他来到了所罗门路前很像一个知道新娘不愿嫁给他的新郎一样。他就是保罗。继希瑞亚之后,她就是他的一切,只是有时她会破坏他的意愿。他会占有她的,因为她深深地知道自己在他的控制之下,所以她会顺从他的。如果她反抗他的话,他告诉所有参加婚礼的人--她在骨子里是个婊子。但他确信一点的是,所罗门,被遗弃的以色列的姑娘,来自于无论是在科学上还是在自然上都凌驾于地球之上的运行轨道--接受他时会感到很羞耻的。
但是我对于他们的未来并没有把握。在法律上,她不能离开他,但在她的心里,她又不能接纳他。
阳光照耀着这个地方,在金属管道旁边的那一捆捆麦子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足足三英里长的管道,有七竿高,发出了梦幻般的色彩--主要呈现绿色--很像在关闭的窗户下面的丛林。管道旁的植物像海浪一样,随风摆动。
在花园的最东边,雅各布极力保持住身体的平衡,手里拿着钥匙,慢慢向上盘旋,脚渐渐离开了地板--然后他把胳膊支在墙上,手开始转动,钥匙转动,锁开了。在他头上一百米高,一米宽的百叶窗滚到一边儿,发出缓慢的,刺耳的声音。
当窗的两边分开时,雅各布抬头向上看,看见地球上的蓝色烟雾刚刚离开窗户,而火星的光芒就在上空不远的地方。慢慢地,火星面对着太阳的一面旋转过去,太阳离窗户越来越远。
他说:“这儿的土壤真令人讨厌,你把工作干得这么好,你肯定是个锡安主义者,罗森博士。”
她转过身看他,黑色的头发吹到她的脸上。她调着那些膨胀的水合物。这些水合物是那些植物的水和根,“这儿的土壤与黎巴嫩南部没有太大区别。如果你肯花钱的话,即使最贫瘠的土壤也可以种绿色植物。”
“我们可以从土壤里找出珠宝,我们可以用这些珠宝买许多东西。”
她轻轻地动了一下,来到了他的上方,第二行麦子前,“最后”。
雅各布点了点头,用大拇指压着植物的茎。“最后”。他把手合在植物的中心处。“萨拉,供应梭今天就要来了,拉比·迈尔会和他们一起来,他们会带来一个我们正在讨论研究的耶斯黑尔小分队。”
萨拉把工具收到了口袋里,“我想我们应该再研究一下这件事。我记得我们还没有做任何决定。”
雅各布耸了耸肩,小麦在他的周围随风摆头,“我想这个小分队的到来在纽约会议上就决定了。”
萨拉仔细地挑选着那些老去的外壳,然后,把这些外壳抽了出来,“我不会为他们做任何额外工作的。”
雅各布点了点头。萨拉放掉了那些老死的麦壳,看着他们在空气中上升盘旋。温和的微风持续不断地吹着,也许它们会吹去所有肮脏废弃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们应该怎样去处理这件事,”雅各布说:“但是我们至少得教他们怎样在这儿生存。拉比·迈尔已经同意让他们在业余时间劳动。”
“劳动?他们对劳动一无所知,他们能干什么呢?哪有那么容易干的活儿,甚至擦厕所也需要一定的熟练的技巧。”
“你在危言耸听,他们可以学做像看孩子那样儿的事儿,这样会使我们省下时间做些别的事儿。”
“不要再想什么廉价劳动力了。你听说过地球上有多少耶西瓦男孩在地球上做饭,洗衣服了吗?他们不会使我们的活儿减少,只会更多。”
“我不知道地球上有没有耶西瓦男孩,但是我知道这些人都是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这比我们当初希望的好多了。”“麻省理工学院,”萨拉说,“他们可以用所学的知识去阅读,去进行科学研究,但是这对于我们又有什么用呢?”
她弯了一下腰跳离了屋顶。雅各布很快地超过了她,但是她并没有像预料那样落在南墙上。他顺着柱子爬了下来,坐在她的旁边。从那儿,他们可以看见几英里以外的地方。
他细细地看着。她看着北方,沉思着,迷失在半公里以外的花园池塘里。在那个池塘里,她们撒下了黑色的土壤,种了水果树和一些虽没有用,但却很美丽的一簇簇的叶子。
她是对的,他想,我们用自己的双手开发了这块土地。
“萨拉--”
“没什么。”她说。但是远处池塘的水反射的微光会使她的皮肤感到刺痛,“我只是在想,他们会怎么想我们,认为我们在大家都可以看见的地方洗裸体浴,并且很乐意大家都来看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牵着她的手,走向南面的过道。
他们第一眼看见他就感觉很宗教化。这就像古老的圣经里描绘的场面一样,汽化水在地板上像巨浪船翻滚看,这个披着抱子,举着手的身体在汽化水里几乎看不见。
水来自于他们乘坐的梭,是由梭外面的真空装置排放出来的。这个男人--上帝知道,是领导以色列的孩子离开埃及的领袖。海湾本应该阻隔住他,但却没有。
“那不是总指挥,我想。”萨拉对雅各布说。数十名犹太人和他们站在一起,而其他的犹太人聚集在另一边,其中一些人脖子上挂着氧气瓶,许多人紧紧地抱着肩膀。
玛塔·本特无疑是这些人中最年老的一位--一个在六日战晚上出生的人,在飞到巴黎纽约和这儿之前,亲眼目睹了六个月的东正教内部纠纷--踮起脚边,在萨拉耳边低语:“保罗。这是丽比·保罗。保罗·比尔没有领他们来。”他的声音里充满着恐惧,也许他应该说:“这是撒旦,来惩罚我们的罪过的。
雅各布转向摩西一个大个子的红头发的犹太人,笑起来很像一个传说中的妖精。“他来这儿干什么?”雅各布问。
摩西耸了耸肩,看着薄雾在老人身上逐渐消失--这个老人有一双忧郁的眼睛,胸前飘着胡子,“我不知道,也许是带领耶斯黑尔到这儿来。”
雅各布靠着墙,闭着眼睛。前额在不断地冒汗,接着又不断地冷却。
“我们应该怎么办呢?”玛塔·本特问:“雅各布,你必须做点儿事儿。”
“做什么?”摩西问她:“保罗是一个伟大的人,和所有的预言家一样受人尊敬。”
“他是个预言家,在这里他一定会有令人吃惊的发现的。”萨拉说。
几个女人从梭里走出来,她们的鞋在金属地板上发出咔嗒咔嗒声。一个美丽的年龄稍大一点的女孩瞪着眼睛向四周看了看。
“雷切尔--”
一个老妇女使劲地捅了一下她的背,这个女孩马上把头低下,继续向前走。萨拉靠向雅各布,低声说,“你有厨师了。”他瞪了她一眼,她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说:“不然,她们还能干些什么呢?”
雅各布轻轻地推了一下新来的哈西德人,他被动地站在那里,低垂着眼睛,好像一个少女站在一个媒人面前一样。
一个男孩站在里圈,站在丽比的右边,比拉比·迈尔站得还要近,雅各布停了下来,盯着这个男孩。
这个男孩不过十七岁,他那浅棕色的头发说明他是犹太太,而他的脸是一张标准的北欧人的脸。
雅各布注意到这个小男孩在微笑,他的眼睛闪着快活的光芒,忽然他仰头大笑起来。
所有的人包括保罗在内都和小男孩一起笑起来。
雅各布也跟着他们笑起来。但是当他开口说话时,除了小男孩之外,所有的人都不笑了。
“丽比·保罗,”雅各布说。他看着小男孩的眼睛,这双眼睛是如此的蓝,和他所认识的犹太男孩一样。雅各布转向保罗:“丽比,我是雅各布。所罗门路的指挥官。你和你手下的人可以享用我们所能提供的任何服务。如果有人在途中累了或病了--”
“没有人。”保罗说,“会病在这儿。”他的眼睛离开了雅各布,离开了所有的注视的目光-一然后转向那些耶西瓦人。“巴莎克--”
一听到叫喊,一个人就走出来站在保罗和男孩的旁边。雅各布看这个人只不过二十多岁,留着短发,衣着时髦。他是一个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生的犹太人。
雅各布看着巴莎克的牛仔裤、夹克衫以及平整的体恤衫。“我想战争改变了一切。”雅各布说。
“纽约没有什么改变。”巴莎克又看了一眼雅各布和丽比,说:“我从来没在以色列住过。”
“带我们,”保罗说,“到地图上标着有犹太教堂的地方看一看。”
巴莎克犹豫了一下。他看向那些犹太人;他们谁也没说话,尽管其中几个耸了耸肩,爆发出一阵笑声。他转向雅各布,好像刚从尴尬中解脱出来。
“打扰了,”他说:“我是巴莎克·罗宾。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
他伸出了手。
“巴莎克。”保罗拖长了名字,听起来像鬼叫一样。“这不是寒暄的地方,也不是寒暄的时候。”
保罗伸出右臂说:“索尔。”
那个犹太男孩赶紧拽住保罗的袖子,跟在后面走。
这就是索尔,雅各布想。保罗手下的人都跟在巴沙克、丽比和那个犹太男孩后面。
到了犹太屯垦区的门前,巴沙克转身看了看雅各布,大声喊道,“然后”。他咧嘴向雅各布笑了笑。保罗使劲地抓着小男孩的胳膊,小男孩疼得直咧嘴。
他们慢慢地向外走去,长长的袍子擦着金属地板发出沙沙声。当他们经过时,那个女孩,雷切尔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目送他们离去,雅各布意识到,她并不知道他们长得怎么样。
她的眼随着鼓的旋律有节奏地跳动着。她的身体,她的心都在随之颤动。
男男女女在她的周围跳着索拉舞,唱着所罗门的歌。她独自地跳着,脚随着鼓点打着拍子。在她的下面,一桶葡萄变成了酒。水果随着她的舞步一个个地裂开。而汁液溅到她的腿上,头发上,嘴唇上,落在红唇上的汁液舔起来感觉很甜。
雷切尔睁开了眼睛,她静静地躺在那儿,心在砰砰地跳着,眼睛和脸颊都泛着甜蜜幸福的光彩。
她向小屋的四周看了看。天花板上有一排吊得很低,红色的细长的灯。灯光在墙上反着光,墙上本来应该溅满了血液,但却嗅不出味道。
雷切尔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她周围的妇女们兴奋着,喊叫着。她小心地走过她们,进了浴室把门关上。灯自动地开了,她很快地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跳舞的女孩的影子。
雷切尔迅速地睁开了眼睛。她打开塞子,让水流过她的身体。在镜子里,她又是雷切尔了。
慢慢地,她低头看自己的脚,然后把脚放在灯光下。
脚很湿。
她曾经梦想有一个酒会,梦想着在酒会上跳舞穿着露着肩膀的衣服,披着一头乌黑的头发跳舞。
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非常强烈,震得她无法呼吸。
“雷切尔,你在干什么?”一位老妇女啪啪使劲拍着门--好像拍到了雷切尔的心里。
“没干什么,妈妈,我在洗脚。”
那位妇女开了门,低着头看她,“你在洗脚?”
雷切尔向下看,但不是在看脚,而是看那灰黑的地板,“我的脸很热,我全身都在冒汗。”
“你在睡觉时说胡话。”
尽管雷切尔只记得在梦中在酒会上撩起了裙子,她还是脸红了。她的妈妈紧绷着脸,点了点头,“像那样的梦只会使你发疯,以后你就会像利赫一样,整天流泪。”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你马上就要没用了--很快你就会因为年龄太大而不能为他带孩子,不能为他收拾屋子,不能为他暖床。然后丽比就会把你送回来。你就会因为没有丈夫,没有孩子而失去尊严。
“为什么他把我送到这儿来,我比大多数学生的年龄都大,除非我能和他们一起学习犹太教史。
她的妈妈拍了拍她。
“你的父亲让你的头脑里做着美梦,让你读女孩子不应该读的所罗门的诗歌。”
“它们很美。”雷切尔低声说。
“但是,一个成年女人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把这些思想灌输到你的头脑里,和你同龄的男孩不会愿意娶你的。
老妇人回头看看她的床位,把她的女儿独自留在灰暗的灯光下。尽管她的妈妈已经离开了,雷切尔还是点了点头。她关了灯,头脑中出现了一个影像:一个有一双红色的脚的舞跳着,腿间有酒的污迹。
“雅各布,你不能让他们呆在这儿。”
“我不能把他们送走。”
“把他们送到阿拉伯·乌托邦。”坐在屋后的萨拉说。穆斯林也是东正教,他们一定会知道怎样对待他们的。
忽然传来了一阵孩子们的笑声。
摩西笑了一下,说:“他们在这儿要建学校。”
“和保罗吗?”马它·贝尼问:“我看他们发表基督教义会更有意义。保罗不是学者。”
“他说他是一个学者。”摩西说。
“经过叙利亚的事,你还相信他说的话吗?”
摩西说:“贝尼,记住。这些人被派到这儿来,是为了建学校的,他们要建第一个封闭的,犹太教学校。如果成功了,那么这将会是我们都为之骄傲的一项事业。如果我们让他们回去了,对于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活命至上者。”贝尼说。
雅各布站了起来,“贝尼,我们地球上真的有总部,他们期望我们能够认真面对这种状况。”
“总部,他们给自由的犹太人组成的远征队提供资金,在犹太人中间创造一个新的世界。国家与宗教分开存在。无论以色列的国会多么努力地去争取,在以色列,你再也不会拥有了。”
“保罗不会碰那东西的。”摩西说。
“就像他在叙利亚那儿不会碰一样?”贝尼问。他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靠着墙,他看起来很像一个街头混混。
摩西靠着对面的墙站着。叙利亚不同,他在那儿不会做这件事的--因为他不知道怎样去做。如果他想得到的话,为什么他只带了一个通技术的男孩?”
“那个男孩是他班第一名。”
“学的是物质工程。甚至在叙利亚和黎巴嫩,丽比所居住的犹太聚集区知道怎样用一把铁锹在土地上工作。大多数的犹太人都盯着桌子。有几个人张开手,用手指慢慢地抚摸着光滑的桌面。其他的一些人坐在椅子里前后晃,他们中间时而爆发出一阵轻笑。
萨拉也跟着他们笑了起来,“很明显,在叙利亚,没有人教他们怎样射击。”她说。
后面传来了一阵笑声。贝尼摇了摇头,也跟着他们一起笑了。
然后,罗莎·斯特恩从屋子后面站了起来。“雅各布,他们把女人带到这儿来,在这儿生殖、繁衍,建立自己的王国。无论他们当初来的目的是什么,迟早他们都会代替我们的政权,推翻我们的制度。”
“罗莎,我们还没意识到这些。”雅各布说。
“你们需要什么?”贝尼问,“保罗制造了一系列麻烦,我们还没看到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雅各布,他会统治这儿的”。
外面门铃响了,他们立刻安静下来,好像受过训练的士兵一样。
在玻璃门外,站着保罗,后面还跟着拉比·梅尔和两个年轻人索尔、巴沙克。雅各布打开了门。
保罗停在门口,微笑着,“你们正在讨论着我们的未来。我认为这非同寻常,我们应该在这儿听听。”
“你们不能在这儿。”雅各布说,“既然你们不是理事会的成员,你们不能期望--”
“一个邀请?这不是一个舞会吗?”
雅各布警告地看了一眼贝尼,贝尼静静地坐在那儿,警惕地看着丽比,那样子就像一条饿狗在保护自己的骨头,怕被别的狗抢去一样。
保罗直接问桌的正位走去,后面跟着拉比·迈尔。索尔也跟在后面。但是慢慢地,索尔停下来盯住了保尔背后的分子屏幕。他的眼神很奇怪。
巴沙克没有跟着他们。他向屋子的四周看了看,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研究起四周的飞机来。
保罗坐了下来,“我们在一个犹太理事会议上应该研究什么呢?在克尔赛特我听说经济是头版头条。”
“过去常常这样。”雅各布说:“丽比,你为什么这样问呢?”
“我并不是问克尔赛特,而是问你。”
你在这儿并不是为上帝服务,对吧,雅各布?我现在提出的是一个经济提议--珠宝,煤变成珠宝。”
“石墨,不是煤--”贝尼说,“优秀的犹太人为了得到珠宝已经干了很多年了。”
“别说了。”保罗说:“我们并不是强迫他们这么做,你们就知道珠宝。有时,你们甚至把这些思想灌输到人们的头脑里。”
保罗说完之后,大家一阵沉默。
最后,雅各布说:“我们不允许我们的东西外流。丽比。”
保罗激动地嚷了起来。“然后你会用摩西法律来束缚我们,限制我们去寻找珠宝。”保罗说。
忽然后面有个人喊道:“我们已经这么做了。”
保罗向桌子周围的人看了看,“在煤炭中找出珠宝。也许你们还能在这儿养猪呢!或许你们把这些猪叫杂种,就像以色列的犹太人一样。”
“我们至少没有像养牲畜一样养孩子。”罗莎说。
保罗没有理会她的话。“在这儿,有许多空地。”他说得很轻,但是大家都听到了。罗莎把脸从丽比身上移开,保罗笑了。“看起来我们有点儿问题。华沙条约组织已经命令你们来调查我们的问题了,对不对?”
“你们住下来,而且还要建立耶西瓦教堂,这样我们就要面临很多问题。”雅各布说,“丽比,你们到这儿来的目的是什么?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巴沙克已经领我们到了你们的教堂大厅,那就是你们做礼拜的地方吗?”
“我们中很少有人认为很需要去做礼拜,丽比,我们可以私下自己在家表示对上帝的信仰。”保罗用鼻子哼着说。雅各布停了下来,看着丽比,“如果你希望用教堂大厅去做礼拜的话”,他说:“我们会给你们安排一个时间表。”
保罗把手伸向空中,然后拍了拍桌子头:“做礼拜?我们在这儿是想在这块荒野上建立起一块圣洁的地方,你却建议我们到教堂里做礼拜。”
萨拉和其他人开始窃笑起来。保罗盯着他们直到他们不笑为止。一些人严肃起来,其他的人感到迷惑又好笑,“你们会为我们建一个犹太教堂。”
“你们一定是疯了。”
雅各布考虑也没考虑就把话说了出去。那些哈希德教派的人眨了眨眼睛,感到很吃惊。但雅各布本人以及他手下的人感到更吃惊,“丽比,我们还有事情做。”
“你们会为我们建一个犹太教堂,否则我们会把你们这个地方留给下一个学校的人处理。除非你们把教堂建起来,否则我们不会呆在这儿,我们不会呆在连上帝的屋子都不保存的地方。”
“丽比,我们的日程表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保存它们只不过是为了生存。”
巴沙克走到保罗和雅各布之间,“我可以建这教堂。”他说。
保罗吃惊地退了一下,卷发搭在了胸前,“不。”
巴沙克歪了一下脑袋,盯着丽比问:“为什么不行?”
“你是一名学生,你的任务是学习。”保罗说。
“但是,我想,你们更需要我去建一个犹太教堂,而不是需要我去读书。”
保罗转头看了看索尔,而索尔只是简单地说:“这很好,去拥有一个由我们自己的人建的教堂。”
我们自己的。保罗眯起眼睛笑了。索尔也笑了,大家都笑了。但是当保罗转头与拉比·迈尔低声说话时,雅各布看见索尔的微笑很快消失了。
索尔的脸--不仅仅是脸颊,脖子、前额都布满了汗珠,一滴滴落在胸前。
雅各布悄悄地问巴沙克,“你有说明书吗?”
“你去哪儿?”巴沙克问。
雅各布向索尔点了点头,索尔把颤抖的手放在屏幕旁,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那样子就好像一个发烧的人喝了酒一样。巴沙克稍微离开了雅各布一点儿,雅各布立刻察觉到了。
“怎么了?”雅各布问。
“索尔身体不太好。”巴沙克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呢?”
“如果我问他。他不会告诉我的,但是我想我知道。我希望我猜得不对。”巴沙克说,“我会问保罗他想通过犹太教堂得到什么。然后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的。”
雅各布让巴沙克离开了。巴沙克坐了下来,一个年轻人和他的几个长辈问保罗地想通过这个犹太教堂获得什么。他的声音中含有尊敬的意味,但并不害怕,雅各布注意到了。
这时,巴沙克在丽比身边坐了下来,研究这个犹太教堂应该有多大以及他的要求等等。雅各布走向索尔,在他的身边站住。索尔抬头看了看他,露出了痛苦的微笑。
“你需要一个医生。”
索尔的微笑消失了一些。“不,我很好。”他说。
“严重的病通常意味着会被驱逐出境,我们建的这医院更多是为了研究,而不是……”
“不,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传染病,是由最近的一个外科手术引起的。”
“什么样的传染病?”
“我会熬过去的。”索尔低声说。他举起了手,手在摇晃,颤抖着,说:“请。”
雅各布明白他的意思,看着索尔半闭着双眼。
“我们然后再谈,”雅各布说,“你先去看看我们的医生萨拉。”
索尔点了点头,前额的头发湿温婉地耷拉着。
屋子里正在进行着一场争论。
雅各布离开了屏幕前的索尔,走向萨拉,萨拉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巴沙克摇了摇头。而丽比正对年轻人的一个又一个否定意见心烦不已。
“你们在争论什么?”雅各布问。
“把教堂建在哪儿?”她说。
“问题在哪儿?”
萨拉笑着看着他,“很明显,只有一个地方够大。”
巴沙克穿着磁力靴,在升降机里扶着墙挣扎着,“我建议为了解除他们的恐惧在这儿降落。”他说,“我希望我们做的没有错。”
雅各布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地把升降机停了下来。他从旁边的夹屋里拿出了八个带子,好像挂狗的链子一样。巴沙克拿了一条链子。在他们后面,保罗坚持拒绝穿上靴子。
“不要担心,”雅各布告诉巴沙克,“只要保证他们每个人的安全就行。如果你不能让保罗穿上鞋子,至少让他呆在导轨上,我不需要他在空中飘。”
巴沙克点了点头,卸掉了绑在一只手上的安全带,“你总是用这些东西吗?我意思是,你怎样工作?”
“我穿长统靴,”雅各布说,“我知道在低重力下怎样移动。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就会很好,否则你就会受伤。我不想把这道门打开,除非你们穿上靴子,系上带子。”
巴沙克把每条带子的一端挂在每个人的手腕子上,而有磁力的一端固定在墙上。保罗用力猛拉了一下,说了几句雅各布听不懂的话,开始把车加速起来。
当他们接近火炉时,地球引力慢慢减弱。那些穿着靴子的人还能很正常地站着。而保罗开始向上升。再也不能呆在汽车地面上,巴沙克和瑞比,梅尔赶紧抓住他。保罗抓住导轨的手的手指节开始泛白,雅各布连忙把车停下。
“丽比,如果你把长统靴穿上,你就不会如此费劲地适应这完全不同的地心引力。”
他没有给保罗回答的时间,又迅速地把车发动起来。在他后面,那些哈西德教派的人迅速地走过来帮助瑞伯穿上鞋子。
门开了。雅各布帮助那些哈西德教派的人慢慢地走出了汽车。他很感谢上帝,因为他们不必穿过深渊。但是他知道他们不得不绕着深渊的边缘而行。他生平第一次看到深渊,他知道他看起来像什么。
升降机降落了,哈西德教派的人紧紧地靠在一起。雅各布松下了他们身上的链子,然后给他们每个人一个氧气罩。
拉比·迈尔看也没看就把氧气罩罩在了脸上。他歪着脑袋,看了看他们头顶上那个圆圆的天花板,然后他向下看深渊,他的眼睛睁大了。
“这简直是地狱。”他说。
“你读过丹特?”雅各布问。
“这并不是他头脑中地狱的景象。”保罗说:
这个深渊向下延伸半公里。在底部,雅各布看到了黑色薄雾中缓缓移动的灯光--那是拖网渔船的尾灯。但是哈西德教派的人只看见了点点鬼魅般的灯光,丝丝地狱之火。而石墨的黑色的粉末由于引力较小,慢慢向上升起。所有的灰尘都点点上升冲向天花板上的吸尘器。
拉比·迈尔嘴唇泛白,只是空洞地低声地说“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石墨矿。”雅各布说,打开了通往高炉的门。
走廊里充满了光亮。雅各布把他们带到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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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切尔的婚礼 所罗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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