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回到陶盾王城后,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时序悄悄进人秋季,位于高海拔的王城,日夜的温差更是比平地来得大。
尤其到了晚上,狂肆吹袭的山风总是震摇著每个紧闭著的窗子。
“出去!我不是说过别再拿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来了吗?”
突然从一间高贵典雅的房间内传出怒吼声,让窗户的玻璃摇得更厉害。
“可是……”被大声斥责的女侍们怯懦地站在寝室门前。
瞳顼望著门前三、四个拿著大小礼盒的女传们,大大地一个深呼吸,告诉自己别生气。
“把这些退给那个人,你们跟他说我不需要就可以了。”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是……王要我们把这些礼物拿来送你,你不收下会令我们很为难的。”为首的女待嗫嚅的说。
如果她们没完成这项任务一定会被王谴责,更严重的是还可能免不了有一顿鞭刑。
“没关系,你就照我的话对他说,他若怪罪下来,由我来承担就可以了。”瞳顼板著脸说道。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他为什么要忍受飂派来的人的骚扰?
自从回到城里后,飂就将他安排到给女主人住的房间。
当然他还是他的玩物,有些夜晚飂会突然跑来找他。
没有任何言语的交谈,只有在床上肉体的“沟通”。
飂就像在故意疏远他,有时候好几天都没见到他的人。
但是他派来送他礼物的人却从未间断过.
什么稀有的碧绿玉石,下午才开一次的花朵,世上仅存的珍贵飞鸟,极近奢华的金绸布料,名师设计、世上唯一的首饰配件等等,几乎这世上大家日耳相传、竞相寻找的宝物,瞳顼在这些日子里全都看遍了。
这让他搞不懂,飂到底想怎样?
飂一句话也不跟他说,但却相当舍得也不惜血本的要送他礼物。
“得了便宜还卖乖.”其中一名女侍小声地说。
她身边另一名女侍微微点头附和。
这句话说中了全体女侍们的心声。
她们私下部在传这件事,说住在女主人房里的人有多么的不知好歹。
在她们看来,能让威震八方且拥有广大国土和强盛军队的陶盾王这般大献殷勤、极力讨好,该是多么令人感到荣耀幸福的事啊!
即使瞳顼是个男人,却也令所有女人既羡慕又嫉妒。可是他全然不接受国王赠予的所有珍宝。
而且还害得每个被他拒绝的侍者们,最后都逃不过王的责难。
“噢,你们根本什么也不了解!出去!我叫你们出去啊!”瞳顼听到了侍女的话,他恼羞成怒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走过去赶人。
“怎么了?”出现在门口的人,正是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你来得正好。”瞳顼走到飂面前,“你等一下------”
他转过身对女侍们吼著:“我当面向他拒绝,这总可以了吧?”
女侍们被他的气势给吓到,没有人敢说话。
“到底怎么了?瞧你那么生气!”飂抓住瞳顼的手臂,要他看向自己。
“没什么,能不能请你不要再送礼物过来了?”
“为什么?这可都是花了我不少心思才得到的,你怎么都不接受呢?”瞳顼的反应令飂大力光火,他加重抓住他手臂的力道。
“因为我不能,我没有理由接受,而且我也不需要!”瞳顼正色的说。
“你!”
飂就快要发枫了,但他意识到房里不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们先下去吧!”
遣走了女侍,他一把拉著瞳顼往房里走去。
一点也不怜惜的,他将瞳顼推倒在暗红色的绒布沙发上……
瞳顼坐正身子,愠怒地睇向身旁的飂。
“还真难得啊,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瞳顼酸溜溜的说。
“有吗?”
“难道没有吗?你到底想怎样?明明对我视而不见,却又净送我一些昂贵的稀世珍宝!你不要再对我玩什么两手策略了,我承认我没你那么聪明,也玩不起你的新游戏!”
就像火山爆发般,瞳顼将连日来所受的怨气一古脑儿地全发泄出来。
“我并没有对你玩什么两手策略。”
“那你干嘛要躲著我?”
“我没有那个意思,呃……因为我最近比较忙……”飂怅然的说。他并没有要躲著瞳顼,甚至每天都希望他就在自己的身边。但是旅馆那夜所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在意……
也因此不知该如何和瞳顼相处。
他清楚的知道,瞳顼是不会原谅他的。
“算了,就当我想太多,不过那些礼物我是不会收的。”瞳顼看向女侍们留下的礼物,不禁皱眉。
“为什么?这些可都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我不是说过我不需……”瞳顼想要再重申一次,但看到飂挑起的剑眉,他知道他最好不要那么说:换个角度,他反问飂:“我才要问你呢,干嘛要大费用章地张罗这些礼物?”
“难道这还让你看不出来,我是在讨好你吗7”
“讨好我?对一个你口中的玩物示好?不,你并不是这种人!”瞳顼指著自已,冷冷的笑开来。这家伙到底又在要什么花样了?
“没错,我是在讨好你。”
“别开玩笑了!”瞳顼气得站起来。
“我没有在开玩笑。”飂伸手把他拉过来,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做什么?放开我!”瞳顼奋力地想挣脱飂的怀抱。
“我不放!”飂制住瞳顼挣扎的身体,“而且你也不是我的玩物。”
“不是……你的玩物?”瞳顼停顿下来,接著干涩的说:“你当我是笨蛋啊,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开始是为了要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我才那么说的。”
“要让我甘愿留在你身边?哈哈!那当初以我族人的生命来威胁我的人,又是谁呢?”
“送个方法很有效,不是吗?而且……你以为我又是为了谁,才会想和蓝泽家合作拿下充耳涅的?”
瞳顼盯著飂,睁大了金色瞳眸,然后一个劲儿的摇头,“不……别告诉我说你是为了我……千万不要!”他捣着自己的耳朵。
飂拉下他的手,极尽温柔地轻声说道:“除了你,我还能为谁呢?”
“不!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一滴泪滑落瞳顼的脸这么一来,自己不就和飂当时的情况一模一样了吗?
克耳涅国是因为他而被灭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背负著和他一样的罪名?
飂拭去瞳顼脸上的泪水,“我不想只当你的朋友,从以前认识你开始,我就这么想了。
那时候我们还小,但我早就抱定了要和你永远在一起的念头,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向你表白,就发生了那件事。”
瞳顼真的呆住了,飂说的话就像界世界人的言语,他怎么也没法完全听懂。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是在向自己告白?
当初他并没有察觉出飂对他的感情啊!
他只视他为无话不谈的好友,那是友情,也可以说是亲情,但不夹杂任何多余的成分。
更遑论现在的自己只视飂为灭他国家的敌人,他对他应该只有恨意。
“你就接受我送你的礼物吧……瞳顼?”
飂说了许久,才发现瞳顼并没有在专心听。
他停顿下来,等待瞳顼的回应。
“恩?抱歉,你刚才说了什么?”瞳顼尴尬地笑笑。
“我是说,你还是收下礼物吧,好歹那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我不是说过我不需要,况且现在……我……”更不能接受!毕竟他已经知道了飂对他的感情,他并没有接受的打算。
“你别想歪了,我会想送你东西只是单纯想做些令你高兴的事。”飂的微笑挂在嘴边。
“令我高兴的事?”
“恩,或许你自己并没有发觉,但自从你到陶盾后就很少笑了。”
“有吗?或许吧!你知道,最近发生了一连串的事。”瞳顼抿紧嘴,若有所思著,脑袋里却忽然跃入一个念头。
“是啊,因为我的关系,对吧?”飂落寞的说。
“呵,我可没说!”瞳顼绽开如花的笑靥,“你还是把礼物收回去吧,我真的不需要,而且就算收了那些礼物,我也不会高兴的。”
“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会高兴啊?”
鱼儿上钩了,瞳顼笑得更为灿烂。“如果你下令把关在大牢里的克耳涅人全放了,这比你送礼物还能让我高兴。”
“好,我答应你。”飂立即允诺。虽然大牢里关的是些重要人物,但充耳涅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瞳顼现在在这儿,谅克耳涅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更最要的是,如此做能让瞳顼快乐。
“还有,如果你能答应让克耳涅成为一个自治区,当然它效忠的还是你,那我会更开心的。”
盯著笑容满面的瞳顼,不由得赞叹。果然是个王者,可以在谈笑问取得自己真正想要的。半晌,飂才开口道:“好,没问题。”
即使知道瞳顼的企图,但他还是会答应,只为了能赢得他的笑容。
此时瞳顼却敛起了笑容。
他垂下羽睫,幽幽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你放了我让我自由,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也最能令我快乐呢?”
“想都别想!”飂立时变了脸色,愤怒地擒住瞳顼的手腕,“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做到,唯独这一样,你永远也别希望我会答应!”
飂的眼神冷酷得像一把刀,让瞳顼紧闭双眼来逃避。“你这是何苦呢……”
“因为我爱你啊,难道这理由还不够吗?”
“不!别跟我说那三个字,飂……我不能爱你啊
“呵——我知道!”飂狂佞地笑著。
他霍地抓住瞳顼的头发,粗暴地往后拉,顺势把他压住。“就算不能得到你的心,我也要绑住你的人!”他苦涩的说。
“不!别……”瞳顼双手抵著飂的肩,想推开他。
还没来得及抵抗,他的唇已被飂给封住。
飂伸手扯下瞳顼的长裤,抚向他的大腿内侧……
瞳顼的眼眶满是泪水,求饶地看向飂。
飂只是像只脱缰野马,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如果,他真的注定不能得到他渴望的光——
那他就将属于光的东西给夺过来。
让他和他一起沉沦,沉沦在黑暗且满是罪孽的深渊中。
午夜,整座王城一片寂静,刺骨的寒风不断吹著,让整座城更显阴森。
飂双眉不皱一下灼将酒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又倒满了一杯.
他望著玻璃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出神。
他才正从疯狂肆虐瞳顼的激情中冷静下来。
而瞳顼早已不知在他第几次的需索下晕了过去。
他将熟睡的人儿抱上床,自己草草地淋个浴后,便走出了那个房间。
从酒柜随便拿了几瓶烈酒,他来到了王城正中央的太阳台。
坐在凉椅上,在明月的陪伴下,他喝著问酒。
“飂,那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丽朵拉从屋里走出来,坐上飂身旁的凉椅。
他睨了她一眼,接著又将杯中的酒全数灌进日中,一副要人别理他的模样。
“唉!就算心情不好也别这样喝酒,否则你的身体迟早会被你搞坏的。”她关心的说。
“不用你管!”
“飂……到底怎么了,难道我关心你也不行吗?”
“我一点也不希罕!”他绝情的说。
“真残忍,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不是吗?”她哀怨的说,望向飂的绿眸泛出了晶亮水珠。
“丽朵拉,我爱的不是你。”
“我知道你爱的是那个金色瑰宝,但是……既然他只会令你心烦、气恼,你又何必一定要把他强留著呢?”为何他就不能选择一直爱著他的自己呢?
“这是我的私事,你最好别管!”
飂走近她,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之大让丽朵拉发疼的皱眉。
飂没有松手的打算,寒气逼人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怜惜。这令她感到真正的绝望。
事实证明,飂根本把她完全摒除在他的感情世界之外。或许在他的心中,她只有蓝泽这个姓氏还有一丝重量。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是了。
这个认知逼得她不得不拿蓝泽家来压他,“如果我是以蓝泽家的身分来插手管呢?”
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飂狂妄地笑了起来,“还真是好笑,凭我陶盾帝国现在的国力,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你以为我还会希罕你们蓝泽家吗?要不是念在以前的情谊上,屈屈一个蓝泽家早就被我拿下了!”
“你!”她没料到他会这样说,难道他们合作的关系已经破裂?
“朵拉·蓝泽,我可警告你,最好别想插手管我的事,要不然你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他将丽朵拉拉近身,挑眉冷酷的逼视她。语落,他转身往屋里走去。
留下了一脸错愕的丽朵拉。
“唉!我不是提醒过你要小心处理的吗?”
走上阳台的银发男子喟然说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洁月光的投影,他随风飘曳的银白色发丝闪著孤傲的晶莹光芒。
丽朵拉对于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有琴鸣音并不感到意外。
有时她真怀疑他是不是有神力,几乎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呵,爱情使人迷失啊!”她失笑,像在嘲讽自己。
“爱情也会令人疯狂,刚才我们的陶盾王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有琴鸣音望向屋内,若有所思的说。
随后他冷笑出声,优美的撩起银白色发丝,“不过,想不到他会为了那个人而不惜和蓝泽家翻脸。”
“哈,我也想不透,飂真的那么爱那个人吗?”虽然他们蓝泽家和飂是互生共存、各取所需的利益关系,但这么多年了,他真的说放就能放?
“其实我之前也推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不过以当时冷血无情的陶盾王来说,我还以为只是我一时算错了呢!”有琴鸣音说。
“你的意思是说他变了?”
“在我看来,他现在只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凡夫俗子罢了。”
丽朵拉抬头眺望天上的明月,“是吗?我倒觉得是我一开始就太低估瞳顼在飂心中所占的分量。”
“哦,那你是打算听陶盾王的命令,不再插手罗?”他走近丽朵拉,伸手搂著她的纤纤细腰。
她瞄了一眼环住自己腰部的手,之后邪魅地笑著。
“呵,你以为我会怕他吗?我丽朵拉·蓝泽得不到的东西,也别想我会拱手让给别人!”她挥开了腰间的手。
“看来我们的蓝泽小姐已经有所觉悟罗!”一抹笑在有琴鸣音的唇边绽开,蓝色眸子中流转的光彩令人永远也猜不透。
“丽朵拉,我现在有个方法可以帮你夺回你想要的,你想不想知道啊?”他靠近丽朵拉的耳边,以恶魔诱惑人的声音道。
“你说吧!”
有琴鸣音覆上她的耳朵,窃窃私语。
“这样做真的好吗7如果失误了,可能真的会危害到整个蓝泽家。”听完他的提议,她蹙起细眉犹豫著。
“你放心,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而已,更何况如果事情成功了……你还怕得不到他的心吗?”
“这……”
丽朵拉的心开始动摇,毕竟有琴鸣音最后说的那句话相当诱人……
有琴鸣音也不逼她马上给自己答覆,他知道她终究还是会答应的。
恶魔将甜美的果实摆在眼前,还有人会拒绝吗?
他扬起似笑非笑的嘴角。
眼看猎物就要掉人他所设的陷阱中——
怎么能不令他感到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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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当国王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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