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手上的表一眼。
九点整。
天上那颗毒辣的太阳早将残余的白云逼到了山脚和天边,开始放肆地散发着恐怖的光和热,她知道用不着半个小时,这女孩就算没哭到脱水,也铁定会被晒伤。
她不是很想多生是非,但那女孩脸上的神情触动她心底久远以前的记忆,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放这女孩继续在原地哭泣,她深吸口气,朝小卡车走去。
「嗨。」她在卡车后站定,瞧着那女孩,才发现她看起来要比她原先估计的十岁再大些,她从袋子里掏出了一小包面纸递了过去,「你好。」
女孩两眼红肿、满怀戒意的看着她,好半晌后,才伸手接过了那包面纸,然后毫不客气的擦着眼泪,擤起鼻涕来。
「你刚搬来?」
女孩两手揪着那一小包面纸,闷不吭声。
「我住楼上。」她也不介意,只是指着公寓道:「最上面那两层。」
女孩顺着她的手指往上看,瞧见五、六楼那儿攀出阳台及天台墙外的花花草草,不禁张大了眼。
「想上来看看吗?」
女孩迅速的拉回视线看着她,神色有些迟疑。
「事实上我刚在市场时忘了我们这栋公寓没电梯,不小心买了太多东西。」她面无表情的问:「想不想打工?」
女孩看着她眨了眨眼。
她神色自若的掏出五十元铜板提议,「提上去一趟,工资五十。」
女孩想了一下,然后又抬头看了楼上一眼,这才跳下小卡车,伸手接过袋子和铜板。
「谢了。」她一扯嘴角,转身带头走在前面进了公寓,朝楼上走。「对了,我叫邬晓夜——」
不经意中脱口说出这名宇,她僵了一下,想收回已是不及,只能要自己别多想,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沉默着,若不是之前曾听过她尖声怪叫,她真要以为这女孩哑了呢。
正当她以为这女孩不会回答时,却听到她轻声开口道:「封青岚,我叫封青岚。封神演义的封,青色山岚的青岚。」
「好漂亮的名字。」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女孩,「谁帮你取的名字?」
「我爸。」封青岚面无表情的丢下这句,绕过她,继续往楼上走。
「你爸?」这么漂亮的名字竟然是那活像山里来的野人取的?!
她惊讶的一挑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后就传来一句咆哮。
「你这小食人兽!没事跟着陌生人乱跑是想去哪里?你就不怕被人拐去卖吗?」
她吓了一跳,猛地回过身,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三楼门口,那野人杵在大门那儿,顶着一头乱发、光着脚丫,上半身打着赤膊,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褪色的牛仔裤,一百八十几公分的壮硕身材几乎将整扇门都塞满了,赤裸的胸膛和胳臂泛着一层薄薄发亮的汗水。
看来他不只个性像野人,连外表都像。
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能瞪着他看,那野人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有如野牛一般大踏步的朝她碾压过来,她直觉想往旁闪,却听见那女孩仓皇失措地奔跑上楼的脚步声,才猛地又停住,反射性地伸出双手挡住他。
「嘿!站住!」虽然她是伸手挡了,但这野人却还是将她逼退了两三步,直到她退到阶梯旁,差点被绊倒时,他才停下。
被这女人突然挡住,他一脸老大不爽的瞪着她,谁知她只是回瞪着他,半点也没畏惧的模样,他不禁垂下视线,从她的脸一路顺着她的手臂看到了她抵在自己赤裸胸膛上的两只小手,然后又将视线拉回她脸上。
「让开。」他眯眼开口。
谁知她也眯起了眼,冷声指责,「你把她吓坏了。」
他一僵,恼火地紧抿着唇,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又往前逼近了一步,岂料这身高不到他肩头的矮冬瓜是被他逼退了没错,可她脸上表情却半点惊骇也无,只是往俊站上了两个阶梯,让自己和他同高地互相对峙着,两只手更加张开的抵着他,一点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发现她不打算让路,那小食人兽又已跑得不见踪影,他瞪着她,眼角抽搐着,好半晌才压下怒气,沉声问:「你是谁?」
「邻居。」她说。
方才有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差点让她以为他会将她给扛起来丢下楼去,但显然这野人最后还是从他那颗小脑袋中找到了理智。
他瞪着她,上上下下的又看了她一遍,从头到脚无一遗漏,途中在她的手上停了两秒,才又重新回到她那张苍白的瓜子脸上,一脸古怪的挑眉问:「邻居?」
「我住楼上。」察觉到自己两只手仍抵着人家胸膛,她猛地缩回手,交抱在胸前,面无表情的说:「目前虽然失业在家,但也不是什么人口贩子,我只是请她帮我提东西上去而已。」
「帮你?」他看了楼上的天花板一眼,恼火的在心里暗暗咒骂。
可恶,那死小孩平常不管他好说歹说她怎样叫都叫不动,现在竟然帮起一个陌生人来了。
「对,帮我。」她看着他强调,「她只是帮我提东西上去,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孩于刚丧母没多久就对着她咆哮。」
「我才没对着她咆——」他吼到一半,猛地一顿,复又凶恶地逼近,「你怎么知道她妈死了?」
「你刚在楼下对着她咆哮得那么大声,我想不知道都难。让我想想你是怎么说的。喔,对了,大概是这样……」她冷冷的看着他说:「你妈已经死了,不会回来了!懂吗?已经死了,不会回来了!」
野人的脸在瞬间涨成猪肝色,她知道自己应该适可而止,却还是忍不住开口,「我知道你老婆过世,你一定很不好过,但那不表示你可以把脾气发在孩子身上,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无辜的。」
「我——」他开口。
她抬手打断他,「动不动就对着你女儿咆哮发脾气,不会让你老婆复活,也不会对事情有所帮助。」
「她——」他脸色难看的再张嘴。
她又抬手打断他,半点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继续斩钉截铁道:「如果你不能克制你的脾气,我不认为她应该和你生活在一起。我知道你认为这不干我的事,不过如果你再让我看到你脾气失控对她动粗或吼叫,你可以肯定我一定会打电话通知社会局!」
他一动不动、哑口无言的瞪着她,像看到外星怪物一样。
她不甘示弱的和他大眼瞪小眼,双手抱胸的用身体语言警告他,她刚刚那一长串可是说真的。
楼梯间里一片沉寂,落地的玻璃窗外,海鸟在远处的蓝天碧海间飞翔滑行。
好半晌,他终于打破寂静开了口,「你说完了吗?」
「说完了。」
「既然你说完了,那就表示我有发言权了吗?」他学她一样双手抱胸,只是姿态却显得十分轻松,还用臀部半靠在楼梯扶手上。
他当她的沉默是同意,微一颔首,嘴角一勾,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道:「第一,死掉的那个是她妈没错,但不是我老婆。所以第二,她当然也就不是我的女儿。」他伸出手臂,展示上头的牙痕给她看,咬牙道:「第三,如果你有眼睛,那你应该能发现,动粗的向来是那个小食人兽,而不是我。第四,我承认我有时候说话会比较大声,但我从来不曾失控过。」
发现自己搞错了状况,她只觉得一阵尴尬,却仍强自镇定,岂料他却威吓似地倾身贴近,直到他和她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近到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热气,害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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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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