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幽暗,将后面这句藏在心底。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作这个梦,是因为他渴望她吗?因为他希望能听见她说那句话吗?
「为什么哭呢?」她笑问,藏在衣袖里的手,因为用力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我不知道。」梦中那股莫名的躁郁又攀上心头,霍去病哑声反问:「你说呢?」
「怎么问我……」笑容快撑不住了,她垂下眼睫,柔声道:「那是你的梦呀。」
「是吗?」他抬高她的下巴。
「不是吗?」逼不得已回望他,她粉唇轻颤着,觉得心快碎掉了。
他沉默着,久久,才喑哑地道:「或许吧。」
他低首吻她,像在梦中一般。
那场绮丽、狂乱、迷离似的梦呀…….
她跑着,赤着脚、喘着气,拼了命的跑着。
灼热的空气,好似一把火在她胸中燃烧,她喉咙发干,却不敢稍稍停下。
人呢?人呢?
她慌张的在大街上寻找,却什么人都没看到。
她再跑,跌倒了,又爬起来,继续奔跑寻找着,在这有如空城一般的大街小巷里寻找人们的踪影,直到她终于听见人声,循声在城外看见了人群聚集。
她冲了过去,远远的,就见到那丈高的木制高台,有一瞬,她什么都看不到,只看见了那把刀。
刀,反射着艳阳金色的光芒。
那耀眼的金光是如此刺目,刺得她看不清一切。
跟着,一切,变得好安静、好安静。
喧哗的人声不见了,围观的人群不见了,周道的景物不见了,只剩下被上了手铐脚镣的他。
高台上的他是如此的狼狈,却仍难掩他与生俱来的霸气与狂妄。
身后的人逼他跪下,他不肯跪,只咬牙愤恨扫视着周遭。
不敢说那不是梦,她心痛得无法自己,只能紧紧抱住他,哭得肝肠寸断。
看她哭得这么伤心,霍去病既感动又觉得好笑,也心疼地被吓坏了的模样,胸中有股无以名状的情绪在发酵。
「傻瓜……」他抬起她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别哭了。」
「我爱你……」看着他俊伟的面容,炎儿突然开日,语音哽咽。
他愣住了,周遭的一切在瞬间消失,只剩眼前垂泪的她。
「我爱你……是真的……」她伸手捧着他的脸,眼神哀绝的重复着。
她的话像支着火的利箭射中他胸口,那灼烫感和之前那间在心口发酵的情绪从心头扩散、扩散再扩散……「再说一遍……」他嘎哑的说,深邃的眼底潜藏着激动。
「我爱你。」她笑了,泪痕犹在,笑容凄美。
她主动将红唇凑上去吻他,她的吻是那么柔、那么轻,他胸口一紧,这下终于知道那一直困扰着他的莫名情绪是什么了。
他不想她离开。
一直以来,他都是活在黑暗之中,即使人在庙堂,他依旧觉得自已被鬼魅纠缠,纵然身处阳光下,他仍觉得自己一身污秽,无论他看什么,都是扭曲的、幽暗的,那让他的心逐渐冷硬、无感,直至遇见了她——她一点一滴的剥除了周道的瘴气,驱散了冰冷的黑暗,为他带来光明和温暖。
他不要她走,他要她和他在一起!
「和我回京。」
「什……」她一震,惊诧的退开。
「和我回京。」他抚着她的脸,坚定的说。
「不……」她倒抽口气,小手轻捂着嘴,含泪的眼无法置信地瞧着他。
「你得和我回去。」
「不是……你不懂……」她忧喜参半,情绪复杂的摇着头。
「你说你爱我。」他面无表情,彷若那是句军事命令。
「我是……可是——」
「可是你要走!」他打断她,目光炯炯,几乎是咄咄逼人的。
「我……」望着他,她的声音消失在喉里,泪光闪烁。
她的迟疑和为难,教他心慌不安,那股焦虑重新攀回心上,让他冷然的面具龟裂.他抓住她想缩回的手,冲口就这:「如果我说我爱你呢?」话才出口,他就被自己话中的意思给吓到了,显然她也是。
空气中充斥着滞闷的氛围。
炎儿呆看着他,半晌才茫茫然的道:「那这一定是梦。」
思绪本是一片混乱,一听到她的话,反倒让他绷紧了下颚,倏地将她拉进怀里,狠狠的吻个痛快。
唇舌交缠间,霍去病突地领悟了一件事——该死,他想他真的是爱她的。
因为除了这个,他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因她可能的离开而衍生出来的恐惧,只有这个了,这个他曾经嗤之以鼻认为傻子才会相信的爱情。
而这,让他火大万分了,因为他实在不想成为自己眼中的傻子,但很不幸的,他完全无法控制。
更火的是,他说他爱她,她却认为这不是真的。
他喘着气,强迫自己离开她的唇,怒瞪着地。
「现在呢?」他抵着她的额,恼火的道:「还是梦吗?」
炎儿喘着气,双顿泛红,看着他的眼神迷蒙,「你……我……我不知道……」
这个顽固的女人!
他一火,低头再吻,这回却无法停下。
撩人的春意飘荡着,在夜里……
激情的缠绵过后,他轻轻摩挲她的唇,前额抵着她的,不可思议的哑声道:「老天,你之前都跑哪去了?」
她幽幽的笑了,「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不知道。」
他低沉的笑声响起,却不明了这句话有多么的真。
她在矛盾中挣扎着。
她知道自己正在作茧自缚,却依然如同飞蛾扑火般不可自拔。
每一次他和她说「我爱你」,每一回他逼问她是否和他回京,她的心就疼得直淌血。
她曾多么的想听到他说这些话,但现在这些只是一次次的提醒她曾犯下的过错,残忍地嘲笑她那遥不可及的奢望。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她沉溺在欺骗和内疚的痛苦深渊里,时间像黄沙一般消逝,她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所剩无几。
「为什么不和我回去?」
日正当中,他又问了,炎儿依旧不知该如何回答,所以她只是继续蹲着,低首抚摸那四脚朝天的军犬毛茸茸的肚皮。
「你该知道那缠着布条的男人再厉害也无法阻止数万大军的。」霍去病绷着脸,不懂她到底是在坚持什么。
他其实是可以不管她的意愿,将她强带回去的,但是——他握紧了拳——他该死的就是想要她是心甘情愿的和他回去。
一声口哨将狗儿叫回主人身边去。
她继续沉默着,缩回了手,但头仍低低的。
「还是因为他是你的情人,所以你舍不得?」看着她蹲在地上的身影,一股醋意翻涌,他突地爆出这一句,口气恶劣。
炎儿一颤,瑟缩了一下,「你要这样想也可以。」
说完她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去哪里?」他迅即抓住她的手臂。
「去……」她仍然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士兵送的鞋,莫名觉得伤心。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她无法也不会让人们因为她的一己之私而死去,即使他一辈子都不会想起,她也不该冒险让大旱重临那绿色大地。
「去……我该去的地方。」她艰难的说,觉得嘴里好苦,苦到她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字句。
「你哪都不许去!」他怒道。
风乍起,扬起她丝般的黑发,她回首看他。
「如果我不是人,你还会不会爱我?!」
「胡说什么?!」他更火,以为她在转移话题。
她无奈的笑了,悲哀又无奈的笑了……
那一瞬,他以为她会消失在风里,那种莫名的恐慌是如此让他心惊。
从那天起,他到哪都带着她,不让她有任何机会通知那在附近徘徊的男人,不敢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杀——」
震耳欲聋的嘶喊响彻云霄,两军人马短兵相接,刀斧齐现。
战场,这是修罗战场!
天上乌云密怖、雷声隆隆,地上飞沙走石、流雾沁冷;而艳红的血,冲天、淹地,聚流成河,在天地间。
方圆数里内的人浴血奋战着,杀声阵天。
他手持刀斧领着弟兄们在流动的白雾闻出没,如来去无踪的鬼。
一颗颗的头颅应斧离身,腥红的血染满他全身,远处,敌方大军战鼓急促。
咚咚咚咚——
他砍下了敌手的头。
咚咚咚咚——
他斩断了对方持斧的手。
咚咚咚咚——
他一刀刺进了敌人的胸膛,他拔出刀,艳红的血喷了他一头一脸,他尝到了血的味道,他未费神抹去那腥红的人血,只无声的再隐入白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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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女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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