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窗棂上站满吱吱喳喳的麻雀们,飞去复飞来,好不吵闹。
一觉醒来,冷藏心觉得头痛欲裂。
坐起身,他浑浑噩噩地睁开眼,却惊觉自己正躺在芙蓉香帐中。
看了看四周陌生的房间摆设,他不禁讶异自己身在何处?
昨夜的欢爱画面依旧清晰,美人儿的余温还残留在他胸前。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一眩,冷藏心整个人仍迷迷糊糊,头重脚轻,走出房门时还跌跌撞撞,不时发出碰撞声响。
「姑爷,您醒来了呀!」
一名路过的小丫鬟翠儿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餐盘,上前搀扶。
姑爷?「我人在哪里?你为何叫我姑爷?你得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冷藏心忍著头痛欲裂的痛苦问道。
翠儿歪著头,一脸不解。「姑爷您真是爱说笑,这儿是铁家庄,您昨儿个夜里和咱家少爷成亲了,您都忘了吗?」
经她这么一提醒,冷藏心猛然忆起昨夜的梦境和比武大会上发生的点点滴滴。
这么说来……那不是梦,都是真的。
再忆起床单上的欢爱痕迹,冷藏心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昨夜他果真被霸王硬上弓,该死!
「我要见你家少爷。」
「这……」翠儿面有难色,但又想姑爷和少爷都已成了亲,应该没关系,旋即福了个身,「是,姑爷,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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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叶双手攀在檀木桶的边缘上,整个身子浸泡在不热不冷的温水里。
据叔叔说,这水是自邻近的雪山上打来的,纯净无杂质,还有舒活经脉之功效。
他舒服的舒了口气。「呼……」
一想到昨夜和冷藏心发生的事,他便不由自主地漾出一抹羞怯的微笑。
冷藏心强壮的臂弯与胸膛让他感到安心,让他不自觉地更想靠近他,即使被他那张冷寒的脸冻伤也没关系;自从师父走了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先前担心天罡星可能长得青面撩牙的恐惧感,在一夕之间已经统统消失无踪。
一思及师父,玄叶坐直身,背靠著浴桶,仰望著天花板,任由热气蒸腾著他海一寸细致的肌肤,闪动著凝脂般的光泽。
没想到师父留给他的那纸卷宗竟然是企图用来绑住冷藏心的婚约,他和叔叔事先都未曾看过,根本不知道。
师父只交代他让冷藏心爱上他,为何却要这么做呢?
一道声若洪钟的熟悉声音打断玄叶的思绪──
「叶儿,昨儿个顺利吗?」铁腕生用的是空中传音。
玄叶倏地脸上一红,在热气蒸腾之下,更显娇美迷人。
「侄儿全依夫人们所教的去做,先给他一点甜头吃;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依他的性子,肯定会主动来找我理论一番。」
「很好,相信不消数日,他肯定会拜倒在你的裤子底下,总算不费我们这些时日的努力。」
玄叶忽然想起心中的疑惑,「叔叔,那纸婚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愣了一会儿,铁腕生的嗓音带点犹豫地响起:「这……我还以为你清楚这件事……这我也不是很清楚……罢了,我相信你师父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咱们就顺其自然,照原定计划进行,懂吗?」
「侄儿明白,」玄叶忽然神色一凝,压低声音道:「叔叔,有人来了。」
「好,咱们下回再聊。」
玄叶随手取过一件宽大且薄如蝉翼的衬衣随意披在身上,跨出浴桶,坐在一旁的贵妃椅上,再拿出搁于一旁的麝香香乳,顺著纤细的锁骨、手臂,到每一根修长的玉指涂抹著。
嗯,这味道果然好香,令人晕陶陶的。
这麝香香乳是从番人那儿买来,据说带有催情的作用,能让男人在闺房之事上兴致高昂,虎虎生风呢!
玄叶得意地笑了笑。
对付冷藏心那种死鸭子嘴硬的男人,这种托人从番邦买来的法宝绝对有效。
****
走过水榭凉亭,步过假山流瀑,又拐了好几个弯,冷藏心跟著小丫鬟走到一道门前,听见里头隐约传出哗啦的水流声。
翠儿轻轻叩门。「少爷,姑爷来了。」
她暧昧地瞟了冷藏心一眼,姑爷长得可真俊俏,少爷真是幸福呢。
「少爷,姑爷一早醒来就嚷著要见您呢。」
里面的人闻言,发出银钤般的笑声后,静默了一下,并没有回应,
冷藏心示意丫鬟退下,大跨步走向前,开口道:「在下冷藏心,我想我们必须好好谈一谈。」
里头再度静默半晌,最后终于传出一道略微低沉,但婉转轻柔的嗓音。
「翠儿,你下去吧。」
冷藏心看著翠儿远去,再度开口:「昨儿个夜里的事……」
即使难堪,他也得硬著头皮说下去;若是不解决,难道要任由他以后对自己死缠烂打吗?
未等他说完,门内飘出玄叶的声音,打断他的话:
「进来吧。」
他的嗓音轻柔悦耳,虽然不如女子般娇柔,但听起来沁人心脾,煞是舒服。
他的声音犹如钟鼓般重重地敲在冷藏心的心上,他握了握筋脉纠结的双拳,挥去心中不该有的怪异绮想。
冷藏心镇定心神后,推开雕饰华丽的门板走了进去。
****
层层白纱帷帐自屋梁上方垂落在地,满室弥漫著水气与芬芳香气,冷藏心看不清帷帐后的风景,只隐约见到一道人影。
「亲爱的相公,一大清早醒来就急著找我呀?」
冷藏心拉开帷帐,终于看到梦境中的美人儿。
玄叶眼中带笑的缓缓自台阶上走下来,身后是一只檀木浴桶。
很明显地,他方才沐完浴。
他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束起,显得慵懒迷人,发丝的末梢滴著晶莹的水珠,沾湿胸前单薄的衬衣,紧贴在他性感的胸口,露出姣好的锁骨。
他走路的姿态轻盈曼妙,身上虽然没有一般女子的脂粉味,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淡淡花香味。
闻起来相当熟悉……
冷藏心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人儿便是昨夜与他共赴云雨的人。
纵使两人已有肌肤之亲,冷藏心仍然觉得那是天理不容之事,他冷著声音说道:「我们该把话说开才是。」
「说开?我不懂。」玄叶已经走到冷藏心面前,倾身在他的耳边吐出温热的气息:「昨天夜里我们圆了房,我已经是你的娘子,相公同我说话不必如此的拘束。」
「你设计我。」
「那是因为你负我。」玄叶低声抽泣起来。「我们的婚约天下人皆知,你却不负责任?我才会出此下策。」
冷藏心猛然推开他,
「你该清楚,我们皆是男子,相爱不得。」
「为何?昨夜奴家已委身于你,今生已是你的人。只要你我之间有爱,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不是吗?」玄叶忽然变了张脸,转了转骨碌碌的眼珠子,噘起粉唇摆出最无辜的表情。
望著他粉雕玉琢的小脸,耳里听著他大胆的言词,冷藏心只觉得头快疼死了。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玄叶悠悠地道:「可你昨夜热情得很……况且你为何来找我?我可没绑著你,你大可一走了之。」
「话不说清楚就一走了之不是我的个性。」
「那你又想说什么?」
「我可以不和你们计较秘笈一事,所有的事就一笔勾销,但求从今而后我们不再有任何瓜葛。如何?」包括昨晚那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事。
玄叶压根儿不理会他说了什么话,直直地站在冷藏心的面前,展开双臂,双眼迷蒙地道:「抱著我。」
冷藏心一愣,微微后退一步。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我可不会再被你当成猴子耍著玩。你认清现实,我绝对不可能爱上你这个男人的。」
玄叶眨眨眼,挤出一颗颗的泪珠,语带哽咽地道:「难道你就不能完成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吗?这对你而言很困难吗?」
玄叶楚楚可怜的脸庞不似在说谎,可冷藏心提醒自己多加防备,毕竟这小子狡猾得很;再说他看起来身子健壮,一点也不像将死之人。
「只有傻子才会上第二次当。」
「我的心好痛。」玄叶作势捣住胸口,眼神凄楚地望著他。
冷藏心还是无动于衷,「演技真烂。」
「真的……真的好痛……谁来救救我?药……给我药……」
玄叶的五官已经痛得扭曲,他甚至蜷缩著身子在地上打滚,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冷藏心皱起剑眉,一手始终没离开腰上的佩剑。
「好痛……你好没良心啊……昨夜我让你那么舒服,自己什么甜头都没尝到,你竟然还这么残忍地对我……」
冷藏心一想起昨夜的事,忍不住耳根一红。
虽然他就是要来这儿和他理论这事,可还是忍不住觉得有点困窘。
他恼羞成怒地大吼一声:「闭嘴!」
「你要我闭嘴我就闭嘴呀?我心好疼哪……真的好疼……人家都说一夜夫妻白世恩,真没想到我却遇上一个现代陈世美……我的药……快帮我拿药……不然我要见阎王爷去了……」
「少爷是不是又犯心病了?我好像听见少爷在叫喊哪。」
「快带人去浴房那儿看看。」
远远地听见外头传来下人的声音和脚步声,冷藏心真觉得自己很倒霉,怎么会被这个人麻烦给缠上,还甩都甩不掉?
他往前大迈—步,马挂一甩,动作潇洒地蹲下身问:「告诉我,你的药放哪里?」
玄叶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点。
真是麻烦!
当冷藏心挑起剑眉,要侧身倾耳聆听时,玄叶猛然伸出纤纤小手,一把揽上他的脖子,将他往白己的菱唇带。
他纷嫩的红唇缓缓地在他耳边低语:「你真是个可爱的傻子。」
「你说什么?」
冷藏心的脖子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登时瞠大眼睛。
「你──」才刚说一个字,他整个人便如木头般的直直倒地。
玄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郑重宣布:「你得爱上我,否则我会不择手段地杀了你!」
可恶,他又再次被这小子给耍了!
冷藏心气得咬牙,却只能两眼冒火地瞪著笑得牲畜无害的家伙。
这一回合,玄叶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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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怕嫁错郎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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