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手无相 七十四、神手、摘提、失心疯

 
  涂淋蓦地欢叫:“老小子,你为什么不早说!”
  不哼先生芮守愚道:“同你说吗?”
  涂淋道:“是啊!”
  芮守愚道:“现在说晚了吗?”
  涂淋期期的道:“不晚,不晚!只是刚才惹的我对你……”
  那一股扭捏劲儿,看在战飞羽眼中,甚为爱怜,此人性躁如火,却是对友甚是热诚,只可惜是非不明,好坏不分,但这正是这类人的正反两面,假如他能分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那份对人的热诚就减少了。
  战飞羽得意地,看了他一眼。
  不哼先生芮守愚道:“战飞羽,只要我不出手,必要时,同你缠上,你说我能否成功?”
  冷哼一声,战飞羽道:“我不会让你缠上的,这个你会相信,就凭这一点,你就失去了使用它的可能性!”
  不哼先生道:“那也显示出我有机会!”
  战飞羽道:“试试看吧!是你有机会逃走,还是有机会与我同归于尽?”
  不哼先生芮守愚道:“逃走!老头子至今还是听你第一次说这两字,那就不用说想了!你对老头子知道的太少!要真说逃走,我现在就走你又能怎样?”
  战飞羽笑笑,指一指身后!
  不哼先生芮守愚,看到了崔太平,他可就知道连逃走他也没有办法做到,“醉里乾坤”的毒,虽然是以“酒菜”中下毒出名,然而那种手法,却是施毒人的“顶尖好手”,防不胜防,就是他的施毒手法的形容词了。
  芮守愚道:“不用说废话,咱们就试试看!”
  战飞羽道:“早该如此!”
  芮守愚的一双手,右手握拳,左手探爪,齐齐挥向战飞羽!
  安详的站立着,战飞羽连动也不动,直到拳爪临近,就差那么一丝儿的时候——
  陡然间,战飞羽身形暴旋,神鬼莫测的来至对方后侧,他的右手,在侧转的同时,掌缘划向了芮守愚那握拳的右手手腕!
  一阵刺痛,一阵酸麻,芮守愚只觉着右腕不似长在自己身上,不期然的松弛了,不听指挥了,就在那注视这只右腕的同时,右手掌中,滑落下那个他以之为保命的法宝——炸禾
  就在这同时,另一只修长的,泛青的手掌,倏然间将那炸香,在落地时,接了过去。
  动作在刹那间完成!
  战飞羽习惯的收回了双手,拢于袖中,环抱胸前。
  “霍”地迅转,芮守愚面对着战飞羽,刚刚消了冷汗,又自脊背中渗出,一刹时,又凉透了内衣。
  冷冷地,战飞羽道:“要看你的真本领了!姓芮的!”
  一张脸孔顿泛紫黑,芮守愚恼羞成怒的:“战飞羽,你不用得意,我老头子拼着性命,也要与你周旋到底!”
  阴沉地,战飞羽道:“没有人拦着你!”
  蓦然间!
  店门口的帘子一掀,同时进来了三个中年汉子,一色的青衣劲装,满面的风尘之色,一眼望到“游云庄”庄主江可亨,即打躬焦声道:“庄主,那铁儒生倪世鸿发疯了……他们
  喘息声使话语不消,然而,却在未闻回音的状况下,惊异的抬起了头!
  首先人眼的,是“庄主”的那一副不满的怒容。
  紧接着,看到了不哼先生的紫涨面孔!
  三个人愣在当地,不知所措!
  战飞羽,适时道:“崔太平,那三位仁兄,请你帮忙照顾了,这边不论发生什么状况,你都不要管!”
  江可亨道:“崔兄,请领他们至后进,并请给准备点吃食,田子方,吃完了就休息,休息以后,即速回庄,不用来见我了!”
  田子方尚待有话讲!
  江可亨道:“不可自作主张,照话去行,崔兄请让他们在休息后自侧门去吧!”
  战飞羽道:“哪里走都是一样,江庄主,何必那么严厉!”
  三个中年汉子,在崔太平引道之下,进入后进。
  江可亨与涂淋,使眼色,俩人双双采取行动,将战飞羽围了起来!
  崔太平离此,此处事不让他插手,对于江可亨与涂淋来说,无异是战飞羽给他传递了个暗号!“来吧!你们可以群打群殴了!”
  聪明人一点就透,何况是在这两个老之又老的老江湖面前?在不哼先生芮守愚的保命法宝——炸香,在一出手之下,即被战飞羽夺去的同时,涂淋已有豁出性命拼杀战飞羽的心思,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他哪里还用得着江可亨示意,早已虎吼一声,奔雷手,业已递向战飞羽身后!
  口中大叫道:“战飞羽,我同你拼了!”
  战飞羽,连动也未动,理也不理,他就是那么镇静,镇静得站在他面前的不哼先生芮守愚,差点儿忘了向他进招,以呼应“奔雷手涂淋”的攻势!
  当涂淋的“奔雷手”挟着无比的锐势,即时递到之时,芮守愚这才暗叫一声:“糊涂”,突然正面冲来,双手伸缩,一拳一爪,拳如捣蒜,连连冲击,一连十八拳,招招狠辣,爪如猴手,倏忽啄刺,与拳风配合得严密凌厉,无可懈击!
  就在这时,战飞羽目瞪如炬,倏忽一挺身躯半转,同时闪开了前后的攻势。
  奔雷手与芮守愚的招势,却适时的堪补上目标失去的空隙,“砰!砰!”连声中,紧对了五招,双双这才奋力停击,停住招式!
  江可亨沉声道:“战飞羽,你从今以后,同‘游云庄,结下了梁子,我发誓与你不并立于世!”
  战飞羽双臂环胸,冷冷地道:“不用说,那是必然的!”
  涂淋,一双眼在喷火,吼叫:“姓战的,有种你就别躲,同老子对上两招!”
  战飞羽冷凛而不屑的:“你够不够一招的资格?”
  涂淋道:“你何不试试!”
  战飞羽道:“早已试过了!”
  紫涨的脸孔,更加紫涨,涂淋大吼!
  “上啊!三个人一齐作了他这个野种!”
  战飞羽道:“涂淋,你这句话,就该废掉你一根指头!”
  江可亨道:“姓战的!今天我们是不能善罢,你准备了!“
  战飞羽以不奈的口吻道:“别只在那儿吼叫,摆你那庄主的谱儿!你不上,你的属下也不会给你拼命的!”
  涂淋大叫:“放你妈的狗臭屁!”
  “呼”的一声,当先出手,涂淋的攻势,此次的犀利,猛恶,更胜过前几次。
  江可亨自左侧,突地伸出了双掌,狠狠的拍向了战飞羽的肩头,胯骨。
  正面,闷不吭声的冲上来不哼先生芮守愚,双手利爪如鹰攫狡兔,齐齐点同战飞羽的双目。
  战飞羽倏然暴旋,双袖展动,左右分挥,左拒“奔雷手”,微闻“砰!砰!”之声,右挡江可亨的双掌,暴响“啪啪”,身躯暴旋的同时,闪开啄面的双爪!
  然而,双臂旋挡一圈,人却倏然回转原位,双臂同时前伸合拢,“吭”的一声崩上“不哼先生芮守愚”的手腕,将他震得一屁股坐倒地下。
  从开始到如今,战飞羽的攻拒进退,身腾旋回,都在眨眼间完成。那是一种极端潇洒自如,从容不迫的举动。
  那一双手,就真正似是一双“神手”,出没无常,快捷绝伦!静时,一丝一毫看不出他的欲动之向,动时,看不出它来的角度,那是一双既锋利又快速如鬼魅的手。
  游云庄的仁人,在江湖上,可没有一个不是顶尖高手,然而在群攻一招之下,双双被震退,一人被震跌,这是一种江湖罕有的局面!
  “神手无相”战飞羽,在仁人心目中,简直是高不可攀。
  战飞羽自己知道,一年前,这仁人的攻势,虽可应付,可不会如现在这般的自如,那时,将会是一场巨烈的,凶恶的,费力的,流血的拼搏。
  如今的成就,是他一年来一连串的血汗所换来的,是他从死神、毒神之手中挣扎来的。
  挣扎,如今挣扎的是那个不哼先生芮守愚,他挣扎看从地下站起来,忍受着浮肿的双腕,那种火辣的痛苦,他愤急的吼叫:“姓战的,你必须得为你的行为,付出双倍的代价!”
  战飞羽道:“我说过,我要先让你尝尝神手的滋味!”
  一转身,指着涂淋道:“现在轮到你折断手指了!”
  涂淋青脸涨赤的:“有本事你就试试!狗杂种!”
  战飞羽森厉的:“二根!涂淋,我要折断你两根手指!”
  暴烈的,被侮辱后的不顾生命式的愤怒,涂淋的嗓门永远粗大,现在更加怒不可遏的吼叫:“战飞羽,你是个本事好,武功强的脚色,可也是个满嘴胡柴,不够资格的流坯!不辨香臭的混帐羔子!”
  战飞羽鄙薄的道:“说这些都没用,涂淋,留着力气,准备断指,尽可能的将力量施出来,保护它,它是你的肉,你的骨头,已经为你服务好几十年了,你就要与它生离死别,你不珍惜这最后的短暂时光吗?”
  涂淋吹胡子瞪眼,眼角几乎渗出血来,红绿涨满地嘶叫道:“战飞羽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老子会自己保重,我也会将你一片片的零割了,他妈的!”
  战飞羽稳立如山,古并不波的道:“谢谢你给我这个启示与机会,只怕是满饭好吃,满话可难说呢!”
  怔了怔,涂淋道:“什么什么呀!你他奶奶的同老子这么客气,又这么不客气!你他娘的是什么意思?”
  不哼先生道:“涂淋,你不讲话没人说你是哑巴!”
  涂琳不懂战飞羽的话中之意,使不哼先生芮守愚有一种羞与为伍的感觉,忍不住的申斥出声!
  开着气鼓鼓的双唇,瞪着江可亨!涂淋的那股愤怒,江可亨看得出来!
  江可亨突地一指地上已是横七竖八的桌椅,道:“此地碍手碍脚,姓战的,这儿后院不小,到那里决个生死如何?”
  战飞羽点点头,当先踏步而出!
  后院中,四周都是高墙,右后一道大门通向外面,在后院与大厅之间,是一座四合院的客房。
  后院的大门,显然是通向马房与车棚,那儿尚有车辙与马蹄的痕迹。
  经过四合院时,显然的见崔太平站在一间门口,在像是招待那三个中年汉子,其实却是在监视着他们,不得妄动!
  战飞羽向四周望望,立于院中央,双臂抱胸,双手笼袖,双足挺立,双目凝望苍穹,根本是一副未把面前仁人瞧在眼内的神态。
  在内心中,他知道这是一场酷烈的拼搏,面前仁人,都是武林中顶尖高手,无一不是难缠的角色。
  江可亨突然扬起声音,沉沉的道:“芮兄,涂兄,今天是我们的‘生死关头’,你我已无选择余地,拼命与残废,是差不多的结果,我愿选择前者。”
  这是一种背城借一,破釜沉舟的战法,战飞羽的神色凝重了,收回做视苍穹的双目,凝注向江可亨。
  江可亨狞笑道:“战飞羽,衡量我仁人的力量,大概你心里也有数,赢不了你,伤你个残废可能没问题!你也有感觉,也知道天下人不是任你宰割的吗!呵呵呵……”
  镇定的,战飞羽道:“这本是一照面时,就该出现的形态,没什么可怕的,只是不知你自己动手时是避重就轻的伺机而‘动’呢?还是心口如一的真想在此拼命?”
  蓦然暴怒,江可亨道:“战飞羽,你到此时还侮辱我的人格?”
  椰榆地,战飞羽道:“人格?在你看来,又值几个大子儿?”
  江可亨嘴角抽搐着,阴寒地道:“纵使你舌利如剑,也一样逃不过今天的劫数,厄运,战飞羽,一时的嘴巴痛快,终要以肉体上的痛苦偿还的,这偿还来得非常之快,现在就要开始——”
  额上青筋浮凸,涂淋的颊肉,一抽一抽的动个不停,满面煞气,咬着牙,怒瞪着战飞羽,就像是狮子搏虎,畜尽了满身的力气,在江可亨的开始二字出口的同时,涂淋的身形,犹如凌空的鹏马,“呼”然而起。
  顷刻里,江可亨的拳势,带着一片狂劲的罡力,有如石杵似凶猛的捣了过来!
  不哼先生芮守愚,左手斜扬倏翻,劈向敌人面门,右手却隐藏左手底,无形无影的削到战飞羽的咽喉!
  猛仰头,战飞羽双手闪晃伸缩,“啪”的一声,便崩开了芮守愚的双掌,同时反抛,斩向芮守愚的手腕。
  直抛着手,往后猛然跃退的芮守愚,又吃了暗亏,双手火辣辣的生痛,瞑目大叫:“战飞羽,你今天死定了!”
  拳风如雷,“奔雷拳”已在一阵滚滚怒涛中,压向战飞羽的头顶。
  战飞羽不避不让,双拳倏翻猛抬,“啪”的一声,拳掌相交,由空中倒翻扑下的涂淋,双时微弯,双拳如中铁砧,震得连翻三个跟斗,始拿桩站稳。
  静悄悄的,江可亨的双拳,已捣至腰际。
  就在这瞬息之间,战飞羽身形,暴然后退,身躯疾旋,同时,右腿猛抬,右膝顶向江可亨的双拳腕脉之处。
  双拳倏收,突然下压,江可亨的双手,猛然变拳为一扫战飞羽迎面骨,一削战飞羽旋回的腰际,前者为虚后者为实,狠辣可厉,迅快之至。
  战飞羽倏然一足点地,飘然而起,穿走飞挪,袍袖翻扬,震响连串。
  江可亨一十六手削掌,在青芒流灿中,与战飞羽的双掌连连对掌,最后的一掌,火辣辣的滋味中,突然一丝儿凉意,透进心底。
  猛然后退,江可亨低首一望,血溅肉绽,双掌掌缘,均有一条细痕,深约半寸的血口子,湿淋淋的,伤口却平齐如刀削刃割。
  脚步一闪,芮守愚倏移五步,刚好来到身形的战飞羽身左,动作怪异,斜身,一指战飞羽的后脑。
  就像后脑上生着眼睛,战飞羽头也不回,半寸未挪,右手猝而倒震!
  “叭”的一声,荡开芮守愚的偷袭,同一时间,他猛然旋身,与芮守愚站了个面对面,身贴身。
  芮守愚外掌被震得仰向天空,胸前空门大露中,与战飞羽来了胸贴胸,大惊失色,猛然施力后退。
  然而晚了,胸前一股刺痛,战飞羽那只磕开他偷袭的手掌,已蓦然间,悄没声息的插向他的心窝。
  大喝如雷,芮守愚,边退边疾收双臂,猛抡双掌,双臂如铁杵般,横砸战飞羽双肩。
  战飞羽身形倏动,往后突仰,插向心窝的手掌,一回之间,芮守愚已经叫着,贴地滚出。
  左胸上,一片血糊淋漓,又是芮守愚第一个负了皮肉上的重伤!
  战飞羽掌势浮沉于炫闪之中,倏忽来去,掌影纵横,交错互织,微啸响,微荡气,布成了面无形的却又严密的罗网。
  罗网之中,圈住了不哼先生芮守愚,时拳时掌的攻势,只见他左冲右突,外观似在攻击战飞羽的处处要害,实际上芮守愚感到自己进入了一处分不清敌我,找不中目标的青、白、黄三绝织成的光芒穿梭的天篷之中,只见拳如闪电,冷如冰霜,泛骨透寒,直使心底泛涌着一股冰霜,侵蚀着他的血脉,全身似如萎缩,收搐得喘不过气来,遍体又渗透阵阵冷汗,人似进入冰窖,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成了酱紫,僵木,行动也越来越迟缓。
  这是芮守愚闯荡江湖数十年来,首次碰到的骇人情况,敌人的掌网,竟然似一道铁墙,他越打越寒心,越打越泄气,数次鼓起勇气,奋起力量,就是无法冲破那一层三道交织的光网,掌影错纵的线形墙。
  掌影光网中,圈住的是另一个游云庄的庄主江可亨。
  江可亨的武学,在战飞羽眼中,与在武林牢中的江可元,无甚差异,要有差异是使用出来的招式,江可亨比江可利要阴损,狠毒,狡猾的多!
  江可亨一口气,拍出了九十九掌,战飞羽却猝然全身螺旋般飞旋,只见他袍袖飞舞拂荡,双手出没,青苍的掌影,黄黄的掌沿,透着白白的一线,如席天幕地,开阖自如的流曳挥闪中,一一硬封住了他的九十九掌凌厉绝伦,阴损狠毒的狂攻。
  九十九式一完,江可亨蓦地心下一紧,只感到周围的战飞羽,本身似数十座山,紫紧的压向自己,而那一种炫目的光影,如同蛛网缠身,紧紧的束缚着他的手脚,他出尽了吃奶的力气,数十年的修为狠力上冲,只觉得那种束身的光芒流灿的网弧,如同一条韧劲的黏带,随着他的冲势,扩张,扩张,当他的劲力遇上,而那股韧劲的网带,似泰山压顶般猛压而下。
  江可亨全身似从泰山悬崖上跌下,心下一阵猛颤、突地奋力一挺,直立于地,戛然停手,大惊失色的立在当地,蓦感颈后一麻,全身筋脉,似被雷击般一震,突然清醒,双手挥动间,怒吼:“战飞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战飞羽的双手,圈住江可亨与芮守愚的同时,更将那“奔雷手”涂淋,连连暴击的双拳,一一回震,每震一次,奔雷手涂淋即感到战飞羽的劲力加重一次。
  暴吼中,涂淋尽全力施袭,硕大的身形飞翻,带着两团流灿如星石的黑点,倏忽猛捣,疾擂。
  战飞羽蓦然双掌一合——
  奔雷手涂淋“嘶吼”着,一阵滚翻,连串吼叫凄厉声中,一蓬蓬鲜血,流洒满地,滚翻停止,他也交出了他的生命!
  鲜血自口中狂喷,双手捂着胸口,一点痕伤没有,但致命之处,却源自那内脏的震碎。
  同时——
  正是芮守愚怒冲不出,江可亨受困怒叫的时候。
  战飞羽,掌切似刃,“削”声劈落,掌如追越流光的快速,猛劈芮守愚的胸口。
  石火一现,芮守愚的双掌,与战飞羽的削掌,“赫然”碰个正着,就那么一抖,去势快得人眼都似花了,一双手掌齐腕斩落地上,这致命的一削,顺势一翻,芮守愚尚未及感到双腕巨痛,头皮已又去了一块,整个的头颅,就像是西瓜被斩的头一刀,顶门上鲜血狂喷,脑浆迸射,无掌的双臂,犹自猛砸,狠狠的击中战飞羽的胸口。
  “哇”的一声,战飞羽吐出了一口浓痰,带着淋淋的血渍。
  腕断处的血,在胸前留下了两滩印痕!
  芮守愚,“砰”然倒地,鲜血,脑浆染满泥土。
  战飞羽面对着进似疯狂的江可亨,冷冷地道:“死亡,就在这一刹时了,该到你了,江可亨——”
  猛然停身,望着地上的芮守愚,脸形变得扭歪得如同个绞了劲的网绳,惊悸得心口填满了石块,江可亨收回目光望着战飞羽,惊惶变为狞厉,恶毒的,自牙缝中迸出一个个冷颤的字:“战飞羽,你是个狠毒,酷厉,毫无人性的禽兽,刽子中的刽子手,他们与你何仇何恨,你如此的对待他们,下这样穷凶恶极的狠手……你……”
  冷懔地,战飞羽道:“他们与我无仇无恨,又为什么仁人联手对付我?假若现在躺在地上的是我而不是他们,江可亨,你怎么说?可是一样的话?”
  江可亨似失了理性,大吼:“但躺下的不是你!”
  古并不波的,战飞羽道:“即将躺下的也不会是我!”
  江可亨怒叱:“总有一天,你会的!”
  战飞羽道:“那不会是在你面前!”
  江可亨道:“会的,我就要零剐你,为他们报仇!”
  战飞羽道:“试试看吧!你能否动手,还成问题,你不感到身上凉飕飕的不舒服?”
  突地狂笑,狂叫,江可亨道:“凉飕飕?对!对!凉飕飕的好舒服!你要不要试试?这滋味,这滋味美极了!呃!呃!你是谁?你看着我干什么?你不知道我是天神下降?你,你敢对我不敬?”
  江可亨疯了!
  只见他手舞足蹈,无视战飞羽的存在,径自从右后那通往后进的大门之处,一脚踢开半掩的门,冲了出去,狂笑!狂吼!声音渐渐远去。
  战飞羽望望地上的两具尸身,凝神着苍穹,心中一丝儿歉意,忖思着:“神手无相的制穴法中的‘摘提’,竟然如此厉害的损伤人的心神?得戒用了,除非是巨奸大恶!”
  收回了遥远的目光,返身进入四合院中,正见崔太平领着三个中年劲装汉子出来!
  战飞羽道:“崔兄!让他们从后面,追他们庄主去吧!”
  崔太平点点头,领着仁人走向后院!
  仨人看到地上的两具尸首,神色倏变,惊悸得说不出话来!
  遥远的,狂笑狂吼声,隐隐的随晨风传来,其中之一,蓦地急喊!
  “那是庄主!追!”
  三条身影,如同箭矢般冲出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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