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爹爹三个娃(下) 第8章

  见屋子里的人都坏笑着看我,脸皮再厚也撑不住,我忙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福伯福伯,你那个元敏的事,小炎说问你,快讲给我们听啦。  
  “是,太爷。北定世子元敏,23岁,男(>_<………)性行温良,心地良善,与其父大为不同。他曾与同宗表妹殊凡郡主指腹为婚,定下盟约。两人虽无深交,感情不深,但以元敏的性格来看,齐六少爷若想让他毁约不娶,多半不会成功。”  
  “有未婚妻?”齐齐跳了起来,“我六哥是从不会认输放弃的人,那个郡主恐怕危险了。”  
  “也不一定,”坏脾气小纪道,“按元敏那种性格,齐峰要是敢因此对殊凡郡主有所不利的话,两人绝对会翻脸的。”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六哥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他有多可怕?会吐火还是会挖洞?看你就知道他会怎么样了,不过嘴皮子伶俐一些而已。”小纪撇撇嘴。  
  “你………你无知!我告诉你吧,我六哥他*÷%$#±%*×*………”  
  足足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齐齐才停下对他六哥的描述喘一口气:“好渴!”  
  “桌上有茶,自己去喝。”小纪淡淡道。  
  齐齐抓起茶碗一仰而尽,咂咂嘴,疑惑地道:“这个什么茶,味道怪怪的……”  
  “那个不是茶,是小纪一直逼我喝的增高乐。”席天细声细气地道。  
  “你这笨宝宝怎么不早说!”席愿气得直跳,恶狠狠地瞪着小纪。  
  “瞪我干什么?桌上明明有两个茶碗,谁让他自己运气不好端着那个碗了?再说了,那药除了增高外,还对身体有很多好处呢,既然喝了就要珍惜,两个时辰内最好不要喝水,免得冲淡了药汁影响吸收效果……”  
  他话音未落,小愿就端起另一个茶碗直递到齐齐的嘴边,“快点喝,把那碗药给我冲淡,最好一点也不要吸收!”  
  齐齐未不及多说一个字,就硬生生又被灌了一碗下去。  
  小纪抿着嘴轻轻一笑。  
  “这碗茶的味道……怎么跟刚才那碗一模一样……”齐齐用舌尖舔舔嘴唇。  
  “因为这碗也是那个增高乐啊。”席天再次细声细气地道,“一剂的份量很多的,一个茶碗根本装不下,我看见小纪分别倒进两个碗里的。”  
  “你这笨宝……”席愿气得无力。  
  “第二碗更不关我的事了,是你自己灌给齐齐喝的。”小纪一面给笑得伤口直痛的卓飞文擦汗,一面悠悠道,“其实只喝半剂是没用的,这下好了,终于全喝下去了。”  
  我可怜的二儿子素日也是百伶百俐的,此时竟被气得只有喘气的份儿,齐齐却不在意,柔声劝慰他:“我长高一点有什么打紧?我一定不会欺负你的……别生气了喔……我会对你好的……”  
  席愿一把拖住他,“去,去乖乖地吐掉!”  
  “不要!我最怕吐东西了!”齐齐手脚乱挣,小纪扑上去帮忙,三人扭打成一团。  
  “篱儿比以前,实在是开朗了好多。”卓飞文坐在床上感概,“他能遇到你们,真是幸运。”  
  “可我们遇到小纪,真是不幸。”福伯喃喃道。  
  混战最终以席愿的惨败告终,原因是齐齐逃功精妙捉不住,小纪不会武功不能真的打他,运动一番也只起到了促进药力发散的作用而已。  
  席炎一直到晚饭后才赶回来,如约带了糖酥回来,可惜只有一块。我不相信他进一趟店铺居然真的只买一块,所以当晚乘他睡着后四处翻找,把他的衣服口袋都翻遍了,没找到糖酥,倒翻出一张素色丝帕,带着淡淡的幽香,帕角绣了小小一对鸳鸯。  
  我小心翼翼把丝帕放回原位,轻手轻脚又爬回被窝中躺着,心里觉得闷闷的,一个人接一个人地分析猜测这丝帕是谁送的,居然让席炎这么重视,猜着猜着就睡着了。  
  感觉上睡了没一小会儿就被人摇醒,睁开惺松双眼,席炎圈着我的身体正不满地瞪着我。  
  “怎么了?”我吓了一跳,“我、我又犯什么家规了?”  
  “你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小炎怒气冲冲地吼我。  
  我莫名其妙地眨一下眼睛。最近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古怪了,我身体不好睡不着时他明明急得喷火,怎么现在我很快就入睡他也要生气?这年头果然爹爹是最难当的,左右不是。  
  “小炎,如果你醒了睡不着爹爹可以陪你聊天的。”我讨好地说。  
  席炎理也不理我的好心,沉着声音道:“你就没什么话想问我的?”  
  我顿时一阵心虚,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  
  “提醒你一下,跟你刚才东翻西找的行为有关的……”  
  “你都看见了?……呃不,我没有东翻西找,我只是想帮你整理一下,太乱了……”  
  席炎回头看了一眼被我整理得满屋都是的东西,用眼尾扫着我:“你整理的时候,没看见什么?”  
  “没有!”我断然否认,“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陵……”  
  “嗯?”  
  “其实你可以问我的……”  
  “什么?”  
  “关于那个东西,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的。你有这个权利,我也有回答和解释的义务。”  
  “真的?”  
  “真的。”  
  “那我真的问了?”  
  “问吧。”  
  “可是我问这么多,你会不会生气?”  
  “当然不会,你介意就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果然还是席炎最疼我啊。  
  “那我就问了。就是……呃……那个……你到底把糖酥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后半句话因为看见席炎气得铁青的脸后乖乖吞了回去。什么嘛,他明明说过不生气的……  
  “谁叫你问这个的?!!!”席炎怒冲冲地吼我。  
  我吓得一抖,扁了扁嘴缩着脖子,“不……不是问这个……那…那是问什么?”  
  “那块丝帕!你就不想问问我那块丝帕是谁送给我的?我又为什么要小心地收起来?”  
  “我觉得这个用不着问你啊……”我睡着以前就打定了主意,明天一早就去问福伯,他一定知道的,何必冒风险去问小炎呢?  
  “用不着?你就一点也不在意?”席炎捉着我的双肩,神情黯然,我顿时万分心疼,为了让他开心一点,忙连不迭地道:“我问我问,那个丝帕是谁送你的?”  
  席炎无言地看了我一会,突然一放手转身背对着我躺下,冷冷道:“何必这样勉强?睡吧。”  
  “小炎……你刚刚说会回答我的嘛……”  
  “我现在又不想告诉你了。”  
  这孩子怎么这样任性啊?谁教的?都是姐姐不好……  
  “小炎………”  
  软语叫他,摇他的肩膀,不理我。席炎虽然素日管我管得严厉,但却很少真的跟我生气,所以每次他真的生气时我都很惶恐,尤其在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的时候。  
  “小炎……”我再摇摇,眼泪掉下来一颗,落在席炎耳边的枕头上,真浪费,赶紧把头再凑过去一点,第二颗眼泪准确地掉在了席炎脸上,接着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  
  到第九颗的时候,席炎终于忍不住翻身坐了起来,叹了口气,默然看着我。  
  “小炎……”我扑进他怀里,揪着他衣襟擦眼晴。快点心软!快点心软!  
  席炎垂着的两只手臂慢慢抬起来,圈住我的身体,渐渐用力。耳边听到他喃喃道:“你啊……真是输给你啦……”  
  “只要你不生气了,我一定会很乖的,少吃甜食,多吃饭……”我开出豪华条件安抚他,  席炎虽已是户主,但毕竟还是我的孩子,有时候也要当爹的哄一哄他的。  
  席炎嘴角微微挑了挑,“你以为……只要乖乖吃饭,我就开心满足了吗?”  
  “你还要怎样就说嘛,只要你开心,要什么爹都依你的。”  
  “如果我要你呢?”  
  “要我什么?”  
  “要你的人,要你完全属于我。”  
  “完……完全?”我有些为难,“这不太好吧,难道要把小愿和小天赶出席家?我也是他们的爹啊,怎么可能完全只是你一个人的……”  
  “你忘了我已经不叫你爹了吗?”  
  “啊?”  
  “你还是小愿和小天的爹一点也没变,但对于我,我要的是一种新的关系,我要你完完全全成为我一个人的恋人……”  
  脑筋又开始打结,听不太懂了,不过按以前的经验,小炎的话就算听不懂也一定是对的,所以我不加思索地点头:“好啊。”  
  席炎眼睛的颜色突然变深,一下子将我扑倒在床上,滚烫的嘴唇压下来的同时,圈在我腰上的一只手居然也伸进……伸进……  
  “小炎!”我喘着气叫,“你想干什么?”  
  “你知道的……”  
  我呆了呆,衣服被扯下了一半。说实话,他刚说完这句话,我就真的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小炎,我是你爹……”  
  “现在不是了。”  
  “那我还是你舅舅……”  
  “从来都不是。”  
  “至少我还是个男人吧?”  
  “那又怎么了?我记得你说过,男人与男人可以相爱。”  
  “相爱是可以的,但男人和男人不可以做这种事的。”  
  “别傻了。”席炎狠狠啄了我一口,“你真以为你师父和外公只是相爱而已?他们也做过的。”  
  “不可能!!你最后一次见他们时还是小毛头,你怎么知道?”  
  “福伯说的………”  
  “>_<………”原来教育失败的根子在这里啊,福伯,你是万恶之源。  
  “别乱动,我不想让你跟我第一次的感觉不好。”  
  “可是……”  
  “乖,听话,你刚刚答应了的,是谁教我要言而有信的?”  
  “我刚才没明白你真正的意思……呃……小炎,很痒的,别摸那里………啊……这里更不要摸!你还是摸前一个地方吧……”  
  “你放松一点,别怕……”  
  “我不怕,可是……呵呵……真的好痒……”  
  “……闭嘴……”  
  “……”  
  不知过了多久,我挣动出一身汗,平息了激烈的喘息,席炎抚着我的背,柔声道:“累了么?你现在可以睡了。”  
  “可以睡了?结束了?”  
  “嗯。”  
  “奇怪,一点也不痛。”  
  “………,陵,你怎么知道会痛的?!难道以前……”  
  “小纪说的。”  
  “哦。”松一口气。  
  “小纪居然骗我,他说会很痛啊痛啊痛啊……”  
  “他没骗你,不痛是因为我没进去。”  
  “什么进去?进去哪里?”  
  席炎揉揉我的脸,笑了笑:“我说过会一步一步来,你以后就知道了。”  
  “喔。”  
  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忍了好一会儿,我最后还是没忍住。  
  “小炎,你刚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微烫的嘴唇凑过来轻轻一啄,“你真的想知道?”  
  “嗯。”  
  “我什么事都不会瞒你的,既然你问,我就告诉你。”  
  我忙坐直身子仔细听。  
  “那块丝帕不是给我的,是我的一个朋友托我带给另一个朋友的。你根本不用介意,在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我很感动,可是……,等了一会儿,发现席炎好象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小炎,”提醒他,“接着呢?”  
  “没有了啊,我这两个朋友你都不认识的。”  
  “没有了?可我的问题你还是没有回答啊。”  
  “我刚刚不是说了嘛,那块丝帕……”席炎突然停住,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似的瞪着我,“你想让我回答的是什么问题?”  
  “就是……那个……那个……糖酥藏在哪里……”  
  “我没有买!”席炎恶狠狠地把我按在枕头上,“快睡!”  
  我吓得蜷成一团,不敢多问,赶紧闭上眼睛,睡觉睡觉,叛逆期这时候才来的孩子不要惹他。  
  次日我起了个大早,给齐妈和梅香丫头化了个漂亮的妆,全家跟来时一样招招摇摇地准备离开苏州。  
  因为国师被刺,全城戒严,城门口更是重兵守卫。不过席炎是经吏部批准辞官携眷返乡的仕绅,又跟苏州太守是故交,所以守兵只草草看了看行李就放行了。  
  出城向北走了约两个多时辰,看看离苏州已远,大家的精神都松懈下来,我靠在驾车的席炎身上,觉得摇一摇的很是舒服;席愿和小纪各自坐在不同的马车上,隔着窗子就开始吵架,卓飞文一会儿帮小纪说两句,一会儿又帮席愿劝几声,结果两面不讨好,做了炮灰;活泼的齐齐一直悄无声息的,多半药性发作,正在呼呼大睡;小天从他和福伯的马车上跑出来,到我的车窗边,邀请道:“爹,到我们车上去玩拈子儿游戏吧?一个金豆子一局。”  
  “好啊!”我高兴地跳起来,才跳到一半,就被户主强制拉回他怀里。  
  “小炎,我只过去玩一小会儿……”  
  “不行。小天,你自己跟福伯玩。”  
  “可是福伯要赶车啊。”  
  “那去找你二哥玩。”  
  “二哥也要赶车啊。”  
  “找卓飞文去玩。”  
  “飞文哥还是在赶车啊。”  
  “找小纪……”  
  “小炎你疯了,”我尖叫道,“楼京淮总共才给了他两袋金豆子当零用,你想让他全输给小纪吗?”  
  席炎皱起了眉头。小天睁着水灵灵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我觉得这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很有杀伤力,立即跟着学。  
  小炎果然有些招架不住,犹豫了半晌,叹了口气道:“去吧,只许玩一会儿,快点回来。”  
  “耶!”我和小儿子欢呼着玩去了。  
  一直在拌嘴的席愿和小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嘴,两人都呆呆地看着我们这边,等我和小天已经开始扔子儿决定顺序后,小纪的声音才慢慢飘过来。  
  “真叫人不敢相信……”从语调上都可以想见小纪此刻的表情必然是瞠目结舌的。  
  “是啊,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席愿不仅没按惯例反对,居然还大力赞成。  
  “聪明人有时候竟然可以笨成这个样子。”  
  “没错,我也一直以为大哥是完美的……”  
  “你们两个不用说成这样子吧,只要是人,难免都会有转不过弯儿的时侯。”卓飞文插了一句嘴。  
  “福伯,小纪和二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小天呆呆地问。  
  福伯嘿嘿笑了两声,却不说话。  
  “爹,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  
  “解释给我听好不好?”  
  我也嘿嘿笑了两声,“小天啊,你大哥这时候是最可爱的,自从他长大了以后,很难得看到他这么可爱的样子了,你要睁大眼睛看哦,看一回少一回。”  
  小天立即把头从车窗边伸了出去,盯着席炎仔仔细细地看。  
  席愿和小纪继续你一言我一语中。  
  “看样子他还没反应过来啊?”小纪啧啧道。  
  “好象是的。”席愿应道  
  “其实事情很简单啊。”  
  “当然,再简单不过了。”  
  “某人喜欢驾车的时候把太爷漂亮的身子搂在怀里……”  
  “一时一刻也舍不得放开。”  
  “不料横生枝节,小可爱过来要带走爹爹……”  
  “某人当然不批准。”  
  “但是小可爱和爹爹一起眼巴巴地望着,这种要求一向很难让人拒绝啊。”  
  “那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  
  二人组哈哈大笑,齐声道:“既然舍不得爹爹走,那就让小可爱过来玩嘛!”  
  也许是错觉,席炎赶的那辆马车突然一个趔趄。  
  “对啊,”小天喃喃道,“我们可以到大哥那辆马车上去玩啊。”  
  车厢外传来福伯忍笑的声音。  
  “我以前只听爹爹说过大哥小时候偶尔会神经短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席愿悄悄道,声音小得只有方圆十里的人听得到。  
  “我倒觉得大爷这样子才更招人爱,你看他红脸的模样多帅啊。”小纪发出恶魔般的笑声。  
  “大哥小时候也会这样吗?”小天好奇地问。  
  “是啊,”我一面扔着圆圆的石头子儿一面道,“有一次啊,他娘叫他把床上一件左袖子破了的衣裳拿给宫女姐姐补,他去拿了一看,左袖子没破,是右袖子破了,于是想了想,找来剪刀把左袖子剪开一个大口,再拿出去,觉得这样子就不会是拿错了。”  
  “喔……”  
  “还有一次,是我们住在陕南小村里的时候,你和小愿都还小,有天晚上你大哥有事回家晚了,门已经闩上,推不开,他就从墙上爬进来,把门在里面打开,再从墙上爬出去,重新从门走进来……”  
  还没说完,炸雷般的怒吼声就传了过来:“你马上给我回来!!”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我还是不敢怠慢,乖乖地移动回那辆车上,靠进他怀里,讨好地笑着。  
  席炎连脖子都是红的,身上看不见,还不知道什么颜色。  
  “别生气嘛,”我拍拍他,“你一直都这么费心竭力的当户主,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得十分周全,生怕出什么漏子,让大家遇到危险,长到二十多岁,也只有这几件事可以拿来笑,你就让我多笑几次嘛。”  
  “能笑我就那么好玩?”小炎斜了我一眼。  
  我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不光是好玩啊,你会神经短路,说明你放松,我喜欢你多放松几次,弦绷得太紧会出毛病呢。”  
  席炎浅浅弯了弯嘴角,伸手紧紧搂住我。  
  后来小天还是跑了过来玩拈子儿,大战了一个时辰,我极力反对输给小纪的那两袋金豆子现在全部输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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