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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轩昏倒在墨凡怀中,顿时虎阁各处仆役的房门全打了开来,持剑之人三十、长枪之人二十,房顶上尚有五十多名弓箭手,箭搭弦上、蓄势待发。
飞檐上一人翩然而下,如鹤落地,光裸白皙的玉足轻轻点在地上,脚踝间的银铃发出声响,清脆而悦耳,正是先前来过乐楼的飘香,那位被喻为天下第一的人间绝色。
美艳的脸蛋上杭粉扑面、胭脂淡抹,飘香朱唇轻启,娇笑地说:“黄泉地府大势已去,妾身又恰好知道解你们身上毒药的方法。上头交代,除归服者外,一律杀无赦。诸位是打算碎尸万段在这儿呢?还是诚心归顺?一生一死……各位可以慢慢考虑,妾身在此陪着各位爷儿,哪位爷儿想好了,就请往我这儿站。”
天罗地网、插翅难飞,任务未成空手而返,回到了黄泉地府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况且被冥王收为手下,并非出于他们自愿,险恶残酷的训练他们不是没有恨过,可碍于身上的毒,只能按捺仇恨与不甘,任其驱策。
月余来潜伏,他们眼见向来冷若冰霜的三爷居然会笑,而且还笑得那么温柔……那么幸福……甚至甘愿舍命,只为一人。
杀手不该如此,可是当他们看着三爷跟那男子并肩走在街上的模样,却又那么的让人羡慕。
索命使中一人步出,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压抑着激动的情绪问道:“姑娘如何证明你可解冥王之毒?”
飘香露齿微笑,纤纤玉手一招,房梁大柱后走出一人,月光映在那人脸上,看得索命使全部为之一震,不由得失声惊呼。
“二爷?”飘香娇笑了出来,足尖一点,投入那人怀中。
那各被唤作“二爷”的人一脸无可奈何,接住从天而降的美人儿,忍不住笑骂着。“别胡闹!否则回头我跟你家主子告状去。”
“二爷……你……”
二爷收起笑容,神情严肃地看向在场的索命使们,拿出腰间的一只锦囊扔了过去。“这三年来,冥王派给我出任务时的解药全部在里头,你们自个儿瞧瞧,就可知道我身上的毒已被解去。还有……小九、十三,你们两个也该过来了。”
此话一出,索命使之中,只见两人解下蒙面黑布,卸剑扔在地上,走到二爷身旁垂手而立。
余下的几人吃惊地看着这一幕,也明白黄泉地府果真大势已去,既然能解身上之毒,那他们为何还要重回那人间地狱,为他人卖命?
刀剑铿锵落地声凌乱响起,索命使纷纷解下蒙脸的面罩,双膝跪地,以示效忠。
一旁的十三露出洁白的虎牙,笑嘻嘻地问道:“姊姊,那唐门、嵩山、盐帮,以及黑山寨这些人该怎么办?”
飘香打了个呵欠,摆了摆手。“不怎么办,姑奶奶我送他们几帖药,什么狗屁恩怨?什么血海深仇?包他们忘得一干二净,连自个儿的名字都要忘了,哪里还会记得今晚的事?呼……大冰块,我累了,快点抱我回去睡觉。这觉要是没睡饱,明天皮肤变差了,我可唯你是问!”
话一说完,她倒头便睡,那二爷见状无奈地将她抱在怀里,一扬手,收了那持剑持枪持弓的精锐士兵,踩着碎落在地上的月光离开乐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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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不知道昏了多久,辛轩痛苦地呻吟出声,猛地睁开了眼。
见自己的衣裳给人换过,他愤怒地扯开衣襟,身上的伤口果然给敷了薄薄一层上好的伤药。
他落足下床,只见前厅的桌上搁着一把剑,剑鞘、剑柄全然朴素,毫无一点装饰。
准备得如此妥贴,像是早料到自己定会追去黄泉地府,好救回洛熙宫。
刷地抽出剑身,寒光森森,他掬起一缕发丝轻放剑上,呵气断发。
辛轩冷冷一哂,讥笑地说:“太玄古剑?尽斩天下邪佞之徒的上古神器,今日却落到我这满身血债的杀人魔手中……哼!可笑、可笑!”
辛轩收剑入鞘,翩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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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潮亭上——
墨凡直挺挺地跪着,晴阳环手立在面前,瞧着亭下提着太玄古剑奔离的黑影,背对着墨凡。
“那便是你多年来不断寻找的亲生胞弟?”
“是的。”
“黄泉地府的三爷?”
“是……”墨凡语气依旧恭敬,可衣衫下早已冷汗涔涔。
“可记得我的吩咐?”
“记得。”除归顺者外,一律杀无赦。
晴阳转过身,扶起跪在地上的墨凡,叹了口气道:“一边是比我的命还重要的人,一边是我器重的手下寻找多年才相遇的亲弟。墨凡啊墨凡……你怎能让我如此两难?”
墨凡一听,当场又跪了下去,连连磕头哀求着。“墨凡该死,斗胆恳请主子留他性命,赴汤蹈火墨凡绝无二话。但求您看在墨凌自幼被恶人逼迫,并非他所愿的份上,留他残命一条……求您……墨凡求求您……”
晴阳仰头望着破晓晨曦,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自怀中取出一块龙形玉诀,放到墨凡掌心。“你去吧!传我命令,留墨凌一命,我这话……你可明白?”
墨凡微微一愣,随即会意,惨白着脸道:“明……属下明白……”
墨凡躬身离去,朝阳浮出云端,金光洒落于地。
晴阳叹了口气,苦笑。“都说暗夜无情,却只是未到情动之时。熙宫……你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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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
辛轩奔波数日几乎未曾歇息,若非为了要救出洛熙宫得面临一场恶斗,这才勉强逼迫自己用膳就寝。
他持剑来到一处残破的城隍庙,庙外还有一枝竹竿撑起的黑旗,风一吹,破旧的黑旗便随风抖动,彷佛下一刻就要连旗带着竹竿给吹跑。
这里虽然不算是人烟罕至之地,可至少这残破的城隍庙,恐怕除了乞丐或是躲避突来大雨的人之外,不会有人往里头多瞧一眼,或是多注意一分。
人性的盲点,有心人的宝地。
黄泉地府行事神秘,委托的人只要带够银两,去各处挂着黑旗的城隍庙,便可与联系之人搭上线。只要你给了银两跟人名,没多久,就可听到自己想杀的人被索命使勾魂夺命的消息。
辛轩走入城隍庙内,掀起一处地砖,取出内藏的一卷册子,上头记载的是最近的任务。见洛熙宫的名字也在里头,委托的人名叫晴阳,是这个月初三所接下来的交易。
之前逼问过小七等人,得知冥王下令生擒,是因为据说洛熙宫与暗夜交情匪浅。
虽然奇怪一个丝毫不会武艺的琴痴,怎么会认识暗夜这种行踪神秘的江湖中人。但无论这消息是否属实,又或者只是江湖谣言,冥王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定要从洛熙宫身上得到些许线索。
冥王逼问人的手段,自己打小便亲眼见识过的,洛熙宫此番被索命使擒去,就算侥幸不死……也会是废人一个。
胸口扭绞抽痛,辛轩坚定地凝视着天空,掌力微吐,手中册子化作片片纸花,顿时风起,黑旗飘扬,纸花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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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
黑山不黑,但山势却陡峻、险恶万分。
除去险恶的地势之外,黑山其实放眼望去花木遍地,不失为一处世外桃源。
百年以来,累积无数人的努力,期间也夺了不少人的性命,可开通出来的便道,也仅通到了黑山的半山腰。
虽然黑山有天然形成的通路,却是沿着崖壁婉蜒而行,仅容一人勉强贴着山崖缓步前进,倘若脚下一个落空,下头便是绿树茂密的山谷。
山谷有多深,没人知道,只晓得不小心跌下去的人,再也没上来过。
可人们不知道,沿着这崖壁,有着无数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孔,各个指头般的深,而且孔内光滑,绝不扎手。
看似不入眼的小孔,是通过这天然障壁的唯一法门。
插指入孔、凝神提气,即可不着实地,轻踏而行。
只消稍稍有些功夫底子的人,半炷香内即可通过险峻山壁,穿过天然蚀成的洞穴,通达山后。
山后不再险恶,却是一处颇为宽阔的平地,百花齐放、虫鸟啁啾。
忽地,峭壁上掠过一道人影,速度之快,宛若鬼魅,奸险的地势如履平地,片刻之间,人影已通过天险进入洞穴,直达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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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后,小七背倚着山壁,洛熙宫一袭素净白衣,盘腿席地而坐,腿上搁着一具普通的琴,凝神闭目弹奏着“双飞”。
细不可闻的脚步声,惊得小七与身旁十余个索命使从优美的琴音中回过神来。
一见来人,纷纷惶恐地双膝落地,恭迎地喊着。
“师父!”
来人有着一对锐利寒冷的眼眸,眼角那饱经风霜的刻痕,鬓散白发,鼻端微勾,只见他淡淡地应了声,趋步走向盘坐在地上的洛熙宫。
“凡尘乐仙,果然不同凡响。琴艺精湛,胆识也不小。”
琴音骤止,洛熙宫淡淡一笑,推琴起身。“在下不过是个琴痴罢了!”
此人即是那令武林闻风丧胆的冥王,神形枯槁、气息阴森,宛若地狱罗刹从阎罗殿来到人间。
冥王开口,声音有如尖石砥砺,粗糙刺耳,冷冷地说:“老夫也不废话,说!你与暗夜究竟有何干系?”
洛熙宫拂袖拍去衣服上的尘灰,微笑地看着他。“我与暗夜,比父子还亲、比兄弟还近……”
“情人?”
“也不算是,不过……我在乎他、而他也在乎我。”
冥王冷冷一哼,不耐洛熙宫满口废话,身形未动,却有一股无形之气卷起地上石砾直扑而去。
洛熙宫依旧神采俊雅,表情未变,足尖一挑,挑起地上的那具琴,左手持琴、右手在琴弦上轻轻一拨,顿时立起一道无形的墙,石子打在墙上,全部化作碎屑堆落在地面。
冥王仰首狂笑,“这招‘暴雨惊雷’果然不同凡响,老夫久仰了——暗夜!”
一句暗夜,骇得其余人等莫不直眼瞧着洛熙宫,为擒凡尘乐仙,小七等人早在乐楼四处潜伏月余,竟没发现洛熙宫居然会武功,而且功力深厚。
这等心机、这等城府……眼前这人便是那与黄泉地府对峙多年,传闻中暗夜飘香的两位首领之一——暗夜!
隐藏的身分被揭了开,洛熙宫依旧风度翩翩,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地说:“在下奉命行事,黄泉地府之人,除归顺者外,一律杀无赦。不过久闻前辈大名,今日一见,也算了结在下一桩心愿。”
冥手眸中精光爆射,“尔等小辈,好大口气,老夫倒要看看你今天如何活着走出这黑山。”
手一挥,十余名索命使将洛熙宫层层包夹。
刀光闪动,白衣穿梭其中,在招招必死的险境之中,东西游移,却无半招能沾上白衣的边。
百招之后,包围住洛熙宫的人墙渐渐露出了破绽,原本伫立激战之外的小七,立即飞身切入,递补了破绽的缺口。
冥王注视着激斗的中心,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人站立在洞口,目光微变,阴鸳一笑。
而就在冥王分神望着洞口的当下,原本包围洛熙宫的人,刹那间改变目标,合力冲向冥王站立之处。
乍变忽起,没想到手中的傀儡也有叛变的一天,一个错愕,连连退了数十步,冥王突然屈身横腿一扫,十余人猝不及防,双脚一蹶,瘫软在地上,腿骨尽折。
十余个索命使软倒在地,不顾腿伤剧痛,一着地,随即翻身滚向四周,像是早已预料冥王会如此破解阵势般。
同一时间,小七抖开鞭子,提鞭欺向冥王,如狰狞吐信的灵蛇,招招取向冥王下盘。
冥王冷冷一哼,拔地而起,避去小七的长鞭,半空中左掌一翻,掌力夹杂劲风对准小七脑门直直拍下……
琴声爆起,激昂猛烈,加蛟龙翻海、如地裂山崩,逼得冥王半途收掌,抵御洛熙宫劈来的气劲。
一琴一鞭巧妙搭配,互添气势、互补有无,尚有滚到四处的索命使不断激射而来的暗器,众人合围,冥王又退了几步,脚跟后便是万丈深渊。
突然间,一道人影自洞口掠入,一招“殊途同归”,洞内初绽的野菊被那人使风一收一带,柔柔贴到索命使们的劳宫穴上。
本来跌坐地上发射暗器的索命使,个个只觉手背传来灼人霸气,直冲经脉,体内经脉受阻,内息大乱,头一晃,便晕倒在地。
下一刻,琴声止,小七的鞭子也被人斩成两截,落在地面上。
洛熙宫神情复杂地望着站立在悬崖边的那人,按在弦上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辛轩满身风尘、面容憔悴,手持一柄尽斩天下邪佞之徒的太玄古剑。
他杖剑而立,崖处强风刮起那一头青丝遮掩颜面,看不出此时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冥王一掌挥出,将洛熙宫与小七双双打向山壁,两人吐血跌落在地。
粗砾般剌耳的声音响起,冥王冷笑着。“近月来派遣出去的人不是任务未达而死,不然就是莫名失踪,老夫早就怀疑有人暗中动手脚……看样子有人给你们解了‘阎罗丹’的毒。”
冷笑间,袖中取出一枚药丸,封点辛轩的穴道。
辛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个毫无生气的人偶,任凭冥王扳开他的嘴弹入药丸。
“小三,你今日搭救为师,师父不会亏待你的。这‘断魂’一个时辰后发作,你就在这段时间内,替为师的收拾这帮叛徒,解决之后,师父定当帮你解去断魂之毒。至于暗夜……就由老夫亲自会会。”
说完,反手拍开穴道,药丸便顺着咽喉直入辛轩腹中。
冥王拾了把落在地上的剑,有如魅影般地欺向洛熙宫,招招毒辣阴狠;洛熙宫翻转琴身,抽出隐藏在琴座下的宝剑,剑尖一抖,随势缠上冥王刺来的剑。
一旁,小七似乎不愿动手,却被辛轩凶狠的剑招逼得不得不抽出腰间缠绕的另一条长鞭。
四人激斗,周遭空气为之停滞凝结,日落黄昏时分,崖边呼啸而过的寒风更为强劲刺骨,仿佛等待崖上之人一个不小心,便要将人吹落那无底渊薮,令人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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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变总在意料之外……
前一刻,洛熙宫被冥王的剑直直逼往山壁角落,胜负正要落定之际,洛熙宫突然一剑斩断了脚旁还落在地的那具琴。琴弦柔嫩,飞舞风中,洛熙宫掷剑射向冥王,看似垂死挣扎之举,却是另有杀招。
掷出的剑对准冥王的眉心,去势狠戾,十成劲力透剑而出,冥王见状阴阴一笑,连退数十步,待飞剑射到面前,上头劲力已消去两三分,只见他挥剑一格,飞剑向右一偏,落到了地上。
冥王笑意未收,那笑僵在睑上,可眉心、双目、咽喉、左肩、心窝、檀中、汇阴七处,分别扎上七条琴弦。
看似柔嫩的弦,原来却是极北寒钢铸造而成的,兼洛熙宫以毕身绝学凝于其上,无声无息尾随飞剑而出,待冥王发觉之时,已是无力回击,身上的七处死穴,顿时被琴弦穿透而出。
而冥王背后腰椎下三寸,则是被太玄古剑由身后刺穿腹部,穿出的剑尖黏着斩断的半截肠子,大量鲜血喷出,染红了黄土地。
冥王回头一望,殷红的鲜血溢出口,不敢相信地指向辛轩。“小三你……不要命了?”
辛轩握住剑柄,又刺入他腹中三分,语气平静冷漠。“有时候……命……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他抽出太玄古剑,挥剑斩断冥王身上的七条琴弦,反剑一挥,顿时冥王头颅被斩飞,直直坠往崖底,徒留尸身颓倒在腥臭的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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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乐师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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