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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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啾!”赵旭腾打了个又响又大的喷嚏。
  “笨水月,都是你害的!昨天居然让我在山洞里睡!”幸好今天能来住客栈,要不然再住山洞,他可受不了。
  “我昨天也睡山洞啊!”水月道。
  “不是这个问题!”水月怎么这么笨!“我有什么办法?你突然就睡着了,带着你躲官兵就很累了,难道还要抱你下山住客栈吗?”今天还扶着赵旭腾到处找客栈,水月现在舌头的来在人间生活这么辛苦。
  “你……你……反正水月就是大笨蛋!”
  水月看着赵旭腾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就戳了他一记,“那还要笨蛋来照顾的人,不知道要叫作什么呢?”
  一早还是他去叫伙计帮忙找肯出海打劳的渔户,订金也先给了,说好带回赵旭腾的父母,会另给酬劳。为什么自己要做这么多事?而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吞了自己的龙珠之后,还好意思对他大呼小叫咧?“哼!”
  “幸好昨天易缺有给我们很多金子,今天才能请大夫来给你治病,要不然你要是病死了,我可没办法。”病死算了,但记得要先还他龙珠啊!水月指着桌子上那两大包的金子,还真有点沉。
  “居然咒我死……”赵旭腾赌气地扯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半晌才探头出来:“水月,易缺……是做什么的啊?他的力气真大。”而且,分黄金的方法也让人惊奇,对黄金的态度也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做什么的?他需要做什么吗?”
  “他……唉呀,反正,我要问的是,易缺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赵旭腾嘟囔着。看他搬那颗大石头像在喝汤一样,普通人的力气大就算了,易缺那么美耶!水月听出玄机,“呵,难不成……昨晚你不是睡着了,而是……吓昏了?”
  “我才没有!”赵旭腾探出头大叫。
  水月微微一笑,“没有就没有罗。”
  “水月,你敢取笑我?”
  “呵呵……病人还是好好休息吧!”
  看着赵旭腾红通通的脸,水月突然觉得——只是有一点点的觉得——去掉龙珠的因素不谈,偶尔这样上来人间走一趟似乎也不错。
  养了几日,赵旭腾渐渐能起来走动,这天,赵旭腾拉开窗子,发现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有几处张起了红色灯笼,灯笼有浑圆、椭圆,甚至连动物造型的都有。
  一旁的摊贩上也立了根竹竿,上头挂满了各种颜色、不同样式的灯笼,几个小孩挤在摊贩前,拉着母亲的手嚷着要买小灯笼,小贩直笑得合不拢嘴。
  赵旭腾看着看着,眼眶不自主地红了起来,元宵节本是团圆日,如今自己孤身一人……虽然已经找到渔户出海寻找爹娘了,但是,何年何日能再重逢呢?爹、娘,你们可安好?可知道旭儿很想念你们啊……小孩子要到了灯笼,欢天喜地的拉着母亲的手走远了。赵旭腾眼光拉向别处,发现远处有一户店面,围攻了一群人,虽然年示清是做什么的,但不时传出的掌声和笑声连这儿都听得到,到底是在做什么呢?赵旭腾更探出窗户一些,没想到后头传来水月慵懒的声音:“我现在不太想动,如果你跳下去,我可能会来不及救你。”
  赵旭腾一愣,缩回身子,回头看向水月。水月正半躺在一张大椅上,椅子上还叫店小二给他铺上了厚厚的垫子,原因是因为自己叫水月睡椅子上,而水月又说硬椅子不好睡的结果。
  “不跳了?”
  “谁要跳?”赵旭腾尚未回神。
  眼眶红红的,又将身子探出窗户的人,叫人不做联想都不行吧?水月没有回答,倒是赵旭腾猛然会意,大吼出声:“谁要跳啦?睡就睡,不要乱做梦好吗?”
  水月也不跟他争辩,反正他不跳就好,免得自己还要救他一次,“外头有什么好看的吗?”
  “有啊!”赵旭腾还是活泼好玩的年纪,马上就将他看到的街上的情景描述一遍。
  以前的元宵节都是全家进宫去和皇上舅舅过节,虽然每年都很热闹,也可以拿到很多礼物,但是,宫中礼仪烦人,一个动作不对,嬷嬷就会唠叨不停,但是他看皇上舅舅根本就不在意,还对自己笑得很慈祥呢!哪有嬷嬷说得这么严重?“你想去看。”
  赵旭腾运动了下手臂:“想啊!街上人好多好热闹,躺着这几天什么事都没得做,闷死人啦!”
  水月打了个呵欠:“那就去啊。”
  “你不跟我去?”
  “我又不想去。你那么好兴致,自个儿去就成了。”拿回龙珠的路实在险阻重重,想不出来的话,就别勉强自己,顺其自然就好了,保不定睡一觉起来,赵旭腾就肯还他龙珠啦!那么好兴致……赵旭腾猛然像被踩到痛处的猫,跳了起来,“要你管!本少爷就偏要出去!偏要出去!你想怎么样?”
  水月微撑眼帘,看着赵旭腾强忍眼眶的泪,不肯落下,想必是又想起爹娘了。
  赵旭腾若是肯痛快一点哭出来的话倒还好解决,水月其实不爱看这种明明伤心却又强撑的神情,于是本来想出口刺激他的话也就吞了回去,又闭上了眼睛。
  赵旭腾走近水月,讥讽道:“水月,我看你年纪也没多大,怎么像个老头子似的?”
  水月没有回答,靠在软垫上,看来又有入睡的迹象。
  “不准睡!陪我去!”赵旭腾跳过来,将水月的靠垫一个一个扯起来。
  他就是要这样,就是要找水月麻烦,就是不把东西还他……就是要水月陪着他找到爹娘为止,怎么样?谁能拿他怎样!水月不为所动,闭着眼睛任由赵旭腾撒泼,等到赵旭腾气喘吁吁地将所有垫子都扯掉之后,才发现水月根本就是睡着了,不禁气得踢了水月一脚。
  “大懒虫!”赵旭腾瞪了水月好一会儿,才到桌上拿起一袋金子,一拿之下却发现实在太沉,胡乱倒了一些在桌上之后,才放进怀里走出去。
  赵旭腾出了客栈,首要之事便是换掉身上这些旧衣服,赵旭腾走进一家裁缝店,不多时,便换了一身光鲜亮丽的新衣走了出来,临走前,裁缝的老板还亲自送到门口。
  赵旭腾被裁缝店的老板侍候得浑身舒爽,本来出门时还有些郁闷的心情此时一扫而空,他爱玩的习性此时又回来了。
  街上有许多赵旭腾不曾见过的玩意儿,小贩活力四射地取处招呼客人,赵旭腾停在挂满灯笼的摊子面前,仔细端详,看了好一会儿,才买下了一个长圆形的小灯笼,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群众聚集,掌声笑声不断的地方。
  “来来来,猜灯谜,猜中有奖!”店主原来是个卖包子的,红光满面,热络无比,赵旭腾挤到最前面去,看见店门口横挂了根竹竿,竹竿上垂下一条条的丝线,线的末端挂着红纸,红纸上头写了谜题。
  “老板,猜对了送什么啊?”一个汉子大声问道。
  “送两颗包子罗!”
  大家闻言纷纷笑出声,嘻笑声中,老板举起一幅红纸,只见上头写着:“会走没有腿,会吃没有嘴,过河没有水,死了没有鬼。射一物品名。”老板笑嘻嘻的,“来来来,猜中两颗包子哦!”
  一旁众人歪头想着,赵旭腾觉得新奇,也跟着努力想,不多时,群众中响起一个声音:“棋子啦!”
  答案一出,众人恍然大悟,想着自己怎没往那方向想去。
  “答对啦!送包子两颗!”老板紧接着又举起一幅,只见上头写着:“四山纵横,两日绸缪,富由他起脚,累是他领头。射一字。”
  老板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拿着字谜,笑得颔下肉一抖一抖的,众人抱头苦思之际,突然店铺前的横梁“轰”的一声往下砸,几个站得最前面的中年人连喊都来不及,便淹没在暴起的烟尘里。’
  变故骤起,众人只管往外逃,赵旭腾站得前面,目睹整个过程,被吓得不能动弹。只见一只惨白的手还露在横梁外头,鲜血慢慢溢流到赵旭腾脚边,赵旭腾眼前仿佛出现自家的卫兵一个个被海贼杀死的画面,他机械性地退后一步,肩膀冷不防被按住,赵旭腾不禁惊叫出声。
  “别怕,是我,怎么了?”水月发觉赵旭腾在发抖。
  “那……那个”
  水月看了前方的情形一眼,便转身将已经躲在他身后的赵旭腾牢牢扶住迅速离开。赵旭腾脸色苍白,“不……不救人吗?”
  “那些人没救了。”
  方才死灵的味道和欢呼声惊醒了他,再来便是群众的惊呼,水月张眼不见赵旭腾,对龙珠的感应指引着方向,果然一来就看见他笨笨地站在原地也不知要躲。
  “水月,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水月看着一队官兵迅速赶去现场,淡淡说道:“本来是。”
  “你特地来救我的吗?”赵旭腾抬头看着水月。
  水月脚下不停,带着赵旭腾往客栈的方向去,反问:“不好吗?”
  “很好。”赵旭腾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听到水月的回答会觉得心头暖呼呼的,放才的恐惧突然间都被这句话消弭得无影无踪,他原本以为,水月应该会很讨厌他才是。
  惊惶不再,赵旭腾开口道:“对了,水月,我问你个问题喔!”
  “问吧。”
  “四山纵横,两日绸缪,富由他起脚,累是他领头。是什么字?”赵旭腾挂在水月身上。
  水月觉得手臂上好像挂了一只小猴子似的,“这是什么?诗吗?”
  “谜题啦!灯谜啊!”
  “我不喜欢猜谜。”人类肯定是闲得过火才会想到这些事,如果都像其他动物一样,吃饱睡、睡饱吃,世间就太平啦!“不管啦!快想。”
  “你们真是会没事找事做。”水月看了两眼闪闪发亮的赵旭腾一眼,沉吟道:“田吧!”
  “田?呀!我怎地就没想到呢?”赵旭腾张大眼,颇懊恼。
  “这种事情不用太认真没有关系。”他连龙珠要怎么拿出来都没那么认真在想咧!赵旭腾抗议道:“你想得出来当然可以说风凉话!”
  “想不出来有什么关系吗?”
  赵旭腾鼓起腮帮子,“会,想不出来会让人觉得很笨!”
  “哦……”水月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什么?要说什么爽快些!”
  “呵,那你想不出来也是应该的嘛。”水月笑道。
  赵旭腾瞪大眼:“啊!你取笑我!水月你这个大笨蛋!”
  “呵呵呵……”看来人类想出这些玩意,也挺不错的嘛!皇宫内院,灯火通明的长寿宫,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步伐虽快,却不闻喧闹,偶有几名停下来交头接耳一番,随即快速离去,几名医者打扮的中年人,等在长寿宫门口,像在讨论什么。
  突然间,太子仪仗出现在回廊的那一端,一群太医纷纷跪迎。“太子千岁。”
  “免礼。”太子手一挥,免了众人的礼,随时即问道:“御医,父皇的情况如何?”
  “前些天又受了些风寒,不过已经退烧了。”
  “很好。父皇醒着吗?”
  “皇上刚醒,正吃着药呢!”
  “嗯。”太子点了点头,屏退左右,独自步入长寿宫,满满的药香显示主人已病多时。
  太子走到当今皇上的榻前,恭敬下拜。“父皇。”
  “是晋儿啊……”皇上半躺着,手虚抬。
  太子再拜,诚恳道:“儿臣在,父皇有什么要吩咐的,交予孩儿便是。”
  皇帝半撑起身,看向太子,“咳,晋儿,襄阳王府的事有着落了没有?皇姐和旭腾……咳咳咳……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父皇,您不要激动,儿臣已经下令让福州那边的官府出海去寻找了,沿海也加派人力,皇姑鸿福齐天,一定会没事的。”
  “一定要救回他们,来……晋儿,传令下去,只要有谁能救回皇姐一家,封知州,外加赏黄金千两,啊……还有,如果找到旭腾,马上善加保护,带他入宫,腾该好好加抚这孩子才是。”
  “封知州?父皇,您……”
  皇帝的眼神透出警戒和不耐,口气相当坚持:“不用多说,咳咳咳……快去传令!”
  太子低下了头,“是……父皇保重玉体,儿臣这就去办。”
  “嗯,去吧。”
  父王的眼神……那是不信任和猜忌。太子闭了闭眼睛,再抬头,眼睛里那不被重视的痛已迅速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为深沉的东西……太子走回自己的宫殿,随侍的太监王忠随即递上了一封信,躬身道:“太子千岁,德州唐镇将来信。”
  太子眼一亮,随即放平声音:“搁着,你出去。”
  王忠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太子见门掩实了,这才过去拆开信来。
  入眼的字迹刚正遒劲,开头一句:“晋弟。”让太子的眼泪差点滑了下来。
  近来安好?兄到德州已有月余,兵务掌理、兵员训练已渐入轨道。宽心。
  德州气候偏寒,但附近有一山,峰秀神峻,若非军务缠身,实想携弟这手,逍遥于山水之间。
  晋弟上回提及之事,晋弟自是宅心仁厚,但宫廷之事多所难测,权力威势难顺人心,弟无需难过,但有所遣,兄当全力以赴。
  兄身在千里,心系宫阙,弟好自珍重。
  兄唐钰笑逍遥于山水之间啊……太子默默看完信,看着信中流露的关怀,想着写信的人如今远在千里之外,想着,自从唐钰离开都城之后,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当今皇上膝下无子,只好从堂兄弟中寻找适合的人选来继承,当时濮王、定王、卢王的势力全是如日中天,而他,一个早年犯事被贬的章王的长子,就这样被拱上了太子之位。
  自己是个傀儡。
  没有后台、没有势力,夹缝中的杂草突然被移植到华丽的花盆之中,他为了适应,日日夜夜兢兢业业。
  但皇上并没有将自己当成“太子”来看,皇上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原先打算种上牡丹的花盆中,无缘无故长出的一株杂草。
  他是那么努力想要成为一个好的太子,期望让皇上终于有一天,能微笑看着他,但无论他如何努力,皇上对他的表情依旧冰冷。
  后来,他才知道,皇上早年曾微服出巡,并且和一民女有了段露水情缘,且那民女有了龙种的传言甚嚣尘上。于是,他派出了探子寻找那名女子,幸运的是,事隔多年,居然还能找到人。但女子也坦言,当年自己独身一人,实在无力抚养孩子,只好将孩子送给别人,如今,亦不知这名真龙子流落何方。
  于是他明白了,皇上对他的冷漠,来自于,自己非真龙子;于是他想,就算不能真正寻回真龙子,寻回了那名民女,或许能让皇上对自己另眼看待。
  但是,当他向皇上表明自己已迎回那女子之时,皇帝的眼神居然变得更为冰冷,他不能明白。后来,太监王忠才告诉自己,从内苑里听来的消息。
  “太子机心太重,居然以为箝制住曾替朕生下真龙子的女人,就能一手遮天吗?朕非可欺之君,太子定是想藉此找出真龙子以断后患,好永永远远无人来夺他的宝座。休想!朕在一天,就不能容他放肆!朕要废了他!”皇上道。
  “皇上,万万不可。太子忠诚纯良,有德有能,废了他,难杜众口。”一名大臣道。
  皇上哼了声:“哼!寻个隙,废了他还难了吗?”
  于是,那一年,他彻底了解,无论他多么努力,都只是别人想废想谪想贬,不容他反抗的人。
  太子吁了一口长气,收起了书信,默默看向窗外,北方德州的方向。
  唐钰……你知道你的晋弟,不再是“宅心仁厚”了吗?“水月,我要喝水。”水月头也不抬。“在桌上。”“水月,我要喝水……”赵旭腾再接再厉。水月靠在桌边没有反应。“水月,你帮我倒一下水会怎样?”那些恶梦都不是真的,爹娘没事的。赵旭腾大声吼着水月,仿佛可以吼退恶梦一样。
  水月抬头打量赵旭腾,察觉他神情散发的不安,“精神不错嘛,都可以起来吼,走几步路应该也不成问题。”
  水月想到连着几个晚上,赵旭腾都处于极度惊吓之中,显然是元宵那天的情景让赵旭腾想起了之前的船难。赵旭腾不仅梦呓连连,还不时伴随着尖叫和哭泣声,今天总算比较像人样了。
  想到那天,赵旭腾从尖叫中醒来之后,突然像疯子一样,三更半夜叫来伙计准备纸笔。
  伙计的脸色说是屎样也不为过,手里准备着,嘴里嘟哝着。
  赵旭腾冷不防一个耳刮子煽了过去:“要你准备个东西,碎念什么?我爹娘要不能平安回来,我寻你算帐!”伙计看赵旭腾眼睛布满血丝,形容有如恶鬼,不禁打了个寒颤,忙磨好墨、铺好纸之后就退了出去。
  水月从头到尾冷眼看着这一切。
  人死不能复生。现在的赵旭腾,就像在迷宫中,明明看到出口却不肯转出去的人。
  赵旭腾提笔就写,水月闭上了眼,却无法像往常那样立即入睡,耳力不知不觉地捕捉着房内的一举一动。
  嗤、嗤。
  是蜡烛灯蕊燃烧的声音。
  “爹……娘……”哽咽的声音、压抑的低语。
  胸口那个位置,不知为何,轻轻抽动一下。水月不由得微微凝眉。
  那夜,他突然有一种感觉;时时,或许他该救回所有落水的人才是……水月看着赵旭腾,突然觉得,还是精神奕奕的赵旭腾看起来比较好。
  发现水月又在发呆,赵旭腾对着水月大叫:“是你害我染风寒的耶!你要给我倒茶!”
  “我又不想喝水,你离桌子比较近不是吗?”水月回过神来,不为所动。何况,帮他做这些小事又不能要回龙珠。
  “你……你……咦?”
  “怎么了?”
  “水月,你吃过早饭了没?”赵旭腾倾过身去,认真问道。
  “早饭?那是什么?”饿了就吃不是很好吗?还分哪一餐?“早饭就是……早上吃的东西啦!你吃过东西了没有?”
  “没有。”
  赵旭腾再靠近水月一些,“好像已经快午时了耶,你不饿吗?”
  “不会。”
  赵旭腾眼睛闪闪发亮,看着水月的表情像在研究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水月……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妖怪?”
  “噗……什么……”水月至此才知道赵旭腾到底在想什么,不禁笑了起来。
  “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告诉我之后,我也不会看不起你的。”
  看不起?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妖怪?”
  “呐……可以瞬间消失,可以好几天不吃不喝,这不是妖怪是什么?”赵旭腾扳着手指,一项一项数给他听。
  水月静静听完,半晌才道:“呃……听你这样说起来,好像也是哦。”
  听到水月的附和,赵旭腾得意非凡:“对吧,你是什么妖怪呢?”
  啊,如果水月是妖怪的话,那水月会每天都懒洋洋的,似乎也可以理解啦,说不定他是水土不服,不适应人间的生活呢!“真遗憾,我不是妖怪。”水月摇了摇头,脸上有种“对不起,让你失望了”的表情。
  赵旭腾以为水月是不喜欢这些字眼,更凑近道:“唉呀,那我们不说妖怪两字了,水月,你是什么呢?”
  “是不是只要我吃东西了,你就觉得我不是妖怪了啊?”水月好笑地看着赵旭腾过度兴奋的小脸。
  “你现吃的话,我只会觉得你是为了应付我才吃的。”
  水月挑眉,“你还真难伺候。”
  “还好啦!水月水月,以前来我们府上的说书人有说到一种吸人血的妖怪哦!要不然就是吃人肉的,都不吃东西的妖怪我倒是没听过呢!”赵旭腾的语气像是巴不得看到水月突然到街上抓一个人来吃的样子。
  “我有说我都不用吃东西吗?”水月笑了起来。
  “你三天没吃东西了吧。”
  “唔……”水月歪了歪头:“我肚子饿得比较慢,因为我吃得很饱。”
  “真的?吃什么东西可以饱三天?”
  “不只饱三天。”
  赵旭腾往后一倒:“真的?哇,如果大家都知道要吃那样东西,那街上的客栈不就都没有生意可做了?”
  “那种东西也不是常常吃得到的。”如果用钱就能买到可以饱很久的东西,倒也不算太麻烦。
  “是什么嘛,我也好想吃看看。”
  “天山赛里木湖的水精。”
  “天山?”赵旭腾眼睛一亮,天山距此可说是有如天涯海角一般,水月肯跋涉到那么远的地方,那可真是不得了,说不定水月没有自己想得那样,成天都不动,懒得不得了。
  水月接下去说:“天山的水精五百年产一后代,我便在那时吃掉母代。”
  “你说……几年?”
  “五百年。”
  “那……那其他时间?”赵旭腾迟疑地问。
  “水精的力源强大,只要吃一次,五百年便不感饥饿。”不过天山还是太远,可惜水精无法在别的地方生后代。
  “你……你……你果然是妖怪。”
  赵旭腾听得目瞪口呆,水月也加解释,任由他乱想。
  “啊!为什么不吃掉小孩?”
  “因为,水精一出生就有保护膜,突破需要一段时间,但母代在生产完的那一瞬间,却是全无力气,很轻松就可以吃掉。”都不用费力气就能吃到东西,到天山一趟其实也还可以接受啦!“所以,你是趁人之危……”
  “有何不可?”
  水月讲得理所当然,赵旭腾突然觉得他这样做好像也没错,“那你平常都在做什么?”
  水月笑了一下:“你问的问题怎么和我的同伴问的一模一样?”
  赵旭腾觉得都不用吃东西,好像也很不错,有神仙的感觉呢!“你都不用为吃的东西奔走啦!那一定多出很多时间做其他的事情,问一下罗。”
  “肚子不饿的时候,还要做什么事?”
  赵旭腾微觉疑惑:“什么事都不做?”
  “是啊!”
  赵旭腾瞪大眼:“什么都不做是在做什么?”
  “睡觉罗!”
  “睡觉!”所以,水月除了五百年去抓一只水精来吃,然后,花五百年睡觉……而且,要吃水精还趁水精都不能动的时候吃掉,想也知道不用花什么力气……“你,你根本就是懒!”原来水月不是水土不服的妖怪,他只是一种很懒的妖怪而已!“会吗?”
  水月无辜地眨眼,赵旭腾不禁翻了翻白眼。
  太子宫殿。
  “那件事情怎么样了?”当今太子背着手,问道。
  久侍太子身边的王忠一听,马上就知道“那件事”是指襄阳王府的事,随即道:“回主子,一切都照您的意思办了。”
  “嗯。”
  太子没有动,王忠也不敢动,躬着身等着主子吩咐。
  “拨往太原、涿州、德州的军需,怎么样了?”
  “回主子,枢密院已着手办理。”
  “你先下去。”
  “是。”
  太子坐在案前,案上早已备好笔墨,太子提笔蘸墨,开头写了:“钰兄。”之后,便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他不得不在朝中布下了许多暗桩。
  但父皇却在月前,藉着几名官员的弹劾奏章,把几个由他提拔而起的官员全都降了职,父皇对他的猜忌可见一斑。
  而这样的猜忌也连累了唐钰,唐钰由原本的河北燕山府路兼河东路宣抚使,一降成为德州的镇将,专门训练兵士。
  将士不相习,早已不是新闻,唐钰所谓的“上轨道”,那是经过什么样的苦才达到的?还是他只是要自己安心?要写给他什么?写自己最近做的龌龊事?写父皇对自己的态度?还是要告诉唐钰,其实他很想直接把他调回来带领禁军,就算守城门也好过在偏僻小地方受尽苦难。
  嗯……还是先别调动,父皇若将注意力集中对付唐钰就不好了。
  先忍忍,先忍忍……等到大势底定,届时他要做什么将无人能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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