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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开始的时候正逢皇庭和朝商共同的七十年校庆,据传说,皇庭和朝商七十年前的创始人原本情同手足,属于可以为彼此上刀山下油锅的好兄弟,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两人突然反目成仇,一夜之间势同水火,连带在商场情场上你争我夺,谁也不甘示弱。后来,其中一个建立了皇庭学院,于是另一个便在与皇庭相隔仅一条街的地方建立朝商学院。从此拉开了充满血泪可歌可泣的两校战争史。
每次说到这本又厚又沉的战争史(其实就是建校史),皇庭的现任校长高成就就免不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痛心疾首地唾骂朝商敌人们的不人道行为,比如贿赂高官多拿一笔教育经费;比如开后门抢占原本皇庭想买下用来拓宽学院面积的地盘;再比如挖墙角把皇庭的精英教师或者学生给哄骗过去——当在这些事情皇庭一样也没少做——不过,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朝商是皇庭势不两立的仇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皇庭从上到下从校长到扫垃圾的都该以打倒这个敌人为人生最大最有意义的目标。
于是每年的学院祭也好,校庆也好,运动会也好,乱七八糟的社团比赛更好,都成了两校争夺的焦点,战况之激烈比之好莱坞大片有过之而无不及,真可谓惨不忍睹,所以连外校的人都不放过好时机,抢着在这两校活动时发动学生跑来看热闹。
奇怪的是明明水火不容的两个学院却偏偏喜欢跨校举行活动,什么都凑在一起办。开幕式上双方校长从互瞪一直发展到不带脏字的互骂,脸色一会青一会红一会白,让底下学生纷纷叹为观止。
就这么着,两校终于一起健康地成长到了七十岁。
对于向来把面子看得比天高的皇庭校长——高成就,对负责校庆安排的学生会的唯一要求就是:气势上压倒敌人,态度上藐视敌人,排场上更是要打得敌人从今往后都抬不起头来。反正皇庭有的是钱,皇庭里不是天之骄子就是骄女,每人的父亲跟母亲爷爷奶奶贡献一点就够同时开十个国宴级的派对,好了好了,废话少说,反正“这次一定要赢过他们!”
不知道第几次听完了战争史,从校长室出来,高哲又忍不住按自己的太阳穴。这是他的习惯,每次碰到与朝商有明的问题他的头就不能避免地大大,还在继续大。爷爷似乎看准了他是皇庭将来的接班人,死命培养他对朝商的敌对意识,天晓得他只想找个轻轻松松舒舒服服的工作享受人生就完了,哪会担上皇庭空上烂摊子。跟朝商互相砸钱拼个你死我活有意思吗?嫌钱多就算不做慈善事业也该拿来给自己享用,为了场面倒贴给对方才是笨蛋。
想是这样想,高哲却不敢这样说。否则他就没可能那么早从校长室里出来。现在他可以先把计划书进度表全部扔去一边,回会长室喝上一杯齐真真为他泡的“味道好极了”的雀巢咖啡。齐真真是他的现任女朋友,身材好脸蛋好脾气好,就是不会家务,连咖啡都泡不来,不过在皇庭你要找个会做家务的才困难。高哲会,但是他懒,所以现在只能每天一包即溶咖啡了事。
“阿哲你回来啦!”
刚进门一个女声就把他吓了一跳,倒不是那个女声有多恐怖,相反清清脆脆毫不甜腻。这也该是当初高哲选齐真真的原因之一,他可不想要每天都有人在身边像打翻了蜜糖罐子一样跟他说话。
但今天,在神经高度紧张地承受了一下午理论轰炸后,又有人用充满了感情的声音呼唤一声“阿哲”,高哲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真真,我说了很多次不要叫我‘阿哲’!”
把手中的文件夹往沙发上一扔,高哲坐到椅子上将他修长的双腿交叠搁上办公桌。伸手接过齐真真递来的咖啡,喝上一口。
“叫阿哲不好吗?”齐真真趴在他的桌子上,卷曲的褐色长发垂下来,“我最喜欢的歌手匿称也是阿哲呢!”少女的眼睛晶晶亮。
拜托,你喜欢不是我喜欢好吗?高哲在心底念了一句。他最讨厌甜的东西,甜腻腻的糖,甜腻腻的声音,甜腻腻的情歌。靠,连即溶咖啡也是甜腻腻的……他愈想脸色愈差,齐真真看着他怖满乌云疾风呼啸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有生不逢时的味道,就很不给面子地嘿嘿笑出声。
换来高哲的眼白,齐真真也不在意,她转了个话题继续逗高哲:“高老头又压了哪座大山在你身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高哲持续瞪着齐真真,虽然不是很凶巴巴,但是也足够提醒她自己就在爆发的边缘了。齐真真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暂时放下看美男的机会,藉口去把学生会的干部们找来商谈校庆一事后,转身跑得连影子都没落下。她心里明白的很,高哲看起来纯纯(蠢蠢)的很好闹,但真的认真起来就不好应付了。
高哲把杯子里的廉价咖啡咕噜一口吞了下去,仰天感叹道,真是好麻烦啊……他本想闭上眼睛睡一会,没想到脑子极度疲劳的时候神志反而清晰异常。勉强维持原来的姿势躺下后,他还是耐不住站起身来。
麻烦麻烦,真是麻烦啊!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在麻烦什么,但现在他就是第N次后悔被爷爷骗上这个学生会长的位置。一想到校庆的时候将会出现的场面,作为学生会长的他要陪着爷爷会见常上电视他却还是记不住名字的大人物;要陪爷爷和朝商的校长表面上微笑暗地里较劲;要应付一切像学生闹事啦政治会谈啦地震海啸火山爆发啦这样那样可能发生的意外事件;还要想藉口婉拒乘此机会向他表白的女生,又不能伤害人家纯洁的心灵……天,他怎么那咧。
正当高哲为自己即将到来的遭遇自哀自怜时,有人敲门打断了他的感伤。
“高哲你在干嘛啊?表情那么丰富。”
高哲还保持仰天的姿势用下巴跟来人说话,“就知道你第一个,你妹妹真够有效率的,那么快就把你赶来。”
“嘿嘿,我还不知道你那德行?”齐飞拉了个凳子坐下,“听完高老的教诲你哪次不是这样?想变成鸵鸟把脑袋埋地里去。”
高哲抽了抽嘴角,“你妹妹怎么没你这幽默感?”
“得了吧!”齐飞摆摆手,“她要有,你还敢要她?”
“现在我也不敢要她。”高哲低下头来摆弄着原本泡咖啡的杯子,“如果我跟你妹妹说我要分手,她会有什么反应?”
“喂喂,你怎么问人家哥哥这种问题。”齐飞一脸不满的样子,“不过你真要分手,她也不会怎样。你知道她不是喜欢拖拉的女孩。”
“我可不知道。”
“拜托!是也不要说得那么直接吧!”齐飞摆摆手,“你果然一点都不在意她,算了算了,快分手,趁我妹妹还没动真心,省得我让她抓着吐苦水。”
“嗯?你不知道吗?”高哲歪头看着齐飞,“真真不会对我动真情的,我跟她只是契约关系。”
“契约?什么?为躲开蜜蜂蝴蝶互帮互助?”
高哲摇头,作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对齐飞勾勾手指,齐飞被他严肃的表情给影响,也莫名正经起来。他弯腰向高哲靠近,两人的脑袋凑到一起。
“其实,我是个同性恋。”高哲说。
齐飞那张帅气的脸孔呆愣三杪,他看着面前高哲放大的正和他处于危险距离的脸庞,面上不受控制地迅速窜红。“你说什么!”这样问着的齐飞四肢先于头脑运作。他紧张地站直身体,没想到因为用力幅度过大整个人就顺势往后摔去,连带椅子一起“啪嗒”翻在地上。
“哈哈哈哈……”高哲毫不客气地笑倒在桌面。
“高哲!”齐飞涨红了一张脸,他爬起来双手撑上办公桌。“你耍我?”
“哈哈……我……没……”高哲还是烁烁续续笑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还说你没!”齐飞不理会他,自顾自把凳子扶起来重新坐好,“就算你不喜欢我妹妹也别这样。”
高哲笑完了抬起眼看他,“我真没骗你。”他说。
齐飞不回答,只是抿着嘴,看高哲的眼神越来越凶狠。
高哲坐直了身子,好整以暇地告诉他:“我是个同性恋,我喜欢男人。”
齐飞盯着他微笑说话的样子,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傻了。
还好,马上其他的学生会干部陆续来到会长室,虽然诧异地发现活动部长正受了什么刺激一脸呆样,但谁也没放在心上,大家都确定他是被皇庭有史以来最有魅力最懒惰最善变的学生会长给耍了。
而事实好像的确是这样。
“嗯,明天安排朝商的学生会干部来皇庭商计两校校庆活动的事宜。”秘书长安澄最后说:“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们先走了。”
高哲点点头。
其他人陆续离开的时候,齐飞也收拾起了东西。
高哲静静地看他动作,直到他走向门口。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吗?”
高哲的话让齐飞顿住脚步。
“你不想知道我和你妹妹订立什么契约吗?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妹妹吗?你不想知道我……”
“住口!”齐飞突然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摔,回身跑过来揪起高哲的领子。
“你利用我妹妹。”他冷冷地说。
高哲却笑了,“没错,我就是利用她。”他用闪闪亮的眸子锁着齐飞的眼睛,齐飞居然发现自己有些胆怯,脸上又升起不自然的温度。齐飞撇开脸松开手想离开,还没转身就被高哲拽住了衣服。
“你想跑?”高哲眯起双眼看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利用你妹妹?全校那么多女人,比你妹妹出色的有的是。”
“你!”齐飞就在爆发的边缘。
“因为我喜欢你。”
齐飞今天第二次变傻了。
高哲看着他的表情诡异地笑了笑,然后就把自己的嘴给凑上去。被刚刚那句告白砸昏了的齐飞还在云雾中没醒过来,任高哲吃饱喝足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笑得像只偷腥的描。
当高哲想趁齐飞还晕着的时候再多占点便宜的时候,一股大力从胸前传来把他推倒在地上。右脚传来剧痛,他紧皱眉头闷哼着说不出话来。
齐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高哲看不见他的表情。
“高哲,我一向当你是兄弟。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妹妹你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再见她,就当你们分手了。”
齐飞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间,一脚踩过被他摔在地上的文件,泄愤一般用力抓着门板甩上。
高哲看了一眼还在嗦嗦发抖的房门,垂下眼去。按住自己的右脚,“呵呵”神经质地笑了。
*
第二天早餐时间齐真真推开了高哲单人宿舍的门。
“真真,你好歹是个女孩子,怎么这样就跑到男人房间。”原本在被窝睡得还舒服的高哲被拎出来三下五下扔进浴室,出来的时候忙不迭地抱怨。
“我只是来敲醒某只懒猪。”齐真真把买来的早餐搬上桌,香喷喷的皮蛋粥让高哲胃口大开忘记还嘴。
齐真真看着他狼吞虎咽吃东西的样子,偶尔因为粥烫让他像只小狗那样伸舌头呼气。
“高哲,你没什么吧?”
高哲专心跟碗里的粥奋斗,“什么什么?”他模糊不清地问。
“昨天哥哥来找我,不许我再来找你。你真的告白了?”
高哲看了看齐真真,说:“他没对你实话实说啊?”
“没。”齐真真撩了撩头发,“不过不说我也话道。你没见昨天他的样子吓人极了,两眼发红,冲过来警告我不准再和你一起,然后不等我回答就跑掉了。”
“呵呵,刺激还真够大啊!”
“你还有心情笑。”齐真真瞪着他。
“不然你想我怎办?—哭二闹三上吊?他没把我怎么着吧!”应该说是我把他怎么着了,要闹也得他闹去。
喝完最后—口,高哲把碗推给齐真真。这粥都变难喝了,还好说那家伙的时候,碗里只剩最后一口,勉强也咽得下去。
“真真,以后你别来了,被你哥哥知道的话,你很难做。”
“呸!”齐真真脾气一来什么淑女形象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他凭什么管我?他不喜欢你不许我喜欢你?”
“真真!”高哲无奈地看着她,虽然他很欣赏真真的爽朗性格,但有时候连十头牛都拉不回的固执着实让人头疼。
“我们当初说好只是做戏的。”他提醒她。
“没错。”齐真真点头,“但做戏也做真啊!别人都以为我们是一对。突然不交往了算怎么回事?你甩我?我甩你?总得给个说法。”到这里她看了高哲一眼,“除非……除非你亲口说。”齐真真站起来走到高哲面前,“说你不要继续了,说你要和我分手。”
“真真……”
“说啊!你当初为什么找我?不就是想找机会接近我哥?现在你就这样放弃了?”齐真真有些轻蔑地笑,“我还以为被吹得什么一样的学生会长长了三头六臂,原来告白失败就一蹶不振了?”
高哲被她舌灿莲花说得哭笑不得,终于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好,我又没说我放弃了。”这丫头安慰人的方法真与众不同,高哲感激地想。不过,他在心里补充:女人实在可怕。
“这才像话嘛!”齐真真豪迈地一拍高哲的肩膀。高哲反射性一抖,说实话,认识十年,假装交往近一年,到现在高哲还是弄不懂这个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温顺如小猫,后一秒凶猛如老虎。也许因为并不是真正交往的缘故,她并不在高哲面前掩饰她的面目,让高哲一次又一次禁不住感叹:女人心,海底针啊……
“喂,你想什么?”这个女人,现在已经爬到他头上管他叫“喂喂”的地步了?
高哲像昨天一样瞪着齐真真,但显而易见同样的招数对女人无效。
“别光看着我啦!你又不喜欢女的,喂喂,我说,既然你没放弃,那你有什么对策?”齐真真一脸期待,趴在桌上问他。
她好像很喜欢这个姿势,高哲又走神了。
“高哲!”清清脆脆的女高音在他耳朵边尖锐响起。
“妈呀!”他呻吟一声,捂住耳朵,“齐真真,我告你噪音污染!”
“得了吧你。”齐真真坐回原位。
听听,不愧是兄妹,说话调调都一个样,奇怪以前怎么没觉得?
“高哲……”齐真真突然压低声音叫他的名字,脸上诡秘的笑容让高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他问。
“你想追我老哥,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听到这个高哲也不能不眼睛亮起来。
“耳朵。”
有必要吗?这里就我们两人啊!虽然这样想,高哲还是把耳朵给凑了过去,虚心接受齐真真对他这样那样教诲。
“什么?!”这会是高哲没有形象地叫出声。
齐真真一脸“你真没种”的表情瞅着他。瞅了会,高哲悻悻然坐下。
“不敢?”
“拜托,小姐……”
现在齐真真的表情换成“我就知道。”
高哲被她瞅得有点心慌,琢磨半天终于说:“下药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哦哦?”
“而且……就算下药,强上了齐飞他就会接受我?我看他一刀砍了我差不多。”
齐真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咽着,“大哥,谁让你上我哥了?”
“那,那你说……”
齐真真的面部表情又自动转换“受不了”。
“大哥,我的意思是,你给我哥下药,然后被他上。”
“哦……”
“呃?!”
*
于是乎,现在,皇庭的风云人物,学生会长高哲同学,正对着桌子上一小瓶药发呆。药是齐真真留下的,看来她果然不遗余力地想帮助他,至于怀着什么心态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在高哲心里,应该是没有妹妹会把自己的哥哥推出去当个GAY的,但他也知道齐真真确实不会害他。
照齐真真的说法,她哥哥虽然看起来又酷又前卫,但在某些方面相当保守。这个从他至今为止都没交过女朋友就可以看出了。所以说,齐真真最后的结论是,如果齐飞和高哲发生关系,并且高哲要求负责的话,齐飞一定不会拒绝。然后再慢慢日久生情。
高哲疲倦地靠上椅子背,不再去看那瓶药。齐真真似乎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他,高哲,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即使他们真的上了床,他又能以什么立场要齐飞负责?他没有贞操问题,更不会怀孕,难道真要让他像个女人一样苦苦哀求他垂青。
齐真真啊齐真真,你哥哥说我不了解你,你又何曾了解我……
高哲就这样坐在他的办公室理胡思乱想,并且很不巧地忘记了今天朝商的学生会会过来讨论校庆事项。他只是想这样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什么都不去理会。齐飞说得没错,他就是想当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看,他就是想逃避,就是胆小。那个皇庭的风云人物从来就不是他。
可惜上帝没有听见他的祈祷,终于学生会等不下去派代表来传唤学生会长。高哲不得不走出他的沙子堆,然后他就看见了齐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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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两个人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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