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一雅少 第三章

  夜凉如水,尽管已经盛夏,一旦入夜,依旧带着淡淡的凉意。
  御绣庄前院东边长廊尽头的厢房前,有着一大片的杏树,上头有一抹人影正隐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近不了她的房啊!君逢一舒服地倚躺在粗树枝上头,魅眸直瞅着下方刚吹熄烛火的厢房。
  不是真的近不了,而是不愿那么做。
  况且,趁着她到后院时,她的闺房他不知道已经搜过几回,依旧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教他不禁怀疑,她根本就是把十二锦绫织法的手稿本带在身上。
  虽然只是猜测,倒是值得怀疑的一点。
  今儿个才靠近她一些,她便仿若惊弓之鸟般地逃开,这十二锦绫织法的手稿本到底有多大,真那般方便带在身上吗?
  不管是不是,他都该找机会近她的身才成。
  只是,她防他实在防得紧,好象他会对她不轨似的,哼!他可还没饥渴到这种地步,非得要动她不可,她实在是把自个儿瞧得太高了。
  一想到她今天的反应,他不由得轻勾起淡淡的笑痕,侧眼望着已灭了烛火的厢房。
  哼!反正义父不急,他自然就不急,在这里耗着充当护院,也好过跟在义父身边遭人荼毒要来得好;只是,想要她的命的人也未免太多了。他入御绣庄至今半载,替她收拾掉的不速之客没有上百,也有七八十来个。
  虽说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可她不过是个绣庄传人罢了,他人犯得着要置她于死地吗?
  倘若是为了十二锦绫织法而来,也不该如此,或许是有人打算要让十二锦绫织法从此失传吧。
  听说十二锦绫只传子嗣……可上一代的传人淳于律就只有淳于后这么一个女儿,她若要往下传,肯定要招赘才成;待她有了子嗣之后才算是后继有人,然而她的年岁已经不小,却似乎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原以为上门提亲的人该是不少,就算不为人,也会为了御绣庄而来,孰知他至今尚未见过半个,反倒教他意外极了。
  小小的御绣庄,似乎不若他想象中的那般单纯。
  他徐缓合眼思忖着,却突地听见耳边传来细微的窸窣声,他微恼地蹙起眉。
  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偏挑在这当头打断他的思绪?
  君逢一敛眼瞅着底下跃过渡廊、缓缓朝淳于后闺房前进的杀手,不禁无力地摇了摇头,无奈地跃下。
  「喝!」
  杀手一听见古怪的声响,随即回过身,就连架式都还没摆好,一个拳头毫不客气地往罩门落下,教他两眼一翻,应声倒地。
  「爷。」太苇不知道打哪儿飘到君逢一的身旁。
  「把他拖出去。」
  「是。」太苇应了声,随即拖着已昏厥的杀手离开前院。
  蹩脚的杀手!他心里暗叹一声,正要再跃上树头时,漆黑的厢房微亮,门板瞬间打开,淳于后提着烛火走出来。
  「谁在外头?」她微恼地出声低喝。
  她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绝对不会听错。
  君逢一不禁搔了搔眉,勾起笑意,缓步朝她逼近。「是我。」他往后还得充当护院哩,岂能在这当头教她给起疑心了?
  「你?」淳于后不由得蹙起眉。「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想妳。」他对答如流地道。
  「嗄?」她慢退数步。
  「想你今儿个教虫子给螫了的地方,是不是好些了?」他勾着儒雅的笑意,以指轻比着自个儿的颈项。
  「不劳你费心,你回房吧。」见他逼近,淳于后索性退回门边。
  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她的房前说是担心她,她就算真的教虫子给螫出病来,也不关他的事;再者,男女授受不亲,他的举止可是一点都不适宜。
  「瞧你没事,我也安心了。」他停在渡廊上,笑意依旧盈在唇角,见她防得紧,他索性缓步往渡廊的另一端走去,走到拐弯处,等了好半晌,直到听见门板合上的声音,他才又悠然地往回走。
  睇着点上烛火的厢房,他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混帐,全都是因为那蹩脚的杀手,使得她更加的防备……看样子,还真是有得耗了。
  叹了一口气,他轻轻一跃回到杏树上的位置,慵懒地躺在粗树枝上头,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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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是秋浓冬临。
  「裘姨,我去收帐款。」
  拋下简短一句话,淳于后随即往外走,走没两步,却教原丝裘给拉住。
  「外头的天候不佳,拿把伞吧。」
  「不用了,我去去便回。」淳于后抬眼睇着覆上厚重云层的天,随口淡道。
  原丝裘依旧不放手。「要上街,好歹也找个人陪吧。」
  「不用了,裘姨,不过是收些帐款。」淳于后不解地睇着她。
  不过是收帐款,犯得着劳师动众吗?
  「不成,我找个人陪你一道去。」原丝裘哪能放心的任她独自一个人上街?转头探向里头,突见君逢一走来,忙对他招了招手。「君公子,你打算要上哪儿去呢?」
  「到街上走走。」君逢一不改常态,依旧笑容可掬。
  「正巧,后儿也要到街上收些帐款,你陪她一道去吧。」
  「好。」
  「不用了。」淳于后二话不说地拒绝,拉着原丝裘走到一旁。「裘姨,都已经过了这么久,根本就没发生什么事,不需要让他陪我一道上街。」
  这差事,她已经做了好几年,从没发生过什么事,实在不需要没事拉个垫背。
  而且,她怕若是再留下他,终有一天会出事的;快一年了,眼看着就快要一年了,他居然还待在御绣庄,甚至怡然自得得很。
  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硬是要待在这里?
  「既然没发生什么事,你也毋需担心他会成了替死鬼。」
  「我哪有担心他?」她忍不住扬高声音道。
  若硬要说有,大概也只能说,她担心他不知道要赖在御绣庄到什么时候。
  真不知道裘姨的脑袋里到底在盘算什么,居然真把他给留在御绣庄,一留就快要一年。虽说他待在御绣庄里,并没有花用御绣庄的一毛半分,然而家里多了个陌生男子,不会觉得古怪的,大概就只有裘姨了。
  可她不知道同裘姨说过多少次,她就是不赶他走……真不是她要对裘姨起疑,可她真的觉得裘姨古怪得很。
  「既然不担心他,那就让他陪你一道去,说不准你上街瞧见了什么,会想要顺便带些什么回来,这时身旁多个伙计,岂不是方便多了?」
  「这……」乍听之下还挺有道理的,可不知怎地,她就是觉得怪。
  总觉得裘姨似乎有意无意地在撮合她和他……裘姨应该知道她防他防得紧,绝对不和他独处,如今又故意要他陪她一道上街……怪不得她起疑。
  「去吧、去吧。」原丝裘忙推着二人。
  淳于后微蹙起眉,缓移步,满脑子思忖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快要一年了……家里多出一个不相干的男人,为何裘姨压根儿不觉得有异,甚至还万分欢迎他永远在御绣庄待下,这不是很怪吗?
  就算想要拉他当垫背,似乎也不需要这么做,是不?
  「淳于姑娘,打算要上哪儿?」见她黯下脸色,想得出神,君逢一不禁出言打断她的思绪。
  淳于后侧眼偷觑他一眼,不发一语,只是加快脚步。
  君逢一见状,也跟着加大步伐,更凑近她道:「不用不好意思。」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微恼地斜瞪他一眼。
  在大街上呢!说起话来暧昧不清的,他想坏的到底是谁的名节?
  「你说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他笑得很贼,再把话丢回她身上。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啐!轻佻的男人,真是白白糟蹋了他一张白晰的斯文脸皮。
  他以为这般说话的语调很风雅有趣吗?
  在她眼里,实是再低俗不过,她恨不得脚可以再跑快一点,省得他老是跟在身旁说些教她浑身直打颤的浑话。
  「想再亲近你一些的意思。」他始终漾着笑。
  她不由得皱起眉,不敢置信在这大街上,连这种鬼话他都吐得出口,怒火不断地上升,正打算斥责他两句,教他知晓她淳于后可不是随意教人轻薄的,谁知道居然飘下了霏霏细雨,街上的人开始跑了起来。
  哎呀!她方才真该听裘姨的话带把伞。
  「冻吗?」
  耳边传来君逢一向来低润饱含磁性的嗓音,突地觉得飘上身的雨丝似乎都不见了,淳于后忙抬头,才发现他不知道何时褪下了外袍罩在她头上。
  「你做什么?」她又羞又恼地道。
  虽说雨势冲散了人潮,可不代表街上没人,他做出这般轻浮的动作,岂不是要二人成了里众人的闲聊话题?        
  「给你遮雨。」君逢一淡道,黑眸直瞅着有几分娇羞的她。
  「我不用。」
  她动手拉掉,他随即又覆上。
  「我同你一道出门,除了保护你的安危,还要照顾你的,若是你不罩着,因此染上风寒,岂不是要让我愧疚?」他向来松敛的眉头微拧。
  这丫头非要在这当头拗性子不成?
  入冬了,这雨若是沾上身子,就算不染上风寒,也会受冻的,他是个男人,又是个练家子,自然不怕这阵小雨;她可不同了,就算她曾习武,也不过是个女人,禁不住冻的。
  「你……」她偏说不出口若是他受冻了,到时候岂不是要换她愧疚?
  她死也不告诉他,她会因此而愧疚……像他这种来路不明的人,留他在御绣庄实在是古怪得紧。虽说这一年来不曾发生过什么大小事,可留着他就是不对劲,不管他到底是不是要当垫背的,她都不愿意他继续待在御绣庄里。
  「听话。」君逢一硬是将袍子搁上她的头顶,省得她一旦拨开,他得再盖一回。
  「你要怎么保护我的安危?你又懂武了?」她没好气地道。
  「就算不懂武,好歹我也是个男人。」他淡勾起笑,心里开始盘算着他安排的人也差不多该出场了吧。
  倘若可以,他真的不愿用这计谋,但是,除了此法,似乎没有更快的方式可以教她卸下防备;若再不赶紧卸除她的防备,他可真不知道还要耗到什么时候。快要一年了,再这样下去,天晓得到底还要再耗多少个一年?
  义父不急,他倒急了,他可不想再这样一事无成地耗下去,更不想再顶着这张文雅的脸皮。
  只是希冀,待会儿这个献计之人下手时,能够轻些。
  「男人不也是人?」淳于后仍是没好气地道,虽然觉得他搁在她头上的手压根儿不重,但他不断靠近的放肆,却教她浑身不自在。
  「一样是人,可好歹比一般姑娘耐得住拳头……」他语重心长地道,双眼直盯着那抹极为熟悉的身影。
  唉!得准备接拳头了……
  「若是不懂武,又何必要替人接拳头?」淳于后不禁摇了摇头,偷偷地往旁边小挪一脚步,孰知他随即便靠了过来,她微恼地瞪着他,而他那双有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亦直睇着她。
  「倘若不是为了心上人,你说,又有谁愿意这么做?」他柔情似水地道。
  她眨了眨眼,一张粉颜霎时绯红了,不知该如何以对。「谁……谁是你的心上人了?再说,天晓得一旦发生事情,你会不会逃走?」
  真是、真是轻浮又不知耻,居然说得像是真的一般。
  她才不信他真拿她当心上人看待,她就不信她的防人之心,他会看不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会心怡她,真是教人匪夷所思。
  「我是那种人吗?」他不禁苦笑。
  他真是教人给瞧得这般扁吗?虽说他不是行侠仗义的好汉,但至少他不会眼见危难却不出手搭救。
  「天晓得!」她侧过脸去,正打算要同他晓以大意,却突地感觉到身子震了一下,随即回头,见眼前有个人,她不由得微蹙起眉。
  「喂、喂、喂!走路都不带眼的!」来者大声嚷嚷着。
  「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不都是身旁这个人害的,要不然她怎么会去撞着人?
  「道歉就能了事,要官府作啥?」来者放声斥喝,还对她身旁的君逢一眨了眨眼。
  「要不,这位大哥,你打算要如何?」君逢一立即插话。
  「我打算要如何?」来者狰狞的吼着。「给个一百两和事。」
  「一百两?」她不禁发噱,随即拉着君逢一往后走。「不要理他,他分明是找碴,犯不着睬他。」
  笑话,不过碰撞了一下,竟敢狮子大开口!若不是身旁有个不懂武的斯文伪公子,她肯定会给他一顿拳饱,教教他人生道理,要他往后收敛些,甭仗着有点气力便想要随便找碴。
  她话才说完,随即感觉到背后有一阵拳风袭上,她下意识地想要回过身接掌,孰知身旁的君逢一居然以身替她接掌,掌劲不偏不倚地打在他身上;而动手打人的人,随即一跃而逝,教她傻楞地站在原地。
  接着,君逢一颀长的身子狼狈一倒,唇角不断地溢出鲜血,散在湿泞的地上,仿若染在她心坎上,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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