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在严惩他。
里欧发出阵阵悲惨的呜咽声,俊逸的脸抵在朱里安房外的镂花门板上头,一副快哭出来的窝囊模样。
呜,就算他不想回忆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但自己丢脸的举止还是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进入EDEN也快三年,这还是他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欲;最可怕的是,对象竟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和他一样的男人!
昨天下午,想必他一定逃得很难看,他简直是夺门而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怎么可能对个男人起了反应?如果今天再见到他,但一不小心又发作了,那要他如何面对朱里安挑衅的眼光?
他从来没想过要征服一个男人,昨天的起誓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他爱的是女人,是千娇百媚的女人,绝对不是硬邦邦的男人,可是他的反应却是骗不了人的。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一种类似催眠的暗示,因为他知道朱里安喜欢男人,且对他的行为觉得尴尬,有点意识过剩地认为朱里安对他有非分之想,所以身体才不小心地起了一点反应。这只是一点点的反应,毕竟他还年轻,尚未完全脱离青春期,会有这种反应也是情有可原的,对不对?
呜,他也不知道了啦!
不管找了多少理由解释那令他羞愧欲死的一幕,他还是觉得羞辱感一点都没有消失。
不知道待会儿他有什么脸去叫朱里安起床。
上帝啊,教教他吧!
里欧在心里真诚地祈祷着,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慢慢地转动古铜色的门把,蓝绿色的眸子仿似一对闪烁的猫眼,直往幽暗的房里探去;却见到四柱大床的纱帘整个垂放下来,表示朱里安仍在睡梦之中。
他慢慢地关上门,开了灯,像只轻巧的猫,缓缓地走到大床旁;尚未掀开粉色纱帘时,他突地瞥见躺在床上的人,似乎不只朱里安一个……
呆愣了半晌,里欧才有点迟疑地掀开纱帘,蓝绿色的大眼直盯着躺在朱里安肩上的多纳,想要拉开纱帘的手不自觉地停在半空中,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是不是心跳得太快了才会如此。
他只觉得有点火大,一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火烧得他面目全非,烫得他血脉偾张。
为什么多纳会睡在这里!?
可恶,他为了昨天的事,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而该死的朱里安却睡得十分满足……这算什么?
不过……他到底在气些什么?
里欧不了解自己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发怒,更不懂得自己怎会有点……失控?这火焰烧得太猛,一时令他招架不住,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遇见会让他发怒的事情了。
“呜……”或许是灯太亮了,多纳从睡梦中幽幽转醒,眨了眨眼,黑色的眸子映进一张古怪的怒容,霎时令他清醒过来。“里欧!?”
里欧冷着一张脸,却来不及抚平这异样的心情。
“我……昨天是杰拉多先生要我陪他的……”多纳急忙地解释着,迅速地跳下床,七手八脚地捡起昨天因热情而丢了一地的凌乱衣衫胡乱地往自己身上套,心虚不已。
他也不是蓄意要抢里欧的客人,可这不过是工作。
“你这么急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慌张?”里欧滑动着喉结,低低地笑了两声,不解他为何会如此张皇。“你是把我当成正好抓奸在床的妻子了吗?放心,在EDEN永远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你可以慢慢地穿上你的衣服。记得,在大厅里要保持绝对的整齐。”
哼,有什么好生气的?只要是人都会有情欲,尤其朱里安是个男人。根本没什么好在意的,他只是尚未适应罢了。
“你不在意?”多纳问得有点唐突,但他的神情却好似十分理所当然。
“我为什么要在意?”他笑得好勾魂,但是说话时却只是轻掀唇瓣,仿佛有点咬牙切齿。
是啊,他为什么要在意?关他屁事!
“可是……”
“多纳,你下去吧,我和里欧有点要事要办。”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的朱里安虽仍闭着眸子,但他的大手却拉住了站在床边的里欧。
多纳睇了两人一眼,随即迅速离开。
“看来你昨天相当满足。”里欧不禁哂笑着,然话一出口便发觉自己的口吻很怪,而且很熟悉,仿佛时常听到别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当然。”朱里安微哑地笑着说道,声音性感而低柔。
他慵懒地侧躺在床上,微卷的黑发垂下牠的额,凸显了他深邃的轮廓。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里欧不禁冷停了声。
怪了,这种感觉愈来愈熟悉,仿佛他天天都可以听到这种充斥诡异氛围的语气之前,好象有好几个人老是围在他的身边这么说,而他向来不怎么在意,可今天这感觉却一古脑儿地涌上心头。
“托你的福,如果不是因为你点燃了导火线,我想我这一阵子应该会忙得晕头转向,而不该有如此高昂的欲望。”他墨绿色诱人的眸子直瞅着里欧微愕的脸。
“嗄?”
约莫两秒,他随即意会过来,原本戏谑的笑脸在瞬间敛起,困窘得说不出半句话来,真想挖个地洞接通大运河,直接把自己淹死。
可恶,他还记得那一件事情。
“才一个晚上,要我忘掉……”朱里安坐起身,露出肌理纠结的赤裸上半身,以教人心动的魇魅嗓音低喃:“实在是有点困难,毕竟你很难教人忘记,真不愧是EDEN的第一把交椅。”
他的长指在他身上滑动,倏地滑过他的下腹,即使隔着皮裤,仍是引起了躁动。一眨眼,训练有素的里欧立即飞奔到另一头去,两人之间的距离相差数尺,他惑魂的俊脸青红白交杂,直让朱里安笑弯了腰。
“你等我一下吧,我们今天的课程是台步。”朱里安拉开丝被,赤裸的完美体魄毫不在意地展露在里欧面前,直往一旁的浴室走去。
里欧管不住自己的眼,像是被人下了暗示似的,眼神跟着他的脚步移动,直到浴室的门关上,催眠才得以解除;而周身则像惨遭雷砸一般,诡异的感受仍滞留在他身上。
他有点诧异,不解自己的反应;也开始怀疑,又是谁要狩猎谁,到底是谁征服了谁?
他开始管不住自己了,不曾悸动的心弦,仿佛被人解开了封印,在他的体内逐渐觉醒……
***
“里欧,你应该准备叫朱里安起床了。”
斜躺在柔软又温暖的床上,维斯拉疲惫得几乎睁不开眼,但是碍于房内有个不速之客,所以他只能悲惨地等待勾魂攫魄的猎豹自动离开他的房间,还他回到梦乡的权利。
“可是我不太想去。”里欧失神地坐在床铺对面的沙发椅上,一双仿若深海的蓝绿色眸子涣散地望着房内的某个角落。
要他去看今天受宠的人是谁吗?不好意思,他受够了。
一开始是多纳,然后是梅诺、库德、米契尔……他是在验收吗?瞧瞧EDEN里头的男公关是否各自练得一身好本领,让他可以满足地睡上一觉,隔天才有力气训练他?
可恶,一个月下来,除了接受训练的时间之外,他尽可能的远离他,免得心底古怪的情愫愈烧愈烈;那种情愫,好似自深海底部涌出的熔浆,还掺了点刺鼻的硫磺味,令他难受极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被称为EDEN第一把交椅的他,为什么得承受这种诡异的心情?这样的心情把他将进入朱里安旗下的狂喜全都冲淡了;他甚至有一股冲动,想要拒绝参与发表会,可是却仍觉得不舍,不想放弃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光是站在朱里安的身边,他就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觉得自己愈来愈不像自己,有种想要被期待、被注目的盼望,但是却又……
“为什么不想去?你该不会在这当头打算退出发表会吧?”维斯拉听见他消极的声音,连忙坐起身,努力睁开千斤重的眼皮。“距离发表会只剩三个星期左右,你如果敢在这当头放弃,我真的不知道朱里安会怎么对付你。”
“不过是个发表会,他可以随便找个人代替的,不是吗?”他压根儿不在意。朱里安的脸上始终噙着一抹与人保持距离的笑,有点慵懒、带点勾魂的气味,但让他见到只会令他更恼怒罢了。
但是,别问他为什么会如此,因为他也不知道。
“什么只是个发表会,这可是非比寻常的……”维斯拉猛地收口。
还好,他差一点就把朱里安要求他守密的事情给说出口了。如果这事真是从他的口中泄露的话,那可就不好玩了。
“嗯?”他正等着他回答。
维斯拉没好气地盯着他,叹了一口气之后,才非常不情愿地站起身,疲惫不已地走向里欧,不发一语地把他自沙发拉起,再慢慢地把他推到门外。
“时间到了,我要睡了,你也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
语落,维斯拉便当着他的面直接把门关上,甚至还上了锁,免得又有哪个家伙不知死活地来扰他清梦……啐,别人的爱情世界,他没有半点兴趣。
***
来吧,猜猜看今天轮到谁了?
里欧边走边猜,脚步停在三楼,眼神有些迷离。
他突然发现,每天天一亮,要打开这一扇门时,那种感觉简直沉冗得让他推不开、拉不动;可是再怎么不愿意,这一个月来,他还是风雨无阻、战战兢兢的开启这一扇门,然后让自己的心情恶劣一整天。
不,或许他应该说,自从他认识朱里安之后,郁闷便多过喜悦。
就像现在,他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打开这一扇门。开呢?还是不开?
“里欧,你今天比较晚喔。”手还没决定要使劲把门推开,却见到门已自动打开,露出一张刚睡醒的脸。“我先走了。还有……他真的很棒。”在离开之前,他不禁凑在他的耳畔小声说着。
像一阵风一样,从房里走出来的人不久便消失在铺着红毯的长廊上。
他是谁啊?什么棒不棒的?告诉他这个做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他应该要佩服朱里安吗?
EDEN里头的公关至少上百人,里头自然有一些是他叫不出名字的;而朱里安也真是好本事,从他叫得出名字的到他叫不出名字的,他都……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知道他的心得和评语。
真是教人益发沮丧!
推开了门,像往常一样悄悄地走到里头,纱帘依旧垂挂着,里头的人正在沉睡。
哼,想必是把他给累惨了吧?天天纵欲,他真打算在威尼斯举办服装秀吗?
怎么他老是觉得他像是来猎艳的?EDEN的存在,说不定就是由此而来,不是为了一堆名门贵族、政客商贾的雅兴,而是为了一逞他的兽欲。
他怎会如此性好男色呢?夜夜玩上一回,他不累啊?
里欧恨恨地走到四柱大床边,隔着纱帘睇着他安稳的睡脸,敛笑的俊脸上头是刚毅的线条,冷硬中带点威严。
和男人之间真是那么好吗?
掀开纱帘,里欧动作轻若精于狩猎的猎豹,毫无声息地钻进纱帘内,慢慢地在床畔蹲下,敛眼瞅着他深邃的眼、卷翘浓密的眼睫,几绺不安分的卷发垂落在他浓密的眉上;目光顺着他微泛胡胡的下巴停驻在他的颈项,转而睇向他如刀凿似的胸膛和肌理纠结的腹部。他完美得简直像是战神马尔斯。
他的俊美是大伙儿哄出来的,是贵妇们冠上的;但是……他突地了解像朱里安这样的男人为何总是戴着面具出现在发表会上,或许是他不愿意让他人发现他的俊脸,抑或他喜欢多一点神秘感吧。
但是这样子的他,却令他突生一种诡异的情愫,驱使他依着本能行使着教自己也惊骇的事。
不自觉的,像是被鬼魅牵引似的,他的脸凑近朱里安,感觉他均匀的气息拂在自己的脸上,吹起了心底的涟漪……
雷,迸裂在唇瓣相贴的瞬间,像是强劲的电流剎那间贯穿他的全身;情,爆发在舌尖相抵的瞬间,像是狂佞的火焰剎那间点燃他的欲念。他觉得有点晕眩,但是却益发的情不自禁。
他不知道男人的吻竟是这般滋味,能够轻易地触动他的心弦,令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探索更多。
舌尖轻巧地滑过他的齿列,逗弄着他仍睡意朦胧的舌,转而轻吮他的唇瓣,摩挲着、轻囓着;甚至带动自己的手失控地抚上他的胸膛,炽烈如火地熨烫着他结实的肌理。
他吻得浑然,抚得忘我,然而当他的吻不经意地落在他布满胡胡的下巴,手不经意地抚过他不属于女人的硬挺时,登时惊回他脱缰的欲念。
“天啊!”里欧以指轻抚着残留在唇上的气息和触感,心跳得猛烈而张狂。
难道他真的中了他所下的咒语不成?
蓝绿色的瞳眸收放着,喉结狼狈地上下滑动,他纷乱得不知所措,只是愣在柔软的地毯上,盯着仍熟睡着的朱里安,心里总算稍稍平静了一些。
天,他根本是恶魔,竟然勾诱他犯罪……
他不认为自己会喜欢男人,更没想过要和男人交融;但是就在刚刚,不到一分钟之前,他推翻了自己坚定不移的信念,打破了厌恶男人碰触的想法。
可恶,他怎么可能不会感到厌恶?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事出必有因。欲念如此勃发,说不定是因为他已经禁欲一个月所致。
说的也是。里欧默了点头,躁动的心跳总算稍稍平静,荡漾的心湖也慢慢地澄明。
或许真是如此,要不然之前那么多男人硬是要他时,他早就被价钱给打动而屈服其下了。
“你来了?”朱里安微哑地问道。
里欧敛下眼,便见到朱里安笑得戏谑的嘴脸正清楚地展现在他的眼前,令他的心霎时漏跳一拍。他倏地抚上自己的胸口,却止不住那诡异的起伏和悸动,还有逐渐紊乱的呼吸。
“怎么了?”朱里安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翻过身去,发现身旁的人已经不在,便问:“我身边那个叫什么的……那个人回去了吗?”算了,他是不可能记得起那人的名字的,他可不想一大早便虐待自己的脑袋。
“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里欧突地替那些人感到悲哀,又替自己之前莫名其妙的恼怒感到好笑。
在朱里安的心里,EDEN的公关们或许都只是他泄欲的对象罢了。但他呢?既然他打算栽培他,是否意味着他和他们有点不同,至少比他们多了一点利用价值?
虽说,朱里安一直没有打算要洗劫他的肉体。
“我不擅记人名。”他坐起身子,墨绿色的眸子睇了他一会儿,才又突地说:“今天我们到外面走走吧,窝在这里已经一个月,我腻了。”
若不是因为里欧的出现,他不会无聊到修改一些草图。他还要等米兰那边把所有的东西送过来,才能着手修改衣服的设计,甚至连色彩的搭配都要全部更改。
毕竟之前的服饰是为兵悰设计的,不怎么适合里欧,遂他势必得再花点心神修改,免得让里欧这颗快要露出光芒的钻石因为他的设计不当而蒙尘。
“你是想游览威尼斯吗?”里欧不解地问。
他会有那些闲工夫吗?距离发表会以剩下三个星期的时间,他还想玩?
“只是散步罢了,就算外头下雪我也要去。”他拉开被子,大刺刺地打算走进浴室冲澡。“放心,就算不办发表会,在我聘请你的这一段时间内,该给你的酬劳,我是不会忘的。”这个房间太暧昧了,沾有太多属于男人的麝香气息,他可不想在难以遏抑的情况之下伤了自己的商品。
“我不是说这个!”里欧恼怒地吼着。
谁在乎那些东西了?即使不收他的酬劳,他也不会饿死,毕竟凭EDEN第一把交椅的身分,早已替他赚进不少钱,即使从现在开始不工作,他也不会饿死。
“那你就等我一下吧,我很快就好了。”
朱里安随意应了声,清脆的水流声便随之而下,里欧不禁又开始失神。
他居然开始在意他的裸体了!他还想再吻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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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狼猎豹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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