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摔的不轻,嘴里不停的嗯啊哎哟的叫着!
韦英风身影倏而飘起,几乎不像是个人体,那么虚无,那么奇异的站在马车前面。
马儿突然“唏哩哩”的人立而起,马车当然停了下来。
韦英风一脸冷肃,一双澄澈的眼睛中闪射出两道精芒,一眨不眨,凝注驾车的人。
原来,驾车的人竟是一个年约六旬,瘦小枯干的老者,面容丑陋!
驾车的老头,厉声道:
“好狗不挡路,滚一边去!”
韦英风冷然一笑,喝道:
“给我滚下来!”
老头脸上泛起—股怒气,使他原本难看的脸,更加狰狞,狂吼道:
“浑小子,我当你爷爷都可以了,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韦英风不理会他倚老卖老,厉声道:
“我叫你滚下来!”
摔在地上的老妇人已不住的呻吟。
老头儿竟来个不理不睬,悠然自在的端坐在马车上,不搭话!
韦英风双目倏然怒瞪,叫道:
“在下不吃你这套,滚下来!”
老头儿装作没听到,一副无事的样子,韦英风猝然掠起,冲上马车,毫不客气的把老头儿像捉兔子一样的揪下来!
一旁的沈大川,也已经过去扶起那位老妇人!
韦英风一手揪着老头儿,—面柔声对老妇人问道:
“大娘,怎么回事?”
老妇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很伤心,根本无法回答韦英风的话。
韦英风转头对老头儿,怒声道:
“说,你为什么要把大娘推下车来?”
老头儿衣领被韦英风提住,满面通红,狂吼道:
“我们夫妻的事,要你多管闲事!”
人家夫妻的事,的确不好管,只是这老妇人年纪不轻,如此被从马车上推下来,怎能束手不管?
韦英风稍微收起怒气,道;
“既是夫妻,你为什么想谋杀她,把她从车上推下来?”
老头儿很不服气,大声道:
“谁说我要谋杀她,我们夫妻不过吵了架而已,哪对夫妻不吵架,要你这后生小辈多嘴!”
韦英风一时气结,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冷冷的道:
“如果你不在我面前推她下车,在下才懒得管你们的家务事!”
老头儿不屑的从鼻子出气,道:
“哼!”
老妇人擦去眼泪,仍哽咽不已,道:
“我嫁了他四十几年了,他没有一日好好待过我,现在更变本加厉,嫌我人老珠黄,无缘无故要把我休了,年轻人,你说我哪有脸回娘家,叫我怎么好?”
说着,说着,又呜呜咽咽伤心的哭起来,听了叫人不忍!
韦英风突然想起苏艾青,如果她在,只怕又陪着老妇人痛哭起来了!
韦英风向着老头儿,恶声道:
“老头儿,有什么话说?”
老头儿竟然抿唇一笑又道: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了,你算什么玩意儿?”
沈大川气得浑身发抖,忘了自己身上的伤,举手就欲动手……
韦英风拉住他,道:
“我们听听大娘的意思!”
老妇人哭得很凄凉,道: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老头逼我回娘家,我不肯,他就把我打昏……”
说到这里,擤擤鼻子,停了一会儿,接口又道:
“在马车上我醒了过来,跟他吵,他狠心一脚把我踢下车来,年轻人,你们给我评评理,老头儿,还有没有良心?”
韦英风严肃的道:
“夫妻本是同林鸟,你怎么如此对待妻子,未免太没有人性了!”
老头儿没有一点悔意,叫道:
“小子你快放手,我们的事不要你管!”
韦英风没有说话,用力一提,像老鹰捉小鸡般把他腾空提起,
老头儿哇哇大叫道: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沈大川怒喝:
“你再叫,老子一掌劈死你!”
老妇人流着泪,哭着道:
“你们别杀他,杀了他,我以后的日子靠谁?你们把他放了吧!”
韦英风面色逐渐转寒,却沉静的道:
“这档闲事看来又管错了!”
老妇人忧虑的道:
“小伙子,你是好人,会有好报的,老太婆求你别杀他!”
沈大川迷惘的道:
“大娘,你丈夫对你这样,你怎么反而替他求请,以后谁替你出气!”
老妇人止住了哭,缓缓的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了他那么多年,什么苦没吃过,还真能跟他计较?”
韦英风倾听老妇人的话,心中颇受感动,左手随即松手一放,老头儿顿时恢复了自由。
韦英风冷冷的道:
“你的妻子待你如此真诚,以后你需得好好待她,否则再让我碰上,不会再便宜你了!”
老头儿仍是不领情的样子,傲然不语!
沈大川额角青筋根根暴起,吼道:
“大爷跟你说话,听到没?少在大爷面前装聋作哑!”
韦英风想道:
“这位沈大川倒也是血性汉子,虽然误入黑道,仍不失其英雄本色!”
老妇人见韦英风放了他丈夫,感激不尽,表情随之一变,道:
“年轻人,你真是菩萨心肠,多谢你!”
老头儿倏而怒吼道;
“老太婆,你噜嗦什么?”
老妇人不似先前的懦弱,可能是眼前有了靠山的缘故,反讥道:
“你看看人家年纪轻轻的,多懂事,哪像你一辈子都是粗人……”
老妇人话未说完,老头儿老实不客气的—个巴掌掴过去。
韦英风料不到老头儿会突然动手,竟也不及阻止,心中颇为气愤!
老妇人脸颊一热,自然住了嘴,可是立即又哭叫起来:
“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
沈大川已经按捺不住,沙哑的语声随声随即吼道:
“臭老头,你分明找死!”
韦英风本想阻止,想想给老头儿一点教训也好,所以他不表示什么。
沈大川并非真的想杀了老头儿,他只是想回敬老头儿一个巴掌,当他闪至老头儿面前,手甫抬起……
忽然—一
沈大川像着了魔似,没来由的僵立住!
原来,他竟被老头几点住了穴,这样的结果,叫韦英风哭笑不得!
为什么他还会相信人家吵架的事?“男盗女娼”给他的教训还不够?他竟让历史又重演了,他懊恼不已,以致未能抢救沈大川。
老妇人一见沈大川被制,立刻闪至她丈夫身边!
韦英风临危不乱,道:
“你们到底是谁?”
老头儿不疾不徐,用衣袖抹去脸上的化妆,其实他并不老,顶多不会超过四十岁!
沈大川一看到,简直吓呆了!
老妇人也往脸上一抹,现出一脸白嫩的花容,她不但不是老妇人,而且是个风姿嫣然的女人,只是她穿着粗布衫,把美好的身材掩住,她至多三十出头,正值成熟俏丽的年纪!
韦英风这次莫非又要栽在这两人手上,疑惑的道:
“两位到底什么人?为什么而来?”
假老头儿抿唇一笑,道:
“沈大川应该对我们不陌生吧!”
沈大川被点住了穴道,一肚子怒火,蓦然厉声道:
“这两个不要脸的走狗,就是‘龙凤帮’的贾如龙和石南凤!”
他这些显然是说给韦英风听的,韦英风对“龙凤帮”却陌生的很!
那个叫贾如龙的男子,本来眯着眼,听完话,眼睛亮了,大声道:
“算你狗眼还没有瞎!”
叫石南凤的女人狠狠的瞪了沈大川一眼,冷冷道:
“‘独尊门’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不知好歹,死有余辜!”
韦英风心中忖道:
“原来这两人,也是替‘独尊门’办事的,‘独尊门’俨然武林至尊,号令天下!”
沈大川怒道:
“不要脸的狗东西,我在‘独尊门’的时候,还有你们说话的余地,现在狗仗人势,我沈大川倒要看看你们猖狂到几时!”
石南凤柳眉一竖,暗蓄内力,正待出掌,劈死沈大川。
贾如龙叫道:
“凤妹,我们捉活的回去才能交差,别杀他,我们走吧!”
他们两人的目标就是捉沈大川回去,眼里根本没有韦英风,不当他是存在的。
沈大川没有恐惧之色,坦荡的准备接受将来的任何折磨。
韦英风暗赞一声,大步迎上数步,冷漠地向两人扫视。
贾如龙神色微动,宏声道:
“年轻人,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无意为难你,你走吧,别不识好歹!”
韦英风形态狂傲之极,冷冷的道:
“在下有个怪脾气,人家越是不理我,我对他越是有兴趣,既然贤伉俪宽宏大量不为难在下,何不也把这位朋友放了!”
石南凤挺身而出,厉声道:
“年轻人别得寸进尺!”
韦英风冷沈的一笑,道:
“你是个漂亮的女人,可惜缺乏温柔的气质,这样杀气,把你的美丽都盖住了!”
石南凤气得不吭声,贾如龙怒道:
“你敢对我的老婆这么说话,你大概是活久嫌腻了吧!”
说着,一步步向韦英风逼进,韦英风只当不见,昂首挺立!
沈大川的肉瘤微微一抖,大叫道:
“韦大侠小心,这小子很有两下子!”
韦英风淡淡的一笑,道:
“多谢你提醒!”
贾如龙冷哼一声,距离韦英风尚有寻丈之遥,右手猝然向前一拍,身形倏起!一股凌厉的劲风,急似闪电般攻出!
贾如龙隔着如此距离即出手,可看出其对自己的功力的自信!
韦英风冷冷一笑,极其不屑的道:
“不过尔尔!”
他低头跃身,轻巧的闪过攻击!
贾如龙怒骂一声,身形倏偏,猝然又向对方进攻!
韦英风脚步未动分毫,上身略一倾斜,双掌有如电掣般,“呼”“呼”“呼”就是十掌,劲风如飚,倏然出手。
贾如龙魂惊魄散的疾速跃身,脚步不稳,震退三四步。
韦英风右掌暴伸而出,奇快无比的攻向对方!
贾如龙惊甫未定,又被逼退数步,狼狈至极,左支有绌,无招架之力!
韦英风一个大旋身,双腿挟着一股劲风飞踢出,瞬间即是十一腿!
贾如龙紧咬下唇,突然返身一跃,奔至沈大川身旁,欲以沈大川来威胁韦英风!
石南凤本欲动手加入战圈,现看贾如龙返身而回,也知其意,抓紧无法动弹的沈大川。
贾如龙已至沈大川的身边,假意欲杀沈大川,其实他的目标仍是韦英风,想攻其不备!
可惜,他永远没有机会了……
当他右掌倏然高举,韦英风比他更快,突然狂飚掠起,如一道流星飞落贾如龙身旁,没有一丝丝的停顿,右掌已往贾如龙的天顶轰下去!
贾如龙连哼一声也没有,他死的太快,快得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也快的没有一点痛苦,因为连感觉都来不及。
石南凤就在贾如龙的身旁,她竟然也来不及抢救,她傻住了,这是什么身法?快的叫人不敢相信,恍如动都没都动!
她才呆住,韦英风又以迅雷不及掩而的速度,在她手中救出沈大川,而且解开了他的穴道!
她像看到厉鬼似的吓青了脸,嘴巴翕动,全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但是——
不一会儿,石南凤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禁令人愕然!
一个女人死了丈夫,无论如何,成了个寡妇,都不是件好笑,可以笑的事,但是,她的确笑了!
韦英风及沈大川都认为她悲伤过度,以致于发了疯,十分同情的望着她!
她一颗眼泪也没有,甚至连眼眶都没红—下,此时,更眯着眼,笑道:
“我真该要谢谢你,替我杀了他,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呢!”
她柔声嗲气,凤眼迷盼,自然令人想起妓女找到了新户头!
韦英风冷然瞥视了石南凤一眼,转向沈大川道:
“沈兄,最毒妇人心,一点也没错!”
沈大川两条浓眉微微一皱,阴阴的道:
“只怕有诈!”
石南凤身段窈窕,完全像个未出嫁的少女,一头秀发乌黑柔亮,肤若凝脂,真是秀色可餐!
她轻移碎步,接近韦英风,整个身子柔软无骨似地往韦英凤身上靠!
可是——
她可能找错人,韦英风不但没有出手扶住,反而一掌拍向她……
惊呼声由她口中发出,眼光中透出不能置信的神情,瞪着韦英风,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石南凤向一个男人挑逗时,竟遭毒手!
她神胆俱颤,喘息了两口,结巴的道:
“你……你……怎么下得……了手!”
韦英风淡漠的一笑道:
“一个人上同一个人的当,只能有一次,否则,那人就是个白痴!”
石南凤有口气调顺不过来,粗气道:
“我……我没有要……害你……”
她的话未完,面色忽然转白,只听“砰”一声,她已颓然倒地,一命归天!
沈大川看得目瞪口呆,喘息了两口,感激逾恒的向韦英风道:
“韦大侠身手之超绝博奥,沈某佩服得五体投地,适才要不是……”
韦英风深沉的一笑,低声道:
“沈兄,在下不过略效微劳,千万别放在心上,叫在下汗颜,让沈兄受惊了!”
沈大川嘴角微微一撇,右颊肉瘤又是一抖,沉声道:
“敌众我寡,即使韦大侠能解救这次,下次谁知又是什么情况!”
沈大川神色黯然,语音沙哑!
韦英风一笑道:
“人生旅途难免有些波折,沈兄不要丧志,只要有信心、毅力,一样可以战胜敌人的!”
沈大川没有稍为忧虑,摇摇头,道:
“我没有韦大侠的神功,想以一敌众,只怕是以卵击石,毫无希望!”
韦英风踏前一步,洒脱的一笑道:
“沈兄,在下正好有事要寻‘独尊门’,不如沈兄就与在下同行,在下有事可以请教,彼此也有个照应,不知沈冗意下如何?”
沈大川神情中不禁透出—片惶恐之色,失声道:
“难道韦大侠不以沈某所学浅薄而鄙弃?只怕沈某会拖累你!”
韦英风静静的一笑,道:
“韦某在江湖上—事无成,请沈兄直呼在下陋名即可!”
沈大川摇头,道,
“韦大侠,出道不久,名气却极响亮,已经把‘独尊门’搞得草木皆兵,后生可畏!”
韦英风暗自忖道:
“沈大川亦是一名好汉,却不够爽快,他对‘独尊门’所知一定不少,从他口里,或许有些秘密可以揭开……”
沈大川在“独尊门”地位不低,“独尊门”共有十三个分舵,他负责其一,只是他仍属外围人员,没法打入领导中心!
韦英风微微一笑,道:
“沈兄,在下是真诚的希望与你同行,还望你不弃慨允!”
沈大川语声有些沙哑的说道:
“承蒙韦大侠看得起,沈某真是三生有幸!”
韦英风欣悦的道:
“时候不早,沈兄吾等上路吧!”
两人边走边谈,韦英风先问明了他因何脱离“独尊门”,又如何地被迫杀,沈大川没有一丝隐瞒,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原来,沈大川是“独尊门”中的“乡社”分舵的舵主,因“独尊门”滥杀无辜,他力劝无效,才决心脱离,却一路上遭到追杀。
“独尊门”势力庞大,其手不下仅是本门之人,亦有很多其他帮派亦奉其号令,成为“独尊门”的附属,所以它的实力不可忽视!
“独尊门”最大的野心,是要统治天下武林,成为江湖的至尊,所以取名为“独尊门”,可见其野心之大。
沈大川算是命大,沿途虽遭围攻,伤痕不断,却无性命之虞!
韦英风听完他的诉说,不由急问道:
“‘独尊门’的总坛设在何地?”
沈大川摇头,无限感叹的道:
“我在‘独尊门’近十年的时间,尚不知总坛在何处,门主是何人!”
韦英风微微一窒,深沉的道:
“那平日如果有事如何与总坛联络?”
沈大川略一停顿,道:
“其实‘独尊门’与一般门派不同,各个分舵并没有权势,主要是吸收成员,每个月总坛会派特使前来,审查这个月来的成绩,然后分派新的工作,有时也会在分舵中挑选较适合的人才回总坛效命,分舵永远处在被动的地位,不能过问门内的事,只要执行任务即可,所以沈某实在不知总坛设于何处!”
韦英风仰望天空,有些迷惑的道:
“如果分舵有违记之事,总坛如何知晓?”
沈大川长长吸了门气,苦着脸道:
“‘独尊门’的戒律非常严格,组织严密,耳线极多,分舵任何一件事都瞒不过总舵,我即使是个分舵主,我一离开分舵,马上被发现!”
韦英风眼帘微阉,微沉的道:
“除了沈兄在‘乡社’的分舵外,其他的分舵及堂口设在何处?”
沈大川黑脸一热,赧然道:
“说来惭愧,‘独尊门’各分舵、堂口彼此并无连系,所以沈某—无所知!”
韦英风长长吸了口气,心中想道:
“‘独尊门’真个如此神秘,堂堂—个分舵主,所知仅是如此,不得不叫人心惊,看来要斗‘独尊门’实不是件易事!”
沈大川见韦英风不语,尴尬的道:
“韦大侠对沈某一定甚觉失望,沈某无能……”
韦英风连声道:
“沈兄不要多疑,在下实是过于惊异‘独尊门’的做法,对了,沈兄怎么知道有在下韦某这个人的呢?”
沈大川古怪的一笑,沉声道:
“前些日子,总舵下了个令渝,各个分舵只要能捉韦大侠的,立即调至总舵,若是杀死了,各人亦有奖赏,韦大侠不知道,能调至总舵,几乎是‘独尊门’门下最大的心愿!”
韦英风含笑点头,自忖道:
“‘独尊门’已经摆明了要捉我,莫非当年韦家的血案,真是‘独尊门’所为?”
韦英风突然想起一个人,道:
“有个桃花郎,不知是否‘独尊门’的人?”
沈大川吁了一口气,道:
“桃花郎在江湖上享有盛名,沈某却不知其是否为‘独尊门’之人!”
韦英风望着沈大川抖动的肉瘤,一笑道:
“看来‘独尊门’的秘密,不是—时一刻可以揭开。”
沈大川苦笑的一笑道:
“沈某踏错一步,惹来一身的麻烦。”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的往前行走,偶而寒暄几句,旅途上亦不寂寞。
时光流逝飞快,已经过了十天。
两人并无一定的方向,只是沿路而行,韦英风想到黑水潭—趟,但不急于赶路,两人就这样,—路上走走停停。
这些天倒是很平静,没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心情比较舒坦,没有压力!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沈大川的伤已然痊愈,精神抖擞,只是肉瘤看来更加明显了!
两人肝胆相照,推心置腹,无所不谈,一向被韦英风视为最高机密的自己身世,他也坦白的告诉沈大川,沈大川亦极震惊,恨声道:
“只要沈某一口气在,一定帮韦大侠查缉真凶,取其心肝祭拜令尊在天之灵!”
每当谈及往事,韦英风即无法如平常一样,有说有笑,所以都尽量避免!
韦英风悠远的道:
“整个事件的调查工作,仍杂乱没有头绪,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方能了结!”
沈大川闻言,安慰他道: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持续有恒,当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有一抹微笑在韦英风嘴角展开,道:
“旅途中有沈兄为伴,当可消除不少寂寞与苦闷,幸哉!”
沈大川笑道:
“能与韦大侠同行,至感荣幸!”
阳光是炎热的,晒得人懒懒地,两人没有说话,沿着碎石路慢慢行去。
约在半个时辰之后。
韦英风望着不远的前方,有一个不小的城市,阳光下充满了希望与活力!
他朝沈大川一笑,道:
“终于有个地方可以歇歇脚了!”
沈大川的肉瘤在此时尤其显明,可以说整个人不及那个肉瘤抢眼!
他已经口干舌燥,沉声道:
“真想大喝一顿,他妈的,这种天气热死人,真是在烤人干!”
韦英风连连颔首,微笑着。
二人并肩往前去,不再出声,真挚的情感已在沉默中滋长!
约有一顿饭的时候,二人已到了镇上,整齐的街道,悠闲的行人,使二人精神为之一振!
沈大川用舌尖舐了舐嘴唇,道:
“好像一辈子投喝过水了,渴死啦!”
两人正在寻找饭馆时,从一条小巷里蓦然摔出两个人来,一个粗暴的吼声随之而起,夹杂着不堪入耳的怒骂声。
周遭的行人都避之惟恐不及,纷纷向四处躲避,有人嘴里兀自叫道:
“快走!快走!”
似乎在警告那些人快些回避!
两人觉得十分奇怪,即使有人打架,也用不着这么紧张!
这时,又有两声哀嚎,两条人影,似空中抛球般又从巷子里飞跌而来!
韦英风纵身一掠,轻轻拔空腾起,正巧接住一个较靠近他而飞来的人!
他扶住那人,口中冷厉的道;
“是哪位朋友?为什么把人如此乱抛,这是会出人命的!”
随着韦英风的语声,一条高大粗壮的身影,随着日光映在墙角,也映在韦英风的双瞳里!
站在两人五尺之外,有—个身高七尺的魁梧大汉,正瞪着一双铜铃也似的大眼,凶神恶煞般的站着!
这大汉神情形态凶横无比,头上寸毛不生,顶着大光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再加上满脸粗厉,确实十分吓人!
其实更慑人,是这名大汉右手臂是只假手,由铁制成一个像钩子的手,看来令人胆寒!
韦英风往这名大汉仔细一瞧,心中忖道:
“这大汉的武器,想必就是他的铁臂,此人高大壮硕,可能有几分蛮力!”
他略为仰首才能看到大汉的面孔,只是阳光照在他的光头上,使他头皮发亮,所以有些刺眼,一笑道:
“朋友看起来全身都会发光啊!”
那大汉呸了一声,大吼道:
“小子,你不怕死,敢招惹‘铁臂门’的人,你不知死活!”
沈大川一听,有些惊讶,低声对韦英风道:
“‘铁臂门’的人,都有点邪门,留意!”
韦英风点点头,仍旧不慌不忙的道:
“有话好说,大呼小叫的,未免太费力气了!”
那大汉狂笑一声,道:
“待老子一出手,你才知道什么叫力气了。”
韦英风淡然一哂,道:
“你像个大士力,不过,也没什么惊人之处!”
那大汉额角青筋暴起,瞪着韦英风吼道:
“臭小子,你敢藐视我李虎,我会摔得你变成一个大肉饼!”
韦英风微微颔首,又道:
“刚才那些人你为什么要摔他们?”
那叫李虎的大汉狂厉的道:
“想跟‘铁臂门’争地盘,摔他们还是便宜呢!再不自量力,铁臂一钩,叫他们开肠破肚!”
韦英风心中暗忖道:
“‘铁臂门’怎如此残忍!”
沈大川望着李虎,道:
“他们是哪—派的人?”
李虎拍着胸膛狂笑道:
“管他是哪一派的,欺到‘铁臂门’是他们不长眼睛!”
韦英风一笑道:
“大家能够和平相处,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
李虎闻言之下,大叫道:
“他奶奶的,你是什么杂碎,你竟敢教训我?你一定是不想活了!”
韦英风看他孔武有力,铁手臂闪闪发光,深知不是好惹的,所以他心中不敢稍存大意,须小心提防!
他面含微笑的道:
“李虎,你是‘铁臂门’第几流的高手?”
李虎粗犷的道:
“呸!‘铁臂门’一共十五人,全部都是第一流的!”
韦英风此时方才知道,“铁臂门”只有十五人,并不是组织庞大的帮会,越是精少,他们个人的实力,越不能忽视!
韦英风一晒,道:
“李虎,你在‘铁臂门’排行第几?”
李虎大叫道;
“我是老二,我们老大叫赵—雄!”
韦英风淡淡的笑道,
“我还以为你是老大呢!”
李虎怒道:
“你敢嘲笑我?来,我李虎让你尝尝苦头,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韦英风沉声道:
“在下也正想领教领教‘铁臂门’的功夫。”
李虎哈哈大笑,忽然止住笑声,勃然暴怒,大声道:
“好啊!浑小子,你是第一个敢向我挑战的人,有胆量,我可以免你一死!”
他说这话,倒像国王对着他的臣民,当然,李虎是认为自己一定会赢的!
韦英风对沈大川道:
“沈兄,你先站一边去,让在下跟他比划比划!”
沈大川点点头,轻移数步,站在一户大宅的屋檐下注视着场内!
李虎站稳了马步,叫道:
“好小子,留心啦!”
随着语声,他如大象般庞大身躯,已猛扑而至,他真的不想伤韦英风,所以他用左手抓向韦英风,脚尖同时扣向对方。
韦英风知道,李虎强而有力,如被其撞到,受力不轻,他如鬼魅般轻轻飘起,不偏不离的刚巧从李虎身旁飘过!
李虎扑了个空,脚尖亦未能碰到对方,心中着实吃惊,这位粗汉大吼一声,双手闪电般再扣向韦英风的小腹及胸膛!
韦英风并不急闪,当他双手快到时,就在于钧一发之际时——
他的身影才凌空而起,划过一道弧线,轻巧的滑落。
李虎被惹得暴跳如雷,左掌猛劈对方颈项,一直不太用的铁手臂用力往前钩去,他进攻之快,换式之猛,确实是位难得的高手!
但是,在韦英风面前,他是讨不到半点便宜,韦英风脚一着地,又立即如飞箭般射出,霍然升高,直达空中七丈以上!
李虎惊异的张开大嘴,久久不能合拢!
韦英风如一片自然飘下的落叶,轻悄的飘回李虎的面前。
李虎不犹豫,又狂吼一声,左掌在韦英风面前一晃,那是虚招,右手臂绝快无伦的抓向韦英风的小腹,脚步—旋,全力前扑!
韦英风稳立如故,纹丝不动,突然向后滚翻,又避开了李虎的铁臂。
韦英风安闲的一笑道:
“李虎,‘铁臂门’的老二,就这么两下子!”
李虎料不到,面前这位削瘦的年轻人,身手如此不凡!吃惊之余,双脚再攻向对方的小腿!
韦英风在瞬间把握住一线之机,身形宛如一缕轻烟,奇诡而迅捷,凌空翻过李虎的头顶,立在他的身后,卓立不动!
李虎突然发现敌人不见了,大吃一惊,正待转身之际
韦英风大喝一声,双臂奋力挺举,竟然将重他数倍的李虎高举在上!
李虎一向只有抓人,没有被抓住,高高在上,吓得他头昏眼花,大声叫道:
“别摔我,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韦英风虽然双手举着硕大无朋的李虎,一点也不吃力,豁然大笑,道:
“以后还摔不摔人?”
李虎原本威武的面孔,透着惊愕的神色,对方较他矮瘦了一大截,他只有求饶的份,道:
“不摔,不摔,以后不再摔人了!”
像他那种身材的人,大都有惧高症,当他睁开眼睛望着天上,吓得尿都快流出来了!
韦英风平稳的放下李虎,轻松的耸了耸肩,道:
“多谢你手下留情!”
李虎尴尬异常,怔愣愣的瞪视着韦英风,嘴巴却大大的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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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尊劫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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