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看着他们相偕离去,心头疑云又起,才想举步跟上——「别去,安伯。」一道细细的声音阻止了他,是印秋芙。
「小姐!」有时安伯真觉得他家小姐可怕,明明是个瞎子,感觉却比谁都灵敏,周遭丁点儿变化都瞒不了她。「可是他们……小姐,你不觉得姑爷和秦姑娘间,似有些许暧昧?」他低声说道。
印秋芙心头闪过一阵疼,却未表现于脸上,只是僵硬地弯了下唇角。「那又如何?我和云哥尚未成亲,是没资格管他的。」即使日后他们成了亲,为人妻子者亦无权力苛责夫君的风流,她只能选择忍耐,或者离去。
「但……」安伯还想说些什么,可印秋芙已转身离去。
若真有那一天,夫君向她要求再娶小妾,她会怎么做?秀巧的拳头在衣袖里握得死紧,她不想忍耐,那么就只能离去喽?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专一、痴心,且多情的男子?她想着认识的人,府里的下人们是不娶妾的,原因不在于他们不想,而是现实的——养不起两个妻子。
她记得云哥的爹亲,也就是她未来的公公,在府里豢养歌姬、妻妾不下十名;她自己的爹则娶了三个妾;爹的生意伙伴杨伯伯还好,只娶二妻;刚到安知县,她投宿的那家客栈老板据闻有妻妾共八人,还有……数一数,不娶妾的男人还真是少,云哥有可能是其中之一吗?
行进的步伐蓦地一顿,她听见凉风送来云哥与秦冰的谈话声。
他们在说些什么呢?她无意识地往声音来处走了两步,乍然惊觉自己的行为后,急忙停顿。
「我疯了吗?竟想偷听别人说话!」她咬紧牙根,控制住自己不受诱惑。
自失明后,她各项感觉变得异常灵敏,尤其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时,大杂院里谁打个喷嚏、说了梦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甚至还可以借着空气的流动与味道,准确查知来者的身分,以及自己身处的位置。
起初,她很害怕,在黑暗的世界里,任何东西都会因为看不见而变得陌生、惨遭扭曲、歪斜。
她变得惊恐,总怀疑接近她的人不安好心,最后连吃睡也不得安宁,几乎崩溃。
可是周围的人一直没有放弃她,连安伯都为了筹措她的医药费,拖着一把老骨头推石磨、做豆腐、沿街叫卖去。
她不能辜负他们的好意,只得努力站起。
她干得还不错,利用这敏锐的感觉,她渐渐可以在大杂院里活动自如,也能做些简单的活儿,比如洗衣、晒衣、洗碗之类的。
不过她还无法上街,因为街上的声音、味道、气流太杂,不容易分辨得清楚。
但她才失明一个月啊!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有如此能耐,她该为自己感到骄傲了。
挺起胸膛,她转身回房。「我努力磨练自己的能力,可不是为了窃听别人的秘密。」不管云哥和秦冰在说些什么,除非他们愿意让她知晓,否则她不愿去探究。
「我要相信云哥。」她告诉自己,千万别变成一只歇斯底里的惊弓鸟。
「王爷。」好不容易逮着匡云西,秦冰一腔愤怒霎时爆发。「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来找天雷帮要火药的啊!」匡云西拍拍她的肩。「你每天叮嘱我三次,我哪忘得掉?」
「那你还在这里玩?」她吼。
「我这叫利用关系,哪里是玩了?」匡云西好委屈。
「大杂院里的人有什么关系可以让你利用?」她气炸了。「况且,你有没有想过,你跟他们这么亲近,万一被其中某人识破了你的身分,那该怎么办?「偷偷摸摸的才更容易被怀疑吧!」他端正神色、一本正经。「还不如大大方方地与他们交朋友,反而不易惹人疑窦。」
「是吗?」秦冰摆明了不相信他。
「当然、当然。」他边说,一步步往后退。
秦冰也假装没看到,低下头,兀自呢喃。「其实有人请客,喝酒、吃饭,这么好玩的事,不参一脚多可惜?」
「对嘛!」话一出口,他急咬住舌头,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你还敢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秦冰快一步揪住他的衣领。「你根本是因为好玩才与他们接近。」
唉呀,被发现了!他捂住嘴,扮足了无辜相。
「三爷——」她脸整个黑了。
「知道了,知道了。」他高举双手做降状。「我这就去找芙妹,想办法治好她的眼睛,再送她回天雷帮,这样可以了吧?」语音才落,他又移动双脚想溜了。
「慢着。」她揪住他一小片衣角。「你真有把握配制出医治印姑娘的解药?那得花多少时间?万一不行怎么办?」
「了不起我花一个月时间帮她运功逼毒嘛!总会有办法的。」又扭又挣扎地,扯破了半月衣角,终于摆脱秦冰;匡云西跑到西院角落,蹲在墙下喘大气。「奇怪,我明明记得当年买的是个害羞可爱的小婢女,几时变得这样凶巴巴的?比母后管我还多。」
他碎碎念个不停。「偶尔玩玩有什么关系?人生不过半百,日日……」咚!一个东西撞上他额头。
「妈的,谁打我?」痛毙了。
「有人在外头吗?」随着一记刺耳的吱嘎推窗声后,印秋芙清丽的娇颜出现在窗口。
「是你。」匡云西讶道。「原来你睡在这里。」
「是云哥吗?」由气味、声音,印秋芙辨出了来人。
匡云西边揉额头、边咕哝地走向她。「你要开窗怎不通知一声?」撞得他痛死了。
「什么?」她没听清楚。
「我是说……」吼到一半,瞧见她没有焦距的眼神,一股沉重感乍起,压得他心火全消,只剩怜惜。「没什么啦,只是……你怎知是我?」
「每个人都有他专属的气味。」她纤指指向自己的鼻。「失明后,我其他感觉灵敏了许多,可以凭借着气味、声音,触摸……感觉周围的变化。」
他拉起前襟,闻了闻自己的身子。「两天没沐浴是有点臭,那如果我去洗个澡,你岂非辨不出我来?」
「不会,体味是天生的,除非你刻意掩藏,比如搽上味道浓郁的香粉。否则我还是闻得出来。」
「我又不是娘儿们,搽什么香粉。」他凑过去拉她的手。
她吓一跳,直觉地往后退。
他却似没发现,更进一步拉住她,正大光明的,一点儿也不避嫌。
「外头这么热闹,你怎不去玩玩?一个人躲在房里不闷吗?」他拍着她的手问。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觉被他握住的手不像是自己的,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失明后,很多人抢着扶她、帮助她,那动作小心翼翼的,却仍免不了惊吓到她,让她备感困扰。
只有他的碰触既粗鲁又直接,直震人心,在她逃避前攫住了她,反而去除了她心里的忧烦,徒剩些微不自在。
为什么会这样?她忍不住将无焦距的视线投往两手交握的方向,想厘清此刻的心情与以往究竟有何不伺。
但他却不给她空想的时间。
「走啦!我带你出去玩。」他大掌一伸,抱她出窗户。
「啊!」她低呼,下意识以手揽住他的肩。
下一瞬间,软玉温香投进他怀里。
他棕色的眼上抬,对上她失焦的眸,爱怜的根苗点点驻扎进心底。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晓园偷欢 第五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