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兵荒马乱,什么意想不到的事都会发生的。
就拿石克佑和杜弗菱这对新人来说,怎么也想不到在成亲大喜的当天,会出现令人遗憾的无奈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两根大红龙凤腊烛衬着喜幛上的烫金双喜字,亲家送来的嫁妆也有好几箩筐,这一切看在石家两老眼里,对独生儿子能娶到杜员外的千金,也算是祖上积德。
虽然石家在地方上算不上什么富贵人家,但由于石家乐善好施,广结善缘,因此前来祝贺的乡亲也纷纷送上重礼,祝福这对新人能百年好合,花开并蒂。
冗长的贺客赠言让罩着喜帕的弗菱有些烦躁不安,她悄悄撩起喜帕一角,对着身旁的克佑道:“我脖子好酸喔,腿也快站不稳了!”
“你别闹了,再等一下就可以结束了。”克佑清秀的脸庞上,出现些许窘态。
“那个死胖子讲了那么久,口水都快喷到我喜帕上,你去叫他快点行不行啊?”
被弗菱点到的死胖子乃是当地的县太爷,这地方父母官来致词,自然是长篇大论,滔滔不绝。
“这种事哪能随便催人家的,快把喜帕盖起来,要是被亲朋好友看到就糟糕了。”克佑虽然相当疼爱这个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但有时她任性起来的个性还是挺教人吃不消的。
弗菱看着克佑一点也不替她着想,气得将嘴一噘,一个出手过猛,喜帕被用力往下扯,这一拉可不得了,竟然把喜帕给拉到地面上。
依照当地的习俗,若是新娘的喜帕在未进洞房前就掉落地上,表示这位将过门的媳妇会给夫家带来衰运,不但添不了人丁,还会克死公婆,累死夫君。
“嘻嘻……我并不是刻意要让它掉下来的,因为……因为我听人家说相公今日打扮潇洒俊逸,风采翩翩,忍不住想看一下,所以……”弗菱对着公婆露齿一笑,希望这件事就这么大事化小,别追究了。
“所以你才把喜帕拉到地上?”石老夫人柳眉紧蹙,对于这个坏兆头,她怎能不耿耿于怀。
“娘,让人去换条新的就行,你就别担心了。”母子连心,克佑怎会不知他母亲担忧什么。
“克佑,你不晓得这事的严重性,娘活了这么大把岁数,看过太多例子,只要是新娘的喜帕在拜堂时掉在地上,将来她所说的每件坏事都会应验,你林大娘的儿子就是被他未过门的媳妇给克死的,听说成亲当天新娘的喜帕也曾掉在地上。”女人家的消息向来灵通。
“娘,你别这么迷信,那……那纯粹是巧合罢了。”克佑不希望在最后一刻节外生枝。
“对啊,婆婆,你千万不要相信传言,我对天发誓,我一定会好好相夫教子,绝对不会随便诅咒克佑的。”她闯出的祸当然要自己收拾,弗菱在石家两老面前低头掩面,一副忏悔样。
“老伴,你看弗菱又不是故意的,今天是大喜之日,你就不要再强人所难了。”石老爷好言劝慰妻子,不希望在乡亲面前闹笑话。
“是啊,娘,弗菱是你从小看大的,她除了有点活泼外向外,内在是贤慧又聪敏,她要没这么好,你又怎会答应这门亲事呢?”克估不断帮弗菱说情,只盼迷信的母亲能不再追究。
在众亲朋好友的说情下,石老夫人才勉为其难答应。
“那新郎、新娘就送进洞房!”县太爷乐见其成,速速带热气氛,将场面再度恢复热闹。
就在两人要进入新房时,外头却冲进几十名官兵,除了带头者没带武器外,其余的小兵们全手持大刀,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你……你们要做什么?”石老爷心一惊,忙从太师椅上站起来。
“我们是奉圣上旨意而行,近来因西北外族频频进犯边界,我军死伤惨重,造成兵源严重不足,必须迅速补足兵力。根据我们的名册,石克佑也名列其中,他必须立刻到军营报到,不得有误。”统兵大人说完来意,马上把眼光看向石克佑。
“立刻?”克佑踉跄后退了两步,这消息可说是青天霹雳,震得他可不轻。
“没错,要是你敢违抗,就地以军令处分。”
“可是他才刚成亲,能不能别让他这么快就离去,大人,你行行好,让佑儿在我们身边多待个数日吧!”做娘的当然不舍儿子去送死,这一去,哪晓得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面。
“不行,这是圣上旨意,任何人都不能循私。石克佑,你快跟我们走吧!”统兵大人一脸凶相的喝道。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有没有想过我才刚嫁给他,于情于理,你们至少也要让我跟他过过几天夫妻生活啊!”弗菱跳出来为自己的幸福据理力争,她才不想跟王宝钏一样的下场呢!
苦守寒窑……那不成了黄脸婆!
“这些我不管,我只是奉命行事,要是石克佑不乖乖跟我们走,我们可以当场将他就地正法。”
“大人,今天是我成亲的大喜之日,请你高抬贵手,让我和我娘子相处一宿,明天一早我一定去向你报到。”克佑央求道。好歹也让他和弗菱说些体己话,安慰她往后孤寂的心。
“我说过我是奉命行事。来人,将他带走。”一点通融的余地也没有,统兵大人一声令下,几个士兵上来将他双手架住,硬是将他往外拖去。
“克佑……”弗菱连忙追了上去,及时拉住他的衣角。
“弗菱,我这有一条紫珠链,算是我给你的定情之物,但愿你别忘了我。”克佑将一串紫珠链系在她手腕,依依不舍的抓着她小手不放。
“我这也有一只翠碧戒,当作是我给你的信物,希望将来有一天,你会带着它来找我,我们再行婚拜礼,弥补我们的缺憾……”弗菱也将翠碧戒往他手上一戴。她从小到大很少哭的,然而此情此景,却让她潸然落泪。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娶你,你一定要等我,明白吗?”克佑深情的看着她说。
这时,统兵大人则示意属下,将两人硬生生给分开来。
“好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办,如果再拖拖拉拉,别怪我不给面子了。”
几个士兵强行把两人拉开,弗菱不停挣脱,却无济于事。
石家人眼睁睁看着克佑被官兵带走,石老夫人立刻怪罪到弗菱身上,要不是她将喜帕掉落在地上,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你给我滚!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克佑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弗菱哑口无言,她怎知事情会这么凑巧。
“别再说了,快给我滚出石家,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失去儿子的石老夫人,情绪早已失控,对弗菱的斥责更是刻薄无情。
她唤来几名家丁将弗菱给拖出石家门外,任凭她再如何解释,石老夫人也听不进一个字。
弗菱穿着大红嫁衣,狼狈不堪地走在街上,她又恼又羞,怎么才掉条喜帕,就失了丈夫,还被赶出婆家。
看着手中的紫珠链,她相信,克佑一定会平安归来,而且,很快就会来找她的。
她天天这么想着。
???
五年后
经过一段惨烈的战事,进犯的外族总算认输回大漠,百姓重整破碎家园,心里期盼不会重启战端。
位于长安城西街上的“万利客栈”,从一大早开门到傍晚打烊,皆是门庭若市的景象,跟逢年过节时的盛况,简直没什么两样。
这家客栈说穿了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普通的两层楼式建筑,桌椅杯碗全都老旧不堪,不仅如此,东西卖得还特别贵,之所以会让人趋之若骛,全在于这家客栈的厨子能烧出一道道精致的美食佳肴,只要经过此地者,莫不闻香下马,好好大快朵颐一番。
因此,此客栈在长安城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有外地来的客人,随便问一问长安城内的百姓,都能很快找到此地。
这家客栈的主事者乃是杜员外的掌上明珠杜弗菱,自从杜老爷子于前年感染风寒一病不起后,这家店便由弗菱一手接管,为了要振兴家业,她可是花了一番苦心。为了不让自己被看成扶不起的阿斗,她更要有一番作为给乡亲们看,看看当年那个被赶出石家的女孩,如今有多么精明能干,能力过人。
“七两四钱加上四两三钱……再加上十两二钱……还有这里的八两五钱……”弗菱在柜台后拨着算盘,只见她眉宇深锁,仔细看着帐本上的数字。“不对啊,小狗子,这天顺布庄的秦掌柜跟咱们赊了只烧鹅,钱怎么还没进帐呢?”正在招呼客人茶水的小狗子,听见弗菱叫唤,连忙跑上前来。“我一时忙起来就忘了去收,老板娘,真对不起!”
“要快去收啊,秦掌柜这个人赖帐是出了名的,若不快去收这笔钱,时间一久他就赖着不给了。”弗菱再三叮咛,绝不容许有人赖她的帐。
“是、是,我过中午一定马上去收。”小狗子将挂在颈子上的布巾拿下来擦汗。这老板娘也真是的,每天赚这么多钱,才请他一个店小二,不累死他才怪。
他喘口气准备到厨房时,弗菱却又叫住他。“等等,你过来一下。上个月你打破三个碗,四个茶杯,还有这个月你摔坏一只茶壶,弄倒一盅女儿红,总共是十四两三钱,从你的工资里扣除,你还剩一两六钱,要是没有错的话,在这签个字吧!”
她将清单递到他面前上切公事公办,没得商量。
“没功劳也有苦劳”这话用在弗菱身上是一点用处也没。
“老板娘,你这样东扣西减,我还要怎么养家活口啊?”小狗子上有高堂,下有妻小,凭他当店小二的工资,生活本就拮据,再这样一扣,全家不都要喝西北风了。
听他一讲也怪可怜的,剩下的一两六买块猪肉再多两根葱也差不多,大不了再多买几块大饼,这样要全家都吃饱,确实不易。
“这样吧,我就先预支下个月的工资给你,不过要扣利息的,就先扣你一两一钱好了。”她拨了拨算盘珠子,嘿嘿,又省了一两多的钱。
“老……”
“好了,别再罗唆了,厨房的菜都快凉了,还不端去给客人。”弗菱挥挥手要他别再斤斤计较,若是她不把钱财抠紧点,哪能稳住杜家的产业。
她之所以会将钱财看得这么重,这要回溯到五年前,那时她刚被石家人轰出来,杜员外心疼女儿受到欺负,带着几名家了上石家兴师问罪,一顿大吵下来,杜员外不敌石老夫人的伶牙俐齿,当场厥了过去,幸好大夫急救得宜,才让他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
接下来的两年,杜员外的健康状况每下愈况,加上二娘觊觎杜家家产,迫使弗菱不得不接手杜家生意,谁知二娘趁着杜员外病重之际,哭哭啼啼硬是把几个最赚钱的米行、盐行和酿酒厂给强抢而去,只留下一间最不赚钱的客栈给弗菱。哪晓得一年前请来了一位曾在宫廷御膳房掌过厨的郭无靖,就让这家店咸鱼翻身,成为长安城首屈一指的美食天堂。
这位名叫郭无靖的男子,早在数年前就对弗菱倾心不已,当时他不过是个在街边卖食的穷小子,看着弗菱在市集穿梭的身影,始终对她难以忘怀,但由于天生的自卑性格加上弗菱又火速下嫁石家,让他懊悔不已,只有将全副精力投注在烹饪上,并经贵人相助得以进宫,后来听说她在长安城内开了家客栈,于是借病离宫,辗转来到这里当厨子。
“无靖,你最近做的荷叶糯米鸡口碑真是好极了,光是卖这些鸡,就让我们净赚两百多两银子耶!”弗菱走进厨房,对着正挥汗如雨烹煮美食的无靖,大大赞赏一番。
无靖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但早熟的他,睑上线条刚毅冷傲,只有在面对弗菱时,才会轻绽笑颜。
“赚两百多两?那离十万两还差多少?”
“还差很多……你别问这么多,你的工资我不会少给你的,你只要常常换不同菜色,让客人吃上瘾就行了。”对于无靖,弗菱并不像对小狗子一样,这掌厨者是一家店的灵魂,可怠忽不得。
无靖听了她这句敷衍的话,手中锅铲便停了下来。“弗菱,你何时才答应嫁给我,我快要没耐心了。”
这句真心的表白从半年多前就讲到现在,他是真心爱着弗菱,才会到万利客栈当厨子。
“你先别急,感情的事让它自然发展不是很好吗?”弗菱不敢说重话,他可是杜家的财神爷,嗓门大点都不行。
“自然自然,你说了几百遍要自然,弗菱,你该不会是还惦记着石克佑吧?战事平静至今也有一两年了,他仍音讯全无,你还不死心吗?”无靖大步走出厨房,外头空地上有一口井,他舀了桶水,将头整个浇湿,希望能让自己冷静一点。
“不要动不动就提这件事,好不好?我已快被我二娘搞得耳朵疼死了,你就行行好,饶过我一回吧!”早知他又要老调重弹,她就不进来跟他说话。
“耳朵疼?你耳朵怎么会疼呢?是不是有虫子跑进去?我带你去给大夫瞧瞧。”一听弗菱身体不适,无靖立刻紧张兮兮,就怕她有病痛又不说。
“哎哟,我的耳朵疼是被她念到快烦死,你别大惊小怪行不行?”讨人厌的二娘知道客栈赚钱,三不五时就跑来找麻烦,要不是看在她是爹的爱妾份上,早报官将她抓去挨板子了。
原来不是真的耳朵疼。无靖一听才放下心来。
“那你真的要赚到十万两才肯给我答案吗?”
“对啦、对啦!”她都讲了不下数千遍,还问!
“那你会不会在这段期间接受别的男人,而和别人坠入情网?”他的眼神认真,双手紧紧握着她。
情网?
不要黏死在蜘蛛网上就不错了。
“不会的,我才不会爱上别的男人,我赚钱都来不及了,哪来的时间去谈情说爱?”
“真的,不骗我,你真的不会和别的男人谈恋爱?”只要她不给别的男人机会,就是给他机会。
“嗯。”弗菱给他一记安慰的点头,面对无靖这样天真的大男孩,要伤他的心必遭天谴。
现在她只想好好过生活,让杜家恢复昔日光景才行。
小狗子慌慌张张冲到内院,“老板娘,那……凶婆娘又来了!”
“那女人又来做什么?”只要她二娘来的那天,诸事不宜,百事不顺。
“我也不晓得,你快去看看吧,要不然那些客人就快被她赶跑了。”
“她敢?”听到衣食父母要被赶跑,弗菱焉能坐视不理,要是害她少赚个几两,她会把二娘踢到街上学狗爬。
???
“我说秦老爷呀,你最近都没到我的米行去捧场了,害我还以为你怎么了。看你春风满面,一脸得意的样子,是不是又纳了哪家的姑娘作妾?真是老当益壮啊……”兰二娘满脸的胭脂水粉,全身穿得跟五彩孔雀一样,不停在客人面前走来走去。
秦老爷只是苦笑而不答,在长安城内,谁不知道兰二娘的为人,只要回她一句,她又会说出十句话来。
“梅大姑,你家老爷去年订了坛女儿红,怎么今年都没见他来我店里买酒呢?我看这样吧,等会我让人送十坛过去,会算你便宜点的。”兰二娘换个对象,对梅大姑是又拍肩又扯臂。
“我看……不用了吧!”梅大姑脸色惨绿,结巴地不知该说什么。
“什么不用,你在这还不是得买酒喝,不如摆几坛放在家里慢慢喝,也省得老是上客栈来,多麻烦呀!”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人未到,声先到,弗菱大老远就听到她又在为难客人,只怕没人出声讲讲她,这兰二娘似乎不懂“分寸”两字该怎么写。
“哟,咱们的大老板出来了,瞧瞧,我们杜家的丫头总算长大,把客栈经营得这么有声有色。”带着假笑的兰二娘,三天两头就来找弗菱的碴,不是抢抢客人,就是想尽办法将万利客栈给弄到手,好喂饱自己的荷包。
“二娘,客套话就甭说了,有什么事你就直接找我,别打扰到我的客人吃饭。”弗菱同样回以一个假假的笑。
一听她讲得那么直接,兰二娘不禁掩嘴窃笑。“咱们都是同一家子的人,说话何必这般见外?你也晓得二娘挺关心你的,自从你爹过世,我就一直烦恼你的终身大事,谁教你爹娘过世得早,身为二娘的我,自是要替杜家尽点心意,你说是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弗菱光是用膝盖想,就知道她又想来替她说媒,好让她快快嫁出去,顺理成章接手万利客栈。
“二娘的好意弗菱心领了。不过,姻缘这事是强求不来的,况且我现在一心在客栈的生意上头,等过些时日再麻烦二娘也不迟。”要说客套话她也会。
兰二娘不知说破了几次嘴,说干了多少口水,都无法让弗菱动心,甚至连考虑的念头都没有,只怕再这样下去,她到死也无法拥有这间客栈。
她思忖片刻,知悉硬来绝不是上上之策,于是挽起弗菱的手,状似亲昵地说:“城北郊外有一户蒋姓人家,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地主,每年光是收田租就高达上万两,听说他们家还有无数的金银财宝,要是你愿意的话,二娘乐于替你穿针引线,让你当现成的少奶奶,也省得你成天在这汤里来,油里去的,多辛苦啊!”
“她绝对不会答应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蓦地,无靖从一旁窜了出来,一手将弗菱给拉到身边。
“又是你这个烧饭的,你不好好待在厨房,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兰二娘和无靖天生相克,她真不懂,弗菱嫁不嫁关他屁事,要他拉长了脸来教训她。
“你不要三番两次来逼迫弗菱出嫁,她仅存的不过是这家客栈,你就不能收敛一下你的贪婪之心,放过她一马吗?”杜家的事无靖也略有耳闻,对于兰二娘的需索无度自是憎恶至极。
“哟哟哟,你这油头粉面的小子,凭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兰二娘?我告诉你,要是你再敢这样对我大声说话,我就叫弗菱让你卷铺盖走路,让你回去吃自己。”她杏眼圆瞠,双手叉腰。
她的话让在座的客人莫不低低窃笑,这家客栈就是有无靖这厨艺高超的好手坐镇才能生意昌隆,要弗菱赶他走?这怎么可能。
“二娘,我是不会让无靖走的,你不要在这边白费心机了。这三五年内我是没有出嫁的打算,你还是回去做好你的生意,别把杜家的招牌给砸了才是。”她心平气和,对兰二娘这种人,多说无益,让她懂得知难而退就好。
“是啊,兰二娘,你卖的米和酿的酒若是能跟弗菱这边卖的一样好,价钱又公道,客人自然会主动上门,也省得你大老远还得亲自跑一趟,何苦呢?”一旁的秦老爷出声说句公道话。他此话一出,立即获得满堂喝采。
“好,你们全都一鼻孔出气,我兰二娘早晚会有办法让弗菱听我话的。”
碍于形势比人弱,兰二娘气咻咻地转身朝外走去。
“好了,没事了,大夥尽情用餐吧。今日本店的招牌菜是干烧明虾,限量只有一百份,需要的人跟小狗子说,我马上替你们做去。”无靖大声宣布,立刻引来客人纷纷叫好。
看着客栈的生意这么好,弗菱对于无靖有着无限感激。自从离开石家,又被二娘欺负,若不是有无靖帮忙,她说不定早被二娘卖到花街柳巷过着悲惨日子,哪还有今日风光可言。
然而,在她内心深处,却还有着一份放不下的牵挂。
望着手中的紫珠链,弗菱又想起那俊俏的脸庞,还有潇洒自若的飘逸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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