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好好玩(上) 第四章

  季生的脸被包成“木乃伊”的隔日,一大早原本好端端在家当米虫的广安就因不长眼的刺客问题回宫处理。孤伶伶的在广安的床上装死约莫两个时辰后,季生决定起身同家寻求母爱的温暖。
  “我回来了。”季生大大剌剌的一路叫进自己娘亲院落的花厅里。
  “你你你……你是谁啊?”中将的二夫人闻讯跑出来没想到却看到一个蒙面怪客迎面而来,差点提起挂在墙上的刀就砍。
  锦中将府的二夫人,季生的母亲是续弦,出身于武林世家的她有着独特的江湖儿女个性,也就是这个魅力,把丧妻多年的锦中将迷得昏头。
  不但让当时只是小小参军的中将大人拜倒在石榴裙下,还对上司的牵红线置之不理,摆明了就是此生非君莫娶,而二夫人也因中将大人的一片痴心而感动不已决定委身,至今,夫妻俩仍然过着你侬我侬的日子,不过,这是题外话。
  重点是,被亲娘拿刀威胁的季生有严重被忽视的感觉。
  “娘,您的记性真差,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忘。”季生抱怨。
  “呦嗬!是你啊!猴崽子,你居然还知道路回来。”二夫人双手插腰叫道。
  “就隔壁而已,我怎么可能还会迷路。”没啥好气的季生抓了把椅子坐下。
  就算他再会迷路好了,走了十年,同一条路是不可能会不知道的。
  “怎么……你在广安那吃鳖啦?!今儿个心情不好?”二夫人优雅的落坐。
  她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心里不住的盘算,偷偷暗笑两声,儿子是怎么样的性子为娘的还不晓得,就说不过去了,帮自己倒了杯茶,顺便要底下丫环去张罗些吃的。
  “我脸上没刻字,就算刻字您现在也瞧不见。”季生晃晃手中的茶杯。
  “广安打你了?”二夫人朝儿子微笑。
  “他才不打我。”季生冷嗤道。
  “啊啊!是嘛!我就说我的记性不行,广安那孩子一定是用‘捆’的是吧!”二夫人有趣地说着。
  “广安会捆季生回家”这事早就已经从让人大惊小怪进化至连城里的狗都不理,反正季生脾气是老爹的翻版,牛性子配上野猴一样身手,叫他念书简直是送条白绫让夫子去死,放任季生混下去也不是办法,有人帮忙代为管教,省下成天气到心口瘀血的气力,好处众多,何乐不为?
  所以,锦中将府里的大人们都十分乐意将季生送到广安手上,要打要骂要捆……随君所欲。
  “哼!”季生别过头。
  “既然广安不打你,那你的脸是你自己搞的?包这样做什么?”二夫人好奇地问。
  “包这样能止痛。”季生闷闷的回答。
  “哎呀!你受伤了啊!有没有怎么样?全身上下你只剩这张脸了,若是连这张脸都见不了人,你要如何是好?”二夫人讪笑。
  “只是小伤,才不用大惊小怪。”季生摸摸自己被绷带捆了个扎实的脸。
  “广安见过了?”二夫人更好奇了。
  这些年下来,精明的二夫人早就看清广安打的是哪门子主意,与广安私下也曾几次开门见山地谈过几次。
  广安这孩子好,又乖又沉稳,只差眼光逊了点,看上季生这只猴崽子。
  基于“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理由,当人家娘的当然要帮理不帮亲。
  开玩笑!季生是什么层次的绣花枕头,送给别人寡妇当小白脸还怕被人第二天就踢出来咧!更别提要是失去唯一可拿来说嘴的美人脸,广安到时若登门退货,事情才真的会很大条。
  “这是他包的,您说他见过了没。”季生取了桌上的小果子啃着玩。
  “那就好!那就好!”二夫人吊着的心放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杯喝茶。
  “哎!娘,我有心事。”季生幽幽地说。
  “噗……!”二夫人一口茶喝到桌巾上。
  “吓!娘,您的气质哪去了啊?您好歹转个脸啊!”差这么一点点就被喷个正着的季生连人带椅跳起来。
  “这还不都是你这猴崽子害的。”二夫人抽出丝巾拭去沾在衣上的茶水。
  “我哪有?”季生喊冤。
  “哪没有?明明不是斯文的料就别装来搞笑,要是你害你娘我呛死,你就罪过了你。”二夫人嗔道。
  要学人家走文艺路线也不是这么个走法,野猴子学人家西子捧心可比东施效颦还恐怖。
  “我才没有搞笑,我是正经的。”季生绞着自己的衣角有点生气。
  “出了什么事,来来来!你有什么疑难杂症全说给娘听听。”二夫人拍拍儿子的肩说。
  “娘,我跟您说,我觉得广安最近怪怪的。”季生皱起别人看不到的眉说。
  “怪?哪里怪?”二夫人问。
  “他这次回来变得好奇怪,我跟您说……”季生像怨妇一样絮絮叨叨的把广安的诡异处全倾诉给忙着点头称是的母亲听。
  茶换了三壶,零食换了两次,口若悬河的季生总算说完了。
  “就这样?”二夫人见儿子没有说下去的打算而开口。
  “这样已经很严重了耶!”季生一拳槌碎了无数花生壳。
  “可是,你从头到尾说的只有‘广安居然会少捆你好几次’这一个重点,儿子,你是怎么了啊?上回广安回来你不是一直抱怨广安老是捆你吗?这回他少捆你,你不是应该要高兴才是?”二夫人觉得这是比芝麻还小十倍的事。
  “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啊!”季生闷闷不乐地说。
  “你发烧了啊?没被捆你不高兴。”二夫人不解。
  “谁被搁会高兴啊!重点不是这个。”季生一时间真想抓着头发嗥叫。
  “哦!那重点就出在广安身上啰?你又做了什么惹广安不爽?”二夫人捡了几颗被儿子槌出来的花生米吃。
  “我才没有,这次他回来我都乖得很,没去找任何女人谈心,倒是他一回来就往红楼跑,害我还到红楼去丢脸。”季生越说越小声。
  “你还知道你是到红楼去丢脸啊!感谢上天!我的儿子竟然有自知之明。”二夫人嘲笑道。
  “娘,您怎么这么说,那不是我武功不好,是广安早就准备好要逮我。”季生又不高兴了。
  “是啊!有长眼的都看到你是被广安给捆回来的。”二夫人摸摸儿子的头。
  自己儿子的斤两,不用秤都看得出来,城里关于季生的话题除了偷香窃玉就是被广安逮着捆回府,这么多年她早就见怪不怪,幸好季生摸进的地方都是广安认识的女人,而且季生最多只是“聊聊天、纯恐吓”,一点都没玩出人命,不然就算季生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娘啊!不说这个,我想知道的是广安到底怎么了,您指点指点我嘛!”季生用求救的语气说。
  听听季生说的是什么话,简直就像是女孩家一样,唉!长不大的孩子啊!
  “我哪知道!”二夫人叹气。
  “您真的不知道喔!以前您都知道的,这回怎么不知道了?”季生惊讶地问。
  “神仙炼丹百次也有一次失败,我又不是广安,他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全都知道呢?以前会知道是因为我按常理推断,这回没头没脑的,我怎么可能会推得出来?搞不好是广安厌烦你了也说不定。”二夫人瞧着一脸忧虑的季生说。
  “他厌烦我了,说得也是,我也有这种感觉。”季生点头。
  “前天你爹才在说这次广安回家思过是为了拒为驸马,靖国公主今年行元服礼,本来还想,说不准就有谱了,没想到广安会抗旨拒婚,还说广安拒婚的理由是因为有了娃娃亲,让公主当妾说不过去,若是这样……广安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当然会把重心放未过门的妻子身上,你只是广安的死党、好兄弟,怎么比都比不上未来娇妻的,这些年你闯的祸还少吗?广安一再帮你收拾善后,再好心的人也会累,你说呢?”二夫人正色道。
  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是自家儿子不争气,等到累极的广安修书来求救是铁铮铮的事实,要是不出手相助岂不是要眼睁睁看季生孤老到死吗?
  冲着这点,拼命也要把“将”给“激出门”,若连最简单的激将法都不成,就是天意了。
  “他不会的!”季生站起来喊。
  “你又知道人家不会?”二夫人哭笑不得。
  “广安才不是这种人!”季生反驳。
  “天下就出你一个傻小子,人总会长大,长大以后很多事都会变的。”二夫人叹气。
  “广安才不会变,他不会变。”季生大声地说。
  “傻子!广安变了他也不会告诉你的,你啊,也该长大了吧!”二夫人劝着固执的儿子。
  “他不会变的,就算他要变也会告诉我。”季生怒气冲冲地站起身。
  “广安又不是你的谁,为什么要改变还必须跑到你面前通知你呢?你们就算再怎么好,死党再多年,他还是他,你还是你,广安为了娶媳妇儿而改变,你过个几年也是啊!不是吗?”
  二夫人语重心长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季生听完一言不发,不高兴地转身跑出去。
  二夫人目送季生离去轻轻叹了口气,儿子依然跟小时候一样,听到自己不爱听的就立刻走人,这样的性子怎么能出去与人竞争,真是伤脑筋啊!
  不过……看来还有得救,感谢老天爷保佑。
  *F*A*N*J*I*A*N*
  季生跑回自己的房里,在门上挂起写着“打扰者死”的木牌,挥手把贴身小厮遣出去,外衫脱下、鞋子一扔。
  季生并没有发觉自己依然和小时候一样,一有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心事就窝进自己很久没亲近的软床里。
  千言万语在脑袋里缠绕纠结,想把压在心口的沉重怒意排出去却无法顺心如意,季生槌了槌枕头。
  为什么?
  他不明白啊!
  广安明明很好,为什么要改变呢?
  为什么广安改变了却没有告诉他?
  广安不当他是死忠换帖的好兄弟吗?
  是不是他做了什么让广安不高兴了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这么难过?
  一大串又一大串的问句堆得跟山一样,问得季生自己头昏眼花。
  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阵子,季生不爽地起身。
  “广安大混蛋!”季生骂道。
  季生骂完捉着被子往头一盖,心里舒坦了一点点。
  这果然都是广安的错!
  脑里这样想着,孩子气的季生就躲在被里把对广安的所有不满全发泄出来。
  咬被、槌枕、乱骂一气卮,季生总算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
  当睡得迷迷糊糊之时,季生做了个梦,梦见他们小时候在山上时……
  “你怎么了啊?别躲在被子里……”有着可爱酒窝的广安跃上床拍拍被子里的人。
  “别吵我啦!你要做什么?你走开。”季生从被里发出十分不耐烦的声音。
  在床上缩成球状的小小背影固执得很,一点都没有转过来的意思。
  “你起来嘛!我们一起去玩啦!”广安趴上不想出被子的季生说。
  “不要!”闷在被里的季生叫。
  “为什么不要?”广安拍拍那团不肯出来的人。
  “因为……因为他都不让你只跟我玩。”季生恨恨的抱怨。
  “他?你指师傅?”广安问。
  “就是!最讨厌他!”季生咬着床单。
  “噗!”的一声广安笑了出来,赶忙掩嘴。
  “你笑我?我听到了!”季生一把掀开被子生气地说。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呵呵!师傅带大哥上山顶练武了啦!三天后才会回来。”广安忍不住笑着说。
  “那……那……你会只和我玩?”季生的神情犹如雨过天晴。
  “屋里只剩我和你啊!”广安理理季生的乱发。
  季生“唰”的红了脸,确实,十岁的自己突然闹着性子要“广安只和我玩”,说什么都有点奇怪,难得的,季生也突然觉得很丢脸,丢了声:“我要睡觉,你出去!”,用被子把头一盖就想将广安遣出房。
  “好可惜,我本来想带你去玩师傅的八宝格,好不容易大哥和师傅都不在,好想知道里面放什么喔!”还不急着离去的广安眼神一转叹道。
  师傅的八宝格?!
  那个师傅说没人打得开、藏了八个宝贝的机关盒,但是他玩不到一刻钟就发现里面只是放了八颗臭药丸的破烂玩意儿?
  真无趣……可是……广安想看……唔!
  感觉到广安再度爬上床隔着被子轻轻推着,小季生在被里叹气,那种无法拒绝的心情真的是非常舒服。
  “你不和我玩吗?我只有你耶!”广安低声地趴在季生身上说。
  “我只有你耶!”
  酸酸甜甜的东西就这么自心口溢了出来,“我只有你”……
  对季生而言很重要的咒语。
  “骗人!你以后一定还会有别人。”季生半嗔半逞强地说。
  “我发誓,在我心里一辈子只有你,不会有别人,我只跟你说心底话,只让你分享我心底事,你就信我嘛!一辈子,我只有你。”
  小小广安的誓言犹在耳边回响,不过现在却有太多太多的意外……
  “广安,为什么你要变呢?你不该变的……”
  梦里的小孩子甜甜的在被窝里窃笑着,梦外的大孩子悄悄的在枕上流下晶莹剔透的泪。
  **凡◇间◆独◇家◆制◇作**
  季生回家不出两天,京里就爆开了个不可思议的消息,锦中将家那位不知被绑到哪儿去的季生突然出现在家门口,而且得了重病。
  平时没啥用到的脑袋拼命的想了半晌,总算让季生想到这个办法。
  装病。
  以他和广安的交情,广安一定会在听到消息那一刻匆匆赶来探视他的。
  嗯嗯嗯!到时他就可以窝在广安身边问问广安,为什么对他没有遵守誓言。
  还有还有,他还要问广安对“未过门的妻子”有什么看法。
  “呃啊!唉!唉呦!”季生意思意思的朝房门口叫几声。
  相思病,病相思,说来就来而且来势汹汹,他就是要病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得知消息的人们不管男女老幼,半数是放下心,另外半数是在庆贺,因为季生惹出的绯闻满天飞,若不让季生遭遭天谴未免也说不过去。
  但实际上只有家里人才晓得,号称连寒流来穿着薄衫都不觉得冷,在雪地里躺上一时辰都没事的季生,居然会在大热天里发起病,这分明……只有“别有企图”这句话可形容。
  由于季生的呻吟声比杀猪还惨,中将府近几年才入府的小厮们小话着“看起来严重到不行”的二少爷,心里忐忑不安着这种不到半日就病成这样的怪疾,万一是传染病该如何是好?
  端着巷口那位有钱好办事的两光大夫所开的特强补药,二夫人小心的不让药碗里的药汤洒出,慢慢地步上季生的小楼,母爱的关怀对于窝成一团的病患,季生,有如冬阳。
  门一开,只见片片白布随风舞,二夫人再度吃了一惊。
  “你这是在干什么?”把碗搁桌上,二夫人不解地问。
  房里白乎乎的都是雪色纱巾,大块大块的纱巾就这么没头没脑地乱挂着,风一起还会飘来飘去有如翩翩起舞的幽灵。
  昨儿个才挂上两块,初进门还被吓上一跳,今日听下人说什么季生少爷把房间布得跟灵堂一样,二夫人就坐不住的以端药为名上楼找碴。
  果然,这些白纱之壮观如巨瀑,让二夫人顿时萌生起对布放火的意念。
  “就让我安静的死去吧!别理我。”季生把头埋得更深。
  “说什么傻话,快给我起来。”二夫人叉腰嚷道。
  “我病得很重,娘,您要自己保重了。”季生在被子里有气无力地说。
  “笨瓜,要骗就去骗别人,你娘可不是那么好上手的傻子,别在被里吃叫化鸡,弄得满床上油腻腻,你以为很好清理是吧!别说这沾了油的被褥难清,你不怕喂出挑食的蚂蚁把你搬去当备用粮食啊!更别说那鸡可是万中选一、比内郡上贡用的好土鸡,户部尚书也才依皇令拨两只当送你爹的生辰贺礼,你居然大刺刺的把其中之一给吃了,不怕被你爹剥皮啊?”二夫人没好气地坐上床沿说。
  沉默散发开来,石化似的季生动都不敢动。
  是谁?
  到底是哪个混蛋光明正大偷看到他在花园把爹的宝贝烤了当叫化鸡,还敢去向他娘告密?
  真是天杀的!
  “您怎么知道我吃了爹的宝贝?没凭没证的可别污蔑我。”
  季生被子一掀表情僵硬地辩道。
  “先别提下面的人一早就来报鸡被偷走,光看你窗外的残羽、床下的鸡骨头……不用猜我也知道。”二夫人很放弃地回答。
  偷吃不会擦嘴,生得这个脑子居然有人要,二夫人在心里叹气。
  “娘啊!”季生拖着被子蹭过来叫。
  原来是羽毛和骨头忘了收拾,娘的眼力可真好竟然没老花,切!
  “要请客啊?”二夫人摸摸儿子的长发。
  “我病了好些天了耶!”季生不满地撒着娇。
  “这还用说,看外头有漂亮女儿和可爱儿子的人家都放炮庆祝,几天下来炮声隆隆我怎么会不晓得呢?”二夫人讪笑道。
  “哼!”季生撇头。
  “等不到那个该来的人……所以心慌了?”二夫人摸摸儿子的头。
  “连我生病都不来看一下,太可恶了。”季生粗声粗气地骂道。
  “谁规定你病了他就得来看你?他跟你约好了吗?”二夫人好奇地问。
  “我把房里弄成这样还叫人四处去放风声,费尽千辛万苦,他怎么可以不来看看我嘛!”季生气愤地抱怨。
  “你以为人家和你一样闲啊?在宫里当职,哪能说要去哪就去哪,又不是不要脑袋了。”二夫人笑笑。
  “可是可是他轻功很好啊!半夜来我也可以接受,他竟然连半夜都不来。”季生的话里充满浓得要命的闺怨。
  “你拜托一下好不好,‘矜持’怎么写你会吧!你听谁说只有女孩家要矜持男孩子却不用?你,这样子胡搞下去……别说广安了,连我都不想来。”二夫人再度怀疑起季生的智商。
  “娘啊……!”季生皱起脸瞪着老是泼他冷水的娘亲。
  “唉!别瞪我啊!他不来又不是因为我拦着他,脚长在人家身上,不来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要……叫人去绑他来?还是怎么?你打算剪小纸人施法诅咒他?这回是要钉他小人头或是打他小人脚?”二夫人夸张地比着。
  “哼!”季生再次因为伎俩被识破而恼羞成怒。
  “傻孩子就是傻孩子,你以为你装病就可以骗过他,别忘了他和你一起长大,你心眼里转几个窍他还不知道吗?”二夫人捏捏季生气嘟嘟的脸。
  “哼!装病不成,我要去找一百个女人来调戏,气死他!”季生撂下气话。
  “这个好这个好,先气死的一定是别人家的父亲,早料到你会使这招,我还砸了笔私房钱投资在金纸店,果然是我的乖宝宝。”二夫人眉开眼笑。
  “娘,您又做这种事,不怕老爹跳起来掐死您喔!”季生狐疑。
  锦中将府的夫人什么都好,只有一件恶习不太好,生平没有什么大嗜好的她最喜欢投资附近的小本生意。
  未生下季生之前闲着没事所培养出的爱好让她食髓知味,不但从中得到万分成就感,还为了自己身为百家各行的股东而沾沾自喜。
  只赚不赔的运气加上精准的眼光,原本小康的家境因此身价翻两翻,像是被财神附身似地,不到两年光景小院就升级迁至到高级地段并且能与王爷府当邻居的地步。
  然而为官清廉的锦中将却为此而苦,官饷算算每月都只有太座一日净赚的三分之一,明明是清官却比人家黑心肝的污吏有钱,季生未出生前,年年锦中将府的税务总是破记录的创新高,这叫他如何不被同僚揶揄为“小白脸中将”?
  所以,中将大人频频向爱妻抗议,说到声泪俱下……总算爱感动妻,让二夫人保证即日起洗手不干,乖乖在家生孩子,不过,二夫人私下有没有暗盘就不是中将大人能控制的。
  “猴崽子,哪有人嫌钱多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做的可是正经生意,你爹那个石头脑袋,怕人家说这说那的,只要人家说闲话家里就过苦日子,我才不服。”二夫人说。
  “是是是,娘说得是。”季生点头阻止亲娘的满腔不满。
  别的不打紧,话题一转到二夫人神圣的专业——抢钱领域,两天两夜也听不完。
  “你嫌我烦呐!那好……我什么消息都不用跟你说,倒也省口水。”二夫人挥挥衣袖。
  “娘想说什么消息?”季生天生就比别人多长一颗好奇心。
  季生知道自己对于秘密、小道消息……等缺乏免疫力,因此他会四处搜秘当情报贩子并不叫人意外。
  “嘿嘿!想知道?”二夫人窃笑。
  知子莫若母,怎么钓季生上钩问她最知道。
  “很想知道。”季生用力点头。
  “那消息就是……广安要娶媳妇了。”二夫人笑嘻嘻地说。
  “您……说……什么?”季生愣了半晌后大叫。
  “就是你姨娘的好姊妹的婶婶的外甥女的亲弟弟的邻居的表姑的弟弟是在宫里做事的,他传出来的消息,广安推辞了皇帝要他当驸马的事,因为他有个定了娃娃亲的青梅竹马要娶,不忍公主当小的。所以我就要他多打听一些,想知道那个娃娃亲到底是何方神圣,没想到还没打听到,他就说广安递了婚书要告假,皇上准了。”二夫人神秘兮兮地讲着宫里的秘辛。
  “他他他……”季生结结巴巴连句话都讲不好。
  广安要把未过门的妻子迎进府了?
  为什么这事他一点都不知情?
  “儿子,你还好吧!”二夫人发现季生的脸色变得很恐怖。
  “我我我……”季生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裂掉了。
  “你什么?讲个话也讲不好,你是撞邪了吗?”二夫人看见季生的脸色发青,顿时有那么一点担忧。
  季生看看娘亲,想到广安什么都不说,就要娶不知哪冒出来的青梅竹马,满腔的辛酸泪就这么飙出来,流得把坐在身边的娘亲给吓一大跳。
  “怎么了?怎么了?有话好好说,都是大人了还哭什么?”
  二夫人立即找出自个儿的小手绢擦着儿子的泪。
  季生摇着头一股脑儿地哭,像是失去了珍宝般可怜兮兮。
  “别哭啊!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得先说给娘听,不然娘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知如何帮你。”二夫人软言软语的劝着。
  二夫人在心里叹着气,搞不懂自己的儿子怎么比人家闺女还惊人,说哭就哭连事前通知都省略,看来事实并非像广安说的那样……
  “呜呜……他……哪时……成亲?”哽咽的季生抓住娘亲的手问。
  “他家的事我哪知,你问我还不如去问他本人,怎么你不是跟广安挺哥儿们的,这事你不知道啊?”二夫人故皱柳眉,摇摇头。
  “娘……我求您,您帮我……问问可好?”抹去眼泪季生哭丧着脸求道。
  “问是可以啦!可是你到底是在演哪出戏,一下子哭一下子急的,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二夫人觉得季生若是没事去唱个戏一定颇受好评。
  “娘,我以后再告诉您,您赶快去问好不好?好不好?”季生求着。
  “是是是,我这就去,你要记得把桌上的补身药汤喝了。”
  二夫人摇摇头起身摸摸季生的头之后走出去。
  目送母亲离开,季生抓起被子把脸擦擦,下床端起碗两三口把药汤喝掉,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喝完药呆站了一下,季生总算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
  广安要成亲,新娘居然是他不认识的人!
  吓!这怎么可以?
  虽然一出生就带了把的他,再怎么说都是不可能会穿上新娘的嫁衣啦!
  但是……他已经……已经是广安的人了呀!
  广安已经把他从头到脚都吃个精光……呃!虽然实际上临门那一脚还没进广安就拍拍屁股走人,可吻都吻过,他都已经当自己是广安的了,现下这这这……这怎么可以!
  刚刚被娘的消息吓到,所以一时慌了神,现在想想,广安真是可恶。
  他是个有尊严的男人,会被广安这样那样之后抛弃,简直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事。
  原来他一直都被广安耍着玩,玩到连男人的心和面子都不要才发现自己被玩弄。
  “广安大混蛋!始乱终弃!”季生恶声恶气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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