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肉的谗言一进,为人父皇的哪有不听之理?
因此,隔天早朝堂上,皇上的三言两语就炸得不少人脸色青红交加。
在处处危机的宫廷生活圈里,当皇帝提出一个“纯技术”的旨意时,当人家臣子的要如何以智慧过关斩将地回答出皇帝心里期待已久的答案?
若是满心不愿,靠几句“万岁!万岁!万万岁!”或是“微臣该死!”都是不能解决的。
因为这不单是在考验大臣们脑袋里装的是不是稻草,更是在考验臣子是否有把皇帝老儿放在心里。
试问天下有几个身为皇帝眼中爱臣的人胆敢当着皇帝的面,顺着自己的心意,大义凛然地拒绝皇帝的圣旨呢?
现下,头痛的皇帝眼前就有这么一个。
事情其实很简单,并不是太复杂的问题,还不就是“赐婚”嘛!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当然不可能因为流传到此朝此世独因有人挺身出来抗议就废止。
皇帝的掌上明珠串成一串恰好可绕宫内墙站着围一圈,数目虽然是令人头大的多,但是恰巧满了岁数行了元服礼迈进大人世界的,本月仅有那一个。
皇帝跟前这位英挺的爱臣,刚好蝉联了宫里女眷们“最想嫁的黄金单身贵族”榜首之位达六个月之久。
在武王妃的小计怂恿下乐于当起月老的皇帝想了两日夜后,当然会想办法将这个一看就心喜的金童用摆宫里很浪费、扔宫外又可惜的皇女给拉凑一块。
现任帝王膝下连一个可继位的太子都没有,但是算算光是有注册的就有一百三十九个公主,还在上路中、性别不明的也有十五个,然而从皇妃们圆滚滚的肚子看起来应该都是公主,唯一一个可能继位的候选人又遭生性狡诈的武王骗走,因此“后继无人”的皇帝怎么可能不急?
但是女儿的枕边人可得慎选,不然江山一拱手让人,若不出十年变成别人家的不打紧,要是搞出了个外戚干政灭国毁族,列祖列宗可会自宗庙皇陵里跳出来吓人。
皇帝有困扰通常代表臣子们会遭殃,这是古今通用的惯例。
据传皇帝与爱女关在御书房里交换意见,商量那件“一旦成功,不但可以平息后宫女祸又可以得到皇孙来当继承人”的好事,思索了半夜后,皇帝决定采用卓文君之高见。
金口一开钦点了品学兼优还挂保证书的广安,为皇女靖国的夫婿。
堂上几位早就备好儿子,心里打算要抱皇腿的老臣一听差点七窍出血,怎么一点先兆都没有就赐婚?怎么可以?皇女靖国只有一个,又不能切碎分别嫁,这事如何是好?
他们老早就在后宫布线,如今眼看木要成舟,江山无限即将能纳入手中,九五之尊的大位就在眼前却被人先下手为强,叫他们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而站得老远却也跟着惊愕到差点没吐血的广安知道,这殊荣并非人人能得,更知道若是有契机说不准哪天因此就能执掌壮丽江山,然而,这些都不是他要的,他要的……只有一个人。
酷酷的广安帅哥庆幸自己从一开始就对众公主保持距离,特别是对那位老是未语泪先流的靖国公主避之唯恐不及。
总不能因为公主喜欢、公主想嫁,他就必须娶,他的家底在历代忠臣的先祖耕耘下早就非比寻常,族史里有幸蒙天恩的贵妃也没少出几个,更因之前下注中大奖扶得正主收复河山被赐封了武王,地位因而更上一层楼,虽说家业不是由他来顶,好歹也有他的一份。
说实话,除去血脉根源,没有皇帝撑腰的靖国公主想嫁他简直是癞蛤蟆在妄想天鹅肉。
古往今来的史事再再告诫世人,皇亲国戚难为,有好下场的可没几户。
而且,别以为公主好娶,公主若是娶进门只可以摆家里像菩萨一样供着,不能骂、不能吼、连提嗓子都不准,那些狐假虎威的后台可不是唬人的硬,轻则家里老小全成了公主的狗,重则九族甚至连邻居都给一起赔下冤狱去。
娶到这样的闲妻,除了放家里生孩子外还能做什么呢?
广安要的只是一个爱笑、爱哭、爱撒娇、爱迷路却能和他齐头并进的男子,那位明明很精明却强迫自己装出笨到极点的家伙,他的青梅竹马,他的季生。
不幸中大奖的广安身为皇帝跟前的红人,身为一品带刀侍卫长兼皇帝的鹰犬兼武王爷府里二少爷,眼前遇到了一个难题,还是进退两难的那种,他当然不可能为难太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马上下了一个不后悔的决定。
广安压根儿对那位身无所长只会放水的公主一丁点好感都没有,因此就算要他从“娶公主”和“去死”中间挑一样,基于总总考量,他也会毫不考虑地慷慨就义。
同殿为臣的广宣不在,当然也就没人拦住广安在大殿上当了皇帝和百官面前爆出的“宁死不娶”四个字。
广安以最诚恳的态度当场拒绝了皇帝的招亲,让试图力挽狂澜却弄得两面不是人的皇帝老人家顿时骑虎难下。
所以,当天下午广安就忤逆之罪被皇帝下旨回家思过,顺便护送武王妃回府。
虽然在场的大家都明白那是皇帝自己恼羞成怒之才将爱臣贬回家思过,以眼不见为净换取天下太平,但谁都没有胆子说,说了可是会掉脑袋的。
“抗旨拒婚”一事可大可小,若是别的公主还不打紧,广安惹上的靖国公主后头偏偏站的是目前后宫势力第一大的佟瑾妃。
爱女被拒婚,佟瑾妃为了颜面问题哪有可能善罢干休,她的宝贝靖国可是金匙银箸一点一滴倾皇家所有极品宠大的娇娃娃,哪能随意让男人说不娶就不娶?
要不是靖国迷他迷得要死要活,她早就下令叫人捆了广安到天牢里依三餐动刑,不知好歹的混小子,她就不信治不了他。
为了这一滩小文文说肯定会很好玩的烂泥事,皇帝的耳朵几乎被宫内的祸水们扰了个乱七八糟,只得将广安的思过假由三日延至三个月,只差没被念昏头将广安流放出京去,幸好皇上在暴乱中还能保持清明神志,一手压下弹劾与处刑的折子,不然广安十条命都不够死。
“闭门思过”这类的小惩并不足弥补佟瑾妃碎裂的面子,隔不到几天佟瑾妃娘家的国舅爷们秉着既在皇上跟前讨不到好处,不要紧,战场是可以转移的心态,他们纷纷在佟瑾妃的默许下“仗势直言”,专程大老远跑到武王府来踢馆。
不过,他们的行为却惹恼了原本还在暗中偷笑自己这一手耍得好的卓文君。
因为武王爷回府了,一连串踢馆行为可造成王爷的严重反弹,而这些“反弹”可让住在武王府的王妃不爽到了极点。
为了居家安全问题,武王爷特地在王爷府的各个出入口都加派人手限制家眷出入,弄得原本就老爱往外跑的武王妃偷偷爬墙爬得灰头土脸,当然,装乖这回事向来是他的强项,不过他哪可能装乖装三个月,私下趁“人”不注意时,大街也是要踩踩的。
最后,基于愤怒,月上柳梢头,武王妃一脚踹开自家小叔的房门,当场就让房里的主客两人各分西东找地方躲。
“拿了你的好处我可是有大力帮忙,反倒是你……你到底想让他们闹到什么时候?你不烦我可烦死了。”武王妃卓文君冲进来发飙。
成天待在府里多闷啊!小方又不在家让他玩,他都快闷出病来了。
“怎么?你又去爬墙了啊?大哥前天不是在墙边又种了两排荆棘吗?你还不死心啊?”心神未定的广安错愕地从屏风后转出来看着满身破烂的嫂子。
“什么叫死心?本少爷的字典里没这个辞,告诉你,限你今天给我站出去解决,不然我就要你哥赶你出去。”卓文君恶狠狠地逞凶。
武王妃是个长得极可爱的男人这回事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基于身为配角不能抢戏,所以不能多说。
记得,不可以跟别人多说唷!
“我被下旨闭门思过你又不是不晓得,他们要上门来闹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广安被骂得很无辜。
“这些事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卓文君指着广安的鼻子骂。
“我一点都不想怎么样,你若有空请去问问皇上,普天之下应该只有皇上才能解决你的问题,你若能说动皇上,我也正好可以轻松一下。”广安凉凉地建议。
“哼!我就去找皇帝帮忙,这群混蛋天天上门找碴,我已经忍很久了。”卓文君甩袖扭头而去。
目送火爆美人冲出门,广安突然想到一件事。
“嗳呀!怎么还是这个火性子?大哥,真亏得你受得了。”广安起身把自己被踢翻的房门装好。
“我就是喜欢他这样,你不觉得他活得比我们都快乐吗?要笑就笑、要生气就生气,能让他一辈子都这样……是我毕生的希望,毕竟他为了我放弃了自己在另一世界的好日子,让他在我身边过得快乐是我应该给的。”现任武王爷广宣掀起帘子从花厅后走出来。
“大哥,小弟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听了可别发火。”广安微笑。
“什么事?”广宣问。
“他现在进宫,会不会……”广安好心地提醒。
广宣话还没听全,一言不发地飞身而出,再次将广安的房门撞翻在地。
“……太晚了呢?”广安奸笑着再次走到门前把门扶起来。
上有政策,下没有对策怎么说得过去?
仔细参详了半天,广安总算想出一套方案来应急,拒婚效应的后续发展和他预料的一样,一切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前进,下一步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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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御书房闹得不可开交,据可靠消息来源指出,皇帝目前“最最宠爱的女儿”为了群烦死人的国舅爷进宫与皇帝翻桌,而武王爷也为了“爱妻”随后进宫面圣商讨如何保家卫国的问题。
第二天早朝,皇帝精神百倍地以“安国定邦”为由,十分惋惜的语气改了口,不单让广安莫名其妙生出不知打哪来的未婚妻,还让因为一大早得到消息哭到风云变色的靖国公主“为国捐躯”,赐下圣旨让靖国公主于三个月后很体面地在众位国舅爷的陪伴下和亲至蛮邦去,并以其为先例,下令外交官员呈上四方邻国有意结亲的王储资料,打算依序为后宫那群皇女点鸳鸯。
当然,此令一出除了皇上是龙心大悦以外,不只朝堂上又有无数大臣心肌梗塞,一下朝就在暗处呕血,后宫那些忙着争权夺利的娘娘们也因此昏迷大半。
收到小道消息通知,在家里当少爷的广安纵使有点诧异,他仍然很满意事情发展结果,过还是要思,闭门三个月的留职停薪思过假还是要照放,不过眼前的难题已经让自家修练成魔的“嫂子”顺口解决,确实是好消息。
话是靠人说的,为了某个比石头还不开窍的家伙,心里拐着一堆计画的广安打算用一个月的时间顺风放出一堆有的没的,让新闻大炒特炒,昨晚夜谈他亲爱的大哥点醒了他,该是“时候”让季生“觉醒”了,大事已定只欠东风。
花前月下凉亭里,五人围桌“三缺一”,现任武王妃兼皇帝最最宠爱的“义女”卓文君斜着眼瞟了瞟广安。
“广安,我现在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请努力记在心上,千万得记得偿还,啊!宣,广安丢出来的那一张和我们这两张长一样。”
说是这么说,“爱女”到底是不是女的,宫装裙裾里头是不是包着什么和时下姑娘们不太一样的东西……咳!,横竖大家都心照不宣就是。
“那叫‘碰’,别斜着眼看人,那很丑,快把那张三条捡回来,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又去耍谁了?”抱着爱妻的武王爷广宣对着膝上的宝贝咬耳朵。
“殿下会那么奸诈还不都是你教的,竹,补花一张,你们一家子谁不奸诈,我在宫里明明躲得好好的,你却骗我住进红楼,要不是为了那些药草,我才不会上当。”目前潜逃在外却专程来陪打的纤弱美人御医叹气。
“听你说笑话,任谁拿药草在大御医你面前晃,你都会上钩好不好。我为你们几个的事做牛做马,七筒,你们难不成连帮我一把都不愿意啊!”广安摇头说。
“我有帮忙啊!你要的药我哪次没给你?”御医嘟着嘴反驳。
“要帮就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帮你找人、帮你逃走、帮你掩护,帮你送消息,只请你假扮一下我的未婚妻,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药草任你玩、以后还让你住王府和锦中将府,这些难道还委屈你啊!”广安很有话说。
“别生气,别生气,年纪轻轻爱生气可是会短命的,唷!又自摸,连一拉一又有花,每人八台,给钱给钱。”锦中将夫人微笑着翻开牌。
看着二夫人算钱的狠劲,广安想到季生一点都没遗传到母亲的精明,光说记性就好,季生的记性只长在他专注的事情上,对其他不在乎的东西,他可以过目即忘甚至连想都不会去想。
可是,问题就出在这回事上头。
在季生的记忆排行榜里老是让广安蝉联霸主宝座,无论是广安说过的话或是不经意的一颦、一笑、一留神……不管是什么杂七杂八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在季生的脑袋龙蟠虎踞。
当年广安光耀了自家门楣进宫听封,喜上眉梢的广安自然立即把好事与独一无二的竹马分享,在气氛正好、情况绝佳的欢喜状态,不知不觉地越靠越近……小舌展开第一次亲密拜访……直到需要呼吸。
事后,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半晌,刚刚他们似乎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
尴尬中一直没吭声的广安看着满脸晕红的季生,他的表情越来越沉重,虽说年少轻狂总会干下蠢事,但是这并非蠢事,对他和季生来说这可是“伟大的第一次”。
“真想不到会是这样。”两颊飞红似桃花的广安当时是这么打破僵局的。
“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句听起来并不是太特别的话,谁也想不到会在季生小小的脑袋里起了猛烈的化学作用。
这作用造成了一种让广安跳脚的反应,因为事后广安入了宫当差,季家二少爷从此每天夜里都不定时地到白虎大街“视察各店业务”,并以习得高深的“公关绝技”为己任。
季生成为“火山孝子”的谣言闹得全城茶馆汤汤沸沸,最后连宫里都有人在咬耳朵时,气急败坏的广安立即告假回家“劝阻”那位“不安于室”的笨季生。
从此,你追、我跑;你再追、我再跑……的事层出不穷,有官职在身的广安一得空就是回家逮人。
这官兵捉夜盗的游戏他们俩玩了好多年,直到最近,季生被围堵到变本加厉,连好人家的少男少女都“深夜拜访”起来,苦于无能关住季生的广安才发觉了事有蹊跷。
夜访佳人这回事,需得提前排进他的行事历里。
嗯!就这两天吧!
广安暗自在心里计量着。
“广安,做哥哥的跟你报个建议,千万一定要坚持在上面,你好好琢磨。”广宣宠爱地拍了拍身上的爱人以密音传言的方式轻声道。
愕然地,广安望向应该是很幸福的哥哥。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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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人家说:“命运总是喜欢出人意料,让人措手不及。”
还未到广安计画中的那一天,“某人”就等不住了。
大白天骊朝白虎大街的花街柳巷向来就没有夜晚热闹,因为不管是卖笑或是卖身或是两者皆卖的美人都必须要养个美美的神,夜晚才有力气可以起身招财进宝,所以要趁机下手的狂蜂浪蝶采香者大都是趁明熀熀的白昼出没此地。
今儿个,不是例外,传说中偷香窃玉功夫一等一、京里最令衙门头疼的贼猫儿正窝在白虎大街红透半边天的红楼屋顶上研究着手里的羊皮地图。
不是官府当真不济事连只猫都捉不到,实为此猫后台不小,不但明里出身于将军府,暗里还被皇帝跟前的红人-武王爷府的二少爷─给罩着,所以为人下属的只能得放且放、睁只眼闭只眼,让季生这只一点自觉都忘了带出娘胎的猫儿当真以为自己天赋异禀。
穿着一身无瑕白缎劲装,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灿如天星的猫儿眼,他正在寻找进红楼牡丹院的入口。
听说牡丹院进了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见过的都说好,没见过的都想要,连武王爷府那位最爱蹂躏花儿的二少爷都为之疯狂,数次变装入幕直到天大明才悄然回宫当差,因此,他的贼心又给他不小心痒起来。
当然,他是要去看看美人借机偷偷香的,绝对和“捉奸”这回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笑死人了,他哪是要去捉奸?
广安又不是他的谁,呃……就算以后有可能是,现在也还不是咩!
他才没有那么小心眼,男大未婚,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他人微言轻那有什么可以插手管的权利。
因此,他真的是去看美人的,绝对绝对与广安的去向一点关系都没有。
目标:眼前十丈上的小花窗,跃进后下楼左拐两弯,越过月形门直走,遇到红栏右转,见到三棵楠木后左转上楼,门上刻牡丹花的就是。
贼猫儿小心翼翼地收好地图,这地图重要非常,万一丢了可万万不行。
白影子弓身一跃,消失在屋顶上。
以不惊动任何人的无声最高速度,迅速地前进,嘴里念念有词,左闪右躲,白衣人到达刻着牡丹花的门前。
里面的人应该还在睡吧?
不成!为了保险起见,贼猫儿朝腰间的百宝袋中翻出桂花味的迷烟管,朝门上糊纸戳去,戳入后深吸一口气,用力往迷烟管这头猛一吹。
没想到“咻!”的一声,迷人的贼猫儿反被“突然”造反噬主的迷烟呛咳得连眼泪鼻涕一起出来,全然失了迷人样。
“啊呃!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他趴在地上咳得快吐了。
“总算等到你,我还以为你又赖床了呐!”镂花木门一开,身着紫纱罩衫的广安在晨光中微笑。
“你……”吸入大量迷烟的人睁大猫儿眼企图用眼刀谋害“敌人”一百次,无奈迷药产生作用,当场让他睁着眼昏过去。
广安笑得很得意地将软趴趴的贼猫儿,他的青梅竹马,用绳子给捆了个扎实后扛上肩头,让季生就算真长得出翅膀也飞不走。
“我帮你促成你的事,那我的……你可要记得帮喔!”身着一袭嫩绿长衫的慵懒清丽人儿睁着熊猫眼从欲离去的广安身后出声提醒。
这年头连做个药都必须亲自监工身体力行丝毫马虎不得,世道不良,没有新发明人家只道你退步,有了新发明却随时都必须防止被窃,真是累死人了。
他的养神觉昨儿个因为一时不察被赌神捉去,打到天微亮才在广安的护航下回红楼,世风日下,好人真的是做不得,一早他就因没睡饱而腰痛。
“放心好了,我会帮你把事办好的,对了!桂花味的化瘀药油你做好了吗?”广安扛着人状似不费力地转身问对方。
“拿去,你只会要我做这做那的,我配了新药进去增强效果,记得用完要告诉我感想。”御医自小柜子里翻找出一瓶药油递给广安。
“我会的,今晚夜谈的事,你可以多多考虑,虽是我的私心,但也是为了你的安危。”广安接过瓶子点头道谢后扛人纵身离去。
所有当时在街上乱晃的人全都目睹了这回事,锦中将家的二少爷从花街里被一个蒙了脸的人劫走了。
酉时一刻,季生因为身体无数部位不对劲而睁眼,这地方……很眼熟,这绣着兰草的被子、这飘着淡淡桂花味的枕头、这雕满紫苑花的床柱……真像“某人”的寝房,没想到世上还有人跟“某人”一样……花痴!
“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房间的正主儿放下手边的花间集,幽幽地开口。
“咦?你?广安?!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季生疑惑地看着此时此地不该出现在眼前的“某人”。
“你以为我现在该在哪里?红楼的牡丹院?嗯?”广安朝季生放出微笑。
“你……你又捆我?放开!我警告你,放开我!”总算发觉自己情况很不妙的季生蜷成虫状哀叫。
扭了半天,季生悲痛地发现即使东扭西扭全不行,因为他身上的绳子实在捆得太牢了。
“季生,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想要兴风作浪?乖乖待在家里不好吗?”广安皱起帅得迷晕全都城的脸,伸手戳向每次见面时总要先在床上哀叫一阵的季生。
“你先放开我!”季生被戳得十分不爽。
“我才不放,上次才松了你一只手,没想到我才出去唤人端盆水进来,你已经穿好衣服翻到窗边调戏我家小奴才。”广安谨记着前车之鉴。
一想到那小奴才红了脸的画面,广安心底说有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你你你……你!你这恶人,那种小事记那么牢做什么?快放开我!”季生用力咬牙,恨不得咬死眼前这个居然会把一年又七个月前发生的小事记得死牢的恶徒。
“我好不容易才休个假,你就不能乖一点吗?我们已经两个月没见了,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瞧瞧!我像傻子,一听说你被人欺负,心里可是急得恨不得飞回你身边,可你却无情得很,让我扑了几次空不算,还背着我去做了一堆好事,你摸着你的良心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广安叹气。
广安坐在床缘轻松地把绳索给解了,然后趁机解得季生衣衫不整,再取出桂花调制的药油轻轻地涂在季生身上被绳子不小心勒出的瘀伤。
“我也没有想要你怎么办嘛!咦?!新产品?桂花味的?”眼睛为之一亮的季生被浓郁的花香和温热的触感转移了注意力。
“上次帮你推瘀血时你说你讨厌努儿草的味道,我猜你会喜欢桂花味的,所以拜托御医改了味道。”广安的大掌不停的揉捏着推匀瘀处的青紫。
“唔……”季生一直线的小脑袋为了广安的贴心(?)喜滋滋的,压根儿就忘了瘀血是因为被广安绑住才弄出来的。
“舒服了?”广安的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
“嗯!”季生还东蹭蹭西摸摸地沉醉在桂花香中。
“那好,因为你接下来会‘非常不舒服’。”广安绽出狞笑。
“你你你……你千万别乱来。”季生惊恐地捉起被子叫道。
“我以为你知道我一向都不会乱来的。”广安微笑的脸上隐约闪着刀光。
“不要这样啦!我又不是故意的,白虎大街我只是顺路经过,我连正眼都没瞧那些女人一眼啊!上回到纪相爷家,我也是去卖书的,根本没有去调戏纪相爷的小妾,你千万别信那些小话啊!那都是外面人冤枉我的,看!我多乖啊!你说要捆我就让你捆,你说乖乖待京里我就待京里连城门都不敢摸出去,我只是一时闷得慌才会出门的,你也知道我是路痴,会迷路迷到谁家去我也不能保证的,哎呀!我真的真的很乖。”季生连珠炮似地嚷着自己的乖巧。
“哦!是吗?我倒还不知你去过纪相爷府呢!亲爱的季生,连同今天的事,让我算算……你去了冯探花府、蓝中将府、柳记商行、陈记商行……等十个地方叨扰过他们的女眷和少爷。”广安把季生的夜行路线一条一条记在脑中全没放过。
“什么相爷府?哪一家?什么商行?我真的去过那么多地方吗?”季生大吃一惊。
他只不过是听卓文君说广安曾暗中到这几户拜访过,里面的女眷又长得不错什么的所以才会好奇想去了解了解,哪知自己的行踪怎么会被广安摸得这么清,莫非广安是鬼啊?!
“上回你斩了个鸭头还提来跟我发誓说,如果你再枉顾我的教条私自出府,每去一个地方要任我扁十掌,呐!我有没有说错呢?”广安笑容看起来有一点点阴森化。
“唉唷!广安,我好想念你啊!”
眼看情况紧急,季生扭着身子、伸长双手把自己往“虎口”送去。
“你想念我?”广安顺手把化身为蛇类的季生下身衣衫给解了。
在时时刻刻都必须有上阵杀掉入侵者准备的职位待久了,用最短的速度完成最有效率的事情已经成为习惯。
平时已有充分训练,脱衣服这等小事有什么难得倒他的呢!
“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被剥得不知不觉的季生说。
不管有没有触怒大魔神,“不顾一切先撒娇”是保小命的首要秘方。
“这么想念我?你居然会想念我打你屁股,真是可爱啊!”广安迅雷不及掩耳地挥下第一掌。
“啪!”轻脆的声音在房里响起,某个很白晰、很细嫩、很圆翘的地方遭受严重空袭。
以往例为借镜,广安已经很久没对他下毒手了,这次可能会连本带利一起讨,对他又娇又细嫩的“那个”特殊部位来说是前所未有的酷刑。
不可!不可!怎能让广安一时良心被蒙住而随便对他“那样”?!
他要伸张正义和理性,绝对不允许暴力行为。
“你你你你……你已经老大不小了,居然狠得下心打我?一点都不可爱!”季生义愤填膺地抬起头。
双眼微带泪花,看起来真是……“好吃”啊!
广安,清醒一点,计画尚未成功,不能因小惠而失大局。
“你还欠我一百九十九下。”广安眯了眯眼说。
“哪有一百九十九下,我明明就没有去冯探花家卖书给他老婆,我只是去和冯探花喝喝小酒。”季生抗议。
“哦!是吗?那再加十下,我说过,你碰不得酒,更不许到各官府找男人拼酒,你也因此发过誓绝对不背着我偷偷喝,违者扁十下,现下……你自己说吧!”广安的眼神十分犀利地盯着季生。
“广安……我们是老交情了,打个折吧!五下就好,五下就好啦!拜托!”季生使出全力用最最可怜的眼神望着广安。
“你想装可怜吗?”广安失笑。
看起来就是万分有力的十根手指交错,两掌相离,一阵霹雳啪啦乱响,光听就觉得痛。
“广安,你别这样嘛!你打我你也会痛啊!一百多下打下来,我痛你也跟着痛,我们相煎何太急呢?”季生好言相劝。
“若能保护你,再痛我都可以忍受。”广安轻哼。
“可是我会心疼你的手啊!”季生急得如热锅里的活鱼。
事到临头,就算要他昧着良心说广安是娇滴滴、风一吹就折腰、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都愿意。
“痛对我来说一点都算不了什么,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宠你。”广安发自肺腑地说着。
“你别这么宠我嘛!太疼爱我会让我不好意思的。”季生花容失色。
“不疼你我疼谁呢?”广安张开大掌。
“不───要啊!”季生扯喉大喊。
这天,都城里发生了两件让人好奇的大八卦。
其一,锦中将家的二少爷从花街里被一个蒙了脸的人劫走,肯定凶多吉少。
其二,听说,天还没亮,武王爷府的二少爷就因为嫖妓被未过门的妻子给捉了奸,恼羞成怒的二少爷为了面子问题,不但把未过门的妻子当场狂打一顿,而且还亲自扛回家再次用刑,那可怜的女人叫声之凄厉上达天听、风行万里,可谓鬼哭神号。
可见武王府里面的刑室与刑具必是骇人听闻的恐怖,极可能比刑部所用的还叫人害怕。
所以啊!要在城里做奸犯科的可要想好,被捕顶多最高是到刑部去秋后问斩,十八年后又是好汉一条,若是犯到武王府上头去,地狱都变天堂。
每个说的人都是“听说”来的,是真?是假?听人家说啊!那些“听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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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好好玩(上)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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