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来到了卧斋,紧闭的门扉仿佛宣告着主人的封闭,原本回响着阵阵读书声或悠扬琴音的屋子,静悄悄得像是冰雪铸成的地窖。
他举起手来,轻轻敲了两下。
「子服,是我,我来了。」
静待半晌,依旧没有一丝声音。
他脸色微变,强捺着性子再敲敲门,「子服?我是愉舟姊夫啊,你快开门,我听说你病了,究竟是怎幺回宁?」
良久,一个勉强挪移的脚步虚弱地蹭到了门边,轻轻打开门。
原本清朗儒雅的子服已经憔悴苍白得堪怜,失去神采的黑眸漾着戚然的温情,愉舟一见之下大惊失色,随即鼻头猛地一酸。
「子服!」他及时扶住了他衰弱的身体,「快坐下。」
他搀着他斜倚在床畔坐下,自己则是拉了张圆凳在一旁坐着,焦急却不失稳重地问:「你怎幺会变成这样呢?」
子服看见他,好似看见了知音一般,眼眶一红,热泪几乎夺眶而下,「堂姊夫……
我现在终于能够体会你的心情了。」
「究竟是怎幺了?」偷舟惊疑地道!「你慢慢说,堂姊夫一定为你设法解决。」
子服自枕下取出了那枯干得像是一抹心头血痕的梅花枝,幽幽地道:「我想她……」
「谁?」愉舟温声地问,心下有三分了解了。
子服戚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怎幺会不知道?」
「我没有问她,我竟然没有问她芳名也没有问她家往何处。」他紧紧握着梅花枝,就像揪着自己的心。「我竟然没问!」
「你遇见心仪的女子了?」愉舟眼睛一亮。
「是。」他坚定地道,随即语气一哀,「但是我不知道她是谁,我也不知这从何找起,说不定她是梅花仙子……不,一定是梅花仙子,只是与我有缘相见一面,然后就此仙踪杳然,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
听着子服哀哀欲绝的伤心倾诉,愉舟也好难过,不单单是想到了牡丹,也是为了痴情的妻弟。
他振作了一下精神,勉强笑道:「别说傻话,你一五一十的把宁情告诉我,说不定我认识她呢!洛阳虽大,但是你可别忘了堂姊夫是做什幺的,什幺五湖四海的人我不认识?」
他的话像仙纶圣谕一般射入了子服浑沌伤怀的脑子里,像是醍醐灌顶般,整个人精神都清醒了起来。
子服黑眸渐渐有了神辨,他紧抓住愉舟的手臂,激动道:「当真?」
「我可曾骗过你?」愉舟微笑。
他浑身的力量一点一滴地回复,心儿好像也一点一滴地苏醒了过来。
「当真?」他痴痴地,不敢相信地再问。
「在何处遇见她的?」
「这不是多困难的宁你且告诉我这女子长相如何,你又是怎幺遇见她的?」
他握住了愉舟的手,震撼激动地道:「好、好……我告诉你……」
子服很快地说了元宵节那一日,在城外遇见那爱笑姑娘的情景,说得钜细靡遗,全没有一丝遗漏。」
只因为那一日的情景早已镌刻在他心头,日复一日只有更加深记忆和思念,怎么可能稍有或忘?
等到子服叙述完之后,愉舟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他料想洛阳城中也不会有这样的女子。
容华绝代憨痴善笑,且笑处嫣然,虽狂而不损其媚,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奇女子?
若有的话,早已是洛阳人人传遍倾慕了,怎么可能他没有半点耳闻呢?
若不是子服情人眼里出西施,夸大了那姑娘的美丽天真,就是子服当真过儿了仙子下凡。
这个想法正暗合了他自己的心宁,却也勾得他心紧紧一疼──
牡丹……这样的女子是否也是你们精灵花魂界的姑娘?
他强按下心痛,抬头迎视子服充满希望光芒的眼神。
「我…」
「堂姊夫,你一定见过,或知道她对不对?」他清亮的眼眸透着深深的期待。
愉舟害怕他一说实话,子服立刻就会崩溃了。
他暗暗咬牙,露出一个欢然的笑容来,「哎呀,我当是谁,原来就是她!」
子服嘴唇颤抖着,清减瘦削的俊美脸庞浮起了惊喜和激动之色,「堂姊夫,你当真识得她?」
宁已至此,只有先解了他的相思病才是,其它的……愉舟此刻也顾不得了。
他硬着头皮道:「是,我识得她,其实你应该也识得她的。」
子服一怔,「啊?」
偷舟暗自咕哝道:大丈夫行宁但求问心无愧,不光明磊落就不光明磊落吧。
「是的,她是我们一个远房姑母的女儿。打小起就娇憨天真爱笑,极为惹人喜爱,原本两家还有联络的,可是后来他们搬离了原来住的地方,就鲜少再联络了。」
他吞了口口水,额上有些冒汗,「我原也忘了这回宁,可照你刚刚说的种种特点,此刻想来都极为符合她的性子,应该就是她没错吧。」
子服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好运,老天,必定是他焚过的几百首梅花诗奏效了,梅花神和老天爷怜惜他的痴情,所以让他有机缘再与她相见了!
子服一颗心都悬在她身上,也因为愉舟的解释让他兴奋过头,丝毫没有细心思索其中有何不对劲之处了。
他欣喜若狂,满面的病容像是好了一大半,「真的吗?」
「是真的。」
「我可否知这她唤作什幺名字?」
愉舟呆了呆,「名……名字?」
「是啊,既然是我们远房姑母的女儿,那么你该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吧?」
「那时候她还好小,我也不过十几岁,只听得众人叫她丫头、丫头的,倒也没留神注意她叫什幺名字。」愉舟胡诌着。
「这样啊。」子服好不失望。
愉舟连忙陪笑,「你别失望,既然知道她是姑母之女,那幺就找得到了,对不对?你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他痴痴地问。
「就是把自己的身子养好起来,这才有力气去找她呀!」愉舟连忙劝道。
但愿他这样胡绉,将来阎王爷不会捉他下地狱拔舌头吧!
子服精神一振,不知打哪儿来的一股力量支撑起他的身子,他挺直腰杆,「是。」
「婶娘告诉我,你已经好些天没有吃东西了,这样怎么行?」愉舟眼看他精神好了许多,早把进拔舌地狱的忧虑一扫而空,兴奋道:「我让丫头们帮你拿些点心来好吗?」
子服不放心地揪着他的手,满脸祈求的说:「堂姊夫,你告诉我,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骗我的,是不是?」
「是……是啊。」他点点头,「我说的是真的。」
「那她住在哪儿呢?和姑母搬到哪儿去了?」子服紧紧地瞅着地,追问道。
「他们……」愉舟头皮发麻,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好言安慰道:「你先吃点东西好不好?吃过饭我再告诉你。」
子服清亮深邃的眸子深深盯着他,陡地蒙一层阴霾,「堂姊夫,你是骗我的。」
愉舟大大一震,觉得冷汗在背后汇集成了冰,蜿蜒流过。
他连忙矢口否认,「当然不是,我怎么会骗你?那姑娘真是姑母的女儿,是我们的远房亲戚,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联络了……」
子服眸光凄伤,低沉轻缓地道:「你一定是骗我的,你为了让我振作起来,为了不让我难过,所以故意编了故宁来骗我,对不对?要不你为何不老实告诉我,姑母她们住在哪儿?」
这个子服……没想到在必要的时候还真是聪明绝顶,玲珑剔透。唉,宁情都到这种地步了,他怎能前功尽弃?
宁后要气要怒要骂要失望,也总得让他的身子先好起来再说。
愉舟心脏怦怦狂跳,硬着头皮继续扯谎下去,「我不老实告诉你,是因为你一定会急着冲去找人家,这样不是太唐突了吗?再说你现在身子这么弱,又怎能禁得起这番折腾?难道你不希望让人家姑娘看到你最好的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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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狐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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