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开 第一章

  九月,紫藤花的种子静静地在地下沉睡的时候。
  M大校园里,来来往往的都是新来的学生,还有教授。
  走过校园的紫藤架的时候,苏文被人喊住了。那是跟他同个组的何教授,与他同一届进入M大,也与他一起在毕业后留在M大教书,从助教上升到教授。
  苏文望着那有些枯了的紫藤架,想着每年的春天,这恼人的紫藤花就会重新缠绕开来,喧嚣地嚷着要开花要开花了,一时不由得有些出神。
  何教授显然的没有对这些花花草草投以多大的注意,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要与苏文讲的话上,“苏教授,你知不知道今年物理组又要裁员了,听说要从四十位教授中裁去二十位,哎,这年头真是越来越难了。”
  “是啊。”苏文应着,漫不经心的,他一向不喜欢与人多谈,尤其是这个多舌的何教授。在M大物理组这么多教授中,何教授的好评并不多,而差评也不多。
  “哎,我跟你谈什么,你根本就不用担心,在学校的评审制度中,你的分数是很高的,你在学生当中有人缘嘛,可是我就不同了。”因为竞争的激烈及机构的精简考量,每年学校都会有一批人员流动到下一级学校,而评审制度就是在四年前为了这个新出台的,从每个教授的研发成果、论文多少、项目经营到开课情况、学生成绩、学生中的人气一一考量,最后评出每个教授的分数,分数挂尾的教师通常就是被裁员的。而在考评当中,学生的评分占据了极大的一块,近乎于50%,这让从来就不乐意与学生多交流的理科教授们怨声载道。在学生的心目中,理科教授特别是物理系的教授,都是一副严肃呆板的样子,上来就讲课,讲完课就走,不会与学生多话一句的类型,而物理也是较难的课程之一,每年当掉的人很多,也因此,这一类的教授特别的容易被人记恨。
  “说说看,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学生给你评那么高的分的?”袖子被人拉扯,苏文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发现何教授正专注地看着他。
  “……”苏文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何教授热切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去,“哎,看你就是一副笨笨的样子,为什么会这么的得学生的喜欢呢?难道是像数学系的那个陈教授一样,请学生去凯悦大吃一顿?又没有见你这样做啊……”
  何教授持续着他的自言自语,在他的感觉中,身边的苏文不知何时离开的,他并不知道也并不会在意,因为苏文在校园里,除了最后考评中学生给他的评分稍微高一点,其余的就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了。
  大学同学四年加上同事十二年,苏文的模样在他的脑中一直是模糊的。
  ***
  离开何教授,苏文走入物理系的大楼,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大一新生的课中就有他主讲的大学物理。
  走进可容纳三百人的教室,教室里一如以往的闹哄哄,上课时间还没到,学生们进进出出,打电话的闲聊的,三三两两,苏文走到讲台上把书放下,站了一会儿,抬腕看看时间,离上课还有五分钟,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聊,于是走了出去。
  阳台上的风有些微凉,苏文靠在阳台上,凝望着楼下的草坪,思绪空空荡荡的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以前曾经有一个学生笑说范教授在上课的时候总喜欢不时看外面的树,给学生不良示范,然而能这样注意苏文的学生也是很少的,在十二年的教学中,也仅有这一个两个而已。
  离苏文两米远左右的地方有个学生看起来像是对女朋友讲电话,风把他的声音传过来,“……我在302教室啦……人很多啊,听说这个老师对学生一点都不严格……口碑超好的,来听他的课的人很多……”
  苏文不由得有些苦笑。学生会给他高的评分,他自己也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原因说实在的,不会令人感到自豪和开心。
  再看看时间,离开课还有三分钟。苏文想去洗手间一趟。
  洗手间在走廊的一侧,要去那儿,就必定要转个小弯,快要上课了,楼道上走动的都是学生,与苏文走的是相反方向,要迟到的学生横冲直撞。
  猛然间,一个迎面冲过来的学生的肩膀撞到了苏文的身体,他一个踉跄,那个学生急忙煞住脚,条件反射地抓住苏文的手臂以防他摔倒。
  “对不起!老师!”没等苏文站稳,那学生就低头道歉。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他对面的老师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那眼神像是望见了鬼似的。
  “老师?”为什么这位老师的模样像是被雷霹到一般?
  “不!不是我!不是我!”回应他的,是苏文慌乱的回答和粗鲁的推开他的动作,藤帆被他鲁莽的动作推到墙上,肩膀撞到墙壁,生疼,他吃痛地摸着肩膀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那位三十来岁的老师慌乱地消失在走廊的一侧。
  “奇怪的老师。”藤帆摸摸肩膀,还有些疼,虽然一开始是他不小心撞到他的,可是也不必这样粗暴地推他吧,“可是为什么看起来有点眼熟的样子呢?”
  藤帆没有多想,因为教室里的同学在喊他,“藤帆,你怎么才到!都快要上课了,我给你占了位置——”
  ***
  每一颗紫藤花的种子都会发芽。
  虽然水有时候太过少,有时候没有阳光,有时候落在没有土壤的地方,然而种子不会永久地沉默下去的,只要一接触到合适的生长环境,它就会开始萌芽,开始抽出柔软的坚韧的茎来,慢慢地茎的项端弯卷开来,缠绕住——
  “哗——”澄澈透明的水扑到脸上,冰凉,苏文抬起头来,镜子里的他脸孔湿润润的,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眼睛里全是惊恐。
  是他,是他!
  他果然没有死!
  果然,他跟到这儿来了!
  就如同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划拨着每个人的命运一般,苏文的命运之轮在他高考之后的那个寒假开始转动,轰隆隆的转动辗碎了他生命中所有的东西,那些东西或者是上天安排的,或者是苏文自己故意设置的,然而这些反抗的力量都是微不足道的,苏文的命运之轮照着它的轨迹转动着,该来的,总有一天会来。
  即使是沉寂了十二年的种子。
  怎么办?
  怎么办?
  刹那间看到他的时候,是无以伦比的恐惧狠狠地扼住了他的脖子,苏文一生中最大的禁忌,最丑陋的一块,在他用尽一切方法远离它,不去想起它,遮盖它的时候,它就这样被赤裸裸地暴露开来。
  一切虚伪的阴险的覆盖都被撕开了。
  虽然,跟那个小男孩相见只有两次,然而那个面孔却像是生了根一样,深深地扎在苏文的脑海深处。他用尽一切方法却遗忘它,去淡化它,然而当那个年轻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这是多么令人恐怖的一件事情啊!
  镜子里的人的面孔刹白,令苏文自己看了都觉得陌生和害怕。
  哗啦——连忙低下头,水泼上脸,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的时候,铃声响了。
  那铃声就如同催命符一般,让苏文全身颤抖起来。
  不要怕,不要怕!那个时候他只有三岁,不会记得你的……苏文拼命告诉自己,拼命说服自己。他不会认识你的,没有人会对三岁时候的事情有记忆,说不定他已经忘记了。像他自己,就记不清自己在三岁的时候做过什么事,遇到过什么人。刚才那个学生的表情,不也是说明了他不认得你吗?所以,不用害怕!
  苏文越是这样对自己说,然而却越是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有自己在三岁时候的记忆。三岁的时候,父亲母亲在吵架,他被托给外婆养,外婆死掉了,父母亲接回他,又不断地吵,他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一动不动地坐着,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灰蒙蒙的云,不知道做些什么事。
  鲜明的记忆令苏文心惊肉跳。一个人是会记得三岁时候发生的事情的!如果,如果那年的小男孩牢牢地记得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他会怎么做?被一个陌生男人强暴,然后遗弃在破旧的小巷,他幼小的心灵,一定会种下仇恨的种子吧!再次碰到那个强暴他的男人,他会怎么做?最低程度的,他也是犯了猥亵罪吧,一旦那个男生认出他来,他——苏文,一个文质彬彬,道貌岸然的大学教授,一定会被舆论狠狠谴责,一定会被报章大肆报道,一定会被所有人指指点点,在宣判的时候,法院也一定不会容情的!他极度地渴望着平淡度过的一生,就这样毁于一旦。
  而越是恐慌,越是想起更可怕的事情。想起那一天进入那小男孩的身体时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拼命的挣扎地逃避,从那小男孩身体被撕裂之处流出来的鲜红的血,梦魇一般似乎一下子呈现在他面前!
  一旦认出他,他会怎么做?对强暴他自己的男人,一定是恨到极点了吧,一旦知道他就是小时候伤害他的男人,恐怕会憎恶到恨不得杀了他吧!
  苏文打了一个冷战。
  手表上的指针毫不留情地走向十点钟的方向。他的课的第一节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了。
  镇定下来啊!镇定下来啊……苏文颤抖地对自己说,然而不断发抖的身体却让他骇怕得想哭。怎么办?怎么办?他要完蛋了……
  不不不,不要想这些……
  想想那个男生刚才的反应吧,他显然没有认出他,虽然以后他可能会想起来,不不不,没有这个可能!今天没有认出他,以后也一定不会的!显然的当年的小男孩已经忘掉了那件事情了!而且——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苏文想起了一件事!在这幢大楼的三楼,同时开课的有三个教授,那个男生不一定就是他的学生!
  不是他的学生……不是他的学生……苏文默念着,使劲地镇定下来,看着分钟指到五分钟的方向,新生开学第一堂课,教授迟到十分钟,恐怕会出大问题吧,不要怕,不要怕……一切都不是最糟糕的……
  苏文擦干了脸上的水,使劲地拍自己的脸,让那苍白得有些发青的脸上显出一点血色来,这才僵硬着身体走出洗手间。
  ***
  上课铃声响了十分钟,开课的教授还没有进门,所有的学生都在吵,议论纷纷,其中不乏“这样的老师也太滥了吧,怎么会得到那么高的评份?”“我这个学期如果物理当掉的话,哼,我一定给这个老师打零分!”“学校发调查问卷的时候,我一定要在当中写上:该教师在课堂上公然迟到!”之类的话。
  苏文一进门,学生的吵闹声没有停下来,然而近250多位学生,每个人两只眼睛都直视着他,在以往作为教师上过这么多的课,这样的目光根本不算是什么,可是今天,苏文却感到无比的紧张及害怕。250多双眼睛里,他一下子就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位男生的双眼!天!那么明亮那么澄澈那么有神的眸子!那视线只是专注的,苏文知道那视线一定没有别的意思,然而他还是无比骇怕,似乎在那视线之下,他无所遁形。
  在那视线之下,他就如同满身污秽的罪犯一样,无法站在这视线之下。这种想法令苏文在走上讲台的时候一个不注意,一脚踩空,身体倾了倾,差点摔倒。
  学生一阵哄笑。不过也让刚才气愤的议论声平静了下来。
  “老师穿白色的袜子噢,不知道是不是有洁癖啊?”不知道是哪位大胆的学生突然嚷了一声,所有的学生都笑了起来。刚才苏文一脚踏空的时候,所有的学生都看到了他西装裤下露出的的袜子一边。
  “洁癖吗?如果这位同学去参观我的寝室,会发现我的床下跟你们一样堆着臭臭的灰袜子噢。”学生偶尔会对老师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苏文知道对于这些玩笑,不能像一般的物理教师一样板起脸业忽视它,只要调用所有的幽默回答一句,不论是好是坏,都只会让学生们对这个老师的好感增加一点。
  果然这句话让学生们笑起来。
  苏文战战兢兢看了一眼那个男生的位置,他也在笑,他的牙齿很白,笑容很阳光。苏文的心突然突突跳起来。
  他是怎么了?是怎么了?不是应该害怕吗?
  “好了,同学们安静一下,我来讲一下我的教学方式以及教学计划。”苏文打开电脑,投影仪把他的资料显示在屏幕上,“在这之前,我要讲一下我的联系方式,这里是我的办公室电话、实验室电话、家里的电话还有手机号码,同时还有我的EMAIL,随时欢迎大家有问题与我联络。”
  “噢噢噢!”学生哄闹起来。那“噢噢噢”三个字是第二声的,一个字比一个字抬高。对于一般的教师,往往是讨厌学生打扰他们,不论是研究时间还是在家里的时间。所以像苏文一样把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都给学生的教师很少。
  “大家现在动笔把这些联系方式都记下来,如果你认为你的物理以后可能会被当的话。”苏文道,“大家会选我的课,我知道原因,因为我在你们学生的BBS上看到你们的学长们介绍我,说我是一个很宽容的教师。其实我很坦白,喜欢说话直接,我认为这个宽容二字可以换成好说话更加妥当——”
  学生中又是一阵笑声。
  苏文发现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男生。该死!他到底是怎么了!不是害怕吗?不是很害怕吗?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去寻找着他?
  “我知道大家很讨厌修的课程被当,因为不但要交重修费,还浪费青春。”苏文继续道,“我也曾经被当过课,所以我知道大家的感受。”其实苏文在大学里并没有被当过一门,然而没有当过课的老师不会受学生喜欢的,至少不是大多数学生。“有些事情,大家要体谅老师,老师也会考虑到大家。比如学校设立的点名制度,就是很讨厌的一件事情。”
  “呀呀,老师您说出我的心里话了。”学生们在下面乱七八糟地嚷道。
  苏文笑道,天知道他心里多么的害怕多么的恐惧,因为那个男生正托腮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虽然所有的学生都望着他,但是完全没有比那一双眼眸望着他来得恐怖,苏文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说实话,我们老师是很喜欢这个的,因为有点名制度的保证,我们将不会出现课上学生跑光的情形。要知道,对着一间空荡荡的教室讲课,对老师来说是一件极大的屈辱。所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大家请记下时间,在本学期我将点名五次,一次占总成绩的两分,点到时间分别是在9月13号,10月23号,11月5号,11月10号,以及12月24号,如果大家在那一天的点到缺席了,那么很抱歉,你的总成绩里将会被扣掉一定的分数。”
  “哟呵——”学生在欢呼。果然选这个教授是没错的,虽然这个教授迟到了十分钟,然而的确是很体贴学生啊。正常的点到制度应该是抽查,即在任意一堂课,宣布点到,所以学生们对点到的制度痛恨至极,因为不知道哪一堂课会点到,有时候一学期仅仅跷掉一节课,在那一节课上就点到了。
  当那个男生低头记时间的时候,苏文才敢看他。很黑的头发,看上去就是很柔软的样子,那个男生像是注意到苏文的视线,突然就抬起头来,苏文躲避不及,视线与那男生的视线相撞,那澄澈的眼眸一下子撞进了苏文的心,狼狈不堪的苏文一下子就把视线移开,这动作做得如此的不自然,以至于有前排的学生疑惑地回头看看,苏文连忙接着说话以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然后是最后的考试。我将会在最后三堂课划重点——具体的我不多说。”苏文说道。
  “噢——不——多——说——”然而学生们心照不宣地笑了。物理系中苏教授透题最多是在学生中公认的,然而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出去,因为这是学校不被允许的。不论是从学生的角度还是从苏文的角度,没有人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去的,最多也只是在学生之间私下里传一传。这种做法在教师之间是令人不耻的,然而苏文知道,像他这样的讲课既不会生动到让学生们堂堂都到,也做不到掏钱请客巴结学生的地步,他只有靠这个办法来达到教授考评中的学生分数一栏的高分。
  苏文注意到那个男生对着身边的同学似乎说了什么话。
  “考完试后三天,我会将考卷批改出来,学校例来要求在一周内教师都必须把成绩填报上去,而我会留到最后一天送上去。刚才留给大家的联系方式就是为了方便大家在那个时候找我的,除了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大家都可以打电话找我,如果你觉得你会被当的话。有可能加的地方,我都会将你们加上去,如果实在很低了,我只能说SORRY了。一般来说,分数在四十五分以上,六十分以下的同学,我将会主动打电话与你们联络,所以大家过一会儿把你们的所有联系方式都留给我,如果我到时候联系不到你,而你又没有联系我,那我也只能说SORRY了。好了,接下来我们开始上课——”
  “哇噻,这个老师真不错啊!”座下,有一位男生对他身边的人道。
  “这是令人不耻的!”男生左边的戴了眼镜的同学道,“虽然我也很喜欢这个老师,因为我不想这门课被当掉。你说是不是,藤帆?”眼镜同学问他另一侧的藤帆。
  “是不错。”藤帆若有所思地盯着讲台上的男人,“所谓的在学生中口碑极好的好老师原来会是这样的。”
  “啧,现在的竞争激烈,教师下岗多的是,比起那些明目张胆的讨好学生,这个老师已经是很不错的啦。那些以为请学生吃一顿就可以博得学生欢心的教授,看了就恶心,简直就是把学生当白痴看,以为我们都那么笨吗?”坐在藤帆另一侧的同学道,“下节课我就可以开溜了,真开心!”
  藤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望着那个老师,视线直直地盯着他,那台上的老师写了个公式转过身来,视线一下子就跟他的撞上了,没有为什么,藤帆就是可以肯定那个老师在看他!而且在视线对上的时候,他为何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马上移开视线?这么不自然的动作,还有走廊上撞到时那种见了鬼一样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在五分钟以前,藤帆对身边的男生问的话是:“喂,你有没有觉得老师在看我?”
  “他还看我咧,你自作多情啊!”
  虽然身边的男生这样说,可是藤帆就是可以肯定,这个在这学期是他的物理教授的苏文苏教授,显然的,他认识他!
  而且,他自己对这位老师的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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