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地勋爵 第十五章

  若兰拿著给艾琳的信,寻找守卫的值勤队长。她在广场对面铁匠铺附近发现他,正和气急败坏的安太太谈话。管家两手插腰,据理力争,但铁槌声压过她的话。
  若兰从那袭红黑相间的格子呢认出那名士兵是林氏的,他们一向效忠杜家。队长是林亚瑟。
  现在他正俯视著比手划脚的安太太,然後坚定的摇头表示不行。管家怒气冲冲的走开。
  若兰来接替她。若兰和固执的林亚瑟争执了二十分钟,终於软硬兼施的说服他,派一名骑兵去拦截艾琳,将若兰重新写过的信送给女王。同时,艾琳会找到一名律师争取麦肯豁免於联合法案。
  若兰越过广场时,发现不平常的骚动。一群绵羊挤在吊桥上,後面是吠叫不停的牧羊犬和挥舞著棍子的牧羊人。城墙和通道上驻守著重兵,人人荷著弓弩。
  当麦肯和塞拉带著一大把弓弩从铁匠铺出来时,若兰大惊。「我们被攻击了吗?」她问道。
  身穿宽长袍、头戴山梨叶王冠的麦肯举起他的弓弩。「有来自辛克莱的骑兵,我们必须防卫!」
  塞拉转动眼珠。「麦肯,只不过是一辆马车和两名骑士罢了。连安太太都认为我们小题大作。」
  「我今天是凯撒大帝,」他纠正塞拉。「瞧!那是男爵本人的马车。万一他带亚苹来呢?」他的面孔恐惧的扭曲。「我要躲避。」他带著弓箭,蹒跚的冲向通往城墙的阶梯。
  塞拉和平常一样自制的说道:「您好,小姐。」
  若兰回礼,但心思专注於那些熙攘的士兵和广场上的牲口。「如临大敌似的。男爵不敢攻击基德堡的。」
  书记的头转向城墙。「这些愚笨异教徒认为他会。」
  虽然男爵似乎渴望和平,但若兰早知不能掉以轻心,除非条约已签定。「只有两名骑士?太夸张了。」
  塞拉耸肩。「虽然如此,我最好还是听从林亚瑟的话,将这些送去给守卫。」
  若兰目送他离去。一阵冷风吹过广场,使她战栗。她抬头看见北方的天空有一片雪云,恐惧爬上她的背脊,冬天迫近了。她想起情人,和他温暖的怀抱。伯爵也给她安慰和鼓励。她何其幸运有两个男人关心她。只是现在伯爵恨她了。
  她去拿她的斗篷,回来时正巧四匹白马所拉的辛克莱男爵豪华马车驶进广场。
  她再度纳闷他怎么供得起如此昂贵的设备。考量到他寒伧的家庭,他的钱最好省下来做为儿女的养育费。
  她拉好斗篷,摆起笑脸,随著安太太一起迎接这位不速之客。塞拉和异常安静的麦肯在一旁等候。
  她审视那些骑士,试图将他们与伯爵所描述的匪徒做比较。左边那人缺了门牙,另一个人的确是中等身材。她在辛克莱家为何没有见过他们?
  她对塞拉附耳道:「看著我,当我点头时,你就去找丽莎的母亲来。」
  他低语答道:「我知道她在哪里。」
  若兰回到安太太身边的位置。塞拉直瞪著前方,双眼犀利的打量那些骑士。
  马夫发出「哇」一声,若兰随即微笑。马夫身著漂亮但有补钉的制服,跳下马车,快步打开车门。他一放下阶梯,辛克莱男爵汤雅拍立即出现。他立即吸引了广场所有人的注意,因为他魁梧的身高六尺十寸。
  害怕的孩子们尖叫的奔进母亲怀中;士兵们卷起衣袖,交换紧张的眼神。麦肯吞咽,并且靠向塞拉。
  安太太眨眼,轻声说道:「别怕,凯撒大帝。他只不过是一个拥有两百名军队的自私男人,你统率了你的王国。」
  若兰端详著这位走近的客人,他使她想起在一个市集上看到的一名小贩——他踩著高跷而鹤立鸡群。
  男爵穿著背心和及膝的鲜绿色织锦马裤。脚上穿著在小腿处有衬垫的白色袜子、附有金扣的白色缎鞋,扑粉的假发上面是附有羽毛的帽子。他的穿著,从高顶帽到那涡状的鞋跟,在在都刻意的强调出他异常的身高。
  唯一的短处是,他喜欢居高临下。
  他以那如餐刀般修长的手指,整理荷叶领子,并扫视广场。当他看到麦肯和塞拉时,像好奇公鸡般的扭头。
  「我是否打断了一场化装舞会?」他注视著两人特殊的服装,目光徘徊在塞拉的刀子上。
  麦肯中邪般的僵立;塞拉则张开双腿,双手抱胸。他和若兰,见过太多世面。他注视若兰,她点头。
  辛克莱得不到回答,迳自掀动薄唇微笑。
  塞拉随意的走开。
  男爵省略问候安太太,从高处俯视道:「你看起来容光焕发,亲爱的若兰,即使是在这个粗鄙的地方。」
  若兰待在他家时,听过各种刻薄的辱骂。男爵样样都看不顺眼。
  她对他的缺乏教养感到失望,刻意的望向基德堡塔楼。「粗鄙,爵爷?对这样一座高贵的建筑而言,真是奇怪的评语。还有我记得我们同意,您得称呼我若兰小姐。」
  他保持微笑。「说到这个,你逼使我同意了许多事。」他看著城垛上待命的士兵,彷佛高兴自己的出现引起森严戒备似的笑起来。「凯尔呢?在准备油锅吗?」
  想起伯爵离开时的心情,若兰庆幸他不在。
  安太太行礼道:「他去钓鱼,爵爷。您要传话给他吗?」
  男爵放松,双腿呈令人注目的弓状,双手在身子两侧晃荡。「钓鱼?凯尔真有雅兴。可惜我想念他。但其实我是来见若兰小姐的,以及我亲爱的外孙麦肯。你几岁,孩子?」
  麦肯喘息道:「我是凯撒。我不需要回答你的问题,如果我愿意,可以命令你离开我的城堡。」
  男爵向若兰眨眼。「不要,凯撒大帝,我是您的仆人。」然後他转向马车、弹指。「亚苹……出来,丫头。」
  麦肯开始在他的长袍上打结。
  当女孩出现在马车门口时,若兰惊讶的眨眼。六岁大的亚苹可能殴打兄弟姊妹,但此刻她粉妆玉琢得像个小天使。她的红褐色髻发烫过,盘结在耳朵两旁。
  「过来,丫头上男爵招手的哄道。「把你的礼物拿给麦肯瞧瞧。」
  她拉开蓬律,顿足步下台阶。那双非凡的紫眸中盛满了怒火,方正的下颚蓄积著愤怨。
  麦肯嘲笑她。「瞧你穿得这样。」
  「我也是这样看你,猴脸麦肯。」她转身回到车厢中,她那迷你蓬裙的环箍背後翘起,露出细小的臀部和穿著破旧皮裤的修长双腿。
  「精力旺盛的孩子,」男爵喃哺地道。「就像她母亲我过世的二堂妹。对我是一大损伤,但我学会承担了。当然我料理了她的後事,并收养她的孩子。」
  亚苹转身,纤细的手指抓著一只巨大的柳条编篮子。「我妈是你的二堂妹,」她嘟嚷的迈向他们。「你那双豆眼从来没有瞧过她。你用草席将她包起来埋葬。」
  男爵笑道:「这孩子特别有幽默感。」
  「胡说,」女孩怒道。「我今天根本不想来。基德堡臭得像猪窝。」
  当她走近时,麦肯低哼。
  男爵伸手抓住亚苹那仅及他膝盖的肩膀。她挣开,仰起脖子鄙视他。「把你的脏手拿开,没良心男爵。」
  老天,这孩子性子真烈,若兰想道。
  「笑一个,亚苹,把礼物送给麦肯。」
  她虚假的大大咧开嘴巴,使若兰皱眉。
  麦肯深吸一口气。「你——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亚苹。」
  她放下篮子。「你是一个拖著鼻涕的小鬼,麦肯。我讨厌你。」
  他大声吞咽。「那你为什麽要送我礼物?那是毒药吗?」
  「这不是我的主意,来。」
  麦肯紧张的伸出手,掀起篮子的一边。一头胖胖的褐色野兔,耳朵贴在後面,眨著眼并抽动鼻子。
  麦肯欢喜的叹息。「谢谢你。我从来没有养过兔子做宠物。」
  「它叫做『海蒂』。」亚苹将它抱起来搂在胸前。「它喜欢草莓还有……带叶的红萝卜。很多很多的红萝卜,每天。」亚苹咬住下唇,紧闭双眼,将脸埋在兔毛中。
  若兰为这位勇敢、活泼的孤女心疼。她抬眼望著男爵,他则忙著检视支撑基德堡商业的那些店铺。
  若兰看见塞拉在打铁铺附近,身边是林贝茜。那妇人看一眼那两位骑士,然後伸手捂住嘴巴。塞拉移到她身前,遮断她的视线。他说话时,头巾上的羽毛颤动。贝茜点头,跟随他离开。
  若兰努力克制脾气。当她询问那两人的事时,男爵对她说谎。他会後悔的。
  若兰现在握有不利於他的充分证据,将注意力转向她所见过最难缠的小孩。
  「它只有三条腿,」亚苹说道。「但它跳得飞快。来,抱住它。」她伸出双手。
  麦肯接过免子。「谢谢你。但它不是你的吗?」
  亚苹瞪视他的长袍。「我不要了。」
  「亚苹喜欢和别的小朋友分享。」男爵说道。
  「哦。」麦肯抚摸免子的耳朵。那头毛茸茸的动物在他怀中扭动,他调整抱它的姿势。「它的脚怎麽了?」
  亚苹努力使自己不哭。「它踩到陷阱而弄断了,但它现在完全康复了。」
  「你怎样发现它的?」
  「黑夜天使将它带来给我,他守护小女孩和小动物。他发誓说『海蒂』并不是真的跛脚,不管别人怎麽说。」
  「她总是照顾一些受伤的动物,」男爵说道。「马厩里充满它们——折翼的小鸟、瞎眼的羔羊、缺牙的獾。甚至还有一窝小狐狸。」
  亚苹假装对著地上吐口水。「那是因为你和那个胖法官害死它们的母亲。」
  「根据亚苹的看法,打猎是违法的。」男爵漠然的说道。「我们应该整天谈论边地勋爵来打发时间。」
  「他是黑夜天使。」亚苹眸道。
  「注意你的礼貌,孩子。」男爵说道。
  亚苹对麦肯说道:「别忘了抓抓它的下巴下面。如果你想要的话,我是说,它满喜欢的。它现在是你的了,你可以随意抓它全身,或者不要。」她有点抽噎的说。
  麦肯说道:「我想要,我好喜欢它。」
  安太太动容的说道:「别担心,亚苹小姐。他会好好照顾『海蒂』的。我们有好多带叶的红萝卜。」
  「你不会煮了它?」亚苹问道。
  「亚苹,记得礼貌。」男爵叱道。
  安太太一片善意的微笑。「当然不会,亚苹,我保证。」然後地对男爵说道:「我确信爵爷希望我给你点心了。」
  谎言,若兰想道,但是必要的。凯尔和男爵绝不可能会做朋友,但他们必须学著容忍彼此。
  「你真是好客,」他说著走向阶梯。他回过头来,瞪著亚苹。「乖一点,否则我就把你的小狐狸送走。」
  亚苹不屑地横他一眼。「如果麦肯再把他的臭嘴贴在我脸上,我就好好修理他。」
  麦肯脸红;已经回到原位的塞拉则咯咯发笑。
  若兰对安太太微笑。「我带客人去起居室,如果你愿意的话。」
  管家忧心的看亚苹一眼。「是的。谢谢您,小姐。」
  若兰跟随男爵穿过城堡,看著他在门槛和吊灯下低头。他停在起居室门内,瞪著空空的台座。「那张伟大的杜家宝座呢?」
  他指的是伯爵卧房中那张大椅子。「宝座,爵爷?」
  他在房中梭巡,随手拿起一只银盒检视。「一个庞然大物,上面刻满了狮子和太阳。上次我来时,它放在台座上。」他放下盒子,移向一对红宝石玻璃烛始,并且拿起来端详。「和这里大部分东西一样,原始至极。」
  「那张宝座来自哪里?」
  他正俯身细看一个时钟灯座。「我猜是那些野蛮的苏格兰王其中一位送的礼物。」
  「伯爵必定重新装演这个房间。」
  「不,这座时钟和那对烛格都保持在原位——」他停顿,对她露出狡猾的微笑。「你真聪明。」
  「聪明?不会吧!爵爷。我很少遇到比我记性更好的人。老天,那个台座看起来真空旷,不是吗?」
  「这得看个人的品味。我惊讶凯尔竟会舍弃那张野蛮的东西。他和他父亲一样,喜欢在上面举行觐见礼,我听说这样。那些一野蛮人似乎喜欢膜拜他。」
  人们尊敬凯尔,但不是膜拜。她保守的说道:「我离开苏格兰太久了,对於基德堡伯爵七世知道得很少。」
  男爵像是对小孩说话般的倾身,手肘撑著膝盖。「你想知道什麽?我听说过所有大盗杜肯尼的故事。」
  她希望边地问题能出现转机,问道:「他是一个什麽样的父亲?」
  「一个大老粗,教儿子遵守传统家规。我为亲爱的麦肯担心,凯尔已经变得顽固了。」
  若兰认为他是一位纵容的父亲,但这又何妨?「对什麽顽固?」
  她的口气必定太尖锐了,因为他轻拍身边的位置,友善的说道:「我真的不是来这里谈论女婿是非。」
  至少他并不否认凯尔是他的亲戚。「回答问题应该不是谈论是非,」她说道。「你知道女人对别人的家务事是最好奇的,尤其是贵族的家。」
  「我怎麽会不知道?」他笑道。「我的屋顶有十四个女人,我非常清楚她们的特性。」
  「就像你对付亚苹一样。」对付得很糟,她想道。
  他从背心拿出一根银质牙签,开始剔牙,并且大声的呃唇作响。「她崇拜亚莉。自从亚莉被绑架之後她就变了。」
  「你依旧认为是凯尔绑架她的?」
  「呃,我不相信是凯尔干的,也不是边地勋爵。」
  若兰感到心跳加速,但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是谁?你知道吗?」
  他以舌头卷动牙签。「他是我的手下和佃农逃避义务的藉口。」
  「那么你不相信边地勋爵的存在喽?」
  「我不相信那些勾引少女的故事,也不会笨到去听信农人的托词。人怎麽会从坟墓跑回来引诱女人并且偷我的牲口?我认为他是杜凯尔雇的佣兵。」
  「伯爵为何要这样做?你说他像他父亲的。」
  他叹息,彷佛按捺下性子似的。「我以前告诉过你了。因为他恶毒而贪心,就像他父亲。只不过凯尔的手段不同,他知道女王不会容忍野蛮的行为,所以他假手他人。」
  「但如果凯尔真的像杜肯尼,他是不会假手他人的。」
  「他当然会,他会不择手段的欺骗你我。但是你教我了解妥协的重要性,所以我想出一个办法来改善情况。」
  他自信的口气使她惊慌。「如何改善?」
  「用这个。」他从胸口的袋子取出一个信封。「此外,我还有一项建议。」
  若兰撕开封腊,抽出一张卡片。男爵要举办一场舞会,贵宾竟然是基德堡伯爵与其子嗣——杜麦肯。
  「你在皱眉,」他说道。「你认为我太冒昧了?我是说你使我认同了与凯尔协调的重要性。你已经教他明理了,不是吗?」
  「教他明理是什麽意思?」她机警地问道。
  「我用错词了。你当然了解亚妮为何坚持我收养麦肯。」
  她还不准备谈论这个问题。「亚妮是你的继女,她将土地遗留给儿子以求得和平。」
  「亚妮太天真了,谁能比我更适合教养麦肯?」
  他的傲慢使她失望。老天,他一直在原地打转。她失去耐心了,她受不了喋喋不休、互相中伤的男人。「在法律上,那片土地归麦肯管辖。男爵,法律就是这样。」
  「正是,」他信心十足。「我非常渴望与凯尔和平相处。收养他的儿子就是一个办法。」
  他相信收养了麦肯,他就能获得那片土地的控制权。他是对的;未成年者的产业税收是归监护人所有,但是辛克莱男爵了心只想追求金钱。他还不知道麦肯比联合法案大一天,因此可能得以豁免此项法规。
  在收到女王回音之前,若兰不想对男孩的监护权下定论。「和平会降临的,男爵。相信我。」
  安太太端著杯子和啤酒进来,腋下还挟著一些带叶的红萝卜。她倒好啤酒,静静的离开。
  「我们很幸运,」男爵举杯说道。「有你为我们议和。你要来参加舞会吗?」
  她不理会他的奉承阿谀。舞会是在两个星期之後,到时艾琳必定完成工作,女王会回信给若兰。然後她可以写好正式和约,供两人签署。她希望女王会采纳她的意见。「当然,我想去。现在告诉我你的计划。」
  「这牵涉到我的侄女佳洛。我相信她可以帮助我们收拾这整个乱局。」
  若兰在脑海中搜寻。那是一位十八岁的娇小金发女孩,有著温暖的褐眼和亲切的笑容。「如何帮忙?」
  他再度扭头。「我说过了,我对凯尔没有怀恨。为了表示善意,我愿意再把亲爱的佳洛嫁给他。」
  若兰抗拒凯尔再婚的想法,他已经有过一次政治婚姻。但她不需拿此做籍口,其实她似乎是不希望任何人得到杜凯尔。「我不确定两家再次联姻能够解决什麽,爵爷。」
  「你有什么意见?这是一个完美的办法呀!」
  她不能回答他,因为她的意见是私人的情绪化反应。「万一使问题复杂化呢?我建议完成协议之後再说。」
  「我坚持你向伯爵提出我的建议,柯安维也同意。」
  她咽下厌恶之情。「柯安维无足轻重。女王要将他换掉了,并且还要雇请一位保安官。」
  男爵靠回椅背。「我很惊讶你竟然如此浪费公帑,凯尔和我足以解决这里的问题。若兰,你真应该三思而後行。」
  她感到啼笑皆非。「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如女王所要求的,我只是提供时间让你和伯爵了解彼此。你不需要劳烦行政、法律等事务。这不合你的身分,不是吗?」
  他发出刺耳的笑声。「如果能够使全家温饱、佃农安心,我也愿意屈就。」
  他的自怜得不到若兰丝毫的同情。「我想佃农唯一害怕的是边地勋爵。」
  「哦,他们的确怕他。」
  她顺水推舟。「但是他们不怕你今天带来的那两名罪犯?」
  「罪犯?」他眸道。「他们是我的保镖。」
  她告诉他林贝茜的事。「要我找她过来吗,爵爷?」
  他胀红脸。「不,我相信你。我应该拿他们怎麽办?」
  「不动声色,回去以後请法官逮捕他们。凯尔爵士回来时会指控他们。」
  「很好,但我希望你不要责怪我。」
  她是要责怪他,但法庭会说他是一时疏忽。
  「若兰小姐!」安太太惊惶地站在门口。
  「小姐!」塞拉绕过安太太,奔到若兰面前。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请您赶快过去,我想亚苹杀死麦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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