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年六月
扬州园林好风光,楼台亭阁诉繁华,明媚春色如人画,怡然自得多诗意。
‘爷,再十里路,就到了扬州城了。’拉住马,扬升掉头转向他家主子──棣樊贝勒。
不疾不徐的点了点头,棣樊显然不在意何时进城,依旧沉迷于山光水色之间。
海禁一开,沿海贸易日趋活络,外国商人前仆后继接踵而来,所以为能确保沿海防务,避免重蹈覆辙,让前代倭寇之祸再度重演,坏了天下一统的基业,他受二阿哥胤礽指派前来江南,一则巡视沿海各省防御,二则探访沿海商务民情。
佃的任务有别于南火炜烈这密探高手的当务之急,得捉拿玄月神教的日魂、月刹,肃清南方叛党,或西金鋆锋顶着征战名将之威力,平定西南吴三桂党羽郑耀文的造乱。
相形之下,他和海上英豪──北水海灏,在东方沿海无战事的太平盛世里,各自负责探访沿海防御、民情,及掌握海上霸权的任务,就显得轻松多了。
他们这四位挚友,个性可说是南辕北辙,如五行属性一般各据一方。
南火风流轻佻性火爆,西金拓跋不羁人狂傲,北水聪颖髓性好放荡,而他这政经雄才青木棣樊,则是他们公认的儒艾尔雅人潇洒。
总之,他们唯因效忠皇太子二阿哥胤礽这似友似主的知己,以他为五行之中土统其四端,所以他们四位贝勒,各别代表青龙、朱雀、白虎、玄武的身分,暗中辅佐胤礽阿哥完成一统天下的霸业。
不过,虽身负重任,棣樊倒像是在游山玩水似的,只带了一名帖身小厮──扬升,还有两名帖身侍卫──柳仲轩和陆敬尧,一路优闲自在,惬意得不得了。
‘爷,扬升先进城打理膳宿,这会儿就由仲轩和敬尧陪着您慢慢欣赏。’
从小跟着棣樊,扬升太清楚自家主子的喜好,一见到山明水秀的好风光,他总是流连再三的舍不得离去,即使这一山一水他已经看过好几遍,依然不减他的热爱。
‘不急,天色还早得很。’棣樊悠哉的道。
‘爷,时候不早了。’扬升面有难色的说。
‘是吗?’他漫不经心的一笑。
仲轩笑着建议,‘爷,您还是让扬升先进城打理吧!’扬升把伺候好贝勒爷看得比自个儿的命还重要,这么重要的事让他搁着,只怕他一刻也安不了心。
瞥了扬升一眼,发现他焦躁之情溢于言表,棣樊失声一笑,袖子轻轻一挥,‘你去吧!’
不过,就在他准备上马之际,湖边传来妇人急切的求救声。
‘救命啊……我的孩子落水了……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循声望去,棣樊眼看小孩垂死挣扎,就快淹没在幽幽的湖水之中,他连忙举步向前,却让敬尧给挡了下来。
‘爷,您可是尊贵之驱,还是让敬尧下水救人吧!’
没有多余的时间争论,棣樊赶紧点点头。
不过就在这时,陡地扑通一声,湖面颤起震漾的涟漪,一名女子已经抢先跳入湖中解救快沉溺的孩子。
费力的抱着小孩游上岸,徐蝶希赶忙把他喝进腹中的水给拍出来,才将小孩交还给他母亲,‘这位夫人,没事了。’
妇人欣喜的抱住孩子,‘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姑娘,谢……’一见到救她孩子的人是谁那妇人脸色瞬间大变,她二话不说,好像蝶希是个瘟神似的,就慌慌张张张的抱着孩子离开。
怔怔的看着离去的妇人,蝶希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沉。
‘小姐,你还好吗?’气喘如牛的从另一边跑过来,翠儿从袖中取出汗巾,小心翼翼的拭着蝶希脸上的水珠。
她嫣然一笑,调皮的控了捏翠儿的鼻子,‘我还可以看得到你,你有一对细细长长的小眼睛,一个扁扁可爱的小鼻子,还有一张喜欢吱吱喳喳个不停的小嘴巴,你说,我会有哪儿不好?’
‘小姐,你不要骗我,翠儿知道你一点也不好,刚刚那位夫人真是可恶,你救了她的孩子,她竟然连句谢谢也没说!’翠儿愈说愈气。
蝶希开朗的说:‘我们志在救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又何必斤斤计较?’
‘话不能这么说,你可是她孩子的救命恩人,她怎么可以……’
‘好了,别再说了。’蝶希摇着头,眼中闪过一抹淡然的哀愁。她不怨人,谁教她是个混血儿,父亲是由西方前来中国传教的传教士,这么惹人争议的身分,世俗无法苟同,她又怎能责怪人们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呢?
努努嘴,翠儿好不甘心,‘早知道就不要救她的孩子,让他淹死好了。’
‘你啊,别这么小气。’若非翠儿生在贫苦人家,父母实在养不起,不得不卖掉,这才让外公带回家里跟她作伴,说不定翠儿也会跟城里的人们一样,把她当成妖魔鬼怪。
‘小姐,你就是太好心了。’翠儿就是咽不下心里的那口窝囊气。
蝶希一笑置之。就在这时,一阵风儿吹过,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哎呀!瞧我真是糊涂,都忘了小姐全身湿透了。’翠儿惊叫道,‘小姐,我们赶紧回去,要不然你会着凉的。’
摇了摇头,她迟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狼狈,浸湿的衣裳紧帖着娇躯,虽没有春色尽现,却也引人遐思。
‘翠儿,我这样子怎么进城?不如,你先进城雇一辆马车,我在这儿等你。’
‘这……’翠儿不安的看着她,心里拿不定主意。
就在翠儿犹豫不决之际,蝶希无由来得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放眼一看,正好对上棣樊那道温柔却又放肆的目光。
一阵慌乱袭上心头,蝶希羞赧的抱住自己,垂下了眼脸猜想,这个人是谁?他怎么可以如此无体的看着她?
想了又想,翠儿终于作出一个决定,‘小姐,你一个人待在这儿不太好,我看,我们干脆把你的衣服弄干了再回去。’
他怎么还一直盯着她看?难道他不知道非礼勿视吗?蝶希又羞又气的偷偷瞄着棣樊。
等不到她的回应,翠儿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家小姐的心思早飘走了。
翠儿担忧的拉着她问!‘小姐,你怎么了?’
呆怔的回过神,蝶希心虚的摇摇头,‘没什么。’
‘小姐,我们还是先生个火,免得你着凉了……’
突地,一件披风递了过来,棣樊温文儒雅的说:‘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这件披风可以借姑娘一用,让姑娘方便进城。’
抬头一望,蝶希惊慌的看着他那张柔似春风的笑脸,只是那双眼睛依然直勾勾的瞅着她,一点也不含蓄,教她心儿乱了分寸。
蝶希忍不住的一恼,他怎么还有脸走过来?
‘小姐,这太好了。’见到棣樊手上的披风,像是见到救星似的,翠儿也不管他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就欣然的接过来,‘公子,谢谢您。’她赶忙把披风罩在小姐身上。
抓着披风,蝶希直觉的想扯掉它。
棣樊像是明白她的意图,抢先一步说:‘姑娘,在下告辞了。’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转身走向自己的马儿,吩咐扬升他们直接进城,便上马扬长而丢。
‘公子……’摸着身上的披风,那上头还残留他身上的余温。
蝶希顿觉怅然若失,她竟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甚至连句谢谢都没说……
‘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翠儿催促道,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恍惚。
收拾失落的心情,蝶希胡乱的点点头,挽着她朝城里走去。
※ ※ ※
赶了好些天的路,今夜终于可以好好歇上一宿,他该早早休息,把精神养足,明儿个才好欣赏扬州城的风光,体察这儿的民情,可是……
望着天上的明月,棣樊不禁想起李白的‘月下独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也许他该学学李白,来个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不过,这看似热闹,终究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他是怎么了,竟觉得自己孤单?就因为那名女子让他心神不宁,无心成眠,他才曾有此刻寂寞的心情吗?
这时,扬升急步的走进院子里,来到棣樊的身后,‘爷!’
收起落寞的思绪,他回身问!‘什么事?’
‘我把“烟花阁”的芸香姑娘给请来了,这会儿她在房内等着伺候您。’
棣樊不自觉的皱皱眉头,他来扬州已经好几回,每一回扬升都会请‘烟花阁’最有名的姑娘,也就是芸香姑娘前来服侍他,这已经是惯例了,可是今晚……
‘爷,您今晚不想要芸香姑娘服侍吗?’跟了贝勒爷那么久,他一个眉头、一个眼色,扬升早已了若拍掌。
为什么他会想起那名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甚至还希望……棣樊自嘲的一笑,他疯了是不是?竟然希望服侍他的人是那名女子!
不该如此,他身负重任,怎可儿女情长,让一个女子扰乱心湖?
‘爷,我这就丢打发芸香姑娘。’
‘不用了,今晚就让她服侍。’说着,棣樊转身往房里走去。
※ ※ ※
‘爷,芸香可把您给盼来了。’一见到棣樊,芸香的身子立刻帖上去。
他温和的回以一笑,轻柔的抚着她的鬓发,‘芸香姑娘愈来愈美了。’
媚眼一勾,她状似娇羞的说:‘爷最讨厌了,就爱说些逗人家开心的话,害人家天天挂着您、念着您,不知道您是不是把人家给忘了。’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来了吗?’
边解去棣樊身上的衣衫,芸香边抱怨,‘就不知道爷这次打算在扬州城待多久?’
‘如果可以待在这儿不走,我说什么也不会走。’他技巧的回道。
‘芸香知道您家有妻小,所以买卖谈成了,就得离开是不是?’芸香说得好哀怨。
她送往迎来的恩客那么多,就数这位公子最俊逸潇洒、温文尔雅,而且可以包下扬州城最好的客栈──‘悦来客栈’的西跨院,这等手笔想必来头不小。
偏偏他家有妻小,她又不甘心委屈当妾,毕竟以她美艳的容貌,自嫁人当妻子还是大有可为,既是如此,她干啥不当个正主儿,要选个偏房来当?
棣樊笑了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爷,您家里的妻子可有芸香美?’摸着他衣衫尽褪的胸膛,芸香挑逗的用指尖画着圈圈。
抓住她的手,他亲匿的吻了吻她的手指,语气真诚,教人听不出佃是在虚应的说:‘芸香姑娘是“烟花阁”最美的姑娘,谁能比得上?’
故作娇羞的抽回手,芸香撒娇的推了推佃的胸膛,‘爷最讨厌了!’
‘是吗?’扯下她身上轻薄的雪纱,再拉下她桃红色的抹胸,棣樊漫不经心的揉着她的丰盈。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他就是提不起劲,虽然表面上,他并没有失去自己的潇洒柔情,可是他心里清楚得很,他一直在压抑那股想推开芸香的念头,脑海似有若无的飘着一道身影──深邃美丽的五官,开朗乐观的笑靥,云淡风清的愁绪,婀娜生动的曲线……
按捺不住棣樊不疾不徐的抚弄,芸香主动勾住他的脖子,推着他往后退去,倒进了床上。
‘爷,您可要把芸香牢牢记着,一刻也不能忘了哦!’她低头吻着佃的胸膛,又咬又吮的一路往下戏游,直抵欲望的源头,豪放的吞舔逗弄,勾引着他体内的渴望……
‘我让扬升送你回去。’跳下床,他快而不乱的穿上衣衫,走出房间。
还没从销魂的天堂回过神,就被他赶着送人,芸香有些诧异,也有些不解,不过以前他也从来没有留她过夜,她自作聪明的心想,他大概是旅途劳累,所以今晚想早一点歇着。
虽然意犹未尽,不过丰厚的银两已经赚到,她也可以走人了。
滑下床,芸香慢条斯理的穿好衣物,梳整自己紊乱的仪表,轻移莲步的跟着走出房间。
※ ※ ※
讨厌!瞪着手上的披风,蝶希懊恼的皱皱眉头,她是怎么了?竟忘不了那个无礼的家伙!
这件披风她遗留着干啥?她既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家住何方,留着披风不过是让自己睹物思人而已,她又何苦像个傻子似的,想着一个不会再见着的人?
可是……可是,她就是狠不下心来去了它,难道,她抱着一丝丝见到他的期望?或者是她根本舍不得丢……
唉!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那位公子温文尔雅、俊逸尊贵,一看就知道出生不凡,而她,一个世人不能苟同的混血儿,能妄想什么?
如果这会儿娘在她身边,一定不认同她的自哀自怜。娘总是说,她跟常人没有什么不一样,她是娘和爹相爱的证明。她也经常这么说服自己,可是世人……
她毕竟不是娘,娘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要不然前来传教的爹爹也不会感化不成,反倒给同化了。还记得娘常告诉她,女子绝非男人的附属品,女子也该活得勇敢而潇洒。只是像娘这样的女子,世间难寻了。
她好想念爹和娘,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回到爹爹的家乡,当初若非她放心不下外公,自愿留下来陪他,现在已经跟着爹和娘到义大利了。
‘小姐,你在想什么?’翠儿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身边,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睛,贼头贼脑的看着她手上的披风。
心虚的丢开手上的披风,蝶希瞪着她骂道:‘你想吓人啊?叫这么大声!’
‘小姐,你太冤枉人了,人家哪有叫得很大声?’翠儿无辜的嘟着嘴,是小姐自个儿心神不宁,还好意思责怪她!
自知理亏,蝶希也不好强词夺理,‘好啦、好啦,算我冤枉你,对不住了。’
她满意的一笑,犹不死心的问:‘小姐,你刚刚发着呆,在想什么?’
蝶希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管得还真多!’
‘小姐,你在想那位公子是不是?’
‘什么那位公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蝶希装傻不承认。
‘就是昨儿个在湖边的那位公子啊!’存心跟她过不去似的,翠儿不识相的看着被她丢在桌上的披风,‘你还拿着人家的披风,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脸一红,蝶希恼羞成怒的嘟着嘴,‘你真罗嗦,我想他干啥?我不过是在想,怎么把披风还给人家,这也不行吗?’
掩嘴一笑,翠儿饶富兴味的瞅着小姐。
‘你在笑什么?’蝶希气恼的瞪着她那副贼兮兮的样子。
‘我在笑小姐心里明明想,嘴巴却不肯承认。’
又气又窘,蝶希咬牙切齿的骂道:‘你真是愈来愈没大没小!’
这怎么可以怪她?小姐从来没把她当丫鬟看待,没大没小还不是小姐自个儿应允的!翠儿不以为然的想着。
‘小姐,你不要不好意思,那位公子生得那么俊,又风度翩翩,也难怪你对他念念不忘……’
‘翠儿!’
努了努嘴,翠儿好委屈的嘀咕,‘人家又没说错什么!’
‘你是不是太闲了?’蝶希语带威胁的问。
翠儿这会儿才乖乖的闭嘴,不敢再说话了,她若是承认自个儿太闲了,小姐准会罚她去扫茅厕。
‘我外公呢?’
双眼圆睁,翠儿大惊小怪的叫道!‘小姐,你是怎么了?老太爷这会儿当然是在前头的药铺子帮人家看病抓药啊!’
‘我……你出去,别在这儿烦我,被你一烦,我神智都乱了。’蝶希困窘的推了推她。
翠儿哀怨的看了小姐一眼,存心教她愧疚似的,‘好嘛、好嘛!都是我不对,我走就是了。’
实在没心思理会翠儿,蝶希只好任着她可怜兮兮的离开寝房。
目光禁不住再度回到放在桌上的披风,蝶希孩子气的打了它一下,说来说去,都是它惹的祸,在这儿碍她的眼,乱得她心浮气躁,干脆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来个眼不见为净……
唉!但愿如此。
※ ※ ※
虽然天一亮就醒了,不过棣樊哪儿也没去,只待在客栈,坐在院子里看书。
大概是长途跋涉的关系,起了倦意,今儿个他就是提不起劲,反正体察民情也不急于这一两天,等他养足了精神再说。
可是一个时辰后,发现自己一点看书的心思也没有,脑海挥不去一道影子,他虽不想承认,却也明白影子的主人是谁。
昨日为了不想增加她的难堪,也为了让她接受他的好意,他走得匆匆忙忙,根本忘了请教她是何方人士,而当时的情形,也不方便让他问及此事。不过这一别,只怕是没有再见的一天,这种感觉今他有些怅然。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挂念一名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就因为她救人的行径令他赞赏?还是因为她面对妇人冷漠回报所展现出来的释怀,令他忍不住好奇她是怎样的一名女子?
他看得出来她是个混血儿,这一点可以由她绝美鲜明的五官窥知,再加上她的身形比起南方女子来得高姚,可又不失娇柔之姿,不过除此之外,对她的了解他什么也不知道。
棣樊懊恼的一叹,正了正自己的念头,他不该为了一名女子如此伤神,他们大清王朝一统的基业可比一名女子来得重要。
这时,扬升端来一壶碧螺春和几盘小菜,询问道:‘爷,要不要扬升送个书信给两淮盐政,让他上“悦来客栈”见您?’
‘别忙,我们用不着惊扰两淮盐政,不过到了苏州,倒是得见见江苏巡抚。’
‘喳!’
踟蹰了一下,棣樊若有所思的唤道:‘扬升!’
‘爷有什么吩咐吗?’
‘以后别再让芸香姑娘来服侍我了。’
‘爷不喜欢芸香姑娘,那扬升另外帮爷找个姑娘,听说“烟花阁”最近出了一名颇有才情的花娘,这容貌不输芸香姑娘,不知爷的意思如何?’
其实早在昨夜,贝勒爷不到一个时辰就让他送走芸香,扬升已经看得出来主子对芸香生厌,所以这会儿他一点也不惊讶。
‘不忙,正事要紧,我们不能在扬州城待太久,等到了苏州再说。’
虽心里有些诧异,扬升却也不多加追问,只是恭敬的应道:‘喳!’
他家贝勒爷不是贪色之徒,但也不忘享受美人恩,正事要做,生活也要过,这是贝勒爷一直的潇洒,只不过这会儿竟然……跟了贝勒爷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猜不透王子的心思。
‘扬升,你不用跟着我,找仲轩和敬尧上城里逛逛,或是上茶楼喝茶,多听听这儿的民声。’
‘这……’没有人保护贝勒爷,这妥当吗?
袖子一挥,棣樊不容反驳,‘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眼看没得选择,扬升只好恭敬的行礼,顺从的退出院子。贝勒爷待在客栈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他就不要多心了。
喝着扬升端来的碧螺春,棣樊再次执起书,试着让自己的心湖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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