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霓娇靥上惊容还没退去,道:“走了么?”
罗汉点了点头道:“走了,已经在百丈外了。”
赵晓霓道:“是谁?”
罗汉道:“你没听出来么?那个姓厉的!”
赵晓霓美目一睁,道:“厉三绝?”
罗汉点了点头,没说话。
赵晓霓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罗汉缓缓说道:“或许是因为你跟我在一起,或许是因为我在‘大散关’跟人接过头,其实,江湖上有很多厮杀是无须理由的。”
赵晓霓道:“他约你明天一早,日出时分,在‘中头古刹’前见,你去不去?”
罗汉双眉扬起,道:“当然要去,怎么能不去,易地拼斗是我的意思。”
赵晓霓道:“为什么你非去不可,不去会让人笑么?”
罗汉道:“阿霓,这种事是躲不掉的,躲得过明天,可是明天之后还有无数个明天,正如你所说,不来的无需躲,要来的躲也躲不掉……”
赵晓霓道:“那么你就躲一次试试,躲一天是一天,直到躲不掉了再去,好么?”
罗汉道:“为什么?阿霓,你怕么?”
赵晓霓摇头说道:“我并不怕,我这个女儿家跟一般女儿家不同,我的胆子比谁都大,这是在‘白莲教’当年锻炼出来的,我只是不愿意你杀人,江湖事就跟个无底大深坑一样,我不愿意你再陷下去,越陷越深。”
罗汉唇边掠起一丝勉强笑意,道:“阿霓,早在我接过这柄‘紫金刀’时,我就已经一脚踩进了这个会使无数人灭顶的泥沼里,那时候只踩进一只脚,而如今,自从我离开‘回回堡’到中原来,我的另一只脚也陷进了这泥沼,现在已经是无力自拔了。”
赵晓霓道:“有我在你旁边,我总要拉你一把!”
罗汉摇头说道:“没有用的,阿霓,我的情形跟一般武林人又自不同,你拉了我一把,可是我这柄‘紫金刀’却又推了我一把。”
赵晓霓眨动了一下美目,道:“罗汉,我不懂。”
罗汉伸手抓起了放在桌上的那柄“紫金刀”,他把刀抽了出来,这把刀在白天看不见什么光华,如今映着灯光,虽然灯光很微弱,可是却使整间屋子里充满了森冷的紫色,光华使得赵晓霓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罗汉两眼凝望着刀身,脸上的神色是肃穆的,肃穆得让人不敢正视,两眼之中也闪漾着一种奇异的光彩:“我爹当年仗着这把刀杀了不少该杀的人,创下了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威名,自从我接过这把刀那一天起,我就负有维护这把‘紫金刀’威名的任务.除非我不要这把刀,否则我一生一世都要维护这三个字的威名……”
赵晓霓道:“能不能不要它?”
罗汉斩钉截铁地道:“不能,我不要它就是不认我姓白,不承认我是我爹的儿子一样,我爹当日把他交给我的时候曾经说过这句话:刀不离身,刀在人在,刀没人亡,什么时候它离开了我,那一刻也就是我死的时候。”
赵晓霓娇靥上掠过一片阴霾,道:“这么说你永远无法脱离这江湖中的厮杀、血腥了。”
罗汉苦笑说道:“所以说谁也帮不了我,所以说江湖事沾不得,这就是我爹留给我的,也可以说是我爹连累了我,小的时候,我不愿意习武,可是为了这把‘紫金刀’,我不能不习武,长大之后,我愿意永住塞外,做一个平平凡凡、默默无闻的人,或者打打柴,或者种种庄稼,可是为了这把‘紫金刀’,我却又不能不离开塞外,进入江湖。”
赵晓霓道:“那……既然这样,那你就早些睡吧,明天天不亮你就要赴约去,要是一夜不睡,你会没精神的,养精蓄锐才能迎敌。”
罗汉道:“说好了的,你陪我坐谈终宵。”
赵硗霓嫣然一笑道:“什么事都一样,不能一成不变,这就跟人生一样,当初立志的志向是向东,可是最后到的地方不一定是东边,走到半路的时候总会碰见什么事情改了方向的。”
罗汉把“紫金刀”归了鞘,道:“就凭他打扰了咱们的谈兴,他就该死。”
赵晓霓白了他一眼,嗔道:“不许说这话,睡吧!”
罗汉道:“你呢?”
赵晓霓道:“我坐这儿陪你,等你睡着了,我躺在你脚下合合眼就行了。”
罗汉道:“那怎么行!”
赵晓霓柔婉一笑,娇媚流露道:“怎么不行,谁叫我是你的妻子啊,再说明天一早是你去拼斗又不是我,睡不好怎么行!”
罗汉还待再说。
赵晓霓已然站了起来道:“别再说了,睡吧,我宁愿一辈子不睡,也不能让你因为精神不够败在人手下……”
走过去拉开了被褥!
罗汉忙道:“你要干什么?”
赵晓霓娇媚一笑道:“给你铺炕,别忘了,我是你的妻呀,要是在今天,我还会给你暖被窝呢。”
罗汉一阵激动,道:“阿霓,你真好,将来谁要是娶了你,他一定是这世上最有福气的人。”
赵晓霓白了他一眼道:“傻话,我是你的妻子,谁还能再娶我,你要认为谁娶我就有福的话,你就是那个有福气的人!”
罗汉道:“我不敢……”
赵晓霓道:“除非你不要我,要不然从今后你就别再说这种话,听起来让人伤心难受。”
罗汉没说话,沉默了一下之后才道:“在家的时候,总是奶奶照顾我,奶奶最疼我,一直把我当成长不大的小孩子,现在却是你照顾我,我……”神色忽然一黯,住口不言。
赵晓霓没看见,也没在意他吞下了余话,转眼工夫她把炕铺好了,转过身来妩媚一笑道:
“睡吧,相公。”
罗汉一阵激动,道:“阿霓,我……”
赵晓霓娇靥一仰,道:“你是不敢,还是不配?”
罗汉道:“我,我想哭!”
一双浓眉下那双有神的大眼,竟当真地一红。
罗汉是性情中人,感情非常的丰富,论年纪,他已经长成了,论所学,他是个绝世高手,家传“紫金刀”难有匹敌,可是他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也可以说在感情这两个字上,他脆弱得可怜!
赵晓霓以自己能倚身这么个人而欣慰,她也有丰富的感情,眼见罗汉这样儿,她也难受。
不过她能装出笑脸来,玉手握上罗汉那健壮而有力的手,美目凝注,深情万斛,柔婉地道:“别这样,罗汉,还好这是我,要换个别人,人家会笑话你。”
罗汉道:“要换个别人,我也不会哭了。”
赵晓霓在这一刹那间,只觉得他不是个挥刀迎敌、威风八面、煞气腾腾的武林高手,而是一个处处需要人照顾,纯真、柔弱的小孩子,她无限怜惜地道:“别说了,快睡吧,我陪着你,你睡了我也好睡。”
在这一刹,罗汉当真很听话,脱了靴子,和衣躺在了炕。
赵晓霓拉起夹被轻轻给他盖上,一切表现完全像个温柔体贴的妻子。
男人家是须眉丈夫,可是有时候也像小孩子一样,的确需要女人家像照顾小孩子一样地照顾他。
罗汉躺下了,赵晓霓把灯蕊压得更小,那灯光如个个豆似的,然后她在炕前坐了下来。
她望着罗汉,罗汉那一双有神的大眼望着她,毫无睡意。
赵晓霓道:“把眼闭上,这样儿怎么睡?”
罗汉听话地闭上了眼,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了眼,赧然—笑道:“阿霓,不行,我睡不着。”
赵晓霓道:“胡说,你根本没安心去睡……”
罗汉道:“我躺着,你坐着,你这样陪着我,我怎么能睡!”
赵晓霓道:“说句话你信不信,你要是不能安心睡,就是我现在也躺下,你也睡不着。”
罗汉窘迫地咧嘴一笑道:“那是……我有好多事情要想!”
赵晓霓道:“想什么,有什么事好想的?”
罗汉道:“想你,想我自己,想怎么会认识你,想怎么会跟你在一起,也想是不是能长久跟你一起……”
赵晓霓道:“你想不想长久跟我在一起?”
罗汉道:“要说不想,那是自欺欺人。”
赵晓霓道:“那你就听我的话,你要是听我的话,就能长久跟我在一起。”
罗汉道:“我听你的,可是有些事我也要做几分主!”
赵晓霓妩媚一笑道:“那当然,你是男人,将来是咱们这一家之主,不过眼前这件事你要听我的,赶快睡。”
罗汉道:“我想听你的,可是我睡不着!”
赵晓霓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我唱个歌给你听,这些歌还是我小时候学的,到现在还没有忘记,你听我唱歌,什么都别想,用不着一会儿就睡着了。”
说着,她伸出那柔若无骨、根根似玉的柔荑,握上了罗汉的手,然后她轻唇低低唱道:
“三岁娃,会栽葱,
一栽栽到路当中。
过路的,莫伸手,
尽它开花结石榴。
石榴肚里一壶油,
乡里大姐梳油头,
大姐梳的盘龙髻,
二姐梳的走马楼,
三姐不会梳,
一梳梳个狮子滚绣球,
一滚滚到黄鹤楼。”
这是儿韵,可是这儿韵在她唱来却动听异常。
罗汉听得入了神。
赵晓霓接着又唱道:
“扯呵呵,拉呵呵,
撑船去,接丈母,
丈母不在家,
窗户眼里看见她,
梳冲头,插翠花,
丁丁小脚在地下,
粉白脸,糯米牙,
回家对我爹娘夸,
卖田卖地要娶她。
娶来家,
又怕风了,又怕雨打了,
打了龛子供起来吧!”
赵晓霓的确是个童心未泯,纯真、圣洁的姑娘,要不“白莲教”中待这么多年,她岂会还记得这些逗人忆童年的儿韵。
别说,赵晓霓这两首儿韵唱得还真管用,罗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两跟。
赵晓霓没再唱,松开了罗汉的手,玉手落在了罗汉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道:“睡吧,罗汉,一觉睡到大天亮,什么都别想,哪儿都别去……”
罗汉突然睁开了两眼,但只是那么一睁,一刹那之后他就两眼失神,像是十分疲乏,睡意极浓地又闭上了眼。
赵晓霓轻轻吁了一口气,直起了腰。
就在这时候,一个清朗话声起自门外:“姑娘错了!”
赵晓霓一惊站起,轻声喝问道:“谁?”
门外那清朗话声道:“我姓李。”
赵晓霓一怔,旋即定了定神道:“可是李恩公?”
门外那清朗话声道:“不敢当,正是姑娘见过的那个姓李的!”
赵晓霓忙去开了门,李德威当门而立,含笑说道:“姑娘好。”
赵晓霓忙道:“李大侠好,请进来坐。”
李德威没客气地进了屋,炕上的罗汉睡得真熟,他连眼皮都没动一动,李德威往炕上扫了一眼:“姑娘用法术让他入了睡?”
赵晓霓点了点头道:“我不得不这样,李大侠不知道,他明天一早要赴约跟人决斗去……”
李德威道:“我来了半天了,都听见了,刚才那位邀约他的人来的时候,我也在。”
赵硗霓脸上微红,轻轻地“哦”了一声。
李德威道:“姑娘原谅,我是来给姑娘送个信儿的,可是姑娘一直陪着他,我不敢进来。”
赵晓霓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跟他是真情相爱,但止于礼,并没有不可告人之私……”
顿了顿,接问道:“李大侠要告诉我什么?”
李德威道:“他为什么受‘满洲’逼迫来杀我,原因我已经知道了……”
赵晓霓心里一跳,美目圆睁,道:“噢,是……”
李德威看了炕上罗汉一眼,道:“他唯一的亲人,他的祖母被‘满洲’拘为人质……”
赵晓霓脱口叫道:“啊呀,他们的手段好卑鄙啊,这么说,他要杀李大侠,是为救他奶奶!”
李德威道:“是的,‘满洲’给了他条件,只要能取得我项上人头,马上释放他奶奶。”
赵晓霓轻轻叹了一声道:“那就难怪了,他是他奶奶一手带大的,他奶奶疼他疼的不得了,他也是个很孝顺的人,难怪他会不顾一切,难怪他宁可使自己成为千古罪人!”
李德威道:“他生性淳厚,不愿伤人,可是他不能不救他奶奶,这种事是很难取舍的,他只有这么一个亲人,祖孙俩相依为命,他至孝,他奶奶也那么疼他,他只有选择前者,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赵晓霓道:“多谢李大侠曲谅。”
李德威道:“姑娘不必客气,我不是个不明是非的人,同时我对他也相当爱惜,当世之中像他这样的人不多,像他这样的奇才更少,要任他错下去,那未免令人扼腕,也是我的罪过,再说,我的长辈跟他的尊人,当年都并称一时的人物。”
顿了顿道:“我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一个朋友,我这个朋友是‘满洲’的亲贵,虽然彼此立场敌对,但她极具正义感,她不知道便罢,只一知道,我料她不会不管,不过据说主持这件事的是个身份地位比她还要高的人,纵然她挺身做不平之鸣,恐怕收效不会太大。”
赵晓霓道:“李大侠能有这番心意,已经令人感激了。”
李德威道:“姑娘应该知道我爱惜他,要不然今夜我不会躲他。”
赵晓霓道:“我明白李大侠宽怀大度,侠胆仁心,可是……”
李德威道:“我不求他知道!”
赵晓霓沉默了一下道:“他奶奶在‘满洲’掌握之中,为救他奶奶,他只有不顾一切的对付李大侠,照这么看,这件事……”
李德威摇头说道:“我倒不担心他怎么对付我,姑娘冰雪聪明,应该知道,即或他能杀了我,‘满洲’也不会满足的,他们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他为他们做事,为他们卖命,如今这西几省到处潜伏着‘满洲’派来的奸细,另外还有不少居心叵测的帮会组织伺机而动,假如再加上一个他,西几省的处境实在堪虑……”
赵晓霓道:“我知道,我会尽我的心力劝阻他的!”
李德威摇头说道:“姑娘深明大义,令人钦佩,无奈,只要他奶奶在‘满洲’掌握中一天,恐怕谁也劝不了他。”
赵晓霓道:“釜底抽薪之计,只有先救出他奶奶。”
李德威摇头说道:“谈何容易,‘满洲’远在北地,天下又这么大,谁知道他们把他奶奶藏在何处,这种事只许一次,也只许成不许败,万一打草惊蛇,弄巧成拙,那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那后果……”
住口不言。
赵晓霓愁聚眉锋道:“那可怎么办……”
李德威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这件事难虽难了些,可绝不是毫无办法可想,我自会尽心尽力,姑娘放心就是。”
赵晓霓道:“赵晓霓感同身受……”
李德威道:“姑娘不必客气,像他这么个人,需要姑娘这么一位奇女子陪伴,也是他的福气,在他今后一生中,姑娘对他的帮助很大,也可以说姑娘能造就他,也能毁灭他,他是圣是魔,全在姑娘一念之间,为他,也为大明朝,我请姑娘好好陪着他,永远别远离他一步!”
赵晓霓红了娇靥,低下了头,道:“我会的、这也是我的心愿。”
李德威道:“我也请姑娘往后做事要三思,要慎重,像眼前这件事,姑娘就做错了!”
赵晓霓抬起了头,娇靥上犹带三分红晕,道:“李大侠是指……”
李德威道:“姑娘所以施法术催他入睡,是不是想让他误了明天一早,‘中头古刹’前的约会?”
赵晓霓点头说道:“是的。”
李德威道:“姑娘,这种事躲不掉的!”
赵晓霓道:“我知道,可是能躲一天便是一天……”
李德威道:“姑娘恐怕没想到,姑娘这样做很可能会毁了他。”
赵晓霓道:“我这么做会毁了他,怎么会?”
李德威道:“姑娘,我辈侠义中人,行走江湖除了行侠仗义,济弱扶危之外,还要维护上一代那得来不易的声名,这就跟为人子女者,为人做事要光门楣、耀祖先的道理一样,他对姑娘说过,自他从他尊人手中接过这把‘紫金刀’那一刻起,他就负有维护‘紫金刀’这三字声名的责任,这是他的义务,也可以说是他的权利,倘若他这次决斗爽约不到,武林中一旦传出‘紫金刀’后人‘贪生怕死怯敌’这六个字……”
赵晓霓道:“我明白了,可是杀人不是一件好事,也有违他的本愿,更不足明志见勇啊!”
李德威点头说道:“我明白,姑娘说的也是至理,动枪拔剑,那只是匹夫血气之勇,昔张良,纳履桥下,韩信曾受胯下之辱,大丈夫要能伸能屈,要能做小忍,甚至要忍人所不能忍,可是他生性至孝,绝不容许别人污蔑他的先人,尤其他又是一付宁折不曲的刚直性子……”
赵晓霓叹了口气道:“看来李大侠了解他比我还深,我只是不愿他多造杀孽!”
李德威道:“姑娘,有的时候杀孽是无法避免的,像驰骋沙场,捍卫疆土的将士,保国卫民是他们的天职,是他们的本份,一旦外敌来犯,他能不杀人么?江湖上也是一样,江湖上不乏十恶难赦之徒,你不杀他,他便杀你,要放过一个十恶不赦之徒,有时候积下的罪孽远比杀孽为重,十恶不赦之徒无恶不作,放过他一个,便不知要死多少善良的人……”
赵晓霓恍然说道:“多谢李大侠明教,我懂了,明天天不亮我就叫醒他。”
李德威沉默了一下道:“其实,明早这场约斗,他是凶多吉少。”
赵晓霓—惊道:“怎么,李大侠是说他不是那人的对手?”
李德威道:“要在他没遇见姑娘之前,那人绝不是他‘紫金刀’的对手,可是在他遇见姑娘后的如今,这情形就改观了,姑娘懂我的意思么?”
赵晓霓眨动了一下美目道:“李大侠是说我使他分了心?”
李德威道:“倒不是姑娘使他分了心,而是一个‘情’字能使任何人分心,他如今变得十分脆弱,煞气毫无,相反地,我刚才隐身院中暗处,却看见那邀斗他之人也看准了这一点,要不然绝不敢跑来邀斗挑战。”
顿了顿道:“当然,这种情形要是在两个功力悬殊的人之间,是不足虑的,要是在两个功力相差不多的人之间,就足能使强者转弱,弱者转强。”
赵晓霓道:“这么说,是我害了他?”
李德威摇头说道:“不能这么说,姑娘也不该这么想,任何人动了情之后都会这样,人是有血有肉有灵性的,孰能忘情,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
赵晓霓娇靥上尽是忧虑神色,道:“那么请李大侠指教,我应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该离开他?”
李德威道:“来不及了,姑娘,记得刚才我说过,姑娘要寸步不可远离地陪着他,要是姑娘一旦离开了他,那后果会更糟。”
赵晓霓道:“那我怎么办呢?”
李德威倏然一笑道:“这是神仙都没有办法的事,除非他自己在必要的时候能暂时忘情,只是这是很难做到的,尤其是他,他是个心地淳厚而又感情丰富的人。”
赵晓霓道:“那……李大侠明知他不是那人的对手……”
李德威道:“他绝不是那人的对手,据我所知,那个人并不是—个人,他还有个同伴,那同伴也是他的主子,此人不但功力更高,而且生性冷酷,狡猾多智,他两个一旦联了手,当世之中很难找出个对手来……”
赵晓霓道:“那李大侠怎么还让他去赴约?”
李德威道:“我既然爱惜他,绝不会害他,我既然让他去,也自然有我所以让他去的道理,我可以当着姑娘做保证,他或许会有惊,但绝不会有险。”
赵晓霓美目一睁道:“李大侠要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李德威摇头说道:“他们双方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我是无法隐身在暗中助谁的。”
赵晓霓道:“那么李大侠是……”
李德威道:“姑娘不必多问,请相信我,放心让他去赴约就是,不过我在这儿要请姑娘帮我个忙。”
赵晓霓忙道:“李大侠但请吩咐,赵晓霓无不全力以赴。”
李德威道:“第一、请姑娘别让他知道我来过,也不可提他祖母被拘一事。第二、请姑娘听见鸡叫再叫他,别叫醒他太早,也别过迟。”
赵晓霓道:“李大侠放心,我记下了,只是为什么要等听见鸡叫……”
李德威道:“姑娘不必问,请熙着我的话去做就是。”
赵晓霓答应了一声!李德威目光往炕上扫了一下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告辞了,姑娘也请歇息一会儿吧,临行我再嘱咐姑娘一句,届时双方一经动上手,无论姑娘看见什么惊险,千万别出声,姑娘一出声便会让他疏神分心,高手过招,尤其是做殊死斗是丝毫分心不得的。”
赵晓霓道:“多谢李大侠,我记下了!”
李德威道:“我告辞了,姑娘请歇息吧!”
转身往外行去。
赵晓霓道:“李大侠好走,我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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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英烈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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