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子乘傍晚五时左右的新干线列车,回到了东京。
在站台给泷井所在的公司打了个电话,可是他从昨天去千叶出差后,到今天还没有去过公司呢,大概是返回后,真接回家了吧。
“无奈,立夏子只好一个人走进附近的一间地下室西餐馆。因为到袋井时,正巧是中午,结果连午饭也没吃上。如果泷井在公司的活,碰头后,还可以一边向他汇报今天的情况,一边共进晚餐。而且昨天去江东区的情况也没有告诉他呢,——尽管立夏子形成了长年一个人生活的习惯,但不知为什么,今天晚上一个人吃饭却感到无限的寂寞与惆怅。
餐馆的客人没有一个人去注意独自进餐的立夏子。
任何人对周围都漠不关心,就说跟立夏子同桌的这个人吧,看上去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饭菜上了。所有的人都只关心自己的生活,一个月前的天城山自杀事件,他们似乎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立夏子也大胆地抬起了头,不知不觉中,感到人们的目光也变得不那么咄咄逼人了。
此时她突然联想到在逃了十年、十五年甚至更长时间的犯罪者的心理。他们一定习惯了这种东躲西藏的游弋式的生活,也许已经忘掉了被侦缉的自我,在坦然地生活吧。如果不使自己习惯这种生活方式的后,他们的神经早就崩溃了。
意外的是,在这个店里,她想到了除自己之外,也许还存有逃亡者,于是她感到自己也没必要那么忧心忡忡了。
乘中央线在中野下车时,夜幕已经降临。进十月以后,天只得越来越早了。
来到北口,立累产沿着马路,在一条有围堵的小道上走了一会儿,从下班高峰的电车里,涌流出工作了一天的人们,下车后大部分人又都流进了商店街和宽阔的马路上,刚才和自己并肩行进的人们的御步卢也渐渐地远去了。
在旭庄方向的拐角处,有座正在建筑中的楼房,在前面空地的阴影里,停着一台小型汽车。
立夏子突然预感到那是泷井的汽车,她怀着急切的心情朝它走去。
果然如此。车子上那陈旧的灰色和号码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一一当立夏子想进一步确认时,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大约十米处,她发现有个人影在悠闲地晃动。他塌着胖胖的肩膀,依在一家英语私塾的昏暗的窗子旁。只看了一下这个人的剪影,立夏子马上意识到不是泷井。他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但辩不清那张隐在黑暗中的脸……
莫非是侦探吧?——立夏子顿时大吃一惊。大概他是来尾随泷井,到此后失掉目标了吧?难道他隐蔽起后,等泷井来开车的吗?不,他们是在泷井的延长线上,虎视眈眈地在——寻找立夏子的呀。
立夏子直感到那的确是侦探。刚才在东京站的餐馆里,由于一时的疏忽,马上就遭到了报应!
立夏子返身向泷井的车子走去,幸亏对方没有注意到立夏子。
她走进眼前的一个小胡同,这里的住宅大都在屋顶上带有极富古代格调的阳台。尽管路很生疏,但她仍马不停蹄地向前走着。最后终于来到“旭庄”公寓。她转身着了看;身后并没有人盯梢。
立夏子松了一口气,她向着楼梯方向走去,刚走到建筑物的揭角处,突然从对面闪出个高大的身影,从正面截住了她。
“啊!”对方先低声地叫了一声。
“泷井君……”
“你这是到哪儿去,难道你不担心被捕吗?”
“没关系。我是一副出差的打扮,到了趟袋井……”
立夏子突然感到自己这双连续忙于奔波的脚,再也无力抬起来了。
“那么,现在……”
立夏子把一个男人在监视着泷井的车子之事告诉了他。
“也许是侦探,也许……”
立夏子虽然对泷井这样说着,似是另一种恐惧又笼罩了她的心。前些时候,自己监视南青山朝永家的归途,遭到了暴徒的袭击,那时,就是这个泷井搭救了自己。况且打算调查岩田的过去的葛西梯二郎在福冈的海滨又被刺杀。说不定,泷井也会遭到暗算呢,这样的柄……
“嗯。也许是侦探。”
他好像已经看透了立夏子的内心似的,重重地说了句。
“我最近决定取消同你的联系。”
“不管怎么样,还是上去吧。”
立夏子抬头看了看二楼的窗户。
“嗯。”不知为什么,泷井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跟着立夏子上来了。一天无人踏足的房子里,给人以冷冰冰的感觉,现在多想有炉火啊。立夏子把水壶放到了小煤气灶上,准备冲前几天泷井带来的咖啡。
“你去袋井了?”
刚才立夏子提起过了,所以泷井催她快讲。
“是的。——昨天,我去找石上敬之以前的住所,江东区牡乃街……街道管事的老爷爷就回忆起了——”
朝永户籍的真正主人石上敬之?
在户籍变成“朝永”转入港区的同时,他就回到出生地静冈县周智郡去了。今天早晨立夏子决心前去拜访,她把在石上敬之那里听到的话全部叙述给了泷井。
“从对他的印象和说话的态度上看,我看不像说谎。所以,如果其中有假的话,必定是朝永一开始就欺骗了他……”
“但是……从结论上看,我也感到对方不像在撒谎,第一,那个叫江藤的人物认识石上君的开端是那次事故,这件事也是石上君引起的。第二,两个人结识后过了两年,才提出户籍的要求。而且石上说还看了江藤的驾驶执照和户籍誊本等等。朝永敬之的前身仍然是江藤信夫,为了能成为朝永家的养女婿,凑集了钱财,得到了石上君转让的户籍,这番话难道不是事实吗,”泷井同原来一样,仍然将香烟灰磕到了那个空缸子里。
“那么,与草场一的联系呢——?”
“明天,拜托在报社工作的朋友,调查一下钏路事件,如果这也是事实的话,就是说江藤的母亲在很早以前就死了。十乍前同母亲二人在福冈生活的草场一即江藤的说法……如果考虑那个母亲同他不是真正的母千关系的话,在时间上当然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接下来就出现了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户籍转让者……这样推理,不是有些人牵强了吗?”
泷井喝了一口立夏子冲的没有放糖的咖啡,然后叹了口气。
如果朝永即草场一的假定被推翻的话,那么岩田周一为了替十年前被杀的恋人报仇,与雪乃勾结起来杀了朝永,接着又杀死了了解内情的葛西,而后把自己隐藏起来的这一推理,就从根本上出现了谬误。而这一推理是立夏子最先说出来,泷井也基本上肯定了的,不过从一开始泷井就不认为姐大是这一连串事件的真正凶手,通过立夏子的出外查访,他似乎更坚定了自己的这种看法。
然而现实是,朝永在大城山中奇怪地死了,为了封口,葛西也彼杀了,岩田至今仍然下落不明。自称岩田的人往立夏子工作的酒吧打电话,寻找朝永,而且隐隐约约也的确存在朝永受到岩田胁迫的迹象。
现在,连立夏子也不认为朝永就是曾经杀过人的草场一这一切又都变成了一个令人费解的谜。
两个人无言对坐着,喝着苦味的咖啡。
“我还是大有收获的呢。辽多亏你的提醒呢。”
泷井把喝空的杯子一放,好像为了提起立夏子的精神来,说话改变了一下语调。
“我的提醒——”
“还是那个山手医院的桢野君。我的目光只盯在了市内的医院上,而你却说可能在其他县里,的确有道理呀。”
“啊……”
“我去千叶出差之前,又重新看了一遍在报纸上刊登的葛西的经历,再次打电话询问了葛西夫人,知道了葛西君是富山人,但在小时候,全家就搬到了横滨,大约在十年前,一直是住在横滨的。大学虽在东京,但也是从横滨走读上学的。我想,山手医院会不会位于横滨呢,经了解,果然在那儿。”
“你找到了葛西君说的山手医院了吗?”
“嗯,在电话簿上,起名叫山手的医院在横滨有三家我首先试着往山手外科医院打了个电话,对方回答,那里有个叫帧野武文的医师,同葛西君是朋友。”
“这就好了……”
“医院主要是外科和整形外科。听对方说话的态度,桢野氏灯像是那里的副院长,”“这么说,可以明白葛西君留下这个名字的理由了吧?”
“不,我决定出差回来后去见见他,于是就约好明天下午四点,到医院去拜访他。对方自然很清楚葛西君的事。作为葛西君被害的发现者,我暗示他,我是从葛西君的口中得知先生的名字,他好像很感意外,然后好像是考虑了片刻。所以我想,如果见一面的话,肯定会得到解开这团乱麻的线索的。”
“请带去好吗?”
这时,在立夏子的脑海里闪出了刚才在泷井车子附近的那个黑色的人影。泷井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虽说对方称他是医院的副院长,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与事件有什么关系,目前这一切全都是未知数。——时间,立夏子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自己也随同前往的话,紧急的时候,说不定自己多多少少还会起点作用,想到此处,不知为什么她脸有些发红。
“一起去吧。”他简短地回答。
他好像是看穿了立夏子心灵深处刚刚形成的某种重大的预测似的。
第二天下午三时半,在樱本街火车站的检票口附近,立夏子等待着泷井。
今天,立夏子穿着从涩谷的公寓搬出来时穿过的橄榄色的宽松的短罩衫和淡白色的裙子。这是很久以来未上身的女装。她明知有危险,但是和泷井在一起行动时,不知为什么对男式装中总有一种心理上的抵抗.从旭庄公寓一出来,立夏子就对有无跟踪者十分警觉。
在中野站和东京站的站台上,她上上下下来回走动着。在樱木街下车时,她也左右张望着看背后有没打人暗中盯梢。
比立夏子大约晚五分钟从检票口出来的泷井,在灰黑色的西装里面,套着件雪白的衬衣,严谨、整洁,一身矜持稳重的薪金人员的装束。
当泷井看见了避开人群站在那里的立夏子后,他只用眼睛打了个招呼,接着稍稍地环视了一下四周,便从立夏子身旁走了过去,他默默地向前走着,立夏子迟两、三步跟随在后。走出那一带,登上了人行桥,在下桥的地方,泷井把脚步放慢了,这大概是可以并肩行走的信号吧。
“你是否有些累了,气色好像不太好。”
他说道,但脸仍然朝着前面。立夏子昨夜的确没有睡好,但是今天并不感到怎么累,脸色苍白,可能是由于紧张的缘故吧。
“没关系”他们沿着道路间本街方向走了一程,随后泷井叫了辆出租车。
立夏子先进到车里,接着泷井也坐了进去。
“去北方街。”他对司机说道。
车子刚启动不久,他使支起下巴,不露声色地看着汽车后面的玻璃窗,过了很久才转过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
“北方街的旁边,就是山手街。在山手街上好像还有一个同名的内科医院。”
他对立夏子说着,微微地笑了一下。
立夏子点了点头说:“昨天晚上我这里没有什么事,你怎么样?”
昨天晚上立夏子之所以没有睡好,回想起来主要是担心九点多钟离开“旭庄公寓”的泷井会不会被人跟踪,会不会遭到别人的袭击。
“啊——没那么回事,我返回车子的时候,没看到一个人。最近,夜里气温急剧下降,侦探们大概都怕冷回家了吧。”
是否出自内心,反正他是用很大的声音毫无顾忌地笑着说的。
汽车来到港口,沿着码头的道路急驰而下。这是个晴朗但刮着劲风的午后。港口的海面上,呈现着带有寒意的深蓝色,海水撞在停泊的船边形成一个个三角形的波浪。
横滨港一带,立夏子来游玩过几次,所以对那具有欧洲风格的楼房,及大银杏树构成的行道村都很怀恋。横着书写的招牌,在风中摇动着。银杏树的叶子大部分已经凋零,被风吹到了道路的边缘。
出了码头,车于开上了一条长坡道。
“上了这个坡,再稍微往下开一点儿,听说有个山手外科医院。”泷井对司机说。
“是啊,有的。”
山坡上,葱郁的树林遮天蔽日,周围洋溢着高级住宅区的气氛,沿着缓缓的坡道前延,隔相当远才有一处房屋,这里的每座宅邱,都是拥有很大庭院的厚重而又结实的西式建筑。原以为这一带都是这类豪华的宅邸呢,谁知道在斜对面的山腰上,却有座很大的被常青藤遮蔽住了的废屋。在这具有传统的高级生活圈内,飘荡着这样一个荒废的阴影,无论如何,它也是横滨美丽的画回上的一种奇特的色彩,这是一条气氛多么不协调的街道啊。
在废屋的前面,一只白色的船在阳光下闪闪地发着光,极目远眺,眼前是一片清澄的光明世界。
山手外科医院,是座已经发暗了的黄色建筑,如果说这座建筑物的整体也有其风格的话,那么就是指它那凝重及略带阴郁的样式了。这是立夏子来到这个环境后的第一个印象。
他们下车后,便向拱形的大门走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阳光已经不那么强烈了,大门也给人以昏暗阴冷的感觉。此时好像已经没有前来就诊的病人,院内显得一派空寂。
靠大门右手有一同小屋,泷井朝里望了望,向里面的一位年轻女子通报了姓名,请她转达给帧野医生。
穿白衣的年轻姑娘说了声“请稍微等一下”,便走出了传达室的小屋。迈着碎步、体态轻盈地向长长的走廊尽头走去。
等了大约五分钟,从同一条走廊深处,大步走来一位身穿淡灰色罩衣的高个子男人。
“啊,对不起,我是帧野,让你久等了。”
他以爽快的口气说着话,并用目光审视着眼前的泷井和立夏子。他浓密的黑发中夹杂着几根白发,看来年岁已逾四十,然而肌肤红润,全身洋溢着运动员所独具的那种年轻而又朝气勃发的风姿。
“我是泷井,前几天打电话打扰了,”泷井寒喧之后递上了名片,帧野接到手里看了看。
“请,请进。”
他指了指位于传达室背后的房门。
被请进的房间,是个接待室,里面排列着配套的黑色皮革沙发,在壁炉的上面,摆放着一尊蓄着胡须的人物胸像,大概是这个医院的创始人吧。
帧野让泷井二人坐在沙发上,自己在他们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是葛西君的熟人吧,”帧野问道。
同葛称“侦野君”一样,帧野称葛西也附了个君字。
没有看到他有什么特别警戒的样子。
“是啊,因为出差,到了趟福冈,在福冈正好碰上葛西君事件……。葛西君在临死之际,给我留下了先生的名字。他说‘山手医院的侦野君’。”
帧野抬起他那粗黑的浓眉,定晴注视着泷井。
“这是真的吗?”
“是的。于是我到处寻找与山手医院有关系的叫帧野的这个人,好不容易前天给您打通了电话。”
“啊。可是他为什么——”
桢野动辄把凝恩的目光移向天空。
“对不起,泷井君是如何同他——?”
这个问题好像是预料之中的,泷井用不慌不忙的语调开始说明……
泷井没有触及天城山事件,但却把朝永雪乃也到了桌面上。这对泷井来说,是没有先例的。大概是因为他考虑到葛西同岩田的关系,如果无视雪乃的存在,谜是无法解开的。
他把坐在旁边的立夏子作为失踪的岩田的亲戚介绍给了桢帧W极其认真地倾听着。
“——原来我只是代岩田的踪迹为口的,进行活动的,但是没有想到,却意外地在葛川君临几的时候碰到了他。说起葛西君,我也只见过他一次,可是他特意把戎叫到福冈,我想他肯定是获得了关于失踪的线索。但是从他的口中听到的,却只是先生的名字,因此,我想如果能拜访到先生的话,或许能够推测出葛西君本想妥告诉我的事情的内容,所以前来打扰您。”
“说得有道理。”
桢野以理解的表情,点了点头。
“但是,警察方面对此还没有表态,因为这是一个事件,他们一定会来找我调查的,但是……”
“那——”
泷井把目光稍微向下看了看。
“大概早晚会来联系的,但我想,比起福冈的警察来,我们是先找到先生您的呀。”
“是啊——不管警察什么时候来,对我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桢野皓齿一闪,马上又闭上了嘴。
“不,就我刚才所听到的,为什么葛西君在临死之际说出我的名,我实在想不出其中的理由。您的姐夫,是岩田君吧,这个人我也不认识,叫雪乃的妇女我更不知道。因为我与葛西群最近的一次会面,相隔大约也有十个月了。”
对方是个稳重,但头脑人活、说话清楚明快的人。
“对不起,先生同葛西是怎样的熟人呢?”
这次轮到泷井提问了。
“啊,我们是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呢,我们那时是旧学制。”
由此立夏子明白了他们相互间称呼时带君的原因。
“当时,我们两家离得比较近,但是上大学时,不是同一个学校,也说不上是特别亲密的朋友,他迁到东京以后,每来横滨,只要有闲暇,就给我打电话,坐在一起喝喝酒,所以他说我是他的横滨酒友。一般我们只是喝酒,很少讲活。”
“那么最近一次在一起,是什么时候?”
“那是今年的正月过了以后,对,是那时候。我们还去了伊势佐未街一带。啊,对了,大约一个月以前,我也接到过一次他的电话,那时我实在时忙得腾不出身来,所以没有见到他……”
在那淡淡的口吻中,听不出有什么虚假。
“从葛西君的口中,您没有听说过朝永雪乃和岩田周一的名字吗?”
泷井也变成了一个抱有某种期待的同话人。葛西在友人的画展上,看到雪乃,并开始问她接近,听说是半年以前。
岩田同葛西在南青山的家中初次相见,是八月上旬。
如果帧野的话是事实,那么他在今年的正月以后,就一直没有见过葛西了。
“是啊,这两个人都没听说过。”
“那么,葛西君被杀,最后提到先生的名字,看来还是有什么线索啊。”
意外地,长时间的沉默后,初次听到了桢野那带有复杂情感的声音。
“嗯?”
“不……现在,我想起了正月会面时的话和大约一个月以前他打来的电话……”
他好像在斟酌着要说的话,把放在桌子大的两只手合在一起,又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他仰起了脸。
“因为这可能是比预想的还撒重大的事情,为了不引起误解,我想清你们了解一下也好,葛西君有时来横滨的目的,主要是在男色酒吧、或有同性恋者的酒吧转游。”
“男色酒吧……?”
这些话从帧野医师的口中说出,听上去就犹如听某种无机物的专门术语一样,那样平淡、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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