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如也似被这突如其来铜锣声、鼓声引起注意,倾耳静听着。
锣鼓声一响之后,久久不见再响起。
当姚秋寒问起什么声音时,杨广如冷森森笑道:“不管它是催命锣,断魂鼓,今日咱们还得决生死。”
姚秋寒见他拔剑在手,目露杀机,当下心头大怒,喝道:“要决斗之前,也得把话讲清楚。”
杨广如面无表情,道:“还有什么话好说。”
姚秋寒倏地面色一寒,冷然道:“中原七剑等三四十条;人命是不是你下的辣手?”
杨广如道:“是要怎样?不是又怎样?”
姚秋寒怒道:“杨兄为何不正面答复?”
杨广如冷笑道:“你何必罗嗦,多说废话。”
姚秋寒突然仰首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着极度悲忿,直似巫峡猿啼,衡阳鹤唳,杨广如听得心中一凛。姚秋寒停住笑声,说道:“不管杨兄和恩师等有什么仇恨,但杨兄跟兄弟情谊深如海,你这般残害武林群豪,却害兄弟代罪,无法立足江湖武林。今日尚未决斗之前,我先向杨兄问个清楚,到底杨兄和恩师等有什么血海深仇,致使杨兄背师叛祖,背道弃友,谋害众师父众师兄。”
杨广如脸色一变,目露怨毒之光,冷笑道:“姚兄好象已知道得很多,何必要我徒费唇舌。”
姚秋寒心头一震,道:“兄弟一点也不知杨兄谋害中原七剑主因?”
杨广如冷冷道:“姚兄可知我是杨妃姬之子?你可知杨妃姬在华山松鹤岩论剑,被武林群豪毒害残杀的经过?”
姚秋寒一怔,暗道:“果然祸源是起于华山松鹤岩论剑……”
姚秋寒轻轻叹息了一声问道:“华山松鹤岩论剑经过是怎样的?尚请详细相告!”
杨广如星目夺光流盼,泪光闪动,痛恨说道:“二十七年前华山松鹤岩论剑,关系到家母一段奇耻大辱,恕我不能奉告。”
姚秋寒冷笑一声,道:“杨兄今日约兄弟决斗,为何需要决个生死?”
杨广如道:“姚兄不退隐江湖,迟早被卷入一场正邪大斗争的武林残杀中,既然咱们势成水火,难以融合,不如早作了断。兄弟看在昔日咱们一场莫逆友谊,不愿利用卑鄙手段谋杀你,于是约你单独决斗,这样也可以说还你个公道。”
姚秋寒微然笑道:“杨兄是想置兄弟死地而后快,是吧?”
杨广如道:“废话少说,我让你三招。”
姚秋寒道:“杨兄向来武功高出兄弟很多,让三招并不嫌过分,伹士别三日,应该刮目相看,今日一战,说不定杨兄要败在我的剑下。”
杨广如阴恻恻的说道:“姚兄武功成就,顶多是悟澈了七篇武功经文奥秘。”
姚秋寒微然一笑,道:“杨兄是否也领会了经文中全部武功?”
杨广如不答话,猛地长剑一领,嗡的一声,“寒夜吐蕊”,疾刺姚秋寒。
这招来势如电,眨眼间已到前胸,姚秋寒惊骇至极,仰身一翻,避开一剑,右手翻腕“嚓!”的一声,无名飞龙剑已经出鞘。
一泓明月秋水,辉芒映用丈余。
杨广如一弹出立刻停住攻击,抬眼看见娆秋寒手中宝剑,脸色骤变,双眸凝注在剑上,望了良久,方才冷冷说道:“我的剑招一发,连绵不绝,宝剑不沾血不止息,你若不再抢先出手,休怪我辣手先攻了。”
姚秋寒右手倒提宝剑,骤然说道:“杨兄剑术,兄弟早就叹为观止,可是杨兄也许深知我取剑相争时,六亲不认的性格,本来若以杨兄残害恩师之情形,早该拔剑拼命,但我因为答应别人的承诺,迟迟不敢动手,无异是要免去今日之争。”
杨广如轻哼了一声,道:“胡说八道,凭你技艺想胜我手中剑,还嫌太早。”
姚秋寒突然喝道:“杨广如,你知道令尊是谁吗?兄弟迟迟不拔剑,就是受了令尊重托,对你三分礼让。”
姚秋寒这句话,听得杨广如如雷贯耳,呆怔一会,问道:“姚兄疯了吗?”
姚秋寒冷笑道:“杨兄,可能你自从出世到现在,今慈杨妃姬尚未告诉你过父亲是谁吧?
今日我可以告诉你……”
杨广如突然象似疯了一般,厉声喝道:“住口,我不要知道生父是谁?我只知我是母亲生的!”
喝喊声中,剑如寒星,劈、扫、刺、点,唰唰唰,连环三剑。
他这三剑,快逾雷电,卷风打闪,攻得姚秋寒连闪带跳,飞出二丈开外,方才避过三招猛攻。
杨广如似精神失常,攻出三剑后,收招喝道:“姚秋寒,你为什么不还手?”
姚秋寒剑眉一扬,答道:“杨兄苦苦逼我此剑。我若不接招,你要笑我是懦火。现在我手中这支剑乃是宝刃削铁如泥,兵刃上占了优势,让你先攻三招。如嫌过分,看剑!”
右手宝剑打闪,一招“流沙千里”,猛刺过去。
杨广如闪身避剑,回扫中盘,冷笑道:“一年以前。咱们比剑,因我敛技不露,你尚能接得三十招,今日我尽发挥,姚兄十招后,必然溅血剑下。”
他的话,虽然是事实,但却激起姚秋寒争胜之心。长笑一声,展开疾攻,剑摇寒星飞点,光化活蛇绕身,一连抢攻二十几招,逼得杨广如急急后退,根本无法抽身攻击一剑。
姚秋寒倏地收剑疾攻,冷涩涩说道:“二十招已过,杨兄却不能逼使兄弟溅血剑下,如果换我是杨兄,定然无脸再出招相斗下去了。”
杨广如被他这阵冷嘲热讽,气得咬紧钢牙,哼声说道:“虽然交手已过二十招,但我尚未出剑一招,你不信我十招逼你饮恨剑下,不妨走着看。”
说完话,跃起一剑劈去。
姚秋寒推剑截腕,以攻还攻,口里却应道:“十招快剑攻出后,我若没溅血七步,不知杨兄打算怎样?”
杨广如不再答话,长剑展开,全是杀手毒招,姚秋寒深知杨广如剑术盖世,当下不敢怠慢,宝剑若劈若点,守中带攻,尽全付心神接他十剑。
夜幕初降,星月暗淡。
镇西入口,二支剑交结成一团白光,在地上滚去,剑风卷起三丈外尘沙,不闻兵刃交击声音,显然双方剑式,出尽了看家真功。
遥遥望去,剑气弥天,如云如雾,惊心动魄。
十招剑式,眨眼已是九招。
蓦地,“嗡”的一声剑吟啸声,双剑变击分开,杨广如跃出三尺,冷冷笑道:“十招还剩一招,你就接我最后一招,戮心素手剑。”
姚秋寒听到“戮心素手剑”,心头猛地一寒。那剑招,自己三番两次差点溅血梅华君剑下,不禁抬头望去。
杨广如双目含煞,双手抱作平刺之状。
这一刹那,姚秋寒脑海浮起岳坤玄临死前的警告之官……
“嚓!”姚秋寒手中宝剑一摇,猛地双手合抱无名飞龙剑,尖锋刺指云霄,眉目平齐,一股凛然肃穆之气,洋溢眉际。
这招剑式一出,杨广如星目神光闪动了一下。
显然他也看出姚秋寒这招剑式,有着不可料想到的威力。
两个武林中杰出青年剑客,死生存亡,眼看就要决定在这招剑式眸息的交接下。
就在这时,遥远的荒野又传来三声铜锣之声。
锣声过后,接着三声咚咚咚鼓响。
这声音既不坚锐,刺耳,却有一种入耳惊心,使人生出惊恐之感。
姚秋寒和杨广如,同时心头一震,机伶伶暗起二个寒栗。
锣鼓声,震破了静夜的沉寂,袅袅细乐,紧随鼓声之后传来。
杨广如和姚秋寒齐齐收回剑式,后退了三步。
“这是什么声音?”娆秋寒轻语。
杨广如这时脸上变色,倾耳细听着。
这一次,鼓、锣没有间断,又告响起,配着弦管乐声节拍。
听去似是从老远传来,但其声调却使人毛骨悚然。
蓦地杨广如一声不响,展开轻功疾驰而去。
姚秋寒呆呆望着杨广如身影消逝后,轻叹了口气,回剑入鞘。
这时候姚秋寒霍地一回头,发现漆压压的镇集房屋顶上,人影闪动,向镇西入口这边移来。
姚秋寒心头一震,提气飞身,凌空跃起三丈,扑身向杨广如飞逝的方向追去。
恐怖的管乐,锣鼓声未停。
姚秋寒暗想:杨广如可能追这声音而去。于是,他依着声音的方向追寻。
大约奔行有三里路,忽然间锣声三响,那绕耳乐声,也突然高扬,弦管齐鸣,似是已距离不远。
姚秋寒赶忙寻着路旁一株枝叶并茂苍松,纵身凌空飞了上去,腾空抓着枝干翻身稳坐上面。
当他屁股刚刚坐稳,猛听见身后一个苍老冰冷声音,说道:“小娃儿轻功不错,快坐进来。”
这语音骤然传来,姚秋寒吓了一跳,回头抬目望去。
只见一个全身穿着破烂的老化子,双手抱着一个大葫芦,垂头闭目,蜷坐在距身后七尺处茂密松干上。
姚秋寒怔了怔问道:“老前辈是叫我吗?。
那老乞丐冷哼了一声,道:“不是叫你,是叫谁?你不藏到后头就下去,免得扰闹化子看僵尸!”
姚秋寒惊叫道:“什么?僵尸?”
说着话,姚秋寒看清老乞丐身侧枝干纵身一跃,轻若飘絮,旁边枝叶都没有颤动一下。
这分绝高的轻功身法,象似使这老乞丐一惊,倏地张开一双眼霜刃冷电般望了姚秋寒一眼,道:“娃儿,你是那儿来的?”
说话声中,老乞丐左手如电抓去,虽然在这漆黑松树上,但他出招认穴极端准确,仍是扣向姚秋寒右手脉门。
姚秋寒想不到老乞丐会出手袭击,要避开这一抓,除非飘落树下,或者只有被擒,刹那间,急中生智,不避不闪,右手一翻,五指如钩,迎着老乞丐左手脉门钩去。双方一迎一击,招势如电。
老乞丐轻叹一声,倏地将左手缩了回去。
姚秋寒见他收招,只得中途撤劲,朗声问道:“老前辈为何出手偷袭?”
那老乞丐翻着一双白珠眼睛,从头到脚仔细看了姚秋寒一眼,冷冷道:“你出手一钩叫什么名堂?”
姚秋寒答道:“搏龙手。”
老乞丐一惊道:“那你是东海龙王门下?”
姚秋寒道:“不是,老前辈何必问这些,锣鼓声已到三十余丈外了。”
老乞丐低沉冷笑一声,道:“娃儿,你可知老化子是谁?”
姚秋寒摇头道:“不知道,但老前辈必定是江湖武林上,灸手可热的人物。”
老叫化呵呵低笑一声,问道:“娃儿,这边在赶尸,你不怕邪气冲身吗?”
姚秋寒心中一怔,陡然想起墓地上奇丑公主说“赶尸到墓地……”的话,他望了老叫化一眼,道:“老前辈,这锣鼓声真在赶尸?”
老乞丐冷笑道:“不是赶尸上坟,迎接新娘那会有这种鬼气森森的声调。”
管弦乐和鼓锣声,愈来愈近了,果然这声调听得使人毛骨悚然,宛似出葬行列吹奏的悲歌哀乐,弦管低鸣,悲悲凄凄。
再加了锣、鼓声,却有一种恐怖,阴森气氛,尤其是鼓声诡异,每一声都震摄人心弦。
忽然听得老叫化低声叫道:“娃儿不要出声,赶尸行列到了。”
话音刚落,猛地传来了“得得得得”轻缓蹄声,弯旋道上,现出两骑,眨眼间已到苍松树下。只见骑士是两个黑衣伟猛大汉,手中各持一道牌匾,左面写着:“邪气”,右面写着“回避”,双骑并肩,缓缓开路。
接着虎锋两骑后面,一头浑身漆亮黑毛大马,昂头行了过来。
黑马上坐着一个黑衣长衫老人,年约六十,黑髯垂胸,貌相威武雄猛。
姚秋寒看见了黑髯老人,心底暗叫道:“柯星元!”
一念未完,黑色大马之后,是匹雪白骏骑,马鞍端坐一个白衣白髯老人,头似南极仙翁。
这两人姚秋寒已在墓地祠堂见过面,心中震惊不已,这两位绝顶高手,竟是奇丑公主的仆从。
黑髯,白髯老人坐骑过后,紧接传出一阵辚辚车声,四匹黄色蒙古马,拖着一翕的车,一个黑衣大汉驾车,车上架着一面巨大铜锣,一面大鼓。
锣鼓前面一张右椅上,端坐一位白麻衣老儒,左右两手,各持一支木槌,锣鼓声,就是这位鬼儒士在敲打。
姚秋寒看得大气都不敢透,深知柯星元,南极仙翁老人,鬼儒十三人,皆是当今武林中罕见高手,只要稍微发出声息,便要被他们察觉。
骇人的走尸场面,就在马车转弯后出现了。
那是二十四个僵硬笔直的红衣人,肥瘦高矮不齐,脸上蒙着层层重重红纱,掩去了五官面目,他们有秩序的排成四列三排,混身笔直,双手紧贴两腿侧,宛似木头人一般,可是这十二个僵尸,每当鬼儒士鼓槌“咚!”击一下鼓,十二个僵尸腿不弯,膝不曲,“噗!”的跳起三尺落地。
他们的步法,就是这样一蹦一跳移动着,走起来很慢,完全控制在鬼儒土的鼓声上,若不击鼓,纵然锣响,僵尸人也不蹦跳。
“他们是人,或是僵尸?”
刹那间,一个问号在姚秋寒脑海里闪起。
十二个僵尸人之后,有三十二个腰佩长剑,手持各种不同管弦乐的彩衣人,排成数列,护送僵尸人吹弹着。
袅袅不绝,绕耳弦管乐声,就是这些彩衣人的杰作。
奇怪的是这三十二个彩衣人,面貌皆是奇丑无比。
“咚咚!”鼓声,震人心弦。
渐渐地,十二个僵尸,一跳一蹦,已经跳过这株松荫前。
蓦地姚秋寒心底处,暗叫一声:“怪了!”
原来姚秋寒非常仔细看过那十二个僵尸人,虽然他们面目被重重叠叠红纱蒙住,但由他们身材形态看去。
姚秋寒觉得这十二人,好象曾经认识一般。
这丝奇怪的感觉,立刻使姚秋寒陷入沉思之中。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候,一声长叹,惊醒了姚秋寒神智,抬眼一看,赶尸行列已经全部过去。“咚咚!”鼓声,已经在数十丈外。
这声叹息,就是身侧的老化子发出的,姚秋寒出声问道:“老前辈,有什么不对劲吗?”
老乞丐拿起手中大葫芦拔起盖子,往嘴坚一倒,“咕噜咕噜”,灌了一阵米汤,摇摇头叹道:“老叫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姚秋寒听他没头没脑自语,不禁眉头轻皱,又问道:“老前辈想不出什么?”
老乞丐那双冷电眼睹瞪着姚秋寒,道:“想不出僵尸想不山什么?小娃儿管闲事!”
说完,老叫化子身子一倾,突由四丈高枝干滚落下去,直待距地面六尺,方才一个鲤翻挺落在地面上。
姚秋寒见叱呼着自己,心中有气。老化子跃落树下,他还坐在树上,猛听老乞丐在下面招乎道:“娃儿,还不下来?”
姚秋寒冷冷一笑,由丈高的树顶一泻而下,拱手说道:“老前辈有何见教?”
老叫化道:“走,咱们看热闹去。”
他伸出一只枯涩的手抓着姚秋寒就走。
姚秋寒目见老乞丐武功出奇、性格怪僻,对待自己忽冷忽热,一时猜不出他到底是什么门路,当下展开轻功奔行,口中说道:“老前辈请放手,我跟你走就是。”
老叫化倏地松了左手,吩咐道:“娃儿,你要紧跟着叫化子,这边附近充满魅魑魑魉,时时有被幽灵鬼抓去的可能。”
姚秋寒听他言语中无比关照,倍增亲热之感,朗声道:“多谢老前辈,晚辈小心就是。”
老乞丐突然转头望了他一眼,道:“娃儿,刚才松树上,你可看清那些僵尸?”
姚秋寒道:“除了面目之外,身材体态,熟印脑海,老前辈问这些干什么?”
老乞丐象是欲语又止。摇摇头道:“没什么了,老叫化子不过感到那些鬼魂很眼熟而已。”
姚秋寒轻咦一声,道:“我也觉得很眼熟,却想不出那里见过。”
老乞丐闻言倏地停下身形,蹬着那双又圆又小的冷眸鱼珠,望着姚秋寒出神。
姚秋寒深知老乞丐,乃是一位游戏风尘的怪丐,孤冷古僻,见他眼露奇光,不知自己一句话,又触起了他什么,赶紧暗自凝气提防。
老乞丐忽然哈哈一声轻笑,道:“娃儿,你紧张代么?叫化子要伤害你,早就下毒手,纵然我叫化子在江湖武林中人见人怕,鬼见鬼愁,一生没有朋友,素怪性僻,被称为‘毒手疯乞孤独飞’,但老叫化对你却一见如故。”
姚秋寒听到老叫化报出“毒手疯乞孤独飞”的名号,心底处真的机伶伶暗打一个寒战,记得恩师在世之时,曾对自己说过:“天下间最难惹的人,是个老乞丐,他人疯疯癫癫,平生没有善恶之感,好人也杀,坏人也杀,他疯性一起,就是自己徒儿也活生生被杀害了,疯乞武功出奇,尤其善玩毒物……”
姚秋寒想到此处,不禁仔细打量了面前毒手疯丐一眼,只见他五短身材,垢脸乱发,混身脏破得很,鱼眸精光闪闪,尖嘴塌鼻,形状极丑,看去有一丝疯癫之态。
眺秋寒呆愕了会,微然笑道:“老前辈若在胸前挂一名牌,晚辈真的远远走避,但此刻晚辈反而觉得老前辈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跟江湖中人传说,大有出入。”
毒手疯丐孤独飞,听了这番话,怪叫一声,欺身踏进两步,吓的姚秋寒疾速飘身出四尺。
孤独飞看罢喋喋大笑,道:“小娃儿,口是心非,非教训你不可。”
姚秋寒脸上一片尴尬,说道:“老前辈,我胆子很小,你老人家不要吓坏了我。”
毒手疯丐道:“娃儿,你说认识那些僵尸,是不是真的?”
姚秋寒答道:“似曾相识,却无法想起那儿见过。”
毒手疯丐,喃喃自语道:“这就怪了,看他们蹦跳轻功,实非一般武林人物,怎么这年轻娃儿也跟他们似曾熟识?”
姚秋寒闻言暗道:“不错,十二个僵尸人,腿不弯,膝不曲,能够悠闲至极的提气上升三尺高下,这分轻功着实惊人……”
姚秋寒忽然问道:“老前辈,你看他们是僵尸,抑或是人?”
毒手丐裂嘴一笑道:“我们追去捉它一个就知道了。”
姚秋寒低声道:“使不得,他们人手众多,而且有三个武功盖世高手护送,我们两人鲁莽下手,有如鸡蛋碰石头。”
毒手乞笑道:“娃儿,看你仍是个初历江湖的后生,怎么认识那么多人?”
姚秋寒闻言一惊,生怕他问起自己名字,于是转开话题,道:“老前辈,咱们已落后赶尸行列数十丈,赶紧迫去看看!”
他不待毒手疯丐答话,放开脚,向赶尸行列迫去。
毒手疯丐孤独飞叫道:“娃儿,等等叫化子。”
孤独飞身若一缕轻烟般随后奔去。
今夜星疏月隆,坍云低垂。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夜一加深,空中忽刮起一阵北风,呼啸嘶吼,威势凶猛。
刹那间,天空星儿,尽被突来的一片浓云遮去。
大地忽然间变得更加阴暗起来,伸手不见五指。
“娃儿,要下雨了。”
漆黑荒野草莽响着毒手疯丐孤独飞声音。
“老前辈,他们是不是冒雨赶尸。”
姚秋寒耳听着“咚咚”鼓声、锣声、管弦乐声、马蹄声沙沙走路声交杂一片,但却有节奏的由七八丈外传来。
毒手疯丐轻声笑道:“天气阴暗,愈是助长鬼魅幽魂侮气,但咱们也可趁这时候捉它一个僵尸。”
突然一道闪电,从黑暗的天空中闪起,一瞬间,天地大高,暴现阴暗掩遮的万事万物。
荒野道上赶尸行列,就在八丈开外,依旧是那排列方法。
但那前面道上,以及两旁好象密集着很多的武林高手『可惜强烈的闪光,是那样短暂。
但在这短暂的一刹那,荒野上众人都看清各人的行止。
蓦地一声暴喝传出,道:“让路!”
一阵蹄声风如驰云响起……
接着一阵凄厉刺耳的惨叫声,震荡荒野草原。
这一声快如流矢,在柯星元心想,定能一击中的,那知事实不然,姚秋寒轻轻两步让开一击,反手向柯星元的“期门穴”上点去。
柯星元似未想到姚秋寒避招反击,这般奇异迅捷,心头一震,后退两步,望着姚秋寒呆了呆。
鬼儒士突然望了柯星元一眼,冷冷间到:“柯兄,认识这人吗?。
柯星元拂髯笑道:“一面之识。”
姚秋寒这时倒退到毒手疯丐之侧,低声问道:“老前辈可是受伤了吗?”
毒手疯丐孤独飞,盘膝跌坐水地上,抬首望着天空,正自出神沉思,闻声抬眼一看姚秋寒,运用蚁语传音说道:“娃儿,我刚才混身冲进群围之中,正要偷抱一个僵尸,突然被另外一个僵尸,由后击了一掌,那道掌力出奇雄猛,你说怪不怪。”
姚秋寒听了这番话,惊骇不已,不禁抬头望了那些僵尸人几眼,只见个个呆若泥塑,怎会出手攻击毒手疯丐呢?
—这时毒手疯丐又运用蚁语传音道:“娃儿,他们要杀人灭口了,老叫化子中了僵尸人一击,五脏六腑差点移了位,咱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一语未完,猛见柯星元,白胡老翁,鬼儒士三人目露杀机凶光,缓缓逼近过来,姚秋寒大骇,知道三人联手一击,威势足可撼山震岳,自己万万不是他们敌手。
毒手疯丐孤独飞突然怪啸一声,挺起身站起,嘴巴一张,一道酒雨恍似云雾般疾涌射出。
姚秋寒知道他这道酒箭,是欲阻拦三位强敌刹那,好待退身,果然毒手丐酒箭射出同时,转身一掠数丈,疾向荒野奔去。
姚秋寒反应较慢正要抽身以退,蓦闻鬼儒士一声大喝,右掌一扬劈出,一股劲风挟着阴寒元气,直向酒雨击去。
白髯老翁,柯星元分向两侧扑空跳到,白髯老翁运功劈山一掌,直击后背,柯翠元却施用一招“飞鹰搏兔”凌空扑下。
姚秋寒面对这两大盖世高手扑击,临危不乱疾向右侧一跃,先避刀白髯老翁掌力,然后翻身拔剑,一招“海市蜃楼”,剑化一片护身光幕,挡住了柯星元的扑击。
鬼儒士大喝一声,双掌连环劈出,两股劲道,排山般直撞了过来,姚秋寒不敢硬接,纵身一跃,凌空而起,跃落三四丈外。
他闪避得快,但这三位盖世武林高手,迫得更紧,柯星元又扑到身后,左掌兜头抓下,右掌径扣右腕。
姚秋寒知道无法逃得脱,把心一横,冷笑一声,手中宝剑奇招突出,若点若劈,只见寒光流动,疾刺柯星元“玄;机”、“当门”,“将台”三大要穴。
这招剑式,奇幻无比,饶是柯星元身负绝学,也是无法化解,当下急收功势,疾退三步。
姚秋寒一剑得手,“嗡”的一声剑吟轻啸,他迅速的收剑抱守中元。
在后面的鬼儒士和白髯老翁,一见这招抱剑术,怔了怔各自停步收势。
要知场中各高手,都看出姚秋寒这招抱剑,无懈可击,而且隐含杀机,能够易守为攻,猝击任何敌人。
姚秋寒没有脱险,那已奔出七八丈外的毒手疯丐,竟然回身遥遥站在那儿,当他看见姚秋寒单剑抗拒三大高手的时候,反而呆了呆,喷啧称奇。
柯星元目不瞬,盯在姚秋寒身上,半晌后,才呵呵轻笑道:“阁下剑招出奇绝高,不知是谁的门下?”
姚秋寒这时凝神抱剑,不闻不问,剑上一片肃穆,无名飞龙剑闪动一缕秋水毫芒,更使人心折神驰。
就在这时,荒野道上疾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
鬼儒士倏地脸色一变,说道:“柯星元,公主飞车驾到,咱们要在公主来到之前除去此人。”鬼儒士说话中,就声飞身进击,猛听柯星元喝声道:“鬼军师,且莫涉险,此人剑式奇绝,世所罕见,咱们无论由那一方击进,都难逃他冷锋劈身之危。”
鬼儒脸色一寒,道:“柯兄,凭咱们三人之力,无法对付这个小子,咱们有何颜面向公主交待?”
柯星元拂髯笑道:“当今之世,没有一个人能挡咱等三人联手攻击,不过老朽有感,杀了这人未免可惜,何况他跟咱们未必有仇嫌存在。”
姚秋寒此刻仍不敢收回剑式,生怕三人在自己收剑刹那,同时齐下辣手,便无法克敌制胜。
就在这瞬间,四匹白马轿车,风驰电掣而至,随后七匹快马护道,几声马嘶,骑车停住。
场中众人,除了十二个红衣僵尸人之外,皆都躬身向轿车点头为礼。
姚秋寒在他们分心之际,收剑向后跃飞三四丈开外,再一个起落到了毒手疯丐之侧。
毒手疯丐见姚秋寒到来,凄声轻叹道:“叫化子真的老了,中了一掌后,至今胸口仍然微微作痛,伤势好象有蔓延之势。”
姚秋寒朗声说道:“老前辈,真被僵尸人击中吗?”
毒手疯丐道:“哪里会假!”
姚秋寒道:“这就怪了。”
毒手疯丐突然手指前面说道:“快看!他们主人儿出来了。”
姚秋寒淡淡道:“晚辈早已看过那公主。”
他口里说着,仍然抬眼望去。
仅见华丽堂皇的轿车里面,缓缓走下一个蓝衣女人,因为距离数十丈,无法看清她的一举一动,但姚秋寒早知道是奇丑公主。
只听一个娇脆,却又十分冷漠的声音,说道:“鬼军师,左相右相,你们这般耽误行程,是遇到什么事情?”
柯星元恭声道:“禀告公主,赶尸行列在刚才遭受突袭,因而受阻,二十几位阻路敌人,已全部歼,尚有两位强敌未除。”
说着,他伸手遥遥指着姚秋寒和毒手疯丐两人。
蓝衣女人冷笑,道:“凡是偷观赶尸的人,势必格毙,你们继续赶尸,这些人交由本公主对付。”
蓝衣女人一声令下,没人敢多嘴,鬼儒士、柯星元、白胡老翁齐齐而退。
铜锣三声,弦管齐鸣,“咚!”鼓声大作。
极端奇怪诡异的鼓声一响,那十二个红衣僵尸人,又开始蹦跳,向前移动。
这种情形,看得姚秋寒、毒手疯丐二人目瞪口呆。
赶尸行列,随着鼓声,渐渐消逝在夜幕之中。
此地只剩下二十余具尸体,以及蓝衣少女手下七人。
突然蓝衣女如同鬼嘶枭啼的怪叫一声, 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还不出来吗?”
她改变声音一叫,使毒手疯丐吓了一跳,连称:“怪了,她声音怎么一时间变得这般难听?”
姚秋寒也惊异,原来奇丑公主,天生有两付嗓子,一如鬼啾猿啼,刺耳难闻,一如黄莺出谷,娓娓动听。
她声一落,忽听一声冷漠的笑声传出,西南方道旁草丛之后,缓缓站起一个青衣人,大步走了出去。
姚秋寒眼看得真确,青衣人正是杨广如。
蓝衣女看了杨广如几眼后,冷笑一声,道:“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杨大哥。”
杨广如一直到蓝衣女丈外,方才停止,说道:“全部看到了,但没想到南宫公主神通这般广大,不但千岁君柯星元为你差使,连古墓门的鬼儒士,海外散仙的南极仙翁,也皆投效你旗下。”
蓝衣女淡淡道:“废话少说,杨大哥看到了赶尸,大概今夜难逃过五更。”
杨广如突然哈哈一声厉笑,道:“南宫公主自幼和我游戏,就性喜唬人,至今时隔二十年,仍然未见改变。”
蓝衣女冷笑一声,道:“杨大哥,这不是说笑的时刻。
凡是今宵眼见赶尸的人,都别想活过五更。”
姚秋寒和毒手疯丐,静静的遥立七丈开外,不闻不问,当作壁上现。
杨广如哈哈笑道:“南宫公主,我尚未发难之前,想先问问公主,那十二个僵尸人是谁?”
蓝衣女阴恻恻的说道:“杨大哥纵然武功过人,我说你今夜难逃五更死,就是难逃死厄运。不过,看在杨大哥昔年是我幼年时游乐之伴,可以破例优容,饶你免死。”
杨广如淡然问道:“不知怎么个破例优容法?”
蓝衣女道:“目前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死。”
杨广如问道:“另外一条呢?”
蓝衣女道:“服下我特制的一种药物。”
杨广如道:“什么药物?’
蓝衣女道:“长期忠心效劳本公主。”
杨广如仰天长笑后,说道:“南宫琪美,现在你身处危境,竟然还在白鸣得意,此时此地,到底谁是主人,你暂时放眼看一看。”
说着话,杨广如突然举手轻击了三下。
清脆的掌声过后,远在三四十丈外,四面八方草丛中,倏地响起一阵萧箫之声。
七八十个黑衣劲装大汉,带着长剑、弓箭,如一阵风般蜂捅而至,包围在十丈开外,连同姚秋寒、毒手疯丐也在包围之内。
靠姚秋寒两人这边,缓步走出一个红衣娇丽少女,她莲步姗姗走过姚秋寒身畔,悄悄掷落一纸后,直对杨广如他们走去。
姚秋寒虽然没看见她脸容,但由其身影,已知此女是梅华君。心头一震,弯腰拣起脚边纸团,迅速张开,只见二行清秀字迹写道:“相公快走,五更天在镇东湖畔小舟见。”
这行字,是用眉笔写的,姚秋寒正要将纸撕掉,抬头一见毒手疯丐望着自己,低声问道:
“你们曾经相识吗?”
姚秋寒点头叹道:“她有恩于我。”
毒手疯丐道:“老叫化平生所遇第一奇人,就是老弟你了。”
姚秋寒道:“她叫咱们快走。”
毒手疯丐道:“这些人弓前上弦,要走可不简单。”
姚秋寒微然一笑,道:“老前辈若要走,晚辈护送你。”
毒手疯丐怪眼一翻,道:“老叫化子上过刀山剑林,下过油锅,临危要走大概没问题,只是这场热闹不看可惜。”
姚秋寒笑道:“这样说咱们再呆下去看看?”
这时蓝衣女抬首掠扫了四周一眼,冷冷笑道:“杨大哥,好象早有准备。”
杨广如轻声笑道:“这些人手是我师妹调拨而来的……”
语音来毕,梅华君娇声接道:“南宫公主,今夜小妹请你移驾到咱们分舵一谈。”
蓝衣女见梅华君是位春水般的温柔少女,低颦浅笑,一派娇雅可爱,不觉娇声一笑,道:
“你可就是梅华君小妹。”
梅华君道:“不错,日后还望公主多多指教。”
蓝衣女突然面色一沉,道:“杨婶婶养你们两个兄妹,真是聪明能干,可惜你们活不久了。”
杨广如淡然接道; “南宫公主,咱们孤星会中人争权,已经不是一二日的时间,历时十余载。会中的人,四分五裂,知己兄弟翻脸成仇,势同水火,绝不会有留情余地,南宫公主如果再执意不肯移驾,恐怕我不会念旧情了。”
蓝衣女格格一笑,道:“杨大哥,你不要以为人多势众,其实我现在如果一召唤,这地方就要变成一片血海。”
梅华君娇声问道:“公主此话怎说?”
蓝衣女冷笑道:“我来时,这周围附近十里方圆,已经预先被我派人散了一种别制药物粉末,刚才一阵大雨,将药粉冲散水中,你们在草原上行走,难保脚上衣服上,不沾上我的药粉……”
梅华君道:“那药粉有毒吗?”
蓝衣女道:“没毒,但却能使‘还魂人’附体追踪。”
杨广如冷冷问道:“还魂人?是不是那十二个僵尸人。”
蓝衣女道:“不错,现在我只要发声召唤,十二个还魂人嗅闻着药末味道,立刻形同鬼魂附体追踪过来,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而且经过还魂炼尸,刀剑不入,试想你等血肉之躯,如何对付形同鬼魂的人物?”
她这番话,真使人难以置信。可是杨广如和梅华君却脸上动容。
蓝衣人得意地冷笑一声,接道:“本公主控制还魂人,千里追杀我所要的人,百无一失,所以说,眼下众人性命,却难过五更天,信不信由你们。”
杨广如冷冷一笑,道:“南官公主,不管你的话,是真或假,但眼前要召唤还魂人到达这里,仍需要一段时间,那时你已经身先死。所以你还是乖乖的跟咱们走,免得自讨苦吃。”
蓝衣女突然仰首发出一声厉笑,道:“杨大哥,你可相不相信,还魂人已经来到附近。”
杨广如怒声喝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可不会怜香惜玉的。”
蓝衣女道:“杨大哥,既然不信,你们就等死吧!”
话刚落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凄厉鬼啸声。
啸声尖细刺耳,如同鬼哭狼噑,猿啼枭叫,难听至极。
场中诸人闻声,不禁毛骨悚然。
但听衣袂飘风之声,三条绝快的红衣人影,已经扑落场中。
骇人听闻的,那是三个全身红衣,手执长剑,脸色重重红纱的僵尸人。
姚秋寒等众人似乎想不出这三个僵尸人,面色重重红纱,掩去双眼如何会寻了过来,难道就如同蓝衣人所称,她能够千里引鬼摄人性命?
姚秋寒和毒手疯丐都非常仔细地打量那三个红衣僵尸,果然是十二红衣僵尸其中三人。
毒手疯丐低声说道:“老弟,咱们今夜当遇上鬼魂妖怪。”
姚秋寒尚未出声,已听蓝衣女缓缓说道:“这三个还魂人,生前是剑术高手,再世还魂,仍然运用长剑。”
奇怪的是三位红衣还魂人,自从出现就僵硬的站在蓝衣女面前,似在等侯她的指挥命令。
杨广如望了三个还魂人几眼,冷冷说道:“南宫公主唤鬼招魂,的确有独到功夫,但不知道三人生前是什么身份,为何觉得眼熟得很。”
蓝衣人不答他的问话,由怀中取出一把银光闪闪小剪刀,在还魂人脸上红纱布近眼处,剪开两个眼孔。
梅华君见状急叫道:“杨哥哥,快阻止她……”
杨广如若有所感的直欺过去,口中喝道:“公主快停手!”
他身未欺到,站在蓝衣女周周的待从,已有人拔剑疾扑过去,拦住杨广如。这四个彩衣人身手矫健,武功高强,出手剑招,怪厉无匹。
这时蓝衣女已连续剪开三人眼孔,只见她双眸转出二缕奇光,口中喃喃低语一阵,似在自说自语,又似在低声祈祷,左手连连挥指。
杨广如冷笑一声,身躯电闪,手指如剑,点扫四个彩衣人。
梅华君也这时候翻腕拔出肩后短剑,厉叱一声,扑向蓝衣女。
不用蓝衣女出声命令,另外三个彩衣人,已自动出来接住梅华君。
这七个彩衣人,乃是蓝衣女贴身侍卫,武功非同寻常,个个剑术高强,杨广如和梅华君被七人挡住,无法越得雷池一步。
杨广如似乎发起一股无名怒火,长啸一声,只见他双臂微微一措,人已闪到四个彩衣人身后,左手一拂,一阵劲风,猛打四人后背。他左掌发一股狂飙后,身若旋风,疾扑蓝衣女人。
突然听到蓝衣女尖厉喝道:“七号还魂人杀他。”
但见站在最右边一个还魂人,转身一剑,挟着冷风刺扫杨广如,逼得他吸气挫腰疾飘出数尺。
这一剑劈扫得非常出奇。
那四个彩衣八同时避开杨广如一掌,突听蓝衣女厉声叫道:“彩衣七卫上马。”
“八号还魂人冲杀东方阵脚。”
“九号还魂人冲杀北方阵脚。”
一声令下,两个红衣还魂人,齐齐厉啸一声,腾空各扑向东北方人群中。
七个彩衣卫士齐齐退到蓝衣女身侧,护她到轿车上。
杨广如在这顷刻间被那七号还魂人连攻三剑,目见蓝衣女要逃去,大声喝道:“放箭!
阻止她逃遁。”
他一声令下,围在四面八方的弓箭手万箭其发,“嗖嗖嗖!”箭雨似流星,一排一排射向蓝衣女等人。
七个彩衣卫士,七柄长剑幻化形成七道疾虹,击拨射来的剑雨。
突然一阵连续惨叫声响起,八九号两个还魂人,已经扑入东北两方弓箭手阵内,剑光闪处,血两飞洒。
弓箭手受袭,箭雨顿止,七个彩衣卫士齐时跃飞上马。
梅华君右手提剑,绕走后面,欺到轿车前,叱声喝道:“南宫公主敬酒不吃,要吃罚酒,恕小妹无礼动手了。”
语声中,梅华君柳腰轻挫,直上轿车,突然车内飞出一道白光,疾射梅华君,逼得她摆头移动,猛地一只春葱似的玉手,迅速的搭在她的脉门,接着被人一拉,整个娇躯向车里头跌了进去”
“嗨!”一声呼喝,彩衣卫士反拍着马臀,四匹拖车白马,十六蹄疾奔,向东北方道上狂奔。
姚秋寒看得真切,梅华君被擒,杨广如此刻被七号还魂人凌厉剑术攻得无法抽身,虽然看到师妹被捉,却爱莫能助。
姚秋寒霍地转头对毒手疯丐说道:“孤独飞老前辈,那姑娘需我相助……咱们后会有期。”
他不待毒手疯丐答话,转身向轿车扑去,捷若灵猿,月光下晃似巨雕下击,两个起落间,飘落车辕之上。
“是谁?你是找死吗?”
垂帘车内,响起蓝衣女状似枭啼的叱声。
叱喝声中,仍然射出一道白光,向着姚秋寒疾射而到。
姚秋寒眼看得真确,那道白光是一柄带着弹簧的短剑,是安装在车上的机关,姚秋寒摆头一闪,照样一只春葱玉手,快逾闪电,向他右脉扣来。
她出手这一扣,位置取得极巧,根本使人无法回避,除非跃落车下一招外,就是脉门被扣。
姚秋寒冷哼一声,闪身后跃,落在一匹狂奔的马背上。
护道两旁的彩衣卫士,剑如匹练之快扫过来。
姚秋寒轻笑一声,移身又落在前面马背上。
但七位彩衣卫士并非普通剑手,他们分出三位作开路前锋,四位各护着四匹白马。姚秋寒身落马背,剑先贴着马背如流星,猛扫下盘,另一柄长剑却直扫上路,双剑合击狠辣绝伦。
姚秋寒哈哈一声长笑,人如巨鹤般冲天而起,跃上轿车之顶。
这时轿车疾如箭发,姚秋寒这几手交接,惊险万端。
眨眼之问,但马轿车已冲过杨广如等人众围,落荒疾奔。
姚秋寒上了车顶后,突听轿车内传出蓝衣女刺耳的厉叫道:“九号还魂人,前来杀这人。”
显然蓝衣女已看出彩衣卫士,没有一个人单独是娆秋寒对手,所以出声招呼三个还魂人之一,过来杀害姚秋寒。
要知道车上无法容纳多人,彩衣卫士眼看姚秋寒上了车顶,不禁抬眼望着出神。姚秋寒朗声笑道:“现在马车已驰离三四十丈外,还魂人大概无法遭受你控制了,现在你还不命人停车,我可由上面击破而下……”
马车继续奔驰着,车内蓝衣女人冷笑一声,道:“还魂人,千里之外皆能听我指唤,九号还魂人巳追来了。”
姚秋寒闻言回头一瞥,但见后面一条红影,疾如离弦流矢一般,向马车疾追过来。刹那间,已到三四丈外。
姚秋寒这—惊非同小可,迅快的翻手拔出无名飞龙剑。
一声厉啸划空而过,九号还魂人恍似幽灵般,飞上了车顶,长剑一招,“白鹤亮翼”,斜劈横扫过来,一派凌厉霸道之气。
姚秋寒震惊至极,看出这招剑式,是武当派五行剑绝招,赶忙亮出“翻云覆两”,冷芒电闪,撩剑点胸。
九号还魂人怪啸一声,长剑变为“栏江截斗,迎斩姚秋寒握剑右臂,中途变招“潮泛南海”,剑光如一匹长绢卷舞而下。
这几招剑式,全是武当派剑法,姚秋寒被他凌厉剑势猛逼地连退了两步,接近车顶边缘。
“阁下是武当派的哪一人?”
姚秋寒厉声喝问着,无名飞龙剑展开了狂风骤两般的攻势,逼住九号还魂人进逼攻势。
刹那间,冷风四起,剑气漫天,直若浪翻波涌一般,这种别开生面的打斗,真是武林罕见。
车内传出蓝衣女的声音,说道:“你的眼力不错,他是武当派的人,是位已经死去,而告还魂的武当前辈。”
姚秋寒真不相信她的话,叱声喝道:“胡说八道!哪会有人死去而再复活的道理。”
车内蓝衣女轻笑道:“你武功极高绝顶,够标准装造还魂人。待你死在九号还魂人剑下,我也可让你复活人间……”
姚秋寒愈听心愈乱,还魂人剑招攻势,更见凌厉霸道,有几剑逼得姚秋寒差点下车去。
车内蓝衣女似乎要分散姚秋寒心神,继续说道:“……
当你死后,又复活人间的时候,过去一切记忆,尽告丧失,只知道尽忠我,为我驱使,变成有躯体无灵魂的人……”
姚秋寒吼声喝道:“满嘴鬼话连篇,这分明是你运用药力谋害武林豪杰……”
这时候双方已拼斗了六七十招,九号还魂人似乎感到不能击败姚秋寒,心头大怒,厉鬼般一声长啸,剑演武当连环断魂剑。
剑招出手,如一团冷飙掠空,但见千万条银蛇耀目,当头卷下。
姚秋寒稍微一松弛心神,剑光一闪,右腿被刺中一剑,入肉三分,鲜血淋漓,总算他临危不乱,应变够快,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左手一吐内劲,击中九号还魂人左肩,人疾向右前方跨出一步。
姚秋寒当今功力深厚,举手投足间,足可伤人性命,那知他左掌击中还魂人左肩,只不过将他击退半步。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还魂人果然坚愈金钢,刀枪不入。
还魂人吼声怪啸,一剑又劈到。
姚秋寒大喝一声,提起全副心神,闪过一剑,立还颜色,蓦地剑演连环三招,剑如云龙复雨,九号还魂人顿时被笼罩在一片光幕里。
姚秋寒这次反守为攻,车内又响起蓝衣女的声音,娇脆问道:“阁下武功过人,是我平生所罕见,不知是谁人门下?”
姚秋寒心神集中到运剑攻敌,不答所问,那三剑逼退还魂人三步,喝问道:“阁下是武当派那位前辈?若不再答话,恕我手下不留情了。”
车内蓝衣女格格娇笑一声, 道:“你这人真是怪得很,明明知他是还魂人,偏偏要逼他说话。”
姚秋寒心想自己要撕开还魂人之谜,除非将他面上红纱撕下。想着,无名飞龙剑如一道银虹,若劈若点扫去。
九号还魂人在这招剑下,似乎着了慌,举剑一横,想封住这一剑,那知姚秋寒手中这柄剑,乃是上古神兵利器,削铁如泥。只听得一声金铁交响,还魂人手中长剑,被姚秋寒削成两截。
还魂人手中剑被截,象似怔了一怔,姚秋寒剑若神龙出水,猛地往还魂人蒙面红纱挑去。
无名飞龙剑,剑锋犀利,冷芒过处,红纱裂散。
九号还魂人的面孔,全部暴露无遗。
只见是位发挽道鬓,面容清瘦,胡须三寸,肤色雪白没血色的道人。
姚秋寒乍见这张面容,混身一阵颤抖,道:“你……你是云鹤道长……武当掌门云鹤……”
突然身后传来一缕冷寒语音,按道:“不错,九号还魂人正是中原七剑之一的武当派掌门云鹤道长。”
姚秋寒正待转身望去,忽觉背后“天机”穴一麻,整个人已经昏迷不醒人事。
不过在刚一瞥还魂人面前的刹那间,姚秋寒脑海内许多不解的疑题,已告解决。但也带来了很多很多新的迷惑。
马萧萧,车辚辚。
昏昏沌沌之中,姚秋寒不知被马车带了多远,带到什么地方?……
高峰流泉,苍松满山。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燕语莺声。
姚秋寒醒转来,睁开虎目坐了起来,身处一间房子的床上,他怔了一怔,尽力的回忆着过去……一切记忆,清晰映入脑际。
姚秋寒一惊,暗道:“我可被蓝衣女制成还魂人了吗?……”
他思索良久,自己并没如同蓝衣女所说,被制成还魂人,脑智记忆力全部丧失的情形。
“那么自己尚未被制成还魂人。”
姚秋寒在这刹那间,脑海里已迅速泛起一丝逃走之意。
突然一阵嬉笑,燕语莺声,向这边传了过来。
姚秋寒心头一震,很快忖道:“自己无论如何不可让蓝衣女知道我已经苏醒过来了……”
想着,他又倒在床上假装入睡。
一阵细碎脚步声传来,倏地,四个垂髻小婢,伫立门前,另外一个绝色丽人,白缎绣红,洒金上衣,红罗裙,滚白边。被两个年龄较大的绿衣小婢挽扶着,楚楚动人地走进室中。
姚秋寒直待听她们脚步声去远,方才又睁开了眼睛。
“怪了?她为什么对自己叹息?”
一声幽怨短叹,又勾起姚秋寒无穷思潮。姚秋寒愈来愈觉不对,那女人好象不是奇丑公主南宫琪美。
落日西沉,夜色降临。
室内没灯,显得非常昏暗,“咔”地一声轻响。
姚秋寒要坐起的身子,迅快又倒卧下去,果然一条人影缓缓由后室走了过来,……
黑衣女子既然要行刺我,怎么又被人刺杀……
他心念回转,思虑很久……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山风松啸如涌,起自天籁,突然一缕低沉弦音琴音,随风飘来,若断若续,隐隐可闻。
姚秋寒霍然一惊,由沉思中清醒过来。
倾耳细听,那是琵琶,音韵九曲百转,悱侧缠绵动人。
姚秋寒霍地站起了身子,缓缓步出室外,那是一条白石铺成的甬道,两侧植满了山花、矮松。
他不是被琵琶声所引,面是这种奇绝迷离怪诞的事,使他要一探究竟,到底这是什么地方?
走过这所小院子,甬道尽头,是一座精巧的客厅,铺着地毡,天蓝的窗椽,物具摆设,件件精致古雅。
可惜是楼空无人,厅内蜡烛明亮,四周空荡荡的,沉寂中显出一丝阴森恐怖,姚秋寒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缓步走过客厅。
客厅右侧,一道园门,门外长廊曲栏,小桥流水,雅致悦目,极尽玲珑之妙。微风飘送,清香四溢,是所花园。
蓦然一抬头,看见七八丈外一座栏干阁楼,烛光摇闪,一条绝丽的影形,背窗而坐,琵琶声,就由阁楼中飘传出来的。
姚秋寒一怔,迅快的闪身到一株花影树下,虚掩着的身形缓缓移步走去。
琵琶夜鸣,动人心弦,弦声凄绝,如泣如诉,象似天下无限伤心事,尽都流露琵琶中。
姚秋寒脑海里迅快的推忖道:“她大概就是奇丑公主南宫琪美了!”
他在马车上被蓝衣女从背后点了“天机”穴,到现在姚秋寒一心一意认定自己是她的俘虏。
蓦地里,楼上人儿,樱唇轻启,莲舌转动,吐出一缕幽怨清香,混入了琵琶声中。
琵琶弦音忽停。
她突然站起娇躯,玉手轻挥,铮然一声。
那琵琶弦断的声音。
姚秋寒怔了一怔,暗道:“她为什么自断弦线……”
突然花园一角,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琵琶弦断,曲尽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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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剑问情 第 五 章 龙剑争锋锣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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