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19
　　皮特罗休息得很好。这主要因为他设计的圈套早经深思熟虑；可惜皮特罗只是后来很久才知道——一个自负的人要了个他意想不到的诡计。
　　那个星期五从皮特罗的飞机飞往哈瓦那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他的墨西哥湾流4型飞机上午10点前在日内瓦机场着陆，下机的乘客只有西蒙一个人。其他6人仍留在机上，等地勤人员往油箱灌满油，为长飞到加勒比海作准备。
　　西蒙曾是瑞士航空公司的空姐，当然熟悉瑞士地面交通系统。她背上包直接向日内瓦宽特兰机场门口的出租车场走去。20分钟后，她到达了第二站科尔纳万火车站。她上了10点34分的火车，这趟车将沿着日内瓦湖北岸往东开向洛桑市。到那里后她赶上了4小时前从巴黎始发的西坡龙特快。12点08分她在锡永市下了车。短暂停留17分钟，她又上了当地的上山火车。40分钟后，她已处在海拔1600米的高度，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谢尔市。那地方远远高出埃朗河谷，是阿尔卑斯山的度假胜地，无论夏季还是冬季，欧洲名流都喜欢来这里。穿过山谷是马特峰[注]和策尔马特镇。也有很多人去那里，当然，其中有不乏许多喜欢嚷嚷的美国人。
　　从日内瓦和巴黎赶来度周末的人群还没到，皇宫酒店的露天餐厅已经坐满了人，热闹得很。豪华的小木屋星星般点缀在格赖兴和蒙塔拉胜地间的高原上，游客们就住在小木屋里。他们要么在阳台上吃午餐，要么在山路边野炊。
　　西蒙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了看表，还有两个小时，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这两个小时呢？她叫了杯布拉迪玛丽[注]。饮料一到，她就决定使自己更像撒丁岛人。于是她脱掉夹克衫，将椅子转过来面向下午的太阳。她喝了点加了番茄汁的伏特加[注]，准备在萨姆·史威泽到来之前好好地想一想。
　　皮特罗和吉塞尔已经明确表明他们将“支持”她与瑞士银行家刚刚建立的关系继续发展下去。也就是说，“只要她需要”，他们将为她——或者是她和史威泽在卡拉迪沃普酒店安排最好的套房。只要提前两三天通知，皮特罗会让她乘自己的飞机往返苏黎世。真不错。
　　她喝了口饮料。
　　另外，她已被暗示有份工作在等她去做。皮特罗需要一位有经验的人帮他管理墨西哥湾流号和戴安娜号的日程安排，也包括负责地面交通和预订房间。谁会更有资格比前瑞士航空公司高级空姐熟悉从苏黎世飞曼谷、飞纽约、飞东京的行程呢？
　　她又拿起饮料，直到喝完。于是她又要了一杯。
　　但她不是笨蛋。她得提供一项视情况而定的服务——视她与萨姆下一步发生的情况而定。她今后的工作表面上负责安排飞机和预订房间，实际上她真正的工作是同萨姆在游艇的房间里或者在墨西哥湾流号上上床做爱。
　　她自己感到奇怪怎么会想到了做爱这个词，也许是空肚喝了布拉迪玛丽的缘故。但那种想法是真实的，因为她确实喜欢他。也许他的床上功夫还有待提高，但据吉塞尔说，她的丈夫在那方面也不怎么样。吉塞尔还同她说过多次，没有一个瑞士女人与瑞士银行家在一起是真正为了爱，她们为的是钱，为的是他们的钱能给她们提供的安全感。
　　吉塞尔是这样想的，可她想得还不是很清楚。
　　想起这些真令人心烦，她真不知道萨姆是怎么想的。除了他在瑞士金融界勿庸置疑的地位和权力外，他给她的印象并不像个有钱人。另一方面，不容怀疑的是，皮特罗是名符其实的大富翁。让人产生好感的是，皮特罗喜欢花钱，昨天去米兰市就说明了这一点。
　　在飞机上他突然说：“姑娘们，我们去逛商场吧。”感谢墨西哥湾流号，快中午时他们到了米兰市中心，在一家珠宝店他为吉塞尔至少花了1万美金。
　　但皮特罗也有个毛病。西蒙确实不想给吉塞尔留下任何她要干涉她生活的印象。如果皮特罗给她安排那项工作。那就好。他应该不会骗她。并不是说皮特罗对她动了念头。如果他动了念头，她不知道吉塞尔会怎样反应——或者能怎样反应——因为虽然他富有魁力，虽然他有酒店、有豪华游艇，而且虽然每个人对他唯命是从，但还是有问题存在。也并不是说她能真正具体指出问题所在。也许，除了在山达马格里达皇宫大酒店因发生暴力事件是个意外，温森迪似乎无时不在皮特罗身边。她知道这段日子在意大利每个人都需要保镖。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可以狠命揍德国游客，非要用救护车拖走方罢休。
　　那天早上那些人都上了飞机。他们都穿着同温森迪一样的衣服。当然他们中有些人还带了枪。身为乘务员，她已经形成职业习惯时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瑞士航空公司的飞机常飞德黑兰[注]和特拉维夫[注]，他们为什么都去古巴[注]呢？
　　服务员拿着午餐菜单过来了。一连吃了十几天的意大利菜，西蒙都吃腻了，这次可以点家乡菜了。她要了一道叫特拉的菜，这是瑞士特色菜——一种去皮后被瑞士阿尔卑斯山纯净空气风干的牛肉。她又想到了萨姆·史威泽。她和他认识之初，同阿尔卑斯山上的空气一样纯洁。
　　不管他是不是认真的，只对他进行旁敲侧击是没用的。如果他是认真的，她会向他表明她不会满足于在他简陋的小木屋里偶尔谈谈心，何况她还未见过他的小木屋。她清楚她需要什么。
　　归根到底，又回到了钱上。所以，如果萨姆不能为她提供一个女人需要的一切，那么，那个周末将是最后一次与他在一起，她将毫不犹豫地离开他。如果他打算继续发展下去的话，他就得想办法怎样去赚钱。
　　她知道怎么去做。而且她知道萨姆有赚钱的法子。有皮特罗嘛。但首先他得非常需要她。周末她还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那么，谁知道她的想法呢？她想在撒丁岛有一份轻松的工作，在苏黎世有一套崭新豪华的别墅，一个急需的新衣柜，一辆麦色迪斯跑车，要红色的。也许还得去一次米兰购物，但这一次接受礼物的人应该是她了。她要挑一条制作精美的绿宝石项链，刚好配上她常戴的那副耳环。
　　她喜欢绿宝石。
　　萨姆迟到了1个小时。他叫了辆马车把他俩带到了他的离蒙塔那一公里外的小木屋。正如她预料中的一样，无论从哪个方面讲，他的房子很简单。
　　但是，那晚她在床上的表现一点也不简单，后一晚也一样。星期一早上他俩搭火车回到了苏黎世。一路上他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萨姆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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