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光磊方回府,便听仆人报告了「卓煜」到访,刻下正由许承接待在书房候着。见事情进展顺利,于光磊心下大感宽慰,当下便直往书房去了,一时竟是忘了早先白炽予提过白冽予也一同入京之事。
到了书房前,一推门,便见到许承正同一名身着墨色长衫的男子相谈,身后还跟著名家仆。那男子相貌俊朗,年岁与他相若,眉宇之间可以瞧得出几分与卓常峰相似的痕迹,令于光磊马上确定了他的身分。
判断只是一瞬。于光磊一进门便即一个长揖:「在下于光磊,劳烦卓公子远道来此,还望公子恕罪。」
「于大人无须客气。我虽身为人子,多年来却未能克尽孝道,还有赖于大人长年来陪伴家父。今日前来相帮,便是为了一报此恩,也方能稍减我心中自责之意。况炽予与我亦是朋友,此番相助,本是应该。」
东方煜起身回以一揖,神色平和,语调有礼却不过分客套,举手投足间俱有一种大家气度。心下暗道不愧为一方之主,于光磊关上房门,伸手一比示意众人坐下,并道:「不若我喊公子一声卓兄,公子亦喊我一声于兄。其余客套话,便尽数免了吧。」
「正合我意。」东方煜微微一笑,「却不知于兄希望我怎么帮你?」
「攻其不备──偷袭左仁宴问出当年的真相,并找出有力的证据。」
见东方煜直接切入正题,于光磊也不多提其它,简单明了的道出了目的。怎料,如此话语却换来东方煜的一个双眉微蹙。
「若欲如此,单以普通手法制住,怕是不易。若能佐以药物,方能稳当些才是。」
「药物?」
于光磊不懂武,事先自然未曾想到容易与否的问题,不禁微微一愣。他虽懂点歧黄之术,却仅只皮毛,无论如何是派不上用场的。可若要托人制药,就怕会落下把柄。这下,只怕是极难……
心下正自苦思间,却听一阵淡漠低幽的语音入耳:「药物之事,光磊无须担心。」
那语音极为熟悉,于光磊此时方忆起早先白炽予所言。目光略一逡巡,淡漠的目光那间与己相接,立时明白那名家仆便是白冽予所乔装。
如此认知虽有,但见一旁许承却似毫不知情,看来白冽予方才应是特意传音予他──当下一声轻咳,并不说破,却道:「药物之事,便交由我准备罢。」
「那便交给于兄了。至于其余诸事,请于兄予我五日。五日之内,必能得到于兄想要的答案。」
药物的问题既已解决,东方煜当下便即做出了承诺。仅只五日的期限让于光磊先是一呆,旋即大喜过望,道:「既是如此,在下便先谢过卓兄了──对了,卓兄远道来此,定然十分疲惫了?我这就替二位安排厢房,稍作歇息。」
所谓二位,自然是包括了白冽予。
但东方煜尚未回答,白冽予便已略一上前,拱手粗声道:「大人无须劳烦。请安排一间厢房便好,方便小人服侍公子坐卧起居。我家公子好静,望大人能安排间清静的厢房,好让我家公子能充分休息。」
「这点自然没问题。」
白冽予的要求他岂有不答应的理由?于光磊当下唤来家仆吩咐一阵,并让他带着二人往客房歇息。东方煜礼貌性的朝许承一个拱手后,才同白冽予离开了书房。
见二人已经安排妥当,于光磊这才将目光移向方才一直默默不语的许承。由于白冽予身分特殊,故在他愿意告知之前,于光磊并不打算告诉许承有关那「家仆」的真相。当下只是一笑,道:「许兄今日十分沉默。」
「沉默?」许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一阵苦笑:「我是惊呆了!光磊,你知不知在你来之前,我应对的有多么紧张?碧风楼可是江湖上十分神秘的一个组织,更别说是他们的首领了。今日得见碧风楼主东方煜,我可真是不枉此生了。」
「许兄忒也夸张了!卓……东方兄似是十分温和敦厚,易于亲近啊!」
「或许真是如此吧。可我总觉得他深不可测,而那一份高手大家的气度,更是令人望之慑服──说句不好听的,我觉得他比大庄主来得厉害些哩!」
「所谓高下其实极难论定……事实当然也有可能真如许兄所言。但无论如何,东方兄是助咱们一臂之力而来,故其余论断,也不过是徒费心力耳……许兄可有其它要事?」
不想于此多加讨论,于光磊简单几句将原先的话题做了结束,转而出声提问道。
闻言,许承不由得莞尔:「光磊可是胡涂了?你是我的直属上司,有否要事,不是该由着你决定?」
「确实是我胡涂了。」
方才随口就问了,于光磊心下暗怪自己的不当心,并回以一个苦笑。「这样吧。劳烦许兄助我收拾、整理一下此间证物,好方便待会儿交由东方兄观看。」
「没问题。对了,白兄他可好?」
「挺有精神的。我已问过狱卒,除了流影谷偶尔有人造访外,倒也十分安宁。」
「那太好啦!」
回京后还没机会去探望白炽予,故许承再得知他一切平安时显得十分高兴。瞧他一脸发自心底的喜悦,于光磊心下不由得暗感欣慰──白炽予确实有他过人的魅力,十分精于结交朋友。
却不知刻下的他正在干什么呢?
手边方自开始整理起信件,但于光磊的思绪,却已因方才突然涌生的疑问而飘往白炽予的身上了。
* * *
用过晚膳罢,于光磊终于是找着了空档私下前去见东方煜及白冽予。
由于白冽予的要求,二人刻下住的厢房位于尚书府中十分偏僻的一角。不过在陈设上却未比其它屋子逊色,故于光磊相信二人应该能住得十分舒适才对。只是路途上仍是有些不安。毕竟,他与东方煜仅是初识,而与白冽予也有八年未见了──更何况当年,他也只和白冽予共同生活一年罢了。
白家兄弟中他最感陌生的,只怕就是白冽予了。而在分别如此之久的今日,彼此之间,只怕也没比陌生人好上多少。
思及至此,不由得一声轻叹。脚步不久便已行至房门前。方欲抬手敲门,却听屋内低幽语音传来:「光磊请进。」正是白冽予的声音。
当下推门而入,却在望见屋中情景时愣了一会儿。
白冽予所扮演的身分是家仆。然而,此时他却望见那俊美端丽的青年正十分自然的让东方煜替他褪下仆人的服饰,转披上一袭白衫。心下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却终是没提出。目光凝向眼前取下面具后足称无双的面容,那神情之间依旧存着八年前的淡漠,却更添了几分不同的风采。
那是种成熟稳练。而那份淡漠,也由单纯的隔阂转为一种教人摸不透虚实的存在。
「你又变了好多……不知怎么着,看着眼前的你,我总有种一切事物都逃不开你掌握的感觉,冽。」
方阖上房门,于光磊便忍不住道了这么一句,目光流露着几许感慨。
而白冽予只是唇角微扬:「如真能掌控一切,刻下又何须多费心思?光磊请坐吧!」
「这……唉。」
无法反驳他的话语,于光磊只能一声叹息,同二人一起入了座。
东方煜首先替二人倒了杯茶:「于兄此来所为何事?若是欲与冽叙旧,我可暂行避过。」
俊朗面孔带着一贯的爽朗笑容,与白冽予的淡然成了强烈的对比。
于光磊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杯子,浅啜了一口后,才道:「劳烦楼主了……唉,此来我是想确定一下你二人的计划,也顺便看看还有没有自个儿帮得上忙的地方。毕竟方才因着许兄的缘故,未能细谈。」
「许捕头虽似正直之人,但毕竟并未相熟,故不便让他知道太多──刻下既然只有我三人,我也不便越俎代庖,便由冽亲自同你说明吧!」
东方煜略为解释二人方才的考量后,便将主导权移到了白冽予身上。只见后者澄明眼眸闪过一抹深沉,抬手,自怀中取出了一个瓷瓶。
「这,便是要让左仁晏吃的药──光磊『攻其不备』四字用得极好。而用兵之计,攻心为上。若欲化解他心防得到全盘真相,除用药用武外,尚需备上一条攻心之计。」
「如何攻心?」
于光磊被他引起了兴趣,神情立时专注了起来。而白冽予却是双眸一敛,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道:「光磊还记得冯万里是怎样的人吗?是否是为进退得宜,一派青年才俊──自然是指他年轻的时候──的模样?又是否因出身世家,备受他人重视,堪称天之骄子呢?」
「正是如此──冽予研究过他了?」
见白冽予说得精确,于光磊不由得一阵讶异,登时又是一个问题。但白冽予犹是未答,却道:「那么,比之我身旁这位卓公子又如何?」
于光磊闻言一愣,尚且摸不透白冽予的心思,只能不大好意思的打量了东方煜一番。后者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介意,但于光磊犹是一脸歉然,认真思索一番后,才道:「若以身分气质而言确实十分相似。不过卓公子少了冯万里那等暗藏野心的味道,多了几分江湖味。」
「那就还算是相似了。此外,光磊有没有想过,左仁晏何以会想杀掉冯万里?」
「……我想,应当是与温玉松有关吧。虽说中间相隔了几年,但这两件事却让人感觉有着些关联存在。而且,左仁晏在知道温玉松与冯万里之事后,似乎就逐渐与冯万里疏远了。」
「他三人既曾形同兄弟,光磊不觉得……左仁晏会因冯万里做出如此恶事,甚至逼死温氏夫妇而气愤难平吗?不若如此做想吧!若今日东方楼主强逼我委身于他,光磊会怎么想呢?」
「自然是十分愤怒。」于光磊此刻已然隐约明白了白冽予的想法,心下不禁暗暗佩服。「你是想刺激他,让他自行说出当年的真相?」
「正是如此。」
白冽予简单一应表示他的猜想无误。但于光磊却反因此又起了其它的疑问:「要刺激他却也不是易事。冽予打算如何下手?」
「首先,自然是要先取来那温玉松的日记看看,并想办法找来左仁晏的看他有否写下关于此事的只言词组于其中再来,便是让左仁晏见见咱们卓公子──并请他吃一顿晚餐。这一顿晚餐,必须让他服下此药,并在他心神恍惚之际施以攻心之计,方能手到擒来。」
「那么,我能帮上什么忙?」
心下虽对如何真正让左仁晏受到刺激感到好奇,但于光磊却仍是将之按捺了下转而如此问道。
白冽予抬手,将茶一饮而尽。敛起的眸子目光陡变,却是换做了一池的纤细愁苦。先前的气势不再,竟似给了人一种极为纤秀脆弱的感觉。
只见他目光幽幽凝向于光磊:「只望光磊替我们挑间酒楼吧──最好是能叫姑娘的──订一间有内室的上房,用卓煜的名义。」
「只需如此?」
看白冽予如此神情,于光磊开始觉得有点不妥当,偏不知问题在哪。目光有些无措的移向一旁一直迟未成言的东方煜,却意外的见到这位一方之主神色带着几分尴尬,面上更是隐带了几分红。
东方煜见他瞧向自己,忙尴尬的咳了一声,道:「便只需如此。其余便交由我二人处理,于兄无须担心。」
「那我先在此谢过二位了──对了,我带来了冯万里与温玉松的信件,希望能对二位有所帮助。不打扰你们休息哩!告辞!」
多想无益,既然事了,于光磊索性直接搁下信件,起身行礼便欲离开。但此时白冽予的神情却又恢复了先前的淡然,唇角扬起,勾勒出了一抹不深不浅的笑意。
「光磊也早些休息吧。听说你连日纵马,腿部是否有受了擦伤?我之前将伤药交给了炽予,你早先去看炽予时,不晓得他转交给光磊了没?」
「没……」
否定的语音才一字脱出,于光磊心下已是一惊,此时方忆起之前令他困扰不已的伤此时竟然不再隐隐作痛!加上早先在白炽予身旁睡的一觉,难道──
俊秀的面孔当下已是一阵通红,匆忙的又是一个行礼后便即奔出了屋子。
依白冽予所言和他腿伤的情况而言,莫非,是白炽予趁他熟睡的时候替他上的药?
十之八九便是如此吧……心下如此判断着,面色只有越来越红,终是下定了决心,回房换了衣裳直往天牢去了。
* * *
隔着小窗望向外头的一片漆黑,白炽予方欲就寝,却听到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心下正讶异于光磊怎会在此时来访,便见牢门开启,熟悉的身影缓步走进。烛光掩映间,俊秀容颜微带着几分绯红,煞是好看。一时尚未想到他的来意,白炽予上前正欲同他说些什么,却见于光磊一脸尴尬,往旁边一避,起首便是一句:「之前你是否替我上了药?」
询问的同时,面色又是一红。白炽予瞧得仔细,方明白于光磊所指为何,忙伸手一把将他拉入怀中。
「我是舍不得见着你难受,所以才──」
「若是如此,你直接将药给我就好,又何必替我上药?」
于光磊也非愚人,又岂会不了解白炽予如此举动背后所隐含的意味?向来平和的眸子因他的辩解而隐罩上了怒气:「说穿了,不也是心怀他念?」
「我……唉。」
白炽予无法反驳,只得转为一阵叹息,略一使力拥着他到榻边坐了。
「你别生我的气好不?确实是我不好,心怀邪念……」
「我生的不是你的气,是我自己的──没能把你教好,不能持身以正,安分守礼。」
连语音都带上了几分怒气,却更多是自责。于光磊刻下确实在气自己,还真的教出了一个小人出来。留连青楼便罢,连平时都这般不知礼数分际,要他如何对得起白毅杰夫妇在天之灵?
见于光磊怒火似有越渐扩大的趋势,白炽予心下叫苦,忙露出一脸无辜:
「光磊,你难道就不肯相信我吗?若非身旁的人是你,我是决计不会那么做的。那时我真的十分担心你的伤,而你又睡着了,我才……」
说到最后语音已经带上了几分被冤枉的不甘,俊美的面容之上双眉蹙起,反倒是一副生起气来的模样。于光磊见状不由得莞尔,方才的气立时消了,无奈的苦笑着回搂住他。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一声低叹,「可我也见不得你这般模样。」
「那就别气了不是挺好?」
见于光磊消气了,虽然计谋被拆穿,白炽予还是嘻嘻一笑,一派毫不介意的模样,甚至微一倾身吻住了于光磊。没料到他会突然吻他,于光磊有些措手不及,只能任由他就这么吻着了。
不过这回白炽予十分收敛,极为温柔的几番摩挲碰触后便即松开了唇,但双眸却已是一闇。
「……光磊,你为何偏要如此清高,让我自惭形秽?」
低哑的嗓音在他耳边问出了声,连带落下扰人鼻息。于光磊因而微微一震,搂着白炽予的力道瞬间加重,却旋又松了开。
「你错了,我并不清高,所以不要刺激我,炽……」低叹着落下如此话语,俊秀的面容之上染着几许复杂……「不要让我在不当的场合失去自制。」
「你压抑太久了。偶尔放纵一次,又有何妨?」
「要放纵也不该是现在,不该是在这个地方。你该懂的,不是吗?」
「……可,我也压抑太久了……」
白炽予语音至此倏地转沉,一个俯首,凑近他颈边便是一阵轻咬。于光磊身子一颤,险些惊呼出声,匆忙间一把推开了白炽予。孰知竟是施力过猛,身子一个不稳,竟反将白炽予压倒在榻上。
气氛瞬间凝结。目光落上眼前俊美无双的面容,四目交望,总是平静温和的眼眸,已然不自禁的染上了一层陌生的幽暗……
于光磊蓦然俯身,主动吻上了身下红艳的唇瓣。
仅能以朴实形容的动作,却十分温柔绵长。交叠的唇瓣次次密合,彷若缠绵,难断……
浅浅响应着他主动落下的吻,白炽予深眸一,一把揽住他的腰际,抬手解落儒衫衣带。四瓣初分,已然撑起上身吻上他的颈肩,以及火光中朦胧皙白的胸口。
「炽……」
于光磊俊秀的面容垂落,双臂撑持着身子,却仍是耐不下阵阵轻颤。那游移于胸口的唇勾起甜美的颤栗,冲击着向来少有情欲刺激的身子,而使之终是难耐的软倒。转而被白炽予反身放倒榻上。
火光摇曳间,于光磊衣衫已是半解,低喘着任由那张俊美的容颜贴近,俯下,再次于光裸肌肤上印下斑斑红痕……
「不该这么着……」低喃间,语音微喘,眸子流泄出复杂的神色,却仍是抬起双臂攀上宽厚背脊……「我,不该这么放纵……」
可纵想停止一切将他推开,却因一切都是自己所挑起,而未能出手──
但白炽予却于此时主动停下了。目光一瞬间染满柔情。
「我说过了……是你太过压抑自己,光磊。」
温柔嗓音落下的同时,已然坐起身子并将他拉起,替他理好凌乱的衣衫及发髻。于光磊因而一愣,而旋即露出了一个苦笑。
「或许真是如此吧。」顿了顿,「一旦静下心,便赫然发觉心底残存的欲念……我,也十分想对你……」
话说到一半就停了,面上不自禁的又是一阵红。瞧他如此反应,白炽予双眸又是一阵深沉掠过,却终是压抑了下,只是轻搂住他略显单薄的身子。
「你见到冽哥了吗?他说了什么?」
「他与卓兄欲夹以药物与攻心之计辅助,以收奇效。」
「攻心之计?」
「听他们的意思,似是要以实际的情景来刺激左仁晏。」
「实际的情景?莫非……」
一听到如此词汇,白炽予眉头已然蹙起。脑海中浮现早先兄长同自己问话时特别多加询问的部分,心下已然暗暗猜到他们的做法了。
这,不会太过大胆了些吗?可能性极高的猜想令白炽予感到一阵头疼。正想说些什么,却赫然望见于光磊疑问的目光:「你知道他们的打算?」
「算是吧。」看来,是得花上一番功夫解释了:「光磊,你可知道冽哥与他的关系?」
询问出生的同时,面上亦流泄出了复杂的神色。
上回流泄出那样的神色,是在得知冯万里与温玉松之事时。
瞧着白炽予如此神色,之前东方煜替白冽予更衣的画面浮现于脑海中,令于光磊神色当下就是一变。「你是指什么?难道……」
见于光磊明白了自己未竟的话意,白炽予一阵苦笑:「他们打从三年前就是如此了。而且,应该也早就有肉体上的关系了。」
「……这样吗……」
有些过于令人震惊的事实让于光磊几近无言。脑海中淡漠的容颜浮现,实在太难想象那好象与情爱无缘的白冽予竟然已……就像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与当年的白炽予有今日的情感一般。
世事的变化,终究还是太大吧!
「光磊?」见于光磊想出了神,白炽予柔声低唤,「我告诉你这个,只是怕你到时吓着──我有预感,冽哥会做出十分吓人的事。」
「我明白了。」
知道白炽予不会胡乱说话,于光磊点头一应,心下也自感到了些许的不妥当……不过白冽予的能耐他是晓得的,故至少于案情一点已无须多加烦恼。
如此一番相谈罢已是深夜,外头已然传些许狱卒不耐烦的低喃,只是碍于于光磊的身份不好真的出声催促。心下亦是觉得歉然,于光磊当下起了身,又自轻吻一下白炽予额际后便即起身离去。
却,在即将离开的那一刻听到低语入耳:「待到时机适当之时,我可不会再这么压抑了,光磊。」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于光磊心绪因而一乱,没再回头便匆匆离开了大牢。
而牢中的白炽予只有一阵苦笑。
真是有苦自己知。他之所以会甘愿收手,碍于时地不合或许是原因之一,但另一个原因,却是──
对于两个男子之间的情事,他没有太大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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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小人(下)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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