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傻的粗壮汉子猛一回神,眼前哪有皇甫家的少爷、少夫人,只留下一地分不清谁是谁的脚印子……和扳着指节、笑得让他心里发毛的皇甫别离。
一行人才刚进长孙家门,长孙无忌即从外头狂奔而来,一身是泥的擦出不少伤口,看得出他在急迫的追赶中曾多次跌倒,但仍爬起来再追,生怕他二姊被带走。
他和娘去河边采些野菜、抓些鱼,家里没钱买米了,方才听邻人说王虎那恶霸率人来抓人,他们母子俩一急,采好的菜、抓来的鱼也顾不得要了,连忙跑回家。
随后出现的是伤心欲绝的柳氏,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舍弃谁都痛心,身为母亲最无奈的一件事是护不了儿女,她伤心,她悲痛,她心如刀割,暗恨丈夫的无用和自己的无能。
看着娘亲和弟、妹并未因她的出嫁过得更好,长孙无垢这不论遇到多少凶险都能屹立不摇的大树终于撑不住了,两道无声的泪顺流而下,沾湿了衣襟。
从来坚强得让人以为是磐石的大姊居然哭了?这是长孙家两姊弟第一次看到大姊在人前落泪,她静静地抽动纤细薄肩,不发一语地拥住家人。
「大、大姊,你回来了……」长孙无忌哽咽地说,「我好想你……」
长孙无垢以绢帕为幼弟擦拭着眼泪,不舍的说:「无忌,怎么又瘦了呢……」
一旁的皇甫追命见状叹了口气,弯身扶起妻子,以眼神示意丫头们扶起丈母娘等入座。
只是破屋子里就连板凳也没几张,几个人坐下后只见皇甫别离和未婚妻局促地站在一旁。
「岳母,小婿迟到今天才携无垢回门,失礼之处尚祈见谅。」
柳氏拭拭泪,「不打紧、不打紧,无垢嫁过去过得好就好了……无垢,你这丫头别哭了,唉,打你懂事后也没看你流过一滴眼泪,今天是怎么回事?还是受了什么委屈呢?」她意有所指的瞥了瞥女婿。
长孙无垢摇摇头,「夫婿对待女儿极好,女儿是心疼娘和弟妹……娘,那笔钱呢?还有不是说好了该为你们重新购置房子,你们怎么没搬到新房子去?」
「还说呢,钱早就被爹赌光了。」长孙无邪气愤填膺的开口,「大姊,你都不知道爹有多过份,皇甫家给的钱都让他拿去孝敬给赌场了,我们拦他也没用,他还说,日子真要过不下去就要让我出嫁,娘不依跟爹吵,爹就说大的能卖为什么小的不行……」
「大的能卖?」皇甫追命不解地打岔一问。
「大哥,你不知道吗?」皇甫别离和易香怜面面相觑,大嫂是买来的这件事在城里恐怕是无人不晓啦,该不会大哥这当事人竟是毫不知情吧?
「大嫂是皇甫家买来的妻子。」
【第六章】
原来无垢是皇甫家用银子买来的?
他终于明白了一些事,难怪皇甫家下人敢对无垢如此不敬,难怪她逆来顺受不吭一句,即使受了委屈仍一个人咬着牙根硬撑不跟他诉苦,也不流露出一丝情绪,始终和人维持淡而不亲的距离。
明明是如此自傲聪慧的女子,却为了银子不得不出卖自己,甘愿折腰忍气吞声,收敛起真性情不让人看出她一身才气。
书房里,皇甫追命正聆听着弟弟调查长孙家的结果。
「……大嫂娘家的情况真的很槽,妹幼弟小无谋生能力,而她娘……唉!就真的是弱质女子,和大嫂没得比。」
「她爹染上赌博恶习,赌光了家里所有积蓄,娘家的事她不好向帐房支银,所以最近又重操旧业……」
「咳!离弟,谨言慎行。」「重操旧业」四个字让人联想到不好的行业。
真计较。皇甫别离斜睨了兄长一眼。「大嫂善女红、精针线,相信你也知晓。」
皇甫追命一颔首,表示知情。
「以前她就是以此为业养活一家老小,还有盈余为父抓药请大夫,如今她又拿起针线,透过我那不安于室的未婚妻联络上某绣庄老板,卖起绣件好养活一家人。」
一想起来他还真可怜呀!跟前跟后的小跳豆居然移情别恋,一颗心全偏向让人恼恨的嫂子,全然忘却她还有一个未婚夫。
以前是她追着他跑,现在换他到处寻妻,脚程若稍有迟疑,几天没碰着面是常有的事。
唉!还真有些想她,想得他对那些美女失去兴趣,顿感无趣地提不起劲去抱美人。
皇甫追命皱起眉,「上回我不是有留下些银两吗?」
「听说把前债清了之后就剩没多少啦!」
他叹口气,又问:「我岳丈呢?还赌吗?」
「大概不敢了吧,上回王虎让我修理一顿后,他把气都出在亲家翁身上,据大夫的说法,没一个月他的断腿是下不了床,要休养到全好可以出门,大概得过个一年半载。」
自做自受、罪有应得。他点点头,寻思一会后开口道:「离弟,谢谢你帮我去查清这些事,我想之后让管事每月给长孙家送家用过去……」
「呃,对了大哥,还有一件事,不过我说了你可别动怒,当初大娘曾允诺嫂子要替她照顾家人,还给了一幢屋子当聘礼,可是……」他去查了一下竟是间鬼屋,前年刮了一阵大风,四面墙还稳固的种在土里,但上头的屋顶不见了,杂草比人还高,真要住人还得大肆整修,不如盖间新屋来得快。
不知是下人的疏忽还是大娘刻意的安排,出尔反尔了无信义,总之长孙一家最后还是没搬成,仍然住在原来的破房子。
「不,是我缺少关心,从未主动问起她家里的现况。」
「还有呀!大哥,我问过帐房了,每月会支出一百两供大嫂娘家使用,可他们实收只有二十两,其中八十两不见踪影。」这也贪得太过份,摆明了欺人。
「是谁经手?」皇甫追命脸一沉,染上怒色。
「徐嬷嬷。」因为是大娘身边的人,他不好出手。
「该死的狗奴才,她竟敢胆大到如此地步。」他非办不可。
「大哥,劝你一句,你最好赶快当起这个家,这样大嫂在皇甫家的地位才会真的稳固,没人敢再在她背后搞鬼。」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眼皮微抬,皇甫追命无奈的叹息,「离弟,大哥的身子骨还很虚。」商行的事务就够多的了。
「还没虚到不能再多看几本帐本吧!」皇甫别离装傻地看看窗外,故意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让你在书房坐上一整天的确难为你了。」他不笨,就是懒得用心。
「当然喽!要我看帐本不如杀了我……呃,我是说你先掌权,然后放权让嫂子去接,以她的睿明才智定能打理得令人满意。」真贼,居然套他口风。
他知道大哥的一番用心,也想让他当家为皇甫家尽心力,不因是庶出就被冷落。
但对帐本没辙的他干脆明白表示自己不擅经商,拐着弯把责任悉数推回正主,身为庶子的他本不该掠美,「物归原主」才是正道。
「嗯,你的建议颇为中肯,我会考虑考虑。」娘子想忙,他就让她忙得昏天暗地,无暇碰针拿线。
「中肯?」为什么他有种遭讽的错觉?「不过你要对我娘多提防,你也知道,大娘对她的态度向来不甚良好,她一直有怨在心,希望我为她争口气。」
也就是抢到当家的大权扬眉吐气,让大娘失去倚势的气焰,反过来加以奚落。
皇甫追命眸底若有所思,他轻轻一颔首表示自有打算,正当他要开口欲请其弟代为照岳丈家生计,门上这时传来细微的叩声,还没来得及反应,来者已先行入门,未经允许。
眉头一蹙,他苦笑地揉揉眉心,麻烦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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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妻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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