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凡佑绕着别墅的走廊闲晃,走到一扇窗前,无意问发现窗户内的画架,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
他推开画室的门,一幅幅的油画、水彩画、素描映入眼底,他惊讶地站住门口。
“阿芬!”
阿芬急急忙忙地跑来:
“这些画……谁画的?”他低语问道。
“是太太。”她连忙说清楚,“是方苹太太画的。”
凡佑走进画室中,沉默地看着这里的画,除了几幅庭院的写生,其他的几乎都是凡佑的半身画、全身画。他靠近这些画,一幅幅仔细地轻触着。
“她什么时候画的?”
“结婚后开始画的,她常一个人待在画室,边喝着玫瑰花茶边画画。少爷!您就没看到她画画的表情,很快乐、很幸福、很专注。尤其是画您的时候,她没看相片,完全是凭着记忆在画。”阿芬想了想又说道:
他在方苹作画时坐的藤椅坐下。
“太太就是坐在这张藤椅上画画的。少爷……自从你和太太呕气后,
“好了!你去忙
阿芬这才默然的离开。
辜凡佑双手抵着藤椅扶手,手指架着太阳穴,他似乎可以想像得出,
他十分责怪自己,当初没有好好疼惜她。和她结婚后,忙于事业,连她有这样的画室他都不知道,从没关心过她,一个人在家时会不会无聊、都做些什么事。
他以为只要给她吃穿不愁就够了,从没想过要带她出去走走。而善解人意的方苹体贴他忙于工作、应酬,
“方苹……对不起!”凡佑喃喃自语,心中的愧疚、后悔、心疼更加深一层。
美国纽约
横跨各行各业,世界数一数二的“透那财团”总公司正是座落在纽约。上千坪的力公室,数位员办公室气派不凡,光是服务台就有十余位总机秀。
一进到这里,就自然地感受到竞争与压力,不愧为商场上的龙头老大。
这是叶怡玲第二次来“透那财团”总公司,第一次是和辜凡佑在一年多前来的。
今天,她独自前来。产后半年多,她身材恢复的很快,一袭黑色紧身长裙搭上她的长发发,完全看不出来已是一个孩子的妈了。
一副自信满满的怡玲一踏进“透那财团”。就抬头挺胸地往服务台走。
她用一口流利的英文与服务台的秀对话。
服务台秀按了内线询问米契尔的秘书。
“叶秀!秘书说请您预约时间。”
“还要预约?”
“是的!麻烦您填一下资料。”
叶怡玲只好留下资料,约好明天早上十一点,然后她站在服务台旁看进这开放人的办公室,她心里暗自窃喜,现在要预约,等她成总经理夫人,她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第二天,怡玲依约前来,服务台秀打内线给秘书,秘书说米契尔正在开个紧急会议,叫她等一下。她等到十二点了仍没着落,只好再约隔天。
隔天,秘书说米契尔有位重要客户还没走,
怡玲一次一次的预约时间,总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秀!请你告诉我,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米契尔?一下子开会、一下子有客户、临时出去不在,你是故意的吗?”怡玲终于火大了。
“不是的,这是秘书说的,总经理的行程都是她安排的。”
“那好,让我见秘书,我直接跟她预约。”
“对不起!您稍候!我帮您问问看。”服务秀马上按内线通知秘书。
“叶秀!请跟我来!”
她带怡玲到第一会议室等秘书。
怡玲等了半小时,坐不住的站起来走动。边走边咒骂着。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对不起上让你久等了。”一位年轻的女秘书,俏丽的短发、剪裁台身的名牌短套装,散发出
一股清新的优雅气质,重要的是她讲了一口道地的中文。
怡玲看清站在门口的年轻秘书。
“方……苹!”她差点以为自上眼花了。
“叫我方泌书就行了。”方苹自然大方地在椭圆型会议桌旁坐下。
“你就是米契尔的秘书?”
“你找米契尔有什么事?”
怡玲在地对面坐下。
方苹笑了笑
“你……”怡玲忍下怒火。
方苹站起身来走到百叶窗前,她想了一会儿才道:“背叛朋反的感觉怎么佯?”
“我……”
“你似乎连半点歉意也没有。”
怡玲背对着她。
方苹笑道:
“这不能全怪我,一个铜板敲不响的。”
“是啊!你永远只会找借口为自己脱罪,永远不承认自己有错。”都怪自己太傻了,才会对她深信不疑。
“方苹!这些都过去了,你可以带你的孩了回凡佑身边,重新开始。你不必再追究这些了,好吗?”
“如果是你,你会不追究吗?”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嘛!你又何必这么固执,看开点,这就是人生啊!不是背叛人,就是被背叛嘛!”
方苹盯着她,走她到面前,
“这种话你也讲得出来?”方苹毫不畏惧地道。
气呼呼的怡玲,捂着脸道:
“扯平?咱们永远扯不平的。”方苹转身往门口走。
“等一下。”
方苹在门口停下。
“你什么时候帮我安排见米契尔?”
“下辈子吧!”
“方苹!你别嚣张,我可以一间一间找。”气愤的怡玲吼道。
“请便!不过……你没机会了。以后,警卫不会再让你进这幢大楼一步。”
“好!咱们走着瞧!等我当上……”她突然停住,改口道:
“叶怡玲!你给我听好……我会有今天,全拜你所赐,我已不是原来的方苹了。想比狠,好啊!”方苹给她一道让她凉人心底的微笑,然后便离开了。怡玲打个哆嗦,她觉得方苹的确和以往不一样,以前的方苹绝不会有这种微笑。她像脱胎换骨似的,不论讲话语气、神情,甚至散发出来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怡玲更想不透的是,方苹怎么会成了米契尔的秘书?她的孩子呢?看她的身材和以往一样,她真的把孩子拿掉了吗?
叶怡玲只想着这些闪题,突然冒出两个警卫,一进来就把她架走。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曾踏进这栋大楼。只要地一出现,警卫就把她当贼防,让她动弹不得。米契尔进出都有司机由地下停车秤送,有专用电梯直达他的办公室,所以叶怡玲根本是不得其门而人。
怡玲想尽办法,就是见不到米契尔。最后,她设法买通员工,让她进到办公室,但还是让方苹给拦了下来,由警卫将她轰出去。
气急败坏的怡玲,情急之下,干脆报警。兵来将挡、水来上掩的方苹。见招拆招。与警宫一番沟通后,叶怡玲反而被指为谎报,甚至被疑为患有精神病。
方苹不知道怡玲找米契尔的目的为向,她只想整整怡玲,让她吃点苦头。
“总经理,您记得曾经是辜凡佑的秘书——叶怡玲吗?”方苹与米契尔一起用餐时,不经意地提道。
米契尔想了想,才道:
“嗯,您和她熟吗?”
“不熟!怎么会突然提起她?我听说一年前,她和辜凡佑离婚,带着孩子失踪了,而且还有人说,那孩子是私生了,所以他们才离婚的。”
“私生了?”怎么会呢?
“是啊!真搞不懂,像辜凡佑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娶她那种女人?”米契尔批评着曾与他相好过的女人,对他而言,怡玲就像只招蜂引蝶的花蝴蝶。
方苹不明白,米契尔怎么会如此批评她?
米契尔也绝对想不到,他口中的“私生子”就是他的亲生骨肉。
米契尔随即又补充道:
“不!不是……”
“其实,辜凡佑很有商业头脑,是十商业奇才,我很欣赏他,不过,选老婆的眼光就差了,竟然舍弃你这么好的老婆,娶只花蝴蝶。”他小以为然的评道。
“我和他之间……有些误会。”方苹只能无奈地道:
“看来你也中毒颇深……到现在还帮他说话。”
方苹不语地笑着,觉得他似乎对怡玲有某些程度上的了解,否则怎么会用这种不屑的口吻说她是只花蝴蝶。
她不想多问,所以赶紧打住这个话题,以免又谈到她的痛处——辜凡佑。
四年后
睽违台湾多年的方苹踏进中正机场。站在机场大厅,她想着五年半前她挺个肚子伤心欲绝地与家人道别后,独自前往纽约。
“妈咪!
方苹蹲下来,语气柔和的训诫他:
“哦!妈咪,这里的小朋友长得跟我一样耶!”方向维用中文再讲了一次。
“什么长得一样?”
“颜色啊!头发和我一样是黑色的。”维维摸摸自己的头。
方苹笑了笑。
“我们才刚来,又要回家了啊!”他以为要回美国,失望的道。
“不是那个家,是妈咪的家……你跟外公讲电话的那个家。”
“哦!那我可以看到外公了吗?”维维眼带期盼的望着方苹。
“当然,等下就可以看到了。”
“哦!好棒喔!我要拿我的机器人给外公玩。”
“好!”方苹无比满足地看着这个聪明又善解人意的儿子。
这些年来,还好有这个乖巧的儿子陪伴她,给她精神上的安慰与支持。
“董事长!十一点半与‘透那财团’方秘书约在‘樱花日本料理店’时间差不多了。”秘书提醒辜凡佑。
“我知道。”凡佑点点头。“新契约准备好了吗?”
“好了,全在这里。”秘书将手上的透明文件袋交给凡佑。
辜凡仿在十一点半准时到“樱花日本料理店”,服务生将他带到约定好的包厢门前,替他推开门后即离开。辜凡佑脱下皮鞋踏下台阶,当地看着里面背对他的短发女子时,顿觉这个背影好熟悉。
“方秘书?”凡佑走进包厢,关上门。
“嗯!”她正喝着麦茶,只好点头应声。
凡佑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一看见她的脸,立即震惊的低喊:
方苹才向他微笑点头。
他又站了起来,马上走到她身边,伸手激动的抱住她。
在他怀里的方苹则一动也不动地道:
他还是紧紧地拥住她。“你好不好?我托人到处打听你的消息,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不是做梦。现在,可以放手了吗?”
他似乎没听进她的话。“真的是你吗?我好想你、好想你……”他吻着她的发丝,整个人兴奋的不能自己。
“辜凡佑!”方苹冷冷地喊他的全名。
他这才慢慢地松开他的手。
“方苹!你……”他仔细地盯着她秀气、美丽的脸庞。
他对着她平坦的小腹轻声问道:
方苹拉下他的手。
凡佑一听,不稳地跪坐下,虽然这是预料中的事,但他还是感到一阵椎心之痛。
“你不是不承认这个野种?你还问什么?”
“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误会你。”
“现在说这些已经大迟了,而且也已经不重要了。”她淡淡地道。
“是太迟了……我不敢要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给我弥补的机会。”
“你能将颗粉碎的心恢复原状吗?”
“方苹!”
方苹直盯着他看,眼里是一片漠然。“这辈子,我不可能原谅你。你也不需要弥补什么,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事实永远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我知道。事实是没办法改变的,可是。我得郑重向你道歉。当我知道所有的事都是叶怡玲搞的鬼后,我已是后悔莫及。致洋也向我解释了,你们之间是清白的
“清白的?”方苹很惊讶,她和辜致洋怎么可能是清白的?
“对!致洋说那晚你喝酒壮胆……”辜几佑将整件事的经过全告诉方苹。
方苹知道了自己与致洋是情白的,非常高
兴也十分气愤。
的还可恶、卑鄙。”迟来的真相终于还
她清白了。
“方苹……”
“够丁!我不想再听这些陈年往事。”她打住他想说的话,知道他一定义想说一大串道歉、后悔的话。
“好,那你为什么会变成米契尔的秘书?这些年,你都待在纽约吗?”他万万没想到,她会成为米契尔的秘书。
方苹没否认,也不想隐瞒什么。
方苹的确是过得很充实,她除了儿子就是工作,她不想再去想那些痛苦的过去,过去的事已没有挽回的余地,她只能面对现在与未来。为了可爱的儿子,她必须勇敢地面对挑战,不管遇到什么挫折,她只得发挥自己永不认输的固执特性。
辜凡佑很意外的发现她还有这样坚韧的一面。
“我们言归正传吧!”方苹将遮住脸的发丝塞到耳后,双手平放到桌上。
虽然米契尔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但她希望能早日谈成离开。
“回去交差?回纽约?”凡佑不悦地皱着眉。
“当然。”
“不行!你不能再离开我。”凡佑情急地抓着她的手。
方苹死命的抽出自己的手。
“我没忘!不用你提醒。”
“那好!咱们谈正事吧!”
“今天我不想谈公事。”
她知道他发火了。
方苹一讲完,拿起公事包就站起身来。
“方苹!你住哪?我送你。”他也跟着站起来。
“不必了,谢谢!我自己有车。”她一口回绝。
“你住哪?”
她笑一笑。
凡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他知道,不能太逼她,以后还有机会,这次的会面太突然了,他完全没准备。他得回去好好的想一想,该如何做才能挽回她的心。
方苹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抓着方向盘。她不知道当自己再见到辜凡佑时,情绪竟会起伏的那么剧烈。她原以为可以毫无感觉地面对他,没想到急剧的心跳几乎泄露了她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真情。
当他抱住她时,那种熟悉、温暖的感觉马上缠绕心头,她多想回抱他。但不能!绝对不能!她告诉自己,他是伤她最深的男人,绝不可原谅。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改变的凡佑,心里一定遭受到极大的煎熬,她完全可以感受到他的懊悔。她知道,凡佑会完全将自己的情感表现任脸上,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从他脸上可以看到他的心。
她迷惘了……她虽不敢承认自己还深爱着他,但是,她原先设好的防线却已被摧毁了一半。
“妈咪!我想吃丁骨牛排。”方向维皱着小小的浓眉,嘴巴嘟得半天高,他又不自觉的用起英文讲话。
“你已经有儿童餐了。”方苹用中文回道。
“说话不算话!你说维维长大了就可以吃丁骨牛排。”他仍用英文固执的道。
方苹笑道:
“昨天你说维维长在、懂事了。”他侧着头天真地反驳。
昨天晚上,因为他在家陪外公、外婆,还逗外公开心,所以她便夸赞他长大懂事了。
“不是那种长大……妈咪是说,维维要长得比妈咪高了,那才是真正的长人才可以吃丁骨牛排。”
方向维拿着他的机器人玩具一直转圈圈。
“很快啊!”
“好吧!”
方苹庆幸没生出个像自己有固执个性的孩子,否则母子俩铁定会辩个没完没了只是有时候,维维一顽固起来,她也拿他没辄,只能慢慢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妈咪!这个好好吃哦!你吃一口。”方苹张开嘴,接下他叉上的红萝卜。
母子俩愉快的吃完午餐。
“妈咪!我要带我的机器人去看猴子哦!”维维兴奋地抓着机器人上下挥动。
方苹答应带他去木栅动物园看猴子。
“好。维维!你等妈咪一下,妈咪去买单。”
“去啊!”回答的像个小大人.
方苹一离开,他就抓着机器人飞啊飞的晃来动去。
“哎呀!”维维低声讶道,他的机器人飞出去了。
他赶紧跑过去捡起来,而在他到达之
前却被另一双大手给捡起来了。
“叔叔,谢谢!那是我的
辜凡佑才走进餐厅,就捡到一个向他飞过来的机器人,他看向站在他面前正前头,向他伸高手想要回玩具的小不点。
“你不会说中文吗?”凡佑拿着玩具,用英文间。
维维放下手。
“在台湾,当然要讲中文。”凡佑改用中文讲话,并将机器人还给他。
“妈咪也是这样说。”维维接过机器人,“我叫维维,叔叔呢?”他很大方地自我介绍。
“你不是叫我叔叔了吗?”他觉得这个小不点真有趣。
“那是称呼,我问的是你的名字。”他讲话的口吻像极了小大人。
辜凡佑干脆蹲下来与他平视。
“有啊!你知道我叫维维了,这样就不算陌生人了啊!”
哪有这种解释?凡佑顿觉有趣地笑了。
维维伸出五只手指头。
“五岁啊!赶快去找妈眯,叔叔要去忙了,再见!”凡佑站起来看看手表。即逼开大步的走进餐厅,他约了客户吃饭已经迟到了。
“再见!”维维向他的背影挥挥手。
凡佑才走进用餐区,方苹即从柜台走过来。
“妈咪!”维维见方苹笑着朝他走来,就跑了过去抱住她撒娇。
辜凡佑听到维维稚嫩的声音,好奇地回过头看了一眼。
这一回头,让他马上停下脚步完全转过身了。
他瞠目结舌地盯着那对幸福的母子,方苹拉起维维的手走出餐厅。
杵在原地动弹不得的凡佑,一时之间彼这一幕震摄住了。
他没错,更没看错,维维是方苹的儿子。而且他五岁了。
“维维是我儿子吗?一定是、一定是的。”凡佑兴当地拔腿就跑。
与凡佑约好用餐的陈董在他身后不解地喊着:“辜董!”
辜佑奔出餐厅,看到正在倒车离开的方苹,他马上上车,随后跟着方苹的车。
整颗心悬在半空中的凡佑是既兴奋又雀跃不已。他的计划又得改变了,突然冒出的维维是他始料未及的。
辜凡佑跟着方苹来到木栅动物园,这是他第一次来木栅动物园.而且竟然还是跟踪他人来的,他小心翼翼地怕被方苹发现。
还未发现被凡佑跟纵的方苹,牵着维维边走边吃爆米花的看着狮了、老虎当他们来到猴了园时,维维更是高兴的拍手叫好,还拿高机器人,要它也看看猴了。走了好久,维维有点累了,两人就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下。
“叔叔!”眼尖的维维看到和他们有段距离的辜凡佑。
方苹依他的视线看过去,维维已经动作迅速的跑过去了,她根本来不及抓住维维,她只好赶紧跟上去。
维维站仕凡佑面则,高兴地仰着头:
“嗯……”凡佑情绪激动地蹲下来,很仔细地看着他,并抚摸着他的头。
“维维!不能跟陌生人说话。”方苹大力的拉开维维,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她不知道维维是什么时候认识凡佑的。
“叔叔不是陌生人……”
“闭嘴!”方苹斥道。
维维马上闭上嘴,他知道妈咪生气了。
“你别凶维维,他没说错,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他的亲生父亲。”凡佑一语道破方苹极力想隐瞒的事实。
“不是!你别在孩子的面前乱讲。”她拉着维维要离开。
“方苹!你要维维当个没爸爸的孩子吗?你不希望我们可以一家三口在这里看猴子吗?”他喊住她并诚恳地道。
方苹没回答。不是她不希望,而是…“妈咪!你让叔叔陪我们看猴子嘛!好不好?妈咪!”维维拉着她的手猛晃。
“方苹……”
“妈咪!好不好嘛!”
第十一章
“妈咪!下次再找叔叔跟我们去动物园,好不好!”维维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
“维维赶快睡!”方苹没同答他。
“妈咪,叔叔说我跟他小时候很像耶!他还说,下次要带我去吃丁骨牛排。”
一颗心忐忑不安的方苹,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让辜凡佑陪着她和维维逛动物园。方苹跟在他们身后,凡佑将维维架在脖子上,举得高高的。
她看着他们父了俩说说笑笑,两人一点疏离感也没有,她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担心。仔细看着方向维,还真像是辜凡佑的缩小版。
方苹哄维维睡后,自己背靠着床,她想起每当维维问她,
记得有一次幼稚园的小朋友笑他没爹地,他竟然为此与那群小朋友打了起来,之后,就再也不肯上幼稚
方苹原以为自己可以扮好母亲与父亲的角色,可是几年下来,她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她终究只是个母亲。
有时候,她心中的无力感与挫折会让她想大哭一场,却始终强忍下这股冲动。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拜辜凡佑所赐,她绝不原谅他。
但当她回国见了辜凡佑后,她发现对他的恨并没预期的多时,她开始担心……担心自己会再次受到伤害。
方苹与辜凡佑第一次洽谈契约没有任何进度,这次,两人改约在“高感度咖啡馆”。
当方苹进了咖啡馆后,就看到咖啡馆中唯一的客人——辜凡佑。
他直盯着她并向她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方苹马上感受到这股异常的气氛,他殷勤地帮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你在玩什么把戏?”方苹狐疑地看着他,
“我能玩什么把戏?”辜凡佑一脸的无辜样,方苹看看四周,没半个客人。
“OK!我不管你玩什么把戏,今天我们就把这份契约的内容订下……”她将公文袋中的新、旧契约全拿出来。
“维维说他不喜欢上幼稚园?”
凡佑对这个比较有兴趣。
方苹却自顾自地说
凡佑打断她的话.
“米契尔交代我……”
“尤其像维维那样聪明又敏感的小孩。”
“辜凡佑!你到底想怎么样?”“很简单!我们先把维维的问题解决了,再来讨沦契约。”凡佑扬扬眉!
方苹将契约合起来,实在拿这个一意孤行的辜凡佑没辄,如果不给他个满意的答案,他一定会继续胡闹下去,这样的话,一个月内根本无法将契约谈好。
“维维有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维维需要一个父亲?”
“不需要,这些年我们过得很好,我只希望你别扰乱我们原有的平静生活。”
“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
“当然。”
“你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
“维维已经很习惯没有爸爸的生活,对维维而言,有没有爸爸都是一样的。”她说得很不安。
“你不是维维,不能代他发言。”
“当然能,我是维维的妈咪。”
“你只是他的母亲,别告诉我,你要身兼二职。母亲永远只能是母亲,这个角色,谁也抢不走,谁也代替不了。同样的道理,父亲的角色也一样。”
“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自认有把两者的角色扮演的很好,请际不必操这个心!”她以郑重的口吻回道。
他却回以调笑,
方苹无言地怒视着他。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也希望我可以不必这么累,既常慈母也要常严父!可是这又是拜谁所赐?”她直瞪着凡佑这个罪魁祸首。
凡佑没回答,他不想打断她尽情的宣泄她满腔的委屈。
“辜凡佑!你听好!维维姓方,不姓辜。维维是我方苹的儿子,我不准你打他的主意,更别想用他来威胁我。如果他真的想要个父亲,我会给他找个父亲,不过,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
凡佑这下可急了。
“你不配!你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吗?他出生的时候,你在哪?生病了,高烧不退时,你又在哪?现在才来说维维是你儿子?连米契尔都比你有资格当维维的爸爸。”
“米契尔?”这个名字让凡佑大大的反感与不安,竟然有人比他更有资格当维维的父亲。
“没错!米契尔很疼爱维维,他对维维的爱与付出,让我很感动。”
“爱屋及乌?”凡佑说得醋味十足。
方苹耸耸肩笑道:
辜凡佑听完这些刺耳的话后,终于有些头绪了。以米契尔的权势、财力,凡佑确实是有些不及他,可是怎能就这样将自己的妻儿拱手让人?
“米契雨很花心,我不能让维维喊这样的人爸爸。而且他不可能一辈子只爱你,他有一个情妇,就会有第二个,等你老了,他就不要你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在推荐你自己。OK!米契尔花心,你就不花心吗?怀会一辈子只爱我一个吗?我老了,你还要我吗?”
辜凡佑竟举起手发誓。
“当外遇发生时,老婆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样子的笨老婆当一次就够了,誓言若可相信的话,天底下就没有谎言了。对我而言,誓言等于百分之百的谎言,我还敢相信你的誓言吗?”方苹无奈地摇摇头。她想相信他,可是誓言往往会成为残酷的谎言。
曾伤过她一次的凡佑,可以感受到他伤地不轻。而要怎样做才能让她明白,他绝不会再伤她第二次呢?
“你恨我,我没话讲。我只希望你不要排斥我,让我有机会为你及维维做点事,甚至给你们一点点快乐。”凡佑想起耶天和方苹与维维逛动物园的快乐情景。
“你带给我们的只有痛苦。”方苹轻描淡写地道,
方苹这话深深的刺伤凡佑的心。他知道她的决心,她是决定彻底地让他死心,更打破他想享受一家人团聚的天伦之乐的梦想。
凡佑顿时像只斗败的公鸡,他知道造成的伤害是很难弥补的,破镜再重圆还是会有条裂缝在……
“这家咖啡馆到六点的时段,我全都包下了。这份契约,等你有空,请再到我公司谈,不会再像这两次,让你白跑了。”凡佑站起来故作潇洒地迅速离开。
方苹于中握住那杯与她的心一样转凉的苦涩咖啡,眼睛直盯着黄色桌巾。
凡佑的离开表示已默认了她的提议。他不会再为她与维维做任何事了。她可以不必再担心了……可是,为什么她轻松不起来,心情反而更加的沉重复杂,她已经搞不情自上到底该怎么做才对了。
她独自坐在这宽敞却空无一人的咖啡馆里,霎时,所有的孤寂,无助全涌了上来。这些年来,她虽然忙于工作,照顾儿子,但只要独自一人时,那种孤寂、空虚的感觉就特别的强烈。
这种结果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方苹独自坐在咖啡馆里,整理心中那纠缠不情的复杂情绪。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
“喂?爸……维维?哪家医院?好,我马上赶过去。”
方苹收线后,急忙离开咖啡馆。她爸打电话告诉她,维维在附近公园玩荡秋千时摔下来,头撞到石头,血流不止,人已经送到医院,要方苹尽快赶过去。
而刚才先行离开的辜凡佑,他还在咖啡馆对面的轿车上,他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咖啡馆内的方苹接了电话后,神色匆匆的驾车离开。
凡佑看她离开后,轻叹口气,转动方向盘,与她反方向的疾驶离开。他想,或许以后他们就会像这样子,两人背道而驰,渐行渐远,直至再也没有交集。
“爸!现在怎么样?”急忙赶到医院的方苹未到手术房前就忧心的喊着。
“小苹!医生正……”方振野正要回答她,手术房的门刚好打开。
医生出来了。
“我是孩子的妈妈。”方苹赶紧迎上前去。
“目前他仍血流不上。因为下午急诊室刚好送来一批车祸患者,用去大部份的AB型血液,所以现在血库的存量只能再维持半个多小时,你们哪位是AB型的?”
“我是A型。”方苹气馁地道。
“我也是A型。”方振野也无奈地道。
“能在四十分钟之内找来AB型的人吗?”医生问道。
“这……能不能转院或找附近医院支援?”方苹急道。
“现在手术进行到一半,转院恐怕行不通。附近也是些小医院,最近又闹
血荒,我已叫护上去问,但是怕供不应求,还是再找AB型的人来,以防万一。”
六神无主的方苹无力地道:
医生再次走进手术房。
“小苹!凡佑是什么血型?”方振野直接想到维维的生父。
方苹最先想到的人也是辜凡佑。可是,她才放话要他别为她与维维做任何事,这时却…
“AB型。”
“那还不赶快去打电话,你还愣在这做什么?”
“我……”
“快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赌气!如果想救回维维,就快去找他。你……唉,我要去打电话再问问看……”方振野又气又急地跑去找公共电话。
方苹这才拿起手机,拨了辜凡佑的手机,“凡佑!维维现在在‘惠民医院’
“你放心,只是以防万一,不一定会用到你的血……”方苹又接着道。
“到现在你还说这种话!”凡佑没等她回答,就马上收线,将手机丢到隔壁的座位上。
“方苹!你对我就真的只有恨了吗?你真的不能原谅我的一时糊涂吗?”凡佑对着空气难过的喃喃自语。
辜凡佑在半小时内赶到医院,事先去抽了血以防万一。
他看着孤立无援的方苹,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他在她旁边的坐位坐下。
方苹侧过脸看着身边的凡佑。
“五年前,他逃过一劫,顺利的来到世上,相信这次他也会没事。”凡佑仰视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凡佑侧过身问她。
方苹突然抱住凡佑,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谢谢!”
凡佑被她这一抱给吓了一跳。
“不!你不知道……我……总之,谢谢你赶过来……”方苹还是紧紧地抱住他,有个依靠真的很好。
在凡佑一气之下挂掉电话时,她害怕了,害怕凡佑不再理他们母子了。而当他出现时,那种喜悦与感动是无法言喻的。
他们紧紧相拥着,一起等待医生能给这对忧心忡忡的父母带来好消息……
“妈咪!叔叔今天来不来?”由加护病房转入普通病房的方向维躺在病床上,天真又热切地问着方苹。
“不知道那!叔叔很忙……不知道他有没有空。”方苹笑道。
凡佑每天都会来看维维,有时是白天,有时是三更半夜忙完了才来。
“叫叔叔不要三更半夜才来嘛,我都不能跟他说话。”维维手里抱着凡佑凌晨两点多带来的玩具车。
“叔叔很忙嘛!”
“没关系。我再跟叔叔做个男人与男人的沟通。”他露出一副小大人的口气。
“男人与男人的沟通?”这是方苹从她儿子口中第一次听到的新名词。
维维挥挥手。
“好哇!才认识叔叔没多久,整颗心就只知道惦记着他,还有了不让妈咪知道的秘密。”
“妈咪,你吃醋哦!?”
“嗯!我吃醋!”方苹佯装不高兴的睨着他。
“如果叔叔是维维的爹地就好了,这样我喜欢他,妈咪就不会吃醋了……可惜!叔叔和米契尔叔叔一样,只是叔叔,不是爹地。”
她没想到她五岁大的儿子竟然这么会分析事理。
“维维不是希望米契尔叔叔当你的爹地吗?”
“那是以前啊!以前我不认识辜叔叔嘛!”
“喜新厌旧的幸伙。”方苹笑骂道。
“什么是喜——新——厌——旧?”维维不懂这句成语。
“就是喜欢辜叔叔,讨厌米契尔叔叔的意思。”
“我才不是这样,两个叔叔我都很喜欢。只是……我和辜叔叔的头发跟眉毛颜色一样,而且辜叔叔长得很像我。”他嘟起嘴巴边思考边道。
方苹忍不住笑了出来。
仔细看看,维维的眉毛还真的和凡佑好像。父子就是父子……
辜凡佑送方苹与维维来到机场,她得回美国向米契尔交差了。
“谢谢你送我们过来。”方苹客气地向他道谢。
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凡佑难掩心中痛楚的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才转向维维。
“维维!叔叔抱一下,回美国之后,记得要想叔叔。”凡佑遵守和方苹的约定,没告诉维维,他就是维维的爸爸。
父子俩给了对方一个深深的拥抱。
“叔叔……我会想你的。我会每天想,吃饭、洗澡、睡觉也想……”
“好!维维要听妈咪的话,知道吗?”
维维点点头,礼尚往来的要求道:
“当然!叔叔也会每天想,吃饭、洗澡都想。”
“还有睡觉也要想。”维维说出他漏掉的那一个。
凡佑用力点点头。
他不知道方苹这一走,他们何时才能再见面,但他知道她还是没原谅他。
他抱起维维。
方苹犹豫了一下,才笑笑地道:
虽是预料中的答案,他的心却还是抽痛了一下。
“维维!下来了,我们该进去了。”方苹看丁看时间,该进登机门了。
凡佑这才不舍地放下维维,让维维牵住方苹的手。
方苹看着神色凝重的凡佑,她走向他,双手勾住他的脖了,给他一个短暂的拥抱后,马上转身牵起维维急步离开,连句再见也没说。
当凡佑伸起双手想拥住她,她却已离开他的仟抱。眉头深锁的凡佑。看着他这一生最爱的背影,顿时像跌人万丈深渊般的绝望。
他留不住她,只好让她毫无牵挂的离开,他只希望她能一切平安。
方苹走了一会儿,突地蹲下来在维维耳边讲了几句话。
维维听完后点点头,在方苹脸上亲了一下,转头就高兴地跑向辜凡佑。
“叔叔!抱抱!”维维站在凡佑面前兴奋地朝他伸手道。
凡佑还来不及理解这对母子在玩什么把戏,只能照着维维的话做,他抱起维维,困惑地看着前方不远的方苹。
维维举起手向方苹挥挥手。
“再见?”凡佑看向维维。
“不去了!妈咪说等她忙完再回来看我。”他边说仍不停地向方苹挥手。
凡佑转过头看着方苹,她给他一个真心的微笑,随即转身离开。
“维维,妈咪什么时候回来?”辜凡佑心中升起一道希望之火。维维笑着说:
“真的?”
“嗯!”
凡佑欣喜若狂地举起维维。刚才,他从她眼中看到的讯息果然是真的。
方苹在心中告诉自己,给他机会也等于是给自己机会,她折磨他,也像是折磨自己。她尝过希望被原谅的痛苦滋味,她知道那种痛苦难耐的煎熬、。
她决定试着去原谅他,恨一个人是件痛苦的事,也许原谅,自己也会跳脱出怨恨的痛苦。
方苹回到美国之后,得知叶怡玲虽已见过米契尔,但米契尔根本不承认她的孩子。她不放弃,因为她想当“透那财团”总经理夫人的春秋大梦还没醒。
或许,怡玲会如她自己曾经说过的……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情妇。
方苹向米契尔递出辞呈,米契尔也体贴地没强留她。因为他知道,只有重回辜凡佑的身边,她才会得到真正的快乐。
当方苹再次踏进中正机场,辜凡佑将维维架在脖了上迎接她归国。
辜凡佑与方苹补办了结婚手续,两人没有摆席宴客。方苹答应要给维维一个健全的家庭,但他与她只能有夫妻之名不能有夫妻之实,也就是分房睡。
凡佑对方苹提出的条件照单全收,只要她肯给他机会弥补,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看出他对她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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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亿陷情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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