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辜英笑著摸著鼻子往外走去,胡兴心中不禁升起疑问:他在高兴啥?
「你们怎么跑来了?担心我啊?」胡兴面对两个弟弟,刚才对著辜英的那股气势瞬间消失,一脸刚睡醒还没全醒的样子。
「大哥,你睡了好久!你平常在家都这样睡的吗?」胡翟说。
胡兴抬眼看看天色……下午了吗?
「当然不是。是昨晚……辜英……」是昨晚辜英太过分了!胡兴忿忿地想。旋即想到小三的问题,便说:「我才午后晏起,你们也不必这么紧张吧?我成亲第二天就跑来关心。」
胡嘉、胡翟互看一眼。胡嘉才对胡兴说:「大哥你睡五天了。」
「……五天?」胡兴惊讶地完全清醒了。
「嗯,完全叫不醒的五天!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没办法让你醒过来。」胡嘉说。
胡翟兴冲冲地说:「要不是你睡了三天后,辜英怎么也叫不醒你,觉得不对劲,跑来问我,你是不是习惯这样一睡不起,我也不会叫二哥来看看你到底怎么了。现在你醒了就好。」
胡兴有个很奇怪的感觉缓缓冒出了心底:辜英……?
「辜英很担心你。」
胡兴的异样感觉缓缓实体化:辜英担心我?
从成亲到圆房,胡兴几乎没给过辜英好看的脸色,就因为必须下嫁给男人而产生的心有不甘,所以他根本没办法抑制对这个始作俑者的怒气,根本能地看到辜英就怒上心头。一路强迫辜英配合自己,他也知道辜英必定也苦不堪言,不过辜英倒是逆来顺受地接受了一切。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那么对待辜英,辜英竟然还会担心他?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凶了……辜英也很冤枉吧,被设计娶个男人……
「大哥,他真把你当老婆了耶!」胡翟有点开玩笑的样子,只有胡嘉知道胡翟是在说真话。
但是胡兴听到这话,就真把这当玩笑话了,怒气又起,骂了一句:「他敢!」
胡翟贼笑,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大哥被人当女人疼啊,那多没男子气概啊!简直辱没了他自小崇拜的大哥!于是开始拼命雪上加霜:「他应该敢吧,刚才就当著我们的面,我老婆长我老婆短的,想不到他是那种疼老婆的人啊……哥你……」
「小三!」胡嘉制止。他可不要大哥被小三的言论模糊了辜英关心他的焦点。辜英的随遇而安,其实让胡嘉满意外的。更让胡嘉意外的是,辜英竟然就这么认命了,还肩负起当丈夫的责任来……
胡嘉瞪了小三一眼: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只是,胡嘉很想知道,大哥这样狂睡,是否就是怀孕的前兆。
「哥,你除了睡觉,现在是否能感觉到身上哪里不一样?或者你有什么异于往常的感觉?」
「感觉?」胡兴闭上睡眼,浑身动了一动,答:「没感觉!」
胡嘉才露出失望的表情,胡兴又说:「就是特别累……感觉好像练功练过头了,全身精力用尽,浑身酸痛……」
「那是因为行房的关系吧?」胡翟冷笑。
胡嘉反驳:「就算是行房产生的酸痛,大哥睡了五天,早也该恢复了,应该不会还觉得累啊……」
胡兴微微运气,觉得气血反而比平常旺了些。他寻思,肉体酸痛,通常是消耗了超出往常的大量精力,他行房也不比练功累,平常练功更没练到手脚发软的地步,所以肉体酸痛应该不是行房的问题,那么到底是什么造成。气血旺表示体内的活动力强,体内活动力……体内?!真的怀上……了吗?!
如果是真的,那他得先把顺来发未来一年的营运先处理好。因为如果真是怀孕了,那自己就必须休息一年,一个大男人大著肚子不能见人吧?!
「胡嘉,你现在就去帮我找孟庾顺来发二当家、简良顺来发大掌柜,让他们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后,过来一趟。」
「大哥你……」胡嘉嗅出异样,大哥发现了什么?有关孕子的事?
「晚上我再跟你谈。你现在快去顺来发,叫了他们一同回来。」胡兴语气中的急切触动了胡嘉。
「好。」胡嘉起身离去。
「哥……」胡翟眼里有很大的疑惑。
「我口好渴,你倒杯茶给我,小三。」
「喔……看我胡涂的,你五天没吃没喝了,当然会饿会渴!」
胡翟抓起桌上茶壶要倒茶,才又想起刚才嗑瓜子配的上等好茶已经喝光光了。
「茶没了,我再去泡过。顺便先拿些水过来给你喝。」
胡翟拎著茶壶就往外走。
****
把房间留给胡家三兄弟,我溜到厨房里弄吃的。我自己一人生活了好多年,弄点吃的还难不倒我。
我买了这个院落后,就请了个雇佣朱喜,我都叫他小朱,家务都让他去做,给了他三倍于一般雇佣的薪饷,到了傍晚他烧好洗澡水后就让他下工回家。他不管煮饭的,因为他比我煮得还要难吃。
刚才午饭还有我和小舅子吃剩的饭菜。一小碟子的蒜泥白肉,清炒小白菜也剩些梗和几片叶子,排骨汤里的排骨都被小舅子啃光了,就剩一大碗汤,午餐清蒸的那条鲈鱼才一上桌就被拆成两半,二一添做五的,全都进了两小舅子的肚子,我半口也没抢到。
看著这些剩菜,我琢磨著……
老婆才睡醒,他四五天没吃东西了,做些好消化的粥给他吃好了,别让他吃得肚子疼。
从菜橱里拿出些一早去市场买的鲜菇,叫小朱先去洗了,然后切成薄片。
架起小火炉生火,放上小炒锅,放了油。一边等油热,一边沥掉小白菜的汤汁后把剩下的小白菜切得细碎。
油热了,把蒜泥白肉倒进锅里爆炒,炒出黄金色后再把鲜菇细片丢进去翻炒。
嗯……有香味出来了!我把一碗份量的米饭倒进锅里和料炒著,最后把那一大碗剩下的排骨汤倒进锅中,搅拌一下,盖上锅盖。等一下滚烫烂熟了,就能起锅。
「辜爷……」小朱在我身后叫我。
「嗯……?」我转过头,看他一脸无措的样子。
「那个……恭喜辜爷……辜爷成亲了。」
「啊……谢谢!」
「可是有件事情,小朱不知该不该说……」他不仅无措,还满犹豫的。
「你说。」
「那个……辜爷娶的……夫人……」喔……原来小朱知道了啊……
是啊……我娶了一个男人。可我该怎么回答啊???
小朱看我不说话,就继续讲:「我前两天趁辜爷做饭时,进屋里打扫……」小朱忽然惊慌地摇著手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偷看夫人的!……只是夫人一个翻身露出一条腿来,吓了我一跳,我……觉得那腿不像女人的腿……所以偷偷看了夫人一眼……他……呃咳……上身没盖著被,露出结实的胸膛……脖子上有喉结……下巴都是短胡渣……」
小朱都看见他了,我好像也没办法否认喔……
「那个……」我才说了那个两字,小朱就飞快地把我的话给截掉。
「那是辜爷和夫人的床,可是上头睡了个野男人,我怕夫人给辜爷戴绿帽子。辜爷,我知道我人微言轻,但辜爷好歹我跟了你五年啦,你就是老实,小朱怕你被夫人欺骗啊!辜爷,你要不要考虑休妻啊……」
野男人?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老婆变成野男人!!哈哈哈哈哈……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快没气了……哈哈哈哈……有没有人真的是笑死的?如果没有,我可能会成为第一个!哈哈哈……
笑完后,舒了口气,我豪气地拍拍小朱的肩膀:「小朱,你说的笑话真好笑!我好像很久没这样笑了!哈哈!」哈哈,没笑死……
小朱一脸著急:「辜爷!这一点都不好笑!这是真的!」
「没事,不用担心。哈哈……」野男人……哈哈哈……我会不会就这么没完没了地笑下去?
小朱说老婆是野男人,让我心情突然变得很爽快。要是老婆知道家仆这样说他,会不会气得……拿我出气?!拿我出气!!!不行!!绝对不行!!!老婆要是知道我因为他被叫野男人笑得这么开心……呜……我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小朱著急担心得难过地看著我:「辜爷,我说真的耶……你为什么不相信?」
那个……「小朱,你相信我神算的能力,对吧?」
「嗯!当然,辜爷是鼎鼎有名的天纵神机,没出过差错的神算。我以身为辜爷的家仆为荣!」小朱一脸崇敬与骄傲。
「如果我告诉你,有一些命运很独特的男人一定得嫁八字很独特的男人才会有子嗣,你相信吗?」
小朱转成一脸怀疑,满脸写著「这怎么可能」,却又不好意思质疑我,还说:「……相信……」
「你看到的那个野……哈哈……野男人,就是我老婆。」
小朱脸上表情明显地转成惊讶不信:「辜爷娶的是……男人?!」
「嗯,男人。」所以小朱以后瞧见胡兴绝对不能叫他夫人,要是小朱被杀了,谁来伺候我啊?「你以后就叫他大爷行了,千万不能叫他夫人,懂了吗?」
小朱明显还在消化辜夫人是个大爷这个消息,愣愣地点个头说:「懂了。」
「那还有事吗?」
「没了。」他抓了抓脑袋,好像不得其解。
「那等我把粥煮好,你就把炉火收拾一下。」
「好的,辜爷。」
我转身翻开锅盖瞧瞧,拿了炒铲搅拌了一下,煮得刚刚好。我把砧板上切碎的小白菜铲进锅里,再搅一搅,拿来个深底的面碗,把粥盛进去。滴上两滴胡麻油,大功告成。
用小托盘端著粥,摆上个小碗、一根汤匙、一双筷子放好,就往卧房走去。
在房门口,胡翟跟我错身走过,说:「里头没茶水了,我去厨房拿。」
「你叫小朱帮你。」我说。
「哎……好。」胡翟往厨房去了。
这两兄弟待我这儿一天,倒真把这儿当自个儿家了。
把托盘放在八仙桌上,胡嘉跑哪儿去了?我对老婆说:「老……大爷,你要在床上吃,或是来坐在桌边吃?」
「我现在没力气,床上吃好了。」他闭著眼坐在床上没什么元气的样子。刚才醒来时还跟我呛狠话不是吗?
我拿了张凳子放在床边,把托盘搬了过来放到凳子上,坐上床缘,舀了一小碗粥,递给他。
「吃吧。先养养元气。你这几天睡得我们人心惶惶啊……现在总算醒了……五天没吃东西,现得润润肠胃先。」
胡兴张开眼睛直直地看著我。我也回看著他……他在想什么?难道在想杀我的方法???呜……谋杀亲夫啊!!!
手有点酸了。干麻还不把小碗接过去啊,看著我就会饱嘛?
他总算抬手,拿了碗,垂下眼帘,开始吃粥。
****
我坐在床边,看著他静静地吃著粥。
瞧他这样静静的,很难想象五天前他给我吃的排头,当然更难想象圆房那晚的甜头。
人帅就是不一样啊……你看他满脸胡渣、长发散乱的,看起来还是那么好看,减不了他一分英姿,却又多了几分粗懭的魅力。看他面相多好啊!连吃个粥都这般有味道,真不愧是我的老婆啊!哈!哈!哈!
吃完那碗后,他把碗递给我。
「还要。」他说。
我又给他盛了一碗。
「这粥你做的?」
「哎……我做的……」
「好吃。」
……老婆夸我吗?……我有没有听错?掏掏耳朵。不过心里真有点儿乐得冒泡啊……
「听胡嘉、小三说,我睡死了,你很担心?」
啊……什么?嗯,是有些担心啊,不过我比较担心被他知道我使过那些想让他醒来的手段。胡嘉和小三会不会早就跟他乱说啦?「……,嗯……」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又静静地把那碗粥吃完。
把碗放到托盘上,他说:「我吃完了。你等会儿给我准备修面的剃刀。」
要干麻?难道他真知道了,想用剃刀送我上路???呜……
「请问准备剃刀要干麻?」我不怕死地问了。才怪,我好怕啊……
听到我的发问,他受不了地发怒,吼著:「你到底是天才还是白痴啊?准备剃刀还能干麻?我要修面!」
「是是,要修面。」我真是白痴!要剃刀当然是修面……哎……
他似乎按下了怒气,有点心烦地说:「等会儿顺来发的二当家和大掌柜会来,我有事交代他们。你拿件衣服给我。」
「喔……」
我从厨柜里拿了从里到外的装束搁在床边。这些是我的衣服,他跟我体型相当,又比我瘦一些,应该能穿吧。成亲那天来的礼队,其中并没有他的衣著,他就只能穿我的衣服。
「你还杵在那儿干嘛?」
「我……我看你有些虚,我帮你啊……」虽然不是大夫,但我也看人面相,所以会观人五行。我觉得他的脸色不错,只是气力弱了些。他五天没吃东西了,会缺乏体力也是当然吧。我等著扶他一把,万一用得上的话……
他脸蓦地红了起来,反而拉起本来只盖到肚子的被褥,往上盖著坦露的胸膛。有些别扭地说:「我自己穿就行了。」
……大爷在害臊?我脸上忍不住拉开了个微笑,心里甜滋滋的。
哎唷!老婆!有什么好害臊的?你有的我也有,你没有的我也没有,我们连洞房都做过啦,早就一清二楚了,还害臊个什么劲儿啊?傻老婆……
只是我觉得啊还是要帮老婆顾全颜面的嘛!
「好……我出去就是,我去帮你准备梳洗用具……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一声啊。」
「快去!快去!」
弯身端起托盘,走出房门。
小三坐在房前廊上的躺椅。
「被赶出来啦?」他说。
「哪有?我要去帮你大哥准备脸盆毛巾修面梳洗。」绕过他,看到他脚边的烧水壶,才想到一个问题,他不是去拿茶水的?
转身问他:「你刚才干麻不进去?」
「我看你们气氛不错,就不进去破坏啦!」
什么气氛不错?我狐疑。
「等大哥仪容整理好,我再进去。大哥他……很保守的。」
「小三!」房里传出老婆的轻叱声。
胡翟吐了下舌头,给我比了个赶人的手势。
好嘛!走就走!
哼!老婆真小气,我也想多知道你一些事啊,就不能让我多认识你一些吗?小气小气小气!
原来老婆刚才真的害羞耶!呵呵!我老婆虽凶,却也很可爱的……呵呵!
我把托盘端到厨房,厨房里早就收拾干净,小朱也不见人影,哪儿去了这是?本想叫他把这些碗盘洗洗的……
我离开厨房,顺著廊道走向卧房左侧的盥洗房,去帮我老婆准备梳洗用的梳子脸盆剃刀拭巾,准备好端著就走出盥洗房,接著走进卧房。老婆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桌边。小三也在里面了,正在帮老婆倒茶。
平常我起床时,天色都还早,小朱还没来,我都先去卧房隔壁的盥洗房自己打水梳理。这种小事,自己来就成了。可到了冬天,冰冷刺骨啊,小朱也还没来,这就成了一种折磨!我思索著,以后要让老婆自己上盥洗房梳洗呢?或者是仍然自己来给他打点啊?
把脸盆这些个东西放到八仙桌上。
他马上动作,拿起梳子,手却停顿住,东张西望不知道在找什么。
「镜子呢?」小三问。
喔……原来要镜子,果然是兄弟啊,默契真好。
我从厨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镜台,给立在桌上。
然后就开始看著他梳头发。他舒顺了,草草拢了鬓边的头发往后用一手固定著,左右看看,又拉出镜台附著的小抽屉,看了一眼,抽出一条青色发带,用发带绑了早拢在脑后的头发。
我看著看著,怎么就觉得这人连系个头发都自然从容得飘雅俊逸,这当真是我老婆吗???
「看够了吗?」他突然问我这问题,害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里又跳出一个念头:老公看老婆天经地义!我干嘛不好意思啊?
而且说真的,如果要回答他的问题,而说出真心话:好像永远都看不够啊……不知道他会如何反应啊?!那我装傻总可以吧!
「呵呵……」
永远都看不够啊……咦?我刚才真这么觉得吗?才怀疑了下自己,心坎里突然打响了一声雷,轰像四肢百脉,我整个头皮都麻了,全身毛细孔倏张!
惊异地看著已经与我结发的胡兴,心里喃喃地问著自己:就是他吗?难道就是他吗?!
望著他,心中越是汹涌澎湃……
从没想过,我能遇上……因为百算千算,我的姻缘……非千年难得,可遇而不可求……
……我的命定之人啊!
****
我的命定之人吗?
瞧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想到他的凶悍……呃……可不可以不要啊?!我情愿永远等不到……哎……
小三莫名所以地看我一眼,对他大哥说:「哥找孟庾他们来干嘛?你不是跟行里交代过要远行一个月?」
胡兴看了我一眼,说:「我现在也许得托病一年,我想先把事情都交代下去,让他们扛下顺来发的担子。」
胡兴开始修面。
我开始担心。
托病一年?胡兴生病了?不然人好好的,干嘛要休息一年,还要把顺来发的事托给下面的人?生什么病?要养一年?可是前天大夫来看他,不是说他很健康,哪有病?
小三干嘛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哥?一年?」问他哥问完,还瞪我!
呐!我可不是被吓大的!我也瞪回去!
切!瞪我干嘛?
「嗯……我还不确定,没道理一次就有了吧?只是这次久睡的状况,让我有些怀疑罢了……」胡兴说完,又撇了我一眼。
干嘛?好像他久睡都是我害的似的……(作者桃:本来就是你害的!)
等等……他说的,是我脑袋里面所想的吗?
一次就有了???!!!怀孕吗?!?!?!
骗—————人!
虽说我非常确定我的推算绝对无误,但这也准得太离谱了吧?!男人有孕?!谁信!连我自己都没往那上面去想了……呜……我还以为两个人的小孩会从石头里、或者棉被中、要不然就哪朵花里蹦出来、再不然就是天上掉下个小孩来,结果竟然是要从老婆的肚子里生出来吗?啊———我没办法相信啊!!
此时有个声音打断我的思虑。
「辜爷!」小朱站在房门外喊我。
什么事?我看老婆已经修完面,也把脸擦拭干净了,他正放下手边的拭巾,看著小朱。嗯……先不管什么事,让老婆先认识小朱吧。
「小朱,你进来。见过大爷。大爷姓胡,以后他也是主人。」
小朱走了进来,也许是我老婆长得太好了,小朱看呆了。说到这,为夫的我心中就不禁升起一股骄傲啊!可是小朱你呆了没关系,可别忘了见礼啊!便催促著小朱:「还不叫人?」
「大爷!」
胡兴朗朗一笑,说:「认真做事,以后亏待不了你!」
「谢谢大爷!」小朱满心欢喜的一笑,拜弯了腰。
我看小朱的模样分明就是对这个俊朗的人钦服不已。
以不相干人的眼光来看胡兴,胡兴确实是个人物!胡兴身边站著的胡翟一样丰神俊秀,只是脸上多了一层不争于世的神态,显得潇洒不羁。身为金玉楼楼主,他也是个人物!
「小朱,这是三爷,是大爷的兄弟。」
「三爷!」小朱面对小三一躬身。起身后,在我身后蚊鸣似的嘀咕著:「刚才在厨房就见过啦……」
喔……这样喔……
「辜爷!有人投拜帖找您。现在人正在大听候著呢!」小朱把拜帖递给我。
我打开拜帖一看,是当今国译馆上大夫程田亲来。
我便对胡兴说:「有客人找我,我先去前厅了。你等会儿若要议事,就去书房吧!小三应该知道书房在哪,我让小朱给你送茶水过去。」
老婆欲言又止地回我:「……也好。」
出了卧房,我往前厅走去,告诉跟在我身后的小朱说:「你去帮大爷准备茶水,送到书房,在书房伺候著就好。」
「好的,辜爷。」小朱转身走了。
一入大厅,就看见客座的太师椅上端坐著中年的程田与其伺站一旁的仆人。
我拱手:「是程大人嘛?在下辜英。」
程田急急站起拱手,一揖到地:「下官程田。求先生救我!」
扶正程田上身,我说:「大人别急,有事慢慢说!」
他说,月前他儿子上街,被一个江湖术士拦下,那人直断他儿子近日内有大劫,要为他儿子一算,期望能帮他儿子大劫化小、小劫化无。无奈他儿子不以为意,以为那人只是想赚些银两,才尽说些危言耸听的说辞绊住他,便给了那人十两银子,口头称谢后离去。十日前,他儿子同朋友搭乘画舫游湖饮酒作乐,竟酒醉失足落水,人虽救回来了,却连著几日梦呓不醒,求医无用,求救无门。要不是去左相府中议事时心不在焉,被左相问出了原由,左相才给他介绍了我,让他来问我有解法否。
「这……我得到府上看看令公子,还必须合算他的八字……程大人,我的收费不便宜唷。」
「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救犬子,就算要我卖掉祖产,我也愿意!」
「也不至于那么多啦……」
「那么救人如救火,辜先生是否能立刻随下官前往敝宅?」
程田才说完,门口就进来了三个人,带头的胡嘉、一个高高瘦瘦皮肤很白看起来很英俊的中年帅哥、一个福福泰泰脸圆唇上有八字胡笑容可掬的叔叔。
「啊……辜英,你有客人。」胡嘉对程大人点头微笑示意。
「这是国译馆上大夫程田,这是满记粮铺大当家胡嘉。」我为他两人引见。
两人彼此久仰了一番,不管官场商场,同样适用的礼仪。
然后程大人有些心急地看著我。
好啦好啦!等我告知胡嘉一下嘛……
「胡嘉,你……去书房,他们都在那儿,替我告诉老……大爷,说我要出门去程田大人家看一下,晚些就回来。还有,你们晚上都在这儿吃吗?如果都在,那我回来时得多买些菜……」
「嗯,都在都在,你买些菜回来吧!」胡嘉马上决定。
「你们进去吧,我出门了。」
说完,我就对程大人说:「程大人请!」
出了家门,上了程大人的家用马车,开始我婚后第一个工作。
****
才处理完了程田儿子的事,从程府回来,就看到小三在厅上招待客人,客人不是跟著胡嘉一起来的那两人。我对坐著的客人点个头。
「辜英,这位冯先生是来找你的。」小三对我说。
那么是小三在帮我招待客人啰?小朱呢?还在书房吗?
「冯先生来舍下,请问有何贵事?」冯先生一脸富贵之相,看起来温文儒雅,却少了商人身上特有的钱味,定又是哪个高官吧……
冯先生站起,对我拱手微笑道:「辜先生,我乃凤栖殿主簿冯绍,奉 皇上口谕而来,请辜先生进宫一叙。」
皇宫中有名的两座寝宫大殿,龙蟠殿是皇上寝宫,凤栖殿是皇后寝宫,只要是我朝人民都晓得的。皇上还没立后,凤栖殿主簿却来找我,敢情皇上想要我算什么?我一个市井小民,说实在的,很不想管皇家的事啊!可是,是天下最大的人物叫我去耶,我能不去吗?
……真想不去啊!我手里提著菜,我饿了呢!想我老婆下午才吃两小碗粥,现在也饿了吧?我要去煮饭哪……真不想进宫去!
「那个……冯大人……我改天有空再去行不行啊?」我苦笑。
「辜先生今儿个有难处?」冯绍刺探著问。
「有!有难处!他老婆重病在床,他得照应著!」小三抢著说,脸上神情无比激动。他看出我不想去吗?
我瞪了小三一眼。干嘛呀你小三?咯我老婆病重?!他还是你大哥呢!说话没轻没重的?!笨小三!
这下干脆配合小三的说辞好了,我面露难色。说道:
「冯大人,今儿个确实不行,过些日子等草民得了空,皇上也能等草民到那时,再同大人前往皇宫。草民若猜得不错,皇上也许是希望草民为皇上一算。如若皇上等不及,南都有位与我齐名的风神子步益先生,此人既与我齐名,其本事应该与我相当,甚或胜我一筹,冯大人不妨去请此人。」
「这……」冯绍也面露难色。
「冯大人,他老婆正等著他炖补品呢!」小三一边对冯绍说一边推著我,要我往里头移动。
我一脸歉然地看著冯绍……不跟他去会不会被皇帝杀头啊?
我转身把手上的菜都塞到小三手里,换我推著他说:「你先进去……」
他瞪我一眼,不满地走开。
转向冯绍,我拱手歉道:「真是对不住,草民确实得照顾内人。今天不应皇上之邀的话……皇上会降罪吗?」
「先生言重了,降罪倒是不会。皇上了解先生是能人,必能者多劳,遣我前来不见得能遇得上先生。下官不久前才到达府上,是方才那位爷出来招呼我,他说先生应该快回来了,我才准备等先生。与他交际不到两句话,先生就回来了。原以为今日请得动先生,不想我来的不巧……」冯绍看了我一下,笑著说:「辜先生真是有情有义之人,那么下官先代辜先生向皇上说明。」
我躬揖到地:「如此有劳冯大人了!」
「辜先生能否给下官一个确定能去的时间,下官好奏禀圣上,对皇上有个交代。」
……我就是不想去!不是什么时候的问题……有些烦啊!你问我为什么不想插手皇家的事啊?伴君如伴虎,你听过吧?帮皇家,不管帮得好不好,要是不懂得看脸色的话,人家心情不好随便一下令,我们头就飞了吧?!名气大也很麻烦啊!
「下个月吧……等内人……」我吞吞吐吐地说。
他微笑地拱手:「好!就下个月!下官就如此回禀皇上!叨扰先生了,下官先告辞!」
我也拱手:「大人好走。」
总算把他送走。呼……
我往内堂走。去厨房会经过书房,从窗外看老婆他们还在谈事情,小朱已经不在里面,我就直接去厨房准备做晚膳。
小朱已经在厨房里捡菜洗菜,准备食材。
趁著我忙著煮饭时,小朱已经去烧洗澡水了。
等我煮好,天也黑了。
「辜爷,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小朱正擦著手。
「帮我给所有屋里点上灯,你就可以回去了。」
「好的。」
我去书房叫了所有人吃饭。就在厨房的餐桌上吃。
他们都来吃饭了,给我介绍了二当家孟庾就那个白皙高瘦的帅家伙、大掌柜简良,然后还是继续讲他们顺来发的事情,甚至胡嘉、胡翟也加入讨论。讲了些我不大懂的事情。这时我才突然想到,胡嘉、胡翟都是堂堂大当家的,应该要去工作的吧?为什么这两天这么闲,整天都待在我家?
「想什么?」有声音问我,向声音望去,是我老婆。所有人都看著我。
「没什么……」
「你发呆。孟庾刚才问你话呢,你没听见?」胡兴淡淡地说。
看他不像在责怪我的样子。便对孟庾说:「真抱歉,我是在发呆,因为你们的谈话内容,说实在的,我不是很了解啊……难以融入就……闪神了,呵!不好意思啊,您刚才问我的是……」
「这饭菜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
「非常美味!久仰辜先生神算大名,今日一聚,才知辜先生厨艺甚佳!」
「只是些乡野人家的家乡小菜,不值一提啦!二当家太客气了!」
从这以后,大家便开始跟我聊天了,再也没讲他们做生意的事。
吃完饭,他们也告辞了,所有人都走了喔,包括胡嘉、小三。
所以家里、整个院落就剩我们夫妻俩。气氛霎时有些尴尬……
大家都很会吃啊,所有菜饭一扫而光。我收拾著这些碗盘,把它们堆到某个木盆里,用水泡著,留著明天给小朱洗。
老婆看我收拾著,问我:「小朱呢?」
「他每天的工作,烧完洗澡用的热水就可以回家了。」
「他不是卖身仆奴?」
「不是,是我雇用的。」
「买卖身仆奴比较划算吧?一般人三年的工钱就能买个终身仆奴……」老婆果然是商人啊,还真会算。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买人的感觉。
看他还一副意犹未尽地想给我一些理财教育,我马上对他说:
「你要不要先去洗澡?卧房左侧就是盥洗房。我泡些茶,等会儿你洗完澡,出来就能喝了。」
「……也好。」他深深地看我一眼,就转身走出厨房,洗澡去了。
他洗好,换我进去洗。洗好出来,却瞧见老婆闭著眼躺在卧房外长廊上的躺椅上,老婆睡著了吗?躺椅旁的矮几上有两杯茶。
似乎意识到我的接近,他张开眼看著我,对我说:
「我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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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妻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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