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大战 九

  星球大战--九
  九
  他们在这个庞大的战斗基地的内部越走越远、越走越深,同时觉得越来越难以继续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幸运的是,虽然有人可能注意到了这两名身披铠甲的士兵的紧张情绪,但都以为他们是惧怕这个魁梧、危险的伍基俘虏,不以为意。两个年轻人本不愿惹人注意,但由于乔巴卡的奇特长相,这一点无法办到。
  越往前走,行人越多。在他们周围,许多士兵、官吏、技术人员和机器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这些人一心忙于本职事务,对他们三个毫不理会。只有少数几个人匆匆向伍基扫了一眼。乔巴卡愁苦的面容和押送士兵自信的外表打消了好奇者们的疑心。
  他们终于走到一长排电梯跟前,卢克松了一口气。按理说,这些计算机控制的运输系统应能根据一声口头指令把他们送到基地的几乎任何地方。
  这时,一名低级官员也跑过来要上电梯,空气顿时紧张起来。索罗严厉地作了个手势。那个人只好忍气退让,转乘旁边的一部电梯去了。
  卢克研究了一番电梯控制板,竭力装出内行的样于,用威严的音调对抬音栅格发出指令。实际上,声音却显得紧张慌乱。幸好电梯是个纯响应系统,其计算机没有配备鉴别口头语言感情色彩的程序。因此滑门应声关上,电梯载着他们启动了。他们觉得过了数小时,但实际上只过了几分钟,电梯门打开了,他们步出电梯,来到戒备特别森严的监牢区。
  卢克一直希望他们会发现类似塔图因的莫斯艾斯利等城镇的那种老式的有栅栏的单身牢房。但他现在看到的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通风井,狭窄的走道是傍壁建造的。这些走道有好几层,和平整的曲形并壁互相平行。井壁之内就是一间间秘密牢房。他们朝四周张望,发现似乎到处都是神情警觉的卫兵和能量门。
  卢克不安地意识到,他们在此地呆立的时间一长,一定会有人过来问些无法回答的问题。他心急如焚地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
  “这样下去可不成呀。”索罗凑过身来向他耳语。
  “你为什么不早说?”沮丧而恐慌的卢克责备他。
  “我记得说过了。我——”
  “嘘!”
  索罗立刻住口,因为卢克最害怕的事发生了。一个脸色阴沉的高个子军官走到他们面前,皱起眉头,打量着沉默的乔巴卡。
  “你俩带着这——东西上哪儿去?”
  乔巴卡听到这话咆哮起来。索罗急忙戳了戳他的腰,让他安静下来。卢克急中生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从TS138区转来犯人一名。”
  军官有些迷惑不解。“我没有得到通知,我得查一下。”
  转过身,军官走到附近的一个小控制台前,把询问的请求输入到计算机系统。卢克和索罗急忙环顾四周的形势,他们的目光扫过报警器、能量门、远程光感受器和这个地区的另外三名卫兵。
  索罗一边解开乔巴卡的手铐,一边向卢克点点头。然后他又对乔巴卡耳语了几句。乔巴卡伸出双手,一把将索罗手中的枪夺过来,同时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嚎叫,叫声震撼了整个走道。
  “注意!”佯装惊恐的索罗大叫起来,“它挣脱了!它会把我们全都撕成碎片的!”
  他和卢克都急速避躲开暴跳的伍基,抽出手枪,向伍基猛烈射击。他们的反应是迅速的,他们的仓惶恐惧之情是不容怀疑的,他们的瞄准却糟透了。没有一枪迫近过东躲西闪的伍基。击中的是自动摄象机、能量门控制开关和三个惊得目瞪口呆的卫兵。
  直到此时,军官才觉察到这两个士兵的蹩脚的枪法可恶,他正要猛按总报警开关,卢克的手枪连发射击,打了他个正着。他一声不响地倒在灰色的甲板上。
  索罗冲向敞开式通信扬声器,从里面传来焦虑的喊叫声,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很明显,在监牢区和基地其它地方之间,除了图象通信联系外,还有话音通信联系。
  索罗不管从扬声器发出的一迭连声的威胁和质问,只顾检查附近控制面板上的数字显示装置。“我们得找出你的公主在哪个牢房。这里准有十几层——啊,找到了,2187号囚室。你走吧,乔卫和我在这里掩护,堵住他们。”
  卢克点了点头,便顺着狭窄的走道飞奔而去。
  索罗示意伍基占据好一个能控制住电梯口的位置,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答从通信系统不断传来的呼唤。
  “一切都在控制之中,”他对着拾音器说,恰如其分地打着官腔,“形势正常。”
  “刚才听起来可不正常,”对方怒气冲冲地答道,话音中含有‘不要胡说’的意味。“出什么事了?”
  “哦,有一个卫兵的武器走火了,”索罗结结巴巴地说,他刚才高傲的官腔又变成了紧张的声调。“现在没问题了——我们都很好,谢谢。您要怎样?”
  “我们马上派一个班上去。”这声音突然宣布道。汉恩几乎可以嗅出对方的怀疑。说什么呢?他用手枪枪口说起话来倒比这雄辩得多。
  “不,不!我们这里发出了能量泄漏。给我们几分钟把它堵上。漏泄得很厉害——很危险!”
  “武器走火,能量漏泄……你是谁?你的工作……?”
  索罗用手枪对准面板,把仪器打成了哑巴,碎片横飞。“本来就是场愚蠢的对话,”他嘟嚷道。然后,他转身向走道喊道:“快,卢克,马上有人来了!”
  卢克听到了他的叫喊,但他正在一心一意地从一间牢房跑到另一间牢房,查看着每扇门上方发光的号码。2187号囚室似乎并不存在。但是就在他刚要准备放弃这一层而到下一层去试试的时候,他找到了。
  他对着这堵平淡无奇的凸圆金属墙端详了好一会儿。他把手枪调到最大火力,朝门开火,希望手枪在把门打穿之前不至于在他于中熔化。不久,手枪就烫得手拿不住了,他于是换换手。在换手的间隙,硝烟散开,他惊讶地看到门已经给打掉了。
  透过硝烟,有一位年轻女子正茫然不解地向外张望。这位女子的肖像于几世纪前——或者说似乎几世纪前——在塔图因的一个车库里由阿图·迪图投射出来过。
  卢克眼花镣乱地凝视着她,确信她比她的图象还要美丽。“您的美貌——甚至——超过了我的——”
  她那慌乱和怀疑的神情变化着,先是困惑,继而变成不耐烦。“作为一个突击队员,你的个子不是矮小了一点么?”她终于评论说。
  “什么?啊——这身制服。”他摘下头盔,同时略微镇定了一些,“我是来救你的。我是天行者卢克。”
  “对不起,你说什么?”她彬彬有礼地问。
  “我说,我是来救你的。贝恩·克诺比和我是一起的。我们获得了你的两个机器人。”
  一听到老人的名字,莉阿的怀疑立刻变成了希望。“贝恩·克诺比!”她环顾卢克的四周,寻找杰迪骑士,忘记了面前的卢克。“他在哪里?欧比一旺!”
  司令官塔尔京看着达斯·瓦德焦急不安地在只有他们两人的会议室里踱来踱去。终于,黑勋爵止住步,环顾四周,好象有一只巨钟在附近什么地方响起,只有他才能听见。
  “他就在这里。”瓦德不动声色地说。
  塔尔京大吃一惊。“欧比—旺·克诺比!这不可能。你凭什么认定他在这里呢?”
  “‘力’中有某种骚动。只有我的老师傅在场,我才会有这种感觉。这是不会错的。”
  “不过,他已经死了,一定死了。”
  瓦德犹豫起来,他刚才的把握突然消失了。“也许……现在他又活了。刚才只是很短暂的一种感觉。”
  “杰迪骑士已经灭绝,”塔尔京断言说,“他们的火焰儿十年前就被扑灭了。我的朋友,你就是他们那一群唯一剩下的人。”
  一部通话机的轻微嗡嗡声引起他们注意。“什么事?”塔尔京回问道。
  “AA—23监牢区出现紧急警报。”
  “公主!”塔尔京大叫一声,跳起来。瓦德猛地转过身,他那凝视的目光仿佛要把墙壁看穿。
  “我早就知道,欧比一旺在这里。我知道我是不会把这么强大的‘力’的骚动弄错的。”
  “各分区进入紧急状态!”塔尔京通过通信系统下达命令。然后他回过头盯着瓦德。“如果你的判断对头,可决不能计他逃了!”
  “逃走,可能并不是欧比一旺·克诺比的意图,”瓦德回答说,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他是最后的一个杰迪骑士——也是最厉害的一个,决不能低估他给我们带来的危险。可是我能对付他,只有我能对付他。”他的头“唰”地转过来,双眼死盯着培尔京。
  卢克和莉阿顺着走道往回走。突然,发生一连串闪光眩目的爆炸,炸坏了前方的通道。几个士兵想通过电梯冲过来,却被乔巴卡一个接一个地干掉了。他们放弃了从电梯口冲出来的计划,在墙上炸开了一个突破口。口子很大,索罗和伍基再也无法完全控制住。于是,帝国士兵三三两两地冲进了监牢区。
  当汉恩和乔巴卡顺走道向后退却,遇到卢克和公主。“我们不能从这条路回去。”索罗告诉他们,满脸露出激动和担忧的神情。
  “回不去了,看来你已经断了我们唯一的逃生之路。”莉阿迅速接过他的话说道,“你知道,这是监牢区。他们不会给这种地方造许多出口的。”
  索罗喘着粗气,扭过头朝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请求您的宽恕,殿下,”他讥刺地说,“也许您宁愿回到您的牢房去,是吧?”她不看他,脸上毫无表情。
  “非得找到另一条出路不可。”卢克低声说,从腰带上取下一个小型发射机,仔细地调整了频率。“喂,斯锐匹欧!喂,斯锐匹欧!”
  一个熟悉的声音立即应答,其速度之快令卢克喜出望外。“有什么事,先生?”
  “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有没有其它什么路子离开监牢区——到底有没有?”
  从送话器栅格内传出劈劈啪啪的静电干扰声。索罗和乔巴卡用猛烈的火力将帝国士兵堵在走道的另一端。
  “什么呀……我听不清!”
  在塔架控制室里,阿图·迪图嘟嘟乱叫着,而斯锐匹欧则调节着开关,竭力想克服嗓声干扰。“我说,所有系统都已处于戒备状态,准备对付你们,先生。主入口似乎是进出监牢区的唯一通道。”他按按仪表的开关,旁边的显示装置上的图象不断地变化着。“有关您所在地区的其它全部信息是保密的,无法调出。”
  有人开始砰砰地敲着控制室锁紧的大门——一开始还心平气和,但当里面全无反响时,敲门声变得急促起来。
  “哎呀,不好了!”斯锐匹欧呻吟道。
  监狱走道里硝烟弥漫,索罗和乔巴卡很难瞄准目标。但这也不错,因为现在敌人的人数远远超过了他们,硝烟一视同仁地也防碍着帝国火力的发挥。
  隔不多久,就有个士兵妄想向前逼近一些。但他一穿过烟幕,就暴露在两个走私者的准确的火力之下。结果,走道地面的尸体越积越多。
  能量闪光继续在监牢区内狂掠乱扫。卢克朝前移动,向索罗靠拢。
  “没有任何其它出路。”他在一片密集火力的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喊道。
  “瞧,他们正在向我们逼进。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就是你们的拯救行动呀!”一个恼怒的声音在他们后面抱怨说。两人都转过身来,看到怒气冲冲的公主正以王室人员特有的责难眼光看着他们。“你们进来时难道就没有考虑怎么出去?”
  索罗朝卢克点点头,说:“他是出主意的人,亲爱的。”
  卢克勉强咧嘴苦笑了一下,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他转过身想帮着抵抗一阵,但还未来得及这么做,公主已经从他手里夺过手枪。
  “嗨!”
  卢克见她沿墙走,最后找到附近的一个小格栅。她用手枪对准它,扣动了扳机。
  索罗惊异地盯着她。“你在干什么呀?”
  “看来得由我救你们的命了。快钻进这个垃圾槽吧,飞行员们!”
  其它人在一旁都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她纵身一跳,两脚在前,先进了洞口,然后整个人也消失了。乔巴卡发出威胁性的低沉嗷叫,索罗慢慢地摇了摇头。
  “不,乔卫,我没有要你把她撕成两半,我对她还没有把握,或许我开始喜欢她了,否则我就会亲手宰了她。”伍基喷着鼻息说了点什么。索罗向他大声呵斥:“快钻进去,你这个长毛丑怪!我不管你闻到了什么。现在可不是我们穷讲究的时候。”
  索罗使动把满心不乐意的伍基推到小小的洞口前,帮他把庞大的身躯硬塞了进去。他一消失,柯尔里安人也跟了进去。卢克最后胡乱地射击了一阵,倒不是想射中什么目标,而是想制造一片烟幕借以掩护撤退。然后他也溜进滑槽,消失了。
  追击的士兵不愿在这样狭窄的地段蒙受更大的损失,暂时停止了前进,等候增援部队和重型武器的到来。况且,他们的猎物已经陷入罗网,尽管他们具有献身精神,但谁也不急于去作无谓的牺牲。
  卢克滚进了一个小间,里面泛着微光。不过,并不需要这种微光来识别小间内的东西。在他钻进来之前,他老早就闻到了腐臭气味。除了隐蔽的照明源之外,这个垃圾间没有任何装饰,至少有四分之一的空间堆满了粘糊糊的污物,其中许多已经腐败分解。卢克被臭气熏得直皱鼻子。
  索罗沿着垃圾间的边缘,深一脚浅一脚地探索着,想找到一个出口,不时滑进齐膝深的垃圾之中。他终于找到一个厚实的小舱口。他呼哧地想把舱盖撬开,但它却纹丝不动。
  “垃圾槽可真是个妙主意!”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挖苦地对公主说。“你发现了一种多么奇妙的气味呀!遗憾的是,我们不能乘着这四处飘散的气味儿飞出去。而且看来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出口,除非我能把这个舱口打开。”
  他退后几步,掏出手枪向舱盖开火。顿时,垃圾间内电光闪闪,啸声震荡。人们都在垃圾中四散躲避。待他们最后再瞥一眼时,闪电几乎就在他们头顶上了。
  这时的莉阿没有从前那么矜持庆重了,她第一个从气味刺鼻的垃圾堆里钻出来。
  “收起你那家伙吧,”她严厉地对索罗说,“否则我们都会死在你的手里。”
  “是的,阁下,”索罗假装悲哀地小声说。他回头看了看顶上敞开的滑槽,并没有收起他的武器。“不用多久,他们就会猜到我们是怎么回事了,我们本来一帆风顺——可你把我们领到了这个地方!”
  “你们确实万事如意,”她很快回敬一句,用手拂掉头发和肩上的垃圾。“不过,要是不到这里来,也许会更糟呢……。”
  好象回答似的,一种凄厉可怕的呻吟在垃圾间里回响起来。这声音似乎是从他们脚下什么地方传来的。乔巴卡自己发出一声惊叫,身子紧贴着墙。卢克抽出手枪,死劲盯着一堆堆垃圾,但什么也没有看到。
  “刚才是什么东西?”索罗问。
  “我不太清楚。”卢克突然跳起来,朝脚下和身后看看。“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刚从我身边过去。注意——”
  突然,卢克消失在脚下的垃圾堆中。这一事件是这么突如其来,使众人惊愕不已。
  “它把卢克抓走了!”公主叫道。“它把他拖到下面去了!”索罗仓惶四顾,寻找射击的目标。
  就象刚才消失时一样的突然,卢克又重新冒了出来——只粗大苍白的触手紧紧地缠绕着他的脖子。
  “快开枪,打死它!”卢克尖叫道。
  “开枪?我连看都没看到呢!”索罗反驳说。
  卢克又一次被那长着可怕触手的不知是什么的怪物吸了下去。索罗无可奈何地盯着斑驳陆离的垃圾表面。
  突然,远处传来重型机械的轰鸣声,垃圾间相对的两堵墙各向里移动了几厘米。轰鸣声停止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卢克出乎意料地出现在索罗身边。他从令人窒息的垃圾堆里爬了出来,揉着脖子上的勒痕。
  “怎么回事?”莉阿问道,警惕地注视着平静的垃圾堆。看来卢克也确实莫名其妙。“我不知道。它抓住了我——然后我又自由了。它把我一放,就不见了。也许我的气味儿对它来说还臭得不够吧。”
  “我感到事情很不妙。”索罗低声说。
  远处的隆隆声又一次传进垃圾间内。墙壁又一次向里移动。不过这一次,无论是机器的隆隆声还是墙壁的移动都没有停止的迹象。
  “别站在那儿面面相觑!”公主催促他们说,“快找什么东西把墙给顶住。”
  即使用只有乔巴卡才搬得动的粗柱子和旧金属横梁,也无法减缓墙壁向里移动。而且,支撑墙壁的东西越结实,倒反而越容易折断似的。
  卢克拿出通信机,一边想通话,一边希望墙壁后退。“斯锐匹欧……斯锐匹欧!”停了好一会也没有得到回答,卢克沮丧地望着他的同伴。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回答。”他又尝试了一次,“斯锐匹欧!我要和你通话。你听见了吗?”
  “斯锐匹欧!”微弱的声音继续呼唤着。“请回答,斯锐匹欧!”这是卢克的声音。它从撂在无人看管的计算机控制台上的那个小型手持通信机里轻轻地传送出来,间或被嗡嗡声所打断。除了这个时断时续的呼唤之处,塔架控制室里鸦雀无声。
  一声强烈的爆炸淹没了从通话机发出的微弱呼叫,控制室的门被炸开,金属碎片四处横飞。有几片击中了通话机,将它打落在地,卢克的话音嘎然中止。
  在这个小小突变之后,四名手持武器作好战斗准备的士兵从被炸开的门里跨了进来。他们略作巡视,发现控制室空无一人。但是,他们突然听到有个微弱、惊恐的声音从控制室后墙附近的一个高大的储物柜里传出来。
  “救命呀,救命!把我们放出来吧!”
  几名士兵弯腰检查负责塔架的军官及其助手的僵硬尸体。其他的士兵把发出呼救声的储物柜打开。两个机器人从柜子里钻了出来,一个高身材,和人类相似;另一个则长着三条腿,完全是一副机器模样。高个子机器人仿佛被吓得神经有点错乱了。
  “他们是疯子,我和你们说吧,疯子!”他急切地指着门口,说:“我好象听到他们说过到牢房去之类的话。他们刚走。如果你们的行动快,也许还能抓到他们。那边走,那边走!”
  控制室里的两名士兵和等在门外的士兵一起顺着走道慌慌张张地跑去。剩下两个士兵看守着控制室,他们完全忘记了机器人,只顾议论着出了什么事。
  “由于太激动,我这位伙伴的电路过载了。”斯锐匹欧小心翼翼地解释说,“如果您不介意,我想把他带到下面的维修间去。”
  “嗯——”一个卫兵抬眼冷漠地看了看,然后对机器人点了点头。斯锐匹欧和阿图赶紧走出门,头也不回。他们走后,那个卫兵突然想起这两个机器人中的高个子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类型。他又耸了耸肩,在这么庞大的基地上,这种事也是不足为怪的。
  “真是太险了,”斯锐匹欧低声说。他们正沿着空荡荡的走道匆匆赶路。“现在我们得另找一个信息控制台,把你的接收臂插进去,否则一切都完了。”
  垃圾间毫不留情地越挤越小,装配得很好的金属墙顽固而准确地彼此越移越近。大块的垃圾在演奏着一首由劈啪声和砰砰声组成的协奏曲,曲调正在向最后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高潮逼进。
  乔巴卡可怜地抽泣着,用他全部难以置信的力气和体重来支撑着一堵墙壁,看上去象一个长着粗毛的坦塔罗斯*在逼近自己的最后顶点一样。
  “有一件事是肯定无疑的,”索罗悲哀地说,“我们都将压成肉饼。这倒不失为使身材苗条的好办法。唯一的麻烦是得永远苗条下去。”*希腊神化中的宙斯之子,因泄露天机被罚永世站在上有果树的水中,水深及下巴。口渴想喝水时水即减退,腹饥想吃果子时树即升高。——译者
  了/7
  卢克停下来喘了口气,气冲冲地摇晃着无辜的通信机。“斯锐匹欧会遇到什么情况呢?”
  “再试试这个舱盖,”莉阿建议道,“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索罗遮住双眼,照莉阿的建议又试了一次,然而无济于事,唯有爆炸声嘲笑般地回响着,垃圾间仍在继续缩小。
  维修舱里空无一人。很明显,大家都被另外地方的骚乱吸引走了。斯锐匹欧小心地对房间环视了一番,打手势让阿图跟进来。他们一起开始急急忙忙地在这些维修控制面板里搜寻着,阿图嘟嘟地叫了一声,斯锐匹欧急忙跑到他身边。
  小机器人把接收臂小心地插进开放插座中。斯锐匹欧在一旁急不可耐地等待着。
  从小个子机器人的栅格里发出一阵不规则的,疾风般的超高速电子信号。斯锐匹欧做了个警告的动作。
  “等一等,速度放慢些!”于是,声音的速度变得和蠕行一般徐缓。”这就好多了。他们在哪里?他们怎样?啊,不行!他们只有变成液体才能从那儿出来!”
  在垃圾间里,成了瓮中之鳖的人们只剩下一米不到的生命空间了。莉阿和索罗只好侧身站着,结果形成面对面的局面。高傲的神色第一次从公主脸上消失了。这时,她感到紧逼的墙壁开始触着她的身体。她伸手抓住索罗的手,痉挛地紧握不放。
  卢克跌倒在地,侧卧着,拼命把头抬得高出不断上涨的污浊水。他一不小心,吞进了一口压缩的淤泥,险些被呛死。在此时,他的通信机突然重新嗡嗡响起来,引起他的注意。
  “斯锐匹欧!”
  “你还在那儿吗,先生?”机器人回答道,我们刚才遇到小麻烦。你一定不会相信——”
  “别罗唢了,斯锐匹欧!”卢克冲着通信机拼命叫道,你快把监牢层或它的紧下层的全部垃圾处理装置统统关掉!听清了吗?关掉垃圾——”
  顷刻之后,通信机里传出可怕的惨叫声。斯锐匹欧痛苦地只抓脑袋。
  “快!把它们全关掉!”他哀求阿图,“快!啊,你听,他们——他们快没命了!阿图!我这个笨拙的金属躯体真该死,行动一点也不利索。这是我的过错。我可怜的主人——他们全都……不,不,不!”
  然而,通信机里的叫声并没有消失,它的持续时间远远超过了合理的长度。实际上,它已经变成了得救的欢呼声了。阿图把开关一扳动,垃圾间的墙壁就自动反向移动,重新分开了。
  “阿图,斯锐匹欧,”卢克对着通信机呼唤道,“好了,我们得救了。你听见我的话了吗?我们安然无恙——你们干得太好了!”
  卢克厌恶地用手擦了擦身上的粘泥,疾步走向舱口。他弯下腰,擦去舱口厚厚的积垢,终于看清露出来的号码。
  “打开366—117891号装置的保压舱盖!”
  “是,先生!”传来斯锐匹欧的回答。
  这三个字也许是卢克平生听到的最幸福的字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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