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寒冷、阴雨的天气持续着,紧接着是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至。11月的第一个星期出奇地寒冷。外出走上几分钟都很可怕,人们得把身子里得严严实实来躲避寒潮袭击。邦德从秘密情报处总部大楼八楼M办公室的窗口向外眺望,心中渴望着飞往牙买加。那里的天气再好不过了;现在也许正下着雨,但至少气温是相当适宜的。他想像着听到了拉姆赛的爽朗笑声,这是他雇来管理他的别墅的牙买加青年。拉姆赛明朗的笑容、雪白的牙齿和出色的幽默感,总能逗得邦德哈哈大笑。
邦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振作精神重新埋头于纸上作业。案件没有进展是一个大问题,但邦德深知,只有离开伦敦,他才会拥有正在完成使命的那种成就感。他休息得很少,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昨晚,他吞下了整整半瓶马卡兰酒,在起居室的坐椅里坐到了半夜。他已经钻进了棉被,但海伦娜·马克斯伯里的电话把他吵醒了,仅仅问他是否要去办公室。现在,他的头真疼得厉害,他感到他快要因为感冒而病倒了。
“你看上去气色不好,007,”M走到他身边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夫人,”邦德说着从窗前走开。“这天气真糟。”
“你没得感冒吧?眼下正流行感冒。”
“我从不得流行性感冒,”邦德说着就打了个喷嚏。
“这没什么,我要你去看医生。假如案子稍有进展,我需要你处于最佳状态。”她说。
邦德在她桌子对面的一张黑色真皮椅子里坐下。失去情人的紧张和伤心在她身上表现得太明显了。自从哈钦森去世以后,为了替他争口气,她没日没夜地工作着。
“你跟查尔斯·哈钦森联系上了吗?”她问。
“还没有,夫人,哪里也找不到他的影子,”邦德说,硬是把咳嗽压了下去。“我正在想,也许去一趟得克萨斯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那里也许还有哈钦森先生的住宅的一些线索。”
比尔·特纳已经迅速收集了一些有关阿尔弗雷德·哈钦森的有用信息。哈钦森在得克萨斯的奥斯丁拥有一幢房子,在那里他曾作为得克萨斯大学的客座教授居住过。他那23岁的儿子查尔斯在那里生活和工作,他也时常到那里去。哈钦森的前妻坚持葬礼必须推迟,直到查尔斯到达为止。与这位年轻人的所有联系都毫无成效。他要么已经离开了那个国家,要么已经出了什么事。
“我想这没有什么坏处,”M说,“是的,我想这是个好主意。我可以通知美国中央情报局,告诉他们你要去那里吗?”
“没有这个必要,夫人,”邦德说。“我在奥斯丁认识一个人,他会比任何中央情报局的人都管用。”
邦德乘坐美国航空公司的班机飞往达拉斯,然后在那里换机前往奥斯丁。他到达时已是下午较晚时分,这里的天气比伦敦好多了。天空虽然有云,但天气温暖宜人。
邦德在得克萨斯并没有逗留太多时间。数年前,为了恩斯特·波罗弗尔德的最后一位王位继承人的案子,他曾经到达一个人称“锅柄状地区”的地方。但他从没到过奥斯丁或是得克萨斯州的任何腹地。从空中向下看,他被葱翠的乡村景色、连绵起伏的山峦和闪闪发光的河道深深地吸引住了。没想到得克萨斯州还会如此美丽。这就难怪他的朋友和老搭档费里克斯·莱特纳会被得克萨斯吸引住,干脆在奥斯丁定居了。
在机场时,一个身穿紧身蓝牛仔裤、西式衬衣在上腹部打了个结,露出下腹的西班牙性感女郎,向邦德走来。她看上去刚30出头,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她那小小的棕色的眼睛清澈而闪亮。
“邦德先生吗?”她带着西班牙口音问。
“什么?”
“我叫曼妮拉·蒙特马约。我奉命前来接你。”
她说“来接你”的嗓音充满了逗弄情调。“费里克斯正在家里等你。他激动不安地盼望你的到来。”
“这很好。我把自己托付给你们了。”邦德微笑着说。
邦德收拾好行李,跟曼妮拉来到新鲜而又温暖的空气里。她领着他来到一辆1997年制造的三菱一戴蒙特LS牌轿车跟前。
“费里克斯说你讨厌汽车,可我非常喜欢。”她说。
“这辆车看起来挺不错。”经过长时间的飞行后,能躺在乘客座上是很惬意的。
曼妮拉驾驶着车子离开了停车场,开k了35号州际公路,然后向南行驶。邦德朝右边看,那是位于奥斯丁的一望无际的得克萨斯大学校园,该校以美式足球队、美术系和漂亮女生著称于世。它的主楼,或称得克萨斯大学塔楼,有27层高,俯瞰着整个校园和城市,从那里往下看,景色十分壮观。
“你到过奥斯丁吗?”她问。
“没有。我一直想来,特别是费里克斯移居此地以后。”
“我们爱这个地方。这里的居民很友好,音乐非常出色,气候又宜人。”
“费里克斯怎么样?”
“他很好。你知道他的双腿再也不会康复了,装了假肢的那条腿的情况开始恶化,大部分时间他不得不呆在轮椅里。”
上帝啊,邦德想。他从不知道费里克斯坐着轮椅。他不知道当他看到自己的老朋友的处境时,会是怎样一种感觉。邦德从没忘记弗罗里达州那个决定命运的日子,当时莱特纳被“老大公司”的一条鲨鱼咬去了一条腿和一条手臂。那时,莱特纳在美国中央情报局工作。遭遇不幸后,这个得克萨斯人跟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合作了几年,然后做了提供情报和法律服务的自由职业者。
车于终于穿过了科罗拉多河,当地人把它叫做小镇湖。曼妮拉离开了州际公路,开始西行,进入了“巴登之春”大道,道路两旁菜馆和野营地星罗棋布。最后他们来到了齐克大都会公园。
“我们已经来到西湖山冈,”曼妮拉说,“我们就住在这里。”
奥斯丁的郊外似乎比邦德一路上看到的景致更加迷人。这个地区多山,屋子非常优雅漂亮。车子开上了一条狭长的小路,两旁是高大的橡树。路的尽头有一幢用石块和木头建成的小屋。
“到了。”她说。
他们朝屋子走去。蝉声在树林里发出可怕的叫声。邦德感到自己仿佛来到了世外桃源。
“你一定听过它们在夏天的叫声,”曼妮拉说。“事实上,它们现在已经叫得很轻了。”
通往屋子前厅的台阶上已经建起了一条供轮椅上下的斜坡。梅妮打开了门,让邦德进去。“你好!”她说。“你在哪儿,亲爱的?”
“在这儿!”这是个熟悉的声音,邦德微笑了。
“把行李放下吧,费里克斯在他自己的窝里。”
一条成年的达尔马提亚狗猛地从过道角落里跳出来,立即冲着邦德龇牙咧嘴地叫起来。
“爱丝美拉达!”曼妮拉命令道,“别叫。这是我们的朋友詹姆斯。”
邦德蹲下来,手掌朝上伸出手去。“达尔马提亚”嗅了嗅他的手,然后给了他一个干吻。
“哦,它早已喜欢上你了。”曼妮拉说道。
邦德摸摸它的头和耳背。它的尾巴开始摇摆。他已经交上了一个朋友。
邦德和狗跟着曼妮拉穿过长长的过道、一个就餐室和厨房,来到了一间由木板镶嵌隔成的大房间,房间里摆放着很多家具和高级装置。房间两头是两扇巨大的窗户,朝向屋后茂密的森林。窗户敞开着,但纱窗挡住了外面的飞虫。这里的环境实在好得惊人。
费里克斯·莱特纳从电脑终端上转过身来,朝邦德咧嘴一笑。他坐在一张“行动之箭”牌半自动轮椅上,它能在手掌的控制下悄无声息地转动轮于。费里克斯仍然很清瘦,从他突出在轮椅上的双膝可以看出,他还跟从前一样的高大。他那麦秆色的头发已经变得有些灰白了,而他的下颌和脸颊仍然显得有些瘦削。没有任何变化的是他的双眼,它们有着猫科动物般的瞳孔,会随着开心的大笑而增大。右臂已被假肢所取代,但看上去很像一只真的手,而且好像行动自如。他伸出了左手。
“詹姆斯·邦德,你这老家伙!”他说话的声音充满了热烈而真挚的情感。“欢迎到得克萨斯来,你这该死的英国佬!”
邦德握住了他的手。他们坚定而又热烈地握手。“英国借这个词不显得过时了吗,费里克斯?”
“管他妈的,我们是老派人物,”莱特纳说。“你可以叫我该死的美国佬,要是你愿意的话。”
“很高兴见到你,费里克斯。”
“我也一样,老朋友。坐,坐!曼妮拉会给我们准备些喝的东西。你已见过我可爱的曼妮拉了?”
“是的。”
“手脚干净些,詹姆斯。她是我的,对我无比忠诚。”
“这只是他的想法!”曼妮拉从另一个房间里说。
邦德大笑道:“别担心,她不会做得比你更出格。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两年了。她真了不起,我老实告诉你,也比我精明。她是个很好的调查员。她是联邦调查局的实地调查队员。我们是在我帮她调查一个案子时好上的。从那时起我们就呆在一起了。我们是一对很好的搭档。她去干那些脏活,而我呆在家里玩周围这些玩具。”
“真高兴听你讲这些。我猜想你已经收到我的传真了?”
“是的,我早已为你准备了一些信息。不过喝酒要紧!”
邦德微笑了。看来最持久的友谊还是在一块儿喝酒中培养起来的。他永远不会忘记他们在纽约城、拉斯维加斯、巴哈马从一家酒店喝到另一家酒店的那些往事。除了来自两个不同的国度却操着同一种语言这一事实外,邦德与莱特纳还彼此理解对方。他俩是由同一种材料组成的。他们都是生活在边缘的男人,饱经人世沧桑。尽管已经残肢,莱特纳从不承认自己无能或已经退休。
“爱斯美拉达”蹲坐在邦德的脚背上,把他宣布为自己势力范围的一部分。曼妮拉端来了一只托盘,上面有三只小玻璃杯,一瓶约瑟·屠夫金牌龙舌兰酒、一些切成片的酸橙和一只食盐调拌器。她把盘子放在小咖啡桌上。
“这是什么玩意儿?”邦德问。
“现在你是在得克萨斯,詹姆斯,”莱特纳说。“你要像一个得克萨斯人一样干!”
“哦,看在上帝份上,”邦德喃喃自语,摇了摇头。
“你知道该怎么干,不是吗?”莱特纳大笑着问。“曼妮拉,让他看看我们是怎么干的,”莱特纳把龙舌兰酒倒进一只玻璃杯里。
曼妮拉把左手举到脸上,在大拇指与食指之间的手背上舔了舔,然后拿起食盐调拌器,在刚才舔湿的手背上撒了点盐,以便让盐粒粘在她的皮肤上。她冲着邦德狡猾地微笑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她有滋有味地舔了舔手背,这一次是将盐粒舔光。她迅速地举起玻璃杯,一口就把龙舌兰酒吞了下去,接着,她抓起一片酸橙大嚼起来,一面吮吸着它的水汁,一面细细地品尝着。她闭上了眼睛,浑身颤抖着。
“现在,轮到你了,”她说,拿出食盐调拌器,往一只玻璃杯里倒满了龙舌兰酒。
“你是当真的吗?”邦德问。
“我们可以打赌,”莱特纳说。“过会儿我们还要出门去吃点儿真正的得克萨斯一墨西哥菜,再喝点儿冰冻玛格丽塔鸡尾酒!”
“玛格丽塔!你一定在开玩笑!”
莱特纳大笑。“来吧,詹姆斯,你会喜欢它们的。你了解我……我是个老酒鬼,跟你一样……只喝波旁威士忌酒、威士忌或是伏特加……可我一移居此地,我的得克萨斯血统就占了上风。我们得克萨斯人都喝玛格丽塔酒。”
“而且冰冻的更好喝。”曼妮拉补充道。
“很好。”邦德带着讥讽说。他如法炮制地将盐粒撒在自己手背上,喝下龙舌兰酒,然后嚼着酸橙。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但他觉得自己有些笨手笨脚的。他不得不承认龙舌兰酒非常好而硬,而酸橙带来的震颤则平添了一种特别的滋味,而这种滋味他已经久违了。
“见鬼,你于这个像个老手。”莱特纳说,拿起酒瓶替自己倒了一杯。
“我可不是个毛孩子。”邦德说。
“我也不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是。”他说着,开始了舔盐以及此后的一系列程序。
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邦德和莱特纳回忆着过去一起经历过的种种遇险,话题终干回到了莱特纳身上。
“一年前我买了这辆轮椅,詹姆斯,”莱特纳说。“它帮了大忙。尽管比不上曼妮拉。”
曼妮拉脸一红,低下头去。她感觉到了酒力已经发作,脸上已出现红晕。
“这种轮椅是最好的,”莱特纳说。“它的控制系统的敏感性真令人惊讶。看这个。”
莱特纳的轮椅突然向前移动,撞到了咖啡桌,把龙舌兰酒瓶和玻璃杯撞得老远。“爱斯美拉达”跳起来就逃开了。
“费里克斯!”曼妮拉大叫道。所幸她已在半空中接到了酒瓶。
莱特纳歇斯底里地大笑着,把轮椅移到屋子中间,快速地转动了三次,然后猛地停住。他拍拍轮椅,重重地坐了几次,以显示它的牢固程度。他转过身,又转了三圈,然后开始在房间里追逐起狗来。这时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被逗得大笑了。
莱特纳停住轮椅,挪到他原先呆着的位置。“我每小时可以走七英里多。这已经很快了,不是吗?而且我还给它安装了一些新家伙。”
他打开右扶手,露出一台携带式移动电话。接着他迅速打开左扶手,在邦德未来得及眨一下眼之前,一把ASP9毫米口径手枪已显示在他面前。
“很好,费里克斯,”邦德说。“我曾用过这种家伙。”
“这家伙相当好。你现在已经不用它们了吗?”
“不用了。我回过头来用‘威慑’了。”
“那种老家伙?跟新家伙相比,那玩意儿没有威力。”
“我也用新式的P99。这家伙不错。”
“是的,我见过的,它是个小美人。我座位底下还有根警棍。”莱特纳弯下身去,倏地抽出一根ASP折叠式警棍。“如果他们胆敢靠得太近,我就顺手给他们的脑袋两下子。”
邦德笑出声来。“只要你高兴,费里克斯,”他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怎么样?这些日子以来你又搞了多少女人?”
“一个也没有。”邦德说着,点上了一支烟。他递了一支给莱特纳,他接受了。曼妮拉则谢绝了。
“你还在抽这种玩意儿?”莱特纳问。“你总爱抽那种精美的香烟。什么时候给我一包切斯特费尔德或万宝路。我想要感受一下焦油和尼古丁是如何毒害我的身体的。”
“费里克斯,你一点也没变,”邦德说,“见到你我有说不出来的高兴。”
“欢乐常伴我心中,詹姆斯。噢……让我想想……”他挪到桌子跟前,抓起了一只手提电话。
“拿着这个,”他说,把它递给了邦德。这是一只爱立信移动电话,又轻又小。“也许你在这里用得着。我的号码已输入快速拨号键。只要摁一下,我就会立刻出现……那么……现在我们能帮你什么呢?”
“你发现查尔斯·哈钦森的线索没有?”
“是的。我们接到你的传真以后,曼妮拉做了些查找工作。看起来这孩子好像已经失踪几天了。他也许是出差去了。他替奥斯丁的一家做大生意的不育症诊所工作,干精子库之类的事情。我们发现他在全世界到处旅行,替这家诊所干活。这家诊所名叫列普罗凯亚(意为‘生育指南’)。很显然他们在整个欧洲和远东做生意。它隶属于欧洲一家名为生物链有限公司的制药公司。”
“这真是个巧合。我们当中有个人在雅典被谋杀了。他查获了一箱以冰冻精子掩饰的走私化学武器。”
莱特纳和曼妮拉面面相觑。“我们不知道这个,”莱特纳说。“这正好跟我们推测相吻合。这家不育症诊所与某个当地人称为‘供给者’的地下军火商之间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在这个案子上我们已经工作了两年。”
“‘供给者’?”邦德问。这个名字当然十分熟悉。这是某个恐怖组织,最近他已经读了一些有关该组织的材料了。
“美国联邦调查局已注意过他们一段时间了,”曼妮拉说,“据报道他们做军火生意。最近他们推出了化学武器,也许还有生物武器。已经获悉他们为中东的一个恐怖组织提供武器。他们也把武器卖给爱尔兰共和军。我推断,他们的总部就在奥斯丁或是某个邻近的小镇。”
“他们是从哪儿弄到货物的呢?”
“这是在美国,我的朋友。”莱特纳叹了一口气说,仿佛这已经解释了一切。
“阿尔弗雷德·哈钦森住在哪儿?”邦德问。
“事实上离这儿不远。也在西湖山区。我们已去看过几次,它看上去很荒凉。查尔斯在城里有一套公寓,就在海德公园附近。这是个老城区,但有许多大学生居住在那里。这个年轻男子显然与女生们有那么一回事儿。不能说我是在编排他。”
曼妮拉在莱特纳肩上拍了一下。
“我们需要跟查尔斯取得联系,”邦德说。“我们还不知道他是否已得知他父亲死了。”
“我们还没有跟列普罗凯亚诊所取得联系,只是一直在观察他们,但我想现在该是跟他们接触一下的时候了。你能做这事吗,詹姆斯?主任医师是个女的,经常光顾一家餐馆,呆会儿我们也去那里。你最擅长从女人身上发现完美的东西。查尔斯·哈钦森也常常在那里耽搁,所以这一带的大学野营地特别多。”
曼妮拉插话说:“这个查尔斯,是那种典型的花花公子。他开着一辆漂亮的赛车,总是被一群女孩子簇拥着。几年前,他来奥斯丁上大学,当他发现凭着自己漂亮的相貌、英国口音和他父亲的名声,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成功时,便退学了。”
“有趣的是,其父一旦成了著名的英国大使,查尔斯便可以陪伴他周游列国。他是一位真正的喷气式飞机的常客。我想像得出他也赚了不少钱。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莱特纳说。
“还不止这些,”曼妮拉带着特别的嗓音道,暗示着最重要的事马上要提到了。
“我们怀疑查尔斯·哈钦森卷入了‘供给者’的活动。”莱特纳说着,又在杯子里倒了一杯龙舌兰酒。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有一张我们认为是‘供给者’成员的名单。当然我们还没有搞到确切的证据。我们在等待和观察,但也有我们的怀疑对象。查尔斯曾出现在他们的公司……他们的菜馆和其他公共场所。而那些人并不是一个富裕的大使儿子本来应该交往的。那是一群还打着美国南部联盟的旗帜、长得像美国海军陆战队员的家伙。”
“你有什么证据表明这个精子库与‘供给者’有联系呢?”
莱特纳摇了摇头说:“还没有。我们还没有发现。我们正在猜测之中。他们的联络人也许正好是我们的小朋友查尔斯。你到这里来寻找他也许正是我们期待已久的突破口。”
“那么,我们首先得找到他。”
“我同意。你饿了吗?”
“饿极了。”
“很好。准备好去奥斯丁生意最旺、菜烧得最好的餐馆大吃一顿。你再也找不到第二家墨西哥菜做得比它更好的了。”
“是得克萨斯一墨西哥菜,”曼妮拉纠正说。
“一旦提到墨西哥菜,曼妮拉总是突然变成语言纯洁论者。”莱特纳解释道。“让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莱特纳就从轮椅里站起,并走了出来。邦德对这个残疾的得克萨斯人的行动敏捷感到吃惊。
“你瞪大了眼于吗,英国佬?”莱特纳问道。“我还能走路呐!”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屋子的角落,抓起一根手杖。“我只有在屋里时才坐着轮椅,因为我很懒,而且喜欢滑来滑去。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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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真谛 06.龙舌兰和酸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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