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梭 第十四章 武当惨变

  萧罗声离开了青龙帮总坛一一杨家别院废墟,奔出洛阳城外。
  这时,大地一片朦胧昏暗,正是长夜将尽时分,苍穹已微露曙色。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想到今日事情的复杂,事态严重.
  依据烈火坛主之徒临死之言而推断,委实太过离奇,曲折。
  殊不料竞有人假冒杨珠萍的容貌,前来调遣青龙帮高手,显然的,那是奸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亦是布置阴谋屠杀步骤之一,但后者大施屠戮的却是堂堂武当派掌门和名闻江湖的青城派十二剑士,从最基本的道理而论,那几呼是绝不可能的事。
  要知堂堂正大的门派纵然有什么滔天大仇,也不致做出那等残酷的事来,更不会这般明目张胆,浩浩荡荡带着那么多子弟进行屠杀。
  那么这批凶手是谁呢?
  他们会是“回声谷”或是“万人宫”中人装扮的吗?。是的!他们无孔不入,无所不为,以往昔种种的歹毒手段,他们以易容术装扮任何一个人容貌,那是绝无问题的,“哦!李玉虎不是自己夸说:“万人环”乃是包罗着天下武林各派的人物……纵然是贵为一派之尊的掌门人,也成了“万人宫”的傀儡。……”
  想到此处,萧罗声不禁推翻了刚才的见解,暗暗震惊忖道:“……可能不错那是武当派的人……。”
  但萧罗声迷惑了,他不知万人环用什么方法来控制那么多人,而身为一派的掌门,为何甘心自贱,竟为人傀儡?……”
  这一切一切的事情是那么复杂,诡异巨测,萧罗声整个神智都陷入深思的状态中……”
  最后,还是寻不出一丝合理的解答,但归结起来,最主要的关键还是在武当派上,百缘大师和少林“达摩绝指阵”不也是上武当山救援吗?……
  心念至此,萧罗声决定远走一趟武当山。
  一股强烈的求知感,使萧罗声披星戴月,千里迢迢,日夜兼程赶往名震遐迩,享誉武林数百年的武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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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当山,重叠峦峰,山明水秀,苍松古桕,挺拔参天。
  此时,一抹斜晖晚霞流丽,一个身著青衣的少年,沿着山坡道路疾步而上。
  他正是由洛阳千里迢迢赶来的萧罗声,晚霞斜映群峰,点缀出一副极美丽的景色!但他无心欣赏,转过一座山峦,那建在峰峦上的武当清真宫,红墙绿瓦,金碧辉煌已遥遥在望。
  萧罗声这时已经步上通往清真宫的山道,山势颇为陡峭,但山道都是一级级宽大的青色巨石听砌成的石阶,规范宏伟,工程巨大。
  巍峨矗立的清真宫,屋脊鳞比,气势雄壮,外面围墙,厚壁,观门紧闭,毫无人迹。
  萧罗声在门外徘徊了片刻,望着大门出神,一颗心直往下沉,怎么堂堂正大的门派,怎地会消声敛迹,连一个守门的道童都没有呢?没想到自己千里迢迢赶到此地,却扑了个空,正在进退维难之际一一
  突然一个道人挑着两个大水桶从森林小径出来,当他看到萧罗声后,又勿勿的退了回去。
  萧罗声那会放弃这个询问的机会,身形一闪,疾速向那道人退入的树林扑去。
  当他扑入树林里,不禁呆了一呆,只见茂密的树林中,空空如也,那里还有那道人的踪迹。
  萧罗声心里惊讶不已,那道人身法怎地如此绝快,自己追踪进来,只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怎么会看不见……
  突然萧罗声背后一股凌厉劲风袭至,心头一惊,一式“神龙出海”,电速的前窜三丈,跃过三株树后.
  “劈拍!”一声大响,三棵松树齐腰折断.
  萧罗声惊魂甫定,还未来得及看清偷袭之人,一支黝黑的长长兵刃,已挟着劲风横扫过来,他连忙倒退出丈外,避过来势。
  又是一阵劈拍巨响!树木登时又折了三株。
  萧罗声这时才看清来人,正是方才纵入林内的那个年轻道士,手持一支铁扁担偷袭自己。
  青年道士一击不中,大喝一声,舞起铁扁担,一招“拨云见日”径向萧罗声胸口扎到。
  萧罗声轻喝道:“且慢动手……。
  他斜跨二步,左手一沉,“移山倒海”向那疾速扎来的铁扁担拨去。
  那知道士的手中扁担,竟然脱手射出,反掌疾速的拍出六股凌厉掌风,直向萧罗声胸口劈到。
  他这一手猝然而发,令人出乎意料之外,委实阴狠,毒辣,萧罗声心下一惊,那凌厉的掌风已到胸前,急忙撤招一跃,掠出丈外。
  年轻道土像似和萧罗声有着仇深似海的血仇,不由分说,冷哼一声。如影随形的欺到,掌指齐出,一轮急攻,倏忽之间,攻出了五掌六指。
  这十一招不但招招辛辣,捷速如电,而且着着含蕴内劲,攻势凌厉无比。逼得萧罗声身形连闪,退了四五步,才把这十—招让过,但他亦被逼出怒火,大喝一声,双掌齐扬。
  二股刚猛无涛,宛如排天怒涛的掌劲,脱手疾迎上去。“劈拍!”一声巨天价响!
  年轻道土闷哼一声,身形被震飞起三丈,“碰!”一声撞在一株合抱巨树上,直震得巨树簌簌作响,树叶缤粉飘落。
  萧罗声顺步疾欺上去,疾向年轻道士右手脉门扣去。
  年轻道土嘴角鲜血微溢,但仍不束手,看萧罗声欺到,猝然飞起一脚,直向萧罗声腹部踢去。
  萧罗声冷哼—声,右掌中途一撤,直切年轻道士小腿,左掌一翻,五指箕张,直向他左肘拿扎下去。
  这些变招,快逾闪电,间不容一发……
  一声凄厉惨嗥划起,道人双手抱腿,倒翻在地,全身一阵痉击,但惨嗥声一叫而歇,怒张著一双眼睛狼瞪著萧罗声。
  原来他的腿骨已被生生折断了。
  萧罗声本来无意伤他,但是被逼得无法方才出手,这时看到他那副痛苦情形,不禁松弛了那扣住他的左肘,谦然的说道:“你为甚么见到我,就连施毒手偷袭。现在伤成这样?”
  年轻道士怒声骂道;“我既落在你手,宰割任便,不必腥腥作态假慈悲。”
  萧罗声为探究竟,强忍怒气,惋和道:“你是不是清真宫武当门下?”
  年轻道土怒叱道:“臭贼,这何必问。”
  萧罗声一怒,蓦地掴了他两下耳光,厉声说道:“你想逼我杀了你吗?现在我问你的话,若不照实答出来,我就宰了你。”
  道士突然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狂笑道:“死亦别想从我口中问出一点什么话来。”
  萧罗声冷不防,一口鲜血迎面喷到,慌忙缩头避过,但那件簇新的青衣被鲜血洒了几点,萧罗声怒火狂炽,一挫步,左右张弓,狠狠的掴了他七下耳光,怒吼道:“你是想死。”
  年轻道士两颊肿胀,牙齿尽碎,满口是血,但仍然骂道:“你们这些万恶的贼子,天理昭彰,报应循环,日后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萧罗声觉得事有蹊跷,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脉门,沉声说道:“你说什么?你可知道我是谁?”
  年轻道土被扣得一痛,额角冷汗直流,但他亦不哼一声,双目尽赤,喝道:“恶魔;我说你的死期已到了!”
  语音微微间,他两眼一翻,突然萎倒下去。
  萧罗声大吃一惊,手腕一松,年轻道人立时伏倒在地,只见他牙关紧咬,口鼻溢血,已是绝气身亡,显然他是咬舌自尽。
  这时萧罗声非常后悔自己的鲁莽,虽然我没杀伯仁,但伯仁偏偏为我而死,自己非但没问出半点头绪,反而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他暗暗推忖这悲剧的发生。……难道武当山已经受了敌人的屠杀,或者这道人怎么口口声声称我恶魔,辣手突袭。
  百缘大师领少林达摩绝指阵弟子,不知有没来过武当山?……
  这几个念头,如电也似地掠过脑际,他再也不能顾意到江湖登门拜山的礼节,独自跃上高大的围墙,飞身落在第一间屋脊之上。
  萧罗声居高临下,打量了这座轰动一时的清真宫,只见道观建筑得壮丽辉熄,屋脊鳞比,不见边际,不愧为中原武林第一大道观。
  但是,萧罗声心想,“奇怪,这偌大的一座道观,武当派数千门下弟子,都到那里去了,不会是真发生惨剧吧!”
  他心中暗暗的祈祷着,不自禁的退了一层警戒之心,戒心一具,伏在屋脊上不敢轻举妄动,运目环顾周围,仍然不见有何动静,又想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如正正当当的逐屋寻找,碰上了人再说,”
  想罢,吸了一口真气,越到一进厢房,飘身落地,掩到一座石屏旁边,长身向厢房看去!
  但见门窗半掩,房内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事物动静。
  萧罗声由背后掣出盆蛇剑,晃身闪到窗前,一剑挑开窗棂,人却闪到一旁以待法应,那知经过长久时刻,仍不见动静,逐腾身入内。
  只见里面空空如也,积尘盈寸,显然早已无人住宿。
  萧罗声闪出厢房,沿着长廊走过,只见每间房屋都是蛛网盘结,灰尘满地,没有半个人迹。
  这一下使他更加茫然了。
  如果说武当山发生不测,但也不会说像这样屋中积尘盈寸,长久无人居住啊!若说无人,那么林外的挑水道士从何而来。
  思索间,已然越过了一个庭院,来到一间高大的殿宇,上书“清真正殿”,四个篆体大宇,殿门大开,看起反雄伟已极,殿前几株巨树,奇拔的挺立着。
  萧罗声暗运功力护身,缓步入殿,一直闯到内殿,“修真堂”突然看见一个灰袍老道人,正在神坛前进香。
  香烟从炉墟中,袅袅升起,弥漫了堂前,那老道像似没发觉萧罗声进来。
  萧罗声心中暗暗想道:“我把这道人制住,说不定可以问出一个端儿来。
  心念一决,掩到身后,便指如戟,向那老道的“气机穴”点去!
  这道人还是若无共事一般,手拈着一束香,正袅袅插在供台上。
  萧罗声一指点落,如中败絮,暗叫一声,“糟!”马上收招后退。
  那知抬眼望去,这老道人仍然苦无其事的只顾上香。
  萧罗声呆了一呆,蓦然电欺而上,金蛇剑猝然出手,一招“剑海飘花”,从老道背后刺去。
  倏地,老道斜跨一步,把手上的那柱香上迎,却恰恰地把金蛇剑架住。萧罗声立时感到一股无形的潜劲,顺着剑身反震将来,他一惊疾收长剑,后退三步,拱手作揖朗声说道:
  “道长功力通神,恕在下冒犯……”
  语音毕,忽然背后一声低喧:道:“无量寿沸,等你已久了。”
  萧罗声大吃一惊,倏地转身,长剑横胸,定眼看去,不知何时背后已来了两个须发俱白,跟那个上香的老道一样打扮的道人,但见他们严然而立,无形之中有着一股慑人的威义。
  这时那位上香的老道已然转过身来,双目如电凝注在萧罗声身上,片刻才道:“施主功力果然不凡,就凭刚才那招“剑海飘花”,就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要丧命在你的剑下。”
  萧罗声感到这时好像又有什么事情又再发生一般,他发觉这三位年已古稀的老道眼神中怀着敌对的眼光,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但也可以闻出一种不利谐的气氛。
  萧罗声闻言郎声道;“这几位道长,请问尊号,在下和各位素未谋面,如何说等我已久……。"
  那上香的老道,哼了声佛号道:“无量寿佛,贫道一清,这二位是贫道师弟,一明,一尘,昔年合称武当三修,四十年闭关,久不问派中门户琐事,莫怪施主会不识贫道等。”
  萧罗声闻言大惊,想不到眼前这三位老道是四十年前,名震寰宇的武当三修,听说他们早己参透三清真滞,闭关武当“三修殿”,早已不管派中事务,为何会在此时出关现身这清真殿,究竟武当发生了什么事?
  思潮电转间,连忙躬身作挺道:“三位道长名望高重,在下敬仰已久,今日幸得目睹容颜,真是三生有幸。”
  那年纪最轻的一尘道长,冷嗤的笑了一声,冷冷道:“贫道今日说不得要开破四十年来之例,惩惩你这狂妄小子,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敢如此肆意妄为。”
  萧罗声道:“在下和道长并无什么瓜葛,自忖现在也无得罪道长的地方,不知道长凭什么指责在下。”
  一尘道长突然欺前三步,声色俱厉喝道,“大丈夫敢作敢当,为何现在又畏缩了,难道你以简单的两句话,就想把事情推托得干干净净吗?”
  萧罗声大感不悦,朗声道;“道长,在下有何不当之处,尚请明确指示,若有对不起道长之处,也绝不含糊推托畏缩。”
  一尘道长毛发怒张发须倒立,瞪目喝道:“萧施主,我们正要等你说这句话,即然你做事负责的话,现在跟就贫道等上本派正气堂接受审判,免得多费手脚。”
  萧罗声轩眉微扬道:“你怎么晓得我姓萧?贵派正气堂是用于审判贵派门下弟子之用,我并非贵派门下,复跟贵派无什么关系,我为何和你上正气堂。”
  这时一明道长,突然说道:“三师弟对这丧心病狂的凶徒,何必多费唇舌。”
  语声中,他身形电闪,欺身而上,右手奇奥的向萧罗声右腕扣去。
  萧罗声只见人影一闪,右手脉门已被人搭上了,大吃一惊,猝然右腕一沉,一翻,右掌“灵蛇吐信”,左掌“仙童拜观音”,掌带劲风疾向一明胸前连环拍出,身子同时一闪向后跃退七尺。
  一明道长一扣被挣脱后,奇诡已及的避开来势,道袍飘动,掌风如轮,指顾间,又向萧罗声攻出五掌。
  萧罗声两掌翻飞,身形飘闪,架开了一明道长五掌后,怒声喝道:“你们一再相逼,莫怪我要出手相向,你可要知道,我一再容忍;可并不是怕你们……”
  一明道长暴声喝道:“贫道四十年来已没和人动手,今日看你能接得贫道几掌。”
  蓦又欺上,只见他胸前长须飘拂,身上道袍摇荡,两掌直若巨斧开山,滔滔不绝地向萧罗声猛攻过去,其势之猛,宛似浪翻涛涌。
  萧罗声见一明道长,两掌翻动间,全是内家冈力,劲道奇猛,力能裂砰碎石,心想,试一试这个四十年前,名震武林的武当名宿功力,一扬双眉,道;“道长如此说,在下就失礼了。”
  语声中,青衫荡处,双掌吞吐不定,翻飞难测,在奇奥变幻莫测的招式中,不时运用凌厉劲气,击向一明道长。
  刹那间,但见道袍飘荡,青衫飞扬,两人一招一式,都是高奥的绝学,伸缩间,都是足以制人死命。
  一明道长暗自惊骇不已,想不到眼前这位年青人,能和自己接斗了十多招,忖思间,蓦的欺身而入,双掌连翻间,疾速攻出六掌,把萧罗声逼退丈外,突地,一收掌势,喟然叹道:“魔焰日张,世风日下,我辈除魔务尽恐要大费周章了……。”
  蓦在此刻,殿外突然峰涌般走进二十几个老幼不等年纪的道人,直向这边围拢来,切切私语之声,轰然而起,随着人涛簇拥而入,成群的武当派下,登时把这座清真殿围得水泄不通。
  萧罗声大大震骇,自己刚才进来,不见半条人影,现在这些人突然峰涌而至,到底都躺到那里去了,眼看他们群情激动,或许什么剧变发生……
  蓦然,听到一明道长大声喝道:“清虚,你们都是干什么的?”
  此语一出,人群中忽地挤出一个中年道人,来到一明道长面前,跪倒下去,颤声说道:
  “启禀师叔,本派弟子群情激愤,宁愿接受本派违命重罚,也要来目睹擒拿这惨害掌门师兄及屠杀“益生堂”三十二名弟子的凶徒,弟子管束不周,愿循本门刑规自绝以说本派龙恩,但愿师伯叔们能擒下这凶徒,为掌门师兄及弟子等复仇雪恨。”
  说至此处,已是声泪俱下,突然他抽出腰际长剑,就往劲上抹度。
  突然身后抢出四个道人,二个抱住他举剑的手臂,二个横跪他身前,齐齐凄声说道:
  “师父,要死就先杀了徒子吧。”
  凄切声中,清真殿的小部份弟子,亦纷纷下跪垂首,热泪盈眶,有的已是痛哭出声。
  清虚道人亦是泪眼模糊,不敢抬头去看这悲惨的景象,和面前师叔祖辈的武当三修的眼神。
  萧罗声亦不禁为之动容,但连想到自己被误认为杀死青龙帮百余人命的凶手,现在又致误认为屠戮武当派三十二名“益生堂”弟子和惨害掌门的凶手,事情怎么会这般凑巧。
  心知其中定有蹊跷,在未明真象之前,自己不便妄动,以免再踏上和烈火坛主拚搏的前辙,那知事情越弄越糟,好像武当派明知自己今天会来一般,故意迥避,使自己落网,想到这里,不禁朗声道:“你们不要信口雌黄,指良为贼,今日我是第一次到贵派来,对贵派的事情毫不知情。”
  突然那抱住清虚道人手臂的一位年轻道人,厉声叫道:“贼人,吃我—剑。”
  话落口,纵身而起,凌空下击,剑演“万峰出巢”,但见剑峰抖起数十点耀眼寒星兜头直向萧罗声洒下。
  萧罗声见他一出就是武当派独门绝学,不敢大意,亦时闪退七尺,金蛇剑再度出鞘,反腕吐招,长剑化一片夺目金光,封住来势。
  “呛啷”!一声,两剑交接,喷洒出数溜火星,萧罗声站在原地不动,年轻道士跄踉倒退了七八步,才拿站稳。
  这一招很明显的表现出两人功力的悬殊,须知萧罗声武功都是学自千里追踪万里鸿向天下各派盗来的,自然其路数包罗万象,武当派的独门剑招,“万峰出巢”,也逃不过萧罗声耳目,是以一出手立被震退。
  年轻道人那知就里,一招失手心知自己武功差人太多,但他心存抛转引玉之心,厉叫一声,道;“贼人,我跟你拚了。”
  语音中,“剑演“毒蛇出洞”,“银雨飞洒,“丈河倒泄”,疾似飞云电掣般横扫过来。
  萧罗声见他拚命的招术,心知不能使他知难而退,更是不可理喻,长剑猛地怪异至极的刺出一剑,向那密密的厉剑势中挑去。
  “叮当!”在一串淡淡火星变呜声中,年轻道人长剑脱手飞出,整个身子也被弹飞出去一丈多高,二丈多远摔下。
  清虚道人和数个年轻弟子大惊,同时飞身扑了过去,那知他们尚未扑落,年轻道人已经轻飘飘翻落地上,显然并未受伤。
  清虚道人见爱徒没有受伤,心头方自放下,这时人群中飘出七个黄袍道人,个个长剑出鞘,团团向萧罗声攻去。
  一尘道长见状怒喝道:“法正,你们全部绐我退下。”
  这七个道人乃是法字辈的高手,此时闻言,—收剑势,齐齐道:“启禀师叔祖……”
  一明道长沉声喝道;“你们全退下,这里有我们在。”
  清虚道人突然叫道:“师叔,我羞愧担当本派掌门,愿意舍命一拚。”
  此时武当群众已经向萧罗声缓缓逼去。
  蓦然一声低沉雄壮的语音,说道:“住手,清虚,你们就让他说个原委吧!”
  清虚道人一听是一清的声音,慌忙恭身道:“尊从师父法喻。”
  接着转首向那群弟子,宣声道:“你们暂且退下,今日之事,贫道自有个交代。”
  群道听掌门如此说,方才渐渐的退了下来,但仍采取包抄之势,团团将萧罗声围住。
  萧罗声环目一扫周围群众,沉吟一阵,道;“是否可以令贵派弟子离开本殿之内?”
  清虚道人望了众人一眼,眉毛一挑道;“都是你的花样,为何本派弟子不能旁听本派之事?这点你可问他们答应不答应。”
  萧罗声冷哼一声,道:“你贵为一派掌门之尊,为何不能号令贵派弟子,你不照作,怒我亦无奉告之言。”
  一明道长沉声道:“清虚,你就照作吧。”
  清虚道人面现难色,呐呐道;“师父……”
  原来清虚道人是最近接替玉虚道人之职,掌理武当掌门,由于他的年事尚轻,辈份居高,派内有些人都不能心服,他自己实在也无能为力管束全派弟子。
  只听一明道长沉声说道:“清虚,叫你如此作,就这样作,还有什么话说,难道你当了掌门就可违师命吗?”
  清虚道人惶声道:“弟子不敢,只是……。”
  一明道长沉声道:“怎么样,有什么不当吗?”
  清虚道人至此,只得硬着头皮高举武当掌门玉令,向群道说道:“武当弟子听着,本掌门传长老之命谕,命令本派弟子全部退出此堂,候音待命。”
  群道中,立时起了一阵骚动,纷纷退出,但每一个离去的弟子,都是蕴着愤怒眼光,狠狠的盯了萧罗声一眼。
  萧罗声若无其事的望天花板出神。
  这时,清虚道人看殿内已无人哼了,一声道:“萧施主有什么话,请快说,”
  萧罗声“哦!”了一声,眼看四下众弟子已全退出,才一整脸色道;“贵派掌门及“益生堂”三十二弟子,在何时何地,什么情形下失事的?”
  清虚道人冷冷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多此一举吗?”
  萧罗声见他如此固执,眉毛一挑道:“不管怎么样,你只管回答我的问话?”
  清虚道人怒冲冲道:“你此刻已身临重围,还是自量一下,否则有你好看的。”
  一明道长突然挥手示意道:“清虚,你就回答他的问题吧!”
  清虚道人怒犹未息道:“你问本派掌门及“益生堂”三十二弟子之死何用?若无重要关连,我警告你少涉及本派之事。”
  萧罗声道:“我的问话,自有千秋,这非但是关系着贵派这场血案,而且牵涉到江糊上千百万苍生的危机,你若不能据实相告,那整个武林将要陷至全体复灭之劫,我问你定负得起这个责任。”
  语词之间,抑扬顿挫,挟着一股凛然正气,令人不可逼视,星眸射出两道凌厉寒芒,直逼得清虚道人回过头去。
  萧罗声环视了他们四人之后,话音顿了一顿,又道:“目前天下武林早已布下了一层无形的危机,甚至已展开了那惨酷的屠杀,贵派二十余人丧生,还有青龙帮百条命案,只不过是屠杀的开端而已,你们若不能及时觉悟,重整门风,不是我说漏气话,恐怕贵派数百年来的声誉,将致一扫涂地,甚至毁灭瓦解。”
  清虚道人听得眉头紧皱,厉声道:“你在没有证明本派是凶手之前,还是少对本派加以狂妄批评。”
  萧罗声道:“那么我问你,为何我要你令贵派弟子全部退出殿外,难道就是为了要向你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清虚道人色厉内茬的大喝一声道:“那么为的是什么?
  萧罗声突地大喝一声,道:“为的是这些人……。
  语声中,身形一闪,陟冲向着殿内横梁,凌空,连弹数指,缕缕破空劲响,“寒心指劲”,猛然应手而出。
  就在同时从横梁上掉落四个黄袍道人,从他们的手中洒落一把殒星毒芒,正好身掉落在毒芒之上。
  一阵凄厉的惨叫划起。四个黄袍道人,立时满地打滚,混身痛苦的抽搐,颤抖。
  清虚道人大喝一声,“畜性敢尔……”
  身形一闪,疾速欺身而上,“分光捉影”长剑化成千百拄剑幕直向萧罗声攻去。
  萧罗声万没想到清虚道人会突袭自己,这时两人相距不到咫尺,猝不及防,长剑已然刺到咽喉,眼看血案又要发生……
  蓦听一声道号响起,紧接着……
  “碰!”一声巨震,挟着一声闷哼!
  清虚道人双手抱胸,呛踉倒退五步,长剑呛啷一声,掉在地,满脸惊惶之色,颤声道:
  “师叔;你老人家怎么?……”
  只见一尘道长袍袖微拂,突地闪身到那四个倒地黄袍道身侧,疾指连弹,但还是迟了一步……
  那四个黄袍道人,已然个个口角溢血,咬舌自尽了,一尘道长微叹了一声,默默地站了起来。
  萧罗声上前拱手作揖,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否则这次真是不堪设想。”
  一尘道长眼眸如电,看了萧罗声一眼,冷冷道:“你不必谢我,我救你是为了要让你把话完全说出来而己。”
  说着,他转首对清虚道人问道:“这四位是属于那一堂下弟子?”
  清虚道人道:“他们全是“资生堂”华子辈弟子。”
  一尘道长道:“速传“资生堂,堂主来此。”
  清虚道人道:“启禀师叔,资生堂的堂主天—道长,…在七天前,因遗失本派传物,而自绝殉派宏恩。”
  萧罗声突然脱口道:“这分明是件谋杀!”
  清虚道人忽厉声道;“闭嘴,你别忘记还是凶手嫌疑。”
  萧罗声哈哈长笑一阵,道:“掌门人你亦脱不了凶手嫌疑。”
  清虚道人气得混身一阵颤抖,切齿道:“眼前这四条命,看你作何解释。”
  这一来萧罗声笑得更烈,冷嗤道:“贵派竟然有弟子胆敢公然违背掌门人之命,擅自闯入禁地,我想你这掌门的尊严亦差不多了吧!”
  几句话正说中了清虚道长的疮疤,登时把他整得七窍冒火,色厉内茬的喝道:“这是我们派内私事,用不着你讨问,你如此狡狯,仍然逃不了杀人之罪。”
  萧罗声冷声笑道:“如果贵派弟子于暗杀我们这些在的人,那该不该杀?”
  清虚道人—挥袍袖道:“本派弟子犯过,自有门法整肃,你擅自出手将其杀害,等于是视本派尊严,罪更不可免。”
  萧罗声道:“如果他们要杀的是你呢?又作何论?”
  清虚道人怒道:“他们岂敢杀害本掌门之理。”
  萧罗声毅然道;“不论他们想暗杀谁!以他们那歹毒的毒辣企图,就死有余辜,罪有应得,你自信能躲过四人齐出的殒星毒芒吗?若说他们不会伤害到你,那么除非你和他们是同谋,是内奸之一。”
  清虚道人冷然道:“你是说本派被害者,是由本派隐藏内奸,串通外敌谋害的。”
  萧罗声道:“本来这只是猜疑而已,但现在我可断定贵派中必有内奸串通外敌。”
  突然一明道长打断了萧罗声的话,沉声道:“萧施主,废话少说,你今日擅闯本派,居心是为何?”
  萧罗声道:“贵派不幸,在下深表同情,本来我上贵派,欲调查一场血案真象,岂知初上贵观就碰上这一连串的事,因而觉得事情必有出入,老前辈等明智,必有个论断才行啊!”
  一明道长道;“贫道及敝师兄三人,早在四十年前就不理派中之事,没想到四十年后今天,我武当派没落到这般地步,老的若不出来整肃门户,恐怕当今要沦至灭亡之路……”
  接着一声苍凉的叹声,代替了他胸中无穷的恐怖。
  萧罗声纳纳道:“老前辈大智大仁:在下敬佩……”
  一明道长突然双目一瞪,冷冷道:“萧施主,你别以为已经被你那—番虚伪的做作感染了,不过我不得不佩服你那超卓的演技,然那张满口仁义道德的口才,但那只是使人感觉到你并不像江湖上传言的那么阴狠毒辣而已。”
  萧罗声愕然道:“怎么连你也认为我是凶手,江湖上对我到底是怎样批评,你可知我是个什么名号。”
  清虚道人突然狂笑道:“你这一句话,未免问得太天真了,你这杀人魔王,金蛇郎君萧魔,江湖上谁人不晓,何人不知?”
  萧罗声心里震骇不己,暗道:“自己出道江湖才不到一年,怎么远在湖北武当山的人,亦认识了自己,何况以前自己尚是易容,这恐怕大有蹊跷……”心念及此,不禁脱口问道:
  “你怎么断定我是萧魔?”
  清虚道人道:“你百密一疏,虽然你装得很逼真,但却忘记把那杀人凶器一一金蛇剑收藏起来。”
  萧罗声蓦然醒悟道:“你是看这柄金蛇剑。”
  清虚道人道;“难道你又要推说金蛇剑,拾获的,抑或是金蛇郎君萧魔送你的”
  萧罗声这时真是哑吧吃黄莲,有苦无处诉,他没想到自己往昔那段时间,以萧魔之名行道江湖,早已名噪江湖,成为江湖人物茶饭后闲暇的话题,更不会知道,因此替自己埋下无穷的危机后患。
  清虚道人见萧罗声答不出话来,脸孔一板,厉声道:“苍天赎赎,天理昭彰,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定然叫你难逃公道。”
  萧罗声叹道:“你即然这样认我是萧魔,我亦无法辨解,那么就请你告诉贵派掌门和门下弟子,在何时何地,如何丧生。”
  清虚道人道:“你当真要问。”
  萧罗声道;“不是为查明真象,我何必徒费唇舌。”
  这时只见武当三修聚在一起,似乎是为着什么事情争论着,但他们不发出半点声音,只是嘴角微微掀动,有时是点点头,像是同意什么意见,完全是以传音入密的功夫,互相传递语音。
  清虚道人脸色—变,凌厉道;“他们在七天前在秃峦峰—起被突袭遭受回禄,个个受残酷屠戮,这是本派开派数百年来最悲惨,屈辱的一宗,因为没有当时捕获半个凶手,才会让你们这些狡狯的凶手,逍遥法外,没想到,不出云海师至之所料,几日来请出长老,守株待兔,果然你又自投罗网,这叫天网恢恢,难逃法外。”
  萧罗声突然击掌嘘叹道:“果然不出所料……”
  清虚道人亦是一怔,道:“当天就有人见你手持金蛇剑进行屠杀,虽然没有人认识你,但江湖上谁不知金蛇郎君萧魔使用的兵器。”
  萧罗声接声问道:“玉虚掌门当真已死了?”
  清虚道人厉声喝道;“难道是假死之理,至今他尸骨未寒,停棺在本殿之后。”
  萧罗声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玉虚掌门的尸首,是不是完整,能够辨认出是他无误。”
  清虚道人怒道:“难道我还会认错本门掌门人么?哼!你想看,干脆就让你看个够。”
  说着,身子一闪,走到正殿旁边的相通门口,把—块紫色布幕一掀一一赫然地,里面全是红漆色的棺木,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数得清是多少口棺木,分列两排,正中央一口巨型豪华棺木,大概就是掌门人玉虚道长的灵枢,前面摆着—列香案,香烟袅袅,涨漫全室。
  这座停枢房屋中,点着几盏豆大油灯,烁烁的火光下,仍然免不了凄惨与恐怖的气氛。
  若说万人宫森林中茅屋地窖里的那些木乃伊可怖,那么在光天白日下的此时此景,更加阴森可怖。
  那些袅袅升空的烟雾,就像是无数死不瞑目的狰狞鬼魂,伸张着招血爪,向着自己招手,诉怨……
  萧罗声不禁心里一阵寒栗,情不自禁倒退—步,呆呆发怔,不知如何是好!
  清虚道人突然双目尽赤,双掌合什,向着灵前喃喃自语道;“掌门师兄英灵在上,弟子清虚接掌本门门户,不能为四十英灵报仇雪恨,心中愧疚难安,若师兄英灵有知,能助清虚手刃仇人。”
  突地他一转身,双眼射出一股极尽恶怨的眼光,一步一步地向萧罗声逼近,生像一头欲择人而噬的厉鬼。
  萧罗声被们那副狰狞的面孔震慑住了,不由自主一步步地倒退着!
  蓦地一一
  清虚道人发出一声尖锐震耳的嘶吼,厉叫道:“看够了就纳命来。”
  一道精芒如虹的剑气闪起,以无比迅快的速度,向萧罗声直劈过去。
  剑招出得够快,够疾,令人没有眨眼的时间。
  但是……
  萧罗声疾速拍出六掌,身形突然一顿,一沉,诡奥已极的闪出剑幕之外。
  没使萧罗声说话的余暇,清虚道人已然电速欺近,厉喝声中,空中银虹已挟着风雷之声,当头压下。
  好个萧罗声,双臂一阵抖动,骤然间,连续拍出三掌,点出四指,踢出两腿。
  可是事情出乎意料之外的发生……
  “哎唷”一声惨叫声起……
  萧罗声肩头仍被划开一道尺许的血糟,身形跄踉倒退七八步。
  同时,闷喝声中,清虚道人胸前,被重重的击中三掌,戮中一指,踢中一腿,口鼻之中,唢射出几口鲜血,人像弓箭似射出去!
  —瞬凌乱的,“碰!”声,巨响中。
  清虚道人顺着香案滑落,跌座在地上。
  “嘿嘿嘿咳咳咳……。”的狂笑声中,清虚道人头发披乱,一脸血迹,再度站了起来,狰狞地逼近。
  萧罗声心胆俱裂,他本以为如此定能将他逼得护身自保,岂知他完全不顾性命安危,宁愿挨受重伤,亦不敢逼伤敌,这简直是接近疯狂的拼命搏杀。
  思忖间,唰唰唰……
  长剑抖动间,清虚道人目射凶光,一步又一步的向萧罗声逼近。
  萧罗声抬脸向那仍然静立一侧的武当三修,投以询问,求援的—瞥。
  但“武当三修”,这时面上表情各异,似乎正做剧烈的争执,像是没有发现这惊险万分的一幕。
  洁虚道人离他还有六步,五步……那浓厚的杀气,却已逼得他像似窒息。
  蓦地一声裂人耳鼓的厉叫声中……
  清虚道人剑合一,猝然射出。
  长剑震颤下,抖出万点星芒,从四面八方,疾射而出,这一招出得疾速绝伦,奇奥诡异,阴狠毒辣,简直无隙可击,无可闪避,好像是任何剑法招术,都无法与其匹敌似的。
  眨眼间,凌历的剑芒已笼罩住萧罗声周身,眼看就要血溅当场,而无反手之能,突地—
  —萧罗声静如山狱的身子,蓦地微侧,半跪下去,金蛇剑倏地出手。
  “哎唷!”
  清虚道人身形猛颤,面色骤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嗥,—逢鲜血,却溅洒在萧罗声身上。
  那是金蛇剑自他的右颊划至小腹的一道三尺长的剑痕所造成的。
  惨叫声起一一
  接着是武当三修的脱口惊呼道:“苍穹绝命引。”
  萧罗声此时亦是一片茫然,只觉自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下意识的施展出了这一招从米也没用过的剑招,他自己也不知剑式的名称。
  清虚道人双眼暴瞪,似乎要夺眶而出,怒视着萧罗声,身形不停的战颤着,一滴一滴的鲜血,却顺着透出胸前的血糟流淌,滑落。
  神态显得那么狰狞骇人,令人心悸。
  他只向萧罗声逼近一步,跄踉地跌倒……
  萧罗声这时脸上毫无表情,一颗心却在怦然跳动。
  清虚道人突地一挺身,又硬生生的,挣扎着站起来,痛苦的弧线,自他脸上划过,巨大的冷汗由他额角冒出。
  倏地,一阵惶急,快速的脚步声传来一一
  一大群武当派高手,蜂涌的抢入房里。
  但他们都被这付凄凉的景象怔住了,个个就象着了魔一般木然呆立着,瞬息间,罕有的沉寂镇压了凌乱的喧哗。
  清虚道人双目充满血丝,几乎和他口鼻间溢出的鲜血一般红,他环目扫射了众人一眼,突然发出一阵极其悲痛,凄凉的震天长笑。
  这一阵长笑,比任何命令都来得有效用,场中武当弟子没有人敢哼一声,直觉得他的笑声有如一支犀利刃首,贯刺过每一个人的心。
  武当弟子纷纷垂下头,不敢正视。
  清虚道人笑声一顿,呛出一口鲜血,全身一阵震颤,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支玉如意,高举过顶,厉声喝道;“武当弟子听着,你们看这是什么?”
  突然,“沙沙沙”地一响,宫殿中的武当弟子,齐齐跪倒在地,连那武当三修亦不例外。
  萧罗声这时已经看出事情发展到无可弥补的程度,重重的精神压力,直使自己有点窒息,那是暴风雨欲来的前奏,而且是无可避免的。
  只见清虚道人环扫了跪在地上的众道人一眼,激颤道:“本门惨遭不幸……已臻生死存亡之最后关头……这是本派数首年来,最大的不幸……是最大的耻辱……凡我武当派弟子,人人具有责任,应负完全的责任……这是血的教训,血的事实……你们有目共睹……”
  说到此处,语音激颤为沙哑,血,泪,顺着他的两腮滴了下来,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周身拂腾着,语音顿了一顿,又复接道:“清虚无德无能,自接本门以来,致使本门屡起变故,不但未能为掌门师兄等数十条英灵复仇雪恨……反而使门下兄弟未能太平,屡起纷争,更陷众兄弟于不义,公然犯下背叛掌门令喻的滔天大……罪这使我惭愧无地,亦是最引为遗憾的一件事……使祖师蒙耻,我自己会自作了断……。”
  这几句话,使得场中弟子惭愧得无地自容,个个羞愧难当,有的早巳泪痕湿襟,悲泣成声。
  萧罗声不禁亦有点黯然,他屡次要出言,嘴角嗡合间,总是鼓不起勇气来打断清虚道人,那感人的啼血心声。
  清虚道人忽然厉声道:“师父,师叔们,到了这步田地,我宁愿蒙受大逆的罪名,抑或受后代的垂弃……我亦要以本门最高权威信物,请命师父等破戒为已逝弟子复仇……为祖师爷洗耻……擒拿凶手……。”
  一清道长突然低沉喧道;“无量寿佛,清虚,你……”
  清虚道人打断他的发言,凄厉道:“师父,你不要再说了,我无论如何亦要请你们出手,难道师父师叔忍心眼看武当沦亡吗?”
  清虚道人又吐出一口鲜血,悲戚道,“武当弟子听着,我言语已尽,你们要怎样做,是你们的事……我自问愧对你们及祖先,我……”
  蓦然一一
  一声极其凄厉的明叫响起,颤声道,“师父你……”
  跪在地上的法玄,突然凄叫一声,窜了上去,一把抱住,缓缓倒下的清虚道人身躯。
  只见清虚道人已然口鼻溢血,安然自断心脉气绝而亡了……。
  一阵悲恸的嚎哭,轰然而起……
  突然,一声极其凄厉的嘶吼道:“凶徒赏命来……。”
  法玄首当其冲的一招“命归九阴”,凌厉已极的剑光,如雷奔电闪的攻到。
  接着……
  无数愤怒,激忿的呐喊……
  剑式,刀芒,掌劲,腿招,已从四面八方涌上萧罗声。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一一
  萧罗声突然一式“横扫千军”,疾迎了上去,左掌连续拍出十二掌,踢出八腿,但都是一点即退,皆没伤害到任何—人。
  他把他们逼退一步后,身形疾速电转,施展神奥已极身法,脱出圈外。
  —声沉喝传出……
  一尘道长已捷若鬼魅的扑过来,双掌一翻,一震,排山倒海的凌空正气,击向疾速腾飞而起的萧罗声。
  萧罗声身形刚起,蓦觉一股雄狂无匹的劲飙涌至……
  他长啸一声,悬空的身躯疾速来侧翻落地面,勉强避凌厉的—击。
  —尘道长没待萧罗声脚尖沾地面上,已然电速的欺近身侧,左掌一翻,精奥的拿住萧罗声的右肘。
  萧罗声大吃一惊,“鸳鸯绝命腿”猛踢出去,右腕长剑疾指一尘心脏命脉。
  就在一尘道长收势,避过的一刹那一一
  萧罗声双足点地,一式“天马行空”,从众人的头顶窜过,直向正气殿掠去一一一阵骚动,叱喝声中,无数星芒,长虹,挟着锐风劲厉,刚猛无寿,疾向萧罗声射去。
  好个萧罗声惊骇之余,急忙将金蛇剑舞起重重剑幕护住身形,凌空借着反弹力量,疾速向正气殿纵落。
  但令他震骇的是……
  不知何时一清道长已挡住自己面前,长须飘袂,神态安祥的喧声!
  “无量寿佛,萧施主那里走,此时武当以全面戒严,你插翼亦是难以飞渡……”
  萧罗声真是骇极,怒道:“道长,你是逼我动手!”
  语声中,已然疾速的攻出三剑,拍出八掌,踢出六腿。
  高手过招,举手投足,俱都是生死幻灭之道,只见攻势甫出,漫天劲气汹涌,回荡。
  一清道长自始至终,没有反击半招,直被萧罗声逼得左闪右避,连连后退。
  蓦听一尘道长叱喝道:“凶徒尔敢一"身子疾速欺上,掌影飘飘,一股凌厉正气直向萧罗声背后拍去!
  萧罗声电速回转身形,双掌齐出,一股排天劲飙,直向一尘道长的无形冈气迎去!
  “轰”劲啸四起,掌风回荡。
  一尘道长双肩摇幌,连退三步,萧罗声一个身子却凌空倒飞出去,旋身一转,加速的向殿外跌落。
  一清、一明,一尘齐叱喝道:“那里走!”
  三条人影,已如巨鸟一般,直向殿外追去!
  萧罗声身子才落地,迎面六支锐利的刀剑,疾刺而到,同时身后一群高手,疾速腾飞过来。
  萧罗声右手金蛇剑,一腾一转,剑势如流星划空,摇曳之下,光芒四射,晶莹夺目。
  蓦地一阵火星四进,六支长剑完全齐腰折断为两截。
  接着,几声惨哼,鲜血喷洒,后面四个突袭的武当弟子,皆倒卧血泊中。
  一股无形掌劲,虚涌而至,“砰”的一声闷哼!
  萧罗声步履跄踉地跃出七八步,吐出一口鲜血。
  极速的,无数剑雨,倾盆而下……
  倏地萧罗声发出一声慑人心魂的厉啸,金蛇剑幻起一片光芒,金蛇乱闪,惨号之声连绵,头颅纷飞,鲜血四溅。十二个武当高手,全数倒下。
  萧罗声出手一招,剑劈十二人,这个动作是那么快速,利落,令人措手不及……
  他这种慑人心魂的煞势,不禁使得数百峰涌齐上的武当弟子,一阵哗然,纷纷向后倒退。
  这时场中突然有人喊道,“以七星北斗剑阵困敌……。”
  萧罗声心下大急,原来武当素以剑法傲视武林,“七星北斗阵"是剑阵之泰斗,与少林“达摩绝指阵”齐名。
  惠维间,萧罗声身形再次暴起,一道金虹,宛似经天游龙,直扑布阵的二排高手,悲嗥惨哼,怒骂之声大起,二排十四个武当高手,如秋风扫落叶般,来不及布阵,纷纷倒地,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但。立时又有十四名高手挺剑而上,站入剑阵之缺,人影骤闪间,这几拨高手,在眩人眼目的快速下,已全部更换了位置,开始启动剑阵。
  就在这时一一
  突然武当山中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钟声一一
  钟声震天,回荡群峦,悠悠不绝。
  武当三修脸色骤变……
  一尘道长沉声喝道,“萧施主,你已陷入重围,何不弃剑受降。”
  萧罗声虽然杀了十四人,但对方剑阵已然发作,四周一片刀山剑海,使人有自我渺小,不知如何下手之感。
  萧罗声怒声答道:“原来武当三修也是奇多为胜,不分青红皂白的昏昧之徒,这是你们迫我大开杀戒了。”
  他虽如此言说,但亦暗自震骇,武当七星北斗剑阵的诡奥、玄秘。
  原来他想出其不意,以迅速的身法,冲乱他们的阵式,那知剑才发出,竞被一名默默无闻的年青道人,举手一剑逼退。
  这时那震天的钟声,越来越急,隆隆之声,恍似雷鸣。
  一尘道长急喝道:“萧施主,你究竟带来多少同党。"此语一出,萧罗声恍然大悟,原来这一阵钟声,是警告有强敌犯山,但又令萧罗声茫然了,正不知那些人是谁?
  突然一缕如烟如幻的其异萧声,倏地飘起一一萧声有如龙吟虎啸,浪涛汹涌,滚滚而来。
  萧罗声听闻萧不禁喜形於色,脱口道:“是义父—…”
  但他又立时察觉不对而住口。因为他连想到自己义父行踪不明,而且这时的萧声,不是义父的擅长的笛声,不过骤听起来,有些象是昔日义父吹奏的笛声,而且奏法,曲章,似乎都是相同。
  还有是自己在这缕神秘萧声传来之时,精神倏地—震,—股精力由丹田升起,每—剑吐出时,都带有丝丝凌厉剑气。
  七星北斗剑阵,虽然剑势如春潮,但被萧罗声的剑气攻到之后,无不四散分离,缺裂一片。
  钟声,仍然不断地响着!
  清越的诡秘萧声,有如怒矢穿云,直破云霄,雄烈,高范,凌厉、兼而有之听得在场众人心神浮动,茫然如失落大海之中。
  渐渐地,有些功力较浅的武当弟子,双手掩耳,跌坐在地。运功调息。
  武当三修脸色骤变,齐声脱口道:“仙府魔乐,仙府魔乐……”
  三人不约而同的,顾不得擒拿萧罗声,已是齐齐展开身形,循着萧声来处,疾驰,追踪而去!
  瞬息间,已消失了背影。
  就在他们离去之后的刹那间,—声耳熟的声音,响在萧罗声背后,说道:“不要慌,我来助你出阵。”
  蓦然正修殿屋顶,凌空掠落一人,身在空中,双掌翻扬,二道排山狂涛,直扑剑阵侧面一排正引身暴退的剑手。
  一声雷霆巨响过处,二个中年剑手被弹震起二丈开外,五个同排剑手各闷哼—声,跌出七八步。
  萧罗声这时看清来人是全身白衣的冷面神君凌中霜,他那肯坐失良机,手起剑落,刺伤了三名剑手,大喝一声,—式“银河飞渡”身子凌空而起,已然掠出阵外。
  但萧罗声身子一落地之后,并不离去亦不战斗,反而—收剑势冷声道:“凌中霜,你是存着什么企图。”
  冷面神君凌中霜不禁一怔,双掌一分,震退—排疾涌而上的剑手,喝道:“萧罗声,你还不快走,难道要等死!”
  原来这殉萧罗声已经辩认出眼前的冷面神君,不是真正的那位凌中霜,而是和自己有数面之缘的假冒牌货,自从萧罗声得知存有企图后,即刘这人起了—丝强烈反感,而他在这种场合下出现,更使萧罗声感到他心怀巨测。
  萧罗声冷冷道:“你以为如此作法,我就会落入你的圈套,告诉你,你那副假面具已掩饰不住你的阴谋了。”
  冷面神君凌中霜一掌震出,人闪到萧罗声一丈处道:“你现在认为我来意如何,都不要紧,只要你现在离开此地,否则等三修回来,恐怕你要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萧罗声长剑一招“万军莫敌”扫过十多个疯狂扑来的武当弟子,道:“你是来了很久?”
  冷面神君凌中霜道:“不错,而且是专为你而来的。”
  一群三十多个武当弟子,峰涌而上,无数锐利剑芒,从四而八方刺过来。
  萧罗声大喝一声,道:“挡我者死,避我者生…”
  手中金蛇剑寒光暴闪,剑气冲天。
  冷面神君凌中霜双掌劈出无数凌厉狂飙一一
  登时,血影喷溅,惨叫连天而起一一
  一群人倒下了,一群又扑了过来。
  这些武当弟子,真是丧失理智,疯狂一般,前仆后继,勇猛至极,毫无惧色。
  萧罗声和拎面神君同时发出一声浩叹,互相对望一眼,抢攻几招,蓦地一纵身,直向西面山下奔驰而去。
  众弟子呐喊连绵,追赶下去!
  但萧罗声和冷面神君奔行速度,疾如殒星,身形渐渐去远,追出三四里后,根本连影子也追不到了;
  萧罗声和冷面神君凌中霜直奔出数十里,已然远离了武当山。
  突然萧罗声停下脚步,说道:“冷面神君,我们今日还是谈判个清楚吧!”
  冷面神君凌中霜茫然冷声道:“谈判什么?”
  萧罗声怒道,“你何必再如此惺惺作态,我已经认出你不是四十年前,名列物外四奇的冷面神君凌中霜了。”
  冷面神君道:“哦!是不是有什么差别?你是怎样辩认我不是真正的冷面神君,老夫隐居江湖时,你才在嗷嗷待哺……或许还味出世呢?”
  萧罗声冷笑道:“或许你还不知道真正的冷面神君,已然再度出现江湖,待你碰到他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你那狐狸尾巴要藏到那里去!”
  冷面神君若无其事的道:“碰到了又有什么稀奇,我也没有告诉你,我就是冷面神君凌中霜,到时他又能奈我何?”
  萧罗声怒道:“真是卑鄙无耻,你不承认你是冷面神君,为何要打扮人家的样子。”
  冷面神君冷叱道:“你讲话小心一点,天下之广阔,装扮相同,容貌相似的何止两个。……”
  萧罗声冷笑一声,道,“答得名正言顺,竟然有容貌,身着,行动,语气都相同的人。”
  冷面神君道:“怎会没有,我昨天就碰到一个和你面孔,完全相同的人,而且同样配着和你身上相同的长剑。”
  萧罗声惊呼道:“你说什么?”
  冷面神君冷冷道:“老夫从不重复说同一句话。”
  萧罗声这时突然想到武当弟子,异口同声的指责自己是杀害他们掌门及益生堂弟子凶手一幕,以及有人化装杨珠萍的事…果然是有人化装自己容貌,到过武当山行凶了。……
  想到此处,萧罗声急声问道:“你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冷面神君不顾回答萧罗声的问话,只顾眼扫周围,似乎在搜寻什么东西一般的来回凝望着。
  萧罗声心急如焚,急道:“你怎么不说话。”
  冷面神君仍四下一望,漫不经心的道:“说话自由,你怎么连我不说话也要管。”
  萧罗声怒喝道:“现在你不说也不行。”
  铁掌一翻,一式“怒斩蛟龙”,直向冷面神君肩头劈去。
  冷面神君虽然不回顾,但已知他突袭,身躯曼妙移开一尺,手腕一翻,疾速扣拿萧罗声的手腕。
  萧罗声大惊,手腕疾沉,改掌变肘,直向他“笑腰穴”猛撞去。
  这招变得快速,奇突已极,冷面神君喝道:“来得好!”
  白影一闪,他搭住萧罗声脉门的手掌,突然—滑,迅速巳极的改扣萧罗声的手肘“曲尺”
  穴。
  萧罗声冷笑一声,左手一翻电速拍出三掌,直向冷面神君的背后按去。
  冷面神君不愧是个人物,巨擘!
  骤然间,白袍微拂,倒甩出两股暗劲。
  这—连串动作,刹那间发生……
  两人四掌,接合在一起,“轰!”一声!
  萧罗声连退三四步,冷面神君向前穿出三丈外。
  冷面神君垂不动容的道:“你武功近日虽增进许多,但要用来对付老夫,那还差得远。”
  这几回话委实冷俏,刻薄已极,萧罗声怒火高炽,一声大喝金蛇剑猝然出鞘,“紫云流霓”化做一道金虹,电扫而出。
  冷面神君喝道:“好剑招!”
  “招”字方出口,龙吟清越,脆响呛啷,白雾幻影之中,冷面神君手横一柄短剑,以功为守。
  但见彩虹飞腾,精光暴射,二道眩人眼目的剑虹,交错连闪。
  “呛啷’一声龙吟脆响,两人倏地分开。
  冷面神君横跃两丈,屹立不动,萧罗声也是特剑微愕。
  经过这一接合,彼此心里有数,他们在交错而过的一刹那间,萧罗声已连攻出七招。
  但完全被冷面神君轻而易举的点、挑,拨,从容化解于无形,若是冷面神君直要伤萧罗声更是如折枝反掌。
  萧罗声绝没想到,从来不用剑的冷面神君,在剑法有如此深厚的造诣,如以自己本身剑术和他相比,就如他所说的;“还差得远。”于是一股争胜之念,不由泄漏贻尽。
  冷面神君见状,满带刺激的语气,道:“怎么攻了几招,就不打了。”
  萧罗声实在鼓不起勇气,再跟人家斗下去,懊丧道:“我打不过你,但你为什么不伤我。”
  冷面神君闻言白眉一轩,冷冷道:“像你这样滥发硬招,耗费内力,而不平心静气,不炼气成钢,一点即离,永远也难以得到剑术之大乘……要是遇到内家高手,早就吃亏在先,那里还能打得过人。”
  萧罗声听得俊脸通红,暗叫惭愧不已,内心则迅速的忖道:“人家竟然一言道尽了自己剑术短处,但是这番讽刺的话,不能说是讽刺,干脆说是在指点自已的剑术来得恰当。”
  正待要问话时,冷面神君又接口道:“你这样懦弱,还跟人家谈什么为武林主持正义,洗雪海峰庄百余条人命血仇,何况我可能是你仇敌之一,难道你遇上仇人打输人家,就不敢打了吗?如此贪生怕死,何必夸下海口,大言不惭。"这一来萧罗声天生好胜之心,又燃炽起来一一他这时感到眼前这个假冷面神君,处处充满了神密,诡异,武功亦是深藏不露,虚怀若谷,对自己则是忽敌忽友,使自己无法探测其真象,可谓是一个城府极深,心思镇密过人的人物,
  吃一次亏,学一次乖,萧罗声冷冷一笑道:“你对我说这些话,是何居心?”
  冷面神君冷嗤道:“我若存心要你命,恐怕你不会活到现在。”
  萧罗声道:“要我的命,还不简单,有办法,就从我的身上夺去。”
  冷面神君道:“我若要你命,也不会将你从武当山救出来,再杀死你。”
  萧罗声道:“你别如此猫哭老鼠,我永远不会感激你,哼一一你故意将金蛇剑在我神志不清时,被我夺回,再唆使一个人化装成我的模样,潜入武当山进行谋杀,嫁祸于我,然后在我危急的时候,再前来搭救我离开武当山,好使我永远无法洗刷罪名。你这狠毒的阴谋,当我是不知道吗?如你想这样能一手掩遮天下人耳目,那你作法就太幼雅了。”
  冷面神君听得怔愕了半晌,良久才道:“就算这是我的诡计阴谋,你有什么办法,洗刷你的罪名,而脱身法外。”
  萧罗声想不到自己将近发生的事,作一个综合归纳,-虚构成一个故事,作试探式的探测,没想到他竟然直截了当的承认下来。那么?
  眼前这位假冷面神君就是导演青龙帮血案,及武当山血案的幕后主持人物了,而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难道是为谋害自已罪名一一
  而他为何要谋害自己?
  蓦然萧萝声脸色大变,他想到这人可能和自己有着极深的仇恨,亦可能是十八年前,海峰庄之役的主持,也就是自己十年来踏破铁鞋寻觅无踪的仇人……
  一连串的问题,瞬息间,在萧罗声的脑海里泛过!
  仇恨的火焰,立时燃烧起来,星目暴出一股骇人电光,直逼冷面神君,厉声道:“真是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天你不要我命,我就要你命。"“命”字刚出口,金蛇剑已如索命厉鬼一般,挟着石破天惊之势,当头压下。
  冷面神君冷哼一声,凝目贯注在自己劈下的金蛇剑光,等到离头顶不到半尺时,突地一式“遮天盖地”,手中短剑震出千条剑气,护住头顶,固守不动。
  “呛呛!”连响数声,远传半里,萧罗声连发三招都被弹震了开去。
  冷面神君身子移动半步,冷冷道:“老毛病,像你这样用剑,便是再过二十年,亦难以防我分毫,血仇就永远别想报了。”
  萧罗声谅愧交集,心里头一种无可言状的滋味,这种滋味真比死,还要来得难受,他混身一阵痛苦的颤抖!
  忽听冷面神君冷喝一声,道:“现在你就尝我一剑试试!”话声中,手中短剑忽然如闪电一般,平刺出去。
  萧罗声看出这一剑奥妙,心下一凛,暗道,“这才是天下无匹的剑法,为何他到现在才要展出这等最上乘的剑术伤我……”
  萧罗声无能为力破这一招,正感要闭目待,毙的时候,对方一剑才发即收,左掌、右剑连续攻来十余招。
  萧罗声根本无法与之对抗,但他又不杀自己,只有连连败退。
  突然萧罗声发现冷面神君施展的剑招,虽然是招招那么诡异高兴,但像似重复的施展那几招,而不改变方式,真像在练剑一般,—次又一次的反复练习。
  经过五六十招后,萧罗声逐渐的平心静气下来,星眸完全凝注在冷面神君的剑光上。
  脑海中,不断的思索着他的剑招奥妙,和破解之法。
  萧罗声天赋超人—等,终于在冷面神瑶第十次反复攻出剑招时,领悟出破解之法,大喝一声,正待反攻。
  只见冷面神君平刺一剑,飘退五尺一收剑势,冷冷道:“我以冷虹剑胜了你,也不能使你心服,现在我就空手接你三招。”
  萧罗声吃惊道:“什么?你是……那是冷虹剑!”
  冷面神君道:“不错,这柄短剑,正是名列武林十大神兵的冷虹宝剑。”
  萧罗声心里一愕道:“你是四十年前,天山大会后从冷面神君凌中霜手中,强夺走冷虹剑的人。”
  冷面神君皱眉道:“你怎会晓得这件事,当年天山大会后,老夫和凌中霜私下比斗,冷虹剑,是他赌输给我的,并且约定输者就要四十年不能履及江湖,怎能说是我强夺了。
  他……”
  萧罗声此时的震骇是无以言论,白己万想不到仇家便是四十午前打败凌中霜的人,莫怪他具有如此功力,看来自己报仇无望了.
  但,血仇怎能不报。十多年来自己历尽沧桑,倔强活到今日,为的是什么,难道自己要这样临阵退缩吗?不,不能,无论血溅五步,亦不能放过仇敌,自己必须学有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之心。
  一股仇的焰炽,燃烧着他的心,刺激他的勇气,立时把他血液沸腾了,汹涌、澎湃着。
  突然萧罗声厉叫一声,道;“不论你是谁,武功有多高……你纳命来。”
  他身子向前欺进五步,手中长剑却没有猝然出手。
  只见他长剑倒曳,左手捏诀,星目似要喷出火来,一瞬不眨的凝注在冷面神君的脸上。
  冷面神君微微一愕,苍白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但由他那双流露出来的眸子,可以看出他心灵深处,颇感惊讶,喜悦……
  两人就这样的对峙着,他们俱被对方的武功,剑式震慑住了.
  他们均自知,只要自己一移动,就会立时招致最凌厉,高超的一击,而他们均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闪避过对方的一击。他们二人表情各异,但有一个相同的,就是心头异常沉重。
  渐渐地一一
  他们的脚步在移动了,但那不知说是蚂蚁在爬一一阳光渐渐升高,偌大的草原一片死寂。
  秋深之际,阳光并不炽热,但他们两人但是满头大汗,汗透重衣,目光从不眨一下的凝注在对方。
  莆罗声此时是心若止水,正是合乎“平心静气”口诀,渐渐地……
  他将本身所有的武功,剑法都忘记了之后,方自大澈大悟剑的博大,是以意驭剑,到达炼气成钢,随心所欲之境。
  蓦然,萧罗声大喝一声,金蛇剑猝然划出一一一闪……
  二闪一一
  再闪一一
  快得几乎无以言喻的速度一一
  萧罗声已经攻出了三招!
  瞬息间,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后再分开一一蹬!蹬!蹬!萧罗声连退三步,金蛇剑斜指冷面神君,却有一滴滴鲜血,自剑尖缓缓滴落!
  冷面神君暴退七八步,左掌掩肩,鲜血从指缝间涌出,沾染了那白色长衫。
  蓦然,冷面神君仰首发出一阵悲切,又像是狂喜,令人无法看得出是喜、怒、悲、怨……
  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阵震天狂笑的意味一一不过有一怪异的情形,笑声中,他双眸眼泪滴滴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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