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人与怪物会在一起后,立刻凌空下击!
怪人身在前面,见怪物冲来,立落收招回身,向缝处疾驰,无形间,躲过了淮彬一击。
而怪物身在后面,刚冲到淮彬足下,恰好赶上玉莲下击,一击止中尾部伤外,痛的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声,去势越急,一瞬间,巳窜出百数十丈,闪眼无踪。
淮彬飘身下地,纵回洞穴来。
梅花居士面带忧急,凝视裂缝出神!
淮彬问道:“师叔为何这样?”
梅花居土道:“如今番离尽撤,强敌虎视眈眈,层出不穷,怎能不使人耽心?”
淮彬道:“话虽如此,但着急也没有用啊!”
梅花居士道:“你那里知道今后的凶险,尤其在冰魄玉蟾形成之前,我们不仅要尽全力,防止它逃走,更应严防强敌侵害,少有疏忽,非但玉蟾不能到手,恐怕连性命都要断送了!”
淮彬点点头道:“事情虽然凶险,只要应对适宜,也没大事!”
幻依道:“彬哥说的轻松,只来了一个怪人,一个怪物,就使我们有应付艰难之感,要是大敌云集,又要留神玉蟾逃走,其难而知!”
麻姑也道:“梅姐姐的话不错,师兄倒不能大意。”
淮彬笑道:“二位妹妹会错了我的意思!”
梅花居士闻言问道:“贤侄之意如何?”
淮彬庄容答道:“依我的意思,与其到时挨打,不如提前赶去,将这些妖孽,先行除了,到了玉蟾成形之时,专心防止其化形逃走,岂不比一心分二好的多?”
梅花居士与幻依两人,脑中思索一阵,觉得淮彬此时此计可行,舍此也别无他法。
麻姑忙问道:“师兄,我们到什么地方去找他们呢?”
淮彬略为思索了一下道:“由峰顶到洞穴,上下相离千百丈,再好武功,也难侵入,加以上方有金翅大雕了望防守,大可无虑,倒是被适才怪物开通的这条裂缝,为通达腹地的捷径,清除强敌,应从这条捷径着手。”
麻姑迫不及待道:“趁此时怪人怪物逃走不久,尽量追去,多半能够赶上。”
幻依恨极怪人,连忙点头道:“师妹所见极是,我们不可犹豫!”
一行四人,顺着那条裂缝而行,不知经过多少曲折萦回,前后花了个多时辰,方才抵达出口。
众人见出口前面,乃是一个玄色冰谷,双峰插云,峙立如门,宽仅二丈,天色昏暗异常,全为冻云冷雾封闭,纵目前途,无边无际,不知这个冰谷,到底有多深?
淮彬凝神注目,朝四周打量一阵,看不出一丝异兆,乃对三人道:“如今不虑有人侵入,我们就此搜索过去吧!”
三人点点头,由淮彬执玉莲,当先领路,幻依麻姑左右护卫,梅花居士一人殿后,慢慢顺着谷径,朝前走去。
前行约十几里,谷径逐渐展开,宽达十丈左右。
淮彬挥手向左右一挥,幻依麻姑知道他的用意,突然闪身,朝左右壁展开,手执兵器,向前搜索。
这时,天已黄昏,谷中光景,份外昏暗,丈许以外,已难以看清景物。
耳听前面洞中,有人与鸟兽,吼啸声传来!
仔细一听,并有金铁交呜之声,夹杂其中。
四人全是武林高手,从声音判断,最少当在一里以外。
淮彬低声道:“乘他们火并正烈的时候,我们抢先赶去,隐身在侧,待他们分出胜负,然后将最凶的除去,将来可减少无穷的危害。”
梅花居士首先赞好,幻依,麻姑,自然是随声应和。
四人立即施展轻功,贴着两面岩壁,往前驰去。
不多时,已来到双方拼斗处。
定睛一看,见洞中有两条灰白痴瘦人影,鸩起鹤落,拼斗正烈,一道三尺白虹和一条灰色光影,蛟龙闹海般,纠结不开,金铁交鸣的声音,不断传出,情况至烈,这两人周身形飘忽,疾如闪电,仓卒间看不清双方身形。
离两人恶斗处不远,有一条两丈多长的黑影,纵横于洞,与—只硕大无朋的青色巨鸟恶斗不休,互相发出宏厉的啸声!
四人目力何等敏锐,对两人虽不能看清外貌,但对那—鸟一兽,尽管扑斗激烈,却不陌生,已然看出是青鹫和适才从裂逢中逃出的穿山甲样怪物雪螭。
由于这一兽一鸟身上,不镇知晓,洞中恶斗之人,是那鸟兽的主人矮道士和猴形怪人。
幻依曾与这两人拼斗过,知他们的武功,全都高过自己,无一好对付,但他对这两人,无好感,尤以猴形为最!
她正好与淮彬,隐身于右侧岩脚,附着淮彬耳朵,轻轻说道:“这两个人,一个也容他不得!”
淮彬点头,也附着她的耳道:“妹妹的吩咐,那敢违抗?”
幻依听出淮彬的语气,在讨她的欢心,心里自然高兴,轻轻拍了背上一下,哼声道:
“谁要你献殷勤?”
淮彬道:“如不献殷勤,妹妹恐怕早被妖邪掠走了!”
幻依哼了一声道:“你不来我照样能应付!”
两人刚玩笑几句,幻依突然想起—个计,轻轻说道:“我们何不乘他们恶斗正紧,无心分神之时,先将猛兽除去,然后对付他们,省事的多!”
淮彬道:“猛禽怪兽,力大无穷,平常刀剑,如何能行?”
幻依道:“快把麻师妹叫来,我们三人合力,还怕不能将它们除去?”
淮彬道:“离这么远,如何能把她叫来?”
幻依想了想,忙道:“我去叫她!”
淮彬方欲阻止……
突见人影一闪,麻姑已来到他们面前。
幻依甚喜,拉着她的手,把自己意思说出。
麻姑点点头道:“师叔也是这意思,所以才命我来!”
淮彬见麻姑到来,高兴已极,附着麻姑耳朵,吩咐几句,轻手轻脚,到了那一鸟一兽恶斗处,凝神谛视。
但见那只青鹫与怪兽雪螭,拼斗已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青鹫巨嘴插在雪螭颈间的鳞甲中,怪兽雪螭张开大嘴,咬紧青鹫树杆般的乌腿,互相纵跃腾扑。
淮彬见时机到来,伸手一拉二女,立刻纵身而起,莲剑并施,但见银虹连闪,“蓬!蓬!”
几声,一鸟一兽立被劈成几半,击成了肉饼。
对方两人,虽拼斗激烈,但耳目甚为灵敏?一见银虹耀眼,就知不好,方欲抢上前去,谁知敌人比他们还快,瞬间,所养猛禽恶兽,全部毙命,二人看在眼里,心中那能不急,厉吼一声,各凭着宝剑骨朵,攻了上来!
淮彬忙命幻依麻姑二人,前去抵抗矮道人,自己手执玉莲,单独抵敌猴形怪人。
双方刚刚接手,九华尊者云鹤,如猴形怪人长臂神魔聂成,立呈不敌之势。
书中交代,那中形怪人,被李淮彬击退后,带领怪白雪螭,自洞裂隙逃出,刚到冰穴口,恰与九华霞者云鹤相遇,两人谈到冰魄玉蟾之事,意见不合竟动起手来,那一鸟一怪,因忠心主人,见主人动手,也从旁相助,是以恶斗不休。
梅花居士见淮彬三人,武功如此了得,竟将这两个名震江湖的魔头,迫落下风,不由暗赞,乃负手旁观。
突觉身后微风飒飒,本能的往侧纵廾两丈远,旋峰回顾,但见身后本远,站着黄衫尊者古陵,手执藤蛇索,面含诡笑。
梅花居士见黄衫尊者古陵来到,知他黑煞神罡掌厉害阴毒,那敢大意,也将太乙气功运起,双掌环抱胸前,蓄势以待。
黄衫尊者古陵,虽未与梅花居士对过招,但人名树影,也不敢疏忽,忙把藤蛇索系于腰间,暗将黑煞神罡中运起,准备施以袭击。
两人正剑拨弩张之际,突听一个阴恻侧的声音说道:“三位别忙,呼侗来了!”
声到人到,端的神速巳极!
当呼侗抵达时,梅花居士等四人,业已听的清清楚楚,但四个人的反应,却一点不同。
梅花居士心头一震,暗说道:“这个魔头一来,事情就难办了!”
李淮彬对于雪山老魅呼侗淫凶狡诈,毫无信心,深恶痛绝,恨不得将其击毙,方始称快,忙对麻姑道:“师妹去挡住他!”
麻姑闻命即行,但见人影一闪,业已挡在呼侗身前。
呼侗见麻姑身形奇快,宛如电光石火,不禁一怔!
暗道:“我的两心神功,名震江湖,出了各的身形飘忽,奇诡难测,眼前这个丑尼姑的身法,小小年纪,似乎比我还要神奇,还得多留一番心,否则,阴沟里翻船,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他想到名头上面,杀机顿起,阴侧恻一笑道:“丑尼姑,活够了是不是?”
麻姑方欲还数他几句,话未出口,但见雪山老鬼呼侗的眼光中,射出凶光,瞬也不瞬,凝视着她。
麻姑何等聪明,对呼侗的性情,早有过耳闻,此时看他的神色,业已明白大半,表面装着若无其事,暗地里却是全神贯注,毫未放松。
雪山老魅呼侗,突然右手一挥,玄阴掌应手而发,连身扑去!
书中交代,呼侗的玄阴掌威力,仅及丈许远,因双方相距在两丈以上,是以必须连身扑去,方能奏效。
麻站见雪山老魅发动,一面施展离合身法,闪过玄阴掌的袭击,同时掌中宝剑一挥,“月落乌呜?’朝呼侗左臂斜削下来!
雪山老魅一掌刚刚发出,但见两条瘦小人影一闪,麻姑身形不见,一招落空,不禁使他心头一震。
雪山老魅正惊讶之际,只见银虹耀眼,朝自己左肩削来,登时骇出一身冷汗,急忙闪身纵避。
饶是雪山老魅如何应变神速,也难逃这一剑之厄,白虹过处,左手三指,立被白虹剑上芒尾截断,一声凄厉的吼叫,连招呼都未打,立刻纵身逃走,只闪得一闪,无影无踪。
淮彬也恰在此时,展开“八方风雨会中州”绝招,对长臂神魔背上击中,口喷鲜血而逃!
见雪山老魅逃走,知道追赶不及,连称可惜不止。
再打量幻依和梅花居士,见他们两人,已经立于有胜无败之地,为了他们清誉,是以并未上前相助。
不多一会,幻依莲剑齐施,上面“乌云掩所”下面“金轮普度”两种不同绝招,同时朝九华尊者云鹤袭去。
云鹤见上面丈许方圆白影,当头罩下,同时身前又有丈许大一团光环,不住旋转,头上压力奇猛,光环吸力强大,掌中剑竟无法递出,身子被光环吸力,朝前急窜,这种奇事,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只骇得魂不附体,用尽全力,往后纵退,掌中宝剑—震,化为五尺方圆一团银光,护住头顶,方才脱离险境,抽身而逃。
只听梅花居士喝道:“今天饶你—次,以后相遇,绝不轻饶!”
淮彬用目一看,见黄影一闪,黄衫尊者古陵,尾随着九华尊者云鹤身后,往前途匆匆逃走。
梅花居士满含欢笑,缓步走来。
淮彬忙道:“这些妖孽,实在可恶,今日虽然受伤逃走,他们绝不甘心,日后必定卷土重来,互相援引,越来越多,如不乘此,除恶务尽,必遗日后之愚。”
梅花居士道:“根据我两次的经验,胜他们不难,如欲将他们除去,因其太过于狡猾,实非易事!”
幻依麻姑也抢着答道:“他们功力深厚,对敌经验又多少见不妙,立刻抽身逃走,要想除去他们,可不容易。”
淮彬答道:“就因如此,所以我的意思,乘他们落败受伤时,追上前去,能除去一个,自可减少一分损害。”
三人闻淮彬之言,同声称好,于是拔腿就追。
行约十里,不见敌踪,前面冰乾,却乍然中分为二。
四人来到岔路口,不知道该怎么追才好。
正当犹豫不决之时,淮彬因全神专注,又藉灵药之助,耳目比三人少胜—筹,略为凝神谛听,师门“敛神闻声”之法,自生妙用,因此,发现右面冰穴,有杂乱的声音传来。
双方相距,约在三里远,是以梅花居士三人,均未听出。
淮彬把声音听清后,突将玉莲摘下,对主人道:“赶快追!”
说着,足下一紧,立向右侧冰环疾奔。
梅花居士三人,见淮彬那么惶急,知非有因,也随其身后,加紧前进!
前行里许,梅花居士三人也听出前面奔跑追逐的声音了。
麻姑道:“梅姐姐,你听见了么?人数可不少啊!”
幻依尚未答话,梅花居士接道:“不错,最少也有十来个!”
他们口中说着,可足并不稍停,一会已赶到双方恶斗之处。
定睛一看,冰穴中恶斗方酣,人数竟有十五个之多,除了适才受伤逃走的长臂神魔聂成,黄衫尊者古陵,九华尊者云鹤外,尚有碧眼双尸,呼延延,呼延赞兄弟,和西极教中人胡音尊者等人。
其余九个身材高大,手执三尺长剑的碧目鹰鼻,赤发白衣正人,却不认识。
但是从他们的装束上看来,足知为西极教中人无疑。
他们的打法,也很别致,与中原各派剑术大异,招式不多,老是侧身持剑,对正敌人,伺机施以猛击,身法进退特别,并无出奇的变化。
而且发招时,讲究势沉力猛,连砍带刺,因此看起来,蠢笨异常,虽然以二对一,不仅占不了便宜,反被长臂神魔几人,戏弄的不亦乐乎!东打一下,西打一下,弄得他们哼哈不绝,哭笑不得。
四人将双方情形看清后,也忍俊不住。
胡音尊者杨鲁好似看出情形不对,一面挥剑护身,同时口中不断以西海番话,叽叽咕咕,说个不已。
他们互相咕叽一阵之后,立将掌中长剑一举、做出情急玩命之状,刷刷刷,递出几招。
长臂神魔等人,那里把这西番的下四门剑术放在眼里,冷哼了一声,展出轻虚飘忽的身法,围着他们乱转,加紧向其笑,麻,痒,酸诸穴招呼。
经此一来,他们抽身离开战场,以火器魔法克敌的阴谋,完全粉碎了,被五个魔头制得狼狈不堪。
碧眼中的眼泪,鹰鼻中的鼻子,随着鬼骂狼嚎似的怪声统统下落!
他们横行西海多年,凭着魔法火器,鱼肉那些无知的土番,得到土番的爱戴崇敬,谁知来到中原,那种障眼法的低级武功,就玩不灵了,空白练的力大如牛,那能与中原武功相比?
他们吃到这大苦头,才知西极教的魔法武功,仅能在无知的土番中称雄,到中原来,就变成了莹火之光,不足与皓月争辉,因此,一个个的脸上,露出惊讶之容,碧目中射出可怜之色,内心中,亡魂皆丧!
正观望间,淮彬,幻依,麻姑天下人,鼻端忽然闻到一股腥腥气味,登时恶心欲呕,忙将口掩住,问道:“师叔!这是什么气味呀?为何那样难闻。”
梅花居士笑答道:“乃是西极教妖人身上的骚臭呀!”
淮彬二人闻言,对西极教妖人,更为厌恶,同声说道:“他们是畜生嘛!如是人,那能有这样骚臭!”
梅花居士点点头道:“他们介于人兽之间,但因他们魔法火器厉害,一般无知的人。还拼命和他们学习,相处久了,这些人不但感觉不出恶心,反觉得那种骚臭好闻哩!”
麻姑恨声说道:“这些人真该死,真可说是德鱼之肆,久而不问其臭了!”
淮彬阻止道:“我们不要耽误时间,先将西极教各人除去,以免被他们的魔法火器所算,然后再设法除去几个魔头吧!”
幻依,麻姑两人,一则厌恶妖人形态丑恶,一则实忍受不了那股骚臭的侵袭,因此听了淮彬的活,轻答一声:“好!”
二女莲剑并举,一跃十来丈高,宛如飞将军从空而降,朝场中妖人头上扑下。
但见银虹耀眼,在场中纵横飞舞一匝,除了胡音尊者见机得早,被淮彬夺走黄金十字符,骷髅铃,腰悬火器革囊,背上中了玉莲花一击,带伤先逃外,其余九个妖人,全被二女腰斩毙命,临死时,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
长臂神魔等,目击这般惊人声势,不禁心胆惧寒,不侯众人出手,纷纷纵身而逃!
其中呼延赞因落在最后,来不及逃走,故被幻依和麻姑两人截住。
呼延赞见二女挡在身前,知道不妙,右手一抬,方欲将玄阴掌发出时,麻姑白虹剑一撩,立将其右臂齐肩剁下。
呼延赞只惨嗥半声,幻依左手宝剑“玉龙舒卷”右手玉莲“晴天霹雳”登时将呼延赞腰斩两段,上半身被玉莲,打为肉饼。
妖氛尽退,二女心情一宽,相顾微笑。
忽听淮彬的声音道:“有敌深入,我们赶快回去!”
淮彬突如其来的声音,登时使梅花居士三人感到意外,不禁一愣!
麻姑见淮彬身形已追出十余丈了,急忙道:“快追!”
说着,拉了幻依的玉手,拔步朝来路冰谷追去。
一直追到裂缝出口,均未见敌人踪迹,但见淮彬,怔怔地望着裂缝出神。
幻依与麻姑,见淮彬这般情形,知他未能发现敌踪,是以感到惊异万分,呆立出神。
二女急忙赶上前去,低声问道:“可发现敌人吗?”
淮彬似乎感觉难过,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幻依关切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淮彬道:“这是我有生以来,所遇第一高人!”
幻依见他答非所问,心中愈急,忙道:“真急死人,你不从头说起,我们那里会知道呢?”
淮彬道:“我把胡音尊者打伤后,方欲和你们会合,忽然感觉身后有极轻微的风声传来,回头一看,见有一条瘦小的人影,快如闪电,贴着左面谷壁,往里疾驰,就在这眨眼工夫,那条人影,业已深入二十多丈,我一面出声与你们打招呼,立即跟踪追赶,一直追到这里,未见敌人踪迹。”
幻依想了一想,以安慰的语气,柔声说道:“恐怕因你追赶太急,未能留意,敌人在岔道上,已经转入左面峡谷,根本未来这里呀!”
淮彬以坚定口吻,摇头说道:“那人身法虽然奇快绝伦,但我们之间的距离,在岔道前,始终保舍三十多丈,人影依稀看得清楚,越过岔道后,他似乎发觉我在后面追赶,足程方才加快,眨眼工夫,已远出百丈以上,我用尽全力,无法追上,仅两三里路,那条人影,已无影无踪了。”
梅花居士抢着说道:“恐怕已深入裂缝吧!”
淮彬摇头道:“不会,弟子曾经仔细查看过,这裂缝和我们来时一样,并无一些蛛丝马迹。”
二人闻言,俱感到惊异不已,齐声说道:“这是谁?有这高的本领!”
麻姑道:“这人要是妖魔之流,真是棘手哩!”
麻姑话刚讲完,蓦听身后谷中,有一个苍劲的老妇口音道:“丑尼姑该打,竟把我老人家当着邪魔。”
淮彬闻声注视,不见踪影 ,忽听幻依在身后,惊“咦”一声道:“师妹,你怎么啦?” 淮彬和梅花居士两人闻声,回头一看,麻姑呆若木鸡,怔怔地站在那里,—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似要喷出火来。
幻依正在为她推宫过穴,以使解开穴道。
但是,事情非常奇怪,一任幻依用尽全力,麻姑仍然是木然呆立,所闭穴道,无法解开!
淮彬和梅花居士二人,见到这种情形,知老妇是用特殊打穴法点中,非一般手法可比。
淮彬恐幻依情急救人,施错手法,而使麻姑受伤,急忙阻止道:“妹妹休息一下,待愚兄试试!”
幻依深知彬哥哥的周天点穴法,神妙无方,任何独门点穴法,都可解救,乃自退过一旁,凝神谛视。
但见淮彬走到麻姑身前,俊目朝她上下打量一遍,伸出右中指对正麻姑掌心,缓缓行功导气。
不多时,只见淮彬欢容满面,敞声笑道:“这下可难不了我了!”
幻依接口问道:“不知师妹被点中何穴?”
淮彬道:“她被人以真气打穴之法,点中哑门,入洞二穴,幸而点穴人,下手极有分寸,未下杀手,否则,小命难保。”
幻依道:“我帮她推宫过穴,为何解不开?”
淮彬道:“这种真气点穴法,乃是极高的上乘功夫,点时用多少功力,解救突应用同样大,否则,绝难解开。”
幻依方才醒悟,笑说道:“既然知道了,为何还不替她解开?”
淮彬道:“这太简单了。”
说着,右手一抬,施展水宫壁图所学周天点穴法,朝麻姑后劲及左右入敌穴一拂,口中暴喝道:“开!”
忽听谷中传来“嗤”的一声冷笑道:“只怕未必那样容易!”
赫然又是那个老妇的口音。
淮彬觉得事有蹊跷,梅花居士和幻依亦深感奇怪!
同时,用目朝谷中一瞥,不见—丝人迹,回顾麻姑时,只见她仍然呆立不动,穴道并未被淮彬解开。
淮彬的心中,先是满腔怒火,恨不得找老妇拼命,无奈麻姑穴道未解,恐时间耽误过久,受其伤害,只得勉强按捺怒火,朝谷中说道:“足下神技,在下佩服;不过在暗中偷袭,似乎有欠光明,是好的暂时停止暗袭,俟我将师妹穴道解开后,我再领教几招绝学,方能使我心服口服!”
淮彬话刚讲完,忽听老妇道:“凭你那几下毛足毛手,配和我老人家过招吗,差得远啦!”
淮彬也不理会她,即用前法,探测麻姑被点之处,很快的已探出是脊梁穴,乃用手一拂,只听麻姑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痰,身体己恢复自由了。
但见她满面铁青,倏地旋身垫劲,宛如脱弦之管,朝前面谷中扑去,口中厉喝道:“无耻老虔婆,有种的现出身来,与姑娘分个高下!”
又听那老妇声音道:“我老人家不屑与后生小辈动手,你能够把我逼得现身,我老人家掉头就走,不再寻你的晦气!”
麻姑闻言,气得哇哇怪叫,掌白虹剑一紧,施展离合身法,朝发声之处扑去!
但见两道三尺白虹,蛟龙闹海般,在谷中纵横飞舞,翻滚不停,声势惊人已极!
梅花居士,李淮彬,蔡幻依三人,恐麻姑怒极心昏,吃了老妇的亏,急忙纵身上前,以资戒备。
淮彬抱拳拱手说道:“师妹麻姑,年幼无知,有冒犯之处,在下代她赔礼,尚祈前辈现身出来,让在下领教几招绝学!”
淮彬话刚讲完,只听前面谷中,发出“嗤”的一声冷笑,直朝前面,响声过去,以后就再无声息了。
淮彬知道老妇已走,难以找寻,大声说道:“人已走了,尽白费力气则甚?”
麻姑闻言,果然听话,立将白虹剑收起,趋身赤至淮彬面前,笑说道:“老虔婆真个可恶,乘妹子不备时,以真气打穴法,把我制得不生不死的,真个难过极了!”
淮彬道:“此人武功甚高,行事莫测高深!是邪是正,敌友难分,以后要多多留意才好!”
梅花居士道:“此人行动,真是诡异极了。如对冰魄玉蟾有抢夺之心,恐怕早巳侵入腹地动手了,但她却未这样做,来此是何用意,实在莫测高深!”
幻依道:“照侄女的看法,此人并无抢夺的意思,恐怕是适逢其会,就便看看我们道路,正巧听到师妹说她魔头,故此心中不快,暗中出手。”
淮彬也觉此言甚是,连连点头。
唯有麻姑一人,因出道以来,第一次碰到钉子,满不是味,悻悻不已,听他们谈话,一言不发,独自暗想心事。
淮彬知她心里难过,忙安慰她道:“师妹何必如此,谁能保证不败呢?”
麻姑闻言,面色稍转缓和。
幻依到底是女人,总比男人心细得多,见她面上神色,暗暗留意。
忽然悲风怒号,瑞雪纷飞,鹅掌般大雪,从空飞降,倏忽间,已变成白雾茫茫,地上积雪盈寸。
四人存身裂缝,往外谛视一阵。幻依叹道:“高山气候多变,实不假!”
麻姑似乎被眼前景物所吸,暂时将情绪冲淡下来,与幻依并肩而立,指点冰谷闲谈。
淮彬三人,自幼生长北方,虽曾见过冰雪,但是没有这样大,而且降落时,亦没有这样突然,都感到惊异!
麻姑问道:“师叔,大雪山的气候,为何变得这样快?”
梅花居士道:“这儿乃整个大雪山几处最高峰峦之一,原是终年冰雪封山,天气瞬息万变,突然雪降,司空见惯,往年刚一入秋,大雪则飞降不歇,一直要延续到翌年暮春,方才稍止,今年已届隆冬,尚未冰雪,我正感到奇怪呢!”
三人间言,这才知道大雪山的气候,与微山湖和蒙山杭州一带是不同的。
梅花居士看了三人一眼,笑道:“我们回去吧!照眼前情形看,明日个午,这条裂缝,就要封闭了!”
四人别地穴后,梅花居士,笑谓三人道:“如今藩离尽撤,今夜只有在此过夜了!”
约莫二更时分,四人正围坐莲形凹前,运气行功的时候,麻姑总是感觉内心烦躁不宁,无论怎样压制,毫不放松。
她感觉奇怪,掉头望了左右两侧,见梅花居士三人用功正紧,不敢惊动他们,于是,提着真气,展开离合身法,带了白虹宝剑,悄悄纵到裂缝中。
当她的身躯,落入裂缝后,发觉缝中温度,较室内冷得多,而且还有一种似雾非雾的灰白气体,弥漫缝中,不但光景阴暗,更具无穷的潜力,人行其中,沉滞异常,如非倾全力前冲,实难通行。
刚走了一段路,更令她惊讶不已!
原来,她口鼻喷出的热气,散布于冻雾中,立刻结成坚冰,口鼻上,也感僵硬巨痛,用手抚摸,竟是结了一层薄冰,身体亦觉出愈来愈冷,如不运气抗拒,实在无法支持。
经过了顿饭工夫的挣扎,方把最后—段裂缝走完,来以出口冰谷。
麻姑伫立谷口,纵目凝视,但见白茫茫一片,无法看清景物,地上积雪,巳逾五尺。
正眺望间,忽听右侧有窃窃私语之声传来,留神谛听下,才知是长臂神魔聂成,与雪山老魅呼侗二人,欲乘风雪太大,梅花居士防范疏神的时候,侵入洞中,去夺冰魄玉蟾,并商议如何用阴谋诡计,乘机暗算李淮彬三人,除此心腹大患。
麻姑心中,本来是满腔不快,再听了两个凶魔的谈论,那能忍耐得住?
但是,她深刻知道,这两人魔头,不仅身形飘忽,武功甚高,而且机智奸诈,倍胜常人,凭她一人的力量,如不出奇制胜,以先声夺人,难操胜算。
于是,她仔细测度一下二人藏处,暗将腰佩白虹剑拔出,运足全身功力,纵身跃起十丈高,掌中剑一紧,“玉龙飞舞”,但见两道三尺多长的白虹,疾如闪电,朝右侧扑去!
招一递出,这才舌绽春雷般,暴喝道:“妖孽!你们心机白用了,纳命来吧!”
麻姑的暴喝声音,尚在风雪中摇曳的时候,白虹业已卷到雪地上,仅将地面积雪,扫去大片,长臂神魔与雪山老魅,却是踪迹不见!
麻姑见状大惊,暗说道:“这两个魔头真是机警得紧!”
她内心固是惊讶,但恐两魔头乘机暗袭,还真不必大意,掌中白虹剑威力,尽量施展开来,以防袭击!
但见一个径丈大的银白光球,爽着凌厉风声,在谷中滚来滚去,数十丈方圆地,全被光幢充塞。
原来雪山老魅呼侗,几度与淮彬等相遇,看出淮彬等功太强,如正面与之为敌,多半讨不了好处,口中虽和长臂武神魔讲话,耳目却是全神贯注,当麻姑纵身空中时,因欲先声夺人,未免用力太猛,衣袂破风之声,在所难免,掌中白虹剑的银光,又较白雪耀眼,是以被其发觉,悄悄拉着长臂神魔纵逃。
麻姑仗着白虹剑,在冰雪中挥舞一阵,仍然不见两人踪迹,乃收到戒备,大声喝骂道:
“无耻妖孽,既敢来此,为何不敢露面?”
连声喝骂几次,未见有人答腔,知二人果真逃走,追赶不及,方将纵身回转进……
蓦听前面,呼侗的声音道;“聂兄为何老不听劝,对头虽只丑尼姑一人现身,焉知不是他们的诡计!我们何必上当?”
长臂神魔哼声道:“如此一来,岂不有失我们威名?将来传到江湖上,我们的脸上,还挂得住吗?”
呼侗道:“我且问你,冰魄玉蟾重要,还是虚面子重要?”
呼侗这两句话,果然击中要害,长臂神魔忙说道:“自然是冰魄玉蟾重要了!”
雪山老魅,带着欢悦的声音道:“对呀,既是冰魄玉蟾重要,顾虚面子干什么?还是按照我们计议进行吧!”
麻姑听完二人的谈话,那里肯舍,暴喝道:“还想漏网么,岂非做梦!”
说着,白虹剑一振,朝冰谷前面扑去。
这样先出声,后进招,自然又是白费。
耳听雪山老魅与长臂神哥阴恻恻怪笑,朝前途扑过去!
麻姑已被他们撩出真火,那里顾到本身的安危,她这时大脑中,只有除恶务尽的一念,口中大骂妖孽无耻,足不稍停,仗剑赶去。
双方足程都快,倏忽间,已来到岔道前。
雪山老魅与长臂神魔,到了岔道前,似乎怕麻姑不追,不仅发笑引逗,同时还不干不净,语多污秽。
气得麻姑破口大骂,倏将白虹剑朝右侧岩脚劈去,登时将岩脚冰壁,毁去一大片,轰隆的雪崩之声,不绝于耳!
这时双方所取的途向,乃左侧冰谷,麻姑毁去的岩脚,乃是入口一带,是以,磨盘大的冰块,散置谷口地面。
三人分为两起,一逃一追,在风雪中加紧飞驰,经约个把时辰,已追出百余里路,到了大雪山最险恶之处玄冰地狱!
麻姑纵目一看。
里见前面地形,豁然开朗,前面是一片成三十几度的斜坡,长有里许,斜坡尽头,都是一望无涯的平原,那里银白的闪光,大雪谷漫下,感到阴暗异常,极目远跳,难以看出一些山峦影子,雪山老赃与长臂神魔,则踪迹不见,唯有听见阴恻恻的怪笑,往前途冻云冷雾中,漏送过去!
麻姑闻听笑声,恐两人逃脱漏网,连第二个念头都不及转,两三个起落,连纵跃带滑行,业已降斜坡尽头,展开离合身法,往冰原上追去。
当她深入冰原百丈时,似乎听到有个刚劲的声音道:“小姑娘那里去不得!”
听方入耳,尚来不及缓眦望时,忽听身后,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四方八面,全有“砰訇”巨响传来,此起彼落,汇为一片繁嚣,震得耳呜心跳,声势实为惊人!
立足地皮,亦在不停晃动,好似一时扁舟,航行于海洋中骤遇惊涛骇浪的袭击,颠簸不停,令人心目眩昏,恶心欲呕!
麻姑第一次见到这样猛恶声势,骇得仓皇四顾,不知所措,呆立当地不动。
当她的目光扫到四周地面时,更骇得魂飞魄散,通体汗湿淋淋,情不自禁,大声惊叫起来!
原来,她存身之处,乃是一个十丈对角的三角形冰地,来路斜坡,踪迹不见,变成了里多宽一条深壑,她的身体,站在深壑的边缘,相差不足一丈,俯视壑中,黑沉沉地,其深莫测,左右裂痕,最少有两里来宽,较来路裂痕,多出一倍,前面约十丈远,就是三角形的尖端,裂痕有十丈宽!
她把近处情形看清后,复纵目往远处张望,极目所视,整个冰原,已完全龟裂,现出无数大小不等的裂痕,最窄一条,就是前面尖端,余都全在一里以上,其长无际。
那“砰訇”巨震,仍然是此应彼和,响声不绝。
忽听雪山老魅和长臂神魔,桀桀怪笑道:“丑尼姑,认命吧,最多五天,立可飞升极乐了!”
麻姑知道已中了他们的诡计,不禁怒气填膺,千妖孽,万妖孽,骂个不停,但是,任她叫破喉咙,毫无用处,除了损耗真气外,拿敌人无可奈何!
雪山老魅和长臂神魔两人,心存恶毒,欲损耗她的真气,加速其灭亡,不断以恶语相加,尽量嘲骂撩拨。
麻姑骂了—阵,感到口干舌燥,语声嘶哑,而敌人兀自嘲骂不已,陡然悟出敌人毒计,方停止喝骂。
稍停片刻,她感觉真气已恢复不少,气不过二人阴毒,存心将他们诡计叫破,冷冷道:
“妖孽,你们的心思是白用了!”
雪山老魅长臂神魔两人,听麻姑把计谋叫破,知她聪明绝顶,已经被她识破,再不会上当了,冷冷说道:“让你多受几天活罪也好!”
以下就再听不到雪山老魅和长臂神魔的声息了。
过约半个时辰,麻姑虽将真气复原,但那四周的空气,愈来愈沉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严寒刺骨难熬,使她不断颤抖,真气运行,稍稍中断,登时感觉全身麻木,头昏欲睡。
麻姑出身高人门下,识得厉害,知已置身于寒冰地狱中,破阴寒之气侵袭,只要昏睡过去,即是死数,那敢丝毫怠慢?加紧真气运行抵抗,同时,朝前面尖端走去,麻姑试探出解困道路。
刚走出六七丈远,忽听卜嚓一声巨响,前面尖端,丈许长一段,突然崩裂,往深壑中降落,轰隆,卡嚓的雪崩声许,半晌不绝!
麻姑见状,不由大吃一惊,不敢再进。
一直等到雪崩声声停止,耽搁了半个多时辰,方才试探着缓步前移,如履薄冰,半点不敢大意。
离边缘丈许远时,几乎是提气轻身,凌虚而立了。
往下俯瞰,深不见底,使她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提气缓缓下降,试探—阵,再无崩裂征兆,这才放心着地。
往前眺望,只见前面有—块棱彤冰地,宽只亩许,除靠自己立处深壑,仅十二三丈外,其余裂痕,全是三四里以上,左右有两条辐射出锋尖,宽约三尺,好似一条前长无际的银钱,往冻雾低沉中伸延过去。
麻姑将四周的环境打量清清楚楚后,知道去前面棱形冰地,或有万—之望外,其余任何—方,全是死路。
乃提气轻身,往前纵去,足甫踏着地面,忽听卡嚓—声,连念头都来不及转,立刻纵身而起,往前跃出十来丈远!
轰隆一声巨响,起自身后,急忙回头,见适才着足处的冰地,业已无影无踪,“砰訇”
之声不绝!
就在她略为回神刹那间,立足地面,亦连连晃动,嚓嚓的声音频传,她已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毫不犹豫,尽量施开离合身法,将身拔起十七八丈高,朝下俯瞰、见那块棱形冰地,已全变形,仅剩下一条三尺宽银线,曲折婉蜒于冰原深壑间,相差眨眼工夫,就要葬身深壑了!
这一惊,可把她骇出一身冷汗,暗说道:“好险!”
于是,缓缓提气下降,连续试探几次,那条三尺宽的冰线,并无异兆发生,这才放心,缓缓朝左侧前行。
开始时,因心存戒惧,—步步试探,因此进行甚缓,两三里后,她故意用力踏地,仍无—丝反应,方才悟出,那条冰线的上面,可能是冰原中的一条岭脊,否则雪崩时那样猛烈,为何未将其撞折?
她想到这点上,深觉猜想不错,乃加紧前赶!
约百来里路,天已破晓,但光暴仍然黑暗,鹅毛大雪飞降不停。
纵目往前一看,见前途约五六里路,有座馒头形的冰山,耸立前面。
麻姑到了山下一看,但见这个座冰山,高有十丈,大概亩许,通体浑圆,巍巍耸峙,纵身山楔谛视,使她大感失望!
原来这山,乃是座孤伶伶的冰山,除来路一方,有那条冰道相连外,其余三方,全部是无底深壑隔绝,插翅难以飞越。
她轻微地叹息一声,方欲转身纵落……
忽听一个清脆婉转的少女声音道:“这是玄冰地狱中的绝门,你如欲出困,必须循着来路,直朝前走,到了尽头,有座大小形式和这里相等的冰山,山下就是生门出口了。”
麻姑闻声注视,不见人迹,深感诧异。
知这少女,必非常人,急忙问道:“承蒙指点,不胜感激,敢问施主尊姓大名,此刻停身何处,可否相见?”
少女幽幽叹口气道:“形罪之身,不容吐口,你如有缘,凭你智慧寻找,能够和我见面,双方都来利益。”
麻姑闻言,知少女必有隐衷,如再追问,显然是白费,仔细在山上搜索一遍,不见可趾之迹。
麻姑眼珠一转,被她想出一个计策,躬身问道:“施主既有难言之隐,不敢冒昧,还请施主将生门途向,再指示一遍。”
小女并未立刻答话,过了半响,始听见她欢悦的声音道:“你真聪明绝顶,不知姓啥名谁,令师何人?”
麻姑躬身答道:“我名麻姑,并无姓氏,恩师乃蒙山枯禅子!”
少女惊“噫”一声道:“你是她的弟子!”
麻姑答道:“正是,施主莫非认识恩师?”
少女轻“哦”一声道:“岂止认识,我们间渊源很深呢。”
麻姑闻这少女这般说法,急忙改口,敞声大笑道:“晚辈已悟玄机,老前辈用不着再指点了!”
少女似乎高兴万分,欢声道:“真的吗?”
麻姑语声坚决道:“真的,老前辈等着看!”
原来麻姑藉着与少女问答,耳目,并用,首先探出少女的声音,是从身后地底传出,同时凝神往后谛视,但见离身不远,有三尺方圆一团,冰色有异,上面毫无积雪,那么大的鹅毛大雪,落到上面,好似溜滑异常,不能附上,知少女藏处,十九就在地底,是以敞声大笑。
麻姑恐白虹剑威力太大,少女在下面不及防备,受到伤害,复大声话道:“老前辈注意,当心白虹宝剑伤你!”
少女哈哈笑道:“白虹剑么?吾家故物,那能伤我?”
麻姑听出声音,果从冰下发出,心中甚喜,将白虹剑先朝那玄色坚冰周围划了一圈,现出两尺深,三寸宽一道裂痕,再挥剑又划了一下,然后用剑一挑,把一块冰挑落山下深壑中。
连续不断四五次,已开出丈多深一个圆形井穴。
麻姑身在穴中,方欲继续下降寸,耳听“嚓嚓”连声,足下一虚,连人带剑,往下坠去!
登时把她惊了一跳!
幸而下面并不太深,约两丈高,已经足踏实地了。
定睛一看,才知这是一个五尺方圆的井穴,正中央有一个九寸大凹槽,槽中射出一股拇指粗的白芒,又劲又急,朝上激射,她站立之处,离那股白芒,只尺许远,登时感觉寒气尽退,满洞生春,天下降下的鹅毛大雪,居然碰上白芒,立刻消溶,没有一片能够飞落下来。
南面洞壁上,有个三尺高,两尺宽,神态似的孔洞,内中坐着一个仪态万千,约信年华的白衣女尼,满面含笑,望着自己。
乍看上去,似乎与师父面貌相仿,但却没有师父那样神采照人。
她知道这女尼看去年纪虽轻,但没有绝顶的功夫,那能忍受得了终年寒气侵肌之苦,尤以那股白芒,更觉怪异,不是奇珍,也属稀世之物,慌不迭地沉神静虑,朝着女尼,拜了三拜,口称道:“弟子麻姑,参见大师。”
女尼把手一挥说道:“罢了!”
麻姑感觉自己身体,被一股无穷的潜力,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不禁感到惊异,呆呆地看着她出神。
女尼身形一动,顿失所在。
麻姑武功如此了得,竟未看出女尼是怎样走的,她内心中这分惊异,实非局外人能够理解。
麻姑正在惊异之际,忽听女尼的声音道:“你且过来。”
麻姑急忙回顾,见女尼手掌上,托着一柄八寸长,乃如新月的金刀和一粒雪白晶莹龙眼大的珠子,含笑递给麻姑道:“这是雪魄珠与本门无心戒刀,将来自有用处,好生收藏起来!”
女尼刚说到这里,忽听玄冰地狱中,有一阵刚劲宏亮的龙吟声传来。
女尼倏然色变!
麻姑正要叩问女尼法讳时,女尼把手一挥说道:“以后再说,我走之后,如有一个身材高大,红脸白须,长眉凤目,背上微驼的老人问起我,就说我已离开个多时辰了,千万不要和他顶嘴,任他如何喝骂,只要谦和相对,他自会离开。”
女尼话刚讲完,但见白影一晃,身侧微风飒飒,登时踪迹不见。
麻姑见女尼走时那样匆忙,以为是她的对头寻来,心中替她着急!
但听女尼之言,却又不似这般情形,顾不得多所思虑。便匆匆将无心戒刀和雪魄珠贴身收藏起来,纵身而上。
足刚着地,那龙吟的声音尚在空中摇曳之际,忽听一个宏亮的声音,发自身后道:“九天罗刹是你放的么?”
麻姑回身一看,来人果是女尼所说形貌,连忙含笑道:“老人家,是晚辈放的!”
红脸老头意似不快,寿眉一扬,伸出白玉般的手,抓住麻姑肩头,暴喝道:“是受了何人指使,赶快实说!”
麻姑觉得老人家腕力奇大,疼痛难禁,又不敢运气相抗。唯恐激怒,幸而她有无相气功护身,否则,恐怕已被老人的金刚手,抓得筋断骨折了。
勉强按捺怒火,忍受痛苦,神色自若道:“老人家,请息怒,晚辈因追赶雪山老魅,不想被他诱入玄冰地狱中,是以误打误闯来到这里,并无人指使!”
老人闻言,仔细看了麻姑一眼,看她脸上,呈无伪痕迹,而以她的定力,更使人惊奇,自己金刚手,用了五成功力,只能令她受苦,却无损她一根毫发,内心亦暗自称许,面色稍霁,将手松开,笑问道:“你是何人门下?”
麻姑见老人虽是面带笑容,但那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却如两支火炬般,注视着自己,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心说道:“不能够瞒他呀!”
麻姑脑中略为转念,正容答道:“恩师枯禅子!”
老人闻得枯禅子三字,好似晴天霹雷般,全身突的振动一下,须眉倒竖,大声问道:
“她还没有死?”
麻姑故意装蒜道:“二十几岁人,那里会死?”
老人闻言,越发惊讶,满面迷茫道:“你的师父到底是那个枯禅子?”
麻姑笑说道:“枯禅子只听人说起一个,那有许多?”
急忙移步岩边,朝山下注视,更令她惊异不置!
原来,就在她略为惊烦,相差不过瞬间,老人已失去踪影,并未看出他是从什么地方走的。
麻姑发愣一阵,轻微叹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实非虚假。”
她口中叹息着,足下并未少停,纵身下山,往来路回赶来到原来路处,略为张望一下,立刻放开脚程,向右侧冰径而去。
约莫个把时辰,行约二百余里,已来到女尼所说的玄冰地狱生门所在,抬头一看,果见这座冰山,与绝门大小形势雷同,仅山后十余丈处,有一条五尺宽的曲径,横架在五里宽的深圹上,直到对岸岩边。
离岸只十几丈,有座孤伶伶的峻岭,横亘于前,往来路上顺延过去,不知到底有多长?
麻姑在生门山顶上,将情形看清后,知出路就在后面曲径,情不自禁,发出哈哈大笑!
突听一个刚劲男声道:“小姑娘已经脱困了么?真是可喜可贺!”
麻姑听出那声音很熟,好似在那里听过,但因印像不清,一时间,想它不起,凝神注视深沟发声处,不见人影,内心暗暗惊异,开口道:“多蒙关切,不胜感激,不知是那一位前辈,能见告否?”
当时未听有人答话。
麻姑深感惊异,注视深处,连问两句,仍然未听有人答话,不禁万分狐疑,反复思索一阵,实想不出所以然来。
当她正站在山顶发愣之时,突听对面山岭,传来一声清啸,那声音清悦异常,似乎离此尚远。
麻姑顺声注视,并未发现踪迹,只听谷中人道:“小姑娘,事情甚为紧急,来人武功甚高,敌友难分,你赶快到横梁上,然后朝左面贴着山譬纵出十丈远,顺山壁下降,约三十丈高,以‘燕子穿帘’身法,就可到我的居室了!”
麻姑依言纵落横梁上,略办打量地形。
耳听壑中人急促的声音道:“时机稍纵即失,要快!”
麻姑听听壑中人如此惶急,心中也着了慌,那清啸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了,再不容她有犹豫的机会,急忙提气轻身,往壑中纵落。
下降三十丈,按照壑中人所说,双掌一分,两腿微微伸缩,“燕子穿帘”,往山壁投去!
目光所及,但见山壁有一座高大的洞门,门口有一条三尺宽的石梁,朝对岸仲延,石梁上,站着一个白须白发,年约七旬的清瘦老道,正睁着精光灼灼的眸子,仰首眺望,面露惊讶之色,见麻姑到来,突转喜容。
麻姑纵落洞口,急忙朝老道合十施礼。
老道含首微笑,将手一挥,突的双目朝上扫了一眼,急忙飘身入洞,不容麻姑开口,拉着她的手就走!
入洞不及十丈,那清啸的声音,似乎已来到对岸壑边。
麻姑听出啸声甚熟,足步—停,老道不容分说,拉着她的手,道:“大雪山因广成子藏珍古玉符出现,冰魄玉蟾也快成形,是以高手如云,互相争夺,不十分稳定,少惹麻烦。”
麻姑听老道说的这么慎重,又看出老道神态,似乎功力很深,不由不信,只得紧随着老道向洞中走去。
转了两个弯,方才来到一个圆形室内。
这洞室方圆商许,高约丈许,陈设简单,除了两张得石榻及炊具丹炉外,其他别无长物!
老道坐定后,命麻姑在石榻落坐。
麻姑含笑点头,恭恭敬敬的朝老道叩头行礼,问道:“老前辈面貌甚熟,好似在那里见过!”
老道闻言,面现惊讶,双目凝神注视,说道:“你曾在何处见过我!”
麻姑道:“似乎在豫鲁边境。”
老道沉吟一下,突然大笑,自言白语道:“啊!是了!”
麻发感觉老道脸色有异,迷茫的望着他。
老道扫了她一眼笑道:“小姑娘,你认错人了!”
麻姑仔细打量一下老道面上,越发感到惊异,怔怔的望着发愣,不知所措。
老道解释道:“三十年来,我从未离此—步,几曾去过豫鲁?”
麻姑半信半疑,道:“真奇怪,后辈所见道长,与老前辈一般无二!”
老道沉吟一下,答道:“有这般事么?”
麻姑将在吕陵店,曾见卧云道长,被一个灰衣矮瘦人挟持西行,及此来大雪山,主要寻找卧云道长之事说出。
老道闻言,面上掠过一丝惊讶之色,“啊”了一声。
麻姑问道:“雪崩前,晚辈正向玄冰地狱疾驰,听得有人呼喊,刚想回头,雪崩就开始了,听那声音,好似和老前辈相似,莫非是老前辈么?”
老道点点头道:“正是!”
稍停片刻,复继续道:“当时因相离太远,无法救你又避免踪迹泄露,是以匆匆回到这里,我尚以你葬身这里!”
麻姑道:“只差一点。”
老道叹息说道:“真是万幸!”
麻姑问老道法号。
老道答道:“贫道星云,你所说的卧云道长,乃是我的—同门师兄,他就住在对面岭脊南端,离此不过百余里,几十年前离开旧居,认此断绝音信,不想他又被人挟持到大雪山,我当助你一臂之力。”
正说到这里,突听有一个少年口音道:“明明见到一双瘦小人影,在这山顶上一闪而没,如今各处都找了,为何不见她的影子。”
又有—个清脆的少女口音道:“相离这么远,那能确定是她呢?”
少年带着坚决的语气道:“虽不能看清外貌,但她闪动间,现出两条人影的标志,却是一个显著目标,一望就知道,除了她还有谁?”
麻姑听见男女二人谈话,不禁大喜。急忙从榻上跌起,往外赶去。
星云见状,关切麻姑的安危,起身尾随出洞。
两人刚到洞门,麻姑立刻大声喊道:“师兄,梅姐姐!”
耳所山顶上有惊“呀”的声音传来。
瞬时,李淮彬,蔡幻依,星云道长,麻姑四人,在雪山上相会,麻姑忙与双方引见,互相行礼后,麻姑依在淮彬身侧。
淮彬瞥了她一眼,面有不悦之色。
幻依恐他发作,当着星云面前不好看,抢着说道:“师妹,你走时连招呼都不打,几乎叫敌人乘机侵入腹地,费了不少的气力,才将敌人赶走,又关心你的安危,经过不少艰维,才找到这儿来!”
麻姑见师兄面色不快,又听梅姐姐这么说,内心难过极了,眼睛一红,落下几滴泪来,小声说道:“师兄,梅姐姐,原谅妹子。”
说着,扑到幻依怀里,轻轻抽泣起来。
幻依摸着她的癞痢头,一面轻声安慰,一面把经历告诉给她。
麻姑听完幻依的话,几乎激动的跪在地上,要求宽恕她的罪过。
天已三鼓敲过,冰魄玉蟾的洞室内,气温越来越冷,梅花居士,李淮彬,蔡幻依三人,正在运气行功的当口,突听几声断断续续的喝骂,自裂缝中传来。
声方入耳,三人业已回醒,睁目一看,但见裂缝中,红影一闪,室中登时出现老少四人。
淮彬一见,这四人全认识,是呼鲁吐温,赤霞尊者,崂山双魔的楚云楚灵兄弟。
急对梅花居士,幻依道:“小心魔头暗算。”
梅花居士,蔡幻依两人,都久经大敌,忽然没有淮彬的警告,业已全神戒备,那能轻易上当?
大魔楚云哈哈大笑道:“不用慌张,只要把冰魄玉蟾献出,天大的事,都可迎刃而解。”
淮彬曾吃过他的亏,屏住呼吸,冷哼一声道:“剑底游魂,还有脸来见我,真最无耻!”
楚氏兄弟听淮彬揭他们的疤,心中大怒,大吼一声道:“小子找死!”
说着,双双运足白骨阴磷掌,向淮彬袭击!
淮彬深知白骨玄阴学阴毒无比,那能叫他挨身,立将掌中玉莲,展开水宫所学绝招,化为一个径丈大的光幢挡在面前,与崂山双魔恶斗不休!
呼鲁吐温见蔡幻依手持莲剑而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厉吼一声,展开三十六招天罡铲法,排山倒海般,猛攻上来。
蔡幻依大笑一声,莲剑并举,迎了上去!
赤霞尊者见崂山双魔,呼鲁吐温三人,已和敌人动上了手,也将禅杖一举,展开百另八招降龙杖,急攻过来!
梅花居士因是赤手空拳,对手又是著名的凶魔,那敢大意,也展开太乙气功,小心迎上。
敌对双方,全是武林高手,瞬时间已对接了二三十招,情况至为剧烈!
首先梅花居土被赤霞尊者凌厉无比降龙杖,迫得团团乱转,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功,情势危急万分!
呼鲁吐温虽然尽量展开天罡铲法,尽全力进攻,无奈蔡幻依玉莲奇宝,深得真传,非但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被蔡幻依莲剑并施,迫落下风,气得呼鲁吐温啊啊怪叫。
淮彬武功虽高,怎奈崂山双魔并非弱者,又深悉淮彬的厉害,避重就轻,一味游斗,伺机即以全力袭击!
因二人白骨阴磷掌太过歹毒,只要沾着一点掌风,立有生命之危,是以,掌中玉莲,一点也不疏忽。
三人情况比较起来,以梅花居士最为艰困,幻依最轻松,淮彬势均力敌,难分高低!
幻依看出梅花居士的情形,知除了自己分神照顾,淮彬实在无法兼及,乃娇声道:“彬哥当心点呀!”
淮彬闻言,知道她的用意,忙道:“妹妹放心,愚兄自会料到!”
幻依听淮彬的答话,心始放下,掌中玉莲宝剑一振“蓓蕾乍放”,将呼鲁吐温逼退数尺,然后玉莲宝剑一紧,“春风化雨”将玉莲化为一片光幕,挡在前面,移步与梅花居士会合一起,共同御敌。
赤霞尊者,呼鲁吐温见两人会合后,厉吼一声,铲杖并举,抢攻上来!
幻依道:“让侄女单独与他们对敌,师叔严防其漏网就行了!”
梅花居士知其用意,心甚感激,于是展开太乙气功,配以轻灵飘忽的身法,与二人游斗,乘其疏神的时候,施以奇袭。
如此一来,表面看上去,似乎幻依受压力太大,实际上,因梅花居士的形踪飘忽,太乙气功威奇大,如被打中,不死也带重伤,赤霞尊者与呼鲁吐温两人,反而处处受制,不能发挥天罡铲降龙杖的威力,空白着急,拿敌人毫无办法,梅花居土见多识广,那有不知的道理?
愈发提起精神,加紧进攻。
口中故意以言语相激道:“黔驴技穷了吗?趁早夹着尾巴快滚,少讨没趣!”
只气得二人哇哇怪叫,愤无所泄!
淮彬见到赤霞尊者与呼鲁吐温情形,内心一块大石,方始放下,专心一志,应付崂山双魔的攻击!
而崂山双魔见二人情况,心中尤急,知二人落到这种地步,全是因梅花居土乘机突击所致,杀机陡起!
恰好梅花居士,递出一招“攀龙附凤”向赤霞尊者与呼鲁吐温二人打去,纵身闪避方便,铲与禅杖的袭击,未能留意身后,落处与二魔楚灵,相差不足一丈。
楚灵见状,心中甚喜,那肯放过良机,右手一挥,“春雷乍放”倾全力拍出一掌,向梅花居士背心打去。
梅花居士足方着地,蓦闻疾风拂背,深知有人暗算,但因发觉稍迟,意欲闪身纵避寸,已经稍迟莫及了。
他不愧是成名多年的老前辈,当此间不容发之际,仍是临危不乱,拼着挨上一下重的,运起太乙神功相抗。
只听“蓬”的一声,梅花居士的身躯,好似断线的风筝般。被击出两丈多远,跌落在地。
楚灵发出得意的笑声道:“梅花居士,我今天成全你了!”
梅花居土躺在地上,不住挣扎,发出做弱的声音道:“想不到你们用这种卑……”
下面的话,梅花居士再也无法说下去了。
楚灵哈哈大笑道:“和尚,赶快用劲呀!把小狗男女收拾下来,我们就可下手取宝了!”
淮彬,幻依二人,见梅花居士被楚灵偷袭,生死不明,不禁怒极!展开全身功力,向敌人进攻!”
赤霞尊者与呼鲁吐温两人,因顾忌已去,亦各施展全力,朝幻依猛攻上来!
主客易势,双方情势,急转直下,楚氏弟兄,因被淮彬迫得乱极,只有闪避躲让的份,但幻依却被赤霞尊者,呼鲁吐温两人的凌厉攻感,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口发连声的娇喘。
淮彬见状,既关心师叔的生死,复关切心上的安危,不由心急如焚,俊目好似要喷出火来。
这一急,可被他想起一条计策,急忙纵身幻依的身前,用玉莲把赤霞尊者挡住,随手将幻依左掌宝剑夺来,说道:“妹妹去照顾师叔,让愚兄来对付他们!”
淮彬把话讲完,倏地口发—声清肺,掌中玉莲宝剑一紧,抖起两个径丈大的白色光周,流辉四射,不住急转。
崂山双魔和赤霞尊者,呼鲁吐温四人,见淮彬施展佛门心光慧剑绝招“金轮普渡”,不禁心胆俱寒,知这“金轮普渡”绝招,威力至为强大,如被光圈卷住,十九无有幸理,因这招绝学,最损耗真气真力,不到生死关头,不敢轻易使用,对方取能方展,足见存心拼命!
同时斗觉那两个光圈,吸力甚强,不仅掌中兵刃学力难以递出,身躯也被吸住前冲,一任用尽功力,施展千斤坠功夫,毫无效用,眼看相距光圈,只有两尺多了,吸力亦逐渐加强,那敢怠慢?互相打一手式,纵身暴退,朝裂缝中遁走。
淮彬仍不放心,拔步追赶,直将四人赶到出口冰谷,方才回转,以便看探梅花居士的伤势。
幻依见淮彬返来,珠泪盈眶,颤声道:“这怎么办呢?师步中了白骨阴磷掌,最多一个对时,就要被阴火炼化,成为一堆骨灰了!”
淮彬闻言,不仅忧容尽敛,反而敞声笑道:“魔崽子们,心机又是白用了!”
幻依闻言,深自不解,眉头一皱,娇嗔道:“你疯了吗?师叔命在旦夕,你还这么高兴!”
淮彬满不经意道:“妹妹不要心急,你难道忘了我身边带得有玉莲实吗?”
淮彬说时,望着她发出神秘一笑。
幻依眼圈—转,略为沉吟有顷,轻“哦”了一声道:“我倒是将此事忘了,你赶快拿出来吧!”
淮彬伸手入怀,探取玉瓶,心中暗说道:“我们的事那能忘得了呀!”
淮彬倒出一粒莲实,递给幻依,故意逗她道:“连皮服下!”
幻依含笑点头,很快将梅花居士下颌错开,莲实塞入梅花居土口内,把颌骨托回原位。
淮彬似乎久等不耐,眉头一皱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那能容许我们耽误,妹妹赶快守住裂缝口,让愚兄以真气功力运行吧!”
幻依虽知真气疗伤,最损元气,伹舍此别无良法,乃以无限关切的目光盯了他一眼,手持莲剑,缓步走到谷口戒备。
淮彬蹲下身去,抚摸梅花居士身躯,发觉他全身软绵绵地,通体发烧,与昔日幻依情况相同,因被楚灵直接打中,更较幻依严重,内脏震伤。
急忙把他身体扶起,斜靠正面望上,对面坐定运气行功,待真气运行精纯后,双掌平伸,与其掌心相接。
蓦听幻依一声清叱道:“魔鬼找死!”
乍音甫落,只听一阵金铁交呜之声传来。
淮彬百忙中朝后瞥了一眼,但见幻依莲剑齐施,将玉莲宝剑,展开“帘幕低垂”绝招,化为一片银色光芒,紧紧封闭谷口,不让来敌侵入。
因莲剑宝光,封闭严密,敌人未侵入前,看不清面目,但是,从杂乱的叫啸来看,确定人数不少,尤似雪山老魅阴恻恻的声音,与赤霞尊者,呼鲁吐温二人宏厉粗扩的怪啸,至为显著。
书中交代,崂山双魔和呼鲁吐温赤霞尊者四人,被李淮彬,蔡幻依先后击伤赶走后,与李淮彬,蔡幻依仇恨太深,本想隐形练功,以资报仇,后来听出广成子藏珍古符出现,冰魄玉蟾即将成形,是以纷纷赶来,在卧云道长故居,未能找出古符,四人却在那里相遇,被雪山老魅呼侗,长臂神魔三人指使,结伴来犯,被淮彬“金轮普渡”绝招赶走后,心有未甘,恰巧云山老魅,长臂神魔两人,将麻姑诱入玄冰地狱困住,匆匆赶回,中途相遇,因此卷土重来。
双方僵待一会,忽听雪山老魅呼侗,阴恻恻笑道:“贱婢!凭你那点微末之技,就想挡住我们吗?”
耳听幻依娇喘的声音道:“魔鬼无耻,以多为胜,还好意思多嘴!”
此时,梅花居士经玉莲实灵药施治,并得真气之助,药力迅速化开,再加上本身功力深厚,业已大半复原,只不过内脏创伤,尚未痊愈而已。
他看出幻依被群魔掌劲与兵刃夹攻,已呈不支之势,被迫离开裂缝的尺许远,恐群魔侵入,忙道:“贤侄赶快帮助梅侄女封闭穴口,以防侵入。愚叔此刻已无妨碍,休息一会,就可前来帮助了!”
淮彬关心妹妹的安危,见梅花居士情形,实可无虑,急忙纵身上前摘下背上玉莲,运足全身功力,化为一片光芒,迎向穴口,说道:“妹妹快退过一旁休息。”
幻依业已感到不支,见淮彬如此关切,芳心大悦,含情脉脉瞥了他一眼,娇喘着道:
“彬哥小心呀!”
说完,娇躯一扭,果然纵到壁立,与梅花居士对面而坐,低声探询梅花居士的伤势,自己并行功导气,使真气真力迅速复原。
梅花居士亦将自己伤势,对她道:“如今身中剧静及内脏震伤,已经复原,真气较前只有更好,如非顾忌裂口伤痕,此时已可对敌了!”
幻依只是真气稍有损耗,略为凋息,已经复原,乃道:“少时师叔对敌,最好将侄女宝剑带上,省事得多。”
梅花居士知幻依所说,乃是好意,连忙点头称善,同时并将宝剑接过,暗中行功导气,觉出痛苦全无,真气舒畅,心中甚喜,纵目朝穴口二看,见淮彬已被群魔合力迫退尺许,情形与适才幻依相若,不过未有喘息罢了!
梅花居士急忙纵身而起,说道:“淮彬独力难支,赶快前往相助!”
说时,不俟幻依答话,立刻仗剑上前,展开数十年未用的散花剑法,抢上前去,说道:
“淮彬侄休息,让愚叔挡他们一阵!”
淮彬知梅花居士的功力,并不甚弱,乃含笑退过一旁,轻声说道:“师叔偏劳了。”
梅花居士微微点头,立将宝剑展开,化为一片银白光幕,紧紧封闭洞口。
僵持盏花工夫,梅花居士亦有相形见绌之势,幻依急忙上前接替,将梅花居士换下休息。
梅花居士道:“这样僵持下去,如何是个了局?”
淮彬猛触灵机,悄悄附着梅花居士耳朵,谈了一阵,梅花居士满面欢容,不住将头连点。
淮彬转身慌不迭地往上洞援去,不多时,已骑着金翅大雕冲空而起,要时降落裂口冰谷,淮彬吩咐金翅大雕几句,那雕点了点头,立刻飞身空中,淮彬手执玉莲,往裂缝中赶去。
眨眼工夫,已来到群魔身后,凝神一看,见崂山双魔,雪山老魅,赤霞尊者四人,并排站在前面,挥掌袭击,呼鲁吐温,长臂神魔,一执方便铲,一执归一錾,站在四人身后,不寸铲錾齐施,向前夹攻,金铁交呜声音不绝!
淮彬以佛门“如影附形”上乘轻功,欺进群魔身后丈许,六魔尚无所觉,他本可乘机暗袭,将六人置于死地,但是他心性仁厚,不忍施展杀手,更因他以玉莲大侠的声誉,不愿贻人口实,做出鼠窃狗偷的行为。
因此,他将及人看清后,将全身功力运于掌上,蓄势待发,笑说道:“魔崽子少要逞能,玉莲大侠李淮彬来了!”
语音甫落,群魔不由掉头回顾,发现淮彬站在他们身后时,面上露出惊讶之容,骇得魂不附体。
赤霞尊者与长臂神魔两人,急忙杖錾并举,扑奔上来!
淮彬知自己这面人手单薄,对付这多强敌,除了急切收功外,别无法想,乃将掌中玉莲一紧,迎着二人的杖錾,连续施展“分花拂柳”,“攀龙附凤”绝招,首将两人禅杖,归一錾夺了出手,背上各中一下重击,口吐鲜血而逃,不多时,复听裂口外一声雕呜与两人惨嗥声音传来。
淮彬因尚有四个强敌在前,明见二人逃走,也不追赶,笑对四魔道:“如今该轮到你们了,谁来纳命?”
雪山老魅呼侗最是机智,见淮彬现身,自己一行无异后背受敌,知这样下去,绝讨不了好,暗中早存退意,淮彬话刚讲完,装出纳命之状,厉声暴喝道:“小狗拿命来!”
呼侗说话时,须眉倒竖,左手玄冰掌,右手紫竹竿,夹着凌厉的劲风,朝淮彬迎面扑去!
淮彬深知呼侗二心神功与玄冰掌的厉害,不能让其沾身,乃将玉莲一振,施展“春风化雨”绝招,一面护住全身,同时给予反击。
呼侗见淮彬展开“春风化雨”绝招,知凭自己玄冰掌功力,难以伤得了他,乘着淮彬尚未出手还击之际,立刻施展二心神功,从淮彬左侧地面,纵身往外逃走。
但见白影晃了两晃,立即消失踪影。
淮彬将三个强敌逐走后,宽心大放,敞声道:“师叔!妹妹!我已将强敌赶走一半,快点抢攻吧!”
淮彬语声甫落,但见冰谷口,银虹大盛,梅花居士首先执剑抢攻进来,幻依紧随梅花居土身后进击。
经此一来,崂山双魔与呼鲁吐温三人,那里撑得住?
崂山双魔首先后退,运足全力,呼呼挥出两掌,朝淮彬袭来!
呼鲁吐温亦抡起方便铲夹攻,企图夺路而逃。
淮彬见二人情急拼命,白骨阴磷掌与方便铲的威力,实在不可轻侮,乃屏住呼吸,一面迎敌,一面闪身纵让。
崂山双魔,呼鲁吐温二人,见淮彬闪身,微露空隙时,纵身就走。
饶是三人机智绝伦,纵逃得手,终免不了受到轻伤。
呼鲁吐温腋下,被梅花居士划伤五寸长一个裂缝。
大魔楚云被幻依玉莲击中背后,口吐鲜血。
二魔楚灵,被淮彬玉莲倒钩,刮伤左臂。
梅花居士见群魔已逃,暂时绝可无事,笑道:“贤侄赶快乘此空隙,将麻姑找来吧!”
淮彬点头答道:“遵命!”
回顾幻依道:“妹妹!我们快走吧!”
二人出了裂缝,加紧前赶,毋须多时,已来到谷中岔道前,仅仅略为观望,即发现左侧峡脚被麻姑削掉的那一片冰壁,毫不犹豫,往左面攻谷前赶,到了斜坡边缘,前面有深壑阻路,无法再进,以两人功力,难以飞越,只得沿着壑边,往左面搜索过去。
抬头看着天色,业已寅末卯初,二人沿壑而行,约五六十里远,倏然成九十度转变,往后退了五十余里,已到右侧的冰谷面前,二人见谷前几里的右方,相距六七十里,有一条横岭,巍巍矗耸于前。
淮彬丹田运气,朝冰谷发出两声清啸。
稍停片刻,不见麻姑回应,知她绝不致留在冰谷这久,乃偕着幻依往横岭而行,刚及岭脚,忽见前面有两条人影,疾如闪电,自峰脊纵落,恰适淮彬幻依二人对面,互相发出惊“噫”之声。
淮彬幻依看出来人是黄衫尊者和碧目双尸中硕果仅存的呼延延时,知这股双老停留在大雪山不走,乃是垂涎冰魄玉蟾之故,对于自己一行,视若眼中钉,轻轻用肘碰了幻依一下,令其留意。
幻依含笑点头,蓄势戒备。
黄衫尊者与呼延延,见淮彬,幻依二人挡在前面。不由心中有气,但是他们深知两人的厉害,除了突施杀着,意欲获胜,实在艰难,乃将起煞神罡掌和玄阴掌,暗中运足全力,以备一下将敌人置于死地。
双方正当剑拔弩张之际,但见呼延延与黄衫尊者面上,掠过一丝笑容,双手缓缓抱胸,作势欲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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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剑金鹰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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