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飘香剑 第二十二章 昆仑遭难

  寒风劲疾,雪花飘舞!
  大风雪笼罩着伟然屹立的昆仑山!
  而昆仑山却傲然着大地!
  悬崖削壁,险峻高绝的昆仑后山,如今再罩上一层层厚厚的积雪,远望平白一线就令人更生出无法攀登之感!
  蓦地!
  陡削险绝的昆仑后山,这时,却突然出现了三条人影,正沿着险峻的山势,向峰顶攀登而上,其势快逾飞鸟,如履康荏。
  远远望去,那三条人影就好似踏着片片雪花,乘风飞升,一望之下,令人顿生飘飘如仙之感!
  不知何故?那三条人影,在登度一块突岩之后,好像发现了什么,竟同时顿住飞登之势,目光亦齐齐的投向一块岩石之后!
  藉积着雪映照,看清了三人的形貌,是一老两少。
  老的一个,年约九旬左右,豹头环眼,身躯伟岸,银髯皓发根根如针,生像异常威猛!
  年轻的两个,都在十六七岁左右,均是英气勃勃俊绝人寰,并肩而立,光彩照人,可谓宝器明珠,一照瑜亮。
  原来此三人,正是前文中的,老侠公孙蒲及曲玉枫,龙寒秋三人。
  “飞天银猬”公孙蒲,经曲玉枫替他破指放毒之后,已是毒尽神复,他因为心切老友安危,遂立即领着两人,直扑昆仑山,顺着秘径。展开身形,飞登而上。
  他与昆仑当代掌门人,觉禅大师,交称莫逆谊如手足,除此而外,他与昆仑派尚有着深厚的渊源!
  所以,他于接护老友觉禅大师,派人送来的求援信柬时,立即领着爱孙女郁文立即上路,日夜兼程,赶来昆仑。
  孰料,他义举未酬,身先受伤,若不是曲玉枫和龙寒秋及时赶来这雪地荒林,就成了他埋骨之所。
  他于受伤之后,已发现十年余来相依为命的孙女郁文,已经失踪,显然是凶多吉少,而他心里存着一线希冀之光。
  当时,他真是心如椎刺,痛苦万分,无奈老友势危,大义当前,他不得不泯除私情为友赴义,带伤赶路!
  后来他从曲玉枫和龙寒秋的谈话中,获悉爰孙女公孙郁文,已落入敌手的真象时,他那一线希冀之光赤告破灭了,虽经两人力言爱孙女有惊无险。但骨肉连心,在事未证实前他又怎能无动于衷呢?
  天性刚强,任侠尚义的他,在这种情形下,未生出丝毫救援实爱孙女的私念,强抑椎心之痛,反而哈哈一笑,以“富贵在天,生死有命”八字而言,遮尽他胸中的无边痛苦!
  接着振臂而起,飞升而上。
  曲玉枫和龙寒秋,望着老侠公孙蒲,在悬崖削壁上轻登巧纵的身形,心里同时划上一个“?”秘径何在?
  这时,老侠公孙蒲,已飞登数十丈左右,俯视两人扬声说道:“我已数十年不走这条路了,想不到有人已先我们而行,这样倒省去不少嘛,你们上路吧!只要记准我落脚之处就行了。”
  曲玉枫和龙寒秋相视一笑,同时拨身而起,径往老侠公孙蒲适才脚落之处,飘落过去。
  至此,两人这才明白,所谓秘径,只不过是在陡削的壁上,每隔壁一丈左右,利用天然或人工开凿一块二三尺方圆向崖内凹进的空地,供登山之经人伫足换气,递级而上飘老侠公孙蒲俯身下望,当他看到两人那里,神定气闲。飘而升的身形,心里登时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欣慰!
  而他的目光,每当接触到曲玉枫那张,英俊憨厚,稚气犹存的脸庞时,心中就会升起一种前未有的激动之情,每每遇到这种情形,他就几乎脱口问出:“孩子,你的父亲是不是叫曲彤?”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抑止下来,未敢冒然问出,因为这与他深藏内心数十年来从不愿对人提起的一件秘密有关,换句话说也是他积压心头,已达数十年之久的一件心事往事,这些还不是他不敢冒然启询曲玉枫身世的主要原因。
  而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在万分绝望痛苦中,尚存留着一线希望,然而,他也知道一线希望,就如同是从亿万顷碧波中寻找一粒微小的碎尘那样渺茫无望,虽是如此渺茫无望,但却聊胜于无,他怕一旦启询出口,答非所问,那时他将再无力承受,那希望破灭后的痛苦打击,这是他迟迟不敢追询曲玉枫身世的主要原因。
  一时之间,这位白发苍苍的雄伟老人,陷入痛苦的回忆中,连曲玉枫和龙寒秋到了他的身侧,都浑然无觉。
  曲玉枫和龙寒秋见状,同声唤道:“公孙老前辈”。
  这才使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目光一扫两人,他不愿有人看出他胸中的秘密,掩饰的说道:“这条秘道,算来我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走过了,想不到二十余年后的今天,我又踏了它!……”
  言下不胜唏嘘!感慨!说罢,仰首向上略一端详,看准了落脚之处,逐再度纵身而起。
  曲玉枫和龙寒秋,互视一眼逐展开身形,紧跟在老侠的身后,递阶飞身而上!
  三个人像这样,飞登在突崖削壁上,行约半盏热茶之久。
  已升至数十丈左右,眼前来到一处地势较宽足有二三方圆的突崖上,公孙蒲突将以眉紧皱,目光炯炯的向四周打量过去,眼中则无限诧异的说道:“如我记忆不错的话,此处应为昆仑后山秘道的第一道关卡,该派下正处于紧张时期,何以此处没派人把守!”
  曲玉枫一打量眼前的地势暗道:“此处分明是一关卡所在,地势适中险要,有一夫挡关万丈莫敌之天然险替昆仑派正值多事之秋的关头,此处何以没派人把守,难道……”
  思忖中目光本能的向四周扫视过去,突然他发现数丈外有一片积雪,微微隆起高出地面,他见状心中—动,身形轻晃,掠扑过去,双手贯力冲着那片隆起的积雪,用力一拂,顿时积雪纷飞!
  公孙蒲与龙寒秋知道曲玉枫有所发现逐也跟了过去。就在积雪纷飞的刹那间,一物霍然入目,三人仔细注视下,不约而同的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只见积雪之下躺着一名,年约三旬左右剃度受戒的憎人,龀龀裂嘴,胸前有五个血洞,成梅花形,可能由于天毒冷的关系,乌黑的血水,已凝结在一起,死状之惨,令人目不忍睹!
  曲玉枫和龙寒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这名憎人,是死于人手还是死于兽爪,不留瞬目向公孙蒲望来。
  目光到处,只见公孙蒲髯发倒竖,一脸黯然悲愤之色,双目暴射出两股炎人的怒烟,切齿喃语道:“楼无畏,楼无畏,老夫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曲玉枫和龙寒秋闻声,这才恍然而悟,知道这名憎人,是死于“金爪五貌”楼无畏之手!
  老侠公孙蒲在喃语声中,低吼一声:“走……”
  “走”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而起,瞬眼之间,巳升至二十余丈之外,曲玉枫和龙寒秋落脚之处,只用一双足尖一点而起,毫不停留!
  只将曲玉枫和龙寒秋看的暗暗心折!
  三个人又上行约百丈左右,又发现了四五具中年和尚的尸骨,死状与前所见者同出—辙!
  不用问这又是“金爪玉貌”楼无畏的杰作!
  此时,他们距离昆仑绝顶已不太远,大约只剩下三十余丈左右!
  公孙蒲望着那四五个死状甚惨的和尚,竟是老泪纵横,良久良久之后,他将目光回收,这时他脸上的神情,却出入意料的那么平静,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这就令曲玉枫和龙寒秋感到惊奇不止!
  三十余丈的高度,对三人来说,那远不是瞬息而至!
  此刻,他们三个人,具有同一想法.认为峰顶上这时候,一定是打的惨烈无比,吼声震天!
  孰知,当他们三个跨上峰顶的一刹那已感到事情不妙!
  因为,峰顶这个时候,却是出奇的宁静,没听到一丝杀喊之声,他们三个就如同步入一所无人之境!
  一时之间,惊奇,诧异之情从三人的脑际一闪而过!
  公孙蒲轻车熟路,又率先向前疾驰过去,行约一里左右已远远的看到一大片气势雄伟的房舍!
  曲玉枫遥视着这片房舍,心中暗道:“这大概就是昆仑下院了吧!”
  他思绪未已中,耳畔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好像是有人伤重所发,公孙蒲和龙寒秋也听到了,三人的心情为之一紧,面色瞬变,就在这时候,又传来一阵刺耳的桀桀狂笑道:“觉慧老秃驴,你看这就是榜样,你若体恤你门下弟子的话,就爽快答应我们宫主的所请,否则,我只要轻轻一按,就又是一条秃驴度登极乐,觉慧你是从也不从!”
  此声阴森寒悚,独胜冰雪,飘拽长空历久不绝,只将公孙蒲,曲玉枫及龙寒秋及三人听得,毛骨悚然,脚下加力循声疾扑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劲疾冷风中,又飘来一串微弱的语声。
  “禽兽不如的恶魔,老憎一时愚昧不察,中了你们的好计,虽未做出违背师门及伤天害理之事,但使亦贫憎疚愧难安,羞对师门。如今我已澈悟前非,誓死维护师门清誉,今日尔等就是将我昆仑门下,渐尽诛绝,我也不会稍变心意,让你等如愿以赏落个千古罪人!”
  语声低哑微弱,几不成声,显然发话之人,已身受重伤勉力而语,原先发话之人立即又桀桀狂笑道:
  “逆死顺生,老秃驴,就休怪大爷手下无情了……”
  “了”字出口,闷“哼”之声相继传来,听声辨意,不知有几个昆仑门下,惨遭敌人毒手!
  这相继传来时闷哼之声,听入公孙蒲,曲玉枫及龙寒秋耳内,他们心里很清楚,每—声“哼!”就代表着—个昆仑门下,临死前时伤鸣。
  所以只把三人听的热血愤张,心弦战动!
  他们三人谁也没先开口说话,但他他们骤然加快的身形中可以看出,三人的心情同时愤怒,激动到极点!
  劲疾的冷风及狂舞的雪花,亦好像不忍目睹的仑昆门下惨遇毒手的凄惨情状,而悄悄远飙,隐逝!
  公孙蒲,曲玉枫,龙寒秋,他们三人疾驰在积雪之上,好像是御风飞行,足不占地一晃而逝。
  身形之快,就好像是三支刚刚开弓的弩矢,起落之间,一掠就是数丈左右。
  也就是四五句话的功夫,三个人已绕过气势雄伟的昆仑下院,远远的看到山门前的广场上,黑压压的尽是人影!
  但是这些人当中,仰天而卧的较远站着的多出数倍不止。相距匪遥,场中的情形,已清晰了然。
  而呈现在眼前的情景,却使公孙蒲,曲玉枫和龙寒秋三人,感到震动和惊奇!
  因为,他们看到昆仑门下,人数相当不少,但是一个个都好像木雕泥塑而成,无论是伫立或仰天卧于地者均寂然无声束手待毙。
  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无比惊恐和痛苦之情!
  此时,正有一个年约三句左右,文生装束貌像狰狞之人游走在昆仑门人集立之处。
  只见他行动飘逸,如入了无人之境单掌扬按之下,就是一个昆仑门下,应势一倒,发出一声低弱的哼声。
  曲玉枫天性仁厚,目睹此情,登时目光眦欲裂,扬口发出一声,独如金玉相击,声如裂帛的清啸,道:“好狠毒的恶徒!”身形在怒喝声中,凌空而起,历久不坠,只见他双足互点之下,竟凌空向前飘飞过去,就如同御风而行。
  适才他尊重公蒲孙是先辈大侠,不顾使他感到难堪,所以,始终紧蹑其后,未敢超逾前道。
  此时,他于情急之下,救人心切,再也顾不了那么许多遂展开自步入江湖,从未施展过的覆空蹈虚的绝世轻功。
  他的一声清啸,已使“红宫”在场的十余名高手,感到震惊,循声一望之下,他们又被曲玉枫这罕见的轻功身法所震慑,不由相顾失色!
  那个貌像狰狞,文生装束之人亦被曲玉枫那声清啸心惊胆跳他知道又来高手。
  身形一晃向后退出数丈有余,双目一睁,气运丹田,暗中蓄式待发,目光赤本能的循声望去。
  只见曲五枫身形悬空,双目怒睁向他怒视着,嘴里钢牙咬的吱!吱!吱声响,相距还有五六丈远近,就见他将双掌高提过胸,一言未发就遥奔他虚推过来!
  红宫在场诸人,见状齐齐发出一声“啊!”惊叫,在他们的想像中,曲玉枫既敢遥空发掌,定有过人之处,纷纷晃动身形,向前跨出—步,运劲亮拳,气沉丹田,准必要时接应同伙,免遭毒手!
  孰料,情形却大出他们意料之外,只感曲玉枫这双掌遥推之势,既未发出呼!呼!的掌风,也无功厉的破空之声,无形无力如同未发。
  文生装束之人,先是全神戒备不敢大意,双掌贯足备了力,蓄式待发,当他看出这种情形,先是一愣,接着嘴角上一丝狞笑。
  原来他认为曲玉枫这是虚张声势,目的在暂阻自己对昆仑门下,猛下毒手,他自认为想的很对!
  其实,他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也不想一想,适才曲玉枫一声清啸,已使他感到惊震狂跳。
  就在他思绪未已,不料突然听到一阵,轻轻微的沙!之声。
  接着就感到一股柔和绵软之力当头罩下,使他感到,如沐浴春风微带寒意,情不自禁,机伶伶打了个寒颤,除此而外再无任何异样感觉不由暗道:
  “此子轻功绝世,而内力却是如此稀松平常,看来不难对付,白紧张了半天,真是活见鬼!”
  曲玉枫双掌推出,身形已着势落地面在他尚未飞临当场之前,已对昆仑诸人,都木然呆立,失去还手之力的情形,感到惊异莫释,他知道这中间,定是极大的隐情!
  适才他身形凌空之时,亦曾居高临下,将当时情势,很快扫视一眼,终因勿勿一瞬,未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看出昆仑诸人,面容有异,苍白无色,并隐隐发青一个人好像都受了极重的内伤。
  究竟是受伤,他尚不敢断言而语。
  所以,他一飘落地面,就再度向昆仑人,仔细的瞬视过去,他一望之下,心里一动暗道:
  “不好……”
  思忖中只见他的脸色瞬息万变,怒,急,惊,恐……等神情,一一闪现在他的脸上!
  倏然,一声阴森森的“小狗!”将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凛然一惊,急忙敛神虑思,心里则暗暗自责道:
  “大敌当前,自己竞如此不知利害,出神怔想,予敌可乘之机!”思忖中目光向前望去。
  只见他出手狠毒,文生装束之人,嘴噙诡诈的狞笑,目不转晴的向他望着,他这付狰狞的形貌,令人一望顿时泛生厌恶之感!
  曲曲枫向他望了一眼,—股无比的厌恶痛恨之感,一齐涌上心头,右手缓缓抬起,五指微弯疾伸,就待一拂而出。
  突然,他又将右手慢慢垂下下来,冷冷一声,道:
  “论尔之罪,百死莫赎,我本想一掌将你击毙,念你—身真力,已被我施展神功数悉震散,而今你已如同是,行尸走肉,废人一样。我奔着上天好生之德,不忍再下毒手,今纲开一面饶你一命,快快逃命吧!最后望你听我良言相劝,找一幽静之处,潜隐不出,休养,二十年之后,尚有复原之望,否则,如妄动真力,必吐血而亡!”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一个个将信将疑?
  就连悄立在他身后的公孙蒲及龙寒秋两人,脸上也流出疑信参半之色。
  文生装束之人,闻言脸色微变,他还有点不大相信,暗中运气一试之下,脸色当场大变,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刹那之间,他好像老了几十岁似的,双目之内充满无限怨毒之情,狠狠的瞪着曲玉枫,双唇颤抖语声颤哑的说道:“朋友,今日之赐,令我枭胆书生张轩永生不忘,感铭不尽。有生之年,我必报大恩大德,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说罢,又狠狠的瞪了曲玉枫一眼,慢慢转过身形,冲着同来的几十余名同伙,将手一拱,喟然而语道:
  “小弟此身已残,功力尽废,已无能再追随各位左右,为宫主效力,祈各位转禀宫主恕过在下不告别之罪!”
  曲玉枫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藉机向红宫现身当场之人打量过去,心里则暗暗筹谋驱敌救人之策!
  因为他已看出昆仑诸人,均已身中奇毒,垂危待救,但是强敌不去,刚无法放开手脚去施救诸人!
  所以,他心里在暗暗谋—筹驱敌,救人的两善之策。
  蓦地!
  一线曙光闪过际脑,嘴里极其启然的挂上一丝笑意,遂施展传音入密绝技,对身后的公孙蒲及龙寒秋说道:
  “公孙老前辈,龙哥哥,昆仑诸友,已身重奇毒,为防巨毒循脉攻心之危,请两位分点诸人胸前的“玄机”“台将”
  “期门”“章门”“心坎”五大要穴,暂阻巨毒攻心之危,等晚辈连退强敌之后,再来共筹施救之策。
  再者,请公孙蒲老前辈指点在上,迎面诸人,那一个是“金爪玉貌”楼无畏,晚辈要严惩此贼,替武林除害。”
  公孙蒲无限感慨的轻叹一声,道:
  “居中而立者即是楼老贼,不过,孩子你要多加小心,因老贼功力深厚,诡诈多谋!”
  “多谢前辈指示!”
  这大半天,红宫在场之人,怎么默无声患呢,其实他们亦正在密机应付之策,他们此次是有恃无恐而来。
  不想事情竟起了如此大的变化,枭胆书生张轩,在他们中,虽不是功力最高的一个,但也不是最弱的一个,一招当下,功力尽废,自忖无制胜的把握,怎肯冒然从事,轻将虎之鬓招祸上身呢?
  曲玉枫轻应声之后,目光—扫红宫所有在场之人,最后目光盯视在金爪玉貌楼无畏的脸上。
  “金爪玉貌”楼无畏只感曲玉枫的两道目光,如同是两柄森然的利刃直射过来,令他不敢逼视,脸上不由立现惊震之容。
  曲玉枫向他盯视一眼后,嘴里冷冷的说道:
  “如在下猜测不错的话,阁下大概就是,以金爪绝技威震武林的金爪玉貌楼老前辈吧!”
  楼无畏成名极早,远在数十年前,就与东海神尼,谈笑书生,飞天银猬,等齐名分享盛誉,他虽然对曲玉枫生出怯惧之感。
  但他到底是成名的武林高手当这么多的人,岂肯示弱遂也冷冷的说道:
  “娃娃,你是明知故问!”
  曲玉枫将头轻轻一点,依然冷冷的说道:
  “在下有一事不明,想在台前讨教……”
  略顿继道:
  “适才在下飞渡后山秘径之时,一路上曾发现数名胸腹碎裂似被利爪毙的昆仑门下,死状之惨令人不忍目睹,但不知此事,是否阁下所为?”
  金爪玉貌楼无畏脸色微变,厉声喝道:“是老夫所为,小狗你要怎样?”
  曲玉枫哈!哈!一声长笑,道:
  “我要你自断双手,以赎前惩,否则,晚辈要自不量力代天行道,取你—双鬼爪,以超度惨死的亡魂。”
  金爪玉貌楼无畏,鬓发怒张暴喝—声,道:“好狂妄的小狗!……”
  蓦地!
  暴喝声中,只见他的身形凌空拔起—丈左右,他那枯瘦如柴色呈淡金的双掌十指箕张微弯,形如—双巨利凛人的兽爪,挟着嘶!嘶!……的强劲破空之声,奔曲玉枫当头扑下!
  曲玉枫双目一翻仰视一眼,接着冷冷的说道:
  “楼老贼这是你自取其辱,休怪我出手狠毒,三招之内如不剑断尔的双爪,我就是改名换姓,永不步入江湖。”
  斩钉截铁,语震全场,他于语声甫落中,已伸手自腰间解下那柄乌黑绵软的奇形柔指长剑!
  右手执剑,微微一抖绵软的剑身即笔直挺立空中,这时,金爪玉貌楼无畏,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疾扑而下,距离他的头也不过是一二尺左右,他见状神色泰然,身形不动,只将双膝微弯,右手奇形长剑,迎着金爪玉貌楼无畏下扑的身而这种身形慢慢挥推过去,一股无形之力,应挥而生。而这种情形,落在场外人的眼内,并没有看出什么奇异之处只感他这慢推徐挥之势。
  如同虚与数衍,当他们的目光,落在凌空下扑的楼无畏身上时,一个个的脸上都流露出无比的惊诧骇然之色,何事值得他们如此惊骇呢。
  原来金爪玉貌楼无畏,那么凌厉猛疾的下扑身形,此时竟如被物虚托。飘荡于空,滞留下坠!
  所有在场的人,差不多都是当今武林中知名之士,功力火候深具造诣,一望而了然一切,深为曲玉枫这深厚的功力震惊而骇然!
  而红宫在场之人,并暗为金爪玉貌耽上了无限忧愁!
  曲玉枫此举是别具用心,运出七成以上的真力,才勉强阻住金爪玉貌楼无畏凌厉下扑的身形。
  而金爪玉貌楼无畏运出全身真力,也无法使身形下降稍许并感—股无形的劲力,源源上涌,有增无减!
  这时,他除感到惶恐不安外,心田深处并生出一种极不详的预感!
  就在这个时候,曲玉枫突然地撤剑后掠。
  金爪玉貌楼无畏正在全力施为,突感那股上冲的无形劲力刹那间消于无形,骤不及防,身形就是陨星倒泻般,飞坠而下。
  还算他功力深厚,及时轻身提气,才勉强和稍稍稳住下坠之势,然而双膝深陷积雪之内,扬起一团雪雾!
  他恐曲玉枫趁机下手,急将双掌手撤护住胸腹要地,身形极忙向后猛掠过去,目内闪烁着惊,恐交加的目光。
  曲玉枫,剑望着楼无臣,冷笑一声,道:
  “老贼这是第一招,我要攻第二招你准备好!”
  语声中突将手中的长剑,用手一抖,剑身突然上下一阵闪耀,猛看就像是一条,凌空飞舞的灵蛇,挟着嘶!之声,直奔金爪玉貌楼无畏的双手,扑噬过去,去势之快,无以论比。
  金爪玉貌楼无畏,凛然色变,身形横移,双手倏一分上下奔曲玉枫头脸胸部,疾袭过去,风声嘶嘶,凌厉异常,威势逼人。
  曲玉枫又冷哼一声,右肘微收,剑身微顿,接着猛然回绕,目标不变依然奔楼无畏的双爪噬缠过去。
  而他的左手也没闲着,五指贯足了真力,微曲疾弹!
  金爪玉貌楼无畏,全神贯注地,曲玉枫的长剑之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别的,倏感五股尖锐强劲风当胸袭至,不由暗叫一声:
  “不好!”欲避已迟,“玄机”要穴已被击中!
  他心里不由大吃一惊,已失去了斗智,强提一口气,晃身后移。
  曲玉枫见状脸色微变暗叫一声:
  “糟糕!这老贼真猾得很,不进反退,仅除一招,如不能在这最后一招之内断其双爪,不仅前功尽弃,后果亦将堪虑!”
  思忖中只见他钢牙紧咬,身形一晃,奔楼无畏追扑过去左手依然半张微曲遥奔楼无畏胸前诸穴猛力弹出!
  楼无畏要穴受伤,真力大损,神色突变,他心里很清楚未受伤之前,自己已不见得就是少年的对手,更何况受伤之后呢?
  此时,他已将威名,盛誉置之脑后,逃命要紧。
  岂知曲玉枫已势在必得,亦不容他有逃走的机会,右手疾弹之势又击中了他胸前穴道。
  右手长剑,亦跟踪而至,疾绕之下,只听一声凄厉惨吼楼无畏的一双手掌,生生被曲玉枫齐腕斩断!
  血流如注,滴落在洁白的积雪上白红相映,倍生悚然之情,这时红宫在场之人,已蜂勇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楼无畏,一言未发,纷纷掉首向山下逸去。
  洁白的积雪,殷红的血迹,红白相映,倍增悚然之情,曲玉枫望着渐去渐远的十数条人影,挥手轻轻拭去额际的汗水,嘴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慢慢转过身形。
  只见公孙蒲与龙寒秋,悄悄的立在他的身后,他望着两人发出一声无言的苦笑。
  轻唤一声:
  “公孙老前辈,龙哥哥……”
  公孙蒲轻唤一声,道:
  “孩子,难为你了!……”
  微顿,语声突然变得无限忧伤的说道:
  “如果你所说的,呆怜昆仑百余人,均身重巨毒,无一幸免,是否救……”
  曲玉枫悚然一惊,目光瞬视之下,身形微晃,快如电光闪逝,将所有的昆仑诸人视察一遍,又回到原地。
  公孙蒲与龙寒秋,望着他那惨白无色,双目痴木,木然无语的神情,两人同时大吃一惊,并暗感事情不妙。
  公孙浦只感一股寒气,偏袭全身,沉声问道:
  “孩子,情形如何?是否有救?”
  曲玉枫未立时作答,仰首望着如万怪奔腾般的灰暗云层犹如在大病初愈,半响,才黯然低道:
  “中毒过深,已慢是回生乏术。”
  “一百余人,均是如此。”
  公孙浦急急追问一句。
  曲玉枫将头轻轻一点,低哑的说道:
  “但有一人,能有一线生机,我也不会袖手不问。”
  这时,三人的心情,都沉重如同坠下万钧铅块,因为心情过于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呆在当地相顾无语。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传一声微弱的呻吟。
  三人因心神恍惚,未能听到,等第二声再度传来的时候,才被神智比较清醒的龙寒秋听到了,急忙说道:
  “公孙爷爷,枫弟弟,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
  公孙浦和曲玉枫闻—怔,接着问道:
  “你听到什么声音?”
  龙寒秋用手向传来呻吟之的方向—指,道:“好像在那边。”
  公孙浦与曲玉枫,凝聚目光,顺着龙寒秋所指点的方向望,凝神静听过去。
  然而,地在寂然,那有一丝声息,三人倾听良久,毫无怕间,曲玉枫望着龙寒秋,低声问道:
  “龙哥哥,会不会听错。”
  龙寒秋将头轻轻—摇,道:“枫弟弟,千真万确,绝无听错之理。”
  就在其语甫落之际。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低如蚁鸣的呻吟声,因为声音太低,如不仔细注意的话,就会忽略过去。
  这时,龙寒秋急急的说道:
  “枫弟弟,你听……”
  曲玉枫将头一点,道:“我已听到了……”
  公孙浦在曲玉枫和龙寒秋说话之际,并未插嘴,依然凝神注意着,呻吟之声传来,他当然也听到了。
  只见他身形一晃,当先循声,疾扑过去。
  三人疾驰如飞,行约二余丈左右,发觉那呻吟之声,是从昆仑下院的大殿内传发出来的。
  三人毫不停留的,直奔大殿疾走过。
  这时,那阵微弱的呻吟声,却又突然停下来了,使三人失去了,循声寻找依据。
  三人在殿内,察遍各处,毫无所见。
  公孙浦黯然道:“我们又来迟一步,此人可能又毒发而亡……”
  至此,他的语声,突然变的的凄厉骇大声喊道:“苍天苍天。”
  他只是连喊苍天,其他的言语一句也没说出来,从他的这凄厉,嘶哑,可以看出来,他的神智,因刺激过甚,已不太清醒。
  龙寒秋亦看出公孙蒲神情有异,惶急地对曲玉枫说道:“枫弟弟,公孙爷爷他……”
  曲玉枫蹙眉沉声道:
  “公孙老前辈,因心神受刺激过甚,神智已不太清醒,只要点其昏穴,使其昏迷过去就不会再发生意外。”
  龙寒秋急急的道:“枫弟弟,那你就快点出手,我看着有点怕。”
  曲玉枫将头轻点,右手疾举,已点中公孙蒲的“玄机”
  穴只听他闷哼一声,身形向前扑跌过去。
  曲玉枫及时拦腰将他抱住轻轻放在地上。
  蓦地!
  曲玉枫突然发现,在一座高大的佛象之后,有一角憎衣露出外边,他心里一动,暗道:
  “莫非佛像之后,藏有人?”
  思忖中身形一晃扑了过去,控首望,果不出他之所料神像的后面,果然卧着一个年老的憎人。
  他伸手将那个老年憎人抱了出来,仔细一望之下,不由惊一声道:
  “原来是他呀。”
  原来这个老憎,是他在昆仑山下的一处丛林中,暗地会见一面的觉慧禅师。
  他将觉慧掸师平放在地,左手贴着觉慧的“命门”穴上,真力源源沿掌而出。
  约有半盏热茶之久,曲玉枫已是汗流浃背,头上汗气缭绕脸色苍白,显然是真力损耗过巨,而呈现此状。
  龙寒秋见状,低唤一声:
  “大师傅……”
  也不知道觉慧是听到,还是没有听到,只望着龙寒秋双唇蠕动,欲语无声,然后勉力抬右手向胸前指了一指沉颓然垂落地上,双目亦嗒然溢逝。
  龙寒秋一见情形有异,争声唤道:
  “大师傅,大师傅……”
  他连喊几声,毫无动静,心里不由—阵黯然神伤,热泪夺眶而出。曲玉枫按在觉慧“命门”穴上的手掌,亦于此时缓缓撒开,无限沉痛的说道:
  “龙哥哥,我来迟了一步。”
  龙寒秋被曲玉枫的语声,从黯然神伤中,惊醒过来,目光扫及觉慧的胸腹时,心里—动。
  他猛然想起,觉慧于临危时曾向自己的胸前连指的举动暗道:
  “他怀里莫非藏有什么东西吗?”
  他深思及此,遂对曲玉枫说了一遍。
  曲玉枫凝神微思,说道:“从种种的情形判断,他胸前定藏有极重要的东西,龙哥哥,你摸一摸看看。”
  龙寒秋闻言不知何故竟无端的脸色一红,迟疑一下,才毅然解开了觉慧的胸衣,注目一望。
  只见一封用绢绫制成的柬贴,平放在觉慧的胸前,曲玉枫也看到了,两人对望一眼,曲玉枫遂轻轻取起,沉吟了一下,毅然拆阅。
  只见他们两个的目光落在那封柬贴上时,脸上的神情竟为之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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