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近围观的二百多名壮汉和高手,一见由虎头峰上飞泻而下的宽大人影,立即暴起一声震天欢呼,声震山野,直上夜空!
江玉帆等人一看这等声势,知道由峰上飞身而下的老人,必是夭有来历的人物。
但,江玉帆等人却断定来人不是“甘陕双残”中的任何一人。
因为,根据曾经见过两个老怪物的“风雷拐”说,“双残”一穿红袍,一穿黄衫,而且,两人的头上都有一顶紫金玉钩“子牙冠”。
在场的人,个个仰首观看由峰上飞跃而下的老人,只有“悟空”和尚飞身前扑,其快如风,奋力追赶他掷飞的日月缀环方便铲。
当前乱成一团的二十几名壮汉中,虽然也有高手挟杂其内,而眼看着“悟空”徒手追赶兵刃,却没有一人敢出手拦截。
因为,方才他恶战矮胖头陀和飞铲追杀瘦高道人的一幕,实在令他们看得惊心动魄,个个心寒,何况其中尚有人知道,“悟空”和尚在十一凶煞中,是以一双“金刚掌”闻名江湖的呢!
是以,一见“悟空”飞身扑来,纷纷趁乱避开,任由他将铲追上,又飞身奔了回去。
就在“悟空”飞身纵回江玉帆等人立身之处的同时,由虎头峰上飞跃而下的老人,也到达了峰下。
但是,方才那声音质浑厚,苍劲激昂的长啸余音,却仍在夜空群峰间缭绕未歇,而两百壮汉的震天欢呼,更是直冲霄汉,历久不绝。
老人一到峰下,身形不停,迳向这边飞身扑来。
两百多名壮汉一见,欢呼呐喊之声更烈,有的尚把铜锣像雨点般敲打起来,愈增助威声势。
江玉帆凝目一看,只见如飞驰来的老人,年约七旬,须发皆白,身穿一袭月白宽大长衫,生得浓眉大眼,红光满面,身躯魁伟,威猛至极,徒手未携兵器。
打量间,红面老人已穿过了当面围观欢呼的壮汉,直奔近前。
但,任何人看得出,老人神情凝重,对广大平崖上的震天欢呼和助威呐喊,毫无一丝得意之色。
就在老人在数丈以外刹住身势的同时,立在江玉帆身后的阮媛玲,突然惊异的脱口急声说:“玉哥哥,这不是瓦岗湖‘天水寨’的老寨主‘翻江豹’刘淳安吗?”
“悟空”等人一听,不少人惊异的“噢”了一声。
江玉帆立即淡淡的问:“你认识他?”
阮媛玲连连颔首,压低声音说:“前两年他曾经去过我冢拜访我爹,所以我认识他!”
话声甫落,红面老人已冷冷的说:“不错,老朽正是瓦岗湖的刘淳安,亏得阮姑娘还记得老朽的匪号‘翻江豹’……”
“独臂虎”一听,立即自语似的讥声道:“俺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大人物,原来是他娘的水盗头子……”
话未说完,“翻江豹”已震耳一声大喝:“闭嘴!”
“独臂虎”不屑的斜了“翻江豹”一眼,冷冷的讥声道:“神气啥?这里不是你们天水寨,任由你翻江倒海的耍本事,这里是黑虎岭,你同俺一样,旱鸭子一个,要想在此地逞能,可得先把眼睁大点儿,没有一套真功夫,那是自己找死!”
“翻江豹”哼了一声,怒声道:“不错,老朽可能是自己前来找死,但老朽在死前也得把话说清楚,你们骂老朽是水盗头子,可是你们‘游侠同盟’中就有水盗出身的人物!”
阮媛玲一听,娇靥顿时通红,不由气得戟指一指“翻江豹”,怒声说:“刘淳安,你说话可不要带刺儿,我阮媛玲虽是跟着‘游侠同盟’跑,却没有资格跟进加盟,而且,我的前来‘黑虎岭’,完全是为了‘双残’杀了陆姊姊家中的老管家,基于义愤,特来为无辜死去的老管家报仇……”
话未说完,“翻江豹”已冷冷一笑,道:“以你那点武功火候也配找两位仙翁报仇?”
阮媛玲一听,顿时大怒,不由瞠目怒叱道:“本姑娘虽然无力手刃‘双残’,却可以多杀几个助纣为虐,不辨是非的糊涂虫!”
“翻江豹”听罢,怒极一笑道:“阮姑娘骂得好,老朽正是你前来要杀的对象,久闻你剑法精绝,小小年纪,便已博得‘朱雀玉女’的雅号,今日凑巧在此碰上了,正好见识见识姑娘你的不传绝学 !”
阮媛玲黛眉微剔,明眸闪辉,毅然颔首道:“很好,不管你划出什么道来,本姑娘一定奉陪就是,不过,在交手之前,念你与家父有数面之识的份上 劝你即时醒悟,火速离去,免得把数十年英名白白送掉了,坦白的告诉你,除了本姑娘外,在场的每一位的武功都比你高……”
“翻江豹”一听,再度一阵哈哈大笑,道:“阮姑娘的一番好意,老朽心领了,有道是‘你有你的朋友,我有我的知已’,不瞒你说,老朽此番前来,也是实非得已,为朋友两肋插刀,为的是个‘义’字,今晚上既然碰上了,多说无益,只有刀尖上见真章了!”
说此一顿,轻蔑的冷冷一笑道:“实在说,老朽早已知道阮姑娘一道前来了,为了不愿彼此照而,特向两位仙翁请求,负责后崖的把守,而你们今夜却偏偏由后崖上来,嘿嘿哼,这就叫‘冤家路窄,在劫的难逃’,至于在场的每一位都比老朽强的多,嘿嘿,老朽倒要先请他们出场指教了……”
佟玉清早已看出情势不利阮媛玲,即使阮媛玲能胜了“翻江豹”,也势必为洪泽湖老湖主惹下一道与瓦岗湖之间的难解梁子。
是以,未待“翻江豹”话完,脱口一声娇叱道:“我来会你!”
娇叱声中,飞身纵了出去。
阮媛玲一兄,自然知道佟玉清的用意,本待阻止,但已来不及了。
朱擎珠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有些惊疑,她不相信佟玉清的武功能胜过这位功力深厚,绿林著名霸主之一的“翻江豹”刘老寨主。
但是,当她看到原木有些替阮媛玲忧急的陆贞娘,这时竟神情释然,大有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之概,使她不得不对佟玉清的武功,重作较高的估计。
再看未婚夫婿江玉帆,神色镇定,仿然卓立,毫无一丝担忧或出声阻止之意,这不能不令她深信佟玉清的出场,的确有致胜的把握。
但是,就在朱擎珠惊疑的同时,静得鸦雀无声的两百壮汉中,突然有人压低声音惊呼道:
“啊!
那不是十一凶刹中的‘一枝花’吗?”
另一人立即惊异的附声道:“不错,正是她……”
另一个赞叹的声音说:“人美得真像一枝鲜花,尤其在这么皎洁美好的月光下,月里的嫦娥也不过如此嘛,对不对老兄?……”
“翻江豹”望着纵落场中的佟玉清,正感不知是谁,这时一听场外壮汉们的对话,顿时恍然大悟
,不由冷冷一笑,有些轻蔑的笑着说:“看你这位姑娘的衣着和像貌,想必就是闻名江湖的‘一枝花’了!”
佟玉清被说得娇靥一红,知道“翻江豹”在讥她娇靥上的几颗白麻子。是以,冷冷一笑,道:“刁嘴利舌,算不得有名人物,如在半年之前遇到本姑娘,哼,定要你溅血此地!”
“翻江豹”听罢,仰面哈哈一声怒笑,傲然沉声道:“姑娘敢对老朽如此说话,武功想必确有过人之处,老朽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叫我血溅此地法?”
说此一顿,突然剔眉怒声道:“时间无多,还不亮剑吗?”
岂知,佟玉清竟冷冷一笑道:“本姑娘自行道江湖以来,还没有用剑与徒手无兵器的高手对招过!”
“翻江豹”听得一楞,围观的两百壮汉中,不少人脱口轻“啊!”
朱擎珠听得心头一震,他也大感意外的楞了。
“翻江豹”急忙一定心神,有些不信的沉声问:“你该不会要以双掌与老朽相搏吧?”
佟玉清立即沉声道:“这话未免问得可笑!”
“翻江豹”一听,不由气得浑身颤抖,一个字一点头的缓慢恨声道:“好,好,那就请你进招吧!”
说罢,脚下不丁不八,傲然立在原地,显然没把佟玉清放在眼里。
岂知,佟玉清竟冷冷一笑说:“姑娘一旦抢先,恐怕你便还手无力了!”
话一出口,场外再度掀起一片惊“啊”,即使朱擎珠也认为佟玉清的话说得太狂了。
只见神色凄厉,双目如灯的“翻江豹”,目光一瞬不瞬的瞪着佟玉清,咬牙切齿,浑身颤抖,突然一声厉喝道:“好狂妄的小婢,欺人太甚了。”
厉喝声中,飞身前扑,右掌迎空一挥,一式“力劈华山”,挟着一道刚猛掌风,迳向佟玉清的天灵劈下,势沉力猛,雄厚惊人。
佟玉清早已有了算计,尽可能不施展陆贞娘在长途岛奉命传授给她的“散花手”,以及檀郎私下传授的几招精奥掌法。
因为她已看得出,“九宫堡”的大部绝学朱擎珠俱已具备了,只要她一施展,朱擎珠自然一眼就看得出来,很可能又为檀郎带来麻烦。
再说,她在朱擎珠的言谈,表情,和神色上看得出来,朱氅珠对她远不如对陆贞娘那样亲切,这原因也许与江玉帆特别喜欢她有关。
如果她现在施展“九宫堡”的绝学胜了“翻江豹”,非但得不到赞赏,反而被朱擎珠轻视!
现在,她要以体内澎湃汹涌的真力战胜“翻江豹”,就像在长涂岛大海船上战胜掌可开碎的铁黎元一样,因为,她丹田内的真气,再度有了极待发泄的倾向。
是以,这时一见“翻江豹”威猛劈下的一掌,不闪不躲,也以势沉力猛的架势,斜跨半步,左掌严格迎出!
掌势一出,朱擎珠大吃一惊,场外不少人脱口惊呼!
“翻江豹”一见,本待大喝一声“贱婢找死”,但他终究是久经大敌之人,深怕侈玉清是一招诱兵之计,是以,右掌一顿,蓄势待发的左掌,闪电而出,似拍似抓,迳向佟玉清的玉颈咽喉抓去。
岂知,佟玉清的右掌依然蓄在胸前不动,仅倏退半步,上格的左掌—闪电下落,以擒拿手法,巧妙的切拿“翻江豹”的右腕。
“翻江豹”一见大喜,瞠目一声大喝:“小婢纳命来!”
大喝声中,疾进一步,蓄满功力的右掌,照准佟玉清的酥胸,猛力劈下!
两百壮汉高手等人一见,不少人大惊失色,都认为佟玉清即使出掌迎拒,也会被“翻江豹”数十年修为的雄厚掌力连掌带臂震断,胸部凹瘪,口喷鲜血,娇躯横飞场外!
岂知,佟玉清不闪不避,唇哂冷笑,一俟“翻江豹”的招式用老,蓄势胸前的右掌,竟以一招“巧弹琵琶”振婉挥出,同时,娇叱一声:“去吧!”
吧字出口,两掌已接,只听“蓬”的一响,闷哼一声,“翻江豹”身形踉跄,蹬蹬连声,咬牙咧嘴,嘿哼有声,一面后退,一面用力施展千斤坠。
咚的一声,“翻江豹”终于拿桩不住,一屁股退坐在地上,幸亏他两臂急忙后撑,否则,定要跌个四脚朝天,佟玉清的功力何等深厚,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时,全场一片寂静,除了呼哨的强烈西北风声,听不到任何声音。
两百壮汉,个个惊得如木雕泥塑般,既没人喝采,也没人发出啊声!
朱擎珠楞楞的望着场中气不喘脸不红的佟玉清,她真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佟玉清居然能在一招三式,一个照面之下,击败了绿林霸主之一的“翻江豹”,而且,轻弹一掌,竟将一个具有数十年内力修为的高手刘淳安,险些震了个四脚朝天。
再看“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神情依旧,毫不感到惊讶,有的尚哂然而笑,对眼前的这种结果,似乎早就料到了。 朱擎珠看了这种情形,再根据“悟空”方才铲毙矮胖头陀和瘦高道人的情形加以对照,她不但对佟玉清的武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就是对身后左右的“铜人判官”“独臂虎”等人的武功,也有了较高的估计,确信他们十一凶煞的威名,绝不是凭空得来的。
就在朱擎珠心念电转的同时,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翻江豹”,已大喝一声,挺身跃了起来。 只见他老脸铁青,双目尽赤,咬牙切齿,怨毒的望着佟玉清,想是发觉并未震伤内腑,一个字一个字的恨声道:“掌法虽然高明,在兵器上你未必能胜得了老夫!”
说话之间,缓慢有力的探手长衫摆下腰间,“哗啦”一声金铁声响,猛的抽出一条蛇头竹节亮银索子鞭来。
佟玉清一见,娇靥立变,陡起杀机,不由冷冷一笑,道:“本姑娘念你事出无奈,迫不由己,所以才手下留情,饶你一条老命,给你一个忏悔机会……”
话末说完,“翻江豹”已怒喝道:“快亮剑,废话少说,今夜不是我杀了你,使是你杀了我!”
佟玉清一听,断然应好,玉腕一翻,“呛”的一声清越龙吟,青芒如电一闪,“青虹剑”
已撤出鞘外。
于是,暗凝真气,力贯剑身,寒芒暴涨三尺,光华耀眼,令人不敢直视。
佟玉清的“青虹剑”一出鞘,“翻江豹”也提着蛇头竹节索子鞭,缓步走来。
只见“翻江豹”,神色凄厉,面目狰狞,浑身骨骼发出了“克克”响声,脚下每进一步,留下一个深深脚印,功力之厚,可想而知,愤怒之情,不言而喻。
江玉帆一看这情形,知道双方都动了杀机,万一佟玉清的情绪无法控制,一剑杀了“翻江豹”,势必为阮媛玲的父亲洪泽湖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惹来一场祸事。
因为,洪泽湖老湖主早已改邪归正,烧毁战船,遣散喽罗,但是,场中的“翻江豹”却依然雄踞瓦岗湖,安窑立寨,做着无本钱的买卖,喽罗无数,高手如云,尚有一座机关重重,固若金汤的天水寨。
江玉帆心念至此,脱口望着韩筱莉,催促道:“莉表姊,快把玉姊姊换下来,她已动了杀机!”
韩筱莉会意的一颔首,飞身纵向场中,同时,娇叱道:“我来会你!”
娇叱声中,身形已落场中,玉掌一按腰间哑簧“唰”的一听已将腾龙薄剑撤出来。
佟玉清早已听到檀郎对韩筱莉的催促,心中不由暗自警惕,果真一剑将“翻江豹”刺死,便完全违背了自己替阮媛玲出场的初衷了。
这时韩筱莉既然已经出场,只得缓退两步,准备翻腕收剑,退出场外。
岂知,“翻江豹”竟霜眉一挑,怨毒的怒声道:“你们尽管轮番上阵,老夫一个一个的收拾你们……”
韩筱莉一听,不由气得“呸”了一声,怒声道:“你真是恬不知耻,死到临头尚且不知,本姑娘出场完全是为了怕玉姊姊一剑杀了你……”
“翻江豹”一听,愈加怒不可抑,不由厉声道:“闭嘴,老夫一条蛇头竹节索子鞭,打遍了大江南北无敌手,要想杀了老夫,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话未说完,场外的“鬼刀母夜叉”已讥声道:“翻江豹,俺看你是一屁股跌得昏了头,已经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当年你要威风的时候,恐怕秦始皇他奶奶还在世……”
“翻江豹”突然望着“鬼刀母夜叉”,瞠目厉声问:“你是什么人?”
“鬼刀母夜叉”毫不迟疑的回答道:“俺是老娘鬼刀母夜叉!”
“翻江豹”举手一指,厉声道:“好,你也下来!”
“鬼刀母夜叉”冷冷一笑,讥声道:“盟主如果准许俺下场,俺马上把你剁成烂泥巴!”
“翻江豹”一听,只气得浑身颤抖,目眦俱裂,不由戟指指着“鬼刀母夜叉”,厉声道:
“你下来!”
来字方自出口,场外两百多名壮汉,突然发出一阵声震山野,直上夜空的如雷欢呼。
江玉帆剑眉一蹙,发现所有壮汉的目光,纷纷向虎头峰的右侧峰腰上望去。
于是,循着两百壮汉的目光一看,这才发现虎头峰的右侧峰腰上,有一道盘旋而下的长阶,这时,正有两道快速人影,沿着长阶飞驰下来。
场中的“翻江豹”回头一看,立即望着佟玉清和韩筱莉,厉声催促说:“你两人到底是谁?还是两人一齐上!”
江玉帆无心打量来人是谁,念忙望向场中,只儿“翻江豹”手提蛇头亮银索子鞭,神色凄厉,目光怨毒,正缓步向佟玉清和韩筱莉两人身前欺进!
打量间,正待说什么,佟玉清已望看韩筱莉,亲切的笑着说:“莉妹,请你回去,我绝不会杀他!”
他字方自出口,“翻江豹”已瞠目厉喝道:“放屁!”
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蛇头索子鞭,竟振腕抖得笔直,照准佟玉清的咽喉就刺。
佟玉清知道时间急促,而且,场外的欢呼,显然又来了“二仙宫”的高手,是以,趁韩筱莉飞身疾退之际,一声娇叱,移形换位,疾演“丽星流云步”,身形一闪,已至“翻江豹”
身后。
“翻江豹”毫不吃惊,大喝一声,疾演“暴虎迥身”,手中蛇头索子鞭,唰的一声抽向身后!
鞭走如风,啸声丝丝,势如奔电般的一鞭竟然抽空了,因为他的身后并没有佟玉清。
“翻江豹”这时才惊觉不妙,再度一声厉嗥,蛇头索子鞭反臂抽向身后。
但是,就在他反臂抽向身后的同时,前眼亮影一闪,一身银花锦缎劲衣的佟玉清,已绕到了他的身前。
“翻江豹”这一惊非同小可,简直如同看到死神般,鞭在身后,招式用老,而前胸大开,银鞭无法撤回来,正是给对方开膛破肚的好架势。
也就在“翻江豹”惊骇欲绝的一刹那,佟玉清娇叱一声,青芒电闪,“沙沙”两声轻响,“翻江豹”的前胸衫布上,已被剑尖划破了两道八九寸长的裂缝。
“翻江豹”一见剑光扑面,魂飞天外,惊嗥一声,飞身盈退
身形落地,背后竟有刀环声响,惊急间回头一看,发现落身之处,就在“鬼刀母夜叉”
的身前,手中一对多环鬼头刀,伸手可及,正欲砍下。
“翻江豹”那敢怠慢,惊急间忘了身份地位,一声惊嗥,疾演“懒驴打滚”,直向斜横里滚去。
就地一滚,挺身跃起,面色如土,目闪惊急,额上豆大的汗珠已滚下来,形状十分狼狈。
当他看清江玉帆等人依然静立原地,毫无追杀之意时,一个惊恐万状的心,才算放下来。
但是,手提鬼头双刀的“鬼刀母夜叉”,却冷冷一笑,讥声道:“翻江豹,你紧张个啥?
老娘若想杀你,方才只要‘卡噤’一下子,你的脑袋早掉啦!”
说话之间,尚把手中的鬼头刀,做了一个砍头之势。
“翻江豹”一收惊魂,又羞又怒,不由怨毒的望着江玉帆等人,厉声道:“好,老夫在此认栽,有本事就去闯闯老夫的‘天水寨’……”
“独臂虎”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老子就不信‘天水寨’是他娘的油锅刀山,别看俺是旱鸭子,俺倒要去看看你的强盗窝,可是他娘的阎王殿!”
“翻江豹”一听,暴听喝好,同时厉声道:“老夫等着你们!”
说罢转身,望着正南围立的百多名壮汉,怒喝道:“咱们走!”
怒声喝罢,直向西北方向奔去。
正南围立的百多名壮汉,纷纷起步,急急向“翻江豹”追去。
江玉帆等人一看,这才知道“翻江豹”还带来了百多名“天水寨”的喽罗和大小头目。
就在这时,西北方围立的壮汉等人,一阵扰动,立即闪开一道缺口,方才由虎头峰上奔下来的两人,穿过壮汉等人闪开的通道,飞步向场中奔来。
江玉帆等人一看,只见如飞奔来的两人,不但穿着一式相同的黑缎劲衣,而两人的形貌也几乎有些相似。
左边一人,面容惨白,右边一人,死眉吊眼,在昏蒙的月光下看来确有几分吓人。
尤其,左边一人手拿哭丧棒,右边一人手持无常牌,倒真有些像是死人复活。
江玉帆等人看了两人的兵器和形貌,没有一人知道两人的来历和名号,但都断定是甘陕“双残”的门下。
果然,只见奔向场中的两人,一见狼狈驰向场外的“翻江豹”,两人神色一惊,同时急声问:“刘老寨主?”
急问声中,双双向“翻江豹”截去。
“翻江豹”一见两人截来,顿时大怒,不由厉喝一声:“闪开!”
厉喝声中,手中蛇头索子鞭,呼的一声,迳向截来的两人抽去,同时,继续厉声说:
“转告你家两位仙翁,就说老朽业已尽力,无颜再回‘二仙宫’,先转回瓦岗湖去了!”
把话说完,身形业已纵起,凌空越过壮汉等人头上,直向西北岭后驰去。
由“天水寨”赶来的百多名喽罗大头目等人,也纷纷向西北岭后驰去。
两个活僵尸般的黑衣中年人一见,面色大变,心知不妙,同时转首向佟玉清等人看来。
两人一看江玉帆等人,非但不前来交手盘诘,反而转身如飞驰去。
江王帆看得一楞,举手一指,脱口急声道:“快将两人捉住!”
话未说完,韩筱莉佟玉清,早已追出七八女外,剩下的百多名壮汉一见,一声弘喝,东逃西散,情势顿时大乱。
江玉帆深怕韩筱莉和佟玉清有失,一挥手势,即和“悟空”等人飞身追去。
只见前面追赶的佟玉清和韩筱莉,身形如风,看看将至虎头峰下,两人突然腾身凌空,直向两个黑衣中年人的身前落去。
两个活僵尸般的黑衣人一见,一声不吭,转身再向正北驰去。
就在两人转身的同时,江玉帆身形如烟,亮影一闪,已将北面拦住。
两个黑衣中年人一见,大惊失色,回头再向正南驰去。
但是,就在他两人折身转进的一刹那,手持鸾凤双刀的朱擎珠,已一声娇叱,双刀齐下,迳向手拿哭丧棒的一人,当头到下。
紧跟而至的陆贞娘,玉腕一振,剑出如飞,迳向手持无常牌的一人刺去。
这两人虽然武功不俗,焉是朱擎珠和陆贞娘的敌手,加之高手环伺,仅三两个照面,朱擎珠一刀击飞了对方的哭丧棒,陆贞娘也一剑抵在对方的“璇玑穴”上。
哑巴和“风雷拐”一见,双双纵了过去,立即将两人制服。
方才四下逃窜的百多名壮汉,似乎无路可逃,或是地形不熟,但都隐身在树后石下偷看,虽见两个黑衣中年人被制,却没一人敢出来支援。
这时江玉帆已走了过来,立即望着“风雷拐”,沉声道,“押着他们去‘二仙宫’……”
话未说完,两个黑衣中年人,已瞠目厉声道:“呸,大爷宁死不带你们前去!”
去字方自出口,一旁的“鬼刀母夜叉”已怒声道:“老娘就不信你不怕死!”
说话之间,寒光电闪,一阵刀锾声响,右手的鬼头刀已到了哑巴面前。
哑巴不知何故,不由大吃一惊,急忙松开制服的黑衣中年人,飞身暴退八尺。
就在哑巴飞身暴退的同时,寒光一暗,惨叫一声,鬼头刀过处,手持无常牌那人的头颅已被“鬼刀母夜叉”砍下来,人头落地,血喷如箭,站立最近的“风雷拐”等人,纷纷惊呼,暴退不迭。
江玉帆正待喝止,另一个黑衣中年人,早已吓得面色如土,连声急呼:“我带你们去,我带你们去!”
“鬼刀母夜叉”冷冷一笑,道:“早说得如此痛快,也免得老娘生气动刀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想想看,为两个害人的老怪物卖命,划得来吗?”
脸色惨白的黑衣中年人,一面惊恐的望着倒在地上,血如喷泉的无头尸件,一面连声木然的回答说:“划不来,划不来!”
这时,“悟空”等人再度围拢过来。
“铜人判官”首先催促说:“既然划不来,那就快带我们前去吧?”
黑衣中年人神情惊急,连声应是,急步向峰侧长阶前奔去。
“铜人判官”和“风雷拐”两人,立即钉在黑衣中年人的身后。
前进没有几步,黑衣中年人突然又停步不走了。
“风雷拐”立即沉声问:“怎么了朋友,为何不走了?”
黑衣中年人神情一阵迟疑,终于愁眉苦脸的说:“我劝诸位还是直接登峰由后宫进入……”
“铜人判官”立即沉声.问:“为什么?”
黑衣中年人解释道:“因为前宫门有高手把守………”
已经跟上来的江玉帆立即沉声问:“你是说,峰崖上无人把守?”
黑衣中年人似乎已知道了这位英挺俊逸的银衫少年,就是新近崛起江湖的江盟主,因而恭谨的说:“也有人把守,不过比较起来,仍然是由峰后进宫容易!”
“独臂虎”一听,立即斥声道:“胡说八道,既然前后都有高手把守,何必再冒险攀登峰后?”
话声甫落,方才百丈外的乱石间,嗤的一声升起一道火花。
紧接着,叭的一声,就在半空炸开了。
黑衣中年人一兄,神色微微一变,显得很是不安。
“一尘”道人立却沉声问:“方才的花炮是怎么回事?”
黑衣中年人神情有些迟疑的说:“是通知峰上把守的高手,后崖完了!”
佟玉清突然似有所悟的问:“你是说‘甘陕双残’会由峰上下来?”
黑衣中年人一听,竟有些得意的说:“峰上机关重重,暗桩星罗棋布,正等若你们上去,他们怎会下来?”
“鬼刀母夜叉”一见,立即警告道:“你他娘的少得意,别忘了老娘的钢刀飞快!”
黑衣中年人一听,神色一惊,脸上的得意之色,顿时无踪了。
佟玉清心中一动、趁黑衣中年人惊惧的一刹那,急忙沉声问:“双残除了邀有邓老庄主和杜老英雄两人外,还邀来了什么人?”
黑衣中年人立即回答说:“再就是方才离去的‘翻江豹’刘老寨主了。”
“独臂虎”两眼一瞪,沉声道:“废话,咱们问的是峰上头!”
黑衣中年人有些心不甘情愿的道:“除了社老英雄和邓老庄主,就是他们两位带来的护院武师和庄丁了!”
佟玉清故意迟疑的问:“你们邀请的杜老英雄,可是仙女庙的杜浩云?”
如此一问,“悟空”等人顿时明白了佟玉清的用意,是要在登峰前在黑衣中年人的口里先探出那个“杜老英雄”的底细,一旦遇上,交手也好有个准备。
因为,江湖上有许多黑道人物,各具一种歹毒功夫和暗器,如果事先查出对方的底细,对交手时有很大的助益。
黑衣中年人虽然知道佟玉清是诈问,却不敢不据实回答,是以,微一摇头,道:“不是,是阳河镇的杜老英雄!”
陆贞娘一听,立即沉声说:“原来是这个老东西!”
“一尘”道人却恨声道:“稍时遇到这老儿、切不可将他放过,他的‘子午闷心蝌蚪钉’,不知害死了多少正派侠士!”
“独臂虎”一听,立即豪气的说:“好,稍时由俺来对付他!”
说罢,又望着黑衣年中人,催促道:“快走啦,咱们决心由前峰上!”
黑衣中年人一听,不由要求道:“诸位果真决定由前峰硬闯,必须把在下的兵器还给我……”
“悟空”不由沉声问:“这是为什么?”
黑衣中年人正色说:“不瞒诸位说,把守前峰‘百级阶’的高手,每人配有一其连珠弩,一次可装弩箭七支,支支喂有剧毒……”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郑重的说:“你放心,我们不会拿你当挡箭牌!”
黑衣中年人听得面色大变,张口瞪眼,惊惧得已说不出话来。
江玉帆知道黑衣人误会了他的话意,因而正色说:“你将我们引至峰前,就是对本同盟有助之人,不管你以前的罪恶如何,本同盟的同仁都不会杀你!”
黑衣中年人一听,宽心大放,因为江玉帆是同盟之主,他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任何人不敢违背,是以,连声应了两个是。
是以,他再不迟疑,急步向阶口奔去。
由于长阶狭窄,仅“风雷拐”在前跟紧黑衣中年人,其余大家,依序跟进。
就在这时,哑巳己跑回去把朱擎珠击飞的哭丧棒捡来了。
“鬼刀母夜叉”一见,立即不高兴的说:“这他娘的多丧气,快丢掉!”
哑巴一听,立即正色比划了一阵手势,显然是说,方才万箭齐发,险些射中了他的屁股,现在峰前有连珠弩,发箭的速度和密度,不知比方才岭前多了多少倍,他不得不捡一个长一些的家伙预作防备。
“鬼刀母夜叉”虽然觉得有道理,但仍郑重的叮嘱说:“你拿这东西没关系,待会儿可别距离俺太近,万一俺中了弩箭,俺可轻饶不了你!”
哑巴知道“鬼刀母夜叉”的厉害,只得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众人跟着黑衣中年人飞跃前进,登上二三十级,即是一道突石凿成的狭窄洞门。
经过洞门之后,洞外悬空,脚下一眼看不见底,所幸有黑衣中年人带路,否则,大家慌里慌张的急急飞驰,一个不小心,很可能跌至黑虎岭下去。
因为,在“黑虎岭”的前面看,山势确像只待人而噬的猛虎,但在岭后看,却是断崖绝壁,深涧无底,崎险至极。
“风雷拐”打量间,黑衣中年人已凌空跃起,直向斜上方三丈多高的一株斜松上纵去。
只见黑衣中年人身形不停,足尖一点,一声不吭的继续向上凌空飞去,而且,去势愈去愈疾,显然有趁机逃走之意。
“风雷拐”一看,心知不妙,不由脱口急呼:“盟主快来!”
急呼声中,急忙侧身将洞口闪开。
江玉帆闻声心知有异,急忙奔进洞门内。
“风雷拐”立即举手一指半峰上,同时急声道:“盟主快看!”
江玉帆循着指向一看,只见在前引导的黑衣中年人,身形如风,捷逾猴猿,正急急向峰上跃去。
看了这情形,江玉帆无暇多问,立即招呼道:“朋友,站住!”
只见飞身跃上一块突石的黑衣中年人,果然闻声停住身势,但他回头向下一看,竟哈哈的笑了。
“风雷拐”立即欲声问:“你笑什么?”
黑衣中年人依然得意的笑声道:“我笑你们这些自恃老江湖的糊涂蛋、大爷借故向你们索兵器的时候,你们就该小心了!”
说罢,再度哈哈一笑,继续望着江玉帆,得意的说:“姓江的小辈,转告那个使刀的母夜叉,稍时到了峰上,大爷再好好的收拾她……”
江玉帆冷冷一笑,道:“朋友,在下既然胆敢让你在头前带路,便有随时置你于死的把握!”
说此一顿,突然怒声道:“你抬头上看!”
黑衣中年人自恃离开江玉帆等人已远在七八丈外,尤其下一梯阶是在斜横的一方突岩上,即使江玉帆等人打出暗器来、也不知他是飞高,还是纵低。
是以,冷冷一笑,有恃无恐的道:“大爷倒要看看你要什么把戏!”
戏字出口,急忙抬头
也就在他抬头的同时,蓄满功力的江玉帆,一声沉唱,右掌已翻!
只见黑衣中年人头上三丈的一株斜树身,“克嚓”一声,应声而断,庞大的树头,随着“克嚓”
声响,缓慢的向下坠来!
黑衣中年人大吃一惊,顿时忘了处身何地,身形本能的暴退两丈!
两脚踏空,顿时惊觉,脱口一声惊恐惨叫,身形翻滚而下,挟着一声刺耳惊心的悠长惨嗥,直向 峰下深涧坠去,眨眼已消失在黑暗里!
那颗被江玉帆“遥空掌”击断的斜松树头,也在枝断叶飞,“克嚓”连声中,挟着“呼呼”劲风,直向深涧中坠去!
江玉帆看罢,不由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意在警告,要他好好在前引导,没想到他惊惶过度,忘了立身何地了……”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不解的说:“盟主、像他这种人死了,你还替他可惜呀?”
江王帆一听,正待说什么,正南岭腰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铜锣声响!
紧接着,喊杀震天,轰声如雷,显然是岭前半腰断崖上施放滚木巨石的声音。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顿时想起留在狭谷口外的“黑煞神”,不由脱口急声道:“不好,芮坛主不耐久等,一定冒险硬闯了!”
了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而起,直向三丈以上的一株斜松上纵去
佟玉清一见,脱口急呼道:“玉弟弟,等一等!”
江玉帆一听,急忙停身在斜松上,回头望着下面问:“玉姊姊,什么事?”
佟玉清正色说:“芮坛主虽然粗莽,但他却也知道精细,再说,还有王坛主和他在一起,总不会把事情错到那里去,假设我们现在趁机登峰,他们的硬闯对我们也许有助益……”
“一尘”道人也附和着说:“盟主,佟姑娘说的有道理,如今后崖已打出失利花袍,前岭狭谷也有人硬闯,这样一来,咱们再由此地登至峰上,‘甘陕双残’必然措手不及!”
“鬼刀母夜叉”嘿嘿两声,讥声道:“这一下,看看那些恶丐、瘟神、老杂毛、缺手断腿的老东西们,还有没有心情观舞饮酒找乐子……”
“一尘”道人一听,立即不高兴的说:“什么杂毛杂毛的……”
“鬼刀母夜叉”一瞪眼,立即驳声道:“天底下的杂毛又不是你一个,崆峒派的长老‘涤心’,还不是和你一样的是杂毛?”
“一尘”道人见“鬼刀母夜叉”说了半天,最后还是骂他是杂毛,气得脸色一沉,正待说什么,上面的江玉帆,突然急声道:“不要吵,大家快听!”
“一尘”道人仰首一看,发现江玉帆正向着他们挥出“禁声”手势,到了口边的话,只得住口不说了。
众人摒息一听,峰上的音乐非但没停,而且还传来许多女子合唱的曼妙歌声!
由于西北风强劲,加之前岭狭谷方向未歇的如雷响声,听不清那些女子唱的歌词是什么。
“独臂虎”听了,首先骂道:“这真是他奶奶的宁在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陆贞娘几人听得娇靥一红,知道“独臂虎”是个大字不识的人,在他以为“甘陕双残”
等人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仍有心情观舞听歌,实在是不知死活,他以为说那么一句俏皮话是再恰当不过了。
为了避免别人接口讽讥,陆贞娘赶紧望着江玉帆,举手一指峰上,道:“就由此处上去,‘双残’必然不备!”
江玉帆深觉有理,微一颔首,身形已凌空而起,直向峰巅上升去。
陆贞娘、韩筱莉,深怕峰上有备,也各展身法,凌空而上。
就在两人凌空上升的同时,江玉帆已踏斜松,点凸石,身形如飞,眨眼已至十丈以上。
江玉帆一看峰壁上生满了藤萝斜松和凸石,断定“双残”仗恃此地天险,峰上很可能无人把守,却使有人也非恶丐“马脸无常”和崆峒长老“涤心”之流。
心念间已距峰巅不足五丈,有了方才登崖的经验,他身形如一只壁虎般,直达峰巅。
江玉帆悄悄探首一看,只见峰上俱是虬枝铁干黑松,林中平坦,并无荒草乱石,地上积满了松针和松子,一目了然,看不到可疑之处,果然没有高手把守。
看了峰上情形,江不一帆再不迟疑,一长身形,凌空纵落峰上。
一到峰上,却见七八丈外的树隙间,一片灯火,光亮烛天,知道“二仙宫”是建在靠近虎头峰的南崖。
打量间,身后衣袂声响,香风袭面,回头一看,见是两位表姊陆贞娘和韩筱莉。
江玉帆一见,立既向有灯光的地方指了指,同时,悄声说:“那里就是‘二仙宫’了!”
陆贞娘和韩筱莉一看,立即会意的点了点头。
说话之间,佟玉清、朱擎珠,以及阮媛玲三女和“悟空”等人,相继纵了上来。
江玉帆一俟最后的哑巴和“独臂虎”上来后,才再度向着灯火通明处,当先走去。
由于预防暗处突发而至的连珠弩箭,除江玉帆外,每人都将兵器撤出来,即使哑巴也将捡来的哭丧棒,紧紧的握在手中。
深入约三十丈,树隙间已现出一道高大石墙,那蓬冲天灯光,距离石墙尚远,显然是在石墙的东南方。
就在这时,正西方向突然传来一个得意的声音,讥骂道:“这一次王八羔子们又没冲上来,嘿嘿,等到天明咱们就可回去每人搂一个睡大觉了……”
另一人不高兴的问:“搂一个什么睡大觉?”
方才发话的人,正色说:“搂一个美如天仙的舞妓歌伎睡大觉呀,两位仙翁不是说了吗?
只要把犯山的‘游侠同盟’射死在狭谷内,砸死在纵岭下,每人赏一个舞妓陪宿吗?”
话声甫落,另一人“呸”了一声,讥声道:“你别在那里作白日梦,你没听到?连峰后断崖上都有人上来了!”
方才发话的人,依然极自恃的说:“怕什么?断崖有‘天水寨’的刘老寨主负责,你没有听到方才震山震谷的呐喊欢呼?”
另一人冷哼一声道:“老兄,先别高兴,十一凶煞个个是杀人不眨眼的祖宗,咱们能不能回阳河镇,都要看咱们前世有没有烧香念佛积了阴功……”
陆贞娘一听,立即悄声说:“表弟,守峰前高阶的连珠弩弓手,可能都是阳河镇‘杜三钉’带来的武师和庄丁!”
江玉帆赞同的点了点头,正待说什么时,正面突然传来一个苍劲低沉的声音,沉声问:
“那边说话的是什么人?”
话声甫落,方才发话的那人,赶紧恭声道:“是我三爷!”
陆贞娘一听,立即悄声道:“表弟,方才发话的人就是‘杜三钉’!”
说话之间,“风雷拐”等人也飞身拢了过来。
江玉帆一见,只得停身止步。
“铜人判官”首先悄声说:“盟主,杜三钉就在西边!”
江玉帆颔首道:“小弟已经知道了!”
“一尘”道人接囗说:“盟主,事不宜迟,趁‘双残’等人仍在里面饮酒听歌的时候,马上下手将这老狗除掉!”
佟玉清却迟疑的说:“小妹以为‘二仙宫’里的歌舞是诈!”
陆贞娘立即接口道:“我和玉清妹有同样的想法 那有主人在里面饮酒开心而让邀请来的客人在外拒敌拼命的道理?”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同时迟疑的说:“表姊是说……”
陆贞娘立即接口道:“我认为即使‘双残’没在‘二仙宫’内设有机诈圈套,也是在以笙弦歌舞来激怒我们强行登山,这样他们预光设置的滚木巨石和连珠弩箭才能发挥效用。”
如此一说,“悟空”等人纷纷说有理。
佟玉清继续接着说:“既然如陆姊姊说的这样,‘杜三钉’尚在宫外,‘双残’必然也在外把守着某处要隘……”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兴奋的赞声说:“对,老妹子说的对极了,怪不得方才逼咱们由峰后崖攀上来呢……”
“一尘”道人气“鬼刀母夜叉”骂他杂毛,这口气一直还憋在心理,这时觉得大家登上峰来,根本没遇到阻碍,正是驳斥她的最好借口,是以,冷哼一声,正待说什么,西边突然传来一声内力充沛 的沙哑怒喝:“那面是什么人?”
“一尘”刚要出口的话,赶紧住口不说了。
佟玉清立即一指“鬼刀母夜叉”,悄声道:“大姊的声音被他们听到了!”
话声甫落,不远处突然响起一个紧张的声音道:“晋八爷,是我!”
说话之间,一个急急奔驰的声音,直向西边奔去。
“鬼刀母夜叉”木来有些不好意思,这时一听,立即理直气壮的说:“不是我吧,是另外跑来了个小子。”
又听那声音沙哑的人,有些惊异的问:“胡督巡,有什么事吗?”
只听那个被称为胡督巡的人,依然有些紧张的说:“两位仙翁要小的前来转告三爷和八爷,镇山道长和法师以及两个巡宫执事都被姓江的那伙人给杀死了,‘天水寨’的刘老寨主也率众下山了……”
话未说完,已听“杜三钉”惊异的问:“这话是谁说的?”
那个被称为胡督巡的人回答道:“我家两位仙翁已亲去后崖看过了,只剩下‘五龙牧场’的几十名弟兄还躲在暗处,‘游侠同盟’的人可能已由前峰绕过来!”
只听“杜三钉”吩咐道:“王武师,你快去通知大家注意!”
又听声音沙哑的那人急声问:“方才你过来时,可是与一个高嗓门儿的女人在谈话?”
只听那个被称为胡督巡的人,惊异的说:“没有哇?”
又听沙哑的那人“噢”了一声,催促道:“你快去请两位仙翁和邓老庄主来,就说姓江的小子们已经进宫了!”
只听那个胡督巡,震惊的应了两个是,一阵衣袂风响,想是已经驰去。
接着是“杜三钉”的声音,惊异的问:“晋兄,你该不是开玩笑的吧?”
只听姓晋的那人,正色说:“我老花子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一尘”道人一听,立即悄声道:“盟主,现在说话的人就是恶丐‘马脸无常’!”
说话间,已听“杜三钉”不解的说:“那你为什么说姓江的小子们已经进宫了呢?”
只听恶丐“马脸无常”正色解释道:“我是听了方才那个粗声粗气的娘们儿声音,很有些像十一凶煞中‘母夜叉’的味道……”
话未说完,已听“杜三钉”笑着问:“怎么,‘鬼刀母夜叉’说的话还有味道?”
只听恶丐“马脸无常”轻浮的一笑道:“那个骚娘们儿,自从她那死鬼丈夫魂归地府后,一直和我老花子打得火热,别说她说话的味道,就是她身上有几个疤我都能数得清清楚楚……”
佟玉清听得心中一惊,深怕“鬼刀母夜叉”中了恶丐的激将之计,正待悄声警告,但是已经迟了只见“鬼刀母夜叉”,两眼一瞪,厉声大吼道:“放你娘的屁!”
大吼声中,提着一对多环厚背鬼头刀,神情如狂,飞身向恶丐发话之处扑去。
佟玉清一见,脱口娇呼:“薛姊姊!”
但是,江玉帆衫袖一拂,早已身形如烟的跟了过去。
陆贞娘等人那敢人且慢,纷纷起步,紧紧跟在江玉帆身后。
众人飞身扑进中,发现西南树隙间,现出一片平坦广场,在昏朦的月光下,清楚的看到站着两个显著不同的老者。
左边老者,年约七旬年纪,头戴烟呢帽,身穿天蓝簇花锦缎袍,腰跨厚背刀,生得霜眉银须,绿豆眼睛酒糟鼻。
右边老者,一头苍白乱发,穿着一袭破旧灰黑大褂,一对三角限,两道扫帚眉,裂着一张厚嘴,露出两排黄于,在他稀疏白须的下巴下,生了一个红紫肉瘤,看来有饭碗那么大,手里拿着青竹打狗棒,远远看来,油光水滑。
大家很明显的分辨出来,左边的老者是“双残”由阳河镇邀来的“杜三钉”,右边生瘤的老花子,即是方才激骂“鬼刀母夜叉”的“马脸无常”晋八。
就在大家扑进打量的一刹那,前面松林中,一声呐喊,蜂涌般奔出数十手提弩弓的劲大大汉来,想是听到了“鬼刀母夜叉”的怒吼叫骂。
只见神情如狂,手提一对鬼头厚背刀的“鬼刀母夜叉”,扑进场中,再度一声厉喝道:
“看你这个狗娘养的长相,准是恶丐晋八!”
厉唱声中,双刃齐举,迳向目光炯炯,一脸刁笑的恶丐“马睑无常”身前扑去。
数十手提弩弓的大漠一见,立即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助威呐喊!
就在众汉呐喊的同时,“鬼刀母夜叉”已经扑到,“杜三钉”也发现了紧跟扑至的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
只见“杜三钉”神色一惊,趁“鬼刀母夜叉”举刀扑向“马脸无常”的同时,横臂撤刀,飞身闪开了。
也就在“杜三钉”飞身闪开的一刹那,“鬼刀母夜叉”已咬牙切齿,“嘿”的一声,双方挟着“呼呼”劲风,猛向“马脸无常”狠狠划下。
恶丐“马脸无常”,嘴哂冷笑,一脸的轻蔑之色,一见“鬼刀母夜叉”的双刀剁到,冷哼一声,跨步闪身,竟自恃功力深厚,以一招“横断巫山”,单臂举杖,横向双刃格去。
“鬼刀母夜叉”现在是何等功力,一见恶丐横棒迎来,不由恨声骂道:“你这也是他娘的找死!”
死字出口,右刀加力砍下,左手趁势扭腕,刀如电闪灵蛇般,“唰”的一声扫向恶丐的下盘。
恶丐“马脸无常”一见,不由大惊失色,他还真没想到十一凶煞中的“鬼刀母夜叉”,竟具有如此惊人的身手!
惊急间,赶紧提气,收腹,退步,势挟冷风的鬼头厚背刀,带起一阵叮当环响,呼的一声,刀尖擦衣扫过。
但是,横格而出的打狗棒,却被“鬼刀母夜叉”的右手刀,“玎玲唧当”的砍了个正着!
恶丐由于吸腹退步躲刀,上格的打狗棒,劲力自然消失了不小。
只见恶丐的右臂一震,闷哼一声,身形一个踉跄,蹬蹬退了两步。
横刀蓄势的“杜三钉”看得一楞,手控连珠弩弓,作势欲发的数十大汉,俱都看得面色大变。
但是,蹬蹬退了两步的恶丐“马险无常”,却故作轻松的“哟”了一声,轻浮的笑着说:
“怎么着,动真的啦?老相好的……”
“鬼刀母夜叉”神情如狂,双目尽赤,一招得势,飞步进逼,同时大骂道:“放你娘的屁,谁是你的老相好的?老娘就是‘梅开二度’,也不会找你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老东西!”
说话之间,唰唰唰,两柄鬼头刀,一连攻出三招,寒光闪闪,劲风呼呼,声势威猛,锐不可当,真如一头出了柙的母老虎。
恶丐“马脸无常”武功虽然不俗,但怎经得住“九宫堡”江老堡主的三招成名刀法,何况他已失去了先机?
是以,神情慌急,连忙出杖,横封竖挡,一连退后数步!
但是,他平素奸刁,善于笑骂,为了遮蔽窘态,依然轻佻的笑骂道:“老相好的,真的不念旧情啦?有了小白脸就不要我老花子啦?……”
性情刚烈的朱擎珠一听,顿时大怒,娇哼一声,翻掌就待拍出
但是,就在她翻掌的时候,陆贞娘出手如电,立即将她的玉腕扣住,同时低声道:“使不得!珠妹妹!”
朱擎珠本来想用“遥空掌”掴恶丐两个耳光出气,因为恶丐说的“小白脸”,显然是指她的未婚夫婿。
但是,想到她出师高门,而江玉帆也是武林八大世家的首户“九宫堡”的少堡主,万一她一掌下去,交手中的“鬼刀母夜叉”也恰巧一刀将恶丐杀死,不但她要破坏江湖规矩的责任,就是师门 和“九宫堡”的声誉,也必因此大受贬损,她这一掌拍出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了。
所谓正派侠义人士可贵者,就是一切本乎理,一切遵循武林规矩,如黑道邪恶之徒,便不遵规矩,不顾道义,一旦遭遇危机,里打围殴,暗施暗器,假设她未擎珠也在恶丐交手不备之际发掌,而被 “鬼刀母夜叉”一刀杀死,为终身留下一个污点实在不智。
朱擎珠心念及此,不由羞惭的一笑,只得低声道:“这个老花子实在太可恶了!”
陆贞娘看得出,朱擎珠的目光中,对她有着太多的感激,是以,亲切的笑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举目再看场中,就这说了两句话的工夫、恶丐“马脸无常”已被逼得即将退到松林的前缘。
而“鬼刀母夜叉”,依然威猛如虎,浑身是劲,咬牙切齿,嘿嘿连声,一刀紧似一刀的向恶丐狠狠砍去。
神情惊急,横刀立在场中的“杜三钉”,虽然有心出手协助,但他却不敢采取行动,因为他看得出,只要他的身形一动,虎规眈耽的“悟空”等人,必然立即将他截住。
他这时为了自身的安危,只有静立不动,希望“甘陕双残”和邓天愚三人由后崖尽快赶来。
步步败退的恶丐“马脸无常”久经恶战,自然看出眼前形势,也不怪“杜三钉”不出手相救。
如今,只有退进林内,展开游斗,支持到“甘陕双残”和“涤心”仙长等人赶来再拼命一搏取胜。
一刀紧似一刀的“鬼刀母夜叉”自然也看出恶丐有意退进林内,但苦于自己学的刀法不全,而恶丐功力深厚,久经阵战,而又不易找到破绽。
“鬼刀母夜叉”恨得咬牙切齿,不由大骂道:“你是他娘的儿子,只想钻林?”
恶丐一听,反而哈哈一笑,道:“只有退进林内,咱们才可叙叙旧情呀……”
话未说完,恶丐身后林内,突然是起一声震耳怒喝道:“贱妇找死!”
怒喝声中,“荒”然一声铜钹声响,一片金光、迳由林内飞出,直向“鬼刀母夜叉”的肩头射去!
“悟空”一听那声铜钹声响,便脱口低呼道:“盟主,独脚老魔来了!”
说话之间,江玉帆的右掌已翻!
只听“当”的一声金铁声响,如飞击向“鬼刀母夜叉”的一只两尺大铜钹,已被击得翻翻滚滚,再向林内斜横飞去。
但是,“鬼刀母夜叉”却因本能的闪避铜钹失去了先机。
只见恶丐“马脸无常”,身形一旋,大喝一声,手中油光水绿的青竹打狗捧,一式“怪蟒出洞”,照准“鬼刀母夜叉”的咽喉,猛力捣出!
“鬼刃母夜叉”待等发觉铜钹已被击飞,恶丐的绿竹杖已到了面前。
紧急间,“鬼刀母夜叉”无暇多想,身形仰面后倒,左手刀横举上格,直推恶丐的青竹杖。
恶丐深觉良机难再,一心将“鬼刀母夜叉”置死杖下,是以,一见“鬼刀母夜叉”举刀横格,身形后倒,手中青竹杖招式不变,大喝一声,趁势全力下压!
“鬼刀母夜叉”大吃一惊,急中生智,身形加速着地,右脚猛蹬恶丐的小腹。
只听恶丐一声闷哼,身形收势不及,立即演了一个“飞狗抢屎”,连人带杖,飞过了“鬼刀母夜叉”的身体上方,直向地上仆去。
“鬼刀母夜叉”那敢怠慢,身形就地一滚,右手鬼头刀疾演“举火烧天”,迳向恶丐的小腹戳去只见寒光一暗,恶丐张口发出一声凄厉惨嗥,“咚!”的一声伴倒在地上,撒手丢杖,两手捧腹,鲜血已像喷泉般由他的两手间激溅出来。
江玉帆击飞铜钹,“鬼刀母夜叉”倒向地上,恶丐被杀惨嗥,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事,场中横刀蓄势的“杜三钉”,即使想抢救也来不及了。
但是,就在恶丐惨嗥倒地,“鬼刀母夜叉”滚身跃起的同时,“二仙宫”方向和方才发出怒喝的林内,已身形如飞的纵出四个人来。
江玉帆目光尖锐,一看四道飞身扑出的身影,便知是崆峒派的“涤心”长老,和“多臂瘟神”邓天愚,以及“甘陕双残”两人。
由于这四人均是武功独特,功力深厚的厉害人物,江玉帆一见“鬼刀母夜叉”跃超,脱口急呼,“薛执事回来!”
“鬼刀母夜叉”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生死发间的恶斗后,虽然三十招不到,但已感到有些心疲力竭了。
这时一听盟主呼唤,那敢怠慢,一个箭步纵了回来。
但是,就在“鬼刀母夜叉”飞身纵回的同时,抢先一步纵进场中的“涤心”长老,一见与他一道同来的老友“马脸无常”,倒在场中惨嗥,顿时大怒,立即瞠目大喝道:“贼婆娘不留下命来想走吗?”
大喝声中,翻腕撤剑,“呛啷”一声,寒光电闪,连人带剑,同时向“鬼刀母夜叉”扑来。
早已横刀蓄势的“杜三钉”,这时一见“涤心”,“双残”,邓天愚,四人同时赶达,胆气大壮,眼看“涤心”老道追赶不及,大喝一声:“母夜叉还不站住!”
大喝声中,三点黑影,快如电掣,迳向“鬼刀母夜叉”的后背射来。
也就在“杜三钉”大喝的同时,早已气恼的朱擎珠,瞠目注定追击的“涤心”老道,剔眉娇叱道:“涤心老道,我来会你!”
娇叱声中,身形如烟,双刃如风,一面飞身前扑,一面舞刀向“涤心”迎去。
就在朱擎珠娇叱飞扑的同时,江玉帆冷冷一笑,右袖已振臂挥出,一道刚猛狂飙,立即将“杜三钉”打来的三支“子午闷心蝌蚪钉”震飞。
只见三点黑影,一遇刚猛狂飙,立变三缕黑线,破空带啸,一闪已射入对面林内!
“杜三钉”看得大吃一惊,面色立变,但三钉飞入林内的同时,却传出一声“哎哟”。
“杜三钉”转首一看,发现神情有些畏缩,似乎不敢与江玉帆陆贞娘照面的“多臂瘟神”
邓天愚,正神情惊急的掩着左肩。
也就在“杜三钉”转首的同时,“风雷拐”早已大喝一声:“杜三钉,乘人不备,背后发钉,你算那一门子的‘杜老英雄’?”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一式“泰山压顶”,迳向神情震惊的“杜三钉”击去。
“杜三钉”一见“多臂瘟神”中了他的“子午闷心蝌蚪钉”,着实吃了一惊,正待过去给邓天愚送解药,早已看出他心意的“风雷拐”,业已大喝一声,铁拐罩顶
为了自保,“杜三钉”只得怒喝一声,反臂抡刀,奋力敌住了“风雷拐”!
身穿红袍黄袍,头戴子牙冠的“甘陕双残”,原就暴怒如狂,这时一见“多臂瘟神”邓天愚,肩头中钉,萎缩在地,心中一惊,双双向邓天愚身前扑去。
“双残”一到近前,急忙将邓天愚扶坐在一株铁松下,几乎是同时望着场中怒声急呼道:
“杜兄快拿解药来!”
但是,两人转首一看,发现“杜三钉”已被“风雷拐”缠住。
自知无手不能照顾邓天愚的双钩老怪,大喝一声,身形纵起,宛如一朵红云般,直扑“风雷拐”,同时,厉声道:“杜兄快去救人!”
岂知,就在“无手双钩矮仙翁”纵身飞向场中的同时,早已蓄势准备的阮媛玲,脱口娇叱道:“悟空大师,咱们截住他!”
娇叱声中,翻腕撤剑,只见朱雀剑红芒一闪,挟着森森剑气,直向飞扑的双钩老怪迎去。
“悟空”早在长涂岛使由阮媛玲教会了“追魂杖法”,进而又练成了“剑杖合一”,是以,“悟空”对阮媛玲非常尊敬,常常自称是半个弟子。
这时一听阮媛玲招呼,高兴至极,觉得这正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
是以,暴喏一声,一抡日月缀环双铲杖,挟着一阵慑人的“叮当”响声,紧随阮媛玲身后纵去。
“无手老怪”一见,恨不得马上一钩一个将“悟空”和阮媛玲毙在场中,好换下“杜三钉”去救邓天愚。
须知“杜三钉”的“子午闷心蝌蚪钉”,喂有剧毒,任何功力深厚的高手,被他打中了,如没有“杜三钉”的独门解药,最多十二个时辰,必然毙命。而且,半个时辰之后,使昏迷不省人事。
是以,这时一见阮媛玲和“悟空”双双迎来、内心之急怒,也就可想而知了。
只见他一分捆在左右小臂上的两柄淬毒钢钩,分袭“悟空”和阮媛玲,同时,厉声道:
“无知小辈再不退下,老夫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种话那里吓得住阮媛玲和“悟空”,两人一声怒叱,立将无手老怪截住。
陆贞娘一见“双残”出现,杀机陡起,这时见阮媛玲和“悟空”缠住了无手老怪,“呛啷”一声撤出了背后长剑,娇靥凝霜,瞪视着独腿恶魔,绥步逼出。
正在照顾“多臂瘟神”邓天愚的独腿恶魔,一看场中形势,心中又怒又急。
这时一见陆贞娘仗剑走来,急忙取起一对铜钹,望着神情惶急的邓天愚,切齿恨声道:
“邓庄主,你先镇定心神提气调息,控住伤处毒性,待老夫杀了这丫头,再来照顾你……”
话未说完,依坐在松树下已有些喘息的邓天愚,不由惊得惶声说:“仙翁,你不能去呀,你一离开,老朽就没命了……”
逼进中的陆贞娘,立即斥声道:“邓天愚,我们两家乃多年世交,我与娴华也情同姊妹,没想到你竟唆使两个老贼前去‘飞凤谷’挑衅杀人……”
邓天愚肩负钉伤,浑身乏力,这时见陆贞娘斥声向他指责,不由惊得惶声解释道:“陆姑娘,这件事老朽一直被蒙在鼓里呀……”
话未说完,手控双钹的“独腿飞钹活阎罗”,已瞠目望着陆贞娘,怒声问:“你是什么人?”
陆贞娘尚未答话,邓天愚已惶急的解释说:“她是飞凤谷的陆姑娘!”
独腿恶魔“哦”了一声,冷冷一笑道:“原来是找老夫索人命债来了?”
陆贞娘立即怒声道:“不错,本姑娘特来手刃你这恶魔……”
话未说完,独腿恶魔仰面一声大笑道:“今天你算找对了头了,你庄上的老管家和十数庄汉,都是老夫一个人下的手……”
陆贞娘一听,柳眉一剔,脱口娇叱道:“老贼纳命来!”
娇叱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长剑,一式“银蛇吐信”照准独腿恶魔的咽喉刺去。
“独腿飞钹活阎罗”,一生纵横江湖,杀人无数,怎会将陆贞娘看在眼内。
是以,一俟陆贞娘的招式用老,左手瘪了半边的大铜钹,轻描淡写的向外一挥,同时沉声道:“
你不是老夫的对手,快叫姓江的小辈来偿命!”
岂知,他的铜钹一挥,非但没有将陆贞娘的宝剑击飞,相反的,眼前两眼一花,不但铜钹击空,而面前仗剑挺刺的陆贞娘业已无踪!
独腿老怪昔年会与江玉帆的父亲,现在“九宫堡”的堡主江天涛交过手,知道这种变化诡异,其快如风的身法厉害。
是以,心中一惊,大喝一声,右脚铁拐腿猛向身后扫去。
就在他旋身飞腿的同时,背后已响起“嗤”的一声,待等他旋腿扫空,他的黄袍下摆,也恰巧飘落在他的面前地上。
“独腿飞钹活阎罗”,虽然惊出一身冷汗,这却是他早已料到的结果。
是以,身形不停,连声大唱,手中铜钹,“荒荒”震耳,舞起一团金光钹影,立即将全身罩住。
陆贞娘知道独腿恶魔的厉害,立即展开轻灵巧妙的“丽星步法”,伺空寻隙,待机递剑,对她方才没有一剑将老贼拦腰斩断,心中十分懊恼。
尤其,现在不但要寻隙递剑,还要随时准备老怪将飞钹打出来,好在场中交手的尚有“涤心”,“杜三钉”和无手老怪等人,谅独腿恶魔也不敢随便出手。
这时,场中白发银须,一身黑缎道袍的“涤心”仙长,虽在剑术上浸泡了数十年,但对着刁钻,泼辣的朱擎珠,丝毫占不到便宜,而且,对方的一对鸾凤刀,愈演愈玄奥,愈打愈诡异。
尤其,对方小小年纪,一个十八九岁的美丽少女,竟愈战愈勇,纵跃飞腾,数十招下来,依然气不喘脸不红,看不出一丝真力不继的迹象。
如此一来,“涤心”仙长又惊又急,照这样打下去,败阵或被杀的可能是他“涤心”!
“无手双钩矮仙翁”,虽然生了一个矮胖身躯,但交起手来却十分灵活,尤其两个小臂上的喂毒钢钩,一经被划破,见血封喉,除非事先服下解药,快得让你无法施救,便一命呜呼,端的是无匹绝毒。
他本预定三招两式便将阮媛玲和“悟空”两人分别毙在场中,没想到一经交上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尤其,黄衣少女的朱雀剑诡异轻灵,高大和尚的日月铲玄奥威猛,两人进退有据,攻守互应,无不配合的天衣无缝。
打斗间,觑目看看老伙伴“独腿飞钹活阎罗”也被一个身法变幻莫测的紫衣女子缠住,看样子,在这多人的打斗的场合上,他的飞钹恐怕也无用武之地了。
先行交手的“杜三钉”,这时也被“风雷拐”紧逼得早已险象环生,连探手腰内取蝌蚪钉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昔年闯荡江湖,劲衣背刀,腰跨镖囊,“蝌蚪钉”探手可取,如今自恃有了名气地位,只好把那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小东西插在袍内的宽腰带上。
方才“杜三钉”预先取了三粒,如今再想取出来,谈何容易?何况对方“风雷拐”原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武功原就不比他“杜三钉”低。
全般情形,依坐在铁松下的“多臂瘟神”邓天愚看得最清楚,“双残”和“杜三钉”以及“涤心”等人败北或被杀,只是迟早的事,想起自己的无知前来,懊恼万分,业已悔之不及。
但是,他知道,即使他不被“子午闷心蝌蚪钉”击中,他也别想活着返回太湖去。
邓天愚一想到死,内心大骇,不由望着打斗激烈的“杜三钉”,惶急的大声说:“杜老兄,快把解药丢过来,小弟已有些不支了,快,快……”
如此一嚷,监视全场的江玉帆立即想起了祸首邓天愚,但是,他虽然痛恶邓天愚的为人,但他仍不希望对方被毒钉毒死。
因为,邓天愚是武林八大世家之一,而且还有“红飞狐”一段公案未会了绝,尤其,邓天愚已将这件事报告给了上届龙首大会的盟主少林寺,如果邓天愚在此时此地毒发身死,将来逃往西域的“红飞狐”又不能活捉回来,他江玉帆的不白之冤,便永无洗刷之日。
江玉帆有鉴于此,立即望着“一尘”道人,低声吩咐道:“你过去看看邓天愚的伤势,目前绝不能让他死!”
“一尘”道人一听,恭身应了个是,绕着场外林缘向邓天愚处走去。
邓天愚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江玉帆等人,一见江玉帆对“一尘”讲话,便知不妙,这时再见“一尘”走来,心中大骇,不由望着场中的“杜三钉”,厉声道:“杜老兄,快把解药丢过来,快,快……”
嚷至最后,已是嘶声力哑,变音变调,有如狼嗥。
所幸“杜三钉”把他的解药经常放在烟呢帽的帽缘内,早在邓天愚第一次嚷叫时,便已趁机取下一个薄薄的小磁瓶来。
这时一听邓天愚再度厉声喝叫,只得猛然攻出一刀,趁逼退“风雷拐”之际,左手小瓶,猛向邓天愚掷去,同时,大声道:“邓兄接住!”
小瓶掷出,摇摆不平,由于慌忙中趁机掷出,看来有随时坠在场中的可能。
邓夭愚一见,焦急万分,急忙起身准备入场去接!
但是,就在邓天愚摇摇晃晃准备入场的同时,激战“无手双钩矮仙翁”的“悟空”和尚,痛恨邓天愚的阴险无耻,就在小瓶飞过他身右附近的时候,铁铲杖顺势一拨,“叭”的一声击个粉碎。
就在小瓶击碎的同时,一蓬红色药粉一扬,顿时被强烈的西北风吹个精光。
邓天愚一见,神情如狂,厉喝一声:“悟空秃驴,老夫与你拼了……”
厉喝声中,木待飞身前扑,但他突然头昏目眩,力不从心,“咚”的一声栽倒地上。
就在这时,虎头峰下的狭谷纵岭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慌急呐喊,随风听来,十分恐怖慌乱。
江玉帆一听,断定是“黑煞神”三人终于冲上狭谷断崖了,否则,狭谷方向不会如此乱成一团。
岂知,数十手持连珠弩弓的大汉,突然有一人由林内奔出来。
只见那人神色惶恐,气急败坏,一到林缘便惶急的大声嚷着说:“不……好了……不好了……火……火……”
江玉帆和韩筱莉、佟玉清等人闻声向西,脱口轻啊,大吃一惊!
只见正西,浓烟滚滚,直上夜空,虽然尚未看见火苗,但飞腾的黑烟中已有紫黑色的火光,同时,隐约传来快速燃烧的“劈啪”响声。
时值残秋,天干物燥,加之如此强烈的西北风,火仗风势,风助火威,这一场大火烧起来,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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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斗万艳杯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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