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这时听了李老英雄的话,断定李老英雄曾经警告过铁牛,不可取陈三少的性命,深恐祸事闯大,铁牛便永无返回辛庄的可能了。
因而,未待李老英雄的说完,立即淡然道:“陈三恐怕即将不久人世,他怎还能将来奈何铁牛?”
此话一出口,铁牛大吃一惊,而李老英雄却并未大感意外。
铁牛的大吃一惊,是他原本下定决心杀了陈三为他死去的老娘和金凤报仇。
但是,当他发现金凤并没有死,而且她还抱着受了震伤吐血的陈三痛哭“三郎”时,他便立即改了主意,那就是他不愿他一心爱过的金凤,年轻轻的便当了寡妇。
如今听说陈三即将不久人世,怎的不大吃一惊!
李老英雄原就断定铁牛,很可能会杀了陈三为他娘报仇,同时一开始也就没有警告铁牛不可以杀死陈三而为将来重返老家留个后步。
这时一听李凤娇的话,不由蹙眉一愣,立即望着惶急吃惊的铁牛,和声问:“你把陈三少杀了?”
铁牛惊得忙摇头,正色分辩说:“俺没有杀他,俺只是用力砍他一剑,他也用棍向上一封,当的一声就倒地滚了两滚,吐了口鲜血……”
李凤娇接着淡然道:“这与铁牛劈他那一剑,他吐了口鲜血都无关……”
李老英雄心知有异,不由“噢”了—声,望着李凤娇,惊异地问:“李姑娘的意思是说那……。”
李凤娇继续道:“小女子的恩师乃世外奇人,并精通歧黄之术,方才在陈家内宅,一见提棍冲出的陈三少爷,小女子便知他已虚痨疾深,不久于世。”
李老英雄却迷惑的说:“陈三也曾在老朽馆中学过几年拳脚,身体十分健壮……”
李凤娇立即淡然问:“老英雄说的,这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
李老英雄略微沉吟通:“唔!说来差不多四个年头了,自他挂名在崆峒派门下后,便没有再到武馆去了!”
李凤娇赶紧趁机说:“四个年头比铁牛坐牢的时间还要长……”
李老英雄急忙道:“可是,他虽未再去武馆,但仍隔不多久时间,总会在街上碰上一次面……。”
李凤娇本来想把责任拉在自己身上,但他也知道,如果她实话实说了,铁牛很可能恨她一辈子。
这时见李老英雄仍认为陈三的身体十分健康,不由一双媚眼中,冷芒闪射,同时淡然问道:“每次碰面的时候,老英雄都见他满面红光,是不是?”
李老英雄看得心头一震,同时也断定李凤娇一定在暗中动了手脚,知道陈三是绝难活命了。
但他已经说过陈三的健康不错,只得佯装不解地颔首正色通:“是呀!”
李风娇立即淡然道:“那正是酒色过度,肾痨两亏的症状,也就是俗语说的外强中干之象。”
李老英雄听罢,也只得见风转舵,恍然似有所悟的说:“难怪杜大娘对我说……。”
李凤娇知道李老英雄已完全洞烛了她的心意,因而也趁机问:“她对老英雄怎么说?”
李老英雄是一种圆转之词,实在因为另有一件极重要而又不愿让铁牛知道的事,不知该不该说,如今为势所迫,不得不让铁牛知道了。
这时见李凤娇追问,只得恍然“噢”了一声道:“你们三位离开武馆之后不久,杜大娘也匆匆赶到了……”
铁牛立即道:“方才在西街小铺门口,俺正好也碰见她……”
李老英雄立即—叹道:“她不是奉了陈三少的命令等在那儿的,准备劝说你们不要前去的,可是,你没有听她把话说完,就转头走了!”
一旁的毛凤娃则感动的说:“虽然如此,她还是不顾自身的危险,偷偷告诉我们前面街口有埋伏。”
李老英雄也有些感动的说:“所以她才匆匆的跑到武馆去找我,要我马上赶去救铁牛。”
李凤娇觉得李老英雄赶到陈家时,她已放走了‘拐弹双绝’,杀死了‘崆峒五子’,这中间已过了不少时候,因而不解地问:“她只单单要求老英雄去救铁牛?”
李老英雄正色道:“不,在我告诉她,铁牛有你们两位姑娘陪同前去,绝对出不了差错之后,她才又和我谈了些外间鲜少知道的事……”
李风娇立即问: “可是有关陈宅大门楼内装设了一个大铁笼的事?”
李老英雄知道李凤娇对这件事可能对他有所不满,因而正色道:“不,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据老朽揣测,可能是‘崆峒五子’到达后,暗中夜间进行的,姑娘久历江湖,当知以‘崆峒五子’的身手,进出像辛庄这样的土寨子,可以说‘来去自如,无人能知’,遑论老朽埋在陈家的几个早巳被陈三派人监视的暗桩了。”
李凤娇当然理会得这番道理,因而关切地问:“那她都向老英雄说了些什么呢?”
李老英雄见问,面现难色看了一眼聚精会神望着他静听的铁牛,才毅然道:“是有关金凤悬梁自尽的事……”
李凤娇立即淡然道:“结果被发现的早,又救活了是不是?”
李老英雄毫不迟疑而有力的颔首道:“不错。但当时全庄上的人都并不知道。
尤其在出殡的那一天,金凤的爹老泪纵横,金凤的娘更是哭得死去活来……。”
说至此处,静听的铁牛,不由看了一眼身前较小的砖坟和脚前地下刻有‘金凤’的墓碑石块。
李凤娇则淡淡的说:“只有老英雄知道金凤并没有死?”
李老英雄立即正色摇头道:“不,老朽最初也不知道……”
李凤娇却接口道:“但小女子—进寨”便断定那位金凤姑娘仍活着了!
李老英雄听得种色一惊,不由望着李凤娇“噢!”了一声!
李凤娇继续道:“因为当铁牛谈到金凤姑娘时,那位朱阿仔武师曾极不耐烦的说:‘你还谈她干啥?’……。”
李老英雄立即道:“不错,只怕他到现在还在卑视气愤金凤丫头,实在说,包括老朽在内,大家都错怪她了。”
毛凤娃突然绯红着双颊说:“可是因为她快要做母亲了!”
话一出口,铁牛和小狗子:二柱子都惊得一瞪眼,愣了!李老英雄却惊异地问:“你可是听杜大娘说的?”
如此一问,毛凤娃的娇靥更红了,但她却摇头道:“不,是晚辈当时见她由房内奔出来时,衣服的腰身较为宽大而联想到的!”
李老英雄黯然颔首道:“不错,那是地第三次企图自杀未成,之后,经过大夫诊治而发现有了身孕的。
李凤娇和毛凤娃,听说金风曾经三次企图自杀,除了大感意外,也都为她的命运遭遇深感同情。
小狗子和二柱子原本就同情金凤,这时听说她自杀三次都未成功,心里更加的难过!
铁牛是受害人,听了当然格外痛心,双目中再度含满了泪水,同时戚声道:“她现在有了孩子,陈三反而死了,她年纪轻轻的就做了寡妇,今后岂不是更可怜了吗?”
话声甫落,李老英雄竟倏的面色一寒,沉声道:“这用不着你来担心,陈家偌大的财产自有金凤的父母兄长代她照管,金凤只要好好的扶养她的孩子,她就可以舒舒坦坦的过了一辈子陈家的主母奶奶了!”
说此—顿,将又肃容正色说:“我也曾对你们说过,‘好马不配双鞍,烈女不配二夫’金凤虽然有情于你,但她更爱她的骨肉双亲,今后她有她的生活,你有你的天地,如果金凤为你而死,你有义务为她报仇,如今她将好好的活下去,也就用不着你再为她悬心了……”
了字方自出口,辛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隐约呐喊声!铁中和毛凤娃,以及小狗子,二柱子,神色同时一惊,纷纷转头察看。
李老英雄却神色一变,立刻刹住了话头,转身望着鲜红的唇角掠上一丝冷笑的李凤娇,抱拳正色道:“凤姑娘,老朽在此,郑重地向你请求,今后铁牛就拜托你了。”
李凤娇听罢,鲜红唇角上的那丝冷笑,突然变成了凄笑道:“他的心中纵然肯容纳我,只怕有人也会担心我们不能在一起过安定的生活。”
虽然此处紧张时刻,李老英雄的老脸仍不由得红了。但他却正色道:“天下四海,不令名山仙岛,西南东此,更多世外桃源,何须在攘攘俗世,芸芸众生中度日子?”
李凤娇听罢,这才柳眉舒展,含笑抱拳道:“老英雄所见,正与晚辈心意相同,一俟铁牛的办之事完毕,即随晚辈前去先师修真圣地,只怕再历中原,已是十年二十年后的事情了呢!”
李老英雄一听,宽心大放,不由也展颜含笑道:“凤姑娘尽请放心,老朽的身子骨还相当硬朗,一定能等到你们回来。”
说罢,立即转身望着铁牛,正色道:“铁牛,你今后要唯凤姑娘马首是瞻,一定要听凤姑娘的话……。”
铁牛急忙诚恳的憨声道:“她是俺的救命大恩人,俺当然要听她的话。”
说话之间,庄头方向的呐喊声更响亮了,显然正向这面追来!
小狗子却惶急的说:“李爷爷,他们马上追来了。”
李老英雄见李凤娇早有自知之明,业已有了周全的计划,而,铁牛更是满口的答应,心中甚是高兴。
这时经小狗子一提醒,举目一看,只见四五里外已有微尘扬起,那些衙役捕快显然已追出庄外。
一看这情形,知道该走了,立即向李凤娇和铁牛等人一挥手,同时急声道:“凤姑娘,铁牛,咱们走!”
说话之间,急忙转身,当先向正南奔去。
铁中和李风娇毛凤娃以及小狗子与二柱子五人,急步跟在李老英雄身后。
这时西天一片耀眼红霞,头大的太阳已有一半隐下地平线,远处的小村上已升起了缕缕炊烟。
铁牛一转身奔向正南,立时想起数十丈外有一道由西北直奔东南的干涸洪沟,因而断定他们五人的马匹必是隐藏在洪沟内。
果然,到达沟崖前,只见他们乘来的五匹快马,正连结在宽近五丈,深约九尺的干涸沟内。
五匹快马一见它们的主人到了,纷纷昂首发出一声久等不耐的叹嘶。
李老英雄一到崖边,先回头看了一眼数里外追来的衙捕快,接着挥手催促道:“你们先下沟去!”
铁牛等人哪敢怠慢,纷纷飞身纵下沟内。
小狗子和二柱子抢先奔至五马中间去解结在一起的缰绳头。
仍站在沟崖上的李老英雄,突然似有所悟的说:“小狗子和二柱子留下来,你们不能走的……”
话未说完,小狗子和二柱子已极为失望地同时抗声问:“为什么?李爷爷。”
李老英雄急忙道:“你们那点拳脚本事,跟着铁牛和凤姑娘他们反而会误事,再说,二柱子一走,留下他娘一个人也没有人照顾……”
话未说完,小狗子已急忙道:“李爷爷,俺小狗子可是既没爹,又没娘,既没有财产也没有宅房呀……?”
李老英雄依然沉声道:“不行,你去了反而成了凤姑娘他们的累赘!”
但是,心念电转的李凤娇却含笑道:“老英雄,小狗子既然无牵无挂,就让他跟着晚辈三人去吧,他虽然读书不多,倒是满精灵的!铁牛和我都会照顾他的。”
由于呐喊之声愈来愈近了,李老英雄只得道:“好好好,那就一切拜托你凤姑娘了。”
说话之间,已将马匹解开,铁牛和李凤娇毛凤娃飞身上马,小狗子也兴冲冲的爬上了鞍头。
二柱子目闪泪光,虽然满心的不愿,但他却不能丢下老娘不管!李老英雄一见铁牛四人上了马,立即挥手催促道:“快走吧,祝你们—路福星……。”
话末说完,双目含满了泪水的铁牛,紧紧勒着急欲放蹄飞奔的座马,戚声道:“李爷爷如今辛庄上只有您一人是俺铁牛的亲,李爷爷,您要保重,俺铁牛过儿年—定会回来看望你的:……”
话未说完,李老英雄已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面连声应好,一面飞身纵下沟来,拉起二柱子的手并急声道:“他们已距墓地不远了,你们快走吧!我和二柱子必须绕到庄北才能进寨子。”
说话之间,拉着二柱子的手,沿着洪沟直向西北快步走去。
铁牛和李凤娃、毛凤娃,以为拉着一匹空鞍马的小狗子,再呼了声“李爷爷珍重,老英雄珍重”才拨转马头,沿着洪沟直奔东南。
被李爷爷拉着急急疾走的二柱子,几乎是一步一回头,以羡慕的目光望着骑在马上飞驰而去的小狗子。
李老英雄也没想到李凤娇会愿意带着小狗子和他们一同前去,他认为小狗子能跟着李凤娇这等武功玄奇赫赫有名的人物在一起,将来一定能够出人头地。
但是,他这位老江湖却哪里知道,李凤娇让小狗子跟着前去,完全是心机,而她自己却另有目的。
李凤娇她心里明白,铁牛一直视她为救命大恩人,对她非常尊敬,因而也—直和她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
相反的,铁牛一直以为毛凤娃是个丫头,和毛凤娃在一起时不但有说有笑,作事也不拘泥,有时两人在一起,恰似一对相爱的情侣,令她看了又妒又羡,又幽怨又生气。
她李凤娇更知道,毛凤娃是铁牛唯一的小师妹,这件事只要铁牛的师父“奇幻剑”一出现,身份马上揭穿,当然,她也确定的看出来,在毛凤娃的师父未出现前,毛凤娃绝对不会自己先把身分表白出来。
正因为这样,李凤娇才在小狗子白小没爹娘,没田产时,心念电转,主动要求李老英雄愿意带着小狗子走。
因为她知道,只有小狗子夹在铁牛和毛凤娃之间,才能减少铁中和毛凤娃在一起的机会了,这是她经由小狗子和二柱子沿途前来辛庄时而得到的经验。
譬如,铣牛需要照顾时,自有小狗子和二柱子动手,铁牛无聊时,小狗子和二柱子也会谈些家乡的情形,和他们小时候的顽童故事。
有小狗子夹在中间而最大的作用和效力,就是阻止铁牛和毛凤娃在一起。 因为她李凤娇早巳特别用心机把毛凤娃留在身边,而铁牛虽有机会甩脱小狗子和二柱子却因敬畏她李凤娇而不敢去找毛凤娃。
相反的,虽然毛凤娃也可以藉放离开她一会儿,但由于有小狗子和二柱子与铁牛在一起了,毛凤娃也羞于自动找了去。
李凤娇当然也知道,她虽然临时施计将小狗子拖来了,但如果不能在毛凤娃的师父“奇幻剑”出现前和铁牛拉近距离,进而讨得他的欢喜,依然要前功尽弃。
是以,她已下定决心,在陪着铁牛前去福寿山的这些时间里,她必须多多制造与铁牛单独相处的机会。她不相信血气方刚的铁牛,对她如此狐媚健美的少女,会有老和尚般的定力。
李凤娇的妙计似乎发生了效果,有了小狗子,打尖吃饮,休息宿店,几乎没有毛凤娃和铁牛单独谈话的机会,遑论他们两人常在—块儿了。
但有一点却令李凤娇不解。铁牛变得沉默寡言,尚情有来由,那是因为他回乡发现金凤没有死,却因狱卒褚标被杀,又被县衙捕快迫揖而永远不能再回老家了。
但是,毛凤娃也变得闷闷不乐,又是为的什么呢?李凤娇看得出,毛凤娃绝不是因为她带来了小狗子而不快,她对她李凤娇—如从前,拿她当亲姐姐般看待。
她除了断定毛凤娃完全是担心铁牛,能否前去福寿山,完成她师父“奇幻剑”交办的事情外:实在想不出毛风娃忧郁的原因。
聪明的李凤娇,她哪里知道,毛凤娃正为了在香吉县大牢杀了狱卒褚标,而害得铁牛哥有家归不得,再度离乡背井感到苦恼呢?
当然,铁牛绕道返乡,虽然时日不多,但是否误了办事的时机,或宝物出现的期限,也是她忧急的原因之一。
一连几天急赶,除了第二天绝早卖掉了二柱子骑的那匹马,耽误了一些时间外,几乎没有轻松的休息过。李凤娇也在开始为她拉近与铁牛间的距离而焦急了。
这天将近中午,经过一座看来极为繁华的大镇甸,街上行人不少,有的驻足向他们四人打量,有的瞟几眼马上的李凤娇和毛凤娃。
如照前几天,李凤娇早已愉快的说:“我们就在这座大镇上打尖吧,不要错过了地头大家饿肚子!”
但是,今天和铁牛在前面并骑前进的李凤娇,靥罩寒霜,目光直视,不知她何以如此,看来根本没有停马打尖的意思。
铁午一直谨遵李爷爷的叮嘱,一切唯凤姑娘马首是瞻,肚子再饿,也不愿有所表示。
毛凤娃已有闯荡江湖的经验,愈是繁华热闹的大城重镇,愈容易发生事端。
这时见李凤娇端坐马上,目不斜视,因而误以为她怕生事端,才故意不在这座繁华的大镇上用午餐,因为她自己毛凤娃就有这种顾忌。
小狗子向来是听命行事,身上没有自己的半分银子,哪有饿,了喊吃饭,困了叫住店的权力?反正这几天打尖吃饭剩下的包子馒头,顺手拿了塞在鞍囊里,什么时候饿了就什么时候拿出来咬两口。
这早虽见李凤娇姑娘没有停马的意思,但他毫不担心会饿着肚子,倒是两行的路人,有不少人停下来向他们打量注目,而感到有几分得意神气。
尤其躲在小巷暗角的小花子们,个个瞪着一双精灵眼睛看着他,似乎有着无比的羡慕,这更令他想起小时候,也曾形同小花子,啃过人家吃剩的西瓜皮。
在这一刹那,他突然觉得他有此刻这份福气和神气,完全是铁牛哥的赏赐。
当然,没有凤姑娘的要求收容,还不是和二柱子一祥被拉回去!
是以,他突然在心里对天发了个誓,他这一辈子一定要听铁牛哥和凤姑娘的话,他们叫俺往东,俺绝不往西,就是叫俺卖命,俺也毫不迟疑。
小狗子正在想着心事,突见前面的凤姑娘一抖绳缰,四匹马即放蹄飞驰,原来他们已出了镇街口。
举目前看,只见三里外一片丘陵土山,上面有一堆堆的荒土,也有疏疏落藩高大的树木。
二三里地在快马的飞奔下,只是转瞬之间的功夫。
一到近前,李凤娇和铁牛依然并骑上了土丘,毛凤娃和小狗子则催马跟在两人之后。
丘陵土山上,不但有耸起的士峰,也有开垦已成的果园低田浅谷。
就在四人穿过一片浅容,奔上另一座的丘陵的同时,蓦见前面的李风娇游目一看,突然愉快的欢声道:“怎的前面还这么远?我还以为不出几里另有村镇呢?”
小狗子举目一看,也傻了,只见一座丘陵连接着一座丘陵,隋独特耸立的土峰,竟然一眼看不到尽头。
铁牛则毫不为意的说:“看来最多十几里地,出了丘陵也许就有村镇。”
李凤娇有些歉意的含笑问:“若是仍没有村镇呢?”
毛凤娃见李凤娇有不安之意,只得道:“我们再回去也不太费时,反正只有二三里地而已。”
岂知李凤娇却含笑道:“赶路只有往前走,哪有往回走的道理?” 毛凤娃原本怕节外生枝,在大镇上发生事故,这时见李凤娇不愿意回去,因而也未再坚持。
但是,闷声不吭的小狗子,一看前途遥远,又不转回大镇吃饭,早已悄悄的在鞍囊里拿了个馒头,张开嘴就咬了两口。
李凤娇见铁牛和毛凤娃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只得举手一指东边远处与丘陵相连的一座土峰,道:“那边峰下有几户人家,我们倒不如去他们那儿随意吃些东西……”
小狗子举目一看,只见那座土峰约在里半外,光秃秃的土峰上仅有三五棵树木,倒是峰脚下一片绿意,林中建有数座瓦屋。
打量问,已听李凤娇继续说:“一方面让马匹啃些青草歇息半个时辰,我们吃餐农家饭也会觉得别有一番情趣!”
铁牛向来不违拗李凤娇的意思,立即颔首赞好!毛凤娃本准备说,只怕那里是什么寺院道观,去了反觉不便,但铁牛已颔首赞好,而李凤娇也拨转了马头,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小狗子听说有东西吃,立即把咬了两口的馒头准备再放回鞍囊里。
继而听说去吃农家饭,立时又打消了原意,心说:农家饭有什么好吃,除了小米干饭就是窝窝头,最多一盘咸萝卜!
心里想着,已拨转马头跟在毛凤娃之后,索性又在鞍囊里头摸出了一个肉包子。
包子馒头吃完,前面的李凤娇已纵马驰进了稀疏的松树林,小狗子也急忙催马跟进。
一进松林,即见几座瓦屋无墙无门也无窗户,只有几根白木交往,既不是祠堂,也不是庙宇。
由于院角井台上有麻绳水椭檐前有简陋块石凑成的火灶,尚有一口缺了一个角的破锅放在上面,显然经常有人前来聚会。
因为正中较完整的瓦檐下,不但有石块,也摆着三五个破旧缺腿的小伦凳子。
当先勒马,同时一愣的李凤娇,突然失声一笑,飞身下马道:“怎会是这样的地方?”
铁牛一面下马一面揣测道:“丘陵两边都是秋收过的瓜田,这里很可能是夏天看瓜人的休息地方!”
李凤娇见铁牛也跟着下马,只得也由马上纵下来。
小狗子已吃了两个馒头包子,此地有没有饭吃对他已不太重要。一见铁牛和毛凤娃下了马,也急忙纵下地来,将他们的马缰接住。
但是,李凤娇却拉着座马走到锅灶前,伸手拿起破锅上的竹盖子一看,立即望着铁中和毛凤娃,惊异地说:“锅里还有烧过的剩水……”
毛凤娃立即道:“那一定是经常有人前来此地赌钱!”
李凤娇却蹙眉望着铁牛和毛凤娃,有些懊恼的说:“怎么办?我实在不愿再走了!”
铁牛立即爽快的说:“这有啥难的?捡点干柴烧锅水,把小狗子鞍囊里的包子馒头分—
分……。”
话末说完,小狗子已愁眉苦脸说:“俺哪里还有包子?只还有两个馒头!”
李凤娇内心有着无比的懊恼,她原本打算在小村僻店歇脚打尖,制造一些情趣,俾能支开毛凤娃和小狗子,然后见机与铁牛亲近。
岂知,原以为是几户农家在此地,没想到竟是几间看瓜人用的瓦棚子。
这时一听铁牛提议捡些干柴烧锅水,又听小狗子说只剩了两个馒头,心中一动,巧计又生,她要藉捡干柴的机会与铁牛拉近一些距离,增进一些情趣。
她知道不便把毛凤娃支出去,只得望着小狗子,含笑道:“小狗子,你到镇上买些吃的东西来,等你买回来,我们也将开水烧好了。”
小狗子对上街买东西最有兴趣,不但可以东瞧瞧西玩玩,看到好吃的还可以解解馋!这时一听说要他去镇上买吃的,精神一振,应了一声,伸手在后鞍囊里取了块银子,转身就向林外奔去。
毛凤娃看得一愣,不由急声问:“小狗子,你怎的不骑马去?”
小狗子立即愉快的说:“来回没有几里地,俺的马也要啃青草饮水,让它休息休息……”
话未说完,早巳跑出了松林,立即斜横里向丘陵下奔去。
小狗子是出了名的鬼灵精,他才不会跑到大道上多走几里的冤枉路。是以,他踏着浅谷中的荒草瓜田,直奔对面的丘陵地。
他虽然没习过上乘心法,也没苦练过轻身功夫,但在李爷爷的严格督促下,也练就了—
副好腿力。—阵疾奔,已登上了大镇前第一道丘陵。
第一道丘陵上看大镇,虽然距离尚有二里多地,但因地势较商,看来显得特别近。
只见大镇上房屋栉比,树木茂盛,在当头太阳的照耀下,一片葱绿。
就在他奔下丘陵,正淮备加速向镇向疾奔时,蓦然发觉身侧多了一个高瘦人影。
小狗子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只见—个身穿淡灰长衫,生得鹰鼻鹞眼,颊下盖着一络小胡子的瘦高老人,正长衫飘飘的跟在他身后望着他笑!瘦高老人一见小狗子回头,立即含笑赞声道:“好一副练武的料子,可惜没有遇到武功高绝的师父!”
小狗子能有今天的武功根基,完全归功于李爷爷的悉心指点,他和铁牛一样视李爷爷如神明尊亲。
他原本就对瘦高老人没有好感,这时一所对方讥他没有遇到武功高绝的师父,顿时大怒了。但是,他也看出来,瘦高老人长衫飘飘,走起路来似乎脚不着地,武功可能真的比李爷爷高。
他记得好几年前,庄上张家的黄牛疯了,见人就是一头,不少人为了捕它,差点儿送了命,而李爷爷上去只点了几指。劈了一掌,那头疯牛就立时瘫痪在地上。
他心想:如今这个瘦高老人的武功真比李爷爷还高强,我若是将他骂恼了,他在我身上也点几指,劈了一掌,我岂不马上一命见阎王?小狗子深知“光棍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只得强捺心中的怒火,淡然道:“你说淹没有碰见好师父,你可是愿意替俺找一个?”
瘦高老人立即含笑道:“老夫就愿意收你做徒弟,你可愿意拜我为师父?”
小狗子心中哼了—声,暗骂道:“奶奶的,你像个老鼠,俺像个猴子,跟着你老子闯江湖,不让人看了笑掉大牙才怪呢!”
他显然心中暗骂,但口里却为难的说:“可是俺已有了师父!”
瘦高老人立即道:“那也没关系,老夫教你武功,你替老夫办事……。”小狗子急忙道:
“正大光明的事可以,但不能偷鸡摸狗!”
痪高老人听罢,双目中冷芒电闪,神色立变怨毒,同时右手微微上提,五指弯曲如钩,他断定小狗子已知道他的身份和用意。
继而一想,又觉不太可能,因为小狗子还没有见过他,而铁牛和李凤娇及毛凤娃似乎也没有必要在未遇到他之前,先将他的衣着相貌描述给小狗子知道。
真正令他感到安全的,还是小狗子果真知道他就是赫赫有名的恶魔“九头枭”,只怕这小子早已吓晕了,哪里还敢对他“九头枭”冷讽热嘲?
“九头枭”心念至此,杀机立消,但却故意怒声逼:“你这不知上进,不知好歹的蠢东西,老夫乃世外高人,特地渡海西来找一个资质上选的好徒弟,哼!你实在没有出息!
一息字出口,衫袖一拂,身形“飕”的,—下子已超前小狗子七八丈外。接着腾身而起,凌空六七丈高,“呼”的—声落下来,一溜烟似的直向大镇前奔去。
小狗子看得一呆,这才大吃一惊,原来这个看来像老鼠一样的老人,当真是有本事的奇人异士,一定是由东海仙岛上来的。
看了这情形,小狗子才开始真正后悔,刚才实在不该对这老人存有轻视之心,只看他的轻身功夫,就比李爷爷高明多了。
在这一刹那,他也想起了李爷爷曾经付他们说过,‘人不可皖相,海不可斗量’的话。
李爷爷还说,何些武功高绝的怪杰,篷头垢面,破衣破衫,你若对他不礼貌,他就会把你戏耍个半死。
小狗子一想到这些武林典故,顿时惊出—身冷汗来。
回想刚才的瘦高老人相貌虽然长得一见就令人生厌,可是想想他小狗子自己,在老家辛庄上,还不是不太讨人喜欢!再说,方才的瘦高老人,不但没有骂他打他,甚至戏耍他个半死,反而他自己懊恼的呵斥他小狗子不知上进而为他小狗子惋惜。
小狗子心念至此,更加懊恼后悔,直骂自己“混蛋,没有福气,错过了授拜名师,学得一身好本事的大好机会。”
看看那位瘦高老人,长相也并不比他小狗子漂亮,他能练到那等惊人的武功,施小狗子为什么不能?哼!说不定将来俺比他强呢!
心念间举目再看,瘦高老人早巳没有了踪影。
小狗子心中怅然若失,这时不但忘了前来买吃食的事,甚至也暂时忘了铁牛三人还在破瓜棚下等着他呢!
他虽然心中这般懊恼,断定今生今世再也碰不到这样的好机会了。
但是,他哪里知道,他越往前走一步,越接近一步枉死城呢?因为,老奸巨猾,心狠手辣的“九头枭”,正在重新布署他原就准备好的陷阱圈套等着他小狗子前去呢。
“九头枭”当然知道,如果放小狗子活着回去,他回去必定将遇到他的事告诉给铁牛和李凤娇及毛凤娃三人知道,那时小狗子只要略加形容他的衣着相貌,铁牛三人便立即明白了他是谁。
所以,他在这最后一计如果仍不能成功的话,只有杀了小狗子灭口了!心情懊恼,神志恍惚的小狗子,虽然距离大镇街口已不太远了,但仍为方才错过拜那位(异人)为师的事而不时的跺一下脚。
他虽然恼恨自己,暗骂自己混蛋,但他的两眼目光,仍本能的看到庄外的护庄林中,有十几个小花子在那里面嘻戏打闹。
小花子们在林中嘻戏打闹和尖叫,终于将小狗子的思绪拉回,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只见那十几个小花子,年龄最大的约十六七岁,最小的也有十一二岁,—脸的污垢油泥个个衣仅蔽礼,活像阎王殿上的灯油鬼。
就在他一面前进一面打量间,蓦见一个逃避追逐的小花子,尖叫一声,飞步奔出了林外去。
逃出林外的小花子,一看是走向镇上的小狗子,神情一呆,急忙刹住身势,接着目光一亮望着林内高叫道:“喂!喂!大家快来,你们看谁来了?”
如此一嚷叫,林中打闹的小花子们立时静下来,纷纷转首向小狗子望来。
逃出林外的小花子又看了小狗子一眼,继续嚷叫道:“他就是刚才骑在马上瞪咱们的那小子!”
小狗子听得心中一惊,立时感到不妙,不自觉地加快了步子,但他知道,绝不能撒腿就跑。
因为撒腿一跑,就等于他心虚骇怕了,就如人碰见了凶狗,你越怕它,它越龇牙,你越跑它越追的道理一样。
也就在他加快步于的同时,蓦闻林中一个小花子,接着嚷叫道:“对,就是这小子,看他当时挺胸昂首的神气劲儿,根本就没将咱们哥儿看在眼里……。”
另一个小花子立即愤声道:“他小子既然瞧不起咱们,咱们也不能让他在咱们的地盘上称心如意,截住他,不让他小子进去!”
话声甫落,所有的小花子欢喏一声,一阵风似的奔出了林外。有的截前,有的堵后,有的拦左,有的围右,立时将小狗子团团围住。
小狗子一见,急忙停住脚步,表面上虽不慌张,心里却“卜通卜通”直跳,当然也有些后悔方才没有撒腿就往镇里跑。
如今已被包围,进退不得,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想想自己,自碰到铁牛哥和李姑娘、毛姐姐后,也算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岂能怕了十几个小花子?
但是,看看将他包围在中间的小花子们,其中有好几个长得比他更强壮更高大,心里的确有些发毛。
既然前不能进,退不能走,只好硬着头皮一挺胸,沉声问道:“你们要干啥?”
当前一个高大健壮的小花子,立即怒声道:“干啥?因为你不懂江湖规矩,瞧不起咱们这些苦哈哈的哥儿们,咱们要教训教训你。”
小狗子一听,心里更慌了,但他知道,愈畏缩愈糟糕,是以,冷冷一笑,以不屑的眼光看了一眼左右前后的小花子们,讥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敢说要教训我?”
如此一说,十几个小花子脸色立时变了,几个年龄较大的小花子,也不由忐忑不安的彼此对望了一眼,闹不清这个又瘦又矮的小子究竟有多大本事。
小狗子知道对方小花子们已被他的气势唬住了,但他也知道,这种“芝麻桿打狼,两头怕”的局面绝对维持不了多久,必須趁早结束。
是以,又硬着头皮一指当前和左右们的小花子,傲然沉声道:“既然你们要教训俺,那就请你们划出道儿来吧!是单打独斗,还是你们大伙儿一起上?”
话声甫落,左侧一个高大小花子,突然怒声大喝道:“就我一个人,足可将你揍扁了,何况大伙儿?”
大喝声中,快步欺近,左掌在转首看他的小狗子面前虚空一晃,右拳一式‘黑虎偷心’呼的一声捣向了小狗子的胸膛。
小狗子自小就跟着李爷爷学功夫,孩童玩伴中,虽然他是最蹩脚,但一对一和小花子们打,他还有能力应付。
是以,为了给小花子们一点颜色看看,只得使巧功,用险招,先把第一个动手的小花子打倒,然后再放两句场面话开溜。
因为他知道,“好汉架不住人多”,对方人多势众,被他们打倒或活捉,那只是迟早的事。
既然迟早难逃厄运,何不先冒险出招,趁将他们吓唬住的一刹那,拔腿就跑,也许还有闯过这难关的机会。
这时一见小花子一拳捣来,故意晒然一笑,冷哼—声,上身向后一仰,左掌疾出,“叭”
一声将对方的拳头抓住。
紧接着,大喝一声“扒下”,左拳猛的向后一带,右掌疾推对方的肩头,脚下轻轻一拨“咚”的—声,同时闷哼,攻击他的小花子,应声跌在地上。
跌在地上的小花子一声号叫,翻身疾滚,挺腰跳了起来,急忙奔出圈外。
小狗子一见小花子急忙奔向圈外,心中突然一阵懊恼,觉得刚才应该一脚将小花子踩住当人质,然后威吓四周的小花子们散开,或者和他们谈谈条件。
这时再看看四周的小花子们,个个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显然被他刚才冒险取胜的那一招吓塄了!
于是趁机大喝一声道:“怎么?还不闪开道路,还要等小爷动了肝火,将你们个个打得头破血流,你们才投降服输吗?”
这么一吆喝,几个年龄较小的小花子,不由吓得浑身一哆嗦,纷纷疑惧的去看当前较高的小花子。
小狗子知道当前的小花子是他们这次的头儿,故意挺胸向高大小花子身前走了两步,傲然沉声道:“好小子,挡住小爷不准小爷进去,很可能是你这小子出的馊主意,好,小爷今天就来先教训你……。”
话未说完,已有些怯意的高大小花子,忽然向着四周小花子们,猛的一挥右臂说:“兄弟们,不要怕,使出咱们‘打野狗’的看家本领来!”
说话之间,领着十几个小花子绕圈疾走起来。
小狗子听了对方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因为他听李爷爷说过,丐帮的‘打狗棒法’,变化莫测,十分厉害 丐帮的弟子自小就学这种棒法。
如今,他们的‘打野狗’,既是他们的看家本领,当然是打狗棒法’同样的厉害。
就在他心念电转间,十几个小花子个个望着他疾走,而且越走越快起来。
小狗子深怕他们在背后偷袭,赶紧作了一个双掌护身的架势,也随着他们疾走的方向,缓缓转动。
由于他内心的慌急紧张,加之外围的小花子们越走越快,不几圈他已感到有些天旋地头晕目眩起来。
小狗子心中—惊,知道这样转下去,最后全倒霉的一定是他。
于是心中—动,突然放下双手站直了上身,望着镇内一指,憤声道:“好,你们的师父来了……”
话刚出口,所有的小花子们个个脸色一变,纷纷刹住身势,司时向镇内看去。
自觉精灵的小狗子哪敢怠慢,一声不吭,飞身前冲,双手猛的一推当前的两个小花子,趁他们身形—踉跄,闪身冲出了包围圈,使出浑身的力气向镇内跑去!
小花子—看镇内根本无人出来,立时发觉受骗,但小狗子已经冲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于是,十几个小花子,—声呐喊,纷纷向小狗子追去。
这些小花子哪里有小狗子的脚力好。何况他还是先行发动,是以愈追愈远。
小狗子回头一看,自觉得意,正待哈哈大笑,右膝窝突然一麻,似是被什么东西击中或戳了—下,右脚—软,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由于向前疾奔的冲劲太大,小狗子无法站稳,哎唷—声,立时仆倒在地。
但他知道后有强敌,绝对耽误不得.心中一急,趁着前冲劲力未减,急忙向前滚去。
就在他挺身站起,准备继续前奔的同时,三四个较高大的小花子已经赶到,同时伸手抓他的肩臂和头发。
小狗子又怒又急,大喝一声:“操你们的奶奶,小爷跟你们拼了!”
大喝声中,甩头晃肩,双掌齐出,叭蓬两声,一掌打在小花子的脸上,一掌打中只一个小花子的前胸。
小狗子没什么高深内功,打在人脸上只觉得热辣辣,打在人胸上只觉得有些疼,根本不发生作用。
但是,另两个较高大的小花子已奋不顾身的抱住了他的腰和肩头。
小狗子大吃一惊,正待挥拳踢腿,其余的小花子们已一涌而上。拉腿的拉腿,扯臂的扯臂,你抱颈子,他抱腿,立时把小狗子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一个较大的小花子立即怒声吩咐道:“先把他抬进林子里去,然后再好好的收拾他。”
一声欢喏,七八个小花子已将小狗子抬起来,吆喝着迳向林内奔去。
小狗子一听要好好收拾他,心中又惊又怒,拼命挣扎,同时大骂道:“操你们的祖宗,快将俺放下来……。”
骂声未完,方才发号施令的小花子已怒声吩咐道:“小七,去捡块狗屎来塞在他的嘴里头。”
小狗子大吃一惊,哪敢再骂,但仍气呼呼的擒命挣扎,七八个小花子紧抱着他,挣扎也没有用。
一进林内,好几只脏手立即在他身上乱抓起来。
小狗子一见,更挣扎着厉害,同时怒声问:“你们要干啥?”
突然有两个小花子欢声嚷叫道:“哈哈,银子……。”
小狗子听得大吃一惊,不由怒极厉喝道:“把银子给俺,把银子拿回来。”
银子非但没有给他,其余几个小花子,在他身上搜抓得更厉害了。
小狗子嘶声沙哑,已没有力气再挣扎,心想:这真是他奶奶的‘龙陷浅水遭蛇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再想到铁牛三人还等着他买东西回去吃,心里更加气愤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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