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峰剑眉微微一轩道:“老前辈能把话说得明白点么?”
莫天倚道:“你要胜得老夫,老夫这义女就任由你处置了,为妾,为婢,甚至把她送给别人,卖给别人,老夫一概不过问了。”
宋晓峰道:“如果晚辈败了呢?”
莫夫倚说道:“那么,你就完全听老夫义女的了,她要你怎样,你就得怎样。”
宋晓峰道:“败军之将,生死由命,晚辈没有异言,但晚辈万一幸胜,对老前辈的话,晚辈却不尽同意。”
莫天倚道:“你要真不喜欢她,又不愿好了别人,你也可以杀了她,一了百了,免待她老是纠缠你,对你来说,应该最好不过了。”
宋晓峰道:“晚辈与赵姑娘无怨无仇,纵然不能接受她的感情,但也不愿对她有所不敬,老前辈这样一说,晚辈既败不得也胜不得,倒不如不动手的好。”
莫天倚道:“依你之见呢?”
宋晓峰道:“万一晚辈胜了,晚辈另无所求,但请赵姑娘放弃晚辈,不再纠缠晚辈就心满意足了。”
莫天倚摇了摇头,正待说话之际,赵灵燕忽然叫了一声,道:“义父,灵儿改变主意了。”
莫天倚困惑的道:“你不是发过誓,死也要死在他手中么?”
赵灵燕幽怨的盯了末晓峰一眼道:“灵儿觉得朱大侠为人很是不坏,身体又壮,做人又爽利,能嫁上这样一位丈夫也不坏,只要他答应灵儿嫁给朱大夹,也就可以了。”
朱五绝闻言之下,一双眼睛睁得比铜钤还大,脸上堆满了笑容,只差没出声叫了起来。
莫天倚双眉一蹙,摇头一叹道:“这样你何不干脆嫁朱大侠算了,为什么还要老夫来替你拚命。”
赵灵燕悻悻的道:“你老人家胜了他岂不更好。”
莫天倚道:“万一朱大侠也不喜欢你呢?”
朱五绝霍的站起来,急口道:“要!要!要!晚辈一定要!”
接着,又向宋晓峰一抱拳道:“大哥,你就成全了小弟吧!”
宋晓峰任由他们说,心中却是念转如飞,一面猜度他们的真意,一面筹思应付之策,可是事急燃眉,在这瞬刻之间,宋晓峰脑中还是一片空白时,朱五绝已说上话了。
宋晓峰无法再深思熟虑了,事实上,他也不得不点头,一笑道:“好,晚辈遵命就是!”
莫天倚哈哈一笑端起桌上酒杯,说道:“我们就此一言为定,两位请!”接着,绝口不再提比武之事,不久酒足饭饱,用过香茗,莫天倚缓缓站了起来道:“宋大侠,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下场吧!”
宋晓峰欠身道:“晚辈遵命。”
莫天倚当先步出花厅,花厅外面就有一块三四丈宽阔的草地,莫天倚撩起长衫衣襟,用腰带扎好,带笑道:“宋大侠,我们怎样比法?”
宋晓峰道:“老前辈是主人,宾不夺主,老前辈怎样吩咐,晚辈无不从命。”
莫天倚道:“我们先比拳掌,如果在一百招内难分胜败,再动兵刃如何?”
宋晓峰微微一笑,道:“如果:兵刃仍难分出胜负?!
莫天倚道:“那就只有一比内功了。”
宋晓峰道:“老前辈说的是,请出手!”
莫天倚道:“大侠年幼,还是你先请!”
宋晓峰一抱拳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有僭了!”纵身而上,一拍出一掌。
莫天倚横跨而出,让步闪身之际,还了一拳。
宋晓峰一掌落空,甩臂旋身,人已升了起来,他一跃四五尺高,双脚一并,平铲而出。
莫天倚大喝一声,道:“好一招怒马扬尘。”身形一矮,双掌向上一托,疾迎过去。
宋晓峰脚势一收,双掌又到,正好与莫天倚来掌迎个正着,四掌击实,身形各自一退,乍人即合,同时以迅捷无比的身法,打在一起。
两人奇快无伦的互击身法,只看得赵灵燕与朱五绝等人个个凝神屏息。
宋晓峰与莫天倚也各自心神一凛,知道遇上了平生难得一见的绝世高手,便再也不敢丝毫大意。
两人出手,奇招百出,忽而凌空硬拚,忽而以奇诡快捷的手法实施袭击,不过片刻功夫,一百招已然打完,人影一分,各自收招退后一丈。
莫天倚微微一笑道:“‘紫彩玉箫’果然声名不虚传,老夫今日得睹大侠不少奇学。”
宋晓峰道:“老前辈手下留情,心存指教,晚辈才能勉力自保。”
莫天倚笑了笑道:“少侠太客气了,你现在可以取出你的‘紫彩玉箫’了,老夫要再领教领教你玉箫上的成名绝学。”一摸胸间,取出一只长不过一尺二寸,通体晶莹的文昌笔。
宋晓峰道:“晚辈是江头卖水,献丑了。”双手各抽出一截‘紫彩玉箫’,一合一旋,衔接起来,右手举起迎面一竖,又道:“晚辈在拳掌上叼了先行出手之光,这兵刃要请老前辈先出手了。”
他们两人已经打了一场,口头总是客客气气,这并不是两人真的在客气,在他们这等高手之间的相搏,生死须臾,系于一发,取胜之道,澄心息意,役神贯气,尤胜于招术上的凶狠诡奇,更不容许有丝毫浮躁的心里存在,否则,至艺的最高境界不但无由发挥,而招致落败的原因,就在于此。
他们两人这时的笑脸,也正是在培养心意上的平衡,以求发挥至艺绝学,掌握胜利。
莫天倚一举文昌笔道:“那么老夫就不客气了。”手腕一振,缓缓向宋晓峰点了一笔。
文昌笔的招术,原是以点打为主,截脉制穴,是这种兵器的特性。
现在,莫天倚点来一笔,竟蕴藏着剑道上的精奥,看去飘飘忽忽,如风吹柳丝一般,毫无劲力,但却是含蕴着极多的变化,稍一大意,立将被他所伤。
宋晓峰年纪虽不大,累遇黑白两道中绝顶高手指点,见识之广,绝不下于任何一位老江湖了,一眼已然看出这飘忽无力的来势,暗含着无穷的变化,不敢挥箫封架,运集真气,目注莫天倚点来笔势,以静应变。
莫天倚见自己的笔势已相距到宋晓峰身前尺许光景左右,仍不见对方闪避,心中暗暗赞道:“此子果然不凡,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见识胆气无不过人,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今日要不能制伏他,将来必是心腹大患。”
莫天倚念动之间,一吸真气,缓去的笔势陡然变换,急如星火,一闪而到。
就在莫天倚笔势急速点到之时,宋晓峰脚下一错,以灵快无比的身法,向一旁闪开。
莫天倚一笔走空,不容宋晓峰还击出手,突大喝一声,手腕振处,幻起朵朵笔光闪动中,身子忽然一转,疾向宋晓峰天灵穴疾点而去。
宋晓峰闪身让避之际,已看出情形不对,赶快一吸真气,身子又接着向后退了五尺,那知莫天倚点来笔势,如随影一般,紧随而上。
宋晓峰先机立失,一面闪身再退,一面身躯不停旋转,想把莫天倚笔势抛开,那知莫天倚一步不舍,有如附骨之蛆,紧逼不舍。
顿时变成了一场极其罕见的拚斗场面,两人就在这草坪之上,以最上乘的轻功,互相追逐起来。
莫天倚的笔尖,始终相距宋晓峰尺许距离,难再接近一步,而宋晓峰也无地逃开莫天倚笔势威力之下,可是先机一失,手中“紫彩玉箫”,竟无法运用克敌,当前形势,极其危险。
宋晓峰在疾退之间,心中暗自思量:“此人出手就用了一招绝世奇学,夺去了先机,我一时失着,心存客气,竟成了全盘皆输之局,如我再不速谋应付之策,只怕经久要伤在这一笔之下。”
他心里闪动着扭转战局之念,眼神四下一瞟,见草坪边,有一张石桌子,心中一动,便向那张石桌子处退去。
莫天倚也似是想把宋晓峰逼到石桌子那里,利用石桌子阻碍宋晓峰的身形,两人目的相同,心念却是各有的安排。
宋晓峰身形转动间已到了石桌旁边,后面已无退路,莫天倚都嘿嘿一笑,文昌笔一送而出。
按正常的对策,不论宋晓峰不是飞身跳上石桌,就是矮从石桌之下飞射而避,莫天倚这一招,早已兼顾了这两种对手,不论宋晓峰使用那一种对策,莫天倚都有更厉害的后策,一举击败宋晓峰。
那料,宋晓峰身子已贴上了石桌,既不飞身而起,也不矮身而逃,人却紧贴着桌缘,一个旋身,挨着桌缘转了出去。
宋晓峰这一转身“紫彩玉箫”就顺过手身了,人转到了桌子对面,手中“紫彩玉箫”“指天划地”,摆出一个平凡实坚实的架式。
莫天倚文昌笔猛出,突见宋亮峰施展“轮延身法”,利用石桌避开了自己一笔,实转到了对面,寓巧思于平凡,完全出乎莫天倚意料之外,莫天倚心中不由又是惊骇,又是佩服,但也对宋晓峰更下定了除去后快的决心。
这时,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宋晓峰危机尽消,各自凝神对峙,但紧张的气氛,并不因之稍减,反而更是令人窒息惶恐。
因为,再一动手,将是更凌厉惊天一击……
宋晓峰与莫天倚对峙了一阵,宋晓峰忽然大叫一声,人已凌空而起,施展一鹤冲天身法,跃起一丈七八尺高,半空中打了一个旋身,疾扑而下,左掌护胸,右手“紫彩玉箫”幻起漫天彩霞,向莫天倚迎头罩落。
莫天倚文昌笔一挥,护住当头,右手五指齐扬,发出五股招劲,疾袭宋晓峰。
宋晓峰身影一沉,让过莫天倚进攻为守的招力,“紫彩玉箫”一翻,“神龙三现”,从三种不同方法,点出三箫,依然掌握住了主动。
两个人,这一合上手,只见箫风笔影,划起一团离奇的光彩,交错缠绕,滚动不已。
莫天倚一身武功,实在高强,宋晓峰竟施展了全身解数,才战得秋色平分,无分胜负。
朱五绝曾前后两次和宋晓峰动手,他虽然两次都败在宋晓峰手下,但他仍相信,真到性命交关的时候,他仍有求胜的手段,但他这时见宋晓峰和莫天倚相斗的身法,自己的信心,不由摇动了起来,紧锁着双眉,悄悄伸手取了一件奇绝暗器扣在掌中,准备在必要的时候,乘机除去这眼中之钉。
宋晓峰与莫天倚正打得猛烈无比,眼看就要接近百招之数了,这时他们两人都存心在这场兵器决斗上分出胜负,所以双方奇招,连番而出,生死须臾,间不缓发,宋晓峰又那里想到朱五绝已经对他动了杀心。
瞬间,九十招就过去了,朱五绝暗中笑了一声,思忖道:“无毒不丈夫,此时再不下手,更待何时……”
念动之间,手中拉到胸前,就要暗下毒手之际,只见两条人影,疾如流星一般,从半空之中落了下来。
朱五绝定神看去,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又悄悄缩回手去,把暗器藏了起来。
王大娘怒喝一声,道:“什么人?”喝声中双手一轮,已朝来人扑了上去。
但见其中一人冷笑了一声,用袖一挥,把王大娘前扑的身子,震的倒退了五步。
王大娘又待扑身而上之际,只听那人沉声喝道:“承志,住手!”
宋晓峰抡起一片箫影,护住身子,向后疾退而出,莫天倚也顺手哈哈笑道:“原来是曹兄与谷兄驾到,王大娘,你还不与老夫退下去。”
笑面天王曹晋一张脸皮原已绷紧紧的,这时陡然一舒,笑哈哈的道:“愚兄弟好像是来得不是时候,打扰莫兄了。”
莫天倚一面揖客入座,一面笑问道:“两位莫非认识这位武林新秀宋大侠?”
笑面天王曹晋望着莫天倚笑口回问道:“莫兄,你是明知故问呢?还是真的不知道?”
莫天倚怔了一怔,道:“曹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弟确实不知道,小弟因见他武功了得,正想和他倾盖论交啦。”
笑面天王曹晋笑了一笑,向朱五绝与宋晓峰一抬手道:“你们两人过来,重新见过莫老前辈,莫老前辈手下也有一位少年英俊,和你们一样,将来都是出任武林盟主的候选人。”
原来,这莫天倚就是另一组的主持人,和笑面天王曹晋一样,都是那位山主的得力助手。
莫天倚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不认自己人了。”
这时,宋晓峰与朱五绝已同走了过来,向莫天倚重新行礼相见,莫天倚又向宋晓峰笑道:“宋贤侄,老夫刚才只是想试试你的真实本领,贤侄可不要放在心上。”
宋晓峰点头笑答说:“晚辈早就看出了老前辈的心意,所以才敢斗胆向老前辈求教。”
两个人都说的好听,心里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笑面天王曹晋接口说道:“莫兄,你看他们两人尚堪承教么?”他们已在暗中看了半天,对宋晓峰能在他手下走个平手,心中甚是高兴,所以有此一问。
莫天倚也听出笑面天王曹晋暗寓调侃之意,但宋晓峰实在高明,他简直无词以对,只有大笑一声,说道:“好,太好了,看来小弟要打消竞争之念了。”
笑面天王曹晋微笑道:“不管你莫兄怎样说,小弟绝不敢轻视你所造就的英才。”
话声微微一顿,目光一转,落在赵灵燕身上,有心转换话题,射出惊绝的精光道:“好漂亮的一位小姑娘!说是……”
莫天倚接口道:“她是小弟的义女,小弟因高兴两位的光临,竟忘了叫她过来拜见两位……灵儿,快过来拜见曹伯伯和谷伯伯,你的事只要他们一点头,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赵灵燕盈盈而起,含羞答答的向笑面天王曹晋和谷中鹤以大礼拜了下去,娇声细语道:“侄女赵灵燕拜见两位伯伯!”
笑面天王曹晋与谷中鹤都欠身还了半礼,笑面天王曹晋一挥袖用无形内力托起赵灵燕笑道:“贤侄女快起来,如此大礼,愚伯当受不起。”
托起赵灵燕之后,又回头向谷中鹤一笑道:“谷贤弟,你身上可带得有能做见面礼的东西。“
谷中鹤正待答话,莫天倚已是笑口接道:“有没有带得见面礼,没有关系,只要给我们灵儿一句话就行了。”
赵灵燕行罢见面礼,竟默默含笑的站在他们面前,好像真等他们的话。
她人本生得绝美,使任何人面对着她,都不忍说个“不”字,笑面天王曹晋竟也硬不起心来,微笑道:“贤侄女有什么愿望?”
话声未了,莫天倚又接口道:“曹兄,你看我们灵儿和你们的宋老弟,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只要点一点头,这就比什么见面礼都使灵儿高兴了。”
笑面天王曹晋老奸巨滑的一笑道:“小弟的点头,作得准么?”他当然已看出来宋晓峰拒绝过他们了。
宋晓峰拒绝他们的理由,笑面天王曹晋一时无法揣测,但就他自己的立场而论,他却有着极大的戒心,生怕宋晓峰将来被赵灵燕迷住了,落到莫天倚手中而去。
但,人家既然说了出来,在情在理,他都不能不点头,所以回答得非常技巧。
莫天倚暗骂一声,道:“老狐狸,咱们慢慢的斗吧!”当下点头笑道:“有你曹兄的话,当然作得准。”
笑面天王曹晋含笑道:“既然莫兄认为小弟的话作得准,那么小弟就点头了!”话里有话,将来还有做反面文章的余地,这种点头了等于没点。
赵灵燕先向着宋晓峰嫣然一笑,然后又向笑面天王曹晋万福一礼,道:“灵儿谢谢曹伯伯!”退到莫天倚身旁坐了下来。
莫天倚也心里有数,笑了一笑,忽然吐了一句惊人之言道:“灵儿与宋老弟的婚事如果得成,小弟决心打消出争武林盟主候选人之念。”
笑面天王曹晋心中怦然而动,但他何等深沉,声色不动的笑了一笑道:“那么小弟先谢过莫兄了。”说着,人已站了起来,有了告辞之意。
莫天倚道:“小弟的椅子有何不妥?”
笑面天王抱拳一礼道:“莫兄的椅子再好,小弟也不得不告辞了,只这样坐一坐,就失去了半个宋承志,如果再坐下去,小弟的这一部门,就只有解散了。”哈哈一笑,带着宋晓峰与朱五绝告辞而出。
莫天倚亲送到门首,笑向朱五绝道:“朱老弟,老夫相托之事,仍请鼎力玉成。”
朱五绝欠身应道:“晚辈一定力促袁局主成行,请老前辈放心。”
大家一揖而别,笑面天王曹晋领着宋晓峰与朱五绝到了他暗中的寓所,各自落座之后,双眉一皱道:“承志,你为什么和他动手?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宋晓峰苦笑一声道:“小侄被他逼得没有办法,只有铤而走险了。”接着,就把经过情形一一说了出来。
笑面天王曹晋听完宋晓峰叙述之后,双眉一皱,摸了一摸下颚,沉思有顷,翻目望着谷中鹤道:“谷贤弟,你看他花十万两银子在承志身上,其目的何在?”
谷中鹤道:“依小弟的看法,这只不过一着用来陪衬图谋承志的闲棋,现在作用已经不大了。”
笑面天王曹晋道:“刚才他还特别嘱咐五绝,又是什么意思?”
谷中鹤道:“那十万两银子,他除了真的送给了八达镖局外,他那好意思说他的话不算,只好率性大方送到底。
笑面天王曹晋一笑道:“十万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够他心痛些日子了。”
笑声中,话声忽然一顿,转向宋晓峰,说道:“承志,我看那赵灵燕,文武两道都有极高的成就,容貌更当得起美绝人寰,你为什么对她一点不动心?”
宋晓峰窘窒了一下,讪讪地道:“不瞒曹师伯说,小侄不是不喜欢她,而实在是怕她……。”
笑面天王曹晋一笑道:“她虽然不错,但要和你比起来,却就差了一点,你何必怕她。”
宋晓峰俊脸一红道:“小侄也说不出理由来,每与她在一起,就会心慌意乱,加以对她的底细又不甚了解,所以对她深具戒心,敬而远之,不敢心存忘念。”
笑面天王曹晋点头称赞道:“想不到你年纪不大,就有这等克制之力,实是难能可贵。”
宋晓峰欠身道:“小侄深感师伯知遇教诲之恩,又期以重任,敢不小心谨慎,无辜负师伯厚望。”
笑面天王曹晋至为嘉许的又点了一点头,转向朱五绝道:“五绝,你这地方,就比你宋大哥差得多了。”
朱五绝笑了一笑道:“何以见得?”
笑面天王曹晋道:“你一见赵灵燕就忘了自己的姓氏,这不是差得太多了么?”
朱五绝摇了摇头道:“话不是这样说,小侄和宋大哥的想法不一样,宋大哥完全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保守思想,而小侄抱的却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进取态度,各人观念不同,所以表现也就不同了。”
言之确有一套理由,笑面天王曹晋笑了一笑道:“说的倒很有理由,怕到最后关头你就把持不住。”
朱五绝脸色蓦地一红,不做声了,笑面天王曹晋这句话还提起了他一件隐事,再有理由也不便说了。
笑面天王曹晋暗刺了朱五绝一下,接着一笑,又轻轻的抚慰着他道:“不过,你也很多长处,非你宋大哥所以企及,所以,你们两人是各有千秋,为老夫同样倚重。”
朱五绝心扉一舒,脸色迅又恢复自然,宋晓峰冷眼旁观,也甚是佩服笑面天王曹晋的统御手腕了。
笑面天王曹晋念动如飞,忽然一转头,向宋晓峰说道:“如果老夫真要你娶那赵灵燕,你愿不愿意?”
因此不唱无谓的反调,点头道:“如果师伯认为有此必要,又有师伯随时提调,小侄又岂敢妄自菲薄,不和她一较长短。”
笑面天王曹晋哈哈一笑道:“有种,老夫相信你,绝不会败在他手中。”
头一转,接着笑问谷中鹤道:“谷贤弟,我们就这样斗一斗莫老儿如何?”
谷中鹤沉吟了一下道:“本届武林盟主后选权,我们已胜算在握,大哥,又何必与那莫老儿斗那闲气,万一一时失着,被莫老儿占了上风,那就大不合算了。”
笑面天王曹晋与莫天倚虽然同是山主手下两员大将,但两人为了权势之争,暗中却如同仇敌一般,各不相让。
那山主对于他们的明争暗斗,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作不知,以收双方利用,互收制衡之功了。
笑面天王曹晋微微一笑,道:“承志是你一手辅导的,难道你对他没有信心?”
谷中鹤扬眉一笑道:“小弟对他那会没有信心,小弟顾虑的是时间不多了,承志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浪费在莫老儿身上。”
笑面天王曹晋摇头而笑道:“这不是浪费时间……”话未尽意,忽然住口而止。
谷中鹤当然知道笑面天王曹晋的脾气,便也不再追问,含笑着点头道:“那么我们就斗斗那莫老儿吧!”
笑面天王曹晋挥手向宋晓峰与朱五绝道:“你们先回到八达镖局去吧!候命行事!”
宋晓峰与朱五绝告辞出来,回到八达镖局,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两人身就各自分手,回房间休息去了。
一宿无话,第二天,宋晓峰清早起床,老方便递给他一张条子,宋晓峰交待了老方几句话,就匆匆出了八达镖局,往见笑面天王曹晋与谷中鹤。
宋晓峰止不住猜测这次被紧急呼召的原因,是不是笑面天王曹晋已决定了他与赵灵燕的婚事?抑另有别的原因?
他一路提心吊胆,到得笑面天王曹晋的住所,笑面天王曹晋竟然已然走了,只有谷中鹤在等他。
谷中鹤一见宋晓峰来到,只说了一声:“你跟老夫去吧!”二话没说,就带着宋晓峰出了武昌一直向东而行,谷中鹤放脚疾行,身形奇快,宋晓峻以为只在左近,很快就会到达地头,因见谷中鹤无意谈话,遂也没多有发问,只紧随在谷中鹤身后默默而行。
那知一阵急行下去,竟走了二百多里路,而时间也到了晌午时分,到了用午饭的时候,宋晓峰实在忍不住了,不由发话问道:“谷师伯,你到底要把小侄带到哪里去?你要是再不说,小侄可要闷死了。”
谷中鹤一笑道:“你想想,跟着老夫走,会叫你吃亏么。”结果,还是什么也没告诉他,宋晓峰转了一下眼珠道:“曹师伯呢?”
谷中鹤道:“他走在我们前头。”还是一丝口风不漏。
宋晓峰原是想用笑面天王曹晋的行止套谷中鹤的话,谷中鹤这样答话,宋晓峰已看出再问也是白问了。
于是一笑道:“谷师伯,我们谈谈别的事,总可以吧?”
谷中鹤一笑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有关你和赵灵燕的婚事?”
宋晓峰摇了摇头道:“小侄反正是听命行事,对于她我倒不想多谈。”
谷中鹤道:“那你想谈什么?”
宋晓峰道:“小侄想问问我这次在外的作为,是成功呢?还是失败?”
谷中鹤道:“吃完饭,我们到路上再说吧!”
两人匆匆用完了饭,又奔上了前路,谷中鹤这才与宋晓峰交谈起来。
谷中鹤很称赞了宋晓峰一番,宋晓峰也暗暗吁了一口气。
两人边走边谈,不知不觉这一趟竟疾行了三百多里地,进入了一座山谷之中。
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谷中鹤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宋晓峰暗暗留神,谷中鹤速度慢下来的原因,是在找寻引路的暗号。
深入谷中七八里,谷中鹤忽然停下了脚步,向宋晓峰低声道:“承志,老夫现在可以告诉你来这里的原因了。”
宋晓峰道:“什么原因?”
谷中鹤道:“山主要召见你!”
宋晓峰惊叫一声道:“山主要召见小侄!”一颗心几乎脱腔跳了出来。
谷中鹤道:“山主作事,一向神秘莫测,事先谁也不知道,刚才不是老夫不向你说,而且老夫也不知道是山主要召见你。”
宋晓峰瞪着眼睛,直望着谷中鹤一脸的迷惑,愣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道:“不是你老人家带我来的么,怎样又不知道了呢?”
谷中鹤道:“老夫不过是一路按照指示,带你来到此地而已,你要知道了这一套暗号,也一样可以来到此地。”
宋晓峰仍是一脸迷惑的道:“你现在又怎样知道是山主召见小侄。”
谷中鹤伸手向右边一指,笑道:“你看,那是什么?”
宋晓峰顺着谷中鹤的手势望去,只见那是一株大树的树干,树干上生着一株兰花,那兰花长得很自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宋晓峰双眉一皱道:“您是说那株兰花么?”
谷中鹤道:“那株兰花就是山主玉驾所在的标帜,这不很明显带你来晋见的是山主了。”
宋晓峰轻轻“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他懂得规矩,不敢再多问了。
谷中鹤又轻声嘱咐道:“从现在起,你要特别小心,一切看老夫眼色行事。”
宋晓峰怀着一颗又激动,又惴惴不安的心,道:“小侄知道了。”
谷中鹤忽然动手整起衣冠,宋晓峰跟着清洁了身上泥土,接着,只见谷中鹤神情一肃,对那株兰花躬身作了三个揖,进步向前,分开那兰花两旁苔草,把那兰花取了下来,交给宋晓峰。
宋晓峰这才看出这兰花原来他生长在一块朽木之上,非常技巧的安在那树上,掩饰得天衣无缝,像生长在树上一样,难怪自己看不出端倪来。
宋晓峰依照谷中鹤捧好兰花,随在谷中鹤身后,又前行了一里多路,转过一个山角,景物突然一变。
只见两道山壁挟持着一条山谷,谷中满是高可及人的荒草,再无可前进之路了。
谷中鹤高高举起双手,拍了四掌。
片刻工夫之后,遥闻击掌相应之声传来。
接着,此起彼落,双方各用掌法连络了一阵。
随后,眼前荒草一阵波动,突然现出两个劲装少年,那两人年纪都在三十岁以下,但睛芒闪动间,朗若晨星,功力修为,极为深厚。
来人现身之后,向前一站,就不言不动了。
谷中鹤向宋晓峰一挥手道:“承志,奉上‘金兰令’!”
宋晓峰一举手中兰花,走上一位少年,向兰花躬身一礼,将兰花接了过去,另一位少年微微一拱手道:“久仰!久仰!两位请!”转身向荒草之内而去。
这两个少年,神情词色之间自然流露出一种高傲的气质,显然有着不低的身份。
宋晓峰现在对人,已是炉火纯青,早没有了那种扬眉瞪目,不服火气,只望着谷中鹤微微一笑,就紧随在他们身后了。
四人进入荒草不远,荒草之中出现一条高可及人的坑道,坑中行不多久,支道渐渐加多,后来越行支道越多,只觉左弯右拐,如同入了星罗棋布的迷阵。
一路前行,大约走了三四里路,坑道一尽,头顶上已经出现了星光。
跳出坑道,已经到了荒草地的另一边,当前是一堵黝黑的山壁,他们正立在一座石洞的洞口之外。
那位空手少年,举手示意,叫宋晓峰与谷中鹤停了下来,那位捧着兰花的少年却举步入了山洞。
不久,那先进洞的少年复回,向宋晓峰与谷中鹤一抱拳,道:“两位,请自门洞入去参见山主吧!”
谷中鹤与宋晓峰步入洞内,洞侧两旁只有照明的火炬,却是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循着火炬深入二十多丈,眼前一开,灯火辉煌中现出一座洞厅,厅中空空不摆一件家具,却满满的站着大堆人,人群之中,只有一个座位,上面坐着一位脸罩重纱,体型清瘦的人……他大约就是山主了。
笑面天王曹晋,莫天倚,赵灵燕就分站在山主左右,此外,宋晓峰见过一面的狮王杨藩,虎霸康腾也在人群之中,还有七八个高矮肥瘦的人物,宋晓峰却是一个都没见过。
洞中人数不少,却是一片沉寂,落针可闻。
宋晓峰只觉所有的目光,都一下集中在他身上,他一向胆子都很大,这时也不免有点手足无措,紧张的感觉。
谷中鹤向前一步,长揖道:“属下谷中鹤,参见山主!”
山主微微抬手道:“辛苦你了。”说话的语声,极是和气像是没有一点架子。
谷中鹤退身站向一旁去了。
宋晓峰这时脑中正在盘旋的想着,这个山主是不是他在武冈云山中所见的那位山主?
宋晓峰在神思不定间,笑面天王曹晋一旁喝声道:“承志,还不以大礼参见山主!”
宋晓峰一震收回神思,向前一步,拜了下去,道:“属下宋承志参见山主,请山主慈悲赐福。”
山主端然而坐,受了宋晓峰三拜,微微一抬手,把宋晓峰托了起来,说道:“很好!很好!你果然很好!”
宋晓峰见他说得很空泛,也不知他的真意何在,只得欠身信口道:“属下资质愚劣,如有寸进,都是山主的感召,各位师伯教导提携之功,属下不过因人成事而已。”
山主笑了一笑,没多说话,宋晓峰在谷中鹤暗示之下,又向山主躬身行了一礼,退到谷中鹤身边而去。
山主忽然转头向莫天倚道:“天倚,你刚才所请,放弃武林盟主候选权的话还要不要考虑呢?”
莫天倚欠身道:“属下已亲自与宋承志交过手,宋承志当之无愧。”
山主笑了笑,道:“我看灵儿也不差呀!”
莫天倚肃声道:“是……。”
宋晓峰这才晓得赵灵燕就是与他争夺武林候选权的对手,人的心理就是这样,他本来对赵灵燕已是非常熟悉,这时仍止不住向她投去惊讶一瞥。
赵灵燕迎着他的目光,报以情意深入的一笑。
宋晓峰耳根一热,收回眼光,只听山主又道:“你的意见很好,不过法不能废,还是叫他们凭真功夫分一个高下,同时也叫大家看看你们这几年的成绩。”
莫天倚又道了一声:“是!”
山主一招手叫过赵灵燕道:“灵儿你也不能太丢人啊!”
赵灵燕态度很自然的一笑道:“就凭山主您这句话,灵儿也非争一口气不可!”
山主哈哈一笑道:“好,你们就在这里动手吧!”一挥手,大家两旁一分,中间空出一大片,约有七八丈圆。
宋晓峰一直很留心注意着们的一言一动,赵灵燕对山主轻松态度使宋晓峰对她又增加了一层迷惑。
赵灵燕这时已飘身向中间一站,向着宋晓峰笑吟吟的道:“宋兄,你可不能太给小妹难堪啊!”
宋晓峰朗然一笑道:“在下初见姑娘,便知来历不凡,却没想到姑娘原来就是在下竞选对手,过去如有言词冒犯之处,尚请姑娘多多见谅。”
说着,缓步走到赵灵燕对面,停身站住。
赵灵燕秀目一转,含笑道:“宋兄如是我得有该抱歉的地方,动手时请让小妹三招两式好吧!”
宋晓峰笑了笑道:“姑娘的绝世神功,在下在红叶庄已钦佩无比,姑娘不用调侃在下了,如何进行较艺,但凭姑娘吩咐。”
赵灵燕略作沉思之状,黛眉轻颦,接着一笑道:“你的‘紫彩玉箫’太厉害了,小妹可惹不起,咱们都不用兵器,就这样请宋兄在掌法上,请教一二如何?”
宋晓峰深知赵灵燕有一套神妙无方的步法,飘然省力,正是以彼之长,攻己之短,暗笑一声,剑眉微微一扬,道:“在下无不奉陪,姑娘请!”一抱拳,凝神以待。
赵灵燕轻步而上,口中带着笑道:“那么小妹就有僭了。”玉掌一挥,电闪而到。
这一掌飘忽快捷,不带丝毫风声,亦无潜力暗劲,宋晓峰却不敢粗心大意,滑步旋身,侧身让过,就在他侧身让过,赵灵燕即将收掌之际,忽然,一道阴柔劲力,擦身而过撞了他臂膀一下。
那股阴柔劲力只是擦身而过,并未能伤得了他,但他却是一震,暗叫了一声:“好险!”
敢情,赵灵燕这一掌,怪得很,别人都是扬掌吐劲,掌势未到,劲力先达,而她的掌力,却是在掌势已收之后,劲力才生。
宋晓峰要不是小心慎谨,让了开去,照平时一样举掌相迎,所发出的掌力必然落空,掌力荡空之后,心神上也必然受惊,这时赵灵燕的怪异掌力,正好乘虚而入。
赵灵燕这一掌,虽然不一定能击伤宋晓峰,但如被击中,宋晓峰也就脸面无光了,宋晓峰一出手,就几乎吃了亏,矍然一惊,暗中一凛,对赵灵燕的手法,更加倍留意了。
赵灵燕出奇未能攻胜,暗中也是一点头,不胜赞佩之至,口中又笑了一声道:“宋兄,再接小妹一招看看。”身形电闪,左手拼指如戳,直向期门穴飞点而到,接着,右臂挥手,突向左腕脉拂来。
左右各出奇招,分明已达到了一心二用的无上修为,宋晓峰又是一惊,闪身先避过来指,接着沉臂拧腰,右掌一挥以攻代守,猛向她腋下击去。
赵灵燕闪身进步,双掌翻飞,刹那间攻出四指九掌,不但指掌并出,奇幻无比,而且劲力如涛,威猛绝伦。
宋晓峰在红叶庄曾见赵灵燕力战金二麻子等四人,那时她完全是以灵巧的身法,克敌攻击,宋晓峰当时只道她是胜在取巧,现在正式和她交手,才知道她的内力修为一点也不含糊,竟被一连猛攻之下,被逼得退了七八步。
宋晓峰内中恼怒,剑眉一轩,口中发出一声轻啸,奋力反击,才稳住了阵脚。
片刻之间,双方力搏,已逾百合,赵灵燕到底是个女孩子,内力不及宋晓峰,百合之后,突然改变了打法,以灵巧奇快的身形步法与宋晓峰周旋。
宋晓峰一时之间,竟拿她没办法,奈何不了她。
看看二百招之数,又快要打满了,宋晓峰心念转动,寻思道:“真没想到她这样难斗,如不使出义父的秘传绝艺,只怕二百招之内难以获胜,但……”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
赵灵燕突然招势又是一变,使出一路奇绝指法,指指生风,威力无穷,宋晓峰顿觉压力大增,攻抛受挫,须得全力自保。
蓦地,赵灵燕忽然清啸一声,闪电般,点出一指。
这一指来得快似闪电,宋晓峰一震,指力已离心口不足尺远,避让封架,都已时不我与。
眼看宋晓峰就要被伤于这一指之下。
笑面天王曹晋与谷中鹤都觉心头一紧,叹惜一声,转过头去,不敢接受这将临的失败了。
宋晓峰心理上,但觉赵灵燕这一指,出手之快不说,而指尖转动之间,似是他全身的穴道部罩住了,简直把自己困于绝地之中。
宋晓峰面临生死关头,别无选择,忽然大叫一声,翻手而出,五指一落,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赵灵燕玉腕,内力一吐一抖,便把赵灵燕震得倒退而出。
赵灵燕闷哼一声,人便萎顿在地下,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再也站不起来了。
随之,即见她面色苍白如纸,手足轻颤了一下,竟虚脱得昏过去了。
宋晓峰自觉吐劲颇有分寸,以赵灵燕的一身功力,至多不过是被震退四五步而已,怎会如此不济,竟然昏死了过去,也不由一愣呆住了。
这时只见山主霍的一下子从座上站了起来,双目之中,射出两道冷焰,在宋晓峰脸上逼住了一下,举步走到赵灵燕身前,出手如风,点了赵灵燕三处穴道,然后取出一粒药丸,托开赵灵燕檀口,把那粒药丸投入赵灵燕口中。
山主回身走到宋晓峰面前,宋晓峰被他摄人的目光一扫,不由打了一个冷噤,欠身道:“属下一时失手,伤了赵姑娘,情甘受罪,请山主示下。”
山主冷冷望了宋晓峰一阵,震声道:“你刚才用的是一招什么手法?把赵灵燕的‘长虹贯日’破了。”
宋晓峰心神猛然一震,暗道:“糟了,刚才一时失手,把义父的‘斩金手’使出来了……”
宋晓峰暗中一咬牙,不管山主是不是看出了他的手法,当下信口取了一个名子,道:“属下刚才使用的一招,乃是家叔师传的‘赤手搏龙’呢!”
山主微微笑道:“那真叫‘赤手搏龙’吗?”
宋晓峰点头道:“那一本太白秘笈中确叫‘赤手搏龙’与武当的‘赤手搏龙’有同名之称,可是其奇奥之处,远非武当派的‘赤手搏龙’所能企及。”
山主对宋晓峰的解释非常满意,轻“啊!”了一声,道:“这就是了!”
接着,回座坐下,招手宋晓峰走到座前,道:“承志,你现在就是我们争夺‘武林盟主’的候选人了,不过你今天的表现虽然不错,但还没有达到老夫理想目标,从现在起,你就留在老夫身前努力勤修,希望你能在六个月之后,正位‘武林盟主’,无负老夫高望。”
宋晓峰欠身道:“属下谢过山主培植之恩,一定努力上进,以报山主提携大德。”
山主笑了一笑,道:“你知道就好。”
话声一顿,接着轻喝一声:“燕山何在!”
“弟子在!”只见那领宋晓峰进来的少年人,闪身而出垂手待命。
山主挥挥手,道:“去把‘碧玉春’取出三杯来。”
燕山应声退了下去,不久端着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之中,放了三杯水晶小杯子,杯中各盛了半杯碧绿色的甘醇,一股扑鼻的果香,顿地充满了整个山洞。
每一杯,只盛了半杯,山主对这“碧玉春”的珍惜,可想而知。
山主微微一笑,叫过笑面天王曹晋与谷中鹤,道:“这‘碧玉春’乃是老夫费尽了心要,寻得天下七十二种奇药制成,饮下之后,精力大增,可抵十年苦修之功,两位这次训练宋承志有功,各赏一杯,你们就喝了吧!”
笑面天王曹晋与谷中鹤掀然色喜,回时欠身,谢了山主,各取一杯,一仰头饮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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