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寒 第十章
金大德闻言倏地拔刀出鞘,寒光疾闪,挑开一死者胸衣,星光闪烁映透下,只见死者胸瞠竟显露出纹身七星北斗星座图形。
唐梦周长叹一声道:“果然是七星帮匪徒,死者何辜,弃尸荒郊,我等速速掩埋远离此是非之处。”
三人动作迅快,掘坑堆土,转眼之间已将两具尸体掩埋。
唐梦周返回奇门内。
司空奇道:“这位严姑娘身中奇毒暗器,老化子无法解救,只封闭了数处空穴,使奇毒无法侵入内腑,幸这位姑娘内功精深,昏厥前已闭住心脉要穴,还是老弟施展妙手吧!”
唐梦周面有难色,意似不愿伸手解救。
活报应司空奇正色道:“嫂溺援之以手,凡事不宜守经,我辈武林人物更不可避男女之嫌。”
唐梦周皱眉答道:“在下找的麻烦已不少,何必又沾染是非。”
司空奇道:“老化子知道,但怎能见死不救,再过一个时辰这位姑娘毒发四肢溃烂便已无救了。”说着向申子超金大德示一眼色。
三人倏地跃出奇门外,身影迅杳。
唐梦周摇首面露苦笑,朗声道:“老前辈请舀取一碗山泉。”
远处传来司空奇高声道:“老化子遵命。”
唐梦周伸掌抚摸少女额角,只觉触手奇烫,却汗水满面,冰凉腥臭,不禁暗暗一惊道:
“这是什么奇毒!”
司空奇一跃而至,手托一碗山泉,笑道:“够了么?”
唐梦周接过称谢。
司空奇不待唐梦周出言身形疾闪而杳。
唐梦周轻叹一声,脱下班指浸入碗中,心内沉思解救之策。
须臾,他将班指取出,卸下严姓少女下颚,左手轻扶坐起,一碗山泉慢慢喂服咽下后托上颚骨。
只听严姓少女发出一声呓般呻吟,星眸微启,惊骇已极,心疑落在七星匪徒手中生不如死,及至看清面前之人后,芳心喜极,似忘却痛苦道:“贱妾乃公子所救么?”
唐梦周面色冷肃,道:“姑娘为何种毒物所伤。”
严姓少女忽凄然一笑道:“贱妾为黄蜂七星针及腐骨阴风掌所伤,日出之后贱妾必死无疑。”
唐梦周诧道:“为何姑娘断言必死!”
严姓少女道:“黄蜂七星针乃七星帮主独门绝毒暗器,仅帮主七星帝君有此解药,此针更仅内五外七十二堂主及帮中职司较堂主为高之人才可施展,但不能携带解药,只有一种丹丸可使毒性延缓七日不发,七日之内必须解往总坛生死由七星帝君亲自裁夺!”
唐梦周道:“姑娘对七星帮知道得很多,那腐骨阴风掌呢?”
少女答道:“那是七星帮内银驹堂堂飞天山魈匡瑞绝毒掌力,掌路绝毒,却仍可解救,但贱妾先为黄蜂针所伤,两毒交并无异雪上加霜,贱妾一死无憾,惟望少侠将贱妾草草埋葬,坟前树立一碑——天水严薇薇瘗骨处。”说时眸中不由泪水盈满,夺眶而出。
唐梦周剑眉微皱,道:“姑娘不要说此丧气之话,还有可救。”
严薇薇摇首凄然笑道:“贱妾必然无救,黄蜂针一中人体,即穿入经络,若不取出,虽仙丹妙药亦无能为力。”哭得那么凄楚,令人心酸。
唐梦周道:“姑娘只说伤在何处,在下才可动手施治。”
严薇薇忽觉脸上涌上奇热,羞意难抑,想了一想,道:“少侠请扶贱妾坐起!”
唐梦周弯腰双手掺起,严薇薇却附耳向唐梦周低声叙明身上伤处。
只见唐梦周不由愣住,暗道:“怎能见死不救。”遂道:“在下闭上双目,由姑娘牵引在下手掌按抵伤处吸出黄蜂毒针。”
黑夜之间,难辨严薇薇神色,但闻严薇薇话声柔弱如蚁道:“贱妾遵命!”
………
………
寒风刺骨,露冷霜白,天色愈更沉暗晦黑,远处隐隐传来啼声喔喔。
忽闻唐梦周语声道:“姑娘业已服下丹药,只须调息行功周天后便可行动自如了。”
说着唐梦周已飘然走向严薇薇身后,两指疾伸,欲点向严薇薇睡穴。
蓦地——
唐梦周忽感右臂一紧,身后闪出老化子司空奇,笑道:“老弟,可容老化子与严姑娘说两句话么?”
严薇薇己迅疾别面回身,似洞察唐梦周心意,不禁心中一阵刺痛。
唐梦周道:“自然可以!”言毕飘然走出奇门外。
司空奇低咳了一声道:“姑娘,我这位唐老弟乃人中龙凤,气宇方正,不染丝毫江湖习气,尤其难得,与姑娘堪称一对佳藕。”
严薇薇凄然一笑道:“贱妾知道唐少侠非但无意,而且厌恶贱妾托身匪类。”
司空奇摇首道:“此乃姑娘片面想法,唐老弟出身名门望族,宦家之后,为了一事不明卷入江湖是非中,出道未及数月,便自情孽缠身,他不愿害人害己,连累姑娘………”
严薇薇道:“贱妾知道,但贱妾不敢贪求,为奴为婢於愿足矣!”
司空奇道:“姑娘有此心意,此事包在老化子身上,但老化子有一事相求。”
“老前辈不说,贱妾也知道,非贱妾不愿弃暗投明,恐双亲均有性命之危,敝门主来历如谜,所知不多,贱妾身受唐少侠救命大恩,不可不报,不如让贱妾仍留其内,暗通信息,徐图釜底抽薪,岂非两全其美。”
司空奇大喜道:“姑娘有此心意,此乃武林之福,你我去见唐老弟去。”
双双趋出奇门外,只见唐梦周盘坐于地,闭目调息行功,申子超金大德两人紧护身后。
须臾,天边已现曙光,唐梦周弹身立起。
严薇薇盈盈拜了下去,道:“贱妾拜谢少侠救命大恩。”
唐梦周身形一闪而开,道:“些许微事,不足挂虑。”
司空奇便说出严薇薇之言。
唐梦周略一沉吟,颔首道:“好,但我等急须阻止少林陷入魔掌,若救出弘一禅师,匪徒必心疑严姑娘,如此严姑娘有性命之危。”
说着顿了一顿道:“昨晚在下曾闻阎尹之言,贵门中有一姓潘高手易容成弘一禅师模样,不知已去嵩山否?”
严薇薇道:“谅尚未动身,贱妾返回后便知。”
唐梦周道:“姑娘返回遍无伤损如何自圆其说。”
严薇薇不禁呆住。
唐梦周忽面色一变,道:“有人来了,速藏在奇门中。”
司空奇诸人急闪身隐入。
唐梦周急戴上摩云神爪孙道元面具,只见七八丈外现出一条飞快人影如风云闪掠至。
来人尚未立定,唐梦周道:“尊驾可是七星帮朋友么?”
“不错,阁下………”
唐梦周两指疚如闪电点出,那人闷噑一声,仰面摔倒在地,朗声道:“严姑娘可以出来了。”
严薇薇等人疾掠而出。
唐梦周道:“此人已被在下点破喉穴,今后无法出声,姑娘可割断此人手筋带回,编上一套谎言自可骗过阎尹等人。”
继又向申子超道:“烦请申老师暗随严姑娘,老前辈与金老师即奔嵩山登峯,守候申老师信息。”
司空奇道:“老弟你呢?”
唐梦周附耳密语数句。
司空奇赞道:“好计。”
唐梦周抱拳略拱,身影如电远至无踪。
傍晚时分,寒风啸林,烟岚逸飞,太室山麓松林中现出一银髯飘飘老僧,疾步如风向少林而去。
忽闻不远处随风传来响亮佛号道:“弘一师兄么?”
老僧转面望去,松林丛中走出一个清癯老僧,合十为礼,不禁笑道:“弘圆师弟,风闻你闭关坐禅,如今功行圆满,想必道行益加精进了。”
弘圆大师道:“师兄是否要去参见掌门师尊么?”
弘一禅师道:“正是!”
弘圆大师双眉微皱,道:“今晨本门发生一桩大事,掌门师尊忧心如焚,性情异常暴燥……”
弘一大师心中一震,忙道:“什么大事?”
弘圆大师道:“反正师兄今日后往得见掌门人,不如去小弟云房详叙如何?”
弘一禅师心想问少林出了什么大事,不虞有诈,颔首应允,与弘圆大师并肩步向一幢庄严巍峩寺院,发觉弘圆大师眼角眉梢隐泛重忧,忙问其故。
弘圆长叹一声道:“本门存亡断续之际,焉能不忧。”身法加快,低声又道:“少林寺中今晨四大长老突罹疾暴病而死………”倏又止口不语。
弘一禅师心神骇凛,暗道:“莫非老夫迟了一步么?”
为防弘圆动疑,遂不急着探问,进入寺中,只觉气氛严肃,显然少林遭了重大变故,随着弘圆走入空房落坐。
弘圆沏过上盌松子茶。
弘一禅师接过一饮而尽,道:“本门今晨发生什么变故?”
弘圆长叹一声道:“本门有一项不传之秘武功真经,只历代掌门相传承袭,真经内所载奇奥难解,倘能参悟,功能伐骨洗髓,顿成金刚不坏之体,但七代掌门均未能参悟玄奥,这些小弟本不知情,皆由今晨忽有一不速之客而至,故而知悉。”
“不速之客!”弘一禅师惊道:“此人是何来历?”
弘圆摇首苦笑道:“说不出,儒雅模样,令人一见有着冰冷寒懔感觉,才不过四旬开外年岁,而见掌门人,即直言需索武功真经,四大长老大怒,立即出手……”
声犹未了,弘圆大师忽面色大变,双手颤抖,目泛恐怖之容。
弘一禅师不禁大惊,道:“师弟,你这是怎么了。”身形甫立而起,忽感脑中嗡然乱转,眼前一黑,仰面倒地。
云房之后突鱼贯走出三名老僧,为首是鹤颜清癯少林掌门人普修上人。
唐梦周走在最后。
普修上人低宣了一声佛号,道:“唐施主,老衲委实无法辨识弘一是假,他神态言语无一不似。”
唐梦周微微一笑,走在弘一禅师身前施展闭脉移经手法封移了弘一禅师数处穴道,两指在颈下慢慢剥开一层极薄的人皮面具。
普修上人不由心神一震,面色大变,道:“鬼蜮伎俩,莫此为甚,请问唐施主如何发落。”; 唐梦周道:“此人名唤潘寅三,他为在下闭住穴道,浑然忘怀前事,掌门人亦故作不知,使他身后主使凶邪无法得逞其阴谋,容在下徐图救出弘一禅师。”说着,慢慢将潘寅三人皮面具复原。
普修上人道:“施主解救本门一大危难,乃莫大功德,祈佛租默佑施主阖第清吉,福寿衍庆。”
唐梦周微微一笑,道:“武林危难,方兴未艾,依在下猜测,贵门内尚有匪徒混迹其内,不可不防,白马寺内紫袍妖邪,务望掌门人谋取对策,在下因有要事不可久留,掌门人不可相送。”言毕一闪而出。
他疾奔如飞离了嵩山,择一荒僻山径小道赶往登封,只见去路有一座石造凉亭,亭内却隐隐传来举执话声,不由把身法缓了下来。
身距凉亭两丈开外,亭内之人忽有所觉,大喝道:“什么人?”
唐梦周飘然如行云流水进入亭内,应道:“过路人,有何大惊小怪?”只见亭中坐着四人,赫然正是阎尹等,严薇薇也在。
因唐梦周已扮作摩云神爪孙道元,严薇薇乍睹之下并不相识,继发觉唐梦周左手扳指,芳心不禁喜极,暗道:“原来是他!”
凉亭内两侧砌有两条青石板,可供旅客歇息睡卧之用,孙道元一屁股坐了下去,望也不望阎尹四人一眼。
阎尹看不出孙道元是否武林人物,衣着华贵不似贫寒,忖道:“莫非是登山游客。”起念想惊走孙道元,起身往亭外走去,须臾,只见阎尹五指抓着一条青色毒蛇,蛇身不停地扭曲挣扎,目注孙道元一眼,意似欲向孙道元掷去。
孙道元突目中神光暴炽,两指虚空疾弹。
只听波的一声,蛇首爆毙粉碎,孙道元冷笑道:“这等毒物尚敢戏弄,不是自找其死么?”
阎尹不禁面色一变,忙将蛇尸抛掷在地。
孙道元冷笑道:“你走你的奈何桥,我自走我阳关道,起意害人,用心歹毒,不略施惩,也不知老夫厉害。”说时身形虚提如鸟,挟着一片如山无形潜劲扑向阎尹三人。
猝然奇袭之下,阎尹等忙中运展功力护身丝六掌倏推。
孙道元已自飘出亭外,冷笑道:“女流之辈。老夫不屑出手。”
严薇薇娇叱出声,扑出林外,但孙道元身影已杳,佯装悻悻而回。
他见阎尹三人面现痛苦已极之色,额角渗出岂大汗珠。不禁大惊道:“阎监堂……”
阎尹目露怨毒神光,苦笑道:“老匹夫已走了么?在下尚无事,不过他们两位恐已无救。”
严薇薇闻言吃了一惊,另两人目中神光渐转黯淡,探手一摸,发觉触手水冷,业已气绝,骇然惊呼道:“怎么死啦!”
阎尹泛起一种凄凉黯然笑容道:“这老匹夫无疑为武林顶尖高手,他那掌力看似阴柔已极,其实抗拒愈强,受伤愈重,在下及时警觉回撤真力,他们两人想必内腑俱毁,无法回生。”
只见两人鼻中滚出丝丝黑血,身躯倾斜倒了下去。
严薇薇神色惶恐道:“阎监堂,我等如何回覆门主。”
阎尹从身旁取出一粒药丸服下,长叹一声道:“罪在在下,所幸老匹夫已知我等来历,否则我等四人俱无幸免,严姑娘,你我速将尸体埋起。”
片刻时分两尸已然清除,阎尹严薇薇仍留在凉亭内,仍有所待。
严薇薇脑际纷现唐梦周飘逸潇洒身影,只觉心绪烦乱不宁,怅触无端,频频发出低声喟叹。
阎尹只道严薇薇因本门频遭挫退,忧心胆寒,劝慰道:“姑娘不必烦虑,只待潘老五传讯到来,我等立即回覆门主,禀明门主查出老匹夫真正来历,非将老匹夫碎尸万段,方稍心头之恨。”
严薇薇暗暗冷笑道:“你别做梦。”
黯然笑笑道:“门主行踪飘忽不定,未必可即时赶来,眼前紫袍妖邪说不定在到处追踪我等………”
阎尹忽脸色一变,不意噤声,身形疾闪入角隅隐处藏着。
严薇薇情知有异,亦闪于门侧,只听一片衣袂振风传入耳中,到达凉亭外忧然停住。
只听浓浊语声道:“奇怪,白马寺住持方丈弘一禅师不是好生生地在少林寺中么?少林掌门普修上人闭关参禅,尚有七日之期,弘一禅师尚须静候开关才得返回白马寺,令主几乎中了他人诡计了。”
“此言极是,就看少林戒备森严,便知一班,我等速回复令主。”
来人竟绕过凉亭如风掠去。
阎尹忽疾闪掠出,目睹一双矫建身影消失于山道远处,鼻中不禁发出一声冷哼。
严薇薇在身后响起银铃语声道:“监堂瞥明此两人来历么?”
阎尹道:“乃紫袍凶邪党羽,此去必白马寺无疑。”继又顿足道:“为何尚未见潘老五传讯到来。”
此刻天色已暗黑如漆,风涛怒吼,侵体寒凉。
严薇薇道:“监堂尚要等候么。”
阎尹迟疑了一下,道:“不如先回登封客店,信鸽必折回找上你我。”
两人疾奔而去,身后现出一条形似淡烟人影暗随着。
到达登封,已是三更时分,走入客栈,只见店夥含笑迎着,道:“两位才回么?房内有位客官守候甚久。”
阎尹面色一变,道:“这位客官甚么长像?”
店夥答道:“穿着一身白衣,年岁约莫四旬上下,神态蔼和,出手极是大方,命小的唤了酒菜在房中自酌自饮哩!”
阎尹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他,你去歇息吧,不用你招呼。”
店夥喏喏遵命退下。
阎尹低声向严薇薇道:“门主来了。”
严薇薇暗暗一凛,心头宛如小鹿撞胸,随着阎尹身后走去。
阎尹推门而人,道:“属下参见门主!”
严薇薇检袵万福,只见一白衣人坐在案前自酌自饮,冷冷笑道:“两位少礼,客栈内耳目众多,暂无俗礼相拘。”继又沉声道:“阎尹,此行经过如何?”
阎尹忙将白马寺所遇前后经过叙出。
白衣人双眉频频耸动,眼中不时逼射夺人心魄精芒,沉声道:“幸亏那晚紫袍凶邪援手尚未赶至,不然你等必遭无幸,本座一时失算,不料到与本门为敌的竟是紫袍人。”
“门主是否猜出紫袍人来历。”
白衣人摇首答道:“如非你等传讯,本座尚未曾听说过有紫袍人,你幸未施展追魂令,紫袍人亦莫测高深,所以你才能保全性命。”
阎尹不禁惊出一身韩冷汗。
白衣人又道:“司空奇老化子武林一绝,适逢其会,这不能怪你。”继又冷笑道:“丐帮迟早必为本座所用,何惧老化子逃出掌心。”
严薇薇暗暗心惊。
白衣人道:“老化子同行也是丐帮高手么?”
阎尹道:“那晚,星月无光,而且甚难分辨,只知他们称老化子为师伯,谅系丐帮高手,属下退出寺外曾追踪司空老化子一行,竟然追失,不料遇上七星帮匪徒,一场拚搏,匪徒弃下三具尸体逃去,严姑娘差点命丧毒手?”
白衣冷哼一声道:“刘凃两香主武功甚高,怎会丧命在那老匹夫手中,老匹夫是何形像,你瞧清了没有。”
阎尹面色微变,道:“老匹夫曾与属下对面坐下……”继叙出孙道元长像衣着。
白衣人大惊失色道:“竟是他么?”
严薇薇道:“此人是谁,望门主见告。”
白衣人道:“摩云神爪孙道元。”继而长叹一声道:“堪与本座为敌者武林中仅寥寥数人,摩云神爪孙道元就是其中之一,不料节外生枝,王屋盲叟遗失珍物尚未觅获,紫电剑又半途劫失,风闻最近紫电剑曾现踪一次,此后又复失去影踪,本座料测两物必为同一人得去。”
阎尹道:“门主猜测是何人所为?”
白衣人道:“江湖盛传独手人魔冷飞再出江湖,阎罗独掌邵宫虎至今生死不明,此二人乃本座一块心病,如非是他们两人,即另是其人,看来本门前路维艰,需要经过一场激烈拚搏。”
阎尹道:“斗力不如使智,门主不觉得胜券甚少么?”
“自然。”白衣人道:“本座似自认智计甚高,但对头人亦狡智多端,眼前形势就可看出一班,他们志在逼使我等露面,如此敌暗我明,正反易劳,最后势必展开一场惨烈拚搏。”
说着身形缓缓立起,又道:“此刻,本座急需觅获紫电剑得主,阎尹,本门不可再丧失精英。”
说着取出一封密缄,道:“依计行事,不可疏忽。”
蓦地——
窗外响起噗噗振翼声。
阎尹目中神光一振,推开木窗,只见一只灰鸽飞入投阎尹掌中,解下信管拆阅,只见上书:“小弟安好无恙,少林掌门坐关,戒备森严,容后传讯。”字迹潦草,显然匆匆书就。
白衣人冷冷望了一眼,疾闪穿窗飞出。
阎尹放回信鸽,道:“门主行事莫测高深,此去必有所为,严姑娘你先去安歇吧!明晨再作道理。”
严薇薇道:“遵命!”转身姗姗走出房外。
阎尹目睹严薇薇离去后,回身向案头欲取起那封密缄拆阅,不禁面色大变,原来密缄已不翼而飞,慌急走出门外,但见严薇薇正欲推门而入,高声道:“严姑娘!”
严薇薇不禁一呆,道:“何事?”
阎尹急掠至严薇薇身前,低声道:“姑娘,门主所赐密缄竟不翼而飞!”
“什么!”严薇薇面色一变道:“监堂不是取下鸽讯之后,将密缄放置案头么?”
阎尹面色惨白,忙道:“你我速追出,宵小必逃之不远。”双双由天井下穿上屋面。
片刻,阎尹严薇薇败兴而返,尤其阎尹面色如同败灰,似即将处决之死囚,震惧不安。
严薇薇眼角忽瞥见床底漏出一角缄封模样,噫了一声,纤手急指,道:“监堂,那不是在床底么?”
阎尹取起,不禁心花怒放,审视密缄并无拆开模样,笑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只怨在下一时疏忽。”
严薇薇嫣然一笑,告辞退出,进入房内将门栓拴紧,别面一望,只见一人端坐床上,一颗芳心几乎跳出腔外,定睛望去,正是梦寐难忘的唐梦周,不禁呆住。
唐梦周低声道:“姑娘,难道不认识在下了么!”
“不!”严薇薇似自梦中惊醒,嫣然笑道:“太感意外了。”
唐梦周道:“一点不意外,姑娘早认出凉亭中在下,此刻却是为了贵门主那份密缄而来。”
“少侠为何知道!”严薇薇目露惊诧之色道:“但此事异常棘手,阎尹不让贱妾得见,方才……”
唐梦周微微一笑道:“姑娘无须忧烦,在下以偷天换日手法已取到手了。”
严薇薇惊喜不胜,道:“那么缄封中是以伪换真了。”心中恍然大悟,唐梦周竟趁着她与阎尹离开客店之际,悄悄将密缄抛置床底。
“不!”唐梦周道:“密缄中原是真的,在下已看过留置无用又将他封还了。”
严薇薇道:“少侠真有鬼神莫测之机。”
唐梦周道:“在下就住在邻室,明晨自有七星帮找上门来,姑娘除非逼不得已,千万不可出手。”
严薇薇惊道:“七星帮为何知贱妾等人居此客店中。”
唐梦周道:“丐帮门子已传出风声,在下此行系逼使紫袍人及贵门主由暗转明。”
严薇薇摇首黯然一笑道:“贱妾不出手绝无可能,因敝门仅阎尹及贱妾二人,反启阎尹可疑之机。”
唐梦周摇首微笑道:“此刻阎尹必已传讯贵门弟子赶来,阎尹已不在房内了。”
严薇薇将信将疑,翩若惊鸿般闪出,片刻掠回笑道:“果然少侠料事有准,阎尹穿窗外出。”
唐梦周立起,道:“在下就住在邻室,姑娘请早点安歇,明晨谅还有一场折腾,在下扮作另一人自会现身。”言毕出房而去。
只听邻室房门开启,唐梦周倒在榻上就再未出声。
严薇薇和衣卧下,只是心绪如潮,无法交睫,一板之隔,咫尺天涯,这滋味分外难受。
不知多少时候,严薇薇恍惚入梦,忽闻门外起了击指弹敲声,矍然离榻拉开门栓,只见阎尹探手入来,以目示意噤声,招呼示意外出。
严薇薇随着阎尹走出房外迳往后院,东方已现曙光,见院中已有四人在,三老一少均是本门上乘高手。
这少年约廿五六年岁,油头粉面,穿着一身蓝绫镶红劲装,肩带双剑,鸢眉蜂腰,挺拔英挺,惜目光流泛邪淫之色,瞥见严薇薇走来,忙迎着笑道:“贤妹别来无恙?”
严薇薇油然泛起一股无名厌恶,颦眉冷冷答道:“张兄你也来了。”
那少年道:“监堂传讯,焉敢不来。”
只听阎尹沉声道:“门主严命,紫袍凶邪门下及七星帮匪徒必已在嵩山左右潜踪,命我等侦出他们下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搏杀,嫁祸於少林,如此潘寅三才能趁机说服少林掌门与本门结盟。”
另一老者道:“不知监堂对敌踪有点眉目了么?”
阎尹道:“门主手谕,登封之西赤沙岭下瓜园村系七星帮极秘密巢穴,自然不仅一处,但从瓜园村个找出其余匪巢。”
忽闻墙外传来阴恻恻冷笑道:“不用去了,我等送上门来岂非更好。”
墙外突目起七八条人影,疾逾闪电掠落后院,来人面上均绘涂五颜六色油彩,乍睹之下,疑似山岳神庙中神纸灵官。
变生不测,阎尹不禁暗骇,忖道:“对方耳目真灵,我等一举一动无不了若指掌,难怪门主视为心腹大患。”
暴喝一声道:“杀!”身形疾跃而出,与三老者倏地向来人搏击出手,展开一场恶斗。
油头粉面少年紧随着严薇薇却负手旁观。
严薇薇皱眉道:“张兄怎不出手相助。”
油头粉脸少年笑道:“有监堂四人足够制他们于死,何须你我,在下真愿找一幽静之处与贤妹畅叙离情。”
严薇薇暗骂了声,咒道:“鬼面邪心之徒,惹厌。”娇躯轻轻闪了开去。
突闻店内传来一声冷笑道:“一大早就在此吵闹,扰人清梦,还不滚了出去。”
只见一肩带兵刃面目奇丑少年跨入院中,两道慑人眼神逼射在油头粉脸少年身上,声寒如冰道:“尊驾怎不制止,看来尊驾就是这场是非之首,怎不顾及此处是有王法所在。”
油头粉脸少年冷笑道:“朋友少管闲事为妙,及早避开,免罹杀身之祸。”
面目奇丑少年铮的一声,倏地撤出一柄雪亮钢刀,冷笑道:“在下生性爱管闲事,双方不停手撤出客店,别怨在下手黑心辣。”
油头粉脸少年面色一变,右手迅如电光石火向奇丑少年劈去。
出手奇快,掌猛力沉,叭的一声击实在奇丑少年胸脯上。
奇丑少年屹立如山,纹风不动,眼中神光进泛杀机。
油头粉脸少年只觉虎口奇痛,反震之力使他胸头气血狂逆,不禁猛感凛骇。
只听奇丑少年怒喝道:“在下不杀手无寸铁之人,速撤出肩头双剑。”
油头粉脸少年知遇棘手强敌,又不知对方来历,冷哼一声拔出肩头双剑,挥起一片眩目剑飚,袭向奇丑少年环身重穴。
出剑之奇,势更凌厉辣毒,严薇薇知此人剑招之毒辣,几乎惊叫出声,她早认出奇丑少年就是唐梦周,怎料唐梦周刀势更快,寒芒一闪,穿透细隙划过。
蓦闻油头粉脸少年大叫一声,身形踉跄跌出,胸前划开一条血槽,殷红血液喷溅如雨,目露惊悸之色,手指奇丑少年颤呼道:“鬼………刀………鬼………刀。”
忽仰身倒地,口中喷出泉涌鲜血,气绝丧命。
阎尹等正与七星帮高手拚搏猛烈,各逞绝乘武功,自顾不暇,虽瞥见那面目奇丑少年突然现身,无事生非,忖料油头粉面少年及严薇薇足可应付,是以置之不理。
其实阎尹等亦无暇顾及。
张姓油头粉脸血流遍体,惊悸嘶叫:“鬼刀!………”
仅此两字,已足震撼武林,闻声双方心神不禁骇凛,倏的分了开去。
只听严薇薇叱道:“恶贼,看剑!”
剑芒如电,袭向奇丑少年胸腹重穴,凌厉歹毒。
她虽瞧出奇丑少年正是唐梦周,却不得不如此做,更料唐梦周武功精奇决不致伤在自己剑下。
面目奇丑少年倏地飘身闪开,鼻中冷哼一声道:“在下不愿与女流之辈动手。”
阎尹突高声道:“阁下是有意本门为敌么?”
奇丑少年哈哈大笑道:“在下与双方素味平生,说不上有什么恩怨,只是不耐你等在此客栈内凶搏扰人安宁。”
阎尹冷笑道:“阁下说话忒以轻松,有道是………”
“血债血还是么!”奇丑少年沉声道:“你等速远离客栈拚搏,在下就住在店内,尊驾如不死,随时可寻在下索偿这笔血债!”
油头粉脸少年已自气绝丧命,奇丑少年左手如电抓起尸体穿空拔起,落向远处屋面一闪而杳。
但——
双方却无人提议易地拚搏,这本非印证武功,更又未便示弱,一霎那间僵在那里,但杀气仍然密布,气氛似冻凝一般,寒意飕飕。
蓦然——
面目奇丑少年疾如飞鸟般悄然闪入院中,察见双方并未遵言离去,目中暴射慑人精芒冷笑道:“你们为何不易地而战?难道视在下之言如同儿戏么?”
七星帮一绘以五色油彩老者目光一瞪道:“朋友敢是姓蒯么?”
奇丑少年哈哈大笑道:“在下像鬼刀蒯秋曹么?”
“至少朋友刀法似鬼刀一脉!”
“那么尊驾倒也见多识广,居然看出在下刀法像蒯秋曹。”面目奇丑少年冷冷道:“尊驾真识得鬼刀蒯秋曹。”
老者答道:“曾有一面之缘!”
奇丑少年沉声道:“废话少说,在下希望你等速离客栈。”
老者道:“阁下知否对方乃盖世凶邪门下,阴谋茶毒武林,阁下如容他们脱身,恐武林千百条性命因此断送。”
“真的么?”奇丑少年目注阎尹道:“此言想必并非无稽,朋友在客栈内深夜之间进出频频,已启在下疑心。”
阎尹面色一变,向三老者暍道:“速收拾这小子。”
三老者倏地抢身欺前,但至奇丑少年身前不远似震惧对方武功却又停住。
奇丑少年笑笑道:“三位是否也要去黄泉路上相寻方才死去的那位朋友。”
三老者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身躯微微一阵撼颤,以他们身负高强武学,也不禁为奇丑少年所慑。
阎尹大喝道:“严姑娘相助三位香主一臂之力。”
严薇薇闻言振剑一闪,身形欲待抢了出去。
却不料面目奇丑少年此她更快,面前人影一花,胁下已着了一指,只觉全身飞麻。翻倒地上。
只见奇丑少年冷笑道:“在下说过不喜与女流之辈动手,那只有委屈姑娘睡上片刻。”
三老者更是一震,目光视着奇丑少年手中钢刀上。
那是一柄毫不起眼普通兵刃,并无丝毫特异之处,刃口亦不犀利,与传说中的鬼刀显然有异,但,威力却无二致。
突然,刀光疾闪,迅如电奔。
一个老者右臂齐眉削落,血涌如注,身形倒出数步轰然撞向一方土墙上昏厥于地。
其余一双老者面色突变,虎吼一声,兵刃霍地出手攻向奇丑少年。
奇丑少年身躯猛旋,左掌虚扫挥出。
一双老者只觉身不由主地为一股无形潜力带出跌跌撞撞退出七八步。
奇丑少年冷笑道:“在下不愿多开杀戒,不过………”
夺人眼神注视在七星帮高手道:“阎尹奉他门主之命茶毒武林,在下知之甚深,然而,七星帮奉命于紫袍妖邪,都不是什么好人,故而你等无须心存借刀杀人,最后一句话,速离客栈,易地而战。”
阎尹面色一变,狞笑道:“阁下知道的似太多了。”右掌倏地向怀中揣去。
奇丑少年暍道:“阁尹,你欲施展追魂令必自速其死,追魂令倘未伤及在下毫发,你应知后果不堪设想。”
阎尹尚未及转念,奇丑少年突穿拔起,去势如电,瞬郎杳失无踪。
七星帮高手突翻出墙外而去,似知“追魂令”厉害。
阎尹目注一双老者苦笑道:“早知如此,何必此刻取出追魂令,也免去两死一伤。”言下不胜快怏。
一双老者仅受无形罡力震荡内腑气血,调息已平,他们也不知阎尹身怀“追魂令”,更不知“追魂令”有何厉害,只觉答不上话来。
严薇薇身躯慢慢坐起,深深吸了一口真气,弹身站立,幽幽一笑道:“不论如何,此人功力已臻化境,高深莫测,监堂,此人似知本门隐秘甚多,前途未可乐观。”
阎尹顿了顿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等岂能违忤门主令谕,走!”
严薇薇道:“目前监堂意欲何往。”
阎尹道:“仍然找上七星帮门上去,你我岂可半途而废………”
严薇薇突感一阵头晕,娇躯似支持不住。
阎尹见状,道:“姑娘如感不适,可在此歇息,不过仅防七星帮匪徒再次侵袭。”
严薇薇玉靥苍白,黯然一笑道:“无妨,七星帮匪徒似为监堂追魂令吓破了胆,怎敢卷土重来。”
阎尹道:“那么姑娘须小心一点,阎某返回遵照门主令谕另有吩咐。”
严薇薇道:“遵命。”
阎尹等三人飞掠而去。
严薇薇头晕仍然,转身回房,后院发生拚搏,早惊动客店住客及店夥,但均不敢窥望,店夥站在门侧目睹严薇薇莲步姗姗走来,不禁露出骇异之色。
住客们交头接耳窃窃议论,但不得要领,这种凶杀闲事不可多管,均皆纷纷束装就道。
严薇薇回房后拴上房门。
只听传来唐梦周语声道:“姑娘还好否?在下不得不如此,望请见谅。”
严薇薇芳心大喜,转面望去,呈现眼帘的是一挺拔脱俗,飘逸潇洒面庞。
唐梦周指出如风,解了严薇薇穴道。
严薇薇只觉头晕立愈,混身舒泰已极,嫣然笑道:“阎尹谓尚另有吩咐,你当有所知,
贱妾可得预闻?”
唐梦周抽出一封信函,道:“在下去店堂用饭,姑娘瞧后便知贵门主令谕姑娘何事,阅后用火焚化,姑娘随后也来店堂,但互作不识,倘在下料测不差,尚有凶邪寻来。”语毕拔开木栓一闪而出,飘然走人店堂。
小二迎着,含笑道:“公子要出去么?”
“不!”唐梦周笑道:“劳驾唤来几味可口下酒菜,选最好的酒。”说着取出一锭白晃晃的银两。
店小二笑道:“公子爷只管吩咐就是,劳驾二字委实消受不起,小的这就去。”
店堂中摆了四五张桌面儿,闲无一人,上首是一神案,供着福禄寿三星,并燃着一炉檀香,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片刻——
店小二提着食盒及一壶酒匆匆进入,揭开盒盖端出四盌精致菜肴,并满满斟了一杯酒,笑道:“公子爷请用,包管可口。”
忽见俏丽无俦的严薇薇盈盈走出,在唐梦周邻席坐下,招来了店小二,照样办送酒菜。
店小二唯唯喏喏,转身之际,忽见一双彪形大汉迈人店中,四道森寒眼神望了严薇薇一瞥,嘴角泛出一丝狞笑,迅快如飞占了一张桌面,正在严薇薇对首。
紧接着又走入一个穿着团锦织缎天蓝长衫老者,飘然走入,另向一张桌面坐下。
唐梦周目光锐厉,瞧出这三人本是一路,却互作不识,无疑是向严薇薇寻衅生事,不禁微微暗笑。
店小二呆了一呆,急趋在一双彪形大汉面前,尚未出言,一个紫膛脸大汉洪声道:“咱们赶了一晚长路,要住店自然先要填饱五脏庙再说。”
店小二道:“是是。”
天蓝长衫老者道:“不用问了,先送上酒食。”
店小二疾忙走出,忖道:“今朝生意真怪,不知财神上门还是瘟神照命,我得小心点,谨防连累遭殃。”
坐在紫膛脸大汉侧首是个面色黄透乾萎,乱眉如刷,眼神邪恶,注视了严薇薇一眼,阴恻恻冷笑道:“何贤弟,这位姑娘甚是面善,似在何处见过。”
紫膛脸汉子笑笑道:“你不会直截了当问她么?”
面色黄姜汉子霍地立起,闪在严薇薇身侧,道:“姑娘尊姓,你我似不陌生………”
严薇薇玉手一扬,叱道:“瞎了你的狗眼。”
只听一声惨噑,只见面色姜黄汉子右眼眶上深深嵌入一只酒杯,鲜血进流。身形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四五步,轰然倒了下去。
紫膛脸大汉,左掌一按桌角,身如飞鸟般虚空扑向严薇薇。
他快,严薇薇比他更快,身形疾侧右腕振挥一抹寒芒。
只听一声巨响,紫膛脸大汉整个身躯平摔在桌面上,右臂袖管中涌泉般殷红鲜血,一只手掌却落在桌角旁。
严薇薇纤纤右手却握着一柄长仅七寸七首,锋芒犀利,系用极好缅钢打铸,杏靥凝霜,眉宇逼泛杀气。
弹指之间,一双大汉负伤沉重,距死不远,天蓝长衫老者大感意外,缓缓立起,说道:
“姑娘,你也太辣手了,这两人并无轻薄姑娘之意!………”右手两指交扣欲弹指而出,突感一股重逾山岳无形罡力撞来,不由自主的撞得一屁股坐了下来,猛地骇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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