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
乃云南西部重镇,唐为南诏,宋时,段氏王朝建大理国,掌西南—隅,至元,忽必烈时,才纳入版图。
大理气候温暖湿润,土地肥活,宜种花木,故四季繁花竞妍,色彩缤粉。
大理位于苍山脚下,洱海之滨,风景绝佳。
如下关的风、上关的花、苍山的雪、洱海的月,文人笔下的“风、花、雪、月”极景,全让它占全了。
大理是白族人主要的聚居地,他们在文化艺术上,生产活动和衣饰方面,仍保自己的特色。
在建筑上,斗拱重叠,串角飞檐,给人一种庄重、轩昂、大方之感。
那精致的木雕家具,素雅自然的大理石,精巧细致的草编,无不充满浓郁的白族风味。
尤以妇女的服饰,精纩与秀美并存,色彩明快而和谐,其特色是色彩对比鲜明、醒目大方、浓艳庄重。
白族男女全喜欢歌唱、演奏。
有高亢、嘹亮、跳跃的声音和白调与大本曲。还有一种就是“吹吹腔。”
他们除了各式各样的乐品之外,姑娘们更喜欢“吹树叶”,她们能把树叶吹出各种音调,可算白族—绝。
白族人的语言,不折不扣的是汉语,可是他们偏说是“白话。”
当然啦!白族嘛!白话就是白话吧!
白族,可以算是少数民族中,最富有族群啦!
不但居室是瓦木建造,而且装璜设备豪华之至。
白族的习俗也跟汉人一样,过阴历年,而且非常隆重.而年节美食之多,真令人惊叹,风格之独特,更使人叫绝。
他们过年讲究吃生皮、四盘、四荤、四素、一锅。
而味口则是咸、腊、酸、辣。
石中玉同老喇嘛离开了捕蚌族,可就来到了大理城啦!
老喇嘛说的一点不错,他真是个喜神,又赶上了一对结婚的。
这儿结婚,也讲究“背婚。”
新郎从老丈人家把新娘子背回自己的家。
可是他们这儿的背婚却跟旱傣不—样,是新郎把新娘从岳丈家一直背回自己家里。
不过这一路新郎除背上多了—百多斤个大活人之外,倒还没什么啦!
不过新娘子虽由新郎背着,这—路上可不好受啊!
怎么?有人背着,不用走路,还有啥不好受的?
咳!白族有个风俗,说新娘是女菩萨化身,救苦救难的,普渡众生。
谁身上要是有毛病,这儿痛,那儿痛.可以在新娘子身上相同的部位掐上一下子,病痛就会好啦!
像手痛就掐手,脚痛掐脚,腰痛掐腰。
嘿嘿,那要是生理痛该……嘿……缺德的。
当新郎把新娘子背进家之后,婚礼正式开始了。
正式婚礼倒简单得很,由主婚人给新郎新娘各倒一杯酒,二人先喝半杯,再手擘挽手臂,来个交杯,喝下另一半,就完成了。
婚礼是完成了,可是接下来的余兴节目还不少呢!
头一关,是烟熏新人。
他们在厅中间,点燃一个火盆,然后拥着这对新人,立于火旁,这时亲友们,你一把,他一把地往火盆中抛胡椒粉、辣椒面,弄得烟雾弥漫,又辣又呛,把这对新人呛得涕泪横流。
余兴节目完啦,该入洞房啦!
但是白族这规矩可太损啦!
新郎新娘在入洞房之前,还得要游街呢!
仍然是新郎背着新娘,而新娘手中还得拿个锣,在街上走, —面走,还得一面敲锣,告诉亲友们,我们要入洞房喽,快来看呀。
原来白族人讲究“看房”和“听房”。
看的人,听的人越多越光彩。
有些缺德的,早就躲在了新人床底下啦!
等游完了街回来.才算是他们两人的时间了。
这时洞房门口,早有人给他们贴上一副对联了。
上面写的是:“一张床,两公婆,三更半夜,四脚并拢!五出汗,六出头,凄凄擦擦,凄凄擦擦。
石中玉同老喇嘛看完白族的婚姻,人家小两口全入洞房啦,咱们也该找个睡觉的地方啦!
二人仗着马快,去到了永兴县。
老喇嘛道:“这地方我来过,风俗可有点特别哦!”
“大师,有什么特别呀?”
“他们这儿每家可只接待一位行路的路客唷!咱们两人得分开投宿。”
“大师,既是人家这儿的风俗,入境随俗嘛!分就分开,那明天早上我们再聚合嘛!?
“不过……”
“大师,不过什么?”
“在这儿做客,一切可得听主人的安排哦!不然可会出大笑话啦!别怨我没事先给你打招呼啊!”
石中玉真嫌他太罗嗦了,道:“大师,放心吧!我不会闹笑话的。”
“那就好,那就好。”
老喇嘛一连说了两句那就好之后,哈哈笑着走啦。
石中玉等老喇嘛走了之后,上前一拍门.男主人出来了。
原来这位男主人跟自己年龄差不多,而且还非常英俊。
因为言语不通.石中玉说明了借宿的来意。
男主人非常热情的欢迎,把他让进屋内。
虽然已经晚了,可是女主人二话没说,就点火炒菜做饭。
—转眼,四盘菜就上桌子。
石中玉一看,一个炒肉丝、一个肉片拌莴苣、一个腌鱼、一个鸡肉块。可以说全是下酒的菜。
男主人立刻取出一瓶陈年老白酒,两人就喝上了。
你一杯,我—杯,没多久.就瓶底朝天了。
这时女主人送上一个锅。
简直就是中原的火锅.还真丰富,肉片、肉汤、豆腐、海带、香兰、木耳、鸡丝、萝卜、粉丝、蔓菁、满满—大锅。
这是男主人只吃了几口,就起身告辞道:“客人慢慢吃,我到别家去!”他说完就走啦!
石中玉吃饱喝足之后,左等男主人也不回来,右等男主人也不回来.最后没法子,只好问女主人吧!
他道:“大嫂,大哥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女主人笑道:“客人今晚不是来借宿的么?”
石中玉道:“是呀!”
“既然客人是来借宿,我丈夫今夜是不会回来了,快洗脚睡觉吧!”
她说完,端来洗脸、洗脚水,叫他洗脸洗脚。
他糊里糊涂地洗了脸,洗了脚。
女主人自己也洗了脸,洗了脚。
然后当着他的面,就脱了精赤溜溜,躺在床上。
他现在简直手足无措啦!
女主人还在床催呢,道:“客人哪,快脱了上床来呀!”
这像什么话,简直不像话嘛!
他忽然想起了刚才老喇嘛一再的叮咛。
当时还嫌他太罗嗦呢!
现在可后悔刚才没多问此地的特有风俗。
女主人在床上,一再催促。
好在言语通,先沟通、沟通吧!
他走到床前.对女主人道:“大嫂,这算什么风俗啊?为什么我一借宿,大哥反而到外边去呀?”
女主人媚笑道:“客郎啊!我们这儿的风俗,一向是以女主人待客的呀,这么多家,客郎全不去借宿.单单到我家来,这是我家无上的光荣啊!良宵苦短,快上来吧!”
好!她已经急啦!
石中玉又问道:“大嫂,我要不和你同床呢?”
女主人马上变了颜色,问道:“我不漂亮?”
石中玉忙道:“不,不!大嫂美若天仙。”
“那你为啥不上来呢?”
“我一定要和大嫂睡—个床么?”
“你要不跟我睡一个床,明天我先生回来,非把我大打一顿不可。”
“为什么?”
“风俗么,他回来会说我不会待客.”
石中玉心想,天下还有这样的风俗呀,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怪不得老喇嘛说这儿一家只接待一位客人,两个就没办法安排啦!他又说一切要听主人的,不然会出大笑话.嘿!自离开老婆到如今一个多月了,二先生早已胀得难过啦!这女主人简直不比自己老婆差,干!反正是这儿的风俗,入境随俗啦!
他想到这儿,三把两把就把衣服脱光啦!
上!爬上了床。
第二天早上双双起床,梳妆.
石中玉虽然这一夜解决了性的问题,可是对男主人越想越抱愧。
同时对女主人的热情,更是感激,于是取出了一把珠宝,及十个十两重的大元宝,献给了女主人.土人实在,女主人高高兴兴地收下了,并道:“客郎啊!你可要常来呀,不然可会把我想惨了哇!”
石中玉言不由衷道:“会,会!我只要再来苗疆,一定到你家做客,你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向他告辞.”
“咳,你要走就走吧!你不走,我先生是不会回来呢!”
噢!八成老婆被人家搞了一晚,不好意思碰面吧!
石中玉在女主人千叮咛、万嘱咐下,走了。
在寨子口碰上了老喇嘛!
老喇嘛一见就打趣道;“恭喜呀!小伙子!”
石中玉臊得脸跟红布一样.
可是又一想,你还不是跟我一样?
于是反问道:“大师如何?”
“嘿,昨夜老衲去会会老相好啦!哈哈哈!”
他们是小乘佛徒,荤、酒、色一概生冷不忌。
老喇嘛道:“小伙子,腿也松了,少数民族看得也差不多啦!咱们该去泸沽湖,找老化子啦!”
于是一马双跨,二人一骑上了路,沿途狂奔。
谁知,他们没到剑川,就碰上事啦!
远远望过去,就见前路尘土飞扬,好像有大队人马,相对而来.等到近路一看!
老喇嘛就叫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石中玉问道:“大师,怎么啦?”
“不好!咱们快躲开,不然麻烦可大啦!”
“大师,有什么麻烦?”
“咱们碰上毒王峰啦!”
“毒王蜂是谁?”
“等下我再详细跟你说,快躲开吧!”
“大师,你不说明白.死我也不躲!”
“你不躲,那可是找死啊!”
正说着,对面马队已经到了。
石中玉在马上感觉的出,老喇嘛的身子在发抖,心说什么事,会把老家伙吓成这个样子?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对方前面的马头,已快碰到他们的马头啦!
这时就听到对方最前面马上的汉子喝道:“身披黄袍腰别剑,我在南山做大王,谁敢当头挡我路,一刀一个不管理!”
石中玉在马上听了之后,哈哈大笑道:“朋友,是哪条道上的?”
对方答得好:“黄泉路上的。”
石中玉一听,这简直是找茬儿嘛!
于是他又来了一句:“粱山根本桃园义,兄台亮刀。”
“老子不懂你说的是啥玩艺,凡是发现老子们行踪的,咱们向来不留活口。”
老喇嘛这时在他背后,小声道:“他们是马帮,正在运鸦片,怕走漏风声,向来不留活口,我们可惨了”。
石中玉笑道:“大师只管放心,这几个杂碎,还没放在我眼里。”
“咳!小伙子,你不知道哇!他们有火器啊!”
“既是这样,大师,你骑着马先躲了,这儿由我来对付。”
他说完,翻身下马,一拍马屁股道:“快带大喇嘛躲一躲!”
神驹早已通灵,立刻四蹄一扬,如飞而逝。
石中玉见老喇嘛已走,对着当面的马帮道:“划道吧!”
对方见他胆包了天,冷笑道:“嘿,旗杆上绑鸡毛,你这胆(掸)子可不小哇!”
他说着一夹马腹,双手举起斩马刀,直劈而下。
石中玉一声:“来得好!”
手中折扇一点,当的—声。
莽汉子的斩马刀被震飞了一丈多远!
他的一双手,虎口全裂开了。
这还得了,居然有人敢向马帮递爪子?
大队人马全围了上来。
石中玉向四周看了一下,豁!马上马下,足有六七十口子,而且远处马上还有五个大姑娘呢!
嘿!他妹子来的,有意思!
他虽在众人虎视眈眈之下,可是轻松得很,天不热.他竟然打开折扇,扇扇子。
马帮这群人,看他,不打鼻梁的样子,简直气炸了肺!
气归气,由于刚才他那—手,还真没人敢先递爪子。
石中玉看他们,虽然满眼怨毒之色,但没人敢出头!
冷笑道:“你们哪个是头啊?出来说话,别老他妈的装缩头乌龟!”
江湖人,打不怕.就怕骂!
他这一骂还真管用!
就见—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一个鹞子翻身,下了马。
行!就凭这一手.就值个满堂彩!
可惜双方对峙,正在紧张中,谁也没叫好。
但是石中玉却用折扇,在左掌心拍了几下子,道:“阁下的身手不错,值得瓜咕瓜咕。”
他这一调侃,气得对方连眼珠子都红了,怒哼一声道:“小辈!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石中玉更缺德,道:“行!只要你有那个本事,把我弄成粉都行!”
他这话一出口,双方虽在紧张之中,还是来了个哄堂大笑。
这小伙子挂不住了。
拔剑、出招,一气呵成!
果然身手不凡!
可惜碰上了石中玉,劳而无功。
但他的确身手不弱,一招卞庄刺虎无功之后,立即转身横扫千军!
石中玉促侠!
吸腹收胸,剑尖擦身而过,真叫人捏把冷汗,可是没伤着。
这位反应也够快,连失两招之后,接着就是上步撩阴。
他想把石中玉来个大开膛。
谁知石中玉随着他的剑尖,来了个侧翻斛斗,险而又险的,又滑过去了!
按说一连三招,连人家衣角都没碰上,他就该知难而退。
谁知,他羞刀难入鞘,豁出去啦!
一反手,又是一招玉带缠腰。
石中玉怒道:“在下已礼让了三招,你小辈还不知进退,滚!”
就在“滚”子出口的时候,同时出手。
折扇点在了剑身上,就听“卡”、“当啷啷”!
剑身从中而断,前半截掉落地上。
就在这时候,忽听一声妖叱,道:“你们退下!”
唷!原来刚才在马上的五位大妞走出来啦。
马帮见她们出面,纷纷后退,让出来一块空地!
她们五人就往那块空地一站,为首的一个,用手一指石中玉,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石中玉有意怄她,反问道:“姑娘问我么?”
“这儿又没外人,不问你问谁?”
“那我又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呢?”
“你……”
她大概没遇上过这种事,气得直发抖!
她身旁的一位姑娘说了,道:“大姐,你何必跟他生气,咱们把他抓住之后,还怕他不实说么?”
那位大姐说了:“对!妹妹们,列阵!咱们非把他活捉不可!”
别看这几个丫头,还真不含糊呢!
布阵、拔剑,一气呵成,把他又围住了。
他从小没学过阵法,也不知这是三才阵哪?四象阵哪?还是五行阵?
不过感觉到剑气压身,倒是真的。
但是他艺高人胆大。
虽感到剑气压身,倒并不害怕,反而调侃道:“看你们几个丫头,全长得眉清目秀,想必全够精灵的,我的几个老婆,正缺称心如意的丫环呢!等下我把你们收服了做丫头吧!”
这个大姐听了之后,柳眉倒竖,一声“杀……”之后,五柄剑,分由不同方向,刺向了他身上五个部位。
他虽不懂阵法,但内力雄厚,全身早已布满了罡气,剑还没刺到身上,就滑开了。
他一个原地大回旋,折扇小鸡吃米—般。
当,当、当地震飞了五柄长剑!
小丫头们,全被他这一手吓愣了,连撤退都忘了,傻在原地。
就在这一瞬间。
马帮中一个大汉,坐在马上在吼道:“请仙子们闪开!”
几个小丫头一听,立刻连滚带爬地退出了丈许。
石中玉一听吼声,知有蹊跷。
转头望去,就见这大汉伸手入怀,掏出了火器。
石中玉见状,比他更快,掏出铁莲蓬,就是一家伙。
就听“砰”、“丝”“轰”的几声。
接着就是大汉“哎唷”一声,滚下马来。
怎么这么乱哪?
原来“砰!”是石中玉发射铁莲蓬声。
“丝”是铁莲蓬子的飞行声。
“轰”是大汉手中火器轰上了天。
“哎唷”是大汉的手掌被铁莲蓬子打穿,痛得叫声。
大伙儿见他手中放响的家伙,可比火器厉害多啦!
这一来,全被他这铁莲蓬震住啦!
动也不敢动,跑也不敢跑。
石中玉道:“说!你们哪个是头?”
右手被打穿了的大汉,以左手紧握住右腕,使血流的慢一点,颤颤抖抖地道:“马帮是我的弟兄,姑娘们乃是百花宫的。”
“百花宫是个什么玩艺?你们之间又是啥关系?”
“大侠,百花宫是个江湖门派,我们马帮是负责帮她们运货的。”
“你们运货就运货吧!干嘛路上不准有人碰上,碰上就要杀人?”
“因为我们的行踪怕被人发现,所以才不留活口,主要的是怕走漏风声。”
“你们运什么货,怕走漏风声?”
“黑货。”
“黑货是啥东西?”
“不瞒大侠说,就是鸦片烟上!”
“鸦片烟土?那不是由外国进口的么?大多都是由英国运来的呀!最近不是还打过一次鸦片战争么?弄得清廷割地赔款,你们哪来的鸦片由这里往外运哪?”
“这鸦片是百花宫的人种的,她们负责种,我们负责运。”
“那你们运到哪儿去呢?”
“当然是运到内地去啦。”
“交给谁呢?”
“当然是百花宫的人哪!那几位仙子就是押运的。”
“你们这次运多少?”
“三千斤!”
“好哇!三千斤鸦片,那可以害死多少人倾家荡产,你们不感觉到缺德么?”
“少侠,我们马帮中只是替人运货,赚钱养家糊口,这有啥缺德的?你要找,也该找主啊!”
好!他撇清了。
石中玉转对五个丫头道:“说!百花宫在哪里?”
五个丫头全我望你,你望我,谁也不开口。
白族的姑娘全喜欢戴饰物.
尤其是头上,饰物更多,真可说是满头珠翠外带银冠。
尤其百花宫这几个丫头,因百花宫种鸦片赚的钱,简直说,可以富堪敌国.宫中的仙子们的头饰,更是珠光宝气,又大又高。
石中玉见她们几个全不开口,火啦!
碎、碎就是两家伙。
不但打飞大姐的头饰,连耳环也打飞了一只。
这一来,五个丫头,全吓得魂飞魄散!
其中一个哆哩哆嗦地说了:“大……大侠……就………在……剑……剑山的……山……山坡……上……”
石中玉喝斥道:“你们几个,给我乖乖地带路,哪一个胆敢耍花样,小心我轰碎了你们的脑袋。”
他们刚要走,就听老喇嘛在山坡树林子边缘叫道:“小伙子,等等我呀!”
原来石中玉一拍马屁股,这匹宝马就把他载到小树林子里去啦!
他等了一会儿。
就听“砰、丝、轰”响过之后,一切归于沉寂。
他以为石中玉这小伙子被轰了。
偷偷地到林子边缘一看!
石中玉好好的,可是大家全都没动.
他也不敢现身.
直到见石中玉手—抬,就是砰、砰两声!
这他才知道,石中玉把他们全制住了,才叫着追了过来。
这帮人被他们两个押着,去了百花宫。
当他们一踏入百花宫的范围,就被担任警戒的人发现了,立即报告宫主。
百花宫主得报,说是运货的人全回来了,就知事出非常.马上召集所属,到了宫外,严阵以待。
石中玉押着这群人,到了百花宫前。见到百花宫已摆开了阵势!
当中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一身紧身大红衣裤,前胸绣着一朵大牡丹花。
小蛮腰上围着宽腰带,中间是个碗大金扣环。
足登小蛮靴,头上一顶金冠,身上还披着一件大红披风,上绣百花争艳。
她身旁的几个少女,也全是大红紧身衣裤、小蛮靴,也是满头珠翠,外加上银饰,腰悬宝剑,英气勃勃!
红衣少女两边则是身穿紧身纯白衣裤的少女,手中各持着长剑大戟,长兵刃。
在使长兵刃的少女两侧,男女都有,却是弓箭手。
石中玉一看这样子,就知难以善了。
跳下马来,走到距戴金冠的妇人前面约十丈处,停下来道:“你八成就是什么百花宫主吧!”
“不错,我就是百花宫主,你用什么手段,把我的人给劫了回来?”
石中玉知难善了,身在虎口,有道是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
他抽出铁莲蓬,砰、砰!就是两家伙。
这两家伙不要紧。
不但打飞了百花宫主的金冠,还扫掉了她两绺头发。
铁莲蓬过处,头皮针扎似的,践得跌倒在地上。
这一来,大伙全被震住了。
石中玉道:“扔掉手中兵器.不然我打碎你们的脑袋!”
他这一下马威,连宫主都吓倒了,谁还敢不听?
手中兵刃扔了一地。
石中玉一个箭步,就到了宫主身边,出手扣住了她的脉腕。
然后道:“叫她们全散了。”
别看这位宫主的脉腕在人家手里,可是人却很倔强的道:“你放屁!”
石中玉一听道:“到现在你还敢反抗?”
没想到这位宫主骂上了:
她道:“放你马的狗臭屁,你要不是仗着手里有个洋炮,有什么了不起,祟洋媚外的狗杂种,你有种的话就杀了我!”
“豁,你倒还挺硬呢!小爷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硬多久!”
他握在宫主的脉腕上的手一用力。
这时百花宫主感到逆血攻心,满头满脸的大汗,刷地就流了下来。
可是她却咬牙忍着,硬连“哼”都没哼。
石中玉这时放松了握在她脉腕上的手道:“你果然算得上是条女光棍!够狠!”
百花宫主道:“你光仗个洋炮,算什么英雄,老娘死也不服,有种的,咱们凭真本事.硬功夫比划比划!”
“你要输了呢?”
“老娘要是比划输了,你要杀要剐,老娘心服口服。”
“小爷倒不想杀你剐你,你要输了,今后听我的就是了!”
百花宫主道:“你小兔崽子要输了,老娘把你尸骨扬灰。”
“好!咱们一言为定,你输了,今后可要听我的。““你输了尸骨扬灰.”
石中玉道:“击掌!”
当着大众,百花宫主跟他来了三击掌。
石中玉道:“如何比法?”
百花宫主道:“除了你那洋炮之外,咱们文武昆乱不挡!”
没想到百花宫主还是个老戏迷呢!
可这话石中玉根本不懂。
他问道:“你说怎么比?”
“除了你那洋炮外,什么都可以用,拳脚、兵刃、暗器、毒药全来.”
石中玉把铁莲蓬揣入怀中,跳到空地,右手握着那把折扇道:“你出手吧!”
百花宫主从随身宫女手中接过一对鸾刀之后,叫了声“接招”,如一阵旋风,直卷了过来。
武林人常说,刀如猛虎。
使刀的人,全有股骠悍之气。
而百花宫主鸾刀施展开来,的确气势惊人。
人常说,单刀看手,双刀看走,尤其是她这对鸾,在刀柄后坠的是两方红绿绸子的刀穗!
刀光闪闪,再加以一红一绿的刀穗,不但能让对手眼花缭乱,而且有迷神之功.石中玉见她这对双刀,使得非常纯熟,招式路套,异常诡谲,不时“叶底藏花,忽然又变成“双蝶飞舞”,—时还真拿她没办法!
好在他有正气护身,还不至伤在刀下。
两人缠斗了一刻之久。
石中玉才在险中求胜,一扇子点掉了她一口鸾刀。
百花宫主失招之后,立即又抛了另一柄鸾刀,然后,人跟陀螺般地转了起来,两袖飘飘,丝带飞舞,煞是好看。
当她舞了半天之后,忽然不自觉的来了一句:“怎么?你不怕毒?”
石中玉听了,哈哈大笑道:“鬼蜮技俩,其奈我何?这回你认输了?”
“放你妈的屁!”
百花宫主骂过之后,又从丫头手中接过一支青竹杖,对他劈头盖顶的打了下来。
石中玉见她换了青竹杖,不知这支竹杖之中,藏了什么诡计,立刻一收心神,小心应付。
谁知,二人过了几招之后,他感到这支竹杖的招式很眼熟。
又打了几招,他明白了。
原来百花宫主使的是打狗棒法。
这套丐帮的看家功夫.老化子教过他,于是大喝一声道:“住手!”
百花宫主一听他叫:“住手”!愣了一下,接着道:“小辈,你怕啦?那就认输吧!”
石中玉问道:“我问你,这套打狗棒法,是谁教给你的?”
“你管得着么?”
“你别误会,在下与丐帮颇有源渊,你要也与丐帮有关.那咱们该是自已人!”
“你与丐帮有关?那你叫什么?”
好!打了半天,还不知对手贵姓呢!直叫打糊涂仗!
“在下石中玉”。
“啊!你就是索仇门主石中玉?”
“宫主知道在下?”
“这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呢!”
“宫主是……”
“我问你,这趟到苗疆做什么事来了?”
“我是来向先父生前唯一好友童老伯父请安来了。”
“嗯!你总算还有点良心!”
“宫主跟童老伯父……”
“他是我娘的‘阿注’,照你们汉人的说法,他该算是我爹吧!”
“啊!爹还有算的?”
老喇嘛这时在一旁插嘴了,他道:“小伙子,你也知道百里不同风.你虽然在这一带,看过了苗俗婚姻,可是我们这儿也有些地方风俗,是男不婚.女不嫁的,他们讲究‘阿注’的!”
“大师,阿注是什么?”
“阿注就是朋友的意思,男女双方一对了眼,就‘阿注’啦!阿注过了,就各自散伙,各不结婚,这儿仍保有古时母系社会的遗风啊!泸沽湖就属‘纳西族’,他们就是母系社会,到那儿你就明白啦!”
石中玉对百花宫主道:“这么说,我该叫你一声姐姐啦!”
“对!我该算你大姐姐,你也该算我的小弟弟。”
好!这儿全论算的。
老喇嘛笑道:“真是不打不相识呀!现在成了一家人,宫主,该请我们进去坐坐了吧!”
百花宫主先叫队伍散了,然后陪他俩到了大厅,分宾主落坐,知有丫环献茶。
茶罢!
石中玉道:“大姐你干嘛种罂粟,卖烟土,毒害自己的同胞啊?”
好!他兴师问罪啦!
百花宫主正色道:“小弟,你不知道,我们百花宫.在内地也有几个分舵,我也常去分舵,见到你们汉人向洋人买烟土来吸鸦片,洋人运一船烟土来,换一船白花花的银子走。”
“后来有位林则徐,林大人看出毛病啦!硬把洋人的烟土收了,用盐卤石灰给他们毁了几百万斤。
“后来洋人们派兵船来打仗,你们朝廷又打败了,答应洋人可以公开运烟土来卖,把白花花的银子全赚走了!
“照这样子下去,要不了多少年,那所有的银子不全漂了洋,过了海么?”
“所以我才想,咱们自己种,卖给他们抽,就是银子叫我们嫌了.可是没漂洋过海呀!
“洋人见我们种的多了,烟土就便宜啦!
他们由外国运来,要没利可图,他们还会运么?他们不运了,那银子也就不会漂洋过海的滚走啦”。
好! —篇歪理,她还振振有词呢!
“大姐,我劝你别再种了,要银子用,咱们另想办法好么?”
“银子我们已堆成了山啦,既然小弟你说不叫我种,那我就不种啦!明天我就叫他们把已种下去的烟铲了,行了吧………”
“那你们今天没运出去的烟土呢?”
“你的意思怎么办?”
“三千斤烟土,可供多少人吸食?”
“大约够两万人抽一个月的。”
“这三千斤烟土可卖多少银子?”
“货多的时候在约可卖五万两,货缺么……可就说不定了,可以卖十万两,甚至可以卖二十万两。”
“大姐,我给你五万两银子,你把它就地销毁如伺?”
“哈哈哈哈!我没告诉你,我这儿银子已经堆成山了么?谁要你这五万两,不过……”
“大姐,不过什么?”
“我今后不卖烟土了,可是洋人还卖呀!那白花花的银子不又全漂洋过海了么?”
“大姐,你放心,现在已经有洪门的弟兄出面号召汉族同胞,要推翻满清政府啦!到时候也好不准洋人再卖鸦片啦!”
“既是这样,那好吧,这批烟土就销毁吧!要是能把满洲鞑子推翻,他们要钱的时候,我还可以捐给他们百八十万两的。”
”大姐也恨满洲鞑子?”
“小弟,你没听过改土归流?”
“听过呀!”
“就大小金川一役,我们苗人就叫张广泗给杀了几万人,至今我们苗疆还流传着一首歌呢!”
“什么歌?”
百花宫主道:“他们是这么唱的?
听到阿哥去杀清妖兵,
就把包谷黄豆都扫清;
做成菜粑粑灶上蒸,
仓里粮食一颗也不剩;
全家不怕天天吃蕨根,
只要阿哥杀绝清妖兵。
岩石缝里长冬瓜,
葛藤上头结南瓜;
你我大家摘来吃,
再围三年也不怕!
山上泉水流不尽,
井里养鱼算不清。
我们越守越有劲,
干死气死狗清兵!
七星山上田土好,
麦子包谷收得早,
早禾明天就要收,
可惜田多人手少,
七星山啊高又高,
起义军的计谋比山高;
不抬弓箭不用刀,
唱歌就把清兵撵起跑!
小弟,你听了如何?”
“大姐,你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真了不起,我本来心中填了—阙骂你的词,我就不定出来啦!”
百花宫主笑道:“你肚子里填了首啥词,写出来大伙看看嘛!”
“骂你的!”
“不要紧,以前的我已经死啦,现在是新生的啦!”
“好!我写出来,你看看!”
他写的是:
阴霾蔽明空,巾帼枭雄,竟弄鸦片掌股中。
遍种罂粟谋暴利,天地难容!
中玉悉真情,怒恨添胸,柔肠侠骨贯长虹。
铲尽苗清毒氛,一阵春风!
百花宫主看了之后,道:“唷,大姐知道你的功力不凡,刚才已领教过了,没想到你的文才更不错呢!你真是文武全才呀!”
说完又哈哈大笑!
石中玉同老喇嘛在百花宫住了几天,百花宫主为尽地主之谊,极尽招待之能事。
这天,石中玉道:“大姐,我在贵宫打扰了不少天啦!我该到泸沾湖给伯父请安去啦!”
百花宫主道:“小弟呀!多待几天吧!等他们把所有的烟苗铲完之后,我同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他老人家,他老人家除由内地到苗疆,从这儿经过,我们爷俩见过面之后,我也好几年没见他啦!”
他们又等了几天,烟苗铲光啦!
石中玉、百花宫、老喇嘛三个大人共同骑着那一匹红鬃马上路了。
宝马,就是宝马,驮着三个人,五百里的山路.不到半天就到了泸湖湖。
因有老喇嘛这个向导,一到就找到了老化子。
老化子一见石中玉来了,高兴得不得了。
石中玉赶紧磕头行了大礼。
老化子哈哈笑道:“你们怎么弄到—块儿啦?”
老喇嘛道:“老施主,这小伙子误打误撞,撞到我那个窝去啦!一问之下,我能不带路吗?”
老化子冲他一拳道:“多谢老秃驴啦!”
原来他们平常玩笑开惯了,他可真是当着和尚叫秃驴呀!
可是老喇嘛并不气恼,两人彼此戏谑一番。
老化子又对百花宫主问道:“小花婆,那你又怎么跟中玉碰到一起的呢?”
“老东西、我现在可以叫你爹了么?”
老化子虽已七老八十啦!脸还是一红,但并没说什么,可是点了点头。
百花宫主抱住老化子,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叫道:“哦!我现在有爹喽!”真情感人。
过了好一阵子,百花宫主才道:“爹,我差点没叫小弟把脑袋打烂了。”
老化子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花宫主同石中玉全不好意思说,最后还是由老喇嘛代言离,把经过情形对老化子说了。
老化子听了大惊道:“孩子!你竟动用了铁莲蓬?幸好只打了她的金冠,万一低一点,岂不要了她的命!”
“伯父.放心吧,我有绝对把握伤不了她的,这玩艺我练了好几年啦,当年清廷在派了六名高手,拿着火铳,到扬州索仇门叫阵,被我一发一个全撂倒了.”
“马帮也有火铳,被我一家伙就打飞了,我现在是指哪里,就能打哪里,可惜的就是这莲蓬太少了,如今还只剩了十三个。”
老化子道:“小兔崽子,你真笨,罗刹使馆既有这玩艺,我想别的使馆也必有,他们既有铁莲蓬,还会没有莲蓬子么?你不会再同明珠那丫头进趟京,浮点么?笨蛋!”
“嘻嘻!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那是你小兔崽子的心,全放在老婆身上啦!”
“你这一提,侄儿得向您禀告了!阿燕、阿花,侄儿已从新疆娶回来了,您可知道,侄儿还有个亲娘舅?”
“哎呀,这么大事,当初我竟忘了告诉你,你是有个舅舅,他叫冷遇春,天山传人,可惜我没见过。”
“伯父,您侄儿已经见过了,而且还和表妹环翠成了亲,他们现在全在扬州索仇门呢!”
“啊!你硬是认真的把‘索仇门’成立起来啦?”
“侄儿同家岳父商量过,家岳认为确立一个大的目标与宗旨,索仇门是可以成立。”
“啥目标,啥宗旨?”
“他说,索仇门的目标是‘索国之大仇,雪民族大恨,爱自己同胞’,其宗旨就是明辩是非、大恨、大爱!”
“好!你这索仇门的舵子窑跟老偷儿的扯旗门在一起么?”
“不!岳父买下了梅园,做我们的总舵。”
“嗯!你们这是猴玩骆驼,准备大干啦!”
石中玉不想老在索仇门上扯,于是岔开了话题,道:“伯父,您房子地点选的不错,即向阳,又面对泸沽湖,而且又与苗人的茅屋不同,全是大垒的,这是您—个人盖的么?”
“嘿!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全是我所认识的男女‘阿注’帮忙盖的,我只是从旁指导,连手都没动.”
“伯父,以前我怎么也想不通,您干嘛跑到苗疆来隐居。”
“那现在呢?”
“侄儿想通了,不但通了,而且还都明白了呢!”
“你明白啥啦?”
“您不但喜欢这泸湖之美,世无其匹,而且这苗疆地方,还有您的奏春天呢!哈哈哈哈!”
“嘿!你个小兔崽子……”
“伯父,当实您怎么到苗疆来发生艳遇的?”
老化子虽然已七老八十啦!可是老脸仍然一红,但他还是说了,道:“小孩没娘,提起来话长,想当年,我才二十几岁,被老帮主提拔成了总舵护法,谁知,就在我当上护法那年,老帮主救了个受伤的汉子。”
“当他被治好之后,非要拜老帮主为师,投身丐帮,以报答老帮主救命之恩不可。”
“那时候,老帮主尚无传人,也就收了这个带艺投师的入!
“最初他表现的还孝顺,等过了两年之后,丐帮大家对他有了好感之后,谁知他就暗中控制了老帮主,挟天子以令诸侯了,我渐渐地发觉出不对来了.“有天我闯入帮主卧室,才发现老帮主中毒已深,早瘫痪啦!
“那时老帮主对我说,他乃清廷大内的高手,特为打入丐帮,要丐帮投向清廷,老帮主交给了我一块‘竹钵令’,叫我暗中召集老护帮。
“当这小子知道他的身份已然泄露,在丐帮蹲不下去啦!可是几个长老又联名发出‘格杀令’,使他不敢再回北京,怕被沿途的丐帮人士格杀,逃到苗疆来,那时候我也是年轻气盛,就追到苗疆啦!”
石中玉问道;“伯父,那后来呢?”
“他当然是被我追到做了。”
“那您怎么又有了艳遇呢?”
“嘿,那是我回程的时候,误闯了剑川纳西族区,又正赶上他们‘打跳’,小花的娘见我是个汉人,夜晚就跟我‘阿注’啦!”
“这一‘阿注’,你就恋上了苗疆?”
“那倒也不是,因为小花的婆婆也是武林人,是金花门的门主,她娘则是大公主。”
石中玉听了大惊道:“啊!蛊祖宗金花娘?”
老化子道:“其实你们全弄错啦!那是传言失实,苗疆哪有什么‘蛊’啊!她们会用毒倒是真的,内地人误把毒认做了蛊,怕的要命,她们也就乐得以讹传讹,用蛊来唬人啦!其实金花门的刀法还真不错”.“伯父,大姐的鸾刀我领教过了。”
“她娘每晚点灯,我就去‘阿注’,一连几个月,她娘说有了身孕,叫我先回内地,等过了年生了再来‘阿注’,我就回中原啦!
“因我替帮中除了内奸,老帮主瘫啦,我就接了帮主,一直为了帮务,十几年也没来苗疆,谁知,五年后,金花娘死了,我那‘阿注’扫了金花门,特为找我,在中原设了几个分舵,我得信后,又来了一次。”
“直到你父母遇害前,我得信小花的娘病危,向少林讨了一粒大还丹送来,谁知晚了一步,她娘已然死了,我为了给她娘找个好墓地,才发现这泸湖!”
“伯父,那伯母葬在哪儿啦?侄儿也该去祭拜一番!”
“就在左边不远,今天晚啦,明天再拜罢!”
“伯父,您这儿来还有‘阿注’么?”
“嘿,多喽!有好几个呢!因为她娘葬在这儿,我每年都来一趟,那时候正年轻,这儿的女孩子又喜欢‘阿注’,所以我又交了几个‘阿注’”
“伯父,您交了那么多‘阿注’,她们不争风吃醋么?”
“孩子,你不懂这儿的风俗,这儿从来没有‘吃醋’这两个字眼,女孩子看男孩子一对眼,就告诉他说,我晚上点灯,你来我家‘阿注’,男孩子到女孩子的‘尼扎意’住一夜,天一亮就得离开。”
“伯父,‘尼扎意’是什么?”
“‘尼扎意’用咱们的汉话说,就是客房,这里的院落,犹如北京人的四合字,除了北屋为这家的主人房是平顶外,其它三面全是低矮的层楼。
“东面楼上是祭祖、供佛的经堂,下层则用来堆放农具和杂物。”
“伯父,这么说,这边成年女人每人都有一间单人房间了?”
“对!”
“可是那男人呢?”
“这儿都是女儿国,成年的男人没窝,他们夜间要不跟女人‘阿注’,那只好和孩子或老人们一块儿挤挤喽!”
“真邪门!”
“风俗嘛!”
“伯父,我听大姐说,这儿也曾改土归流,设了州县,归哪儿管哪?”
“这我属永宁县,但老百姓仍然听土司的。”
翌日!
一大早他们就去拜祭了百花宫主生母的坟。
这坟修筑的和内地—样,坟前还立了一个石碑, 上面刻的是“金花门主之墓。”
拜过之后,老化子道:“今天我陪你们游游这泸沽湖.走!咱们下山!”
他们到了山脚,一个叫李埂的小渔村。
别看老化子已七十多啦,在这地方似乎还挺吃得开呢!
这李埂的头目是个五十左右的女人,见到他好热情呢!八成他们俩也是阿注吧!
他用土话跟这女头目咕噜了几句!
石中玉问道:“伯父,您跟她说些什么?”
老化子道:“这儿是‘摩梭族’,我用土话叫她弄两艘船,没船怎么游湖哇!”
“伯父,咱们只四个人,干嘛要两艘船?”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这时候那位女头目对小渔村“鸣啦哇啦”吼了—阵。
就见—对身着细麻布百摺长裙,腰系小红宽带的妙龄女郎翩然而至。
石中玉见了,忽然眼睛一亮!
要没眼眶子挡着,眼珠子能跑到外边来.
喂!他怎么啦!
怎么啦!
他被这对少女的美色所迷,眼都看直啦!
没想到这山窝子里会有这么漂亮的姑娘,足可与世界小姐比美,可能还有过之呢!
老化子用汉语道:“唷,今天你们姐俩当值啊!”
大点的少女问道:“老爹,游湖么?”
石中玉奇怪问道:“伯父,她们通汉语?”
老化子还没开口,少女说了:“汉家郎,这全是老爹教我们的。”
老化子道:“上船啦!”
他们到湖边—看,怪不得四个人要两艘船,原来只是独木舟啊!
老化子道:“你们可别瞧不起这独木舟,相传还有段故事呢!”
“啥故事啊?伯父!”
“想传泸湖以前本是一片平原,土地肥美,人口众多.有九村十八寨之称.但当时这儿虽有收不完、吃不完的粮食、果菜,可是被凶恶的‘领主’霸占了,致使—般居民百姓,仍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悲惨生活。
“领主家有个牧童,因每天吃不到领主的饭食,饿得难受,就去找野菜充饥,谁知他在狮子山下的一个洞里,发现了一条大鱼。
“牧童就在它尾巴上割下一块肉,烧来吃,谁知第二天这鱼被割的地方,又长好了。”
“这么一来,牧童就再也饿不着了,每天割来吃,它又天天长。
“领主不但凶狠,而且颇富机智牧童割鱼烧肉吃的事.终被他发现了.他竟用皮条、绳索绑住龟尾,用九条牛来拉。
“在他想,只要把这条大鱼弄回家去.他家便永远有鱼有肉好吃了。”
“谁知,鱼是拉出来了,可是随即山洪爆发,把十九村十八寨的霸子,全部淹了,吞没了所有的一切。
“唯一活下来的.是个年轻的少妇,因为她正在喂猪,见洪水涌来,她急忙跳入猪食糟,才幸免于难。”
“这也是后来纳西族群的人,因是少妇的后代,就成了女儿国的起因啦!同时这儿的船,就叫‘猪槽船’啦!”
石中玉笑道:“伯父,您这话可真成了‘二郎爷的吉巴’啦!”
“小兔崽子!你这是什么话么?”
“神聊阿!哈哈哈哈!”
“小兔崽子你……”
他们爷俩这一闹,大伙还有不笑的么?
全笑弯了腰,喘不过气来.
老化子道:“上船吧,在水中可得小心点,听说这湖水深有两百多尺,你们看,水全是黑的呢,掉下去可没救哇!”
石中玉道:“伯父放心吧,新疆和阗的玉河下游黑龙潭也不比这个浅,我还不是照样去捞宝玉。”
“这湖从来就没人摸过底,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年轻人怕激,何况又有美女当前,好在如今已是三月了,水不冷,他脱了外衣,一个猛子就钻入水中。
好久、好久!
水面才冒起泡来,石中玉的人也浮出水面。
手中拿着一块似乎是已烧焦的石块。
他上独木舟之后道:“嘿!下面好黑,可惜我把夜明珠献给了吐鲁番的岳父,没办法看清下面的景物。”
“那你手上的是啥玩艺?”
“我只用手摸到这块石块。”
老化子接过一看道:“怎么像火烧过的一样?”
石中玉当年跟不第书生匡老爹读过许多杂书,既懂天文,也知地理,笑道:“伯父!您刚才说的那段,我可要给你推翻啦!”
“你怎么推翻法?”
“就凭这块石头,我能断定,这泸湖乃是当年的火山口,因地壳塌陷,再经四面高山的融雪而成的火山湖。
“老化子没你懂得多,抬不过你,咱们还是逛逛湖吧!”
他们在湖中看到耸云叠翠的矗立着的五六个海岛。
老化子在舟中一指道:“咱们先去那个‘尼斯海岛’”。
石中玉一时高兴,远起内力,双掌齐发,打击水面,这艘猪槽船,独木舟飞也似的朝前奔去。
这一来可把摇浆的大妞吓破了胆喽。
扑倒在他怀里,死抱住不放!
老化子看这样子,哈哈大笑。
没多久,这小舟就被他以内力催到了小岛岸边,直到了要下船子,大妞还赖在他身上呢!
他只好把大妞抱上了岸。
大妞直到被放在岸上,还手按心口,直喊“妈”呢!
等了半天,那一艘小舟才靠了岸!
百花宫主道:“小弟,你真行,光用两只手,遥击水面,船就跟飞的一样,足见内力深厚,了不起,了不起!”
石中玉笑道:“大姐,别臭我啦!雕虫小技嘛!”
观景不如听景美!
到了近处再看时,反而不如远山含黛来得美。
他们只在岸上休息了一会.又下了独木舟,在湖中荡来荡去,反而觉得四周青山隐隐,碧水淘淘,才觉出这泸沽湖的美来。
游罢了泸沽湖,太阳已经偏西了,于是舍舟登岸。
一上岸,这两位船娘就拉住了石中玉,道:“汉郎哥喂!等吃过饭,我们为你举行‘打跳’!”
石中玉不懂‘打跳’.是啥意思,双目望着老化子。
老化子没讲,可是百花宫主说了:“小弟呀!摩梭族的打跳,说文明词,就是为你举行‘欢迎舞会’。”
“伯父,大姐说的是真的么?”
“小花是纳西人,跟这儿的摩梭族本是一系,她说的当然是真的啦!这儿的人,每隔一段日子就举行一次打跳。那是大众聚在一起狂欢,同时也是结交‘阿注’的机会,遇有庆典,也举行打跳,今天她们要专为你举行啦!”
老化子说完,哈哈大笑。
“伯父!您笑什么?”
“我笑你呀!”
“我有啥值得您笑的?”
“嘿!今晚你得要跟她们俩‘阿注、阿注’啦!”
“这怎么可以?”
老喇嘛说了:“小伙子,你也撇清啦!入境随俗嘛!何况这一路上.你也不是吃冷猪肉的。”
好!白族那晚的事,老喇嘛给他兜出来啦!
天一黄昏,李埂这个寨子就聚集了有一两百位摩梭族的男女青年,点着“篝火”
人群忽而绕着“篝火”围成—个大圈,忽而又分成几个小圈,打跳的队形,也越变越多。
有时跳成圆形,也有变换成u形或s形的,舞蹈动作随着竹笛节奏的变化,也不断翻出新的花样,令人目不暇接。
舞步声伴着歌声,由声领头,男声伴唱。
他们唱道:
吹起笛子,站在排头;
戴着牛尾帽子,站到排尾吧!
要是脚上没有长刺,就快来跳,
要是腰上没有生疮,就狠狠地跳。
鸡没有啼,绝不散伙!
狗还没有叫,绝不散伙!
我们在地上,地上有路。
路上有树,树上有枝,枝上有叶。
我们一个接一个。
从星星出来就唱起,星星落了还没完!
他们唱到兴浓处,重重的踢脚声和着“阿注”、 “啊注”!
“嗨、嗨”!的欢呼声,令人震耳欲聋。
当石中玉他们一出现的时候,今天的那两个姑娘,就一边一个的,把他挟住了。
蹦叼蹦、跳啊跳!转圆于众舞伴之间。
而这两个小船娘,好像在众舞伴中,挟石中玉有意骄人,使出了浑身解数.石中玉本人英俊,又加上一身好功夫,虽不会跳摩梭舞,但他脚步轻盈,也能配合得上音乐。
这一下子,可引来了所有女孩的羡慕,男孩子嫉妒的目光。
他们这场打跳,直闹到鸡啼,狗叫才散伙。
可是没多久,这两个小姑娘就找到了老化子,并向老化子表明了要同石中玉‘阿注’。
老化子只好点头啦!
这一来,小船娘就粘上了石中玉。
白天形影不离,一入夜就把他带入自己的“尼扎意。”
按摩棱人的习俗,在尼扎意内只有一男一女行阿注,可是她们今天破了例,姐妹俩一起跟石中玉阿注、阿注!
好在石中玉的本钱雄厚,两个就两个吧!
依摩梭族的习俗,天一亮,男女阿注就得分开。
石中玉回到老化子那里.尴尬地在—角调息。
老化子是过来人啦!并没笑他。
天黑了,老化子又叫他去阿注。
临别两姐妹同时眼泪汪汪的道:“汉郎呀!你以后要常来呀,不然我们会想你耶!”
“好!以后我每年有空来看我的好阿注,哈哈哈哈!”
他笑着回到了老化子的窝。
他把所剩的烟,茶、珠宝全交给了老化子。
老化子看了笑道:“烟、茶我留下,珠宝我老人家有啥用,你还是带回去吧!”
“伯父,这珠宝全是廉价货,不如留下,由您送人吧!”
“这么说,你没给那两个阿注哇?好、好、好!我老头子替你转交啦!哈哈哈哈!”
“伯父,我怕中原有事,想早点回去,明年再来看您!”
“明年你还要来看我?嘿嘿1看那两个阿注吧?”
石中玉不但没尴尬,反而来了这么—句:“你还不是—样?”
嘿,这句话可逗出一顿好骂!
老化子拍着腿骂道:“你这个兔崽子!小王八羔子!小驴球!臭屎蛋,臭……”
石中玉等他骂完了,笑道:“伯父,我明年再来看您的时候,给您带什么好哇?”
老化子翻着母狗眼道:“酒!绍兴五十年的女儿红!”
“伯父,女儿红要陈到五十年,那女人也没人再要啦!我看还是给您带五十年的陈绍花雕吧!”
“行!不管什么,越陈越好啦!”
石中玉转对百花宫主与老喇嘛道:“容我送二位回去吧!”
百花宫主道:“我好不容易有了爹,我想多陪他些日子,这距剑川没多远,我自己回去啦!”
老喇嘛也道:“我是老苗疆啦!到处都是‘阿注’,我也该各处会会啦!你—个人走吧!记住,明年一定要来呀!”石中玉向大家行过礼,告辞回了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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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仇门 第十一章 泸沽湖阿注阿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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