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堡外,停一辆篷车,一辆很普通的篷车,但两匹拉车的健马,卸十分神骏。
庄璇玑罩了一件玄色披风,提看一个小包袱,登上了篷车。
她果然只带了简单的衣服,没有女婢相随,也没有赶车的人。
柳媚笑一笑,取出了一粒丹丸,交给庄冠宇,道:“庄堡主,和温水服下去,睡一觉,就可以复元了。”
庄冠宇面色冷肃,但他仍然伸手接过了丸药。
璇玑堡有很多人,但卸没有一个人出面阻拦,也许,他们担心四大凶煞会伤了老堡主和大小姐。
高空笑一笑,通:“看来,只有在下赶车了。”
柳媚道:“高兄赶车,我陪庄姑娘。”
闪身登上蓬车。
篷车向前驰去。
马鹏对庄冠宇一抱拳,道:“堡主请回,咱们告辞了。”
庄冠宇没有还礼,也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的望看远去的篷车轮影。
篷车驰离洛阳二十里,天色已是三更时分。
妙手高空一收,停下篷车。
王杰冷笑一声,通:“我还认为你要一口气跑到郑州呢?”
高空道:“其实,这赶车的滋味也不太好受。”
王杰道:“总比跟在车后面跑路好一些。”
高空道:“其实,王兄可以招呼一声的。”
马鹏轻轻咳了一声,道:“两位不用吵了,看看庄姑娘怎么了?”
车启动,柳媚飞跃而出,笑道:“庄姑娘很好,就是脾气大了一些。”
高空道:“人家是千金小姐,咱们这样把人家弄出来,老官说,也难免使人家生气,大妹子要担待一些才是。”
柳媚嫣然一笑,道:“我如是要和她一般见识,早就对她下毒了。”
马鹏忽然叹息一声,通:“我一路上在想,觉着,这件事有些不对。”
柳媚道:“咱们不是配合的很好么?高空偷了花满楼的流星弹,那等于糊狲没有了金箍棒耍,他只好乖乖的坐着,小妹也及时对庄冠宇下了毒,王兄那无声无息的暗器,突然一袭,倒下了三个武师,我如是庄冠宇,似乎也不宜再作反击了。”
马鹏摇摇头道:“事情好像不会如此简单,偌大一个璇玑堡,就这样看看我们带走了他们的大小姐,一无截击,二无追兵,实在叫人有些怀疑。”
柳媚道:“你怀疑什么?庄璇玑好好的坐在篷车里,难道会是假的不成?”
马鹏道:“咱们谁见过庄璇玑?”
王杰呆了一呆,通:“假的?”
柳媚摇摇头,道:“不像假的。”
王杰道:“柳姑娘何以知晓?”
柳媚道:“他们可以选一个很美的丫头,冒充庄璇玑,但却无法选一个有着那样好气质的人。”
车廉启开,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通:“不用多疑,我是真正的庄璇玑。”
马鹏淡淡一笑,道:“听说璇玑姑娘是庄堡主的掌上明珠,爱惜异常。但咱们看不出庄堡主对姑娘有什历看重之处?”
庄璇玑道:“因为,他们相信我可以应付得了。”
马鹏哈哈一笑,道:“姑娘不觉着太自信么?”
庄璇玑道:“不错,我恨自信,我相信你们不敢伤我。”
马鹏道:“为什么?咱们杀过不少人,又何在乎多杀你一个7”庄璇玑道:“因为,你们要把我交给你们的主人。”
王杰道:“咱们四个人一向各行其是,那来的什么主人?”
庄璇玑道:“正因为你们四个人一向各行其是,忽然间聚集一起,那证明了,你们不是出于本意马鹏一皱眉头,道:“璇玑姑娘,江湖上传言说,你很聪明,看来是果然不错。”
庄璇玑道:“谢谢夸奖。现在,请你们只管安心,我是千真万确的庄璇玑,如若你们用心在我。
可以向你们的主子交差了。”
马磅回顾了柳媚一眼。道:“璇玑姑娘,只怕还得委屈你一下了。”
庄璇玑道:“你们要我晕过去。”
柳媚道:“小妹的手法很高明,不会让姑娘感觉到一点痛苦。”
庄璇玑微微一笑,通:“柳大姊,毒花的威名,传遍了江湖,小妹绝对相信大姊的能力,不过……”
柳媚格格一笑,通:“璇玑姑娘,不过什么?我一向喜欢合作的人。”
忽然一挥手,同庄璇玑的脸上拍过去。
庄璇玑翠袖条扬,一指弹中了毒花的右手。
柳媚疾退了八尺,捧着右腕,缓缓说道:“好快的手法,小妹子,大姐姐倒是看走了眼。”
庄璇玑道:“柳大姊的性子太急,其实,你应该让我把话说完的。”
马鹏、王杰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冷冷的望着庄璇玑。
显然,庄璇玑这挥掌一击,使他们有着极大的震惊。
高空却仍然保持着适当的平静,一付袖手观火的悠闲。
柳媚道:“璇玑姑娘还有什历话,只管请说。”
庄璇玑道:“我不希望晕过去,也不愿意别人在我身上下毒。”
王杰道:“其实一个人晕过去,总比死了好一些。”
庄璇玑道:“自然,我也不愿意死。”
王杰道:“没有人愿意死,但情势逼人,有时间,却不得不死。”
庄璇玑嫣然一笑,道:“总不成你们会杀我吧?”
王杰道:“璇玑姑娘,这很难说?”
庄璇玑道:“你们如是杀了我,我爹找到了天龙甲,你们如何向他交代?”
高空道:“姑娘,那天龙甲究竟在不在贵府之中?”
庄璇玑道:“我虽然有哥哥,但我爹却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我不知道,我在我爹心中的份量,是否会超过天龙甲?”
回答的很巧妙,强烈的暗示,天龙甲不在璇玑堡中,但却一直没有正面否认。
马鹏道:“就在下所知,天龙甲不但在璇玑堡中,而且,就在姑娘手中保管。”
庄璇玑道:“如今我跟你们来了,那天龙甲又交给了什么人保管呢?”
马鹏答不出话。
王杰冷冷说道:“跟着我们,只怕对你庄姑娘没有好处?”
庄璇玑笑一笑,道:“王杰,取不到天龙甲,我是你们交差的凭藉,你虽有杀人暗器,但我相信你不敢杀我。”
王杰呆住了。
庄璇玑目光又转注到柳媚的脸上,笑道:“柳姑娘,你用毒的手法虽然很高明,但你不敢毒死我,因为,马鹏的穿心一刀,王杰的夺命七绝针,都会替我报仇。”
她从未离开过璇玑堡,江湖上虽有璇玑玉女的传说,那是因为它是河洛大侠庄冠宇的女儿。
四大凶煞联手,很轻易的制住了名满中原的璇玑堡主庄冠宇,压服了名动长安的花满楼。
但四大凶煞竟对付不了一个庄璇玑。
庄璇玑美目流盼,嫣然一笑,通:“夜色已深,风寒露重,我看四位也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了。”
说完话,竟自登上篷车,放下了车廉。
四个人八道目光,望着那篷车发呆。
马鹏叮一口气,低声道:“吧们好像是栽了个跟头。”
王杰道:“这一股窝囊气,可真是蹩的人难受。”
柳媚看手背上一片红肿,通:“十几年来,好像第一次有人伤了我。”
高空淡淡一笑道:“马儿,我看咱们真的该找个地方过夜了。”
大厅上燃着红烛,酒香四溢。骂鹏、王杰、高空、柳媚,正在喝着酒。
红烛未残,这场酒,似乎是已喝了不少的时间。
王杰道:“小丫头,穷作怪,这十几天,一直在折腾咱们,兄弟实在忍不下去了。”
高空道:“距离七月十五还有两个多月,这六十多天的罪,实在不太好受。”
马鹏道:“咱们下手太早了一些。”
柳媚道:“奇怪的是,河洛大侠庄冠宇,竟像是不要这个女儿,半月来,竟然不肯追查咱们的行踪。”
马鹏苦笑一下,通:“如是我有了这么一个刁蛮的女儿,我也不想要她留在身边。”
王杰道:“马老大,咱们耍杀杀它的蛮气。”
高空道:“她好像把事情弄得很清楚,吃定了咱们似的。”
柳媚道:“说的也是啊,丫头的确很聪明,分析事理的能力,连你我也难及她。”
高空道:“我一直对她有些怀疑?”
柳媚道:“你怀疑什么?”
高空道,“我怀疑她是存心跟我们来的。”
马鹏点点头,通:“嗯。”
王杰一掌拍在木案上,道:“我不管她是不是存心跟咱们来的,我要决心教训她一顿了,马兄,你怎么说?”
马鹏道:“王兄要教训她,兄弟自是不便反对,不过,千万不能杀了她。”
高空道:“咱们找不到天龙甲,又交不出庄璇玑,那就没有办法覆命,其实,咱们再忍她个两个多月……”
王杰冷冷接道:“高空,你可以忍,我是忍不住了。”
马鹏道:“其实教训她一顿也好。”
柳媚想到了半月前击手之恨,随声附和,通:“我赞成,如是让他折腾咱们,倒不如使她晕迷两个月,到七月十五那一天,交给他们就是,反正咱们已经抓到了庄璇玑。交给他的是活人,应该可以交差了。”一共四个人,有三个人赞成了,高空心中就算反对,也不便出口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蓬车在一处荒凉的树林外面停了下来。高空跳下了车辕。
王杰冷冷说道:“庄璇玑,给我下来。”
车廉启动,庄璇玑探出头来,四顾了一眼,道:“这地方好荒凉啊!”
柳媚道:“你害怕了。”
庄璇玑缓缓行下蓬车,笑道:“怕什么,反正你们也不敢伤害我。”
她似乎是偏爱绿色,今日仍穿着一身翠绿的衣裤。
日光下,只见她眉目如画,微笑似花,缓步行到了王杰身前,道:“你叫我?”
她实在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
王杰征了一征,道:“小丫头,你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庄璇玑道:“我瞧到了,是荒野。”
王杰道:“对,很荒凉的地方,就算杀了人,也不会有人瞧到。”
庄璇玑道:“怎么?你想杀了我?”
王杰道:“就算不杀你,狠狠的毒打你一顿,总是可以。”
柳媚笑道:“这半月来,你对咱们呼来喝去,折腾的一肚子气。”
庄璇斑笑一笑道:“所以,你们今天,准备在这里打我一顿了。”
王杰道:“就算是打死了,咱们也认命了。”
庄璇玑道:“我的身体不太好,而且也不喜别人打我。”
王杰道:“可惜,我很喜欢打人,而且,要好好的打你一顿。”
说打就打,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他还记得半月前在庄璇玑指弹柳媚右手的事,所以,这一掌去势很快,也用了四成真力。
以那次庄璇玑的手法而言,她实在不难避过这一掌。
偏偏的庄璇玑没有闪避。
王杰眼看掌势真要劈中庄璇玑的左颊,去势不禁一缓。
却不料庄璇玑突然出手,一指点中了王杰的右腕。
王杰只觉右腕一麻,整条的手臂,突然垂了下去,不觉脸色大变。
如若庄璇玑耍杀他,这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暗箭王杰,一生之中,很少给人这样的机会。
幸好马鹏冲了过去,疾快的捣出了一拳。
那真正的一拳,迅如电光石火的一击。
他已确立了一件事,这位庄姑娘不但会武功,而且是很高明的武功。
庄璇玑忽然轻轻一摆柳腰,让开了一拳,道:“马鹏,你可知道,这一拳要是击中了,会打死我马鹏一拳落空,立刻收住了奔冲之势,通:“姑娘的武功很高明,咱们早该知道的。”
庄璇玑嫣然一笑,通:“我是何洛大侠的女儿,河洛大侠的武功,一直被誉为江湖中第一流的高手。”
王杰暗中活动了一下右臂,只觉整条的右臂仍然酸麻难动。
他已明白在短时间中,很难恢复搏杀的赏力。
但他却装出了无甚大碍样子,王杰不愿让庄璇玑看出来,她对自己造成的重大伤害,也不愿让马鹏等看出来自己是这样的容易受伤。
庄璇玑灵活的目光扫掠了几人一眼,笑道:“你们打我的机会不大,但你们可能会杀了我。”
马鹏冷冷说道:“如是不能好好的打你一顿,打得你从此乖巧,那就只好杀了你。”
柳媚道:“鬼刀、暗箭、妙手、毒花,都有自己的性格,就算咱们明天被人杀了,今天也不愿受人折腾。”
马鹏脸上泛起浓重的杀气,冷冷的说道:“璇玑姑娘,最好,你乖乖的接受一顿惩罚。”
忽然欺身而去,右手一探,同庄璇玑的腕脉上扣去。
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如是庄璇玑再闪开这一击,不肯就范,他就可能出刀取命了。
庄璇玑果然没有再挣动。
马鹏的右手,很快的扣上了庄璇玑右腕的脉穴。
但他立刻感觉出不对,庄璇玑翠袖遮掩下的脉穴,坚硬的像一根金石。
想放手,已然不及,庄璇玑右手指尖,已点中了马鹏的右腕主脉,通:“马兄,不要动怒,我一切从命就是。”
马鹏感觉右腕主脉一阵酸麻,直通脑际,整个的右臂已然不听使唤,心想放开右手,已是有所不能。
但庄璇玑却又巧妙的给了他一个下台的机会。
马鹏的心念轮转,目光迅速由毒花柳媚和妙手高空的脸上扫过,哈哈一笑,道:“庄姑娘如是从此肯和我们合作,咱们又何必一定要打你一顿。”
缓缓放开了右手。
庄璇玑笑一笑,通:“其实,我也知道四位都不是真的要打我,你们都是名满江湖的大人物,又何必和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弱女子一般见识呢?”
柳媚感觉出情形有些不对,但却又说不出那里不对。
马鹏、王杰讳疾忌医的微妙心理,实在大出了柳媚的意料。
四个人中,似乎是已经有了两个人,放弃惩制庄璇玑的打算,高空又是那么莫测高深,柳媚也只好见风转舵了,笑一笑道:“说的也是啊:只要庄姑娘以后能乖一些,咱们又怎会舍得把一个如花似玉,我儿犹怜的大姑娘,打的遍体鳞伤呢?”
庄璇玑道:“看来,柳大姊很疼小妹。”转身登上了篷车。
高空望望马鹏,道:“现在,咱们要到那里去。”
他一直冷眼旁观,沉默不语,马鹏也估不透她是否已瞧出了什么?心里在想些什碍?略一沉吟,道:“王兄有何高见?”
王杰感觉到右臂的麻木未消,这只手,是他发射暗器的主力,如是这只手不能施用了,发射暗器的威力,至少减去了十之七八。当下说道:“既然庄姑娘愿意合作了,咱们最好找一个客栈先住下来。”
已进入蓬车的庄璇玑,突然说道:“如是诸位的事情不太急,前面不远处,家父有一座农庄,那地方很清静,也很宽大,而且,那农庄的王总管,会酿制很好的酒。”
高空道:“好地方,咱们要不要去那农庄里住一些时间?”
柳媚道:“那岂不是等于把庄姑娘,送回了璇玑堡中。”
王杰冷冷说道:“河洛大侠,如若真的耍找璇玑姑娘,只怕,早已经追上咱们了。”
柳媚笑道:“王儿的意思,是赞成咱们到那农庄去了。”
王杰道:“这件事,我着是由马儿决定。”
马鹏道:“那就请庄姑娘指点路途了。”
那是一座很大的农庄,满植着桃、杏,和各色花树。
有一条碎石成的大道,可以让篷车直驰到庄院的前面。
这农庄中看来全无戒备,至少,没有人看出戒备的情形。
但篷车在庄院前面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三个人排列在大门前面等候。
中间的是一个半百老者,穿着一件淡灰色的长衫,留着飘胸长髯。
左首站着一个中年妇人,右首却是一个二十三四,一身短装的汉子。
鬼刀马鹏和暗箭王杰似乎是早已有了默契,两个人同时退在了篷车后面。
赶车的高空,跃下了车辕,车启动,当先行出来庄璇玑。
灰衣中年人,早已瞧到了马鹏、王杰,但他一直肃立未动,也末开口。
他末动,那中年夫人和短装的青年也末动。
三个人,就像是竖立在门前约三根石桩。
直待庄璇玑下了车,那灰衣老者才抱拳躬身,道:“王大海恭迎小姐。”
庄璇玑笑道:“王叔叔,不敢当。”
王大海道:“小姐请人厅中待茶。”
这时,毒花柳媚也随着下了篷车。
庄璇玑道:“王叔叔,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你要准备些好酒好菜,招待他们。”
王大海打量了高空等一阵,道:“大海遵命。”
庄璇玑笑一笑,道:“还有,我们恐怕要在这里住些时候,还要劳动王叔叔替我们安排一座幽静地方。”
王大海低声说道:“小姐,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不像是堡中的人,我怎么一个也未见过。”
庄璇玑道:“他们本来也不是璇玑堡中的人,你自然没有见过了。”
王大海躬身说道:“小姐吩咐,大海自是违命照办,不过,就大海所知,小姐足迹未离开过璇玑堡,怎会交了这么多的陌生朋友,小姐可是受人挟持而来么?”
庄璇玑笑一笑,道:“你看我这个样子会像么?不要胡思乱想了,要他们准备酒饭吧。”
王大海点点头,吩咐那中年妇人道:“夫人去准备酒菜,小山带人去打扫西院。”
中年妇人和那短装汉子,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这时,王大海才高声说道:“诸位既然都是小姐的朋友,不用客气,请到厅中待茶。”
这虽然是一座农庄,但广厅巨舍,建的很有气派,除了中院之外,还有东院、西院,连绵的房舍,不下数十间。
怎么看,这地方,也不像一个农庄。
酒菜摆设在西院正厅,菜肴很丰富,酒是刚刚启封的否花露。
王大海未入席相略,一桌丰盛的酒菜,就只有五个人。
庄璇玑原本是几人的俘虏,此刻却变成了主人。
鬼刀、暗箭、妙手、毒花,虽然是在食用着酒菜,但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一席饭,匆匆吃完。
西院的房舍很多,每个人都有一个房间,而且设备的很好,似乎是耳门招待客人之用。
四大凶煞。都是人走江湖的人物,但此刻,也是一件茫然,想不出这座农庄,是个什么所在。
但四个人,都末多问。
饭后回房,马鹏藉机行入了高空的房中,道:“高兄弟,着出来什么苗头没有?”
高空道:“我只是觉着这不像一处农庄……”
放低了声音,接道:“马兄,那王总管也不像是一个务农的人。”
马鹏苦笑一笑,道:“岂止不是一个务农的人,而且,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高空道:“他好像一直在逃避着和咱们见面。”
马鹏道:“庄璇玑把咱们带到这个地方来,不知她的用心何在?”
高空笑一笑道:“她就算有了什么打算,咱们也未必会输给她,鬼刀、妙手、暗箭、毒花联起手来,能够胜过咱们的人,放眼江湖,也不会太多。”
马鹏神情严肃,通:“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是否瞧出来了?”
高空道:“什么事?”
马鹏低声道:“至少,在相当的时间之中,我无法出刀。”
高空道:“哦…受了伤。”
马鹏道:“庄璇玑似乎是有备而来。”
高空道:“你伤在她的手中?”
马鹏道:“如是你没有看出来,那就证明了她手法相当的高明。”
高空沉吟了一阵,道:“王杰呢?是不是也受到了暗算?”
马鹏道:“如若我的推想不错,王杰应该也受到了暗伤,只不过,他不肯说出来罢了。”
高空长长呼了一口气,道:“她跟着咱们来,难道是有意的要对付咱们?”
马鹏道:“四大凶煞,栽倒在一个小泵娘的手中,一旦传言到江湖上去,就算咱们还活着,那也是无味的很。”
高空道:“马兄的意思是……”
马鹏道:“现在,只有看你高兄弟的了。”
高空低声道:“马兄的意思,可是要我暗中对她下手了。”
马鹏道:“高兄弟如是有把握,自然可以掌握到反败为胜之机。”
高空道:“如是一击不中呢?”
马鹏道:“只有勉力一拼,如若还无法制服她,鬼刀、暗箭、妙手、毒花,只有除名江湖了。”
高空道:“其实,对付庄璇玑最好的办法是下毒,柳媚应该比我更容易得手。”
马鹏道:“如是庄璇玑要防备一个人,她应该防备毒花,看起来,她有最好的机会,其实,她却一直在对方的严密监视之下,再说,她可能早已经受了伤。”
高空心头震动,沉吟了一阵,道:“真是如此,她带咱们到这座农庄中来,那是别有用心了。”
马鹏道:“所以,我才和你商量,如是等她准备成熟,咱们连反击的机会就不大了。”
高空沉吟了一阵,通:“马兄受了伤,以暗箭王杰的生性,绝对忍不下这口蹩在胸中之气,但他竟忍了下去,莫非是也受了伤。”
马鹏道:“他如是没有受伤,只怕那夺命神针早已经出了手。”
高空道:“你们三个人都受了暗伤,只有我还未出手,庄璇矶最留心的人,应该是我,不是毒花柳媚了。”
马鹏道:“所以,反败为胜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高空道:“马兄,还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她如是不太注意毒花柳媚,柳媚就应该有很好的下手机会。”
他也感觉到事态严重,只好尽心筹谋,希望能想出对付庄璇玑的办法。
忽然间,一阵冷风吹了进来,那掩蔽的大门忽然打开,庄璇玑缓步行了进来。
她神情镇静,反手掩上房门,加上木栓。
马鹏呆住了。
高空也脸色大变。
庄璇玑笑一笑,道:“你们应该加上门栓的。”
高空道:“如此深夜,庄姑娘来此造访,不知有何要事?”
庄璇玑道:“自是很重要的事,才这般深夜打搅。”
马鹏道:“庄姑娘有事,何不当面吩咐下来?”
庄璇玑道:“我特地向诸位道歉来的!”
马鹏道:“这道歉之言,从何说起,咱们惭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竟未瞧出姑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物。”
庄璇玑道:“我是诚心诚意之言,希望两位不要误会才好。”
高空道:“姑娘想是已经听到了我们谈话,咱们说出的话,一定负责,姑娘也不用转弯抹角了,划出道儿,咱们接下就是。”
暗中一提真气,单掌护胸,摆出一付迎敌的姿势。
庄璇玑笑一笑,道:“看来,两位对我的成见很深。”
马鹏道:“姑娘如能把话说的明白一些,咱们自然会相信姑娘了。”
庄璇玑道:“我把诸位带入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高空接道:“就是这座农庄。”
庄璇玑道:“不错,这座农庄,还有一个名字,叫作活人冢。”
马鹏呆了一呆,道:“活人冢就是此地?”
庄璇玑道:“马先生想来是听过这个地名了,活人冢的意思,就是活人的坟墓,进了这座农庄的人,就像是走进了坟墓一样。”
高空道:“想不到啊!传言于江湖上的恐怖之狱活人冢,竟然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
庄璇玑道:“如是活人冢看上去一片阴森恐怖,活的人,又怎会进来。”
马鹏道:“那位王总管是什么人呢?”
庄璇玑道:“他是真的总管,活人冢的总管。”
高空道:“看他对姑娘的神情,似乎是十分恭敬,莫非河洛大侠,就是活人冢的首脑人物。”
庄璇玑摇摇头,道:“家父接到了一份活人冢的请帖,本月之内,一定耍到活人冢参与一场盛会马鹏接道:“就在下所知,活人冢虽然常常发出请帖,但他们一向不会书明地址,所以,江湖之上,虽然有不少人知道活人冢,但却没有人知晓它在什么地方。”
庄璇玑道:“王总管和家父,有点交情,但他无法阻止发出的请帖,却偷偷告诉了这个地方,不过,家父以他的信誉担保,决不会漏这个隐密。”
马鹏道:“原来如此,河洛大侠何以不肯赴约,却要姑娘以身相替?”
庄璇玑道:“我是他的女儿,代父赴约,稍尽孝心,好在这活人冢对我代父赴约的事,还算欢迎,想不到就在我要动身的时候,四位却找上了璇玑堡,四位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小妹斗胆带四位同来,或可相助一臂之力。”
高空道:“江湖上传说璇玑玉女,才慧绝世,看来是果然不错,我们四个人好像是栽的很惨。”
庄璇玑道:“好说,好说,高兄怎的如此妄自菲薄,活人冢虽然是充满着诡密恐怖,但却未必就能埋葬了鬼刀、妙手、暗箭、毒花四大高手,再说,江湖上恩义往还,四位如能义助小妹一臂,小妹亦将还报四位,只要能生离此地,小妹自会随同四位,去见见你们的雇主。”
马鹏苦笑一下,道:“进入了活人冢,还说什么义助二字,大家似乎是只有合力同心,以保全性命了,只是…………”
庄璇玑飞出一指,点中马鹏的右臂,道:“为了表示小妹一片诚意,我先解了马先生的穴脉,再劳请马先生,解开王先生和柳姑娘的脉穴,指力透“凤府穴”,暗劲震“太阴经”,伤脉目解,告诉他们两位日下处境。”
说完话,又轻轻一掌,拍在马鹏的肩头之上。
马鹏感觉到一股暗劲,透体而入。
借着替马鹏解穴的手法,也传授了他一种解穴手法。
马鹏活动一下右臂,果然觉着麻痛尽消,心中暗暗惊佩,道:“姑娘这是什么手法,伤了我们的经脉,不知可否见告,以广见闻。”
庄璇玑道:“兰花截脉手。”
马鹏道:“领教了。”
高空突然说道:“庄姑娘,咱们现在是不是已在他们监视之下。”
庄璇玑道:“大体而言,确然如此。”
高空道:“那姑娘来此之行,也在他们的监视之中了?”
庄璇玑笑一笑,道:“这活人冢,有一个很奇怪的规定,那就是进入了此地之人,在未开欢迎大宴之前,他们确会把咱们当作主宾款待,只要你不逃走,他们有很大的容忍气量。”
马鹏道:“他们几时才开欢迎大宴。”
庄璇玑道:“十二个时辰之内。”
马鹏道:“他们会不会在酒饭之中放毒。”
庄璇玑道:“大宴未开之前不会,但大宴的酒菜中,是否有毒,我就无法知晓了。”
高空道:“咱们信任姑娘,也希望姑娘能够以坦诚相待咱们。”
庄璇玑道:“风雨同舟,岂可相残,就算咱们之间,难免去一场生死之战,那也是离开这活人冢以后的事了。”
高空微微一笑,道:“对!希望在此难关之中,咱们能真诚合作。”
庄璇玑道:“对两位,我是相信得过,但对暗箭、毒花两位,还得你们晓以利害,活人冢是绝险、奇恶之地,如是大家合作的不够好,很可能会同归于尽。”
马鹏道:“姑娘放心,这一点利害王杰和柳媚都会明白……
高空突然冷冷喝道:“什么人?”
“我。”是王杰的声音。
高空打开门栓,王杰和毒花缓步而入。
马鹏道:“你们来了多久时间?”
高空道:“不太久,但已经听了你们大部份的谈话。”
马鹏道:“那很好,两位有何高见,现在可以说出来了。”
王杰道:“我想知道这地方,是不是真的活人冢。”
柳媚道:“活人冢的意思,就是活人的坟墓,但这地方鸟语花香,一点也不像坟墓。”
庄璇玑道:“因为这是活人冢,不是埋葬死人的地方。”
王杰道:“事实上,这里看不到一点坟墓的气息。”
庄璇玑笑一笑,道:“王兄如是不相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转身向外行去。
高空道:“姑娘留步。”
庄璇玑笑一笑,道:“高兄有何见教?”
高空道:“我相信,而且,在下也愿意和姑娘真诚的合作。”
柳媚冷笑一声,道:“高兄,莫要美色迷晕了你的头。”
高空怒视了柳媚一眼,道:“至少,你毒花柳媚还没使在下着迷。”
柳媚道:“高空,我好意劝你,你倒是把我的好心当作驴肝肺了,难道我柳媚怕了你不成。”
高空道:“你不用怕我,不过,在下也不会怕了姑娘。”
柳媚道:“好!那咱们就较量一下。”
高空道:“你身上穴脉受制未解,如何和我动手。”
柳媚呆了一呆垂下头去。
庄璇玑笑一笑,通:“有劳马兄解开他们穴脉,四位可以商量一下,如是无法信得过我,咱们尽可各行其是。”
马鹏行了过来出指挥拳,解了柳媚和王杰被伤的脉穴,道:“王兄和柳家妹子,就算不相信庄姑娘的话,咱们进入了活人冢,但至少应该相信一件事?”
王杰伸动一下右臂,已可运用目如,心中暗暗惊佩,但他口中仍然强硬的说道:“相信什么了?”
马鹏道:“咱们如是一对一的动手,只怕都难是庄姑娘的敌手。”
王杰回头望去,室中早已不见了庄璇玑的影子,叹了口气,道:“她深藏不露,咱们没有防备,自然是要吃亏了。”
马鹏道:“咱们四人,有三个人着了她的道儿,她如真有伤害咱们之心,似乎是用不着等待如此之久了。”
王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会不会早已经和这里的人连络好了呢?”
马鹏道:“这个么?倒是不得不顾虑一下了。”
高空接道:“不会。”
柳媚道:“高空,你这小子诚心和咱们闹蹩扭了,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高空道:“她如是想害咱们,应该有很多机会,用不着把咱们引入活人冢来。”
柳媚道:“你的意思是说,她把咱们引入活人冢,是一片好意了?”
高空道:“是不是好意,咱们倒不敢断言,不过我觉得,既然进了活人冢,就必需和她合作。”
柳媚道:“她人单势孤,自然是需要咱们的合作了。”
高空道:“柳家大妹子可是觉得,咱们四个人加起来,会比庄姑娘强么?”
马鹏一挥手,道:“各人看法有异,也不用勉强,应该如何,听王兄和柳姑娘一句话。”
王杰道:“如若这里真是活人冢,在下倒觉得应该和庄姑娘合作。”
柳媚扬了杨秀眉儿,道:“既然三位都觉得应该和璇玑姑娘合作,小妹也只好同意了。”
高空道:“柳姑娘,要合作,就要很认真的合作,至少,在活人冢内如此,如是心中存有着什么私见,准备找机会下手暗算自己人,那会害人害己,可能连累了咱们所有的人。”
柳媚笑一笑,道:“高空,我柳媚虽然是一个女流之辈,但我说话的份量,绝对不会比你姓高的轻。”
高空道:“柳姑娘的信用好,兄弟知道,不过,话还是要说的清楚的好。”
马鹏道:“王兄和柳大妹子部听到庄姑娘的话了,欢迎咱们的大宴之后,就是劫难的开始,大宴末开之前,咱们只要不逃走,还会保持相当的自由。这可能是咱们在此地唯一的一段自由时间,应该好好的利用它休息一下。”
高空道:“其实,进入活人冢已经是步步凶险,处处杀机,如若咱们要防备,最好现在就开始。
马鹏道:“高儿的意思是?”
高空接道:“最好是咱们集中住在一处,就是对柳家大妹子不太方便。”
柳媚道:“哟!我说高兄啊!别把我看成了千金小姐,小妹行走江湖,见过了各色各形的臭男人,到现在为止,凡是打我主意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变成了白痴。”
高空笑一笑,道:“好厉害,幸好兄弟还没有这个念头。”
马鹏道:“江湖上行走,难免有诸多不便之处,柳家大妹子既然没有什么避忌,咱们最好集中在一处,应变也方便多了。”
高空道:“对活人冢这个地方,咱们只是听人说过,对它了解的太少,庄姑娘似乎是知道的多一些。”
柳媚笑一笑,道:“我说姓高的,你好像是片刻都难忘去庄姑娘。”
马鹏叮一口气,道:“咱们四人,一向是独行其是,各不相扰,想不到初次联手,就遇上了庄璇玑这等高人,而且,又一起陷入了活人冢……”
王杰接道:“马兄,咱们是被那位庄姑娘给引进来的。
马鹏道:“不管进来的原因如何?但咱们总是进了活人冢,除了咱们四个人,必须要协力同心之外,还要与庄姑娘密切合作,为了行事方便,咱们必须要推举一个主事的人。”
王杰道:“你一直是咱们的头儿,现在,还应该由你主持了。”
马鹏摇摇头,道:“我衡量过目下的形势,庄璇玑才是最好的主事人,但这种事,兄弟也是不便。作主,必须得和三位商量一下才成。”
高空道:“在下亦有同感。”
王杰点点头。
柳媚道:“好啊!罢刚出道的庄璇玑,一开始就指挥了咱们鬼刀、妙手、暗箭、毒花四大凶煞,这件事要是传言到江湖上去,只怕是很难有人相信了。”
回顾了三人一眼,但见三人个个面色严肃,笑一笑,接道:“自然,三位如是都同意了,小妹也不反对!”
马鹏道:“柳姑娘不反对,那就好谈了。”
回顾了高空一眼,接道:“那就有劳高兄去请庄姑娘来。”
高空点点头,启门而去。
马鹏笑一笑,道:“柳大妹子似乎是对璇玑姑娘有些成见。”
柳媚笑一笑,道:“这个,马兄就不懂了,女人一向对女人最挑剔,尤其长得好着的女人。”
王杰道:“这么说来,柳家妹子觉得自己长的不错。”
柳媚道:“这一点,小妹不敢妄自菲薄,我觉得至少,我不是难看的女人,不过,庄璇玑是那种特别好看的女人。”
木门呀然而开,庄璇玑和高空缓步而入。
马鹏道:“咱们四个人决定了一件事,必须要通知姑娘一声。”
庄璇玑道:“小妹听凭吩咐。”
马鹏道:“我们四个人商量好了,准备推举姑娘是咱们这一群人中的主事之人。”
庄璇玑笑一笑,道:“马先生,晚进少不更事,如何当得主事人,我看还要马先生来领导才行。
马鹏道:“江湖无老少,达者为尊,姑娘就不用推辞了。”
庄璇玑秋波一转,扫掠了王杰、柳媚一眼,道:“马先生如此吩咐,晚进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柳媚道:“庄姑娘,我先请示第一件事,咱们大家挤在一块,姑娘是否同意。”
高空道:“柳姑娘,说好是咱们四个人,可没有包括人家庄姑娘在内。”
柳媚道:“为什么?”
高空道:“人家庄姑娘是……”
柳媚接道:“她是女人,难道小妹是男子汉不成?”.马鹏冷冷说道:“柳姑娘,咱们既然推举了庄姑娘是主持人,咱们事事都要听命,这件事,由璇57玑姑娘自己决定。
庄璇玑先对高空微微一笑,才缓缓说道:“大家居于一室,应付变故,方便很多,小妹觉着柳大姊的话,倒也有理。”
柳媚道:“璇玑姑娘同意了?”
庄璇玑道:“小妹同意,我虽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却听家父谈过,武林凶险变化,莫可预测,要随机应变,随遇而安。”
马鹏道:“那很好,璇玑姑娘和我们守在一处,也好随时指点机宜。”
庄璇玑道:“也许是此地的总管,和家父有点交情,所以,小妹的居处,宽大一些,四位何不集居于小妹的房中。”
马鹏等轮班休息,戒备的十分森严。
但却一宵平安。
第二天,几人起身之后,立时有两个女婢送上了丰富的早餐。
一个面目冷厉的青衣人,紧随在两个女婢之后。
这人进门之后,就像标枪一样,直挺挺的站在大门里面。
鬼刀、妙手、暗箭、毒花,都是久经大敌的人物,只冷冷的望了那青衣人一眼,也没有理会他。
柳媚取出一根银簪,试过了各种食物之后,才笑一笑,道:“诸位可以放心的吃了,小妹保证无毒。”
两个女婢的面貌,都很姣好,但面目冷肃,就像在冰雪中冻过一样,看不到一点表情。
她们似是只管把食物送到,对柳媚银簪试毒之举,一概不理。
直到庄璇玑等五人吃过,两个女婢收拾过餐具退出,始终未发一言,甚至也未多看几人一眼。
但那青衣人,仍然直挺挺的竖在那儿未动。
马鹏淡淡一笑,通:“阁下有事?”
青衣人道:“不错。”
转身行近几人。
庄璇玑道:“马先生和他谈。”
马鹏道:“说,什么事?”
青衣人道:“中午时分,敝总管设宴替几位接风。”
马鹏道:“欢迎咱们进入活人冢的大宴?”
青衣人道:“是!”
马鹏冷笑一声,道:“阁下倒是坦然的很。”
青衣人道:“近午时分,在下再来邀请,由现在开始,诸位最好别再离开这座雅舍。”
王杰道:“你小子可是说咱们已被囚禁了?”
青衣人道:“在下是为诸位好,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了。”
霍然转身,曲腿弓腰,像箭一样,笔直的射了出去。
他的姿态像射出去的箭,速度也像箭一般的快速。
王杰想发射出暗器,都晚了一步。
暗箭王杰射出暗器本领和速度,一向是江湖上人人承认的快速。
但那青衣人的去势更快。
王杰皱了皱眉头,同时也感觉到这活人冢内,当真是藏龙卧虎,非同小可,桀傲之心,收敛了不少。
马鹏轻轻吁一口气,道:“好快的速度。”
庄璇玑道:“活人冢内的守卫,都算得上江湖一流高手。”
柳媚亦是看的暗暗惊心,但她故作平淡的,道:“我看他大约是害怕王兄的暗箭。”
她用心在赞扬王杰几句,但却踩到了王杰的痛处,当下冷笑一声,道:“我看他大概是担心你柳姑娘用毒。”
高空道:“暗器、用毒,大概他都有些畏惧,才走的这么个快法。”
马鹏道:“璇玑姑娘,对这活人冢知道好多?”
庄璇玑道:“有限的很。”
马鹏道:“哦!璇玑姑娘,觉着那青衣人有些什么不对?”
庄璇玑道:“你是说他的神情?”
马鹏道:“对!”
庄璇玑道:“他的体形和那股肃冷的神情,可能是一种特异的武功所形成,他离去时的迅速和反应,神情并不痴呆,所以,他不像被什么药物所控制。”
马鹏道:“姑娘高见,对那两个送饭的丫头,姑娘有什么看法?”
庄璇玑道:“她们的苍白和冰冷,我想和他们居住的地方,习练的武功,以及生活习惯有关,但她们那股痴呆的样子,可能受着某一种控制,思维的力量,被挤压于其一个年龄的限届之内。”
王杰、高空目中都闪起了神光,对于这一个精辟的分析,流露出无限的敬佩。
马鹏道:“活人冢在江湖声威喧赫,但知道其内情的人,实在不多。”
庄璇玑道:“马先生对这传说,知晓好多。”
马鹏道:“在下所知有限的很,所以,不得不向庄姑娘请教。”
庄璇玑道:“事实上,没有人很了解活人冢,由他们内部透露出来的消息,实在有限的很,不过,顾名思义,我倒对他们有一个看法。”
马鹏道:“姑娘可否先说出来,使在下等一开茅塞。”
口气之中,更见尊重。
庄璇玑道:“他们自称活人冢,用心显然,并无意把人杀死……
柳媚接道:“独留青冢向黄昏,冢可解作埋葬人的坟墓。”
庄璇玑道:“不错,但姑娘别忘了它上面还有活人两个字,活人冢,是一句话,不可分割,活人冢的意思,我想就是把人变成活着的死人?”
高空道:“对!活死人,就人的形象而言,他还活着,但他却失去了主裁自己的能力,失去了思想。智能、意识、活着,也等于死了。”
庄璇玑道:“如若小妹的推断不错,活死人还保留了一种技能,那就是他本身的武功。”
她对马鹏、王杰,自称晚进,但对高空、柳媚却以平辈论称。
事实上,就外貌看去,高空、柳媚的年岁和马鹏、王杰,也有着一段距离。
马鹏道:“这就更可怕了。”
王杰道:“活人冢,制造了这些活死人,用心何在?”
高空道:“一个失了智能、意识的人,一切听命于别人,而又能保有着他们原有的武功,那该是最好的杀手了。”
马鹏道:“这几年来,还末听说过,江湖上有这样的杀手出现?”
庄璇玑道:“所以,活人冢在江湖上,一直还是个未解之密,现在,咱们正面对着这个隐密,咱们可能解开江湖上的大惑,也可能变成活人冢内的活死人。”
马鹏道:“咱们在姑娘指导之下,也许可以渡过难关。”
柳媚道:“如若真要变成活死人,小妹倒是宁可战死。”
高空道:“谁也不愿如此,只怕到时间,由不得你。”
柳媚道:“高空,我柳媚如若变成了活人冢内的活死人,只怕,你姓高的也很难逃得活死人的命运。”
高空道:“这就对了,你能想通此中道理,那就要好好约合作,咱们谁也不能走错一步,错一步,不但害了自己,而且,还会连累到别的人。”
柳媚正待反唇相讥,马鹏已然冷冷说道:“借此时刻,各位最好自己检查一下,是否有缺失之物,立刻补救,等欢迎大宴开始,一切都要遵照庄姑娘之命行事。”
柳媚忽然叹息一声,道:“可惜呀!可惜。”
马鹏呆了一呆,道:“可惜什么?”
柳媚道:“早知咱们要到活人冢来,应该把那个小子,也给引来。”
王杰道:“你说的那个小子?”
柳媚道:“姻云楼上那个小子。”
她说的什么人?马鹏、王杰、高空,心中都明白,三个人心中都很懊恼,但又无法和她争辩。
三个人只好都默不作声。
庄璇玑也许不知道那小子是谁,但她却没有多问。
欢迎五人的大宴,设在一座花厅中,四面奇花盛开,随着清风,飘进来阵阵花香。
这花厅四面都留着落地长窗,垂着竹,坐在厅中,不但空气流畅,而且,还可以看到四周的景物,绚烂花色,依依绿篁,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宴客地方。
偌大的花厅,只摆了一桌酒席,陪客也只有一个王总管。
四个伺酒上菜的女婢,奉上佳肴,斟满酒杯之后,悄然退下。
王总管端起酒杯,望着满桌佳肴,道:“美酒当前需当醉,一醉能消心中忧,诸位请随意吃喝。”
举杯一饮而尽。
鬼刀、妙手、暗箭、毒花,既末举杯,也未举筷,八道目光,盯注在王总管的脸上,默然不语。
庄璇玑端起了面前酒杯,笑道:“诸位不用拘束,该说的就说,该喝的就喝。”
柳媚笑一笑道:“王总管,你这酒菜之中,没有下毒吧?”
王总管道:“没有,没有,欢迎大宴中一向美酒佳肴,诸位放心吃喝。”
王杰冷冷说道:“可惜,咱们就是放不下心。”
高空道:“咱们心中有几点疑问,王总管如是能给咱们解答一些,那就强过这美酒佳肴千百倍了王总管笑一笑,道:“区区不过是一个总管之职,专司杂务,所知有限,只怕很难给诸位满意的答覆。”
柳媚道:“你能说好多,咱们就听好多,不过,我想奉劝王总管一句话。”
王总管这个人,生的一脸忠厚之相,待人接物也和气的很,笑一笑,道:“柳姑娘只管吩咐,在下洗耳恭听。”
柳媚道:“对活人冢的事,吧们知道的不多,但也听闻过一些,我们希望王总管能给我们一些指点,但要真实。”
王总管点点头,道:“柳姑娘这么问,在下也只好照实说了,诸位确然进了活人冢。”
王杰冷冷说道:“就是这座农庄?”
王总管笑道:“这地方正确的名字是接引山庄,诸位能不能进入活人冢,要靠这个地方接引了。
庄璇玑嫣然一笑道:“王叔叔,最好别把我们接引进去,我不知道活人冢内的情况如何,但这个名字太难听。”
王总管道:“贤侄女色艺双绝,我这个作叔叔的,实在也不想把你引入冢内,不过,你知道,王叔叔只是一个受命办事的人,有些事,实在也无法作主。”
庄璇玑道:“王叔叔如此说,侄女儿倒也不便再作非份之求了。”
王总管笑一笑道:“贤侄女果然是一个深明事理的人。”
马鹏道:“王总管,进入这接引山庄的人,是不是一定要进入活人冢?”
王总管道:“很多人不愿进去,不过,我在这里作了十年总管,还没有着到过一个,进入了接引山庄之后的人,不进活人冢。”
高空道:“非进去不可了?”
王总管道:“唉!这叫作在劫难逃,咱们这一次接引的名单上,并没有四位的大名,想不到四位竟然自行投入了接引山庄。”
马鹏道:“那也证明了,咱们并不在这个劫数之内了。”
王总管道:“其实,活人冢内,并没有什么不好,吃的饱,睡的好,如是习惯了那里的生活方式,只怕还有人不愿离去。”
王杰冷笑一声,道:“有人想作活死人,那不管咱们的事,至少咱们不想作,王总管,活死人,还带一个活字,如是真的死人,那就永远不能活了。”
高空道:“你干了十年的总管,想是已经接引了不少的人?”
王总管道:“也不大多,每年总有那么十个八个。”
高空道:“咱们没有办法使一个人变成活死人,不过。咱们却有办法,要一个人变成真的死人。
王总管枯井不波的笑道:“这些话,在下已经听过了很多次。但我还是好好的活着。”
马鹏道:“一个人的运气,不会永远的那么好,躲过十年的人,未必能躲得过第十一年。”
站起身子,缓步向王总管行去。
高空、王杰、柳媚都知道,马鹏要出刀了,江湖上见过那柄鬼刀的人,实在太少。
连王杰、高空、柳媚,也没有见过。
三个人都全神贯注到马鹏的身上。
庄璇玑笑一笑,道:“马先生,请坐下。”
马鹏已经暗中提聚了真气,穿心一刀,随时可以出手。
但庄璇玑却及时阻止了他。
马鹏吁一口气,又缓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道:“王总管,你的运气实在好。”
王总管笑一笑,道:“马鹏,你能及时回头,悬崖勒马,倒也非常人能够作到,所以,我想,回报阁下几句话。”
马鹏冷冷说道:“是庄姑娘阻止了在下。”
王总管哈哈一笑,道:“进入活人冢之前,老夫向例有几句话要告诉各位的,不过,对诸位要特别的说几何。”
庄璇玑道:“王叔叔特点吧们一点玄机,咱们是感激不尽。”
王总管道:“这迎宾大宴,一共有十道大菜,第十道菜上桌之后开始,你们就准备进入活人冢了庄璇玑道:“我们自己去呢,还是有人来接我们?”
王总管道:“自然是使者接引。”
庄璇玑道:“可不可以不去?”
王总管道:“大概是不可以。”
庄璇玑道:“如若我们的神志还很清楚,我想,我们一定不会去。”
王总管道:“贤侄女,酒菜中,保证无毒,只是你们非去不可!”
柳媚道:“大不了动手一拼,他有什么能力,非逼我们进去不可。”
王总管道:“凡是进入活人冢的,开始时,都有你们一样的想法,只可惜,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愿。”
柳媚道:“哦!”
马鹏道:“江湖上,不少铁铮铮的汉子,他们如是不甘心进入活人冢,势必有一阵很激烈的搏杀了。”
王总管道:“确有着那么几次,真是惨不忍睹。”
王杰冷笑一声,道:“是不是那些接引使者们死的太多了?”
王总管道:“这十年来,在我的记忆里,好像是没有一个使者死亡,而是那些不肯进入活人冢内的人,既不肯进入活人冢,那也只好进入死人坟墓了。”
马鹏冷冷说道:“是威胁?”
王总管道:“不是威胁,而是劝告。”
马鹏道:“江湖上称我们四大凶煞,我相信,咱们杀的人,绝不会比那些使者少。”
王总管道:“四大凶煞,的确很有名气,但可惜,还未列入我们宴客的名单,但你们却自己送上门来。”
高空道:“你是说,咱们还不够资格列入你们宴客的名单上?”
王总管道:“至少,不够第一批的身份,老实说,如若你们不是那四大凶煞一点名气,老夫根本不会让你们进入庄院。”
马鹏道:“一个人,如是专逞口舌之利,实在也是无味的事。”
王总管道:“老夫看的太多,我的修养已到了相当的境界,就算你现在骂我八代祖宗,我也不会和你动手。”
庄璇玑突然开口,道:“王叔叔的意思,我现在总算明白了。”
王总管道:“你一向都很聪明。”
庄璇玑道:“你劝我们的意思,是不要我们动手?”
王总管道:“因为,不论什么人,只能死一次,而机会却是留给活着的人。”
庄璇玑道:“好像,进入活人冢的人,和死了的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活人冢的人,只不过比死了的人,多一口气。”
王总管道:“但他们毕竟还是活着的,总还有一点机会。”
庄璇玑道:“那机会必也是千万分之一。”
王总管道:“千万分之一,也会比完全没有的好一些。”
马鹏道:“我看,咱们拒绝进入活人冢,总比等那千万分之一机会好些。”
王总管道:“其实,老夫只是说给你们听听,你们肯不肯听,那是你们的事了。”
庄璇玑道:“王叔叔,现在该上第几道菜了?”
王总管道:“第五道。”
庄璇玑道:“早餐很丰富,我们吃的太饱,我看,应该上第十道菜了。”
王总管站起身子,道:“好!我催他们。”
举步向外行去。
马鹏道:“王总管要走了?”
王总管道:“我一向只做份内的事,只陪客人吃吃酒,上完最后一道菜,就和我无关了。”
马鹏道:“你这个总管,好像干的很惬意。”
王总管道:“所以,这些年来,我都一直没有辞去这个职位。”
柳媚淡淡一笑,道:“王总管,江湖上是否有浪得虚名的事?”
王总管道:“有“不过,我相信你们四大凶煞不是。”
柳媚道:“王总管猜的不错,鬼刀、妙手、暗箭、毒花,都有他们的特殊技艺,小妹敬陪末座,只会用毒。”
王总管道:“哦!”
柳媚道:“所以,我在王总管身上,下了一点毒。”
王总管道:“当真是很高明的手法,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柳媚道:“小妹也不敢居功,多亏高兄的妙手相助,我想,妙手和毒花合作,天下最聪明的人,也很难感觉到他被下了毒。”
王总管道:“姑娘说完了么?”柳媚道:“没有。”
王总管道:“好!那就请再说下去。”
柳媚道:“你中的是小妹自己调制的毒,它有个名字,叫作五日绝命散。”
王总管道:“很可怕的名字。”
柳媚道:“别希望有什么人会解救你,就算是当今第一用毒高手,也难找出解毒的药性,没有看到过五日绝命散,就很难配成解药。”
王总管道:“这么说来,我是死定了。”
柳媚道:“小妹做事,一向留人余地,如若小妹无恙,我自然会奉上解乐,如是小妹不幸战死,或是被带入了活人冢,那就只好劳请你总管到阴曹地府陪陪咱们了。”
王总管笑一笑,道:“希望柳姑娘和我的运气一样好,这些年,我的运气一向都不错。”
缓步行了出去。
柳媚道:“看来,这个人,不太怕死。”
高空道:“有两种人不怕死。”
庄璇玑道:“高兄说说看,那两种人不怕死?”高空道:“一种是活着不如死了好的人,一种是有把握不死的人。”
柳媚道:“高空,你说,王总管是那一种人?”
高空道:“这个,我就看不出来了。”
马鹏伸动一下双臂,道:“璇玑姑娘,你看咱们是不是应该冲出去?”
庄璇玑道:“只怕没有机会了。”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听说过璇玑姑娘很聪明,今日总算见识到了。”
马鹏等转眼望去,只见厅门口处,站着一个黑衣人。
黑色的长袍,黑色的呢帽,连脚上鞋袜,也是黑的。
这个人,除了一张脸之外,全身都是黑色。
因为,他的手上,也戴了一付黑色的手套。
马鹏道:“你是谁?”
黑衣人道:“王总管没有告诉你们么?”
马鹏道:“接引使者?”
黑衣人道:“不错,我正是奉命来接引你们的人。”
王杰道:“好像王总管没有告诉你,我们不太喜欢活人冢。”
黑衣人淡淡一笑,道:“其实,你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不过,我们还是给了你们机会?”
王杰道:“什么机会?”黑衣人道:“你们可以凭武功拒挡本使者的接引。”
马鹏冷笑一声,道:“这不是机会,而是必然,我们不但要抗拒,而且,还要想法子杀人?”
黑衣人笑一笑,道:“我知道,鬼刀、妙手、暗箭、毒花,各有擅长之艺,也是江湖上知名的杀手,但你们还没有列入我们的强敌名单之内。”
毒花道:“哦!口气倒是不小。”
黑衣人道:“听说你能使无形之毒,何不放手一试?”
毒花柳媚道:“该下毒的时间,小妹自含下毒,用不着阁下提醒。”
黑衣人目光转注到庄璇玑的身上,道:“庄姑娘的意思呢?”
庄璇玑道:“我想,这花厅之外,可能已经布有了活刀手………”
黑衣人笑一笑,接道:“姑娘,实在是聪明的很,借着和我谈话的机会,告诉他们这些隐密。”
四大凶煞,都有着很丰富的江湖经验,但也没有听过“活刀”这种兵刃。
高空呆了一呆,道:“璇玑姑娘,什么叫活刀?”
黑衣人道:“庄姑娘既然知道了活刀,想必亦知其内情,何不替他们解释一下。”
庄璇玑道:“小妹确有此意,恭敬就不如从命了。”
目光一掠马鹏等四人,道:“所谓活刀,又名见血刀,江湖上,很少有这种暗器,据说,它是用一种极经的金属作成,说它自己追人刺杀,未免太过,我想可能因它太轻之故,有着自动旋转的能力,诸位遇上之后,不要惊慌,从容应付。”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看来,璇玑姑娘对活刀的了解,亦不大多。”
庄璇玑道:“活刀,不过是一种暗器罢了,我想不出,它还能有多大的威力。”
黑衣人道:“庄姑娘很快就可以见识到了。”
王杰没有打出暗器,柳媚也没有用毒。
他们是有丰富经验的人,事情没有绝对的决定之前,他们不会轻易出手。
果然,那黑衣人很快的接道:“有些规矩,在下不能不说个明白,我希望你们能仔细去听。”
王杰道:“如是咱们拒进活人冢,那规矩似乎是也不用知晓了,我们现在,只想见识一下,什么是活刀?”
马鹏一直在轻巧的移动着身躯,希望接近那黑衣人。
他的穿心一刀,虽然是霸道绝伦,但究竟是不能及远。
柳媚目光转动,不停打量花厅四面的窗子。
对柳媚的举止,庄璇玑有着洞若观火的感觉。笑一笑,道:“柳大姊,看起来,这座花厅的窗子很多,四通八达,可惜,我们却不能逃。”
柳媚道:“你是说他们每一个窗门之后,都有埋伏?”
庄璇玑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咱们一分散,不进入活人冢的机会很小。”
柳媚笑一笑,道:“多承指教。”
只听那黑衣人冷冷说道:“第一条,束手受命者,不得伤害。”
高空笑一笑,道:“废话。”
黑衣人道:“第二条,出手抗拒者,格杀勿论。”
王杰道:“简直是放屁。”
黑衣人双目中厉芒一闪,道:“规矩只有两条,找已经宣布,诸位准备如何?着你们自己决定了o”马鹏淡淡一笑,道:“我们已经表示的很明白,一开始,我们就准备抗拒架式。”
王杰突然一抬手,五点寒星疾射而出。
那寒星有大有小,竟然是五种不同的暗器。
一只亮银镖,一枚银蓬花,一枚子午钉,一只子母弹,一只柳叶刀。
除了子午钉之外,都是较大的暗器,真不知王杰怎么发出来的,一抬手,就打了出来。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这些破铜烂铁的也能伤人么?”
袍袖一拂,五件暗器尽都被卷入大袖之中。
王杰道:“好手法。”突然欺身而上,劈出一掌。
黑衣人右手一挥,迎了上去,蓬然一声,双掌接实。
世人都知道王杰的暗器厉害,却不知他的掌力,也是雄浑无比。
未待王杰再次出手,黑衣人已抢主动,左手一拳,捣了过来。
拳势未到,一股疾劲的拳风,已冲前胸。这一拳之威力,当真如豆杵撞钟一般。
王杰心头骇然,不敢硬接拳势,一吸气,退开八尺。
他和黑衣人硬拼一掌,双方秋色平分,却不料对方这一拳却如此威猛,比起他的掌势却截然不同王杰发出暗器,纵身扑攻,而黑衣人直到发掌理退王杰,一直站在原地未动一步。
这是真正的武功,显出了深厚的内力,和坚稳的下盘工夫。
马鹏暗暗赞了一声,道:好稳的马步,好凌厉的拳势。心中念转,人却缓步向前逼去。
王杰呆呆的站着,楞楞的望着那黑衣人。
他自出道以来,第一次遇上了这样强劲的敌手,心中仍然想不明白,自己怎会被那一拳逼退。
只听一缕清音,自庄璇玑的口中婉转而出,道:“好凶猛的破山拳。”
黑衣人冷冷说道:“姑娘果然高明,竟然认得在下的破山拳。”
庄璇玑道:“破山拳,虽然威势绝伦,但如比起查家堡的百步神拳,尚逊一筹。”
向前逼进的马鹏,突然停了下来,道:“破山拳,阁下莫非是当年双拳毙七虎的童子川,董先生吗?”
黑衣人被人叫出了名号,只好承认,道:“想不到,你竟听过老夫的名号。”
高空接道:“想不到啊!二十年前拳毙剑门七虎,被江湖上尊称为无双拳的赫赫大侠,竟然在这里作了接引使者。”
董子川道:“老夫从未自诩过大侠身份。”
柳媚笑道:“王杰,听到没有,无双拳一拳没有把你打死,只不过把你逼退了几步,实在不算什么丢人的事。”
王杰道:“哼!下一次,我王某人倒也硬接他一拳试试。”
庄璇玑道:“高兄,这无双拳董子川,当年在江湖上的声誉如何?”
高空征了一征,笑道:“声誉满江湖,极受武林推重,二十年后,江湖上仍有人谈起他的往事,比咱们四大凶煞的名誉好多了。”
庄璇玑道:“哦!斑兄的心目中,也有好恶之别。”
高空闭口不言。
董子川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愧色,道:“往事已逝,不提也罢,老夫现在是按你们进入活人冢的使者。”
马鹏淡淡一笑,道:“兄弟出道晚了一些,江湖上早已不见董兄风采。
想不到,董兄在江湖上消声匿迹了二十年后,竟然又会叫马某人碰上。”
董子川冷笑一声,道:“活人冢内,会给你无限的惊奇,看到老夫一人,又算得什么?”
马鹏道:“哦!这么说来,那活人冢内,还有很多的武林前辈了?”
董子川突然一转话题,道:“马鹏,就老夫所知,很少有人,在受到接引之后,而不入活人冢内,你们最好熄去了抗拒之想。”
庄璇玑道:“你是武林前辈,想来,也在活人冢内居留了不少的时日,不但自己不愿离开,而且,还要再三的劝我们留下,想来,那活人冢内,亦呈洞天福地,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了。”
董子川冷冷说道:“好玩的很,老夫说它不尽,最好是姑娘自己进去瞧瞧。”
王杰道:“咱们似乎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除非你能把咱们生擒活捉,送入活人冢内。”
董手川突然举手互击了一掌,道:“来人啊!”
但闻衣袂飘风之声,人影一闪,花厅中已多了四个人。
两个穿着白衣,两个穿着黑衣的人。
自从了解了童子川的身份之后,没有人敢再轻视这活人冢内的人。
何况,这四个人的飞来身法,已显出是第一流的高手。
庄璇玑的镇静,对马鹏等四个人的影响很大,使这四个人,也都变的十分冷静。
马鹏冷冷的盯着童子川,道:“这四位,又是什么身份?”
董子川道:“接待你们鬼刀、妙手、暗箭、毒花的人。”
庄璇玑笑一笑,道:“董先生,好像把我给忘记了。”
董子川道:“庄姑娘似乎是忘记我了,日下,咱们是五对五的局面。”
庄璇玑道:“董先生年高德劭,难道也准备亲自出手不成?”
董子川道:“有些事,虽然我不太愿意,但却是没有法子。”
这时,一个穿白衣的人已然出手,人影一闪,已到了王杰的面前,王杰没有发出暗器,却出拳迎向了那白衣人。
他号称暗箭,但出拳的速度,似乎是不比暗器慢。
那白衣人像箭一般冲向王杰,但他的双足还未落着实地,王杰的拳头,已到了他鼻尖前面。
白衣人向前急冲的身子,突然顿了下来,他来势像怒涛拍岸,但后退之势,却像是飘浮在空中的柳絮,随着王杰的拳势,突然向后飘开。
王杰一拳落空,突然一上步,第二拳紧随着击出。
他击出的第一拳,虎虎生风,拳势极是威猛,但第二拳却是无实无息,似乎是全无力道。
两个人,都在极短的时间内,表现出了刚柔两种武功。
白衣人对王杰那刚猛奇烈的第一拳,轻轻易易的闪避开去,似是未放在心上,但对这无实无息的第二拳,却是脸色凝重,肃神以待。
原来,两人甫一接手,都已经知道遇上了劲敌,王杰这第二拳,就笼罩了白衣人全身数处大穴,暗藏着七个变化,蓄劲不发,看敌人应变的身法,然后再全力击出。
这一次,白衣人未再闪避,右手平横胸前,五指半屈半伸,肃然不动。
这只是一个架势,但这架势在王杰的眼中,却是有些微微震骇。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在王杰的眼中,那白衣人的防守之势,严密无比,不论那一个角度,都无破绽。
王杰收住了拳势。
他明白,只要自己有一些疏漏,对方必将趁隙反击。
至少,将给对方取去先机,如是拳势攻老,也可能就伤在对方的手中。
王杰纵横江湖十六年,除了在庄璇玑手中,吃过一次暗亏,此外一直无往不利。
他对自己周身三十二种杀人的暗器手法十分满意,也对自己的武功造谙,充满看信心。
但现在,他却明确的感觉到,遇上了从未遇过的劲敌。
这座小小山庄,名不见经传的地方,竟有着这样的高手。
两人相对而立,王杰是攻势,但蓄劲未发,拳留中途。
白衣人是守势,屈势弓身,防守的天衣无缝。
就算是学过武功的人,如是造谙不够,也无法体会出这两人相持的凶险。
双方面都是提聚真气,等待着机会,作全力一搏,可能那一招交接,就会分出生死胜败。
王杰身上的衣服,似是灌了气一般,全都鼓了气。
但那白衣人却刚好相反,他身上似是散发着一种吸力,把全身的衣服,都吸的紧紧的贴在身上。
鬼刀、妙手、毒花,着得出来他们都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
毒花柳媚轻轻吁一口气,道:“舍长用短,暗箭王杰,怎么不用他的暗器呢。”
妙手高空道:“他们太接近了,王杰已无法分心施用暗器,只要他一分心神,只怕暗器还未出手,对方的掌指,就会插入它的致命要害。”
庄璇玑道:“高兄说的不错,这个人练过铁指功,他的指力,可以洞穿碑石。”
柳媚仔细看去,才发现那白衣人的手指,已然不像人的手指,右手半用的五指,已经变成了紫黑之色。
马鹏冷笑一声,举步行去。
近身搏杀,对鬼刀马鹏而言,正是他的技艺精专所在。
一个黑衣人突然打了过来,拦花了马鹏的身前,冷冷说道:“一对一,四大凶煞,都是江湖名人,难道还要倚多为胜么?”
鬼刀马鹏冷笑一声,道:“你要拦阻我?”
突然,举掌拍出,一句话说完,已然拍出五掌,一字一招。
那黑衣人竟然把五招都接了下来,指点肘撞,完全把马鹏约五招对开,人却仍然站在原地方未势马鹏道:“好身手。”
双掌连环,攻出了一十二掌。
黑衣人又接下一十二掌,而且立刻还击,左拳、右指,各攻三招。
马鹏也接下了黑衣人六招攻势。
但那黑衣人在六掌之后,又踢出了八腿。
他腿上的功夫,似是尤胜他的拳指,马鹏竟然被迫退了两步。
马鹏的脸色变了。
高空、柳媚的脸色也变了。
他们都已看出来,董子川带这四个人,实在都是很难对付的高人。
庄璇玑缓缓说道:“他练的五步鸳鸯连环腿,这种腿法,比起谭家的弹腿,尤胜一筹,他已练得八成火候了。”
马鹏已准备出手硬拼了,但庄璇玑及时提醒了他。
升上胸中的怒火,立刻熄了下去。
强敌当前,岂容心浮气躁。
董子川冷冷说道:“庄姑娘小小年纪,实在懂的不少。”
庄璇玑道:“他们四个,虽然不肯说出姓名、身份,但我相信他们都是大有来历的人。”
董子川道:“璇玑姑娘何妨说说他们的来历?”
庄璇玑淡淡一笑道:“不论他们的来历如何?但他们都是江湖中第一流的高手,也许,他们的职位,不如你董先生,但他们的武功,只怕不在你董先生之下。”
董子川冷哼一声,道:“璇玑姑娘,可是想试试老夫的武功么?”
举步直行过来。
高空突然一横身,拦在董子川的身前,笑一笑,道:“想动手,在下奉陪。”
董子川打量了高空两眼,道:“妙手高空?”.高空道:“正是区区在下。”
董子川道:“马鹏的鬼刀,有一刀穿心之威,王杰的暗器手法,也算得很高明的手法,柳媚会用毒,就算那是有欠光明的手法,但那至少可以毒死人,至于你高空,听说只是会一些偷鸡摸狗的手法,竟然也列入了四大凶煞之名,实在叫老夫不解。”
高空冷笑一声,道:“董兄如是觉着在下这一双妙手,只是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何不出手掂一掂高某人的份量?”
董子川道:“老夫正有此意。”
突然出手,抓向高空。
这实在算不上什么招术,出手抓过去,但却速度奇快。
高空一双手,果然不是只会偷东西,他的手实在很灵活,五指屈弹,指尖迎上董子川的脉穴。
董子川这一抓之势,原本隐藏着很多的变化,不论高空如何闪避,他的变化,都很凶厉。
但高空竟然不闪不避,硬迎上去。
董子川道:“来的好。”忽然骈指为掌,化成手刃,立掌切了下去。
切向高空的手腕。
高空的招法又变,收指为拳,曲腕上迎,反击脉穴。
瞬息之间,两人变换了六七种手法,谁也没有收回手臂。
高空的妙手,果然是妙的厉害,单看这几招变化,已可以看出他武功的造谙,绝对不在王杰之下四大凶煞之中,马鹏、王杰都有一个感觉,鬼刀、妙手、暗箭、毒花,应该以妙手是最弱的一环柳媚的武功,也许不怎么高明,但她和人动手时,有一套很特殊的本领,名叫弹指飞毒,她能把很多的毒粉,藏在手指甲内,在动手时弹出毒粉。
那是很难应付的奇技,任何知道柳媚的人,都要保留下很大的实力,应付弹指飞毒。
但高空除了它的偷窃之技外,很少人知道他有什么奇技。
董子川出手一击后,连着七种变化,竟都被高空化解开去。
他的臂已伸直,拳势已老,实在无法再施展什么攻势,只好一吸气,退后三尺,双目盯注在高空的脸上。
高空应付这一击间的七种变化,也尽了最大的心力。
董子川收招而退时,留下了很大的破绽,可惜,高空实在已没有追袭的能力了。
柳媚突然格格一笑,道:“高兄,这几招,变化奇妙,小妹好生佩服。”
董子川冷冷说道:“高空,老夫倒是有些低估你了。”
高空淡淡一笑,道:“董兄太客气了,其实,你如能再多两个变化,也许我就有些接不下去了上四大凶煞之中,高空也许比柳媚大几岁,但他比起马鹏、王杰,却有一段距离,但他的修养在四叫大凶煞中,却是最好的一个。
董子川脸色一变,冷冷说道:“姓高的,咱们还没有分出胜负。”
高空笑道:“我知道,董兄想必还有更厉害的杀着,兄弟正在候教。”
马鹏也看到了高空和董子川动手的经过,心中暗道:看他手法高明。武功上的成就,决不在我和王杰之下,这小子深藏不露,我们心目中最弱的一个。可能是四大凶煞中最强的一个了。
但闻和王杰对峙的黑袍人突然大叫一声,身子疾飞而起,直向王杰冲去。
王杰不甘示弱,一拳“直捣黄龙”,连人带拳的迎了上去。
两个人都是飞跃着撞向对方,凝聚的毕生功力,加上身子向前的奔冲之势。
江湖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打法。
黑袍人及时推出了右掌。
这一掌和王杰击出的右掌,撞在了一起。
只听嗤的一声,有如骨骼碎裂的声音一样,两个伸得笔直的手臂,同时弯了过去。
身形交错而过。
王杰的拳势,和那黑衣人的掌势,究竟还是无法和全身凝聚的功力及那疾冲的身躯对抗。
两人对错开了五尺的距离之后,双方同时停了下来。
王杰的脸色苍白,头上冷汗淋漓而下,右臂软软的垂了下来。
但他仍然咬着牙,没有出声。那黑衣人似乎是也很痛苦,左手抱着右臂,痛苦之情,流现于神色之间。但他忍住了,没有呼叫出来。马鹏忽然快移两步,靠在了王杰的身侧。
庄璇玑淡淡一笑,道:“马鹏,要王杰过来。”
马鹏吸一口真气,右手微抬,摆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姿势。
这姿势的确很怪,立时将场中之人的目光吸住了。
他仍然空着双手,但知马鹏的人,都会感觉到,那似是一种出刀的姿势。
马鹏那柄鬼刀,究竟藏在何处,刀又是什么样子,到现在为止,似乎是还没有人见过。
因为,见过那一柄鬼刀的人,都死了。马鹏从不轻易出手,出刀必是一刀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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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甲 第二章 入虎穴 探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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