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敢?”
“小的怕她是帮主的人!”
“奴家就不是帮主的人?”
“娘娘不同。”
“何处不同?”
“小的说不上来。”
“奴家一定要你说!”
“那让小的想一想。”
“……”
“……”
“想出来没有?”
“小的想,也许是这样的:先前娘娘召小的来,小的并不知道……然后……突然间……
娘娘的雪肤花容,娘娘的眼色动作,以及一股恐惧感,顿使人兴起哪怕马上死,也得舍命一逞的刺激……当时那种感受,小的无法描述……总之,小的,只能说……今夜,随便换了谁,结果恐怕也是一样!”
“以后想不想?”
“当然想。”
“回去可别太冷落了那位蔡大娘才好。”
“卑座自会应付她。”
“这样你支撑得住?”
“娘娘应该清楚。”
“是的,我的好人儿,奴、奴、奴会死……死……在你手里……”
房外煞相几乎没将牙齿咬碎。他心想:是的,你淫妇会死在他手里,他也同样活不了!
妒妇必淫,真是一点不错。这贱人口口声声防我沾惹迷魂娘子,嘿,想不到她倒将野汉先行勾搭上手!
煞相这时,对那驴男并不怎样,他只将一个黄氏淫妇恨入骨髓!
他同时觉得,如就这样杀进房去,未免便宜了这对狗男女;他得暂时忍耐下来,慢慢思索一个恶毒的方法!
煞相想着,趁房中正进入不堪闻问的一刹那,悄悄拨回那块石板,重新回到坐关密室中。
底下,一直到天亮,煞相目不交睫,思绪起落如谰,不过想的却再不是那招千回百转之变化
第二天,黄氏淫妇送饭来,情意殷切地问道:“夜来练得怎样了?”
煞相在恨意冲动下,脱口回答道:“辛苦极了”
但他总算警觉得快,没再说下去。黄氏淫妇只听了这四个字,自然无法领悟什么,当下还加以安慰道:“你自己说过:不吃苦中苦,难成人上人,多辛苦一点,早些出来,也是的!”
煞相咳了一声道:“就是有一样……”
黄氏淫妇忙问道:“一样什么?”
煞相凑在洞口道:“老想着你。”
黄氏淫妇抛了一个媚眼道:“奴家还不是一样?整夜都睡不着!”
煞相磨牙暗忖道:“身上压—个,欲仙欲死,自然睡不着!”
口中却只笑了一下,又问道:“外面还太平么?”
黄氏淫妇啊了一声道:“你不提,奴家几乎忘记,玲玲那丫头,早上又传来一道消息。”
煞相一哦注目道:“上面怎样说?”
黄氏淫妇答道:“丫头说:金汤堡中,那个老残废正加紧督促三徒勤练六甲灵飞掌,要这边将来多多注意。”
煞相冷冷一笑道:“六甲灵飞掌?嘿嘿,练成又怎样?”
顿了一下又道:“吩咐十一太保,马上封关,不得孤家允许,不准出关。嘿嘿!到时候,且看看掌王高明还是刀王强!”
富国侯等一行抵达白洋河渡口跟前后,大伙儿先行隐身暗处。由那两名侯门弟子,带着钢锥,水凿扳手等工具,从远处潜身入水,将四条渡船,扫数凿穿。四条木筏,拆散三条,仅留下一条以备众人渡河之用。
那些由帮徒伪装的船户,发觉水底情形有异,不分男女,纷纷入水查看。可是,这批男女帮徒之水性固然不差,武功方面,却甚稀松。在两名侯门弟子分头追逐下,不消半日功夫,十去八九。有一二个侥幸留得活命的,见机不对,怕受责怪,又不敢奔回总舵,于是只有登岸逃生。岸上,守在暗处的辛维正,行空天马与霹雳双翼等,正好以逸待劳,来一个捉一个,来两个捉一双!
被活捉的两名帮徒,—个叫“大头李”,一个叫“扒灰张”。前者四十上下,后者年纪稍长,约莫五十出头,据供称均为帮中三等武士。
霹雳双翼朱家兄弟提议由他们两人分装成这两名帮徒,先混去山内察看一下动静。
富国侯点点头,认为主意不错。不过,化装之人选,却有商榷之余地,这位如今已是两榜中地位量高的奇人认为:化装两名帮徒,可由辛维正和行空天马担任;两兄弟不妨仍随他守在原处;他那两名弟子,则扮成船户模样,管理着那座木筏。因为在这段期间中,难免有人要渡河入山,不能让来人看出破绽。这位奇人同时发出决定:来者如正派中人,即挽其与共事,否则不必留情,一律格杀!
接着,由双翼兄弟一人招呼一个,以金汤堡之独门手法,向两名帮徒再度拷问:平常时候以两人之身份,有些什么理由,可以不经召唤,擅自返舵?如何应付盘问?进去找什么人?
可以停留多久?有哪些应有之仪式?并告诉两人,将他们留下等待入山之人返转,人山之人安然无恙,他们可免一死;否则定然不饶!这种情形之下,两名帮徒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据两人供称,他们只有一个理由可以不经召唤擅自返舵,就是在渡口附近发现可疑人,行踪鬼祟,而无求渡意。如有这种情形,即可入舵报告。报告之对象,为十三太保。停留时间不限,由十三太保决定。最后他们详细说出谷内形势,如何应付盘问,以及见到十三太保之应有礼节等。
因为两名帮徒相貌特别,辛维正和行空天马足足费了两个时辰,方始易容成功。由辛维正扮“大头李”,行空天马化装“扒灰张”。黄昏时分出发,预计夜半时分进入内谷,借着黑暗之遮掩,多少总觉方便些。
当夜,二更过去不久,守在内谷的一名五等武士,忽然奔入第一幢石屋内,向那位喝得醉醺醺的头目报告道:“渡口上的大头李和扒灰张,求见十三太保!”
那头目手一挥,含含馄混地道:“叫他们回去吧!就说十三太保……呃……妈的……都在坐关……呃!呃!什么人都不见!”
那名五等武士不安地又道:“据两人说,渡口附近,似乎发现可疑之人,还请头儿最好能斟酌一下。”
那头目一跳而起,大骂道:“奶奶的,既是这种重大事,为何不早说?”
椅子一踢,夺门而出,踉踉跑跄地向剑堂奔去。
那武士在肚中叽咕道:“你才他妈的浑球呢!老子在外面挨蚊子咬,你他妈的躲在屋里灌猫尿,还端臭驾子?如非重大事,他们两个,在这三更半夜,又不是活腻了……”
在剑堂门口,那名武土头目,意外地被挡了驾。
“独孤堂主交代:他今天劳累了,需要歇一歇。除非有人意图骚扰本舵,其他不论什么事,一律留到明天再说!”
事实上又如何呢?那位独孤堂主真的在歇着?恰恰相反!他此刻在三绝石宫那间密室内,其辛劳之状,也许只有另一间密室内的煞相最清楚!
那武士头目当然不晓得这些机关玄妙。他觉得责任已尽,立即跑回来原本照宣:“候着,独孤堂主吩咐,不论什么事,明天再说!”
辛维正和行空天马知道,他们原属三等武士,这时应该走去第四幢石屋中等候。于是,两人在获得答复后,立即向第四幢石屋走去。帮中武士,什么七等、三等武士,在武士中地位算是不低的了,所以,石屋里面之布置,还算傻样。这时,屋内二三十名三等武士,多半均已入睡,只有几名刚下值的武士,正在那里一面脱衣服,一面打呵欠。
看到辛、李两人人室,那儿名武士全都精神一振。其中一人抢着笑喊道:“老张,你那媳妇儿肚子大了没有?”
行空天马李吉冲对他刻下所冒充之扒灰张,已下过一番揣摩工夫,知道遇上这种调侃,应该怎样答复。
当下佯作不悦状,含笑叱道:“去你妈的!”
众武士哈哈大笑,另一人道:“小钱,别吵!老邢好不容易才能来一次,去弄点酒来,大家叙叙倒是真的,大头近来怎么样?”
辛维正接口道:“样样好,就是少个媳妇儿!”
众武士又是一阵大笑。石屋中之气氛,登时融洽起来。就在这种融洽的气氛中,辛、李二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魔帮总舵之现状,摸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驴男独孤阳召见二人问话。二人信口胡编了一段,那位驴男,眼球浑浊,眼睛发黑,不时转过去打呵欠。他见事态并不如何严重,容得二人将话说完,立即挥手道:“好,好,继续留意,有进一步发现再来报告!”
这正是辛、李二人所希望的结果。驴男待二人离开,也不向上转报,径自登床寻他的好梦去了。
辛、李二人回到渡口,向富国侯陈述此行之见闻。从那些三等武土口中,他们获知:帮主煞相及十一名太保,均已入关。这显然是玲玲那丫头最后一道小报告的功劳。换句话说,目前魔帮中防范松懈,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大好机会!
富国侯沉吟道:“可是,那座石宫怎么办?我们主要的目的,是在雷定远那厮身上。石宫深处山腹中,必有进出之秘道,如任那厮跑掉了,纵将那批喽罗扫数杀光,不是照样留有无穷之后患?”
辛维正点点头道:“的确是个问题。”
行空天马插口道:“在人手方面,也伤脑筋。除去煞相、十一名太保、好大伯、绝驴二男等人不算,单是七等武士,就有二三百名,这些家伙武功虽不高,但一朝行起事来,总不免碍手碍脚……”
富国侯抬头问道:“没有听到墨平伯之消息?”
辛维正摇头道:“没有。”
行空天马道:“那些武士们也在奇怪,说是老鬼无缘无故失了踪,以后就这样没了音讯。
大概玲玲那个丫头的一通报告生了效也不一定。”
富国侯点头道:“那老儿身手不弱,如此一来,倒是去掉一大阻碍。关于髯公,那些武士怎么说?”
行空天马道:“据说髯公带来十名弟子,只跟乌皮金刚交手一合,便将乌皮金刚格毙当场。最奇怪的则是髯公得手后,竟然一句话没说,便领着一干弟子走了,谁都猜不透其中原故何在?”
富国侯神色一黠,轻叹道:“可怜的齐老儿……”
正在说着,辛维正忽然伸手一指道:“那边来的好像是,啊!潘男和邓男,奇怪,前面走的,像是小唐,二人为何要将小唐这样押在前面走?”
富国侯冷笑道:“当然是想有人带路!”
辛维正一怔道:“葛老意思是说,潘、邓二男此行是打算投靠魔帮?”
富国侯一叹道:“你以为这两个家伙是好人?”
他们说话之处,是在河边林中,能将两边官道看得清清楚楚,走在这道上的官人,却不易发觉他们的存在。
这时,辛维正一听二人有为虎作伥之嫌,便想迎出去跟二人斗上一斗。富国侯伸手一拦,低声说道:“脸皮没有撕破之前,二人尚有利用余地,暂勿声张可也!”
口中说着,待三人来至近前,缓缓踱出去高声招呼道:“倪、戴二兄何往?”
潘、邓二男微怔止步,脸孔同时一红。
小灵猿喘着叫道:“他们”
富国侯沉脸喝道:“轮不着你开口!”
潘男倪子都连忙接着道:“事情是这样的。听说雷定远那厮近来变本加厉,专跟过去的两榜中人作对。小弟、戴兄,有意找上门去,将那厮好好教训一顿;但苦于不悉路途,昨天正好碰上这位老弟,他说知道怎样走法,小弟与戴兄,为防这位老弟有诈,乃将他点了部分穴道,也许是我们太多心了。”
说着,伸手为小灵猿解开穴道。
辛维正怕小子多嘴,紧接着道:“小唐,过来,葛老已答应饶这两位朋友一死。唐兄请辛苦一下,将这两位朋友带远一点放开。”
小灵猿带着“大头李”、“扒灰张”两名帮徒去后,这边富国侯将潘、邓二男邀入林中,继续商讨进剿魔帮之策。
辛维正提议道:“时机一去不再,天马李侠所虑固屑极是,惟传召人手已然不足,依晚辈之愚见,不若来个分段清除法。”
富国侯微微一愕道:“什么叫做分段清除?”
辛维正笑了笑说道:“这是晚辈杜撰之词。意思就是说,十一名太保既已坐关,而那位驴男又答应过我们,有事随时可以入报,我们不妨就这一点加以利用。仍由晚辈与天马李侠入谷,诳称有数名不明人物,似有劫船强渡之意;那位驴男闻报,必然会派人查看;这样,我们便可以一报再报,杀过一批又一批,直到谎局拆穿为止!”
富国侯点点头道:“也是个办法。”
于是,辛维正和行空天马,再度以“大头李”和“扒灰张”之身份入谷。
这一次由于动身得早,又是驾轻就热,只不过落日时分,二人便被带至剑堂那位驴男跟前。
驴男经过一整天之休息,精神已回复过来。闻讯之下,奋然而起,传齐剑堂六名护法,准备亲自前来渡口察看。
讵知,正待启行之际,一名女婢忽然进来道:“娘娘有请!”
驴男踌躇了一下,向六名护法道:“本座进去一下,马上来!”
驴男没有去多久,回来之后,态度大改。他支吾地向六名护法道:“娘娘说:今天夜里,帮主可能有事需要召见本座。既然来人人数不多,想必不难对付,就你们几个去吧!”
六名护法跟来谷外,已是初更时分。
辛维正向行空天马传音道:“李侠注意,说动手就动手,千万不能放跑一个!”
意思要这位以轻功称绝的行空天马,到时候必须尽施所长,奋力拦阻,以竟事功!
传音完毕,又向前走了一小段,辛维正突然大喝一声:“干!”
就地向后一缩身,头也不回,曲臂一顶,首先解决一个。行空天马早有准备,听得这一声喝,单足应声飞起,直踢向一贼后心!
同一时候,辛维正身如蓬转,掌似刀飞,呼呼两声,一气呵成,于举手投足之间,又劈翻两名!
总共三个贼人报销了,时间不过眨眼工夫。
当行空天马攻向另一名护法时,辛维正一个箭步,手臂向前闪电一送,五指穿衣插入第四名护法之胸膛。
余下的那名护法见势不妙,腾身便向来路飞奔。辛维正忙喝道:“这边交给小弟,李侠快追!”
行空天马撤下手中那名护法,双臂一振,疾掠而出。企图脱逃的那名护法正在慌乱中只跑出七八丈远,即被行空天马越顶纵落,横身拦住去路。这边辛维正接过手来,起手一挥,便将贼人解决;等他赶过去,行空天马也告得手。
辛维正道:“事不宜迟,李侠快在身上多涂一点血,躺在这里佯作受伤,待小弟再去弄他几个出来!”
行空天马道:“老弟不觉辛苦么?”
辛维正笑着摇摇头,立即向谷中奔去。
在剑堂门口,辛维正又遭挡驾,那名守值的武士告诉他:堂主刚被帮主召去石宫,去刀堂报告吧!
辛维正心想:那还不是一样么?
于是,在那名三等武士头目的引领下,再向刀堂奔去。绝男祁毋厚就比较忠诚得多了,听完报告后,多话不说,领着四名护法,便向谷外奔来!
辛维正暗暗盘算:他对付一个绝男,当然投有问题,不过并不如解决几名护法那般容易。
在这段期间中,行空天马显然无法以一敌四,要让贼人溜掉一个活口,把戏岂非马上拆穿?
于是他走近行空天马倒身处之后,故章大声问道:“老张,祁堂主亲自带来四位护法—
—刚才那批赋人,逃向哪里去了?”
行空天马会意,哼着答道:“渡口方面。”
绝男手臂一挥,迅朝渡口方面追去。
辛维正低声笑道:“有葛老他们等在那边,这几个家伙,准是有去无回。咱们一路盯上去,看能不能捡点小便宜。”
黎明时分,驴男精疲力竭地回到剑堂。他一听到六名护法全军覆没,最后连绝男跟四名刀堂护法,也是一去音讯杳然,不由得魂胆俱冒。当下顾不得眼花腿软,忙向副帮主好大伯居住之处奔去。
好大伯愕然道:“外舵有事,必先经过剑堂,那么你老弟昨夜又跑到哪里去了?”
驴男期期艾艾地道:“娘娘因帮主和十一太保均在坐关期中,惟恐受到惊扰……所以这几夜都将卑座派在宫内……”
这等大事,好大伯也觉担当不起,忙偕驴男人宫向黄氏淫妇报告,黄氏淫妇只得照转。
煞相神色很平静,沉吟片刻道:“这也没有什么子不起,叫他们安心就是。以后再有外舵弟子人谷,可直接领来孤家这里。现在请娘子去吩咐言副帮主和独孤堂主暂且退下,另外将十一太保为孤家传来!”
午后,煞相将驴男单独召入官内。十一名太保,均在身侧。用过茶后,煞相指着地上一具长形木匣道:“这里面装的,是金紫风那个倔强的丫头。虽已昏迷,却未气绝,系四太保和五太保适才于后山巡弋时所截获。丫头似在找寻本宫通达后山之秘道,抓回来已被孤家灌下一种特殊药。依孤家之推测,我们在白洋河的渡口,显已为敌所据。所以,孤家如今命你带着四太保和五大保,将这丫头亲手交去金汤堡来人手中,并告诉他们:要这丫头活命,快快带人退去。以后每隔三个月,这边自会差人送上解药!”
驴男只好强打精神,带着两名太保,运着那具木匣,出谷奔赴白洋河渡口。
富国侯方面,因为又杀子绝男和四名刀堂护法,知道已无秘密可言,现已渡来这边山中。
这时看到驴男带人抬来一具木匣,看出其中也许另有文章,故自己隐身不出,仅命辛维正带着霹雳双翼朱家兄弟出面与之周旋。
驴男将木匣放落地面,向后退出七八步,高声喝道:“要这丫头活命,快快带人退去。
以后每隔三个月,这边自会差人送上解药!”
辛维正虽然知道金紫风已为应天无常舍命救出,惟不悉是否已获安全。当下不由吃了一惊,问道:“谁……是……这丫头?”
驴男正待答话,身后的四太保忽然递上一只封套道:“帮主交代:请独孤堂主直读这封信!”
驴男伸手接下,眉头微徽皱起,以为有信不交给他,而颇感不悦!
信拆开,目光所至,驴男脸色大变。他转身过去,抖着双手,切齿骂道:“你们这批棍账!”
两名太保手掌一扬,同时打出一蓬蓝雾!
驴男措手不及,一声闷哼,应手摔倒。手中那张信笺,则像一只白蝴蝶似的翩翩飞去林中。
两太保得手后,掉头便跑。
辛维正和朱家兄弟,一起奔向那具木匣。木匣打开之后,三人不禁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原来木匣中装的竟是黄氏淫妇之死尸,死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
同一时候,林中亦有惊呼传出。
林中,潘、邓二男共同执着那幅信笺,上面则是这样写着:“字谕独孤阳:孤家已立迷魂娘子为正室,并收蔡大娘为偏房。淫妇黄氏之尸体,烦交金汤堡来人,以示尔等恩爱之意!
又及剑堂堂主一职,孤家已另觅他人代理。卿于九泉,毋庸挂怀。雷定远手书。”
潘、邓二男脸色忽红忽白,富国侯等人心中有数,全都装做没有看到。
由于天气炎热,尸首无法久藏,当下乃就地坚起霹雳子之牌位,挖出淫妇心肝,由辛维正主祭,余人依次拜奠默祷一番,然后将淫妇草草掩埋了事。
当天夜里,潘、邓二男一再陈说利害,认为扫荡魔舵,刻不容缓。富国侯答应第二天大举正面进攻。
第二天,潘、邓二男,冒死领先,勇不可当。众人虽然略带微伤,居然一下冲入内谷。
这边众人拟定战策是:富国侯对煞相,辛维正对好大伯,潘邓二男对付十一名太保,行空天马和霹雳双翼则对付那些乌合之武士!
这无疑是非常艰巨的一仗。
因为这一行当初本为支援美髯师徒而来,假如现有之阵容,再加上美髯师徒,情形自然不同得多。不意一行赶到,美髯师徒业已退去,势成骑虎,欲罢不成。稍假时日,这边固可多添人手,但是,如容那位煞相及十一名太保将三王武学练成,到时候可能更糟,所以,富国侯再三考虑之结果,决定仍立即进攻为宜!
魔方第一个现身的大头目,是好大伯言天平。辛维正不假思索,腾步便向那位副帮主扑去!
接着,十多名护法,指挥着众贼徒,潮水般汹涌而出,顿将潘邓二男,行空天马,及朱家兄弟淹人一片人潮中。
富国侯改易本来面目,远远退处一边。这位武林一代奇人,如今担子愈来愈重了。他原先只预定迎战煞相一人,现在十一名太保迟迟不见露面,等下他显然要连这些太保也得一井应付了。
辛维正一套六甲灵飞掌虽然早巳练成,但火候方面,无疑仍逊好大伯甚多。
好大伯由于生性狂傲,再者他已看出这位年轻对手的弱点所在,所以一经交上手,便立即步步进逼,竟图硬接硬拼,不容辛维正施展六甲灵飞掌中的小巧功夫!
不过,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却是好大伯所缺乏的,它便是少年豪侠特具的蓬勃进取之气!
好大伯足踏九宫连环步,身形左盘右旋,只进不退,像一把摇动的扇面,步步上逼,愈罩愈紧!
辛维正牙关紧咬,格于对方那股起手之锐气,他不得不在开始时节节后退。但在退出十多步之后,他看看时机成熟,知道可以冒险一拼了!于是,他再退一大步,弓起腰背,双臂一勾,提足十二成真气,然后足尖一点,呼的一声,疾如怒矢,薯向好大伯正面穿射过去!
好大伯嘿了一声道:“既然你小子活得不耐烦,老夫成全你就是了!”
双掌一合,一股掌风,如狂飓般暴涌而出!这一股掌风,力能拔树;血肉之躯,自然无法抵受。在一般情形之下,对手之人,就是换上公侯,这时也得改弦易辙,先避开这一招,再谋他策。可是,好大伯在两榜中地位虽然不低,却显然不知掌王当年这套六甲灵飞掌的精妙之处。
当下只见辛维正迎着那股掌风,去势一滞,上身微仰,颇似断了线的风筝,大有即将乘风飞去之势!
好大伯好不得意,刚说得一声:“你这小子这下”
眼光一转,忽于心底惊叫道:“不好,这是一招‘紫燕戏柳’!”
可惜,他发觉得太慢了!辛维正身躯一折,上身向后仰倒,下面双足却借这一折之势闪电般双双蹬出!
双足尖所指之处,正是敌方双目要害所在!
好大伯情急无策,只得先护要害再说。于是,不暇多作思考,双掌向前一推,上身亦向后方仰去!
结果,“噼啪”一声,好大伯一双眼睛是避开了,两边肩胛骨,却给蹬得粉碎!
辛维正因为只求舍命创敌,完全未为自己留退步,这时本身亦遭掌劲扫中,自半空中重重落下!
富国侯急忙奔过来道:“老弟伤了没有?”
辛维正咬牙一跃而起道:“只要骨头没有断,还能对付一下。姓雷的那斯怎样了?”
富国侯皱眉低声道:“还没有看到人。那些太保也一样,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辛维正想了想说道:“这也许正是老丑鬼的一条毒计,要等我们给缠得精力交瘁,方始现身一网打尽,葛老千万不可上当。
富国侯不安地道:“可是,那边敌我众寡悬殊,老夫总不能眼睁睁的”
辛维正抢着说道:“交给晚辈来办就是了!”
语毕,长身一跃,生龙活虎般扑去那一片腾腾滚滚的人潮之中。
谷口,富国侯那两名弟子,亦因久候放心不下,适时赶至。混战中突然加入这三员小将,整个局面,顿时改观。
不过,那批帮徒,人数毕竟太多了。虽然地上到处是死尸,但放眼望去,活的仍然那么多,就好像永远死不完似的!
潘、邓二男,功力浑厚,追东逐西,一掌一个,鲜有贼人能够近得了身。行空天马,轻功卓绝,也占了不少便宜。只有霹雳双翼朱家兄弟,他俩人一身武功虽然不在行空天马之下,但由于打法不同,一味只顾强砍硬劈,全然不以己身为重,此刻均已一身是血,受伤不只一处。
辛维正游目一扫,向那两名富国侯弟子高声道:“沈、何二兄请与朱家双侠并肩作战!”
沈、何两兄弟迅速瞥了霹雳双翼一眼,立即悟出辛维正这一声招呼的用意。于是,大喝一声,双掌劈出一条血路,双双向双翼兄弟身边奔去。
这样,由午时一直杀到申时,两百余名帮徒,尚剩三分之一。霹雳双翼终告浴血而亡,行空天马继双翼兄弟之后,亦告重伤倒地,经辛维正奋勇救出,暂交富国侯疗护,他自己则出而复入,再度杀进重围。
富国侯忽向两名弟子喝道:“你们两个下来!”
沈、何二人退下,富国侯将受伤之行空天马交两兄弟照顾,大步走向场中,衣袖一拂,三四名匪徒,应手栽翻!接着,闷雷似的发出一声大喝:“停!雷定远老贼,早与十一名太保离开此地,尔等尚欲何为?老夫即富国侯葛平章是也!”
众匪徒相顾错愕。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突然哗然四散飞奔!
富国侯的料断,一点不差。事实上早在他们人谷之初,那位煞相即携同迷魂娘子、蔡大娘,及十一名太保自后山秘道逃走了!
战场中算是临时平静下来。
三绝帮瓦解了。但是,罪魁祸首的煞相,却带着亲信和三王武学秘芨,走得不知去向。
在后来适时赶至的智男主持之下,逐层勘破石宫机关,仅发现墨手伯之尸体,却未找到其他珍贵之物。众人因而猜知那位煞相在他处可能尚有相似之巢穴!那座另外的巢穴,究在何处,就不是凭想象所能知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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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侯将相录 第三十五章 戍楼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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