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一追二逃,已奔出洛阳城,直往北方窜去。
水姥姥追的急,小千只好偏离官道,改走小径,希望能遁入山中以躲藏。
眼见青山已不及百丈,猝然间从山中又窜出两名淡青劲装女子,直扑而来。
小千见状已苦笑道:“我看不只买一送一了,要买一送三啦!”
来者正是水月和水柔,她俩本也在洛阳城闲逛,忽闻姥姥信号啸音,赶忙抄近路包抄而来,正好把小千给困在山坡前。
小千眼见已逃无去路,只好停下脚步,干笑的向三位打哈哈:“你们好啊?好久不见了,很想念你们。”
水月、水柔困住小千,已有了笑意,不知怎么,平时恨得牙痒痒,见了他,反而有点希冀中的喜悦。也许她们幻想的该是小千又不知会做出何种令人哭笑不得而事后回味无穷的事情吧!
水姥姥虽有笑意,不过她似乎甚懂得如何对付小千这鬼精灵,仍是一脸寒森,冷笑道:“绿小千你好大的胆子,敢在大街上指老身鼻头?你不要命了?”
小千望着手指,是有点后悔,干笑道:“姥姥,我是在指点你的迷津,可不是吗?
我一指,你马上就清醒过来!”
水姥姥强忍笑意,斥道:“既然是指点迷津,还说我是什么买一送一的货色?你当我是货品要卖的呀?”
小千干笑道:“你听错了,姥姥你能卖吗?”
水姥姥嗔斥道:“你说什么?我为何不能卖?”
她不甘心小千把她看的一文不值,连卖都没人要。
小千急忙解释道:“姥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有货品才能卖,你不是货品,当然不能卖的。”
水姥姥听的顺耳,冷笑道:“这还差不多!”
岂知话未说完,小千又戏谑道:“不能卖。只能用送的。”
此言一出,水月和水柔及秋芙已忍不住窃笑起来。
“你说什么?”水姥姥恼羞成怒,一掌已打向小千,骂道:“小兔崽子,你不要活了?”
小千推开秋芙,使出“拂云仙步”,很快避开姥姥一掌,戏谑笑声又起:“送得出去已算你幸运了,你可知道我为了推销你的事,费了多少神?”
姥姥更形嗔怒:“我要打烂你嘴巴,看你还敢不敢嘴硬?”
欺身而起,双掌吐劲,强风旋出嘘啸急促声音,威猛非常的已攻向小千。
小千心知水姥姥功夫厉害,不敢硬接,借着自己独到轻功,以及狡捷身手,靠灵活步法躲闪,一时也应付从容,丝毫未落下风。
姥姥击掌数次都被小千避开,心头不由起疑,才注意他所用的步法,这一瞧,已惊愕道:“你也会‘奔月拂云仙步’?”
小千得意道:“怎么样,你该服输了吧?”
“还早!”
姥姥冷笑不已,突然出手已有了变化,不再追寻小千身形攻击,而是截其前头。如此一来,小千又感吃力且危机重重了。
截其前攻击,必须要先了解小千步法,姥姥既然能做到,自是对“拂云仙步”有所了解。看样子,小千又得遭殃了。
可是好几次姥姥算准了方位,打了出去,硬是在差之毫厘之间,被小千给遁脱,她觉得疑惑,再次仔细瞧个清,已格格冷笑:“原来你还没学全嘛!”
当下掌势又变,不再以正规步法方式追击,而是以近身近打,如此可就把小千给追惨了。
小千惊愕不已,自己明明学会了武帝功夫,姥姥岂说没学全,难道是遗漏了什么?
莫非这就是自己连吃楼弯亏以及西巫塔挨刀的原因?
强敌当前,他还兀自分心,一个迟滞,“唉呀”一声,肩头已挨了一掌,身形不由滚落地面。
姥姥见已奏功,冷笑一声:“好戏还在后头!”飞扑而下,有若猛虎扑羊,十指如勾,全抓了过去。
秋芙看见小千危急,奋不顾身已抽剑冲前,惊惶厉道:“不要伤他!”
剑化百道寒光,一剑刺向姥姥,威力竟也不弱。
水月、水柔一旁掠阵,见秋芙出手,两人也齐飞而起,四掌尽吐,以封住秋芙的冲势。
小千跌落地面,唉呀呼痛,顿觉姥姥掌劲冷森逼来,本能的再往前滚,张嘴就骂:
“老太婆,你想强迫推销是不是?”
姥姥冷笑,未加反驳,怒意却从掌劲加速显了出来,狠猛的就压身而下,两只手掌可抓可劈,巨网的罩逼小千头顶。
猝然小千不滚退反滚近,早有预谋激怒姥姥,使她加快追度逼前,而无暇再抽身掠退,右手一送,小貂儿利牙可准得很的咬向姥姥枯干的左手。
“哎呀”一声,姥姥明知小千滚近必有原因,就是无法应变,连收手都来不及,硬是给小貂儿咬了一口。
姥姥脸色大变,赶忙甩手想甩掉貂儿。
小千诡计得逞,已狡黠的呵呵大笑起来:“‘唉呀’就能了事了?我就多给你几个‘唉呀’!”
趁着姥姥自顾不暇之际,小千随手一抓,不知哪来的棍棒,一劲的往姥姥双腿敲去,果然打得她“唉呀”直叫,跳如爆米花。
在此时,水月、水柔突见姥姥受制,心头大乱,已加劲击向秋芙。闷呃一声.秋芙的功夫本就非两人敌手,如今对方惊急而攻,自己岂能招架?一个照面已被击的踉跄摔退,短剑差点离手。
水月、水柔一招得逞,立时转身欺向小千,一左一右相距不到三尺,各自张手猛扑而下。
小千见二人追击而至,手中棍棒正想反扫之际,突见水月、水柔张开的双手已撒出丝闪闪黑条状东西直罩过来。
小千登时诧异不已:“又是这东西?”
眼见丝条已成网,他哪敢再战,拔腿就跑。
可惜水月、水柔仍尽力而发,位置又算的分毫不差,只一拖、一带,“留仙网”已罩向小千,两人落地一个滚身已站了起来,小千也跟着被丝网给包起来。
他惊急挣扎:“放开我,有本事大家放手一搏,老是用网,算什么英雄好汉?”
“给我闭嘴!”
水柔上次被小千敲了一记响头,一股怨气闷了数月,现在终于等到机会,伸手已抢过小千手中棍棒,狠狠的敲了回来。
卡的一声,小千唉呀叫痛,怒道:“你敢敲我?”
“敲你又怎么样?我还想敲破你脑袋呢!”水柔又敲了一记。
小千痛不可遏,急叫道:“脸绿绿,做了她们!”
小貂儿正和水姥姥纠缠,闻知小千危急,已舍弃姥姥,反扑水柔,姥姥得以喘息,一只左手已肿涨紫青,她马上截指封穴,一颗心犹惊怒不已。
连姥姥都忌讳的邪貂,遑论是水柔了?突见它扑身而来,水柔已仓惶急挥木棍,尖叫着:“别过来!”
手中木棍挥的密不透风,人也节节退去,哪还有时间去教训个千?
水月见状,赶忙欺向小千,五指扣向其脑袋,冷喝道:“快阻止小貂儿,否则我抓烂你的脑袋!”
小千自恃对方弄不清自己身份,必然不敢下毒手,已悠哉的坐起来,一副视死如归,道:“反正我最近也想不开,还没想通活着有什么意义,你威胁像我这种人,会有什么效果吗?”
水月登时一楞,恨得咬牙切齿:“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小千谑笑道:“从四个月前杀到现在还在杀,你的刀该磨一磨了!”
水月恨怒不已,举掌就想劈向小千天灵,虽不敢真下杀手,至少也该让他吃足苦头,便道:“好,我就杀给你看!”
“不能杀他!”
水月的举止瞧在秋芙眼中,可是莫大威胁,她奋不顾身,抓着短剑就已刺向水月,大有一拼性命之势。
水月灵机一动,反而舍弃小千而就秋芙,不知怎么一个晃眼,秋芙手中短剑已到了她手中,再一个反手抄,已将秋芙腕脉扣住,剑锋架向秋芙颈部,冷笑道:“我不杀你,杀她总行吧!”
如此一来,倒换小千提心吊胆了:“你敢?”
水月利剑一逼,秋芙已尖叫,颈部印出血痕。
受威胁的是秋芙,尖叫的却是小千。啊的一声,他怒骂道:“放过她!你们没有人性!对无辜的人下手。”
水月冷笑:“是吗?”利剑又想下压。
姥姥急忙掠前阻止道:“水月放开她,此事与她无关。”
水月不甘道:“可是不如此,怎制得了他……”
姥姥叹道;“咱们不能正邪不分,放了她吧!”
水月其实也只是想吓吓小千而就范,哪敢真的杀人,见姥姥如此坚持,也只好放掉秋芙。
颈部那道红痕,只是刀锋硬压的痕迹,并无伤口,秋芙摸了摸,方自安心不少,她奔向小千,紧紧拦在他前头,以防有人再伤害他。
小千见姥姥不以秋芙为威胁的放掉她,不由心中对她起了些许好感,遂道:“老太婆,你们何苦逼着我回去当人家的儿子?”
姥姥冷道:“事关重大,老身不得不如此。”
小千黠谑一笑:“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吗?找个人来管你们……”
姥姥斥道:“如果你是水仙哥哥,老身一棍就打断你的狗腿,岂容你在此没大没小的乱扯!”
小千暗自窃笑,道:“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唉呀,唉呀’叫了几声,不就结了?”
他在嘲笑姥姥方才被他乱棍敲腿,打的唉呀直叫之事。
姥姥老脸又热了起来,嗔斥道;“将来断了腿,你就知道谁在叫了。”
话未说完,水柔因迎战小貂儿,木棍已被小貂儿一爪爪的抓断,只剩不及七寸,她已惊惶“唉呀”直叫。
小千瞄向她,戏谑道:“在叫的总不会是我吧?”
姥姥已无暇再斥责他,见水柔危急,马上喝道:“你还不把邪貂召回来?”
小千笑道:“召回来就没有叫声了。”
姥姥斥道:“她受了伤,你也逃不了。”
小千想及自己还在网中,随时有再落入姥姥手中的可能,逼急了,可能对方会来硬的,倒不如先唤回小貂,再以姥姥受毒伤来谈判,如此反而好些。想至此,他已出言:
“脸绿绿,放她一马,有帐待会儿再算!”
小貂儿闻言,这才掠向小千肩头,一副威风凛凛,随时准备搏命状。
水柔得以脱困,嘘口气,混身好像要脱了节,她并非功力不济,而是太过于畏惧小貂儿,才造成穷于应付之态。擦擦汗珠,也怔忡恍惚的走回到姥姥的身边,手中一节木头始终未丢掉。
姥姥见她无恙,方自放心不少,转向小千,冷道:“今天被老身碰上了,老身拼着一只手不要,也绝无放你走的理由。”
这话说的甚重,小千也听出她不受威胁而就范。仍挑言道:“一只手?呵呵!你知道一只手有多麻烦?吃饭只能低着头,系腰带还得拉过来拉过去,想梳个头鬓,还得抹上浆糊。你不觉得这很不方便吗?”
“那是我的事情!”姥姥斥道。
小千呵呵呷笑:“唯一的好处就是衣衫布料省了一条袖子。”
姥姥嗔怒:“你再说废话,老身就先把你给拆了。”
小千见她怒火逼人,倒也不愿再激的过火,遂转了话题:“不如这样好了,我让小貂儿替你解毒,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姥姥冷道:“要勾销可以,你还得跟我走一趟水灵宫。”
小千皱眉道:“不去行吗?”
“不行”
小千苦笑不已,想及水灵宫深在水底,上次若非水仙,自己也难逃生路,若再进去了,试试滴血浮印,要是不对,那可就真的走投无路。
然而现在处境不先解决,总不是办法。
要是耽搁了解救大板牙,更是遗憾终身。
想到大板牙,他突然有了计策,已邪邪笑起来:“就算我跟你们去,你们也未必能找到要找的人,因为有‘滴血浮印’的不只找一个人。”
此言一出,水姥姥、水月、水柔同感惊愕,水姥姥急问;“还有谁?”
“大板牙,我哥哥!”小千有意把水姥姥引去救大板牙,竟然把他说成自己哥哥,说完他也觉得好笑而笑起来。
姥姥惊诧不已:“你还有哥哥?”
小千得意的道:“我哥哥多的是,如果一个不够,我随时可以再找,直到你满意为止。”
姥姥、水月、水柔可未见过大板牙生得多大年纪,自无法马上拆穿他的谎言。
水姥姥嗔道:“少给我打哈哈,我要的是有‘滴血浮印’的”
小千呵呵笑道:“暂时就只有大板牙一个,他会让你们满意的。”
水月急道:“你们是双胞胎?”
小千神秘笑道:“看了你就会明白,除了牙齿以外,我们差不了多少啦!”
他在暗示和大板牙为“双胞胎”,如此则较能扇动她们前去救人。
水柔惊愕不已:“那夫人岂不生了三胞胎?”
姥姥急道:“水柔,不准乱说!”
水柔猝然觉得自己说漏了嘴,马上闭口,眼睛已瞄向小千,希望他别听出什么来才好。
可惜这岂能瞒过精明的小千?他已呵呵邪笑不已,甚得意自己一吹牛,就让夫人多生下一个儿子,这可比送子观音还厉害。
他瞧向水柔,谐谑笑道:“以后你要生几胞胎,跟我讲一声就行了!”
说完他已哈哈大笑起来。
水柔又羞又窘,就是拿不出什么话来斥责,恨不得咬他几口以泄怒。
姥姥关心的仍是另外一个有滴血浮印的大板牙,已追问:“他在何处?”
小千叹息道:“被人抓去当儿子了,情况跟你抓我一样。唉!为什么时代会变得这么糟?到处有人生了儿子都搞不清,偏偏要抢别人的儿子。”
姥姥不禁更急了,她不知是小千在胡扯,还以为有人已知道此秘密而先下手行动,立即追问:“是谁捉了他?”
小千叹道:“太多啦!先是月神教主,后来又是什么武帝,结果好像落入西巫塔的手中。”
他故意说出月神教主以及武帝,就是在制造假像,好让姥姥相信有人在抢先行动。
因为只有月神教主和武帝才有可能知道此秘密,由他们行动,自是合情合理。
姥姥恨道:“原来是他们?”又问道:“后来怎会落入西巫塔手中?”
小千道:“也许是我拆了他们猎手,他们把我哥哥当成我就把他给抓去了。”
这话又暗示出大板牙和他容貌相似,更让人容易产生两人是双胞胎的形像。
水姥姥在他逐渐引导中,早已相信此事,她现在担心的是大板牙的安危了,急忙又问:“西巫塔的人现在在何处?”
小千摇头道:“不清楚,听说大本营在塞外,不过最近又有传言他们要在天霞岭和中原各大门派决斗,我就是准备赶去救人。”
姥姥已转望水月,希望得到一些消息。
水月平常在外头,一切武林动态,要属她最为灵通,打探消息也都由她一手负责,西巫塔一事,闹得甚大,她当然很容易可以得知此消息,马上点头道:“西巫塔确实和少林百丈掌门订下天霞岭之约。”
姥姥瞄向小千:“你想如何去救他?”
小千道:“容易啊!看到了大板牙,我把他绑起来带走,不就得了!”
姥姥不解道:“为何要绑人?”
“不绑行吗?小千叹道:“西巫塔不知用什么鬼方法把他给迷住,连我都不认得,逢人就杀,我只有先绑人,才有希望救人!”
姥姥突然黠笑道:“咱们谈个条件如何?”
小千等的就是她说的这句话,心头暗喜,表面不露任何形色,问道;“谈什么条件?
你说!”
姥姥道:“老身帮你救人,救出来之后,你们兄弟必须跟我回去水灵宫一趟!”
小千面露难色:“这……”
姥姥又道:“你们迟早要去的,不论如何,你也该弄清自己的身份,若夫人真的是你母亲,你如此对待她,未免太不孝了。何况在未证实之前,水灵宫将永远纠缠你,你也永无宁日可过。”
“我知道……”小千愁容满面:“问题是……要是我不是夫人的儿子,你们一定不会放过我……”
姥姥瞧向水月、水柔,这之间的误会,全是从二人身上所引起,当初若非水月强行掳人,也不会演变成今日这种局面,她们亦不会吃了不少小千的苦头。
姥姥目光瞧来,性子较温柔的水柔已低下了头,水月虽瞪了小千几眼,最后仍将目光移开了。
姥姥露出满意眼神,她知道小千若不再与二人过不去,误会将可冰释。
转向小千,姥姥道:“只要你跟我们回去,不管是真是假,姥姥我一定让你安全的离开!”
“哇!好棒啊!”
小千闻言,突如小孩梦想已久的愿望已实现般,已纯真无邪的拍手叫好,那声音又尖又亮又突如其来,霎时将姥姥、水月、水柔吓了一大跳,齐往后退闪一步,摆出架势,一副如临大敌模样。
“你想干什么?”姥姥紧张的叫道。
小千突见他们反应,先是一楞,随后已猜知她们被自己吓着,已呵呵笑起来,嘲惹而纯真道:“让我们小孩子高兴一下总可以吧?”
他童真的说话,反把姥姥给弄得不好意思。
小孩子自是有权如此欢呼,自己却紧张兮兮,未免有点杯弓蛇影吓坏了的感觉,想斥责他,又觉得他并没错,不责备他,自己又跳退摆架势,好生明显的反应,想收起架势都不知如何找籍口,她也困窘住了。
然而她和水月、水柔在窘困之余,却对小千产生一种莫名似乎是慈母对小孩童真的喜悦,淡淡的,却足以回味。
小千可顽性不改,逮到机会,挖苦言词可就多了,淡淡笑着,又道:“你们反应好像很激烈样子。”
姥姥已镇定多了,方道:“你更激烈,这事容得你如此胡言乱叫?”
她和水月、水柔此时才撤了架势,缓缓走回原地。
小千也不愿太讽刺她们,轻笑道:“小孩子嘛!请多多见谅!”瞄了三人一眼,又道:“只要姥姥答应放我走,哪还有什么难事?可以放我出来了吧?”
姥姥犹豫一下,仍转向水月、水柔,道:“把网撤了。”
水月仍有点担心:“姥姥……”
姥姥道:“他若明白事情轻重,他就不会再脱逃。”
小千频频点头:“对对对!我最识大体了,我哥哥还等着要我去救呢!我岂会临阵脱逃?”
水月、水柔虽不甘心,仍不敢违背姥姥,把网子撒开,小千得以脱困。
伸展一下四肢,小千才道:“很难得敌人变成合伙人,走,我请你们喝酒。”
说着摆个手,就大摇大摆的往洛阳城行去,倒是潇洒得很。
水月闪个身已拦住他,冷道:“谁要你请,还不快给姥姥解毒?”
小千蓦然想起还有这么回事,已哦的一声,瞄向姥姥紫青肿涨左手,戏谑一笑:
“不知姥姥哪个部位比较实际点,让小貂儿咬上一口就没事了。”
他目光已落向姥姥臀部,笑的更谑。
姥姥白他一眼,伸出左手,冷道:“哪里中毒,咬哪里,行不行?”
“可以是可以,就是少了一点什么……韵味……”小千邪笑着,已唤小貂儿咬向姥姥左手,替她解毒。
说也奇怪,咬过之后,姥姥顿觉冰凉直透指掌,先前那股刺痛已渐渐消失,紫青肿涨也开始消去,这才放心。
姥姥道:“老身我不喜欢大堆人,喝酒也免了,咱们现在就往天霞岭出发。”
小千怔道:“跟你走在一起?”
他又想及姥姥推销不出去之说,若在一起,自己不就“被迫接受”了?
姥姥冷道;“有何不可,你我不是要去救人?”
小千苦笑不已,暗道:“看样子只有把她推销给大板牙了!”
他也想及自己还要扮成武帝,若跟着姥姥可就麻烦了,考虑了一阵,他终于决定还是说出。
“现在一同去是可以,不过到了地头,我们就要分开行动。”小千道:“我要黑衣蒙面扮成武帝。”
他认为武帝是半途才会出现,自己事先扮成他,让姥姥知道,以免她找上了自己而泄了底。
至于对武帝的影响并不大,因为他躲在暗处,一定可以瞧及任何变化,当然也能瞧见姥姥了。
此言一出,反把姥姥惊住:“你要扮成武帝?”
小千颔首道:“对啊!扮成他,可以吓吓西巫塔的人,救人的机会就大得多了。”
姥姥沉吟半晌,也觉得此法可行,道:“你扮了之后,要是真的武帝出现,或是月神教主出现,老身又怎知哪个是你?”
小千爽然答道:“这个简单,到时我只要在头上贴个‘王’字,不就成了!”已呵呵笑起来:“有了‘王’字,克也要把他们克死!”
姥姥对他也无可奈何,淡淡的露了笑意,道:“要克谁,我不管,别给我胡搞就好!
你先行,老身和水月、水柔会跟在你后头。休要给我耍花样。”
小千噗嗤笑道:“姥姥你放心,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可怕,我不是每次都落在你们手中吗?”
姥姥冷道:“问题是,每次也被你逃了!”
小千呵呵笑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了。”瞄向姥姥:“你尽量怕吧!”
说完他拉着秋芙,已往北方行去。
小貂儿也掠上他的肩头,扬长而去。
姥姥闻言已发现自己说出了语病,赧然困窘,也红了脸,还好小千已走,转望水月、水柔,无奈一笑,道:“走吧!”
三人默默的已跟在小千的后头行去。
三天后。
小千他们已抵达飞还山下小镇,离约斗时仍有两天时间。找了家小村屋,数人便借住下来。
小千也想过乌锐他们也可能提早来此,若能找到他们,也许就可下手救人,省得届时在一大堆人群中下手,自是麻烦不少。
是以。他安顿好秋芙后,已只身往附近探寻。
然而经过一天时间,除了陆续前来赴约的各派高手以外,并未找到乌锐落脚地。事先救人的计划恐怕无法实行了,只好返回村屋。
和姥姥商讨一阵,决定留下武功较弱的秋芙,她虽关心,但也不愿坏了大事,只好答应留在小村。姥姥和水月、水柔则以逮人为主。
一切就绪,小千又去弄了件黑衣服来,准备假扮成武帝,现在只有等赴会时间到来了。
果然,约斗时间一到,各大门派精英尽出,已—一领队登山,几个时辰不到,山上至少有四五十人。
强势的武力仍未能摆平西巫塔,恐怕中原武林将要陷于西巫塔手中了。
午时已至。
天霞岭聚集数十位各派高手,在晴空下,众位高手配带之武器,不停闪闪生光,肃穆杀气隐隐随山风呼啸着。
他们全都静默无声,凛气凝神,准备对付即将来临的劫难。
小千和姥姥、水月、水柔就躲在此十数丈较平岭面的左侧一处密石堆中,居高临下,足可看清一切。
忽然一阵哈哈笑声传来,乌锐和战天、战神、大板牙已从天而降,一个跨步,天马行空般降于少林百丈掌门不及丈三之处。
战天、战神、大板牙冷目闪寒光,捧剑而立,乌锐已黠笑开口:“该来的都到齐了,百丈!”
以他们四人,却敢挑战九大门派精英,如此鄙视和自大,实是让人侧目。
不过百丈吃过亏,可不敢作如此想法,他冷静宣个佛号,道:“各大门派精英皆在此。”
乌锐哈哈狂笑:“很好,老夫也可省去一番功夫!”
他的笑声,刺耳得很,笑得群雄血气翻腾,各自运功抵抗。
小千因相距较远,并未受笑声波及,已伸手指向大板牙,瞄向姥姥:“你看,他就是我哥哥,也是你们要救的人。”
姥姥本就在找人,经小千一指,她已怔愕道:“他就是你哥哥?你不是说他很像你?
是孪生的?”
大板牙那副长像,除了光头以外,和小千比起来,简直差上十万八千里,哪来的孪生像?
姥姥、水月、水柔,看的差点掉出眼珠儿,这未免太离谱了吧?
小千顿感怔愕,但他灵机一动,已有了解释,干笑不已:“对嘛!怎会差那么多?
当初我见着他时,也吓了一大跳,后来靠近他,瞧个清,才发现乌锐为了不让人认出他,所以替他易了容,还弄些大力丸、养胖丸的给他吃,几个月不到就肿成这个样子,我还是靠他那两根被磨短的牙齿,才认出来是他!”
手指再指,又道:“你们看,他的牙齿是不是特别大?”
他说的煞有其事,但相隔数十丈,又不是通天眼,哪能瞧个清?
姥姥、水月、水柔凝目望去,能瞧出一排牙齿在嘴巴里已经不错了,那还能分辨大小呢?
水月冷道:“你该不是在耍我们吧?”
小千瞪眼道:“什么话嘛!我闲着没事干,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个不相干的人?”带着怒意;“你们爱救就救,不救拉倒!”
姥姥心想小千所言亦有道理,遂道:“下次给老身说清楚些,临时变成这个样子,谁能够分出他是你哥哥?”
小千听她所言,已知她已相信,干干一笑,又道;“我哪能注意到哥哥长像的变化?
其实只要认清他那两根牙齿就能万无一失,现在跟你们说,以后就不会搞错了。”
姥姥瞄他一眼,也不知该说什么。
此时乌锐声音已再次传来,他狂妄得意和笑道;“百丈、殷浮生,你们都吃过了苦头,该知道本派的实力,你们现在是劝他们归顺西巫塔呢?还是非得要等到流血五步,才俯首称臣?”
百丈冷静道:“乌司神,中原武林一向未和你西巫塔作对,你为何要赶尽杀绝呢?”
乌锐冷笑不已:“不作对,那是你们自以为在华山论剑,打败本派高手,而不屑和本派动手,少在那里假慈悲,弱肉强食这个道理,在江湖中,任谁也清楚得很。
老夫来此,不是跟你谈道理,何况你这手下败将,根本没有资格跟我谈,我只问你,是归顺还是短兵相见?”
武当掌门秀灵子忍无可忍已斥道:“西巫塔未免太自大了,凭你们四人,敢跟九大门派为敌?贫道第一个就容不得你嚣张。”
乌锐冷笑道:“很好!杂毛老道说的意气风发,好是威风,其实我说那些,也只是说说而已,你们精英尽出了,当然想一分高下,否则你们死也不会甘心,西巫塔是不会让你们失望,今天第一个对象,就从武当下手。”一手挥向战天:“去领教你连败四年的‘太极剑法’!”
战天闻言,登时抽剑,黑影一闪,快掠高空,那把利剑已点到秀灵子门面,速度之快,让人心惊肉跳。
秀灵子惊惶往后闪退,没想到战天身手会如此俐落?
只觉眼前一花,战天已在身前不及三尺,那把利剑更逼刺而至,让人肌肤生寒,不得已挥出拂尘拨开利剑。
岂知拂尘一拂,缠向利剑,以他数十年修为功力,自信可以挑开任何兵刃才对,现在竟然被黑剑给切成数段。
秀灵子惊愕叫声“不好”,想再挥拂尘木柄抵挡利剑,身躯更往后飘窜。
战天冷笑一声,其势未变,冲劲仍在,利剑刺的更快、更急,竟能快过横扫而来的拂尘,笔直的刺中其右臂,挑出衫片。也划出血痕。
秀灵子大骇,赶忙丢弃拂尘,发掌击向战天,人已往后跌滚,可惜他手臂已伤,功力大打折扣,发掌之下,威力不大。
战天冷笑,根本不避掌劲,还故意挥剑斩向空拂尘织白长毛,剑影闪晃,织毛寸断,飘落空中如雪花。
他侧身旋转,一剑又刺向秀灵子左臂,存心想让他双臂废去。
秀灵子连遭追击,心中大骇,急喝:“七星剑阵快发动!”
其实在他受伤之际,剑阵已然发动,七把利剑分别从七个方向刺向战天,以逼他反手自救。
战天果然被逼的回剑自救,叮叮两响,封去背面两剑,那把利剑突然如闪电般劈向两名剑手,剑影挥过,人头飞起,血柱“噗”的喷高数丈,群众一阵骇然,纷纷走避,被战天气势所慑了。
战天可未停手,趁剑手惊骇之际,挥剑再斩,短短距离,也未看清黑剑如何刺出,三名剑手惨叫,长剑落地,双手抚胸,倒地不起。
名闻天下的七星剑阵,在战天的手中不到两招就已冰消瓦解,五死二吓呆,已弃剑而逃。
战天攻势未停,一剑又刺向秀灵子,准备放倒他。
在危急之际,忽闻一声冷喝:“好残酷的剑法!”一把兵刃已拦向战天利剑,叮然一响,双方已分了开来。
战天顿感惊讶,有谁能有此功力封去他剑势,遂往来人瞧去。
花甲和尚一个,正是苦恼大师,今天他未以酒葫芦迎敌,而是拿了年轻时慣用的“降魔杵”,一杵在手,大有年轻时之气概,舞得虎虎生风,一时也将战天逼退。
他叹息不已:“苦恼啊苦恼,酒不能喝,还要来此舞刀弄枪,和尚我命真苦!”
战天惊愕:“苦恼秃驴!”一时也凝起心神,不敢再大意。
群雄见苦恼大师来到,精神不由一振,直呼“苦恼”,大有一股作气之势。
灰影再闪,忘忧婆婆也举着木杖飞掠而来,靠向苦恼,木杖指向战天,冷笑道:
“别忘了还有老身!”
十数年来未见联手的苦恼大师和忘忧婆婆,今日竟然联了手?群众更形激动,土气更高昂。
其实忘忧婆婆之所以会联手,可全是苦恼大师费了口舌,而以戒酒为交换,才将她给拖了来。
她是满心高兴。而又百般开条件苦恼不能毁诺言,然而一个酒鬼能否为了诺言而戒酒,那可就得下一番苦痛功夫了。
乌锐见苦恼、忘忧二人出现,已带动群雄气势,当下已冷喝:“战神、战魂(已把大板牙取此名)上!”
战神及大板牙已抽剑凌空而下,剑出人倒,哀号之声又已响起。
苦恼大师不敢再说风凉话,马上发动了攻势,拦向战天,希望能及时制住他,以挽回劣势。
岂知战天冷笑一声,剑势顿变,在空中盘旋,不再迎向苦恼,此种打法根本伤不了人,实在让人百思莫解。
苦恼大师猜不透,心头虽起疑,却也未停止攻势,掠身追向战天。”
忘忧婆婆怕他有所失闪,也举杖追杀战天,冷笑不已:“凭你这邪门歪道,也敢与中原武林为敌?老身一记木杖就把你的脑袋瓜子给敲碎,到时你就知道你脑袋是豆腐做的。”
战天冷笑,猝然间剑势已拉开,好似太阳火光抽了出来,横扫苦恼。另一个方向,战神也以同样攻势扫劈而至。
好似两把大扫刀切向中间的苦恼及忘忧婆婆,那威力似如回旋之海啸,绞得两人遍体生寒。
苦恼大师顿觉千斤压力沉沉而来,逼得自己心浮气躁,血脉怒张,心头诧然不已,再见战天、战神联手出招,已骇然惊叫:“天罗夺命阴阳剑!”
两人所展,正是用来对付“剑痴”的剑招,当时剑痴也恐慌过.现在苦恼亦惊骇不已,可见此招威力非比寻常。
苦恼惊骇之下,叫着:“小荷小心!”顾不得再说下去,已尽展全力迎敌。
情急之下,他已叫出忘忧婆婆乳名“小荷”,叫得她甜蜜心头,那股劲儿,就算豁了性命也甘心。
四条人影,在空中形成四道云层流动,回旋绞着,在两团黑云罩近橙云及灰云之际,叮呼之声不绝于耳。
霎然黑云一错而分,苦恼大师及忘忧婆婆已摔往地面,两人勉强翻个身,让足尖着地,蹬蹬蹬,连退三步,不少衣衫碎片已落了下来,而婆婆的木杖早已断成两截,苦恼大师的降魔杵也现了七分缺口。
两人有点怔楞,对方竟能在一招之内毁去自己手中兵刃,若再次攻来,那还得了?
苦恼大喝:“你们是谁?”
战天、战神冷笑不已,凌空旋身,也懒得回答,借力点向附近突岩,奇快无比的又攻抄而来。
此剑势有如撒网,从两头撒向中心,其目标被困于势力之中,甚难脱身。
苦恼、忘忧吃过一次亏,哪敢大意,马上弃攻为守。但在战天、战神威力攻击下,显得危机重重多了。
小千见状,一方面担心苦恼大师遭了殃,一方面也认为时机成熟,突地已掠身冲向最高空,想以本身擅长的轻功制造出震慑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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