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品郎 第50章
黄花岛自从被“一统帮”霸占,“寝宫”便被一统帮主占得死死的,身为过去岛主的西门飞凤,已经很久没有睡在这里的权利了。
她连作梦也没想到,今生还能有“重温旧梦”的福气和机会。
连日来,她都快崩溃了,尤其昨夜被一统帮设计,吃下她亲弟弟心脏的醒酒汤,使她悲愤攻心,当场心脉衰竭。
若不是老叫化以本身深厚功力,助她疗伤把命保住,此早也被掩埋在岛后了。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她自愿委身老叫化,这也许是缘份吧?但她自己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以前连嫁七夫,都是在成婚之夜,莫名其妙地就无疾而终,死在了洞房里……碰都没有碰过她呢?难道她是“帚把星”。
西门飞凤独自在“寝宫”,一面更换宽松舒适的丝质睡袍,一面在默默想:
“李黑是我的救命恩人,即将成为我的第八任丈夫,今夜他会不会也……”这种想法太瘪了,她不也再往下想,赶紧上了床,希望能好好睡上一会儿,养足精神晚上好当新娘。
大概是太疲乏了,不消片刻,她已昏昏欲睡。
这时,走道上的通秘道的暗门,正在缓缓开动……奉命来“寝宫”外巡逻的儿名少女刚好走来,暗门立即自动关上。
当他们走过之后,过了片刻,暗门再度开了,从里面闪出个鬼鬼祟祟的少女。
哇噻!赫然是唐诗诗!
真是玄了,她不是被宋一刀挟持么,怎么会在这时候,突然又从秘道里冒了出来?
只见她蹑手蹑脚掩至“寝宫”门口,探头向内一张,似在查看西门飞凤是否已经熟睡了。
直到听出床上的西门飞凤,已发出轻微鼾声,她才闪身进房,先镇定心神,踞着脚尖又走近床边。
突然从袖中抽出预藏的锋利匕首,扑向床上熟睡的西门飞凤,照准她的胸膛猛刺。
西门凤突然从梦中惊醒,身子急向一旁滚开,似被匕首刺中胸侧,痛得她失声惊叫:“啊!来人哪……”同时负伤翻身而起。
唐诗诗一见没有刺中要害,让她一刀毙命,心知西门飞凤武功极高,纵然受伤,自己也万万不是她的对手。
心中一惊,爬起来掉头向外逃去。
她刚夺门而出,几个巡逻的少女已闻声赶到。
少女们齐声喝:“站住!”
唐诗诗一看暗门正好被挡住,只得再回身往走道另一端逃去。
不料走道的另一拐弯,就是“七煞女”的住处。
她们虽然也是快累死了,但仍随时保持警觉,不敢全都上床,轮流四个先睡,三个坐在桌旁打盹。
一听走道传来喝叱声,打盹的三个立即惊醒,跳起来抓了剑就冲到房外。
唐诗诗刚好奔来,被堵了个正着。
情急之下,她再回身欲逃,巡罗的几个少女也追到。
这一来,左右夹攻,她成“三明治”啦!
唐诗诗把心一横,一头就向墙壁撞去。
突闻一声大叫:“诗诗!”
只见杜小帅推开挡在前面的几名少女,身如流星射到,一把拉住了唐诗诗,使他只撞伤了点头皮。
好险!如果迟了半步,她就脑袋开花了!
杜小帅紧紧抓住她双臂,愕苦惊心:“诗诗!干嘛呀!”
唐诗诗恨声道:“我要杀西门飞凤,为韩兄报仇!”
杜小帅听得差一点呆掉,再神一看,哇噻!这个“唐诗诗”的身材,居然跟他差不多,而且声音怎么变粗啦?
他猛然醒悟:“你是雷兄?!”
这个“唐诗诗”果然是雷兄,昨夜杜小帅从施放毒气的“寝宫”中,抢救出十二个维妙维肖的被当作“活靶”的少女,她们脸上都戴着跟唐诗诗一样的人皮面具。
当时雷行帮着把面具一一揭下,以便辨认哪一个是货真价实的唐诗诗,他顺手藏起了一个面具。
这时他戴着人皮面具,穿上女装,除了身材变不了,乍看这下,简直就是如假包换的唐诗诗!既已被杜小帅识破身份,他便咬牙切齿愤道:“韩兄与我合称‘阴阳双剑’,情同手足。不料被‘祁门八怪’掳上岛来,更由西门飞凰这帚把星,用毒酒散尽咱们功力,还贴上了‘勾魂符’。韩兄一头撞死,我忍辱偷生,忍受符毒之苦,为的就是等候机会,为韩兄报仇。如今既然被你们抓到,要杀要剐就看着办吧!”杜小帅抽翘角:“雷兄,韩兄的死,其实是为了我,再说,事情是西门小郎惹起来的,跑来找他姐姐替他报仇,西门岛主为她弟弟报仇也没错。
如今西门小郎都翘辫子了,而西门岛主也已痛改前非,马上就是咱们的老嫂子了,看在老哥哥的情份上,这事就……“雷行固执得很,断然道:“不!就算今天那扫把星不杀我,我只要有机会还是要杀她!”
西门飞凤已赶来,胸前一片红,手上拿着那把匕首,递向前道:“现在就请动手吧!”
雷行怒哼道:“你以为我不敢?”一时冲动,猛将杜小帅一把推开,转身伸手就夺西门飞凰递过来的匕首。
西门飞凰以刀柄向前,任由雷行一反夺过去,当真半眯起眼睛,一副从容不死的神态。
雷行可不玩假的,举刀就刺,但被杜小帅抓住他手腕,怒声道:“别这样!”
西门飞凤却神色自若:“杜公子,不要拦阻,让他杀吧!”忽听有人接口:
“要杀,连老叫化也得杀!”
杜小帅转眼一看,不但李黑赶到,连钱如意,柳苔青等人也被惊动赶了来。
他不禁怪叫:“哇噻!杀人也‘大落价’,买一送一啊!”雷行眼光向众人一扫,终于气馁地松开手,匕首便掉落在地上。
李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上前道:“雷兄弟,咱们哥俩找地方谈谈去。”
雷行还在考虑,已被老叫化不由分说,一把拖了就走。
杜小帅瘪叫道:“喂喂喂,不行抢生意啊!”
李黑有听没有到,拖了雷行就“绕跑”了。
这边钱如意和柳苔青,劝慰着西门飞凤,陪她回到“寝宫”里去。
杜小帅跟进来,见西门飞凰的刀伤虽不重,仍然割破自己手指,滴了些绿血在她口中,又做了一次“快乐的捐血人”。
一场惊乱,总算平息下来了。
这一来,瞌睡虫己被赶跑,大伙儿不必再睡啦。
忙活了一阵,天色己逐渐暗了下来。
天一黑,整个大厅顿时灯火通明,张灯结彩,布置得喜气洋洋,果然像办喜事。
吉辰一到……正堂供桌上一对巨大红烛高烧,鼓乐响起,充当喜婆的范桃花,引出一对新人。
李黑穿上一身新郎官服装,样子真是乱好玩的!
西门飞凰一点也不马虎,虽然是第八次作“新娘”照样是凰冠霞披,全身佩带,一丝不苟。
范桃花充当喜婆,可是最佳人选,身上穿得花枝招展,脸上不知涂抹了多少层胭脂花粉。反正岛上这些玩意儿多的是,又不花钱,不用白不用嘛。
司仪是勾宁,这位丐帮的大护法也很称职,拉开嗓门朗声宣布:“婚礼开始!”
观礼的人还是原班人马,但除了留了下来的丐帮弟子,杜小帅,勾宁,雷行及护轿的两名中年壮汉之外,其他几乎全是女的,形成阴盛阴衰的场面。
“一拜天地”之后,双方都没有家长在场,“再拜高堂”就免了,新郎新娘对拜完毕,接下去就是“送入洞房”啦!
杜小帅正想没事可玩,哪能放过闹洞房的机会,但被喜婆范桃花挡了驾,说什么也不通融。
钱如意也劝阻:“帅儿,就放你老哥哥一马吧!”
杜小帅捉弄谑笑:“娘,孩儿是一片好心,要保护老哥哥啊!”钱如意笑道:
“李长老要你保护什么,西门岛主又不是母老虎,你还怕他被吃了?”
杜小帅忙上前,在钱如意耳边轻声滴沽了一阵。
钱如意微微点了点头,便把范桃花叫到一旁,轻声交待几句。
范桃花连连点头恭应道:“是是是,我会留神的!”
这时勾宁来请大伙儿入席了,杜小帅眼看洞房闹不成,只好耸耸肩,随着众人回到了大厅。
哇噻!厅内席开近二十桌,场面还挺热闹的。
这一桌的首位,并坐着钱如意和柳苔青,玲儿粘杜小帅粘得死死的,不愿跟小伙子分开。
由于上桌的只有七人,坐得太空,才把护轿的两名中年壮汉召来凑数,让他们敬陪末座。
其余都是丐帮弟子,西门飞凤的手下少女,钱如意的八名护轿少女,她们可不能定下来坐着,看得轮流帮忙上菜,那能真像贺客似的坐着大吃大喝哪!
酒席都是“欧巴桑”做出的,鸡鸭鱼肉中独缺鱼,因为湖中养的各种鱼类,大部分已被“食人鱼”吃掉,剩下的昨夜又被毒死光光。
纵然还有“大难不死”,逃过两次浩劫的,谁还敢下湖去抓它来吃?
趁着酒菜尚未开动,好奇的玲儿,不住向身旁的杜小帅轻声问:“帅哥,刚才你跟伯母嘀咕些什么?”
杜小帅笑道:“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有耳没嘴别问啦!”玲儿嗔声道:
“哼!你以为自己有多大,不过比我大两岁,有什么了不起,不问就不问嘛!”
杜小帅扮了个鬼脸,忙向钱如意道:“娘,咱们可以开动了吗?”钱如意微微点头笑道:“开动吧。”
杜小帅兴奋地丫起来,大声宣布:“大家开动啊,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
这一喝,大伙儿立即开动,毫不客气地大喝大吃起来,只有雷行始终闷闷不乐,红红沉默寡言,好像各怀心事。
他们这桌除了钱如意,柳苔青和玲儿不喝酒,勾宁和两个中年壮汉却是海量,只是不好意思大声干杯而已。
幸好钱如意不拘小节,向两位中年壮汉示意:“壮武,魏刚,你们替我多敬勾大护法几杯。”
两人齐声恭应,开始轮流敬酒了。
他们几杯下肚,就原形毕露,还管他什么主人下人,酒杯不过瘾,换上了海碗,一碗接一碗地猛敬。
勾宁也不甘示弱,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杜小帅反而被冷落在一旁,酒兴大发道:“喂喂喂,怎么没人找我拚酒呀?”
钱如意笑道:“帅儿,你敢与壮武和魏刚拚酒?!知不知道他们的外号?”
杜小帅眨眼惹笑道:“没听娘说过呀,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外号?”
钱如意一示意,壮武便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号叫醉不死!”魏刚也笑道:
“我叫死不醉!”
杜小帅弹一弹耳朵:“醉不死,死不醉?”
壮武道:“这表示我是醉不死的!”
杜小帅把鼻子一揉:“哇噻!有够厉害!那么死不醉的意思,就表示死也不会醉喽?”
魏刚把头一点:“正是!”
杜小帅揉揉鼻子嘲惹笑道:“你们的解释错了,应该是醉了不会死,但会醉得趴下,所以叫醉不死。
致于死不醉嘛,表示人生百年,总难免一死,只可惜不敢多喝,当然不会是死了还醉熏熏的,有没有道理?“不料两人齐声道:“没道理!”
杜小帅趁机挑雾:“那人欠敢不敢跟我喝?”
钱如意来不及阻止,两人己恭声应道:“有什么不敢!”杜小帅爽到了:
“好,拿酒来!”
壮武立即将身旁的酒缸捧起,放在了桌上。
一缸是三十斤,杜小帅瞄了一眼,谑道:“这够谁喝的?”壮武听得一怔,诧异道:“公子嫌不够?”
杜小帅呵呵弄笑:“够!够嗽口的!”
壮武与魏刚同时起身离座,便走去不远处排列的一堆缸,各提了两缸回座,连勾宁也算上,放在各人面前一缸,以示公平。
不料杜小帅摇摇头:“这一缸喝完了又要去拿,实在太麻烦,我有个好主意……”钱如意喝阻道:“帅儿,不许胡闹!”
杜小帅捉笑道:“娘,喝喜酒就是要闹嘛,拚酒更要闹,不闹多没意思!”
难道要我们安安静静的喝酒?也太逊了吧!
柳苔青一旁笑道:“钱姐,下不为例,今晚就让他闹个够吧!”钱如意这才笑了笑道:“既是你干娘说情,就通融你一次,可不许闹得太离谱啊!”
杜小帅嘻皮笑道:“安听!这两位大叔还要替娘抬轿,孩儿不会让他们醉死的。”
壮武已迫不及待问道:“公子,你要怎样喝法?”
杜小帅意气飞扬:‘到藏酒的酒窖里去喝!”壮武毫不犹豫道:“好!这主意真不赖,免得酒缸抬来抬去太辛苦了,也才喝得爽!”
魏则和勾宁自然也不堪示弱,齐声道:“就这么办!”钱如意却喝阻道:
“不行!要喝就在这儿喝,那有跑到酒窖里去喝的,太不像话了!”
杜小帅像小孩子似的撒着娇:“娘,您刚才不是说,看干娘的面子通融一次吗?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好不好嘛……”柳苔青直摇头道:“不不不,小帅,干娘可不知道你会想出这个怪点了,别拿我做挡箭牌啊!”杜小帅转向柳苔青噘着嘴:“干娘,这一次,好不好嘛,保证就这一次!人格担保,信用担保,脖子上的人头担保……”说到最后,已想不出拿什么担保,急得小伙子猛拍自己的脑袋!
柳苔青与钱如意相视一笑,这才勉为其难地同意:“好吧……不过,如果今晚你喝醉了,从此以后就不许再喝酒!”杜小帅兴奋地跳起来:“醉不死的,死不醉的,大家一起来吧!”
玲儿也站起来起哄:“我也要去!”
杜小帅瞄着她:“你也要喝?”
玲儿瞪回去:“不喝就不能去?看你们喝总行嘛!”
杜小帅黠笑道:“咱们在地窖里喝酒,可是要把全身脱得精光喝的哦!”
玲儿鼻子一皱,不信道:“少盖!那有这样喝酒的……”杜小帅一把拉了她,故意道:“不信你就去看!”
玲儿吓得忙把手夺回,窘得面红耳赤:“不!不!我才不要看呢!”
这一来,顿时引起哄堂大笑。
杜小帅趁此机会,赶快偕同勾宁,壮武和魏刚,由四名少女提着灯笼引路,带着几盘下酒的卤味,来到了藏酒的酒窖。
哇噻!这酒脚还真大,里面整整刘齐地排列着,大大小小的酒坛,至少有好几千坛呐!
四人这下赚死啦!
杜小帅看在眼里,真是爽到心坎里:“哇噻!这下可够咱们喝的!”
壮武笑道:“大概我的外号,可以省掉当中一个(不)改成‘醉死’啦!”
魏刚也凑趣道:“那我就成‘死醉’!”
杜小帅哈哈大笑:“死罪(醉)可免,活罪难逃,咱们开始脱吧!”勾宁诧异地问道:“脱甚么?!”
杜小帅一谑笑不已:“当然是脱衣服,难道还脱皮不成!”勾宁莫名其妙:
“喝酒和脱衣服关系?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杜小帅一看四个少女还不走,笑问道:“你们是不是要留下看‘穿帮秀’?”
少女窘道:“咱们侍候公子和三位……”杜小帅故意道:“随你哪,喜欢看就看吧!”说完他就当真脱起衣服来。
真够豪放的!
四名少女互望一眼,这才忙不迭挂上灯笼,将卤味和空碗放在地上,匆匆“逃了出去。
杜小帅哈哈大笑,真够逗的:“别走啊,免费看的,不收门票!”勾宁笑问道:“杜老弟,你是故意把她们吓跑,还是当真要脱?”杜小帅一本正经:“当然是真脱!”
壮武不解道:“公子,咱们是来喝酒,干吗要脱掉……”他的话还没说完,杜小帅已肥全身脱了个精光,这才弄笑道:“这酒窖里闷热得儿一喝酒就更热,而且酒喝多了要尿尿,咱们边喝边尿多方便!”
三人一听,不禁相顾愕然,差点没笑抽了肠!这是甚么论调嘛!
杜小帅催促道:“快脱呀,脱光了咱们就开始!”
三个中年大男人,遇上了这小伙子,可真一点皮调都没有了,你瞄我,我看你,最后无可奈何,只好也脱了个精光赤裸。
酒窖里的酒,为了长久贮藏,坛口都是用泥封。
他们四人各自搬了一坛到面前,席地坐下,伸手轻轻一拍,坛口的泥封便裂开脱落。
再撕掉密封的油纸,打开缸盖,一阵酒香便冲出。
四不约而同,齐声赞道:“赞!好酒!”
杜小帅已迫不及待,一声令下:“干杯!”
四人各自拿起空碗,便向缸里舀出酒来,一碗接一碗地猛灌。
他们谁也不服输,从一碗接一碗,喝成一坛接一坛……反正大家都光着身,没穿衣服,喝胀了就地撒泡尿,继续再喝,连裤子都不必解,有够“方便”。
小伙子这个主意真想绝了!
面前地上放的几盘卤味,根本没人去动它,只顾着猛喝酒,甚至连大碗也不须要,双手捧起酒坛,仰起脖子就往张开的口里倒。
四人愈喝愈起劲,各式各样的怪招也出笼,仿佛是在表演特技。
壮武存心露一手深厚功力,以单掌吸住酒坛,高举过头,将酒源源不断倒入口中!
魏刚可不让他专“喝”于前,站在酒坛前摆出骑马之式,低头对准口,运功一吸,一道酒箭便向他口中直射。
勾宁也不是盖的,整个人往地上一躺,双手平伸,用两脚高举酒坛倒酒,不时还将酒坛蹬起好几尺高,酒竟一滴不洒地继续倒入口中。
杜小帅更是绝了,搬来只百斤的大坛,从坛口将头钻进酒里,上面埋头猛吸,下面就不断猛尿,整个人好象成了一条水管!
这时大厅里也热闹非凡,而且个场面是阴盛阳衰,丐帮弟子可乐得心花怒放。
尤其李黑正在洞房花烛,勾宁又去酒窖拚酒了,他们更毫无顾忌啦。
他们好像幼稚园的小朋友,老师一走开,那可就闹翻了天。
只见丐帮弟子川流不息地,争向少女的桌上去敬酒,敬完就“插花”坐下不走了。
少女们除了钱如意护轿的八人,几乎全是西门飞凤的手下和侍婢,岛主在洞房里,她们自然也没人管啦。
留下的这批丐帮弟子,年纪都比较轻,一个个能言善道,耍嘴皮子的本事是一流的,还专爱说些荤笑话,逗得少女们不时咯咯娇笑,跟着笑闹成一团。
喝喜酒,本来就是愈热闹愈好!
可是这一点却不同了,钱如意和柳苔青是一见如故,而且,她们不但同是当年江湖上的三大美女之一,如今更结为干亲家,自然是有很多话可聊。
雷行虽已放弃为死去的韩森报仇,毕竟他们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心里还是很瘪,加上每夜得忍受符毒之苦,使他一点也爽不起来。
红红纵已“弃暗投明”,“改邪归正”,毅然决然地脱离了“一统帮”。
但她毕竟跟在座的这些人都不太熟,无话可聊,只好呆呆地喝着闷酒。
最无聊的是玲儿,她既不会喝酒,钱如意和柳苔青的谈话她又插不上嘴,更一心想着酒窖里的杜小帅,可真使如坐针毡,恨不得酒宴赶快结束。
忽见范桃花勿匆走来,钱如意暗自一怔,忙问道:“桃花,你怎么不守在洞房外,有事吗?”
范桃花手上拿着个白瓷瓶,恭声道:“西门岛主刚才突然想起,雷大侠身上贴的‘勾魂符’还没解除,特地要我把这个送来。”
钱如意这才松了口气,笑道:“真难得,新娘子在洞房里还记得这事,快交给他吧。”
范桃花应了一声,转身将瓷瓶递给雷行道:“西门岛主交待,每晚午夜时服三粒药丸,连服七天,‘勾魂符’更会自行脱落了。”
雷行接过瓷瓶,这才笑得山来:“多谢范大姐!”
范桃花笑道:“你谢错人了,解药是西门岛主给你的,我只不过替她送来罢了。”
钱如意招呼道:“桃花,你今天很辛苦,快坐下喝两杯。”
范桃花恭应着坐下,眼光一扫,诧异道:“咦,杜公子他们人呢?”
钱如意还来不及回答,玲儿抓住机会,站了起来:“娘,帅哥可能已经醉倒了,我去看看。”说完就蹦蹦跳跳走了。柳苔青急加喝阻:“玲儿!不要去……”
玲儿却假装没听到,跑得更快。
到了厅外,才想起概不知酒窖在那里,忙又溜回去拖了个少女带路。
来至建在地下的酒窖,拉开厚重的木门,向下一看,哇噻!四人全身一丝不挂,作出各种奇形怪状在狂饮,大概已醉得天昏地暗啦!
玲儿惊呼一声:“啊!……”顿时又窘又羞,吓得双手捂住眼睛,掉头就逃。
她忘了身后跟着那带路的少女,两人撞个满怀,跌作了一堆。
杜小帅,勾宁,壮武和魏刚四人,整整醉了一天一夜!
本来钱如意打算第二天一早就走的,这样一来,只好留在黄花岛一天了。
杜小帅清醒来,眼睛一睁就向坐在床边的钱如意:“娘,老哥哥没事吧?”
他大概担心李黑娶了“七嫁夫人”,当上西门飞凤的第八任丈夫,又像以前一样,在新婚之夜就很好死(无疾而终)。
钱如意微微一笑:“没事,李长老好端端的,今天一早就来找你陪他喝酒,结果见你醉得瘫在床上,乱失望的,只好由范桃花陪他喝了。”
杜小帅这才松了一口气,仍然躺在床,双手垫在脑后,悠闲问道:“娘,为什么她以前嫁的七个丈夫都是在新婚之夜,就莫名其妙地就死翘翘啦?”
钱如意道:“李长老去喝酒时,她没事跑来找我和你干娘聊天,谈起这件事,她说当年才十二岁时,曾拜‘苗疆老人’为师,那老怪物非常好,尤其喜欢‘幼稚’,竟对她起了色心,企图非礼,她情急之下拔剑刺中老怪物致命要害。
当时她吓坏了,也不管老怪物的死活就逃走,远远地还听老怪物传来咒骂声,诅咒她将来嫁一个丈夫死一个丈夫……“杜小帅惊道:“那一定是老怪物在她身上放了虫啊!”钱如意微微点头:“我也听说,苗疆一带的人会放虫,但毕竟是传说,不过西门岛主的事,确实有些邪门,令人不能不信。”杜小帅眨眼斥笑:
“哇噻!这玩意还真有够厉害!可是,老哥哥怎会没事呢?”
钱如意道:“据西门岛主判断,也许是当时‘苗疆老人’并未死,只是身受重伤而已,所以他仍能放虫施展巫术。
如今他可能死了,巫术法力也跟着消失,李长老才能安然无恙。“杜小帅伸了个懒腰:“好极了,我去找老哥哥喝酒!”钱如意反脸一沉:“你还喝?你干娘已经说过,昨晚你如果喝醉了,从此以后就不许再喝酒!”
杜小帅涎着脸,贼媚道:“娘,孩儿跟老哥哥是生死之友也,如今他功力已失,心情一定很不好,我去陪他喝几杯……”钱如意眼皮一翻:“用不着,他心情好得很!”
杜小帅机灵得很,忙启:“那我去向他道喜,敬他两杯……”钱如意断道:
“不行!你的两杯会变成两大碗,再变成两大坛,最后就没完没了!”
杜小帅还想,忽听玲儿在房门口问道:“钱阿姨,我可进来吗?”钱如意应道:“进来吧。”
玲儿进房斜睨了杜小帅一眼,似乎在生气,不甩他,径向钱如意道:“钱阿姨,娘说太阳快下山了,让我来同一声,今天走不走?”钱如意当机立断:“走!
玲儿,麻烦你去通知壮武他们准备一下,我一会儿就出来。”
玲儿应了一声,又给杜小帅一个大白眼,才匆匆出房而去。
杜小帅一弹耳朵:“娘,这么急干嘛,怎么说走就走?”钱如意正色道:
“不是你喝得烂醉如泥,今天一早就要走的,被你这一耽搁,不知追不追得上了。”
杜小帅一扬双眉:“追一统帮主啊?”
钱如意把头一点:“据红红说,‘一统帮’还有一部分人留在苏州城内,他们能会逃往苏州去。”
杜小帅兴奋得一拍掌:“我知道那个地方,我可以带路!”
钱如意站起身:“谢啦,红红已经告诉我了,那里叫‘醒园’,原是一退休御史苏大人的府第,‘一统帮’强占,并且把苏家上下三十余口赶尽杀绝!”
杜小帅掀被而起,迫不及待地穿上鞋:“娘,咱们快去苏州!”母子俩出了房,相偕来到大厅时,众人已经结束停当在等候他们了。
李黑虽然失去功力,却是春风满面,容光焕发,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哪!
忙不迭迎上前:“钱女侠,别急着走,多留几天嘛,老叫化还没跟杜兄弟痛痛快快喝一场呐。”
钱如意道:“事不宜迟,咱们已经耽搁了两天,必须尽快赶到苏州去。”
杜小帅也上前道:“老哥哥反正苏州离这儿近得很,办完事我就会来的,到时候咱们还得好好计划一下赚钱的大买卖呢。”
李黑点点头,一脸无望又无奈地道:“正事不能耽误,那老叫化就不强留了。”
西门飞凤赶过来:“说的也是……”
杜小帅把手一伸:“拿来!”
李黑猛眨眼:“什么拿来?”
二小帅笑瘪着嘴:“老哥哥,你刚才这句‘说的也是’,是我申请了专利的口头禅,谁要冒用,就得付二十两银子专利费。
这样好了、昨天我没送贺礼,二十两银子你也不必给我了,咱们就算扯平“李黑却道:“不!咱们的帐扯不平的!”
杜小帅刚要问,西门飞凤已打个手势,只见两名少女各捧一个沉甸甸的包袱,走到了母子俩面前来。
钱如意诧异:“这是干吗?”西门飞凰一脸诚:“这是咱们一点心意,请钱女侠笑纳!”钱如意微笑道:“能不能给我个收它的理由?”
李黑瞥了柳苔青一眼,捉笑道:“当然可以,以前柳女侠认杜老弟做干儿子,赏了大红包,被我这没出息的老叫化,在苏州讹去输了不少,就算还债,杜老弟也该收呀!”
杜小帅一下笑道:“你娘咧!哥哥,你跟我还算得这么清楚?”李黑认真道:
“亲兄弟,明算帐,有借有还,再惜不难啊!”杜小帅把鼻子一揉:“好!要算是不是?这个我内行,我的血一滴值百万两黄金,上回在‘桃花教’,为了你中毒昏迷不醒,我捐出十八滴,昨天新嫂子……”钱如意喝阻:“帅儿,别胡扯了,他们两位的厚礼,咱们怎么能收。”
杜小帅把头一点:“对!绝不收!”
李黑见母子俩人要走,把他们拦住:“不收就不让你们走!”哇噻!头一回见到送礼还有霸王硬上弓式的!
柳苔青见他们双方收纠缠下去,干脆也别走了,只好上前:“小帅,干娘如今一无所有,就算我向他们借的,你替我收下吧!”她这么说,杜小帅可没话讲,只好把两个包袱接了过来,故意一个踉跄:“哇噻!好笪啊,是不是金砖啊?!”
众人见状,被他逗得忍不住瘪笑不已。
忽邮红红匆匆奔来,手上抱着个小铁箱,振奋地一路道:“找到了,找到,我找到啦……”杜小帅眨眼惹笑:“你找到什么了?”
红红拍拍小铁箱:“这个呀!”
杜小帅猛然记者,这是她的药箱,里面装的是各种迷药,忙道:“当心些啊,可别把大伙全迷倒了,那这个鸟笼就摆大啦!”红红笑道:“安啦,我会小心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况且钱如意他们尚有大事未了,这对老夫少妻也就不便强留了。
雷行功力已失,自知跟去反成了累赘,所以自愿暂时留在黄花岛,协助李黑他们筹划“观光乐园”。
李黑是丐帮唯一的九袋长老,勾宁便把那些丐帮弟子留下,协助重建城堡,自行去向寒竹覆命。
去苏州的这一行,实际上是以钱如意和杜小帅母子为主。
但家丑不外扬,总不成要他们大声嚷出来,所以他们与一统帮主之间的恩怨,以及微妙关系,在柳苔青母女面前绝口不提。
同样,柳苔青的心里究竟作何打算,在这对母子面前也秘而不且。
于是,这一行包括一对母子,一对母女,尚有勾宁、范桃花、红红、壮武、魏刚及八名少女。
孪黑和西门飞凤,亲率众男女,一直送他们登船。
夕阳已渐西沉,款乃声中,两艘小船逐渐去远,岸上的人乃在频频手……
“血轿”已被“借”走,这倒也好,免得目标太大,也太拉风招遥由石臼湖南行,经由长兴和吴兴两县,绕太湖过吴江县境,是往苏州最近的一条捷径。
杜小帅他们这一行,当然不会绕远路。
离开石臼湖不久,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
钱如意之所以急着要走,就是为了夜里好施展轻功赶路,尽快赶往苏州。
玲儿不知在生那门子的气,一路上不甩杜小帅,只是紧随着范桃花,跟她聊个没完没了。
杜小帅看眼里,憋想:“小师妹跟范大姐有啥好聊的?哎呀呀!八成是在问唐诗诗的事儿!”
因为离开清江县后,杜小帅,唐诗诗和范桃花三人,就一直在一起。
而范桃花始终把唐诗诗当成了唐云萍!
其实,到目前为止,范桃花仍然地没搞清楚,唐诗诗是不是她最崇拜的那位“桃花教”教主。
她所能提从给玲儿“情报”,也仅限於一路上所有发生的种种事情而已。
就这些片断的“情报”,听在玲儿的耳里,已经很不是滋味啦!这关她甚么屁事?
杠小帅眼一瞪,瘪笑起来!想到小师妹长大喽!
时近三更,这一行到山边。
钱如意收住奔势,向紧随身旁的柳苔青问:“柳姐!咱们在这里歇一会儿好吗?”
柳苔青并不感到疲乏,但考虑到那八名少女的体力,便停下笑道:“好呀!”
大伙儿没吃晚饭离开了黄花岛,幸好西门飞凤已想到这点,让八名少女带了不少食物和饮水。
一口气奔了两三个时辰,确实感到又累又饥渴,大伙儿便席地而坐,由少女们从包袱里取出食物和饮水,分送给大家吃喝。
柳苔青吃了几口冷馒头,忽向小帅道:“唐教主一直没找到她女儿?”
杜小帅一听,心知道是玲儿从范桃花口中探得“情报”,不禁惹笑道:“不是唐教主一直没找到她女儿,是她女儿一直没找到娘!”
柳苔青一怔,莫名其妙道:“你说什么?我简直听不懂啊!”
杜小帅斜瞄了坐在远处的范桃花一眼,讪笑不已:“其实是范大姐搞错了,跟我们在一起,根本就是唐教主的女儿唐诗诗,咱们这位范大姐自己没搞楚,竟认定了唐诗诗就她娘。”
柳苔青从未见过唐诗诗,可惊讶了:“哦?她们母女长得一模一样?”
杜小帅认真得很二百五一样:“嗯!不但长得一模一样,而且看上去年龄都分不出大小!”
玲儿忍不住插嘴:“骗人!既然是母女,年龄至少相差十几二十岁,那会看不出来。”
杜小帅耸耸肩:“不信就拉倒……噢,对了,娘,您没告诉于娘,已经收了唐诗诗做女弟子?”
钱如意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想说甚么,但却欲言又止,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杜小帅并未察觉,又问道:“刚才玲儿听范桃花说,近来有人冒充唐教主,杀了不少人,会不会是‘一统帮’干的?”杜小帅瞥钱如意一眼,笑得有点瘪:
“这个……”能说实话吗?
玲儿接口道:“当然可能是‘一统帮’干的,他们不是做了好多唐教主的人皮面具吗?”
杜小帅曾经把唐云萍“旧病复发”的情形,告诉了钱如意,但为了唐诗诗,尽管江湖上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几乎到达谈虎色变的程度,他却不好直截了当就出来。
所以他这个那个,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也许……很难说……”钱如意犹豫之下,忽道:“柳姐,不瞒你说,这不是‘一统帮’干的,而是唐教主本人!”
杜小帅苦着脸:“娘!”
但柳苔青已惊诧道:“哦?小帅不是用他自己的血,把唐教主医治好了吗?
上回我见到她时,她都和常人一样哪。”
钱如意叹了口气,向杜小帅示意:“帅儿,你干娘不是外人,知道了没关系,你把一切实情告诉你干娘吧。”
杜小帅莫法度,只得从太湖寻找唐云萍母女,在西洞庭山的山洞里,发现“骷髅七友”被杀,唐云萍避而不见逃走说起,一直说到听说她大开杀戒,以及铁老太君亲自出马,率众为她死去的孙儿寻仇,少林掌门法禅大师,率弟子在圆城湖边拦截,误认唐诗诗是唐云萍,是后被迫交出“狗头令牌”,答应三月之内,交出“血旗令”才能脱身为止。
最后又补充说明:“我被范大姐抢救到林内时,唐教主把我遗留在客栈里的一包东西,送去后就一言不发的走了,以后就没有再见她出现过。”
柳苔青听毕,不由地深深一叹:“这样看来,恐怕唐教主已走火入魔,无药可救了!”
杜小帅坚持地:“不!用我的血,也许还有救,上回她人都快断气了,就是用我的血把她救的呢!”
钱如意摇摇头道:“希望不会太大……”杜小帅激动得可以:“不!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是不会放弃的!”
钱如意沮然道:“帅儿。不是娘浇你冰块,也不是阻止你救诗诗的母亲,事实上唐教主自己也知道,是不可自我振奋,无可施救了,如果你的血真能救得了她,为什么见了你就逃开,把那包东西送交给你后,连句话也没说就走了?由这一点可以看出,她已明白你救不了她啊!”
杜小帅不以为然,撒嘴道:“娘,孩儿认为唐教主还不到没药可救的地步。
至少,她心里仍然很清楚,能分辨敌友和善恶。否则去林内送那包东西,怎会把我放过?”
玲儿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她不懂“放过”,所代表的意义,天真地道:“她跟你又没仇,而且你还替她照顾女儿,她当然不会对你下手啊!”
杜小帅心里一急,口无择言地冒出一句:“你懂个屁!”
玲儿小嘴一嘟:“屁你懂啊!”
柳苔青差点笑了出来,忙喝斥:“玲儿,对你帅哥怎可如此无礼!”玲儿不服道:“是他骂我的嘛!”
杜小帅瘪透了心,是陪笑道:“对不起,行个礼……”玲儿大叫:“娘,帅哥又骂我了!”
柳苔青笑道:“小帅已经向你陪札了,你怎么说他骂你?”玲儿气得脸都涨红了:“娘,您不懂哪,他说‘行个礼’,下两句就是‘放个屁,臭死你’啊!”
柳苔青和钱如意一听,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玲儿撒娇道:“娘!钱阿姨,帅哥欺负我,你们还笑!”杜小帅故意逗她:“不笑,还要她们两位老人家哭不成?”玲儿一气之下,跳起来就向杜小帅冲去。
杜小帅大叫一声:“妈妈救哦!……”一个滚身,爬起来就逃。
钱如意沉吟了一下,忽道:“柳姐,我想问你一件事……”柳苔青可会错了意,以为是要问她关于一对小儿女的事,便笑道:“钱姐有话请尽管说。”
钱如意几乎又想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犹豫片刻,才鼓起勇气问道:“柳姐,你有没有想出,或者是怀疑到,一统帮主究竟是什么人?”
柳苔青暗自怔,她没料对方会突然有此一问,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回答,讷讷地道:“这……钱姐,你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钱如意不动声色问道:
“柳姐,你是不是已经怀疑……”柳苔青突然爆发似地恨声道:“他们就是同一个‘阎王堡’堡主杜林!”
仿佛晴天一个大霹雳,震得她整个人呆住了,热泪立即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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