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两利见敌人全退,这才敢抱着张朝英移往张天师那头。
玉东皇早在秦晓仪身边,直道:“有救么?”
秦晓仪泣声道:“你快救救他!”想求其以内劲相助。
玉东皇却私心说道:“不成不成,我们已约定三年不相往来,救了他岂非破了戒!”
秦晓仪嗔道:“你见死不救么?”
玉东皇说什么亦不肯出手,道:“救不活啦!”
秦隢仪嗔道:“那滚一边去!”
玉东皇道:“我要保护你!”
秦晓仪嗔道:“不必!”不肯再理对方,不断替丈夫运功行气。
玉东皇则在一旁暗下咒语:“救不活,救不活!”瞧及仪妹妹绝世容颜,满心窃喜。
宋两利此时赶至,将张朝英置于地面,本想开溜,秦晓仪急道:“救救天师!”
张朝英亦道:“天师不能死……先救他……”虽是受伤,但比起天师不醒人事,好了许多。
宋两利于心不忍,道:“好吧,待我看看……”原只和张天师约定发动阵势而已,如今此事一过,他终将回头以鬼域妖人之罪责难自己,故想开溜,以省事端,然见张天师奄奄一息,忒也不安,遂要身手救治,玉东皇却喝道:“不准救他!”竟然跨步拦来。
宋两利诧道:“你倒忘了儒雅风度?”
玉东皇冷道:“此事和儒雅无关,敢救他,我便杀你!”
宋两利道:“如果是因你而害死张天师,看夫人是否会恨你一辈子!”
玉东皇忽觉仪妹妹两颗眼球欲喷火,顿觉不妥,宋两利又道:“你见死不救倒也罢了,还想间接杀人么?”
玉东皇越想越不利,干笑道:“我是不会杀他了!你救吧!”转向秦晓仪,笑道:“如此做,仪妹妹该满意么?”
秦晓仪不想理会,急向宋两利道:“快救天师!”
宋两利遂蹲身下来,摸及天师脉搏,但觉气若游丝,忒也受伤甚重,然他能窥阴阳双界,知张天师早以道家法门守住玄关,免让魂魄冲散,否则以其伤势,早该一命呜呼,却不知其何心事未了,走的如此不甘心。当下烧得灵符,替其魂魄稳住,始敢运功替其疗伤。
只稍稍动作,胡天地、曹文逸、陈千梦亦赶回,三人虽受伤不轻,但见得天师及张朝英受伤更重,仍伸出援手,加以救助。
在众人集合内劲支援下,盏茶光景,张天师终还魂而幽幽醒来,众人始稍安心。
玉东皇暗自失望,但随又想及老头伤势如此之重,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信心又自高涨。
张天师眼睛一张开,发现宋两利正替自己治伤,暗暗一叹,虽对方给了恩,却不能抹去其和鬼域妖人日后可能带来之灾难,实有必要把他跟妖人分开,方不致误了其一生。遂偷偷运功微弱内劲,待凝聚力道后,突地反手扣住宋两利脉门,急道:“你可莫要逃去!”他虽受重伤,但拼此一扣,竟也劲道不弱,宋两利唉呀怔叫,一时甩脱不易,急道:“天师想干啥?”
张天师道:“留下来,莫要回鬼域!”
宋两利暗诧又是为了这码事,急道:“不走啦不走啦!”却暗中猛运真劲,硬将天师掌指震开,拔腿即逃。
玉东皇窃笑,好心无好报。
张天师哪肯让其走脱,急道:“诸位掌门,快将他留下来……”说话过于激动,咳嗽连连,又呕出血丝,秦晓仪急切道:“你别激动,放过他吧!”
胡天地、陈千梦、曹文逸并未动手,毕竟三人对宋两利印象不差。
张天师见三人并未出手,长叹道:“你们不懂,有鬼域妖人存在,即若不定时炸弹,随时将会爆开,尤其她摄心魔法,天下无人能及,若让她重现江湖,后果不堪设想……”
胡天地道:“她乖乖躲在鬼域,不就得了?”
张天师叹道:“可躲得三两年,能躲得十年八年么?何况天下若知妖人在鬼域,邪恶之徒将附着立派,届时又是一场大劫难……”
胡天地道:“那也是邪人之举,和妖人无关吧……”
张天师道:“问题是她百年前即已是妖邪,害人无数……”轻轻一叹,摆摆手:“不谈这些,一切我来处理便是……”感伤处,咳嗽不断。
胡天地亦不知该如何说服他,只能静默,毕竟妖人之斗,相延百余年,充斥前代恩怨,自己无法理解。
宋两利待逃得半里,竟也碰上方虚默,其因追截不着极乐圣王而返回,见得宋两利,总想及黄河破阵之耻,登时喝令:“来人啊!小妖道是朝廷钦犯,快快将他拿下,赏金百两!”茅山弟子首先围去,而一群士兵方击退金军,气势正旺,且内勤兵怎知外头轰天雷阵乃宋两利所布设而得,而在得知宋两利乃钦犯,且悬赏竟达百两金,一时为赏金蛊惑,登地一涌而上,直喝:“快抓钦犯,赏金大家分了!”
宋两利怎知辛苦为大宋,竟仍落个难逃通缉命运,暗自苦笑,喝道:“方虚默你忒心胸狭窄么?我可三天三夜未眠未休,死活布阵,你却也恩将仇报么?”
方虚默斥道:“若非你,金军岂会入关,罪加一等!快逮下叛国贼!”一声令下,士兵更冲得急。
宋两利暗叹里外不是人,天下竟难找容身处,猛地抽身掠躲暗巷,逃之夭夭。
士兵急追而出,然怎可能搜着。
方虚默冷笑:“只要你在京城一天,我便搜索三天,看你能往哪逃去!”大摇大摆掠行街头,遇有士兵受伤即指派他人救治,俨然成为真正国师。
胡天地等人瞧得此幕情景,暗暗叹息,宋两利处境,着实令人同情。
张天师道:“他若能觉悟,离开鬼域妖人,则一切将改观,然照情势看来难了……”众人不语,仍尽全力救助张天师,以期保存元神,日后再战。
极乐圣王引领夜无群掠往轰天太古雷阵区。赫见雷电交加不断,一片偌大光网裹得层层厚深,想闯关亦或破除,何其不易,圣王不得不佩服宋两利能耐,竟能找到太古雷阵以布之。
夜无群道:“师父可破得么?”
极乐圣王道:“从未见过如此庞大阵势,实无从下手,或许‘九煞封天’手法可制一二阵,但那也得为师功力恢复后始可使用。”
夜无群原想问妙佛可否助阵,谁知对方竟然不见,冷道:“果然是狡猾墙头草,见风转舵如此之快!”
极乐圣王道:“为师和他合作,原只利害关系,谈不上交情,虽此人确实狡猾,但仍可利用,故毋需得罪,你我还是合力闯过此阵,也好另研破阵之法。”
夜无群道:“弟子在前带路便是!”看师父似受伤不轻,终大胆向前,猛运真劲,登往阵区掠去,极乐圣王强忍伤势,紧跟其后。
两人所选正是北罡阵区之“太乙轰天雷”,此雷瞧来只劈得几道大闪电,不若他处利剑、电蛇不断,两人以为轻易可度过。谁知“太乙轰天雷”乃凶猛排名前头,看似闪雷粗松,却若绞天狂龙潜伏。两人方掠阵区,闪电竟化十数道龙卷风般狂龙猛劈,如若圣王未伤,自可从容躲闪,此刻竟然闪之不了,在连遭二次闪劈下,双双已退出雷区,惊心动魄暗道:“好诡异霸道之雷电!”
夜无群不甘示弱,连试其他“神霄雷”、“仙都雷”及至“炎火电”时,方觉火气虽热,但以强功相抗,应无问题。终引领极乐圣王冒着烈火,从“炎火电”区闪冲而去。
极乐圣王金袍在身,故未引火苗,勉强可抗忍,但却发烫,夜无群则多处衣角已沾火星,一一被击落,并无大碍,终能顺利闯过禁区。
北城区已见四大护法等在附近,见及圣王现身,立即护持前往金轿处,免得其落魄形象受损。
夜无群立即策马飞奔,返回西城区,点校手下伤亡,竟达万人之多,更恨死宋两利。
战将李纲见得奇阵破金军,实是老天相助,已对宋两利感恩不断,然因宋两利亦曾引金军渡河,犯了过错,此算是功过相抵,而汉奸之说仍未能消弭,且一时难以澄清,待日后退走金军,再尝试替其洗刷罪名为是。
他仍督促宋军严加戒备,免得另出差错。
战况清点后,李纲立即修书回报钦宗,以稳军心。
钦宗早在观星塔中瞧及闪电连连。金军乍退,自认奇迹出现,登时跪拜天地,以谢天恩。他忽而想及,莫非是太上皇之神霄长生大帝君显灵么?那可就天下莫敌了。
不管如何,金军退去是事实,暂时享受战果便是。
当夜竟然睡得安稳不已。
张天师仍伤重难以站立,任由胡天地等人以真劲救治,他仍关心局势,道:“金军可退去?圣王可走了?”
胡天地道:“走了,一切已护佐,京城可保。”
张天师叹道:“可惜宋两利又已走脱,否则他是最佳奇兵……”
胡天地道:“天师若原谅,他自可回来。”
张天师道:“我是想原谅、指点他,可惜他入魔已深……”
胡天地知双方误会难解,不再多言,道:“待我护送您和碧水真人回府!”
秦晓仪闻得已可移动,立即找来天师派弟子帮忙扶起丈夫及张朝英,渐往天师府移去。
玉东皇见状急道:“那我呢?”甚想跟心上人而去。
秦晓仪冷道:“不肯为我助阵,留你何用!”不理对方,避他而去。
玉东皇急道:“我原为您助阵,但为张天师即不行了。”紧跟其后不放。
秦晓仪但觉厌恶,道:“那就守在天师府百丈外吧!我可不愿任何人侵犯!”
玉东皇大喜:“遵命遵命!只要我来镇守,保证无人能越雷池一步!”
秦晓仪懒得理会,急奔而去,幸神霄宝殿原即天师东宫改建而成,和天师西宫相距不远,一溜身即至,众人皆躲入天师府,玉东皇却当真守在外头百文处,痴情可想而知。
宋两利则躲入万岁山秘处。
回想往昔种种,实让他哭笑不得,如今自己已是两国叛徒,人人得而诛之的过街老鼠,弄个不好,甚至将丢脑袋,照此下去,天下岂还有立足之地?看来唯有再躲回鬼域避避风头,待局势改变再说。
心念方起,鬼域已传来星天来幻影,其已见感伤,道:“阿利你何时回来,我好想你……”她一向纯真若小孩,又把宋视为唯一亲人,故想着什么即说什么,其感情恐已超越男女之情。
宋两利立即回应,笑道:“快啦!你可别乱跑出来,否则将引起天下大乱,知道么?”
星天来道:“我不出去……,但你有空就要回来……,少了你,空空洞洞地……”
宋两利道:“一定、一定回去!”星天来幻影始从脑门消逝,宋两利暗叹,如此乖巧女人,怎会被视为超级女魔头,而想诛之?
宋两利此时有股同病相怜之感,暗叹不如归去。然自己一走,大宋江山又如何?父亲那头又如何?尽管父亲身分未被识破,然此时此景已不适合留在金军阵营,总得劝他早日脱身,免得后患无穷,毕竟圣王已在附近,极有可能随时发现破绽,届时父亲岂非身陷危险而不自知,还是及早避开为妙。
此时无法和父亲接触,唯等局势较平静再说。宋两利偷偷窥向奇阵,由于未再有人闯入,阵区雷电渐失,成一股似银河光尘般潜伏于四城。瑞雪飞落,登时化为光点弹跳而后消失,诡异气息甚浓。
宋两利终觉满意一笑,此太古雷阵终能重现,且未失控,该算是今夜最成功杰作,聊以宽慰毫无立锥之苦。
既已无法相容金宋两国,他只好先行躲藏,三夜未曾合眼,此刻得好好休息,故找得秘处,睡它一阵再说。
极乐圣王甚快调养伤势,然那张天师以一己性命拚击之“乾坤定海针”,的确威力非凡,竟能迫得他心脉受伤,照此盘算,恐得七天七夜方能修复,实是损失不少。
然金军此役受创竟达三万余人,士气受挫甚多,圣王身为国师,岂能坐视不管,纵有伤在身,仍令八大轿夫抬轿于阵前,并唤来四大护法配合,准备以“九煞封天”手法破去几阵,免得金军丧失斗志。
圣王仍选得“炎火电”以破之。此阵以火热为主,当以水攻之,故圣王要四大护法左右护持,同时发功,这一迫去,天空飞雪顿化成雨,直往炎火雷区淋去,谁知骤雨淋处,竟然闪电再起,炎火滚滚欲腾,吓得圣王诧道:“怎会如此?!水火本是相克?!竟然不成?”
四大护法默不作声,毕竟在圣王面前,唯命是从。
圣王连施三记,结果皆相同,不禁问向刁采盈:“刁护法你对宋两利颇有了解,可知破解之道?”
刁采盈不禁心虚,尤其在圣王面前,总觉心思永远被窥,无法隐藏,或圣王早知自己和宋交往经过,她岂敢隐瞒,道:“属下不知破阵之法,然下雨往往打雷,圣王此举反而助势,照属下想法,中原道家五行相克之道,并非永远固定不变,水能勀火,然水亦能被火煮沸,倒是以土来克火,压制功效更佳,此阵既是千古奇阵,不能以常人思考破之。”
圣王听后频频点头:“有道理,水引雷,雷助雷阵,实不易破去,倒不如以土来得实在……可是当真要找千军万马挖土倒入阵区以破么?”
沈三杯曾见过宋两利布阵,道:“小妖道乃在地底埋了不少东西,如果将它挖出,可能破得此阵。”
圣王道:“那也得进入奇阵才行……”四大护法一时沉默,此时圣王受伤,此任务岂非落在他们身上?圣王果然命令下来:“你们前去试试,但莫要冒险,伤了自己,钱护法你一向找宝物最内行,此次且看你表现。”
钱不贪脸色一跳,仍拜礼应是,毕竟自己一切皆圣王所赐,怎敢抗命。
四大护法终运足护体神功,直往阵区掠去,然在炎火雷动下,简直难以深入二十丈之内。钱不贪虽找到一处阵眼,却也难以挖掘。挣扎一阵,四人衣服已染火星,终难抵挡而退出。
圣王脸色凝重:“直若火窟,不易破得,或该寻往它阵为是。”
刁采盈道:“既是同阵,应差不多,属下另有一法,即是从外头开挖,直挖到里头,此阵可破。”
怒不笑一向逢迎刁采盈,闻言附和:“对对对,只有如此,方能破此妖阵!”刁采盈白眼,不领情。
圣王道:“宽深无数,要挖至何时?”
刁采盈道:“顶多一两里深,若动用大军,几时辰即可挖完,此乃权宜之计。”
圣王心念一转,暗忖愚公亦能移山,最笨方法往往最有效,然若真如此,自己岂非变成“愚公”?实有损圣王神威,遂道:“此事四位来安排,我且退回后方疗伤方是。”
刁采盈自知圣王难处,立即拱手应是。
圣王下令轿夫,终抬行而去。
刁采盈调来万名金军,排成一排,立即开挖。四大护法则在前观察奇阵变化,随时做应变处置。
刁采盈知宋布阵皆挖深约一人高,此刻亦要求金军挖此高度,幸好万人同工,进度仍差强人意。这一挖去,先时仍遭电击,然在躲躲闪闪挖中一阵眼,翻出不少火电灵符,一一火化,此阵终较弱势。
刁采盈但觉有效,甚是兴奋,想及能破宋两利所布之奇阵,何等光采,较量意味一浓,更加督促金军挖掘。
如此从四更天挖至黎明,竟然挖得里许宽深,几乎破去炎火电阵。所剩几处阵眼,显然威力降得许多,随时可突破防线。
圣王黎明方至,见状频频赞许刁采盈,道:“你对宋两利了解可比本王深了。”
刁采盈窘声道:“此乃以最笨方法破阵,无关了解等事。”
圣王淡笑不宣,道:“去找来宗翰、宗望,从此缺口进攻,且安排士兵,开挖各处!”
刁采盈受命而退。不久完颜宗望、宗翰亲自前来,见得阵势缺口,大感畅快,立即恭维圣王连连。
圣王道:“进攻吧!先扳回士气再说!”
完颜宗翰道:“我来打头阵!”毕竟他一向比宗望好大喜功,登时引得万余骑,准备攻城。
完颜宗望亦不抢功,已安排手下开始挖掘其它阵眼。
圣王则退往后方,居高观战,毕竟伤势在身,不宜动武,四大护法调回怒不笑、沈三杯守护,刁采盈则和宋两利有所瓜葛,让其跟在前头作战,钱不贪易找到阵眼,让其清除雷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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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分身 第 六 章 情怨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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