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两利奔往东佳客栈。
玉东皇和玉天君父子日夜不停养伤及练功,准备断情峰一决雌雄。
若是他人到来,他俩可以不理,然宋两利关系重大,玉天君发现来人,早已迎上,急急问道:“可有阿美消息?”
宋两利反问:“如果她真的已清醒,且选择离开你,你会如何?”
玉天君急道:“不会,她如此爱我,怎会离开我……”
宋两利道:“我是说‘如果’!”
玉天君叹道:“若真如此,我只能要回女儿了。”
宋两利道:“若她连女儿也不给呢?”
玉天君道:“不可能,她就是我女儿!”
宋两利瞧他如此坚决,不敢多言,道:“看来你俩问题,得各自面对解决,我只是负责把她弄醒,其他管不着啦!”
玉天君若有所觉:“你碰上她了?”
宋两利道:“碰上又如何,根本劝不动!”
玉天君一片愁云:“阿美性子倔得很!一干人是说不动的……”忽又信心十足,道:
“只要她醒来,当然对我会信守的誓言!”
宋两利道:“希望如此。”心头却想,恐怕海誓山盟亦靠不住啦!转个话题,问道:
“你爹安在?”
玉天君道:“他在隔壁闭门苦修。”
宋两利道:“可以去看他么?”
玉天君道:“别人不行,你或可以。”宋两利遂往左边移去,轻敲门扉,道:“玉前辈安在?”
里头回话:“小神童引进来进来,我正要你替我感应仪妹妹到底在做什么、想什么?”
门扉被一道吸力掀开,玉东皇正在床上练功。其动作却是怪异。双脚双手反掌落床,胸腹却挺得弯高,直若耍特技般。
宋两利皱眉:“这是什么功夫?”直觉亦见过对方练功,却未见此招。
玉东皇笑道:“新创者,本皇胸腹受到剑伤数处,盘坐下来,总觉真气涣散,干脆如此綀功行气,倒也舒服,正想取名“霸龙反潜功”!”说话之际,脑袋闪来晃去,忒也滑稽。
宋两利道:“那可好好创功,不过别走火入魔即可。”心头却想着别再发疯才好。
玉东皇突地弹起,急道:“忘了你的通灵大法,当年你不是要传予本皇,怎忘了?”
宋两利道:“传啦!‘羽化成仙,先抽筋骨’是口诀,你只是用情不专,学得不够彻底罢了。”
玉东皇道:“怎会用情不专?”
宋两利道:“都用到张夫人身上去了。”
玉东皇笑道:“说的也是!日后专心修练就是!你先探探她在想什么?”
宋两利道:“探不着,有张天师把关,我摄不到!”
玉东皇冷道:“迟早要打败他!”
宋两利眉头一跳,道:“极乐圣王已入侵,岛主可愿跟张天师合作,将他打回金国?”
玉东皇哈哈虐笑:“愿意,不过得在我打败他。抢回仪妹妹之后,呵呵,快啦!当然,他若认输,同我下跪也行。”
宋两利暗道苦也,如此条件,张天师万万难允,道:“先合作打败圣王,再决斗不成?”
玉东皇笑道:“斗败张天师是我最爽心之事,得先解决。毕竟仪妹妹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刻皆等不及!”
宋两利道:“要是你斗输呢?”
玉东皇喝道:“我岂会输,数十年皆未输过,还怕他不成!”
宋两利道:“我是说万一……”
王东皇喝道:“没有万一!本皇百分百能斗败他!嘿嘿,届时请你喝喜酒!”想及将和仪妹妹结成连理,笑态竟也痴醉。
宋两利暗叹,卡在其仪妹妹于水深火热之中,他恐不肯放弃任何时间,何况联合对方亦未必有把握收拾极乐圣王,还是快快找向丐帮,希望把神丐请来,以解决目前困境。于是道声:“祝你决斗成功!”终告别离去。
玉东皇并未相送,直道必会成功!双手一捏,准是想把张天师脑袋揪掉。
玉天君送至门口,仍叮咛多多注意张美人一事。
宋两利怎敢告知她已开溜,支吾应对后始离去。
转至街道,观得茅山脉在方虚默得宠下,渐渐嚣张起来,相形之下,神霄派少了林灵素兴风作浪,显得势晦许多。宋两利暗道,如此也好,否则徽宗着了迷,准是百姓遭殃。至于林灵素,总觉他躲在某处练功。宋两利不敢感应对方,毕竟昔日师恩仍在,纵使情债已还清,然对方亦付出代价,且落魄之人,总是惹人同情。如若他再利用同情心祈求帮忙,自己恐难拒绝,干脆莫要接触为是。
他寻向丐帮分舵,胡天地仍未返回,宋两利要分舵主捎个信,希望及时找回帮主,也好解决一切。
一切尽在等待中,宋两利怎敢闲空,赶忙潜回后宫万岁山那音光鼎里头,修行通灵大法,毕竟现成武功实非极乐圣王敌手,唯此灵修法门乃天生俱来,多多修行。
张天师得知极乐圣王已潜伏京城,甚且救得妙佛禅师,不禁慨叹,国之将亡,必有妖邪,如今连最能抵挡极乐圣王之宋两利(绿龟法王化身)皆因走火入魔。而拜入鬼域妖人门下,照此演化下去,不仅大宋江山不保,甚至妖邪为虐,中原武林更难幸免。如此双重危害下,浩劫可想而知。
张天师感慨长叹:“宋两利恐无法醒神,终将受妖人利用,实是一大损失,然妖人之事可延后处理,极乐圣王却又二次入侵,虽然天命该惩大宋王朝,然又岂容他予取予求?江山或难保,中原武林至少要撑下去。否则以金人好斗个性,若连中原武林皆被摧毁下,势必生灵涂炭,惨不可言,何况另有西夏国虎视眈眈。……”
想及严重,他无心禅坐,起身踱步,思绪揪跳不断,暗道:“我已天年将尽,能做者,恐是不多,唉!若年轻三十岁,或可改变大宋江山气数,然一切为时已晚了……大敌已当前,总得再次召集群雄以抗之,否则任那极乐圣王予取予求,后果将不堪设想。然除了先前之丐帮胡天地、隐仙派陈千梦、麻衣派曹文逸,甚至联合茅山派方虚默,以及本派势力,恐仍斗不了极乐圣王,毕竟先前一役,若非宋两利以灵法助阵,要退金军并不容易,看来若能邀得玉东皇,想必还能一争长短,可是他心性已失,且和自己结得深仇,他会同意合作么?
何况断情峰约斗之事,势在必行,否则怎能向夫人、女儿交代……”
他虽厌极玉东皇,然为了大宋江山、中原武林,其实仍愿牺牲自己,以取得跟玉东皇联手机会,然如此必定伤害夫人,更非他所愿,故已陷入挣扎之中。毕竟夫人天生善良,且无怨无悔嫁予自己,又岂能让她受到伤害?
来回踱步挣扎中,忽觉夫人秦晓仪匆急赶来。禅房门扉虽闭,张天师却感应得出,说道:“夫人有事么?”伸手一掀,门扉敞开,秦晓仪快步行入,焦切说道:“阿美走了……”
张天师目光一闪:“她不告而别?”
秦晓仪两眼含泪:“正是……她把小孩也带走了。……”张天师怎会猜之不出状况。然未婚生女一事又怎可公开言谈?见及夫人感伤,不忍说道:“她一向独立自主,应会照顾自己,说不定已回庐山断情师太那头,毋需过于焦心。”
秦晓仪道:“你原谅她了?”
张天师叹道:“事已至此,责之何用,倒是女婴到底跟何人所生?”
秦晓仪怎敢说明,道:“我也不知,一切得她自行说明才算数。”
张天师不忍逼迫,道:“顺应天命吧!过些日子,我将辞去掌门一职,让表师弟朝英接任即是。”
秦晓仪知女儿事已损天师派颜面,过意不去说道:“是我没管教好……,以致于弄得如此之糟……”
张天师道:“不干你事,我也老了,该好好休息了……”
秦晓仪道:“只是断情【龆芬槐剩你可有把握?若不成,别跟他斗,可另想办法……”
张天师道:“好斗的是他,我等无法控制一切,不过如此也好,一次做个了断,总也对半天师有个交代。”
秦晓仪想及张继老,心绪为之更沉。
张天师道:“一切顺由天命吧!我若赢了,自是好办,若是输了,他恐永远纠缠不断,夫人恐有罪受了。”
秦晓仪道:“赢了也一样纠缠不断,二十年来即已如此,我习惯啦,只是输赢皆一样,天师又何需跟他争个死活?只要我躲起来,他自没辄了……”
张天师道:“好个输赢皆一样!”不禁陷入沉思。
秦晓仪道:“另有事么?”她和天师夫妻多年,对其种种反应已甚熟悉,故此一问。
张天师道:“极乐圣王已再次入侵,且救走妙佛禅师,我原是想联合天下抵挡,然玉东皇已疯,恐得将他排除在外。”
秦晓仪道:“他已黄牛一次,千万别再信他所言。”
张天师道:“我自是防他,然若决斗时,极乐圣王要是突然现身,恐对双方不利……”
秦晓仪道:“既是如此,可以取消决斗啊。”
张天师叹道:“如若能说动玉东皇,一切好办,然此势在必行……”
秦晓仪道:“我去劝他!”
张天师道:“万万不可!你去了,恐一去不回,他心性根本已失!”
秦晓仪道:“那待如何?”
张天师道:“一切听天由命吧!我且传令下去,召来天下群雄,先防极乐圣王为是!”
秦晓仪暵道:“实是多事之秋。如果他真的恢复绅士风度,我自该能说服他了。”
张天师叹道:“也许前世债,今世还吧!”自觉防范圣王之事较重,送走夫人后,已亲自寻往表师弟张朝英商量对策,且传令消息,希望找回群雄以抗之。
※ ※ ※
匆匆半月已过。
除了江南神丐胡天地闻讯赶来外,其他隐仙派陈千梦、麻衣派曹文逸皆居无定所,宛若散仙,一时并不容易请得。来不及讨论对付极乐圣王,断情峰比斗之事却已到期,张天师不得不先行处理,胡天地则落个裁判职务。
宋两利亦偷偷潜往东山断情峰。
毕竟决斗已无法避免,只要能分出胜负,事情总算有个落定,尤其胡天地已返回,总该找个时间跟他沟通,何况极乐圣王方可能乘机出击,自己身负绿龟法王重任,多少防着他,纵使斗之不赢,扯扯后腿倒是可行。
他通灵大法已精进不少,原可远处摄得,然张天师已是个中老手,怎可任意被摄得,故仍亲自前来较为恰当。
※ ※ ※
东山断情峰,陡峭且险,云层袅绕,直若静谧仙境。
此峰原名仙女峰,然却因离都城甚近,不少痴情男女喜前来游玩,或失足落崖,或选择此峰自杀殉情,年代一久,断情之名不胫而走。时至今日,游赏者少,殉情者多,平添断情幽冥传说。
时近初冬,峰顶盈雪数寸,然决斗二十丈方圆已被清理干净。左侧站立张天师、张朝英、秦晓仪、胡天地,以及龙虎剑阵数十人。剑阵乃在预防极乐圣王侵袭,故散布得较广。
众人静默以待。
落雪可闻。
宋两利潜至附近紫檀老树,相隔百丈,却也瞧的清楚。
见及天师派如此慎重掠阵,今日决斗恐免不了。
唯胡天地在场,应不致衍化至无法收拾地步,且静观其变。宋两利但觉近日通灵大法功力增强不少,偷偷搜向秦晓仪,对方却想着女儿安危,随又转思今日场面,如若情况危急,她总得做出坚强决定,准备和玉东皇卯上,宋两利暗忖,她难道也会出手拚命么?
秦晓仪一脸严肃,恐已下定决心。
宋两利来不及搜其真正决心之际,一道狂笑声已起,玉东皇领着玉天君快速掠来,凌空相隔二十余丈,玉东皇一式“飞龙在天”冲高,随即“落雁平沙”飘落地面,露出优雅姿态。
玉天君急于跟进,目光不断搜向天师派,少了张美人,甚是急心。
宋两利暗忖,玉东皇笑声及掠行动作毫不迟滞,显然伤势已痊愈,此场争斗恐更凶只见得玉东皇身穿紫龙锦袍,一副君临天下气势,畅笑中仍风度翩翩拜礼说道:“仪妹妹,小哥哥来啦!这身行头及风度,您瞧得还可以吧?”纵是外表优雅,然其二十年猥琐已惯,一时仍隐现猴头猿腮,然比起往昔,进步已多。
秦晓仪最恨对方唤及“仪妹妹”,然在大庭广众下,不便斥责,免失风度,冷道:“岛主若有风度,早该知我已是张夫人,何苦强缠不放!”
玉东皇急道:“仪妹妹可误会了,那是张继先施展妖法所致,不过,一切将于今日结束,我会打得他落花流水,带你回去。”
秦晓仪冷眼不答,免得越扯越离谱。
张天师冷道:“玉兄,开始吧!你我以三战两胜为赢,可愿意!”
玉东皇哈哈虐笑:“你要和我三战?我一战即能败你!何必多花时间!”
张天师道:“定要搏个你死我活?”
玉东皇道:“此非你所愿?当时张继老暗算我等,你岂非落个帮凶?”
张天师冷道:“半天师已仙逝,毋需再提他,你若要一战定胜负,我也奉陪!”双手合十,已做准备,免得对方袭击。
玉东皇哈哈虐笑:“求之不得,不杀了你,我怎向仪妹妹交代!”跃跃欲试,弄骨节咯咯作响。
胡天地自知张天师心态,有意拉拢玉东皇以对抗极乐圣王,遂道:“岛主名闻天下,应知风度重要,既是比武,当以胜负即可,怎落个拼命?若是一个失闪,断手断脚,岂非抱憾终身!”
玉东皇道:“他非我敌手,怎会断手断脚?”
胡天地道:“未比划之前,谁都不知胜负,何况断手臂跟断手指一样丢脸,你要日后让人称呼断指岛主么?亦或断耳岛主?张天师取你性命或较困难,但断你一指一耳却也不难,岛主讲三思。”
王东皇暗忖,也对,若是少了手指、脚趾,甚至耳朵,再也不是完美形态,仪妹妹可能即不变了,遂道:“好,三战定输赢,反正本皇为仪妹妹而来,饶他一命,亦是功德无量!”
胡天地道:“好,一言为定,我做公证人。”
张天师道:“另外有个约定,你若输了,从此不得再骚扰夫人,且要听令夫人!”
玉东皇哈哈虐笑:“本皇岂会输了?不过听令仪妹妹,我倒愿意!”深情瞧向秦晓仪:
“对么?”
秦晓仪但觉呕心,道:“你若听令,现在即滚回仙岛!”
玉东皇道:“此事除外,我得打败他才行,否则你跟我回去也行!”
秦晓仪冷眼瞪来:“天师会打败你,届时别食言!”
玉东皇狂笑:“我岂会败!”突又觉得太狂,极力恢复优雅,默念定要温文儒雅,不能失之风度。
胡天地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岛主既要比斗,答应约定就是。”
玉东皇道:“行!一言为定!”故耍威风,紫袍无风自动。
玉天君急道:“爹,媳妇事尚未解决!她怎不见了?”
玉东皇顿有所悟,喝道:“张天师,你把我媳妇藏在何处?我要一并解决!”
张天师道:“她已离家出走,我管不着。”
玉东皇喝道:“胡扯!”
玉天君急道:“你们到底把她如何?”
秦晓仪冷道:“她确已走失,我还想找你们要人呢!”
胡天地道:“小孩之事,小孩们去解决,岛主可要分得清楚才行!”
玉东皇道:“不成,我若赢了,连同媳妇也要带走!”
胡天地道:“你若赢了,天师派岂挡得了你,只是腿长在张美人身上,她要去哪便去哪,谁也管不着,你若硬逼张天师以女儿下注,那恐怕不成,顶多他只能答应不过问男女感情之发展,要他输掉女儿,任谁皆办不到。”
王东皇哈哈虐笑:“怕了吗?未比先言输,气势已弱,好吧!只要我赢了,张继先你从此不得过问女儿事。”
张天师道:“即是现在,我也难以过问。”
玉东皇爽声大笑:“爽快!”突又觉得失态,赶忙念着温文儒雅,改变形态。
胡天地道:“既是三战二胜,两位如何较量?”
张天师道:“先比剑,再比掌法,最后比内劲!”
玉东皇道:“怎么?早想妥对付我的招法?你内力、掌法皆不及我,想以剑招抢胜么?”
张天师的确作此较有把握盘算,冷道:“你若觉不公,可以抽签决定。”
王东皇爽声道:“不必,就依你,本皇必定让你败得心服口服!”话声未落,转向秦晓仪,腻笑道:“仪妹妹,我的风度尚雅吧?”
秦隢仪冷道:“你若认输离去,那才够风度!”
玉东皇干笑:“万万不可,别的可以答应,此事万万要摆平,否则你我水难成双成对,仙岛上刻着‘浩海龙枯,真爱永世,苍天易老,此情不变’,我怎可胡变呢?”
秦隢仪闻及刻字,脸面霎红,恨不得收拾对方,然又惧於越描越黑,闷在心里不吭,冷道:“快快比武吧!”
玉东皇恭敬拱手:“是极是极!”终抽出随身兵刃龙须夺,严以待阵,转喝张天师:
“来吧!我这龙须夺功夫准不让你失望。”尺余尖夺一晃,闪闪生威。
张天师不敢大意,伸手向张朝英要得精刚宝剑,抱元守一,凝神以待,张朝英道:“表师兄全力以赴,必能胜战!”随即引领龙虎兄弟退后二十丈,空出宽地。胡天地、秦晓仪、王天君亦各自退开。
现场一片肃杀凄清。
飞雪掩天地,平添幽冷,远处宋两利亦感觉沉沉压力迫来。
忽见张天师一招剌出,正是龙虎剑法杀招“龙崩虎灭”,势若狂涛骇浪击于前,随又伏虎藏于后,啸得雪花狂旋直转,随人冲去,此招已达身剑合一地步。
玉东皇见状哈哈虐笑:“又是这招‘龙崩虎灭’么?且看我以‘霸龙毁天’相对!”龙须夺挥斩而出,竟若霸龙现形,更见狂态攻之。
他和张天师恶斗二十余年,对于天师派武学几已了若指掌,虽然双方皆在伯仲之间,然玉东皇却占得霸龙神功较为霸道之便宜,张天师几乎在身处下风间游走缠斗,往昔对招他皆只要求自保,至于攻击求胜,几未出现过,此时竟用旧招,实是出乎玉东皇意料之外。
但见剑去若狂龙绞天,夺冲似怒龙捣海,双双身化幻影,招化光彩,捣窜于十丈大圆,搅得瑞雪如线如网四罩,几难见着谁是谁。
胡天地见状暗道好招!张朝英目不转睛盯着剑势,似在期待什么。秦晓仪揪紧心神,她从未见着玉东皇兵刃招法亦如此霸道,尤其他更懂得克制张天师似地,处处抢得先。
玉天君乘机学习父亲功夫,在其掌控大局下,竟暗暗露出喜悦,照此看来,父亲将能战胜此局。宋两利相隔甚远,无法瞧及状况,虽想感应,又怕张天师受影响,只好作罢,毕竟招法过快,任何失闪不得。
忽见张天师身形一偏,落退数尺,王东皇大喝:“想以伏虎暗招伤我么?才不上当!”
由于对敌甚多次,如其落退乃佯装之势,故狂啸一声,身形不攻反掠高处,直接射其头顶,翻身至其背面,一式强劲就要点其穴道。此时张天师身形正偏,原君攻其右前方,可配合得天衣无缝,然对方却掠空而过,且追至前头,此无异自行往其撞去,速度更形快速。
眼看龙须夺即将点刺穴道,张天师将败阵,秦隢仪诧愕惊叫之际,张天师突地右手五指一甩,利剑原该往前刺去,此时却若强弩往回射去。那剑身未变,如此反射之下,反倒是剑柄在前,剑尖在后,然其速度仍快若电闪,且事出突然,玉东皇根本未料及,待发觉之际,剑柄已冲至胸口不及三寸,避无可避,唯能运劲抵挡。
砰地暴响,玉东皇闷退两步,怔骇诧楞当场,一时不易回神。
张天师趁此回身,抓住剑尖,收招而立,道:“承让了!”
秦晓仪暗呼妙招!张朝英满意颔首。玉天君却楞在当场,天师派何时有此剑招,他从未见着。
玉东皇恼羞成怒,喝道:“不算,你耍诈!我从未见过天师派有此招法,何况还是以剑柄作攻击!”
胡天地道:“岛主所言已差,要知剑招招法当然包含剑柄,且此招用来巧妙无比,是你大意失着,怪不得谁!”
玉东皇喝道:“就是大意才输去,故说他耍诈!”
张朝英道:“此非诈招,乃龙虎剑法,配合在下所创之碧水剑法,此招名为‘落水源头’,一般寻其外,此招却探其根!”随和一耍,果然反剑尖而行,全以剑柄为攻击,瞧得胡天地直道妙哉。
张天师道:“不错!你研究天师派武功甚深,我岂可如法炮制,落你圈套,得另外创新招才行!”
胡天地道:“岛主已输首局,请争取第二战吧!”
玉东皇嗔嗔喝喝,却找不出理由再反驳,忽转瞧秦晓仪,笑道:“仪妹妹别心急,二、三之战,必定能打败他,你仍可跟我在一起!”
秦晓仪冷哼:“输了就要认帐,耍赖么?”
玉东皇急笑道:“不耍赖不耍赖!我这就大方承认,但二、三战,他必定输啦!”
含情一笑,始转向张天师,冷喝道:“第一局算你赢,第二战开始吧!”霸龙真劲一吸,气势直起。
张天师全神以对,龙虎神功更提至极限,心想只要战胜此局,自定输赢,不必再比内劲,故凝锐气,强行抢攻,一式“虎啸龙腾”迫杀过去。
掌劲劈出,果见狂龙怒虎涛掠,霸劲难挡。
玉东皇更迎一掌“怒龙撼江”,斜切对方掌劲,然却使出三分功劲,一点即收,虽见败相而退,却是先前突遭暗招,此时学乖,存心瞧清对方招式后再做致命一击,免得再尝败战。他原即一派宗师,虽心性疯邪已久,然近日受宋两利洗脑调整,已恢复七八成,故静狂之间,已能拿捏,何况不论疯或不疯,其对武学比斗,一向犀利,几乎丝毫不受影响,唯只是经验、作法上有所差异罢了。
忽见张天师掌劲了得,他却暂不抢攻,一式迎去后,立即踩出原取名‘红龙仙步’后又加以精研而改名为‘幻龙仙步’之步法,绕着张天师,四处打转,不肯进招攻击,然却虐笑不断:“有何花招,尽管使出!”
张天师冷道:“又非比步法,如此胡转,要转到何时方了?”
玉东皇道:“待转得你花招用尽时方了,我可不愿再上当!”
张天师闻言收势而立,改以戒备,道:“你转吧!转累了,再通知一声。”心想让他转掠亦好,转久了,真元自然耗去。
玉东皇竟然乐此不疲,转得媩蝶飞舞,霎是好看。且不时向秦晓仪抛笑眼,道:“仪妹妹,觉得如何?此步法够优雅吧?哪天传予你如何?”
秦晓仪冷道:“转个天昏地暗吧!”
玉东皇仍得意掠步,玉天君却觉不对,道:“爹,莫要再转了,他想耗尽你真元,第三战必定受波及!”
玉东皇恍然诧道:“对啊!”喝向张天师:“臭老头,你敢耍诈!”身形煞住,全神以对。
张天师确有小小诡计,然要耗尽对方真元,恐非几分钟可办到,此全是临时起意,根本未在计划之内,冷道:“你若不转,何来耗真元之说!”
玉东皇颜面受损,恼羞成怒道:“逞口舌之快么?不信你奈我何!”不肯在仪妹妹面前丢脸,登时易守为攻,一招‘霸龙毁天’突地劈出,但见强流奔掠,狂涛窜冲,宛若长江决堤,万龙尽击,那势来得惊天动地,迫及周遭众人备感压力。
张天师知其已强招尽出,决胜在即,莫敢大意,猛地凝出龙虎掌法,一招‘惊天裂地’反掌打去。那劲若万斤强弩射去,不像对方狂涛骇浪般宽广掀冲,而若一把利斧,直接找及要害劈去。
一若狂龙,一若怒虎,决战十丈方圆,凶险倍增。
霎见双流捣冲撞击,无数劲气倒冲,原是软柔飞雪,此时却若利针穿刺,射得周遭謵人脸面生疼,急于再退三数丈。
暴响再起。
张天师、玉东皇双双掠飞倒纵,跌落地面。
玉东皇血气翻腾,落退一步。
张天师却落退两步,气喘若牛,双手显得闷红。
方才乍见似只一击,实际则对掌十数记,张天师终仍不敌玉东皇成名武学‘霸龙仙掌’而弱了半筹。
众人一阵可惜,他们虽未必瞧清双方对掌,然落地后,连退两步,却是千真万确,此局应是输招。
玉东皇原以为讨不了好处,然见及张天师退得更远,登时狂喜:“你输了,失半招,退两步,谁敢说他赢!”
张天师暗叹,没想到苦练多年,仍无法突破霸龙仙掌之威劲,输得心服口服。
宋两利暗忖,天师派一向重视灵功,若比掌法,当然不及玉东皇,张天师能战得如此局面,已是了得。然他明知掌法不及对方,为何又规定以此比斗?难道第三局有致胜把握?且静观其变再说,如若有必要,总得想办法助张天师赢得此局了。
王东皇喝向胡天地:“我赢了,你怎么说?敢不公么?”
胡天地道:“天师落退两步,比起你只退一步,他是输了此局没错。”
张天师拱手拜礼:“此局我已输去,再比第三局吧!”不再多言,立即调息运气,以应对第三局。
玉东皇哈哈畅笑:“爽快,我还怕你不承认呢!至于下一局,你岂会是我敌手?”
转向秦晓仪,欣笑道:“仪妹妹,咱马上可共游天下啦!”秦晓仪面色冷森,不肯回应。
玉东皇为争英雄姿态,且对内劲比斗甚俱信心,猛地一掠,扑向张天师,喝道:“来吧!今日总算可做个了断!”双掌迫去,逼得张天师反掌迎来。
四掌相击,内劲顿冲,一代高手,较劲在即。
一方是道家第一高手,一方是东海霸主,双双纵横江湖数十年,武学已臻登≡旒之境,如今以内劲相斗,若有闪失,必定毙命当场,倍增凶险。
双方触掌,真劲大作,未见面红耳赤,却已见地陷三寸,可想而知两人皆是全力以赴。
周遭众人感受险处,几乎屏气凝神以观。
宋两利身藏较远处,感觉不出紧张气息,他却准备必要时,偷偷摄向玉东皇,让他心神一散,败得此局,如此应能乖乖受规范,可用来对付极乐圣王。然虽如此想法,却仍希望张天师能凭真功夫胜此局。
盏茶功夫已过。
张天师已将龙虎神功逼至极限,头顶冒出真气,飞雪落近,立即溶化成气,复往上飞,形成怪异局面。
玉东皇亦将“毒龙真劲”全力暴展,真劲窜处,全身皆冒劲气,另有一番情景。
唯双方皆全神贯注,不敢稍有失闪。
半刻钟已过。
双方开始汗流满面。
比斗已进入生死攸关阶段。
双方竟然旗鼓相当,各不相让。
玉东皇不禁嗔喝:“你何时偷练内功?还是擅服毒丹邪药?只不过想撑片刻打败我罢了!”
张天师默然不语,趁其说话之际,怒劲击来,迫得玉东皇吱吱呃呃,费得好大劲道,始能抵挡下来,终未敢再轻视对方内劲。
其实张天师比其年长二十余岁,修为当然更久,纵使他一向以灵修为主,功夫修为较弱,然多出二十余年光景,自可弥补弱处,玉东皇一向以内功修为自得,故老是认为对方不及自己,如今较量下方知五五波,对方竟然强得出乎意料之外,且得全心全意以赴才行。
胡天地见得双方挣扎拚斗,暗忖,照此下去,恐是两败俱伤,岂非便宜了极乐圣王?然比斗已有约定,自己怎好出手阻拦,何况玉东皇生性狂傲,且脑门不甚正常,要劝他实是不易,一时无计可施,终于转瞧秦晓仪,看她能否劝及玉东皇,至少落个平手,来日仍能再战。
秦晓仪目光刚毅回应,纵使胡天地未暗示,她亦早有准备似地,渐渐走近玉东皇,瞧得双方战况紧急,轻轻一叹,抽出匕首,感伤道:“玉东皇,你三番两次缠得我家毁人散,活着还有何意思,便是一死百了了!”话声方落,匕首尽往胸口刺去。
此举来得太过突然。
利刀就快落刺胸肉。
现场一阵切急尖叫,情势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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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分身 第 九 章 断情难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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