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剑 第四章 金莲首创四子神 神乞血剑述祸因

             
  且说吕良辕被喝声惊醒,身旁彭中轩人已不见,遂穿窗而出,瞟目四望,屋面静寂如常,毫无变故痕迹,而前厅却传来话声。
  进得厅来,彭中轩好端端地站在厅里,正与一五旬老者答话,心头本已松驰。突然,榻上老者长须入目惊心,凝神注目,谁说不是,竟是自己多日寻找未遇的父亲,不想伤重于此,不由魂散魄飞,一声惊呼“爹爹”尚未出口,人已耸起扑上。
  吕良辕进厅采,只不过眨眼工夫,除彭中轩外,宫行民夫妇均因急友之伤,眼看有一线生机,未曾留神,突觉身影扑倒,为护吕大哥伤重之体,宫行民此刻已使足十成功力,横掌切削,蓦听“爹爹”的娇呼,就知又系误会,然咫尺之隔,掌出已沾身,欲撤身抽掌,已然不及,惊得冷汗直冒。
  扑身的吕良辕,大已急痛攻心,哪还防范有变,掌到劲风迫人,脱身无望,忽的左手似被引力牵动,无意中足下踏出“迷踪回旋步”,滴溜溜一转身,人已横出数尺,左臂被轩哥哥轻握其中,心知方才引力必系轩哥哥所发无疑。但父亲伤重昏迷榻上,却不能不管,再次挣扎欲前,手臂突然一紧,听轩哥哥说道:“伯父被掌力震伤,虽一时昏迷不醒,却不甚严重,因刚才被我拍过胸前数处要穴,不可轻碰,盼能对愚兄略加信任,且放宽心。”
  吕良辕与轩哥哥多日相处,已深具信心,闻言并无大疑,心已稍宽,但爹爹昏睡榻上,四角仍有血丝,面色惨白如纸,芳心不由一阵绞痛,轻轻挣脱手臂,缓缓移步榻前,热泪扑簌簌地流了满脸。
  彭中轩从辕妹惊呼声中,已自意出榻上老者,当为辕妹追踪寻觅的父亲,故谎言实慰,暂止其悲痛,即回身就请宫行民,提笔列方,进城购药,并再三叮嘱需七钱百年人参,始能发挥药效。若无此物,则吕前辈实难望痊愈。
  此事刻不容缓,宫行民正欲起行,彭中轩倏的将手微摇,拧目凝神道:“正南方现有一人,正朝此地奔来,不知是友是敌,宫前辈暂请缓行,待彭中轩迎将前去,一探敌友。”宫行民闭目静气、万籁俱静,毫无所觉,不由惭愧万分,知彭中轩于此时此地,决非故作惊人之语。遂答道:“目下沿海一带,为争觅即将出世之金莲血剑,黑白两道高手人物,络绎不绝。其中最力者有三起,一为大江南北威力最广的乌金帮,一为湖南洞庭湖翡翠港翡翠寨人马,再一则为遍布宇内的丐帮。乌金帮的声势最为雄厚,翡翠寨人马次之,丐帮由帮主神乞梁化,率帮内四长老东来,虽数度现身,却从未与任何一方正面为敌,然三帮人众,均为数人一起。只少林智通禅师,只身孤影,此地甚为偏辟,老朽居此十数年,亦甚隐秘,除智通禅师外,别人不易得知,此来者或系老禅师,亦未可知。”
  就这数语工夫,衣衫飘风之声,已入耳清晰。宫行民首先启门而出,门开处,一白眉老和尚当门而立,宫行民超前行礼道:“老禅师来得好快,想必巳把贼子们甩掉。”
  白眉老和尚道:“乌金帮确非等闲之辈,日后相遇,务必见机而行,不可缠斗。”边说边走进来,吕良辕一见即认出系日前救助自己的老和尚,忙含泪叩谢日前救伤之恩。白眉老和尚先是一楞,只一怔神,见彭中轩立在一旁,心中会过意来,忙道:“姑娘神通广大,老衲也为易容所蒙,姑娘玉体康复如此神速,亦出乎老纳意外呢!”
  彭中轩此时亦躬身申谢,白眉老和尚又道:“少侠神功超绝盖世,老衲枉活数十寒暑,见所未见,不知令师何人……。”彭中轩不待其言毕,即插言道:“家师业已去世,遗命师门忌讳,尚祈老禅师见谅是幸。”
  这一交晤,把这宫行民呆在一边,搭不上话,听语意和双方仍系陌生,见话声一落,遂代为引见,至吕良辕面前,一时竟开不了口,眼前明明是个翩翩佳公子,智通禅师却称其为姑娘,心内亦知吕大哥只一爱女,莫不是女易男装,又何以如此微妙微肖。
  吕良辕冰雪聪明,与彭中轩相依学武,虽仅三数日,因心爱轩哥哥,对他一举二动,都模仿着学了十之五六,见宫行民愣在一旁,缄口难言,忙道:“小女吕良辕,此次追踪家父,涉足江湖,为使沿途方便,故易容而行,尚恕瞒蒙之罪。”随后得知老和尚竟是自己的祖师伯时,已“哇”的一声,哭倒在地上,祖伯爷爷,你快救救我爹,你瞧我爹伤重得多可怜啊!”
  智通禅师专为师侄受伤而来,进门即注意到吕怀民,见彭中轩在此,因其年岁虽轻,却有超人绝艺,又见吕怀民呼吸间不像危急,故略与周旋,现经吕良辕提起,忙搀起吕良辕,行近榻前,探手把脉。
  智通禅师,号称少林三老,武功仅次于掌门师弟,但却精于医道,少林寺中启炉炼药,均由其一手掌管,现见吕怀民能沉静昏睡,本已稍慰,但当手指触脉,两颊不由一阵红晕,一眨眼,双目精光暴射,面色泛青,双厚紧闭,两手微科,接着一声哀叹;道:“纵有神丹妙药,怕亦难以复生。被‘天星掌力’江湖一绝重掌肝碎肠断,外加逆血过多,为师伯虽携有少林之宝龙虎续命丹,恐亦难济于事。”
  吕良辕瞥见老和尚紧张情况,即感不妙,老和尚一声长叹,有如钢刃钻心,复听“纵有神丹妙药,怕亦难以复生”,心中一阵抽疼,头脑一震,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当时昏倒。彭中轩见状,拦腰一抱,首点“天灵”,“玄机”二穴,继拍脑后睡穴,回身将吕良辕搁放椅上。听老和尚携有少林之宝“龙虎续命丹”,忙转身问道:“老禅师所说少林之宝‘虎龙续命丹’,但不知是否七十余年前少林悟法仙师所炼九粒其中之一,若确系此物,吕前辈当必有救。”
  老和尚闻言,暗惊默忖:“此系哪位高手弟子,对少林之宝,知之甚详。”逐答道:“正是悟法祖师所炼九粒‘龙虎续命丹’中之一,现少林寺中仅存三粒,敝师兄弟三人,各分一粒保管。因该丸为千年何首乌、万年木精,并参合多种极珍名药,制炼而成,费时三年,启炉丹又仅存九粒,遂命为‘九子龙虎丹’,后因丹丸系救伤济危之用,难忘九子共全,故更名为‘龙虎续命丹’,祖师在世时,珍着性命,道命非遇九死一生之际,不可轻用,但刚才老衲探脉所知,纵使用了少林之宝‘龙虎续命丹’,也难疗补吕师侄胸前腹部重伤。”
  口中虽然说无用,手却仍探怀掏摸,久久始取出—木制方盒,揭起盒盖,盒内另藏一碧绿小玉盒,老和尚万分谨慎的再揭开玉盒,一阵清香,入脑清神,彭中轩心知确系宝物无误,遂恭身道:“弟子虽仅学数年医道,但若凭所修神功辅导药力,当可收到意会不到之功,就请老禅师赐喂吕前辈吧!”彭中轩虽然年轻,但此种灵丹宝丸,亦知不能轻易交付人手,何况初交未深。
  老和尚闻听此言,面色微窘,将丸盒递过道:“少侠仁肝侠胆,义薄云天,即请少侠一力成全,老纳就此谢过。”
  彭中轩恭敬异常的双手接过玉盒道:“些许微劳,何敢当此誉谢!日后仰仗老掸师处甚过呢!”语毕,看盒内“龙虎续命丹”,色作青绿,清香四溢,即将丹药纳入吕怀民口中。只一瞬间,灵药已显功效,只见吕怀民胸腹略作起伏状,彭中轩就身榻前,盘坐行功,双手平伸吕怀民胸膛上一尺高下,来回轻移,总有顿饭工夫,彭中轩头顶蒸气直冒,脸面微透热汗。
  此刻,吕怀民胸腹间起伏更为激烈,似有物从里突出。这时彭中轩双手已停,口中突的喷出一道白光,直钻吕怀民鼻孔中。
  又过了片刻,白光顿敛,吕怀民一声长长呼气,又一深深顺气,胸前喉间一阵咕噜响动,吐出数口逆血,人也跟着苏醒睁目,瞥目灯下,人影幢幢,末明就里,挺身一跃,人已立身厅中,功力伤痛全部复愈,突听:“吕大哥,你可真好了,差点没把人急死,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天缘凑巧。”
  复听一苍老声道:“这……太……神奇!怎的说好就好,‘龙虎续命丹’,虽说是灵验万分,也万无此等功候。”
  他又哪知,彭中轩用神功辅助药力,将伤治好后,因恐吕怀民未能及时痊愈,使辕妹伤心,故不顾困倦,复用本身真气,替其舒气返精,并就使催动真气,将其“任”、“督”二穴打通,吕怀民始能一醒即能活气运动。
  老和尚虽懂其理,却想不到彭中轩会因辕妹之故而强耗真气至此种地步,更想不到彭中轩功力已参化境。遂又转头察视,见彭中轩仍端坐榻沿,双目微闭,面色凝重,头上汗珠如雨下,知其真气伤耗过重,正自调气补神:已至返本归虚之境,不可轻动。
  吕怀民、宫行民将吕良辕拍醒后,随谢过师伯救护之恩,相继落坐,静芳已端上香茗。
  吕良辕见爹爹完好如初,尚以为身在梦中,突见轩哥哥,端坐榻沿,满头大汗,心中不由一阵惨痛,知道轩哥哥为救自己爹爹,必又耗尽了精力,正欲趋前抚慰,智通禅师宽大的袖袍已拦在身前,告云这种境界之忌讳。
  蓦然,彭中轩从静坐中开口道:“老禅师速为备战,已有数贼欺临屋前。”语毕重又凝神端坐。
  智通禅师早已震惊少侠武学,一听此言,即开口道:“良辕孙女留屋护卫小侠,静芳照顾哑女,怀民及宫贤随我应敌。”语音甫毕,声声阴丝冷笑传采,笑声慑心动魄。智通禅师双袖激扬,将灯扑灭,随即穿窗耸出,吕、宫二人双双紧随身后。
  此刻屋前空场,并排站着四个高矮小大、形态面貌、衣饰打扮—,一模一样的壮年劲装汉子,智通祥师瞥见,心头一怔,来的四人这副扮相,莫不是关外凶煞四子神。关外四子神数十年未复中原,今日何故现身东海,且彼此相互间,毫无恩怨过节,何故寅夜到访,不由纳闷,遂前行一步,躬身以礼见道:“来的可是关外四子神,恕老衲服拙冒昧,四子神屈驾至此,有何见教?”
  四子神老大一神子答道:“老和尚听了,关外四子神,已归效乌金帮,身任总坛护法,现随帮主驾到。因近日海内金莲血剑红光突隐,疑已被人抢先夺去,金莲血剑百年前乃敝帮旧物,不容落他人之手,老和尚隐此数日,对此事想秘有所知悉。四子神今奉帮主之命,请老和尚前去答话。”声音阴冷之极。
  智通掸师一听,又是乌金帮,勃然大怒,双袖一拂,人又移前数尺,怒喝道:“小小一帮之主,竟摆如此驾势,乌金帮势力虽大,却不定能震慑少林寺呢!四子神虽凶,老和尚还不一定畏惧呢!”
  嘿嘿冷笑声又起,一子道:“少林寺,莹火之光,也敢指锋乌金帮,真乃螳臂挡车。老和尚自不量力,敬酒不吃,给脸不要,你就尝尝四子神的神威吧!”说完,四子一散,将三人围在核心,一声凄厉怪啸,风云变色,四子神同时拢身挥掌猛扑。
  智通掸师双袖起处,已接住一子和四子二人,吕、宫二人分敌二子三子。一阵翻滚扑去,掌风呼呼,杀声腾霄,七人分为三起,拳来脚往,紧张万分。
  这关外四子神,原系一胎怪婴,产后即遭遗弃山野,为一怪人路过所救,携出长白山扶养长大,后见四根骨具佳,遂将—身武功,尽数传教,怪人武学自成一派,后因练功走火火魔,自焚而死。四子自师父去世后,闯入中原,凭一身艺业,奸淫盗杀,无所不为,自号关外四子神。于中原未及数日恶声已遍播寰宇,后遭—老尼连番惩戒,驱逐出去。
  四子神返回长白山后,气愤万分,决心苦练功力,以图报复。因怪人去世匆促,武功夫能学会,亦未有遗言交待,四子神翻遍怪人练功数处山洞,终于到怪人遗留之内功心决。四子见内功心诀异常怪诞,与前所学,完全相左,四子神不管三七二十一,互相问询切磋,暗中摸索,按日苦练,日久功深,一试之下,功力较前竟强甚数倍,不由心花怒放,更加勤修苦学,并日夜不断操练四象阵法,十数年来,功力具都有了八成,四象阵法更是炉火纯青。
  不想怪人走火火魔之内功心诀,竟被四子神练出来了,这可说缘法。四子神此番重现中原,系乌金帮帮主乌云成年前出关,相遇长白山,言语相突,一番激烈拼斗,终将四子神降服,带返中州,委任总坛帮主随身护法,关外四子神受宠若惊,遂忠心效命。
  且说七人在屋前空场,斗了总有顿饭工夫,智通禅师凭数十年少林佛门禅功罡气,以一敌二,只能略占上风,一时若想伤敌,却是不易。倏的瞥见吕怀民十八罗汉掌,已掌出无力,招乱精疲,心头陡的一惊,一神子见其分神,突出单掌斜削肩头,智通禅师赶忙旋身,回手又硬碰硬接了四子神全力偷袭的一掌,只听“砰”的一声,双方各退四步站稳,四子神系有心偷袭,已运足功力,准备一掌将老和尚毙在掌下。
  智通群师系旋身避招,发现背后掌风又到,避无可避,始回掌接,但姿势步位,均未能占到优势,故难使全力。智通禅师功力本是略高一筹,如今硬被迫成平手,双方震退后,具都掌臂酸麻,一子神见机不可失,忙即双臂续劲,趁势推出。
  蓦的一声娇喝,红光暴闪,惊呼声,跌地声随光散出,一下子四子神忙撤身暴退,场中已多了两个锦衣少年。一少年手中一口红光宝剑,血芒摇曳,眨眼间,二子手抱左臂,坐倒在地,怒目而视,左腿血污长裤,三子倒身丈外,似乎已昏死过去,看样子受伤不轻,
  这一巨变,把场中数人全部震住,作声不得。
  原来彭中轩在屋里调息、行动完毕,疲困全无,与辕妹双双纵出,吕良辕一见四人黑衣打扮,即认出系乌金帮内人物,芳心已然大怒,复见爹爹万分危急,更加急怒攻心,抽出金莲血剑,一声娇喝,闯入冲去,只使了金莲血创十二绝招中的一招“天地交泰’,即将二子左手臂及大腿上各开了四寸长一道血口,将爹爹救下。
  彭中轩于辕妹抽出金莲血剑时,见宫老遇险,他也发出一掌、将三子震倒,救下宫行民。
  只一瞬间,一子蓦然清醒,又复一声冷笑:“想不到金莲血剑为为你们先行得去,但金莲血剑乃本帮镇帮之宝,你们若能好好献上,帮主或能看宝剑份上,不但不会加害,还会待以上宾之礼。若不听好言规劝,迟则恐怕悔之莫及。”说完,眼露凶光,注定吕良辕一眨不眨。
  吕良辕方才宝剑出水鞘,只一招即将敌手刺伤击退,一时也被惊得呆了,没想金莲十二绝招,会有这等威力。现闻此言,不由格格笑道:“宝物通灵,自能择主,即是乌金帮旧物,何以会搁沉东海百年之久,如今为我所得,即我所物,若要我奉送,那是梦想,不嫌命长就请来试试,听说金莲血剑,出鞘必见血方回呢!”
  智通禅师、吕、宫三人,见红光闪动,亦感惊异,经一子说出,尚不确信。再经吕良辕亲口证明,莫不惊喜万分,三人心中具都思绪纷乱,欣忧各半。
  此刻,四子已将三子救醒,正替二子包扎伤处,一子听毕吕良辕答话,随即说道:“四子神今日已败退,一掌一剑之仇,永铭心胸,金莲血剑自有人前来讨取,我等后有期。”说完即会同四子,将二子三子分别背起,绝尘而去。
  吕良辕尚待截击,被彭中轩从中劝住方罢。
  此时五更将尽,天已渐明,五人返回屋中,落坐后,谈起金莲血剑事。吕良辕随将伤后落店,及得宝复于洞中习练之经过详情,逐一禀明。
  诸人闻知后,莫不摇头叹息,惟缘份注定,不可强求,想武林黑白两途人物,费尽心机,不想吕良辕只欲追踪父亲,初涉江湖,误打误闯,意轻得此宝,实乃天意。
  及后谈至乌金帮,智通禅师道:“四子神断羽归去,决不肯善罢干休,更何况有金莲血剑在此,被等必定追踪赶来,势将引起格斗,并有洞庭湖翡翠港翡翠寨及丐帮神丐率领四老,至今尚未出现,然丐帮神丐与少林寺,常有来往,可不足惧,洞庭湖翡翠港翡翠寨人,却是长年不出湘境,不明底细,为今之计,避之则吉,乌金帮高手云集,帮首乌云成人称天翼飞鹏,武功确有独到之处,未可轻视,何况双拳难敌四手,宫贤侄隐居十数年,今后恐亦无法安居,何不一同避走,沿途亦好兼顾。”
  宫行民道:“为避尘扰,隐居十余年,仍然未能安静,倒不如趁此再入江湖。乌金帮近年胡作非为,已失去帮主在世时之声威,此次事件,城属欺人过甚,侄欲造访数位多年老友,请之出山与之周旋,奈连媳生平淡泊江湖,一心抚养哑女,待将其安定后,当必付诸实施。”
  吕良辕忙接道:“宫叔叔何不将婶婶及小妹妹安放至我家中,让娘也好有人陪同说话,不至于将我死关在家,不放出来。”
  随又对着吕怀民说:“爹,你说好不好!”说完满脸撒娇意味的。吕怀民忙道:“好!好!”
  片刻工夫,静芳已搁上早饭,餐桌上,吕良辕将彭中轩家仇说出,并探问四川双煞杨仁杨义下落,诸人闻言皆都面显惊异,注定彭中轩。过了一会,智道禅师叹了口气道,“十五年前,双煞邀约鲁南胖弥勒、天山一魔丁炳召,辽南七霸等十余人,杀害江湖义侠满门。故江南义侠挚友都阳湖钩叟斯昌星等多人,邀约寻仇,将四川双煞等追杀近年,逼使双煞于中原无法立足,逃入苗疆,近闻已投身苗疆黑湖桃花露手下。桃花露五十年前。武功已然震惊江湖,尤以一身毒物更属骇人。小侠神功绝艺,虽也超伦,但欲报此仇,亦须善为斟酌。”
  彭中轩此刻已怒火填胸,两眼精芒暴射道:“此血海三世深仇,焉能因此而有所畏怯,任他武功毒物超然绝世,中轩纵然粉身碎骨亦誓报此仇”言毕,目中精芒顿敛,但仍满含坚毅之色。
  智通禅师不由将头微点,手拂白须,满脸微笑道:“真不愧江湖江南义侠之后,彭大侠于九泉之下,亦可瞑目。想当年,因阳湖钓叟之邀约,老衲亦曾参与此事,不想十五年后,竟得会其后人,是老衲一生中之大快事。”
  彭中轩闻说,赶忙离座叩谢,智通禅师搀起道:“小侠不必如此,老衲虽曾参与,愧无建树,仍被四川双煞狡计逃脱。现今老衲又因寺中要务,不便远离,趁此时机,稍将桃花露之得名加以说明,并着怀民代替陪同小侠前往苗疆一行。”
  吕怀民道:“师伯所嘱定当遵命,况刚才小侠对怀民有救命之恩,粉
身 碎 骨 亦在所不辞。”
  吕良辕也娇声道:“爹,我也陪轩哥哥去。”
  此时早饭已毕,静芳逐替换上香茗。
  智通禅师说道:“苗疆黑湖桃花露之名,尔等有所听闻?”彭中轩与辕妹双双摇头,吕怀民与宫行民齐声答道:“只闻其名。
  智通掸师道:“此事说来话长,事于五十年前,江湖有一歌谣,
  东海茫茫浪涌翻 西天雪山茅尼庵
  松鹤一老洞庭小 梅年二度桃花露
  这首歌谣里,分别道出六位武林前辈高人。第—句东海茫茫浪涌翻,是说有一东海老人,隐于东海外,波浪翻天处,东海老人乾元一雷掌及毕元神功,盖世遮天,超绝苍宇,为当世之第一高人,第二句西天雪山茅尼庵,据说西天雪山峰头,有座茅庵,住有一位神尼,一把三星金剑天下无敌手,所修惠元玄功,与东海老人毕元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第三句松鹤一老洞庭小,其中有两人,一为峨嵋深处,一巨松之下,有一老人,身具松柏之势,并饲一千年灵鹤,故名松鹤老人,此位前辈很少见人,亦极少人能明底细。洞庭小则系洞庭湖之内小神龙,水陆两途具都深具火候,并练就一莽牛罡气,声威皆甚骇人。末句梅年二度桃花露,系指梅花娘娘与桃花仙子,梅花娘娘系岭南梅花峰梅花一剑传人,梅花一剑传至梅花娘娘手中始入化境,顶达额峰,梅花娘娘并制有百毒梅花针,一出五针,形如梅花状,针细如牛毛,中其无救。桃花露即苗疆黑湖桃花仙子,周身遍藏暗器,绝毒无比,较梅花娘娘梅花针厉害百倍,并自制桃花露,任何毒伤只需桃花露一滴,即能将毒除掉,桃花露因此得名。
  “此一段掌故,如梦如幻。老衲是少年时从祖师悟法仙师处听得,但老衲年近八旬,除洞庭小神龙于一次偶然机遇中,得有—面之缘外,余者均无缘相会。传闻松鹤老人已成半仙之体,更绝少有缘得见。次则首推东海老人及雪山神尼,洞庭小神龙武功最次,年岁最轻,但至今年岁亦近八旬,梅花娘娘与桃花仙子二人不相上下,但都有绝毒暗器,故为武林所不耻。”
  “此番欲南下苗疆,必先配制解救九散,以备不时之需。”这一番话使彭中轩听得目不转睛,想恩师从未道及,难道此歌谣,恩师本身都不知道吗?
  吕良辕却不同,心想,轩哥哥的师父竟是五十年前的前辈高人,难怪有此等功力绝艺,自己能终身依靠,该是前世缘份。
  时将近午,诸人又谈及避走之事,彰中轩道:“以眼前轻重论,当属辕妹之金莲血剑所在地为重,不如分两批撤走,由晚辈护送辕妹一路,抢明道直往四川乌金帮总坛而去,彼等必定全力注意追踪拦截,非晚辈称强道胜,晚辈与辕妹手中金莲血剑,—时绝不会失误。任他人数再多,战不过总走得了,而老掸师及吕伯父、宫叔叔和婶婶等定能轻易脱身。若同时而行,一旦被围阻拦斗,晚辈一时兼顾不及,岂不更误事,这点请前辈们多加考虑。”
  智通掸师等虽万分不愿二人涉险,但事实摆在眼前,吕怀民伤势初愈,后力难继;静芳又久疏武学,更兼哑女年幼,此举虽属冒险,却系妙计上策,以彭小侠艺业,当能履险夷,吕怀民虽不原爱女涉险,然方才看她能救自己的—招,凌厉非常,知系初练金莲血剑十二绝招之一,但功力更似较前为高,以她对彭少侠态度上看,也似情爱深重,彭少侠对其亦关怀备至,不如就任其去吧!
  众人听老禅师此言,遂不再迟延,各自收拾,略事休息,智通禅师既率吕、宫、静芳、哑女四人,穿屋后竹林,翻山而去。
  彭中轩与辕妹妹,干脆就在屋里打坐行功,直到日落西山,天已入黑,始收拾早为备妥之干粮,出屋上道。
  二人刚离屋三十余丈,即见路边林中,略有闪动。彰中轩轻拉辕妹,根本不作理会,放开脚步,直往前赶,蓦地身后夜空中,射起—线蓝焰,起至半空,一声爆响,火星四散间,形如伞状似的落下熄去。
  彭中轩只微微一笑,二人又复向前飞奔,直奔三里前后,即有一蓝焰升至空中,形态与前完全相同。
  彭、吕二人,只见蓝焰,未见有人出来拦阻,遂视如未见,不加理会。
  时约三更,前后蓝焰已现十数处,二人行来亦将五六十里,遂于一林边,寻一石稍作歇息,刚一坐下,彭中轩又牵着辕妹站起,回身对准一树后说道:“何方高人在此,想在下兄弟冒昧惊扰,祈现身相见。”
  树后草叶中蓦地纵起一人,随着叫道:“好娃娃,可真有两手啊!”即见一五旬上下的老人,身穿百结鹤衣,披头散发,面如茶色,两目精光炯炯,一步一跌的走了过来。彭、吕二人已自猜出系丐帮中人,但不知是丐帮帮主神丐,仰是丐帮四老中何人。彭中轩连忙施礼道:“在下彭中轩偕少林俗家弟子吕良辕,路经此地,不知前如何称呼,以便参见。”
  跛乞哈哈一笑道:“少侠太谦,但乌金帮绝非平庸之攀,四子神亦非好与之人,少侠前途危险重重,望能好自为之。”彭中轩赶忙道:“谢前辈指导,但
不 知 前 辈是否有同伴在此?”
  此语一出,跋乞又是一怔;心想:“好小子,看不出门道还真灵啊!”即答道:“不错,敝帮帮主现在林内,但不知少侠何以得知?”
  彭中轩不作正面答复;只微微一笑;立即敛住答道:“据晚辈所知林内现有二人,不知除贵帮神乞帮主老前辈外,尚有何人?可否请前辈代为引见,日后相逢也好访安。”跛乞双眉微皱后即答道:“不瞒小侠说,林中确有二人,除帮主外,即帮主门下唯一爱徒。实因帮主今日路过前山,与乌金帮帮主相遇,一语不合,双方对掌,敝帮主因一时不慎,被乌金帮帮主掌力震伤,现正在行功自治,未便相见,日后有缘,当再为引见不迟。”
  彭中轩一听,又动侠肠,说道:“晚辈略知医学,或能稍效棉薄,就
请 前 辈 引路,如何?”
  跛乞本属丐帮四老中唯一好说话之人,平时阅人千万,今见彭中轩一脸正气,犹爱其谦恭有礼,听其言毕,不自觉地竟回身当先领路人林。
  来至林中一空场上,见一堆残叶上,端坐一年若六旬老乞,貌像庄严,闭目静坐,正自行功疗伤,身后立一年若二十余岁的汉子,满脸愁苦之色。彭中轩略一注视,即忙上前,盘膝坐地,柔声道:“前辈伤已将愈,但所发真气,却被阻塞,难返丹田,请将双手伸出,待晚辈略效棉薄。”叶堆上老乞,果然慢慢将伏于肆上的双掌伸出,彭中轩立即推掌相接。
  只一杯热茶工夫,老乞惨白的脸上,顿显红色,彭中轩立即收掌立身一旁。此刻老乞已将双目睁开,望着彭中轩,眼内满露感激之色,说道:“这位恩人怎么称呼,刚才救小老儿一命,恰是时候,若再迟些时,小老儿不死亦将残废终身,大德不敢言谢,若有驱使,丐帮定当全部听命。”
  彭中轩赶忙恭身谢道:“晚辈彭中轩,不敢受前辈如此称呼,刚才诚属巧合,此等事,任何人亦可代劳。只是不明原理,不知决窍罢了,些许微劳何敢当此重谢。”
  老乞哈哈一笑道:痛快!痛快!小老儿梁化最喜痛快之人,哥儿即如此说,也就不必再称前辈,我俩平辈论交,我叫你兄弟,你尊称我一声大哥,想我浪迎风尘数十年,今天交了个兄弟,亦是平生快事”。
  随又命身后汉子拜见,彭中轩人本天真,也够痛快、爽快,听老乞如此言说,遂不再坚持,恭手叫了声“粱大哥”,便拖着吕良辕也叫了声。
  数人随就着树下枯叶坐下。神乞爱徒姓金名常施,现时搬出一个斗大葫芦和几只冷的化子鸡,将胡盖揭起,酒香扑鼻,彭中轩同是爱酒之人,但只一只碗,这里除吕良辕不喝外,余四人就着这一只碗,轮流着一碗碗倒着喝。
  几人一开口就谈到金莲血剑之事,虽只一天的时间,神乞对此事已有所闻,彭中轩将宝剑从辕妹手中取出,递于神乞过目,神乞梁化看后道:“此剑名金莲血剑,俗称血剑,俗传持剑者是非福,历其杀劫过重,先师去世前,曾一再道及,受一老和尚所托,血剑重现,则江湖将难逃一场浩劫,命敝帮浩劫形成时尽力化解,更命若能得剑,即将剑设法投入苗疆黑湖内,所因何为,不得而知,如今小老儿自忖技艺差人远甚,将要违师遗命,但愿吕少侠能以大人之福,压其凶魔冤孽,刚才兄弟以内力渡小老儿过关时,显出内力确系惊人,愿亦善解上天好生之德,善自处之。
  “乌金帮近年,已似洪水猛兽,应及早除去,确系万分之福,小老儿自不量力,将亲率丐帮帮众追随兄弟之后,与之一拼。据小老儿得知,前途阻拦甚多,一出浙省,避开水道,即可无事。”说完,从腰间解一竹制令牌,交于影中轩道:“此为敝帮至尊之物,一向为帮主所携,大江南北,凡系丐帮帮众,见牌如见我,有所差遣,定能如愿办到,予你携带身旁以备不时之需。”
  彭中轩本欲推辞,见老哥哥挚诚,遂谢过收下。
  神乞又道:“金莲血剑,原无剑鞘,百年前得者具用红缎包裹,小老儿数年前偶于一废墟中得一剑鞘,爱其古异,随拾之,现见剑长与剑鞘相差无几,待取出一试,若能配合,确一快事。”随咐咐金常施取出,一试之下,恰好相合,不由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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