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脚步声显得非常轻巧,似乎不是吕老头,而且也不止一个人。
脚步声及门而止,继之而起的,是一声:“吕老头!”
吕老头不在,自然无人答话,那人接着轻“咦!”一声,道:“奇怪!这时吕老头会到哪里去?”
另一个人笑道:“吕老头不在,正是天从人愿,老扬,咱们可不能放过这机会!”最初说话的那老杨怔了一怔道:“老唐,你的意思是……?”他更不简单,完全明白了对方意思,但却不落口实。话声一拖,留给那姓唐的自己说出来。
那老唐可没注意这些小地方,接口便道:“吕老头这几年确实弄了不少,我们何不顺手牵羊,借他几文用用。”
那老杨道:“大家都是自己人,这不大好吧。”那老唐“噗噗!”一笑道:“老杨,你几时嫌起白花花的银子来的?”
那老杨也是一笑道:“白花花的银子当然是好的,可是我们哪以不讲道义?”
那老唐道:“你去讲道义吧,我可不客气了。”说罢,举步进了柴房、忽然一笑:
“咦!你怎样又进来了?”
老杨哈哈笑道:“我对你也不能不讲道义呀!”
老唐一愣,接着笑道:“老杨,你真够朋友,那就麻烦你替我在外面把风吧!”
老杨笑着退出了柴房,老唐即在柴房之内展开搜寻,他四处翻了一阵,似是越翻火气越大,口中也不干不净地骂了起来。
突然,他发出一声惊叫道:“原来在这里!”
七巧玉女叶萍只觉迎面一股凉风吹来,堵在外面的那捆木柴,已被老唐拉开了。
那老唐身形一伏,便向里面爬了进来。
柴堆里面一片漆黑,老唐由外入内,自是看不见里面的陈锋与七巧玉女叶萍。
七巧玉女叶萍他们久处黑暗之中,目力早已适应,却把那老唐看得甚是真切。
陈锋突然出手一指,向那老唐“百汇”大穴点了过去。
陈锋出手过疾,不料激起了一阵指风,竟让那老唐在丧命之前发出一声惊叫。
老唐固然中指而亡,而他的呼叫也惊动了守在柴房外面的老杨,老杨狡猾如狐,他只在外面叫了几声“老唐”,不见老唐回答,便张口发出一串长啸。
啸声引来四周回应,一时呼喝有如惊涛骇浪般齐向这柴房涌来。
陈锋神情一震,一时竟没了主意。
七巧玉女叶萍柳眉一蹩,急呼道:“大哥,我们先爬出去再说!”
陈锋确然有点慌张,不过他担心的并非即将群集而来的自己的手下,而是怕自己手下万一认出了他,被七巧玉女叶萍看破内情,那就前功尽弃了。
七巧玉女叶萍一语叫回他的神智,他暗骂了自己一声:“糊涂!”单掌一推,先推出了已死的老唐,叫了一声:“萍妹,咱们就先出去!”接着,身如游龙,射出了柴堆。
七巧玉女叶萍全身功力被制,爬了半天才爬出柴堆,她刚一爬出柴堆,只觉腰眼一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陈锋一指点倒七巧玉女叶萍,呼啸之声已先后到了柴房之外。
这时,他脸色一寒,走到柴房门口,当门一站,只见已有数条人影向他猛地扑来。
他剑眉一横,沉声喝道:“站住!”
那几个向他扑来的人影,闻声一惊,身形一刹,纷纷落在他身前,肃然躬身道:“原来是少君在此!”
陈锋“嗯!”了一声,猛扬头,双目神光闪射,望着一颗大树,厉声喝道:“杨千泰!
你还不下来!”
大树上应声飞下一个瘦弱汉子,看他人虽瘦弱,一身轻身功夫却是极为高明,落地无声,点尘不飞,他身形一落地,陈锋便怒喝一声,道:“好一个混帐东西,你几乎坏了本席大事,还不速速自行了断!”杨千泰扑地跪地,哀声呼道:“一切都是唐少春的主意,属下……”
陈锋厉声道:“本席亲目所见,亲耳所闻,还想狡辩么!”杨千泰顿时哑口无言,猛地回手一掌,拍向自己天灵盖,就地倒毙,竟没敢多说一个字。
这时,那吕老头也匆匆赶来……陈锋向其他之人一挥手道:“没有你们的事了,你们退回去!”
“是!”其他之人纷纷跳身而退,隐入夜暗之中不见了。
吕老头向前躬身道:“少君,出了什么事?”陈锋横了吕老头一眼,目中神芒一闪而隐,压住胸中怒气,道:“还不是杨千泰与唐少春两个混蛋东西,几乎误了我的大事!”
吕老头眼角余光掠过杨千泰的尸体,犹豫了一下,道:“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陈锋道:“什么话?你不妨说来听听!”吕老头道:“此女已无抗拒之能,少君何不直接了当,来个霸王硬上弓,省却多少麻烦。”
陈锋道:“你不知道,其中另有作用……”。话声一顿,接道:“刚才情急之下,我贸然出手把她点倒了。你现在替我把好送到石洞里。”吕老头应了一声:“是!”走进柴房,把七巧玉女叶萍双手托了出来,一点双足,就要跳身而去。
陈锋忽又轻喝一声,道:“且慢!”
吕老头闻声止步道:“少君,还有什么吩咐?”
陈锋道:“附耳过来。”吕老头走到陈锋身边,陈锋附耳指示了他一番,只见他点头一迭地连声应道:“是!是!是!
陈锋说完一挥手道:“你去吧!”吕老头身形一起,托着七巧玉女叶萍一阵疾奔,进入一条隐谷,来到一座石洞之内。他把七巧玉女叶萍放在洞中干草堆上,随手拍开了她的穴道。
七巧玉女叶萍回复神智,睁开双目,只见自己躺在一座山洞之内,身边守着的是那怪老头,而非陈锋。
她清理了一下脑中思维,想起当时柴房之中的处境,惊叫了一声,道:“我那陈大哥呢?”
吕者头道:“姑娘总算醒过来了。”
七巧玉女叶萍打量了石洞一眼道:“我们脱险了么?”吕老头摇头道:“还早哩!”
七巧玉女叶萍双眉一锁道:“他到哪里去了?”
吕老头道:“他还在后面,没有出来。”
七巧玉女叶萍一震道:“你老人家为什么不去接应他?”吕老头道:“他要老夫好好照顾姑娘,老夫哪能留下姑娘而去?”
七巧玉女叶萍见陈锋不顾自身安危,对她竟是如此爱护备至,芳心之中顿时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感动,焦虑地道:“我没有关系,请你老人家快去接应他一下。”
吕老头沉吟了一下,道:“他这么久不来,也实在叫人担心得很。这样吧,老夫留下一张出山密径图给姑娘,如果老夫也一去不回来,姑娘也不用留此久等,就快快逃出山去。”
接着,从怀中取出一张早准备好的地图,交给七巧玉女叶萍。
七巧玉女叶萍心头一酸,凄然一笑,道:“你们要是不回来,我一个人还出去做什么?”忽然双手一合,把那地图撕得粉碎。
她自听到白剑即将与陈小凤共结连理的消息后,内心之中已是伤心到了万分,能不能逃得出去,她已全不放在心上了。
吕老头自是不知道七巧玉女叶萍伤心人别有怀抱,只道她已完全为陈锋所征服,心想:
“这倒真奇怪了,她已经心甘情愿了,少君为什么要在她身上用工夫?”“好奇”可说是人类原始天性之一,此念一生,无分男女老幼,要不能解开其中之迷,只怕谁也安不下心来,老头又何能例外。
吕老头心有所困,他却不直接发问,哈哈一笑道:“可敬可佩!老夫与陈公子这条命,就是为姑娘你送了也值得了。”话声一顿,神态一肃接道:“老夫还不知道姑娘上姓芳名,不知姑娘能否见示,也叫老夫死个明白。”
七巧玉女叶萍一怔道:“你老人家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吕老头道:“老夫过去敬的是陈公子,陈公子但有所命,老夫无不全力以赴,原无知悉姑娘的必要,现在老夫敬的是姑娘……”七巧玉女叶萍欠身一礼,截口道:“小女子姓叶,贱字叶萍。”
吕老头道:“不知老夫有无知道令尊台甫的荣幸?”
七巧王女叶萍道:“家父上字‘秋’,下字‘桐’……”吕老头双目一瞪,惊呼一声,道:“令尊与令堂可是江湖上人人共仰的彩凤瑶凰?”
七巧玉女叶萍道:“正是他们两位老人家。”吕老头道:“令堂现在何处?”
七巧玉女叶萍柳眉微微皱了一皱,道:“家母一定也正在四处找寻小女子,她现在何处,小女子却是无从知道。”
吕老头一笑道:“对不起,是老夫问错了,老夫的意思,是想知道令堂可能的停身之处。”七巧玉女叶萍柳眉一扬,道:“老人家认识家母?”
吕老头点头道:“老夫吕正操,与令尊令堂都有过一面之缘,关于姑娘的事,老夫认为有通知的必要。”七巧王女叶萍道:“你有办法通知家母?”
吕老头道:“这是老夫的事,不用姑娘烦心,姑娘只要告诉老夫可以找到令堂的地方就行了。”七巧玉女叶萍沉吟了一下,觉得这吕正操有舍命相救自己,自己岂能不信任他,当下一叹道:“你老人家可知‘碧云山庄’……”
吕老头截口道:“朱老头那里?老夫知道了,叶姑娘,你在这里等一等,老夫先去接应陈公子去。”站起身,举步出了石洞。
他人刚走到石洞,随又见他闪身回到石洞中。
七巧玉女叶萍起身相迎道:“你老人家还有什么吩咐?”
吕正操道:“老夫有一句话请你时时记在心中。”“什么话?”
“知人知面不知心!”话声一落又疾射而出,生怕七巧玉女叶萍追问,身形一晃而去。
七巧玉女叶萍秀眉一蹙,一时杂念纷起,不由想得出了神。
忽地,洞外一声“唉哟!”之声传来,接着只听“嘭!”的一声,似有重物落地。
七巧玉女叶萍惊得神智一清,忖道:“莫非是陈大哥来了?”一念及此,她已不顾一切地走出洞外。
这时,时近黎明,星沉月落,外面出奇的黑暗,她功力被制,又不能聚集目力施展夜视之术,人到洞外,脚下一不小心,踏在一个人身上。
她被绊倒了,那地上的人也被踏得闷哼一声。
听声音,不是陈锋是谁!
七巧玉女叶萍叫了一声:“大哥!”便伸手去扶陈锋,双手一触陈锋,只觉陈锋似是成了一个血人,他全身无处不是又湿又沾,血腥之气冲人欲呕。
陈锋似是已昏死过去了,一动也不动。
七巧玉女叶萍功力被制,也搬不动他,心中一急,便坐在他身边哭了起来。
半空中掠过一阵衣袂飘风之声,那风声原已从他们头上越过,想是听到了七巧玉女叶萍的哭声,忽又折了回来,飘落在七巧玉女叶萍身边。
七巧玉女叶萍也看不清来人模样,只见身边突然多了一条黑影。
此时,此地,除了那些恶徒外,还会有什么人在此地现身。
七巧玉女叶萍人到绝地,也就顾不得自己功力被制了,心中涌起一股怒火,恨不得咬他一口以消心头之气。当下一声厉笑,喝道:“好一个斩尽杀绝的恶贼,本姑娘和你拼了。”
喝声中,娇躯一倾,双手一捞,抱住那人一双大脚,张口就向那人腿上咬去。
那人眉峰跳了一下,竟然不避不让,也未运动震开七巧玉女叶萍,任她一口咬了下去。
七巧玉女叶萍银牙一落,只觉那人腿肌一颤一震。震得她牙床一麻,再也咬不下去。
七巧玉女叶萍大叫一声,还想再咬,只听那人一笑,道:“姑娘,我看你也该消气了,为什么还不知进退?”
七巧玉女叶萍愣了一愣,道:“你是什么人?”那人道:“过路之人,不知姑娘因何在此悲伤?”
看那人风度,听那人语气,都不像是邪恶之流人物,七巧玉女叶萍仗着夜色遮羞,轻叹一声,道:“我大哥身受重伤,生死难测,我自己又功力被闭,有力难展,处此绝境,难免……刚才一时失礼,冒犯了壮士,尚请见有。”接着,态度大方地向那人欠身一福,表示歉意。
那人望了地上的陈锋一眼.道:“这位就是姑娘的大哥?”
七巧玉女叶萍点头道:“是!”
那人俯下探陈锋腕脉,剑眉忽然一蹩,愣了一愣,道:“你大哥伤势不要紧,在下可以马上替他治好。”言罢,双手齐挥,疾点了陈锋十三处穴道,接着,一掌拍在陈锋“七坎穴”之上,轻喝一声,道:“朋友,你可以站起来了。”奇怪!看似已昏死了的陈锋,闻声之下竟翻身站了起来,向那人抱拳一揖道:“多谢大侠……”
更奇怪的是,那人竟似与陈锋天生的合不来,竟不再答理陈锋,转脸又向七巧玉女叶萍道:“姑娘何处穴道被制?……”
话声中,五指一翻,又向七巧玉女叶萍腕脉扣来……七巧玉女叶萍玉腕落到那人手中,便觉有一股暖流从那人指端透出,进入她骨内,因此,也就未加抗拒。
那暖在她骨内游走了一周后,那人眉头又是一皱,望了望陈锋,发出一声冷笑道:“那点你穴道的人很下流!”话声中,七巧玉女叶萍只觉那人渡入骨内的真力,猛然加强,直冲她被制穴道。
七巧玉女叶萍受力之后,深知那人所探内力冲穴之法,极为危险,只要他内力连用稍有失闪,便是两伤之局,过重与过轻,都非所宜。
要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仅是功力深厚的问题,主要还是对医道方面有极深的修养,才能攀重若轻,手到病除。
这也就是普通人不敢当试,只能采用由外向内的解穴手法的原因。
七巧玉女叶萍心中一凛,那人所发内力,已轻轻向她被制穴道上一拳,恰到好处地一冲而运,她只觉全身一畅,禁制立解。
七巧玉女叶萍一惊一喜,人反而愣住了。
那人松开七巧玉女叶萍的玉腕,忽然问道:“你们两人真是兄妹?”
七巧玉女叶萍微一犹豫,陈锋已接口道:“是的。”七巧玉女叶萍因见陈锋已答了话,不便说相反的话,只好点了一点头。
那人见他们两人异口同声都承认是兄妹,心中难有所疑,也不便再问,轻叹一声,道:
“在下因有要事,路经此地,不能多所羁留,不知两位还有没有别的困难?”
陈锋抢口接道:“大侠所赐良多,些许困难,也不敢再劳大侠,愚兄妹自认尚能渡过,大侠之恩……”
那人一挥手道:“不足挂齿,在下先走了!”话落人起,一闪而逝。
功逼聚目力,施展夜视之能,仔细打量那人。
只见那人身穿天蓝长衫,头戴方中,腰束一条紫色线带。
一身文士装扮,只是那条腰带有些不伦不类。
她心中不免一动、但一时又想不起那腰带所给她的暗示那人已破空而去,七巧玉女叶萍犹自蹙眉而思。
陈锋脸上神色一连变化了好几次,想必心中也正在转着各种念头。
两个各怀心事的沉静了片刻,陈锋脸上又恢复了正常,先望了七巧玉女叶萍一眼,叫道:“萍妹!萍妹!……”七巧玉女叶萍回过神来,先向陈锋身上望去,只见他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忍不住关切地问道:“大哥,你伤得很重?”
陈锋苦笑一声,道:“我没有什么,倒是吕老丈却为了接应小兄,只怕活不成了,我这身上的血,多半还是他的哩!”
七巧玉女叶萍一震,道:“他人呢?”陈锋一怔,道:“咦,我把他背来的……”
七巧玉女叶萍身形一起,飘了出去道:“我们找找他。”
陈锋也飘身而起,循来路找了回去。
两人找出不过十来丈,便发现吕老太倒死在一丛荆棘之内。
想必是陈锋背他逃到此处,自己力尽,糊里糊涂把他抛在此处,自己奔不出多远,接着也昏倒了。
七巧玉女叶萍因吕老丈最后和她谈的话,使她对他有了另一种认识,因此也产生了一种友情。她乃是极富感情之人,不免为他流下了两行清泪,道:“大哥,吕老丈为了我们牺牲性命,我们岂能任他暴死荒野,怎样想个办法,把他埋葬了才是。”陈锋心中十二万分不愿意,可是也没有办法,只好装出一副心诚意肯的神态,连连点头道:“贤妹说的是,我们理当如此。”
于是,他走过,把吕老丈抱了起来。
这时,东方已现出一道曙光,夜尽天明了。
七巧玉女叶萍秀目转动,指着一个小山洞道:“大哥,你看那边有一座小山洞,我们先把吕老丈的遗体暂时停放在那山洞中,改日再好好替他老人家修一座坟墓,好不好?”
陈锋百依百顺地道:“萍妹认为该这样办,小兄无不同意。”于是,陈锋把吕老头的尸体放入那小洞之内,七巧玉女叶萍又忍不见吕老头满身血污,又去弄了些山泉,用衣襟沾着替他揩去脸上血污,这才找来些大石头,封住山洞,安置了吕老头的遗体。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打量山形地势,只见四周重山峻岭,断壁峭岩,绵连不绝,一望无尽。
七巧玉女叶萍沉声一叹:“大哥,我们走吧!”
陈锋有点茫然地道:“走,哪一个方向可以出山呢?”
奇怪,他会不知道出山之路?七巧玉女叶萍黛眉方得一皱,陈锋忙又解释道:“萍妹,你不知道,此处乃是老丈安排我们的暂时存身之处,谁知他竟遭了不测,这却如何是好?”
七巧玉女叶萍秋波轻掠道:“我看左面那山峰极为眼熟,我们必是从山峰之下而来,弯们碰碰运气,向相对的方向试试,不知大哥以为如何?”
陈锋展眉一笑道:“萍妹说得有理,我们就赶快离开此地吧。”
七巧玉女叶萍如今功力已复,陈锋一同意,她已认走方向,长身掠了出去。
两人翻山越岭走了一程,只见前面一山高过一山,还不知有多少路程,才出得这个山区。
两人折腾了一夜,又没有进甚饮食,饥累交加,身形也就慢了下来。又走了四五里路,忽见一条幽谷,在越走越高的地势之中,缓缓向下婉蜒而去。
谷中生满苍松翠竹,景物十分秀美。
陈锋精神一振,道:“萍妹,我们入谷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些山果以充饥渴。”话落,人已向那幽谷中走去。
七巧玉女叶萍也有同感,随在陈锋身后,绕着苍松走了二三十丈远,到了一座峭立的山壁面,竟发有不少山果,堆生在一片野花之中。
两人大喜过望,饱餐了一顿山果。陈锋无意间又发现一座山洞,洞旁有一小潭潭水,又清凉,又甘甜。信步走人洞内,想不到还有现成的石凳石桌。
陈锋忽然长叹一声,自言自语的道:“红尘扰扰,血腥遍地,如能隐居在这幽静的山谷之中,倒真是享不到的清福。”七巧玉女叶萍痴立了一会,道:“大哥现在是独善其身的,我们还是面对现实,出山去吧!”缓步退出了山洞。
二人沿着山谷,向下行去。进入一片森林之中,哪知转来转去,竞是出不了那片树林,最后还是处身在那山谷之内。
两人急得直冒大汗,又想从来路退出山谷去,哪知同样地绕不过那片松林。
两人竟陷身在一座奇门阵式之中,被困在这山谷之内了。
天色又渐渐地暗了下来。
陈锋眼中掠过一道狡狯的凌芒,脸上泛起无可奈何的苦笑道:“看来,我们只好暂时住在此地了。”
七巧玉女叶萍微仰蟑首,未发一言,似是有着很沉重的心事……武林一怪公孙丑发现他的大金鱼与白剑不翼而飞,暴跳如雷地怒啸而去之后,就在他倒挂白剑那棵密不透光的大树上,跳下两个十二三岁的童子来。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肩下正扛着武林一怪那条大金鱼,女的手中则抱着白剑身上剥下来的衣服。
这男女二童脸色苍白,神色紧张,一跳下树,便向与武林一怪公孙丑相反的方向奔逃而去。
这两个小童一身功力可真不差,展开身形,竟快得像两朵轻云,一口气就跑了十多里地,来到一座峭壁之下,绕过一块突立的山岩,钻人一座天然石洞之中。
他们刚进入那石洞,便听得武林一怪公孙丑带着啸声由洞外掠空而过。
接着,武林一怪公孙丑又来回一连搜了好几遍,偏就没有发现那座山洞,因此错过了要我的白剑。
那两个小童在山洞之中躲了半天,认定武林一怪公孙丑早已过去,这才留下那大金鱼,一溜烟出了山洞,若无其事地一路哼着山歌,来到一座破道观之前。他们两人忽然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愿进入道观。
忽然,道观之内传出一声喝道:“你们这下可好,闯下了弥天大祸,还不快快进来,向伯伯说个明白。”
那两个小童相互一施脸色,射进道观之内,垂手站在一个老苍苍的老童生面前,低头不发一语。
那老童生见他们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扳着的面孔,忍不住一松,笑道:“看你们这种惊慌模样,不知你们底细的人,真还以为你们有多老实,别装模作样了,快说,你们为什么不听话,要招惹那老怪物?”那老童生一笑,男女二童态度立变,身形一晃,跳过去一人拉着那老童生一只手,先是那女孩笑道:“袁伯伯,你知道我们惹了那老怪物?”
那老童生道:“除了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冒失鬼,谁敢招惹他?你们不知道,他这次的气可生得真大……”
那女童道:“袁伯伯,你不是说你不伯他么?”那老童笑骂道:“我不伯他,你们就要为我惹麻烦是不是?”
那小童道:“那老怪物在害人,我们也不能不管么?你不是常说,一人个要见义……见义……王妹……见义什么?”
“见义勇为!”“对!见义勇为,他要害人,我们就非管不可,我们要是不管,那还算是什么日月双星!”那男童头一昂。
说得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那老童生微微一愣道:“他会害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那男童接口重:“他把一个人装在大鱼肚子里,要把他活活闷死,这不是害人么?”
那老童生一震道:“那人和鱼呢?”
女童笑道:“我们把他偷来藏在一个山洞里……”那老童生截口喝道:“快!快带我去看看!……”话声未落,人已携着那男女二童飘身而退,出了道观。
男女二童领着那老童生来到藏放白剑与大金鱼的山洞,只见那大金鱼已彼松开,白剑也被拉了出来,穿上了衣服,躺在地上。
敢情,那男女二童怕闷死白剑,好意把白剑从鱼肚中拉了出来,他们因救白怀已不醒,这才去请那老童生。
那老童生一见那大金鱼,耸然动容道:“好大一条红线金蝉!”
自言自语中,俯身一探白剑脉息,脸上现出一种惋惜之色,“唉!”的一声,顿了一下脚,道:“你们……你们……”那两上小童相顾愣然道:“袁伯伯,我们……”
那老童生接着摇头一叹道:“你们快回去把你爸爸找来!”
那两上小童,一听老童声要他们去找自己的父亲,不由大惊失色,齐声叫道:“袁伯伯,我们下次……”那老童生双目一瞪道:“还不快去……别忘了叫他把‘七星金针’也带来!”
两个小童虽然一百二十个不愿惊动自己的父亲,但眼见那老童生脸色不大好看,不敢不依,只好自己两人你瞪了我一眼,我呻了你一口,双双飞身而去。
那老童生可也没有闲着,一口气连点了白剑全身三十六处大穴,穴道点完,他已是累得汗出如浆,可是,他竟不顾自己劳累,双掌一落,又在白剑身上推拿起来。
约莫过了半顿饭时间,那二小童陪着一位身穿天蓝色长衫,年约四十多岁的文士装扮的人走了进来。
那蓝衫文士晃身到了白剑身前,道:“袁老,您请歇歇,由彦春来吧!”
那老童生停了手,望着自称彦春的文士点了一点头,便退过一边,盘膝坐下,双目一闭,调息起来。
那文士着手检查白剑之前,神色显得极为从容自若,但一经检查白剑后,不由双眉一皱,神色显得有些焦虑,只见他匆匆取出一包黑色奇形金针,一一插入白剑体内。
他插完那包金针,也是出了一身大汗,不过他的脸色又恢复了原有的从容,从大金鱼腹中找出一枚鱼胆,纳入白剑口中,便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
过了片刻,那老童生睁开双目,站了起来,道:“张老弟,这人怎样了?”敢情,那文士姓张,字彦春,武林之中有一位回春圣手,莫非就是他?张彦春道:“亏得袁老你及时出手,助他稳住逆血反行攻心之危,再加彦春七星金针和红线金蝉一枚化石胆,看来恢复生机是不会有多大的问题了。”
那老童生双眉一皱道:“单只恢复生机那怎么成,你非得想法替他恢复一身功力不可!”张彦春微微一叹道:“袁老,您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那老童生道:“你要不能替他恢复一身功力,那我们今后便别想再过宁静的生活了。”
张彦春一震道:“此话怎讲?”那老童生目光一闪,射到男女二童身上,只见那男女二童满眼都是乞求之色。他本喜爱这一对小儿女,同时更知道这位张老弟仁心为怀,侠骨济世,对于自己儿女的教养,却是一点不放松,暗叹一声,道:“你可知道,这红线金蝉是谁人之物?”
张彦春道:“对了,那公孙老守明潭,谋这红线金蝉数十年,莫非他得手之后,是……”眉头一皱,下面的话,自觉不大合理,一顿而止。
那老童生道:“老夫不合一时兴起,想开那公孙老儿的玩笑,把这红线金蝉取来,让他着着急,因见鱼腹已被他划开,解开一看,却不料他竟在这红线金蝉腹中藏了这个少年人……”
叹了一声,接道:“老夫当时竟没想通其中道理,还怕闷死了这个少年,便把他抱出鱼腹,替他一检查,才知他生机早绝,是那公孙老怪存心救他,才不惜用这千载难遇的红线金蝉为他培有元气,可是鱼腹一开,氤氲灵气已泄,误了这个少年,如果不能补过,你说公孙老怪岂肯善罢干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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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金蝉 第二十七章 突来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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