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尚未完,人已被击得飞出五、六丈外,疾如闪电朝那悬崖岩石上碰去。
只听“卟”的一声,“红魔生”头破脑开,鲜血如泉般的喷起老高,崆峒派掌门人“红魔生”就此死于非命。
“红魔生”死亡的消息传到江湖上,立刻激起了轩然大波,当初参加围攻之人,都在暗暗心惊。
被认为已经死了的“绝命圣者”,再次出现江湖,从此武林又卷入无边的杀劫。
这天黄昏,河南道上来了一匹高大的骏马,那马全身雪白,没有半根杂毛,金鞍铜铃,高大神骏,走动间铃铃作响,甚是悦耳,只见它缓缓的奔驰,得、得的啼声,响个不停。
马上坐着一个年轻书生,黄衫青巾,俊美绝伦,轻飘飘骑在马上,大有出尘之概。
他便眉微皱,神情迷惘,望着天上团团白云,忽地面色一整,引声高歌道:“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唱罢,叹息了一声,再次飞马上路。
原来这年青书生,正是大雪山归来的越飞。
自从金玲跌落那万丈深渊之后,他变得消沉,颓丧,终日迷迷糊糊,想起自己与金玲一块时的她那一笑娇羞嗔怒,心中甚为惆怅。
这时,他已到达“立江”城一家小客栈下马,将马交给伙计,迳自进了一间房间,略略运起“阴阳神功”闭目调息。
此时夜色已深,客人纷纷睡去,只有越飞尚自沉思,久久不能入睡。
忽有一种丝丝的细小声音,从远方传来!越飞从沉思中惊醒,一掌挥灭灯火,盘膝而坐,吐气轻微,双耳微微嗡动。展开武林秘技“天听术”。
片刻只听的的两响,似有两个夜行人落地,其中一人嗓子略亚道:“大哥,这妞儿恁地利害,如我不展开‘鼠毒掌’带无法制胜呢?啊!快把解药给我,迟一会,她恐怕活不了啦。咱们这一场辛苦又白费了。”
“三弟,你怎这么糊涂,她穴道被点住,解药给她又有何用?真是愈慌愈忙,你先把她穴道解开,再塞进解药,等她转醒,咱们再去找一间隐密之处,快活一阵,哈哈哈。”
越飞略一皱目,忽听“嘤”的一声,大概那女的已经转醒,忽闻那嗓子哑的道:“哎呀!大哥,你看,这妞儿身旧带的颈顶玉佩,不正是那栖霞老鬼的令符吗,这妞儿大概是她女儿吧!栖霞这老儿武功高强,咱们千万惹不得,如被他知道咱们侮辱她女儿,一气之下,咱俩儿不就完蛋了么,大哥,你说怎么办,还是算了吧!”
“三弟,你怎越来越胆小了,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任他栖老儿怎么利害,也不能杀他女婿啊,如果他不肯忍住这口气,咱们加星宿海,请咱恩师作中人,那栖霞老儿还敢不从吗?走吧!这妞儿真美,看得我心痒得怪难受的。”
接着“的的”雨下声响,向东方悄奔而去。
越飞忙一转身,推开窗子,身形一纵已跳出窗外,疾追而去。
他蹑到两夜行人之后,毫无一点声息,那两夜行人,犹自不觉,朝东方荒野飞奔,一掠竟有四、五丈远,那左边身较高的夜行人,左手带抱着一团长长影子,大概就是什么栖霞老人的女儿。
两人奔进一座荒庙,顿时不见。
越飞一顿身拔高三丈余,跳在屋瓦之上。
他运起“御肌缩骨功”全身骨骼一阵急抖,偌大的身形已缩成二尺孩子童似的,钻进房内,隐身房梁之上,屏息静观。
只见庙内十八尊罗汉泥像,缺肢断腿,散落一地,陋屋处处蛛网乱结,观世音菩萨位前一块平台,五尺方圆,尚称干净,上面平躺着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娇美姑娘,只见她秀眉紧锁,人如木偶般一动不动,似被人点住穴头。
那两夜行人面露狞笑,突然“嘤”的一声,那少女上身已被扯去,露出雪白肌肤,丝毫毕现,只把两人瞧得心猿意马,情欲高涨。眼见这冰清玉洁的少女就要失身于这两夜行人之手。
那旁边越飞看得火起,一声冷笑,毫无声息的落在两人身后。
两人猝听冷笑,同时猛一回头,月色皎洁,四下宿籁。那有半个人影?
“撕”的一声少女罗掌尽失,两人同时朝她扑去,人未到,只觉丝的一声,颈后一阵冰冷,两人大吃一惊,纵目四搜,仍是不见人影!那身材高大面目凶恶的夜行人喝道:“三弟,你看到什么没有?他妈的,真气死我也,难道这破庙有鬼不成?”
那个被叫三弟的矮小的阴森的汉子闻言,大喝一声!
“他妈的,何方小子敢破坏大爷的好事,识相的别走,让大爷瞧瞧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东西。”
话刚讲完,只听身后一声嘿嘿冷笑,接着格格乱响,一个矮小侏儒转眼高大何止一倍。
那高大汉子猛喝一声:“三弟快退,这是‘御肌缩骨功’。”
“呛”的一声,左手拔出长剑,望着来人,全神戒备。
史见来人全身黑布裹身,只露出三只神光迫人眸子,口中嘿嘿冷笑,犹如北海冰崖,冷酷尖历,入耳难受十分,两人不由慢慢朝门边倒退。
黑衣人似乎看穿两人鬼计,猛一跨足,人已遮住庙门。
矮小阴森的汉子,暴喝一声,运起“鼠毒掌”疾如流星,朝黑衣人击到,顿时恶臭冲天而志,煞是难闻,旁边高大汉子连忙取出一料朱色丸药,含在口中。
“碰”的一声,双掌尽击在黑衣人身上,只觉一股强劲潜力突的反弹回来,矮小汉子顿被震得身形飞出一丈多余,“叭”的跌在地上,再也爬不起身。
高大的夜行人见三弟吃亏,门又被阻住,心中又怒又惧,见黑衣人正背着身体,心中一动,突然举剑猛劈过去!
黑衣人头也不回,忽将左腿猛跨一步,猝伸右手朝长剑一迎,“呛”的一声,大汉长剑竟被黑衣人反手抓住。一声脆响,长剑被黑衣人捏成粉末,散落一地。
高大汉子直冒冷汗,两脚一软跪将下来,说道:“老前辈高抬贵手,小的下次决不敢再……”
“哼!”黑衣人哼了一声,头也不回道:“下次犯不犯我不管,自动留下双耳走吧!”
两人连忙忍痛割下双耳,也不涂药,迳朝庙外亡命而去。
越飞这才回头,见那少女罗襦尽开,露出雪白玉肌,急一伸手把罗衫益上,在她胸口“命门穴”一拍,只听喀的一声,那少女吐出一口浓谈,缓缓醒来。
越飞只觉她面孔甚熟,却一时记不起来,曾在何处遇到过?
少女缓缓醒了过来,美目一闪,“啊”的一声 羞惊闪集,不由呜呜哭泣起来。
越飞却不理会,沉声说道:“你这个姑娘怎么搅的?才学会了三招二式,就在江湖上乱闯,我看你还是回山好些,免得下次遇险没人救你!”
少女听得又羞又怒,她从小那里受过这种话语,被人挟到荒庙欲行侮辱,已经委屈十分,现又被救她的人声色严厉的训了一顿,愈想愈气,不由使起小性儿道:“人家学了多少武功要你管什么?”
突觉自己罗襦尽褪,肌肤露出,不由羞得满面通红,心中狂跳。
把头看时,恰好越悄闻言一怔,反个身来,少女顿时看到一个黑衣人,全身全被黑面裹着,露出两只精光四射的眸子,不由心中又是一阵狂跳。
越飞听她使出小性儿,也甚感新奇,想起了金玲使小性儿时那付娇容,竟与这少女一模一样,心中好笑,力说道:“好,好,我索兴好人做到底,送你进城,免得你光着上身走路!”
越飞也不管她神情如何,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转身就奔,少女连挣了两挣,都没挣脱,也不再挣扎了,暗想:“自己全身已被他瞧见,抱一抱又如何呢?”
双手搂住越飞腰身,只觉耳边呼呼风声,人如腾云驾雾,不由暗暗惊道:“这人是人是怪,怎么奔走得这等快速,比自己爷爷还高明几倍有余,但是他为什么面孔不敢给人家看,难道他不是人吗?”
猛一伸手,“撕”的一声,拉掉他罩面黑布,顿现也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孔。
少女一声惊呼道:“是你!”
口 口 口
越飞料不到这少女如此淘气,心中微惊,那少女已开口道:“你不是那天酒楼的书生么?你的功夫真好,比我爷爷还行,哦!你那位漂亮妹妹呢?他到那里去了。”
越飞见她识得自己,不由甚觉奇怪,脑里一阵搜索,忽然想起她不正是三月前在河南一酒楼上遇见祖孙三人中的那位娇美少女吗?听她问到玲妹妹,双手不由一松。
少女冷不防他双手一松,直把她跌落在地上,一阵寒风袭达,使她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战,一瞧自己罗衫尽开,肌肤犹自露出,只羞得她,双颊红晕满布,忙自匆匆将衣装穿好,却见书生俊脸迷惘若失,怔怔出神,忙问道:“喂!你到底怎样了?我问你那位妹妹呢?怎么不告诉我,让我认识不很好么?”
她在河南第一眼看到越飞那潇洒不群的风度与秀逸夺人的俊美脸庞,芳心中就已深深地印上他的影子,日日遐思。
一晃就是三月,越飞在她心中的地位,丝毫没有受到时间的影响,她猝见到越飞,几乎情不自禁,碍于礼教,不敢表露出来,只用两只秀目,含情默默的瞧着越飞,等他回答。
越飞猛的惊觉,微微叹息一声道;“她在大雪山寻仇时,已被仇人击落万丈探渊,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关心我了。”
他语气凝重悲哀,失去平时那一种凶恶,狠毒,和怪僻,刹那时他像恢复了善良的人性,但那仅是一刹间的功夫,不会持久的。
少女芳心不由一阵辛酸,她抬起头,美目含情,怜悯的瞧着他,那美目中似乎正在说:“你真可怜,失掉一个关心你的人,但还有我银燕关心你,爱你,难道你知道吗?”
她美目中第一次洋溢情爱的光芒,她觉得他确是一个最理想的伴侣,她亦觉得他可怜。
她眸子露出怜悯神情望着他,一瞬不瞬,这美好的一刹间,实是银燕一生中最丰富的一段回忆。
忽然越飞一抬头,瞧见少女面上怜悯神色,不由一声闷哼,感到一种无言的侮辱。
他考虑半响,终于向少女道:“我要走了,你自己留心吧!江湖上人心险恶,千万大意不得!希望你记着!”
少女迷惘点头,见他要走,不由一急,忙唤道:“且慢,你还没有告诉我姓名!”
越飞一回头,见她满面泪痕,不由一怔,随道:“在下名叫越飞,江湖人称‘绝命圣者’。”
少女闻言,身躯猛的一震,也显不着再问,取下颈顶玉佩,脱手向越飞掷去,口道:“小妹银燕,这双家传玉佩,请你留着纪念,救命之恩日后必定有所报答!”
越飞将玉佩接住,揣在怀里,说道:“姑娘不用客气,我去了。”
银燕怔怔的瞧着越飞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绝命圣者’……啊!越飞大哥,你就是轰动江湖的‘绝命圣者’,怪不得你的武功这般超凡入圣,不过那些掌门人会放过你吗?啊,对了,这事要赶紧让给你知道,否则你危机太大了……”
她想到此,不由大声呼唤:“越飞大哥,快回来。”
对面山谷传来嗡嗡回声,前面早不见越飞人影。
银燕,暗一咬牙,朝越飞去路,疾快飞奔追去……
越飞别过银燕,一路风掣电驰般奔进城内。
今天“怀南城”却有点异样,街中来往行人,一个个面色凶恶,腰中隐约鼓起,似怀有兵刃,一望就知是些走。江湖的。
越飞经过大街,见气氛有异,似有某种大事,也不加思索,迳自走进一家酒店。
这酒店规模还不算小,连垒间四楼房,平时生意颇也兴隆,但决不会满座,今天却人影晃晃,只见到处挤满不伦不类打扮的江湖客,个个眉皱眼凝,面色沉重,如临大敌。
越飞朗目顾盼,朝仅有的一个空位走去。
越飞一声不响朝位子坐下,叫来酒菜,迳自慢慢吃食。
桌旁坐着三个汉子,粗眉环眼,紫铜色面孔,流露煞气,见有一书生一旁吃食,也不放在心上,只听那个面有刀疤的汉子说道:“二弟,三弟,咱们冲瓢把子,自从被各派掌门连手擒住后,江湖上再没有人领导我们了,二当家,三当家的算什么人物,当年明见总瓢把子失手遭擒,正合他的心意,还他的啥子报仇,嘿,我陆钟自恨学艺不精,否则我早就宰掉他个鬼孙子。”
另外那双耳特大的汉子道:“大哥,总瓢把子当年被‘玉真子’用暗器‘伏魔钉’打中‘天台穴’,据说已经死了,那四当家的,把我们调到此地,倒底有何用意?”
那个叫大哥的汉子口道:“二弟,你不知道,总瓢把子武功已臻化境,那里会死。”
说到这儿忽把声音放低:“听说各派掌门人把他关在‘怀南’城东六十里‘怀城岭’的一座石洞里,四当家的,把我们叫来合力去救总瓢把子出围,本来四当家的,自己也不知情,都是那‘玉真子’的宝贝徒弟酒醉乱性吐露的,二弟,三弟,你且不要向旁人提及,免得四当家的又怪我‘刀疤金枪李七’守不住口。”
越飞听得有趣,暗想他那总瓢子,到底是何等人物?听他们口气似甚为敬仰,我越飞倒要见识见识。
忽然大厅哄动起来,几十个汉子纷纷站起来,适才讲话那三个汉子也不例外,听得有人呼道:“啊!四当家的到了,咱们倒要问个明白,到底葫芦里卖些什么膏药,把我们大伙儿一齐调来,闷得咱们难受死了。”
倏地,那呼叫的汉子住口不言,越飞只见大厅外走进一个中年文生,朗眉星目,面甚俊秀,只是又眉带煞,乃美中不足,全身上下一束雪白衫衣,手拿金色铜骨扇,一摇一摆踱了进来,一付书生姿态,那里像似怀有绝佳武功的人。
他星目四下一望,大厅顿时鸦雀无声,忽然他面色微愕,朝越飞走来,四周大汉纷纷避开两旁,让出一条道路。
他走到越飞面前一停,抱掌拱道:“兄台请了。”
越飞忙拱手回礼,暗想道:“瞧不出这位文生模样的人,就是这般汉子头儿,不知他找自己有什么事?”
中年文生微微一笑道:“瞧兄台一个读书相公,恁地和他们这般江湖中人混在一道呢?”
“哦!适才小生走进这店,就瞧见他们大伙儿在这儿,小生找遍酒店也找不出一个空位子,恰巧这儿有个空座,小生就坐在这儿,不知兄台有何指教?”
文生闻言,瞧书生神情姿态,不像一个会武的人,略放下心,略带歉意说道:“相公休要误会,在下不过见相公相貌神俊,潇洒出尘,心存结识罢了。”
越飞维维诺诺,连声谦虚。
中年文生见他如此,客气了两句,朝左旁走去,接着两个汉子匆匆在他耳边细细说了一番话,只见他立时怒形于色,冷哼一声,点头率众而去。
越飞付了酒帐,缓缓步行至偏僻地方,一顾四下无人,一顿足,左掌朝后一推,拔起老高,
半空一翻身,端的美妙异常,身形疾如闪电朝东方奔驰而去。
越飞一阵风掣电奔,转眼已奔出五十里外,那“怀南岭”已在望了。
他自己不知道,他将要做些什么事,他只直觉,凡是与各派掌门人作对的人,也就是他的友人,凡得罪他自己的人,就是一群坏人,在酒店里听到,那些大汉称总瓢把子的那人,不知如何得罪各派掌门人,失手遭擒于“怀南岭”石洞内。
他边想边走,片刻间,那“怀南岭”已在眼前,光秃秃的,不长一草一木,全岭怪石崎岖,弯曲横张,远远看去活像一只大乌龟,岭头一柱巨石,约有十余丈,光滑坚硬,石肚凸出一截,闪闪反光,就像一个鸟头,伸舌吐头,甚是有趣。
他引声长啸,人如电奔闪向“怀南岭”,一路上东张西望,找不出一点可疑之处,此时天色渐渐晚了,云雾朦胧,晚霞倒影岭上,一片淡红,怀南岭瞬眼间变成一只火龟。
越飞抬头一望天色,知时候不早了,岭下隐隐传来人声,想是那四当家的带领的那一大批人到了,越飞不愿被发现自己踪迹,忙一挫腰朝旁猛窜,一边用宝刃“金腾月戟”在山石间,一阵猛击,顿时碎石飞扬,那偌大的山石被击尽裂,但毫无一点可寻的疑痕。
越飞迳自思索一会,眼见天色渐暗,暗想道:“这怀南岭,尽是些山石,能把一个人关在里面几年不死,除非是地洞……”
他自言自语的反复思索,蓦地一抬头,眸子射出寒光,朝山腰一声二丈见方的巨石瞥了一眼“地穴”……哼,那洞口可能就在这块巨石之下,再高武功的人,也不能在地洞内推开二丈见方的巨石阻塞,怪不得那总瓢把子一困好几年,尚无法出来。
他越起越对,禁不住朝那块巨石走去,两手一推,巨石不动分毫,再加二成功力推出,只听“喀”的一声,那二丈见方的巨石可兀自摇了一摇。
这回可把这个平日骄傲自负的越飞,气得两眸寒光暴射,只见他全身一阵抖擞,骨骼滑啦啦的暴响,两臂粗大何止一倍,又掌紧贴巨石,嘿的一声闷响,双掌吐气开声,竟用十成功力猛推巨石,“只听”轰的一声暴响,那两丈见方的巨石被一股千钧大力直送出一丈余外,滑溜溜的朝山脚疾滚下去,接着“轰”的大响,把山下平地撞得低陷数尺深,声势好不惊人,原来越飞施展了“莽牛罡气”,立将巨石推落。
巨石一去,顿时各式各样的蛇虫纷纷走避,越飞四下瞧去,半响,他哼了一声,取出“金腾月戟”一阵乱削,泥石横飞,那里有什么洞口?他不由愕住了。
越飞想了半晌,朝“怀南岭”顶峰奔去,顷刻间,人已站在一块乌龟一般的巨石上,一阵晚风拂过,越飞只觉心头一畅,左手摸到那玉佩,蓦的他身子一颤,暗想,那个名叫银燕的少女,好端端的把这块传家玉佩给我做什么?
微风轻拂,他站在山头之上,忽然由银燕想到了金玲,那个他间接使她送命的玲妹妹,心里又觉得惭愧,内疚起来。
蓦的他回头一瞧,眼光一亮,面露喜色,原来这像乌龟嘴巴巨石之上,有两片岩石,遮住一个宽约尺许的小洞,阵阵寒光由内面冒出,使人肌肤悚立,甚是难受。
越飞再一瞧四周,片片岩石,其薄如刃,只容一人通过。
他仔细的朝里面一瞧,只觉阴风凄凄,寒气逼人,洞内黑暗不见五指。
忽的他仰天长吸了一口真气,全身一阵急抖,骨胳“喀喀”暴响,顿时身形平空矮了三尺余,只剩周岁孩童大小,朝洞内一钻,又一阵骨胳响声,他人已进入洞内去了。
越飞尽张目力,只见这洞直如圆桶,丈二直径,弯弯曲曲,不知有多长,洞底随风飘送一股寒气,其冷如霜,越飞武功虽超凡入圣,也不禁难受异常,不由暗暗惊心,暗想那雁荡掌门人也太残酷了,把那个什么黑道总瓢把子关在这儿,过着非人能忍受的痛苦日子。
越飞朝里面缓缓摸索走去,片刻间渐渐现出一丝光线,虽光甚弱,但在越飞这种练有武功的人看来,不啻如一把火炬,他迅速的看清光线来源,原来那一丝光线是从洞顶夹缝内透入的。
越飞越走越不耐烦起来,忽然五丈远地方传来金石相击之声,接着又有一声幽灵的叹息,起飞心中一动,忙朝发声处奔去。
一至近前,竟见一六尺余宽的纯钢小屋,只留盆大的窗口,内面坐着一个人不像人,怪不像怪的怪物,雪白长发直垂到地,好似一只刺猬。四肢被钢链扣着,钢链顶端带住一团黑黝黝的千斤大锤,怪物稍一移动,便发出“叮当”的响声,但每移动一下,怪物面上就浮上极端痛苦的神色。
在怪物头上,垂着一条细管,直伸入岩石之内,不知有多长,一会,忽的由细管内掉落二颗碗大米饭,怪物忙用手去接,不料手才一动“叮当”之声又自响出,怪人似觉手如刀割,忙一缩手,那两颗米饭直滚出丈余远,怪人喉中直吞口水,忍不住大声咆哮起来。
忽闻铁管中又是一阵咕噜咕噜响声,怪物似很熟悉这种声音,忙用嘴迎上,顿时管口流下一些白水,怪物连忙吞下肚子,这才听他长叹一声,垂下头来。
越飞见状,不禁由惊而恨,由恨而怒,走到那盆大窗口,喝道:“里面的是什么人,为什么关在这里?照实说来,或许我能帮你一个忙,助你出困如何?”
怪物闻声倏地一震,愕了半响,方惊的朝窗口望了一眼,嘴唇一阵颤抖,欲言又止,突然脸色一沉,怪目乱翻,两股寒光电射而出,在越飞胸前转了一圈,说道:“哼!你是什么东西,又使鬼计,休以为老夫会上你的当,你们需要的东西,老夫说不给就不给,哼,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只要老夫有朝一日出困,定把你们这批王八孙子碎尸万段!”
怪物说完话,怒极狂笑,声如洪钟,直把地洞震得嗡嗡作响,历久不绝。
越飞道:“老怪物,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越飞有意助你出困,你倒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怪物猛一抬头,见他说话神情不似虚假,心中微微一动,但仍不动声色,说道:“这样说来,老夫倒要问你一句,你打从那儿进来的?此处天下除‘玉真子’那王八孙子知道以外,别无人知,你且道来给我听听。”
越飞笑道:“我越飞路过怀南城,听闻一些汉子说:他们什么总瓢把子,被各派掌门合手擒住,关在怀南岭,我见此事与我有点关系,在这怀南岭寻了半天,方在峰顶寻到一个小洞,钻了进来。”
越飞说到中途,忽地停住,问道:“老怪物,看情形,你就是那个什么总瓢把子了,我越飞想救你出困,多个帮手,找各派掌门人算帐如何?”
“哼!瞧你年纪尚轻,倒满口大言,老夫正是绿林黑道总瓢子,人称和‘血印掌’冯奇。”
说至此,微叹一声,又道:“年青人,老夫就是信任你一次,看你有何办法助我出险?”
越飞展开“御肌缩骨功”,只见他仰天一声长啸,全身一阵子抖擞,骨骼连连暴响,那偌大的身形已缩成三尺孩童似的。朝窗口钻进,接着又一阵骨骼响声,人已恢复原来般大小。
“血印掌”瞧得口呆目张,心中暗暗吃惊,这年青人竟能有武功中最难练的“缩骨功”,其功力可想可知。
越飞进到里面,运起“莽牛罡气”,朝“血印掌”四肢铁链一揉一搓,滑啦,那碗口粗精钢打造的链索如被宝剑切断掉落地上,“血印掌”四肢恢复自由,喜得他哈哈狂笑。
“血印掌”恢复自由,正要拱手致谢。岂料双手再也抬不起来,不由大惊,忙试着再抬。半响,仍然担不起来,气得他又重坐地上,喃喃咀骂,面色惘然。
越飞微微一笑道:“冯奇!你不用咀咒,方才你铁链一失,就大声狂笑,使臂中真气加速进行,你四肢被绑甚久,真气流动缓慢,刚恢复自由,应慢慢调息,那料你妄动真气加速气逆流,看来我还要再费一番功夫,才能使恢复你原有功力。”
“血印掌”面带惭愧,也不作声。
越飞暗暗运起“莽牛罡气”,片刻间热气腾腾,鼻孔内小股淡白真气冒出,像一条雪白灵蛇,随着鼻息深长上下窜动,最后又钻进鼻孔内,这样循环一会,越飞双目一睁,精光四射,朝冯奇盯视。
冯奇知道这年青人,用真气为自己打通逆血,暗自感激,也不言语,盘膝而坐,蓦觉“命门”“气海”两穴有一股热力透进,慢慢 朝全身运行,过了顿饭时光,只觉两臂内,似有一条蛇兀自钻动。
忽闻越飞一声大喝,声如洪钟。
大喝声中,“血印掌”觉得两肩动作已能自如,不由大喜过望。
越飞调息一会,面颊恢复血色,朝这钢造屋子四下打量一遍,向血印掌道:“冯奇,你若不能施展‘綋骨功’,还是难以出困。”
血印掌闻言,不禁面露失望神色,低头不语。
越飞忙道:“且让我试试看,是否能用掌推开这钢室?”
言罢,右掌提力,朝钢室猛推而去,只听“轰”的一声大响,钢板上印上两掌十指手,钢门却分毫不动,越飞运力再推,还是如此。不由暗忖:“这样下去,就是击到精疲力尽,恐还不能移动分毫呢?”
“冯奇,快把米饭吃完,让我都你‘缩骨功’,再钻出去便了。”
冯奇闻言,欢呼一声,米饭也不吃了,喜道:“事不宜迟,现在就教我如何?记得昔年我恩师,他老人家说过,只要我练到‘缩骨功’,‘血印掌’威力,就能增一倍有余!”
越飞见他如此兴奋,微微一笑,遂把“御肌缩骨功”秘诀一一传给冯奇。
两人不愁食饮,在钢室一住就是三日,这三日中石洞却再没有另外的人发现,那四当家的大概苦寻不着,兀自带人回去了。
这三日来冯奇暗自惊佩这年人的武功造诣,一反以前自命天下无敌之态,感激之余,暗地里生出对他忠心不渝的念头。
越飞见他“缩骨功”已成,将手一招,展开“缩骨功”钻出钢室,冯奇见状,全身一阵抖擞,骨骼暴响,身子平空矮了两尺余,跟着钻出钢室。
两人摸索着半响,找到洞口,双双展开“缩骨功”钻出洞外。
“血印掌”冯奇猝见天日,不由仰天长吁了一口气,似乎为能重见天日而兴奋,又好似被囚已久,一股怨恨要尽情的发泄。
半响,他一声长啸,突朝越飞当头一拜,说道:“冯奇此一命完全由你所救,在下无可报答,愿意侍公子身旁,望公子应允。”
越飞一怔,见他神色十分诚挚,不好拒绝,乃含笑点头。
冯奇见他点头:心中大喜,再拜之后,缓缓起身,从此二人乃以主仆称呼。
口 口 口
这天黄昏,怀南一家客店,走进两个人,左边是一个白发如霜,年约七旬的老者,右首一人身穿黄衫,是个面目俊美的书生,只听那老者说道:“小主人,你的计划?何时开始实行?”
少年书生道:“这……你且不要问,反正不会超出一月,你还是赶快调息为要,目前你的功力虽已恢复不少,但被囚甚久,须不时调养,方能恢复十分功力。”
老者维维诺诺,显得极为恭敬。此两人正是越飞和“血印掌”冯奇。
“两位客官,请上内房,小的给爷们打扫打扫!”
再一打量来客,只瞧得他目定口呆,暗想:“世上那有胡须这么长的人?”
两人进房略一调息,“血印掌”似记起一桩什么事情,眉头不由一皱。
越飞见他神情有异,问道:“冯奇,你想起什么事?”
冯奇道:“老夫这次被囚,完全是为了一件绝世珍宝,乃是老夫无意中得来的‘玉雷神套’,不知何时被‘玉真子’那厮知道,找老夫要了几次,老夫就是不答应,不想他竟约了几位掌门高手把老夫合手擒住,想借以叫老夫交出,哼!老夫任他千请百求也不答应,最后他老羞成怒,把老夫关在钢室内折磨,他以为老夫受不了痛苦,会交出‘玉雷神套’,哼……。”
越飞道:“‘玉雷……神套’,是不是一块万年寒冰精气凝结的东西?”
越飞暗暗惊疑,这种神套是武林中人志在必得的宝物,任何武功能套上这玉雷神套必能增加几倍威力。
冯奇道:“对了,小主人,你说得一点不差。”
越飞猛的一震,记起恩师提到,自己所习的“阴阳神功”若能配上“玉雷神套”,那威力不知要增大几倍。
忙问道:“那么,你把‘玉雷神套’,放在什么地方呢?”
忽然,越飞目光一凛,冷笑一声道:“是什么人在外面?”
左手食指一弹,发出一股丝……丝尖锐之声,接着窗外“的”的一响,似有某种东西落地。
“血印掌”冯奇暗叫一声惭愧,跃出窗外,片刻冯奇抱进一个全身黑布裹身的夜行人。
越飞冷笑一声,一步冲上前“嘶”的一把掀开那夜行人面罩,原来是一个年约四、五十岁,面色狞恶的中年汉子。
越飞“拍”的一声,把他拍开穴道。矮小汉子,吐出一口浓痰,悠悠醒来,抬眼瞧见“血印掌”,鼠目倏的圆睁,忽然他惊呼一声:“总瓢把子!”
“血印掌”看清来人,不由也呼道:“啊!是三弟!”
矮小汉子一翻身,落到地上,鼠目在“血印掌”身上转个不停,半晌,才听他道:“总瓢把子,您几时出来的?我早就想总瓢把子武功盖世,这点小难,也难困得住总瓢把子么?”
说罢,摆出一付恭敬模样,把越飞看得直皱剑眉。冯奇笑道:“来,来,来,三弟,我给你引见引见,这位是大哥的小主人,以后你要多多向他请教,受益匪浅。”
又向越飞道:“小主人,这是我三弟,人称‘翻天火鸦’董才。”
这叫董才的矮小汉子,才来就吃越飞一亏,心虽怨恨,但见大哥对他十分恭敬,并叫他小主人,知道不是寻常人物,忍着一口恶气,朝越飞拱手道:“小侠,适才鲁莽,请多多包涵。”
越飞“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翻天火鸦”董才碰了一鼻灰,尴尬异常。
还是“血印掌”见情形不对,忙打圆场道:“小主人,请您稍坐,让老夫与他叙叙旧情如何?”
不待越飞开口,忙问董才道:“三弟,近些年来,咱们的基业尚未受损么?”
董才忙如数家珍似的,胡乱说了一大堆话,都是些无关重要的琐事。
越飞已自不耐,慢慢踱出房外,欣赏月夜景色,忽然心里一动,想到:前天在酒楼里那个叫什么“刀疤金枪”李七的汉子不是说他们三当家的有意夺取总瓢子的位子么?瞧这厮一付奸滑神色,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冯奇武功虽高,恐怕也难逃他的暗算……
忙一顿足跃上房顶,双足一勾,一个倒挂金钟之式朝房内偷窥,看他们究竟谈些什么?
只见董才嘿嘿冷笑数声道:“大哥,你还是说出那宝物地点算了,何必自讨苦吃,你要知道,那星宿海两个老魔也正在虎视耽耽,随时会来插上一手,还有江湖上高手也纷纷闻声前来,那时只怕你武功虽高,也难以应付如此多高手!”
冯奇怒目圆睁,神情极为威猛,身子却一动也不能动,似乎被点中穴道。越飞暗自冷笑一声:果不出所料,这厮太以可恶,今悉不能放他逃生了。
只听冯奇破口骂道:“董才你胆倒真不小,竟敢吃里扒外,暗算老夫,赶快把老夫穴道解开,老夫念结义兄弟之情,饶你一命,等会我那小主人回来,你休想再逃走,哼!董才想不到你受人蛊惑,竟打这东西主意,告诉你,快死了这条心,老夫怎样也不能让你知道的!”
董才阴笑数声道:“冯奇,你休用你那混蛋小主人吓我,等他来,我董才赏你一把‘迷魂蛊粉’,迷失你的本性,只要你不说,那混蛋小子怎知我董才搅什么鬼?嘿嘿。”
冯奇气得七孔生烟,怒极笑道:“董才,老夫与你结义多年,想到你竟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算我冯奇瞎了眼!”
董才怒目一翻道:“嘿!大爷先将你武功废去,看你说不说。”
说着,左手如爪,慢慢伸向冯奇“天残”要穴。
冯奇叹一口气,双目一闭,董才手爪已如闪电朝冯奇“天残”重穴点去,眼见“血印掌”冯奇顷刻就要丧失全身武功。
突闻董才一声厉叫,跳开丈余,右手紧紧抓住左手,鲜血从指间汩汩流出,冯奇闻声睁目,猝见黄影一闪,小主人已停身室内,嘴角隐露冷削,一张玉面,毫无表情,冷冷说道:“董才,暗害义兄,天良丧尽,应分筋错骨而死,念你不知禁律,还是自己动手,随你如何死法?”
“翻天火鸦”听得毛骨悚然,自忖难逃一死,倒不如和他拼命,或可幸免。
越飞瞧出他的神色,嘿嘿冷笑声中,十指一弹,立刻发出十股劲风,带着丝丝尖锐刺耳声音,朝董才全身大穴罩下。
董才吓得抱头乱滚,但十指劲风,如蛆附骨,怎的也抛不开,想闪避已迟,只觉全身要穴如被巨锤击中,不由惨叫一声,倒地身死!
越飞瞧地上尸体一眼,解开冯奇穴道,说道:“冯奇,快把这家伙尸体拿出去抛掉。”
“血印掌”应了一声,抱起董才尸体迳去外头埋掉。
过了片刻,冯奇已回房内,越飞道:“冯奇,听董才那厮道!连那星宿海二魔也闻声想来混水摸鱼,抢取那‘玉雷神套’,你倒要小心留意才好!”冯奇闻言,乃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这“血印掌”,出道不久,即闻名江湖,所习“血印掌”力,稀逢敌手,由于他重义气,渐渐被黑道绿林敬佩,而尊为总瓢把子。
一日,在豫境临南三十里,遭仇家暗袭避入一座山洞内,不料那山洞竟藏有暗器机关,一个不慎,几乎埋骨荒山,幸亏他为人机警,武功出众,逃出几道暗器机关,忽然发现一石玉匣,里面存放着一双黑黝黝非金非石的皮套,当时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见它好玩,一时套在手上,略一抓石,那坚逾金钢的花岗石竟垂而裂,他自己尚不知道这就是“玉雷神套”,每与人对敌时,套在手上,竟能将敌人不管粗重的兵器抓断,遇到宝剑,也休想动他分毫。
江湖上渐渐传开来,终于他的一个同门师兄弟认为奇怪,寻到冯奇,经冯奇一番数说,原来是这双手套在做怪,当时仔细一看这付黑黝黝手套,发觉正是五百年前雁荡一位前辈神尼所留兵器“五雷神套”,不由大惊。
这位神尼早在五百年前物化,当时神尼能称雄武林三十余年,所向无失望,多半靠这“玉雷神套”的威力,想不到五百年后,再次出世。
冯奇闻言大喜,广设筵席酒宴群雄,并施展新近得来的“玉雷神套”威力,只瞧得群雄口张目呆,纷纷向冯奇道贺,这件事传到雁荡掌门人“玉真子”耳里,“玉真子”雄心勃勃,认为本门神物岂可外人持有?亲自下山向冯奇索还宝物,愿出一切代价,不料冯奇一口咬定不给,气得“玉真子”联合各派高手五、六人把冯奇擒住,那知冯奇早知有这么一手,预先已把它藏在昆仑山脚下一个石洞内,“玉真子”百问不出,一怒之下把冯奇关在秘密洞里,加以磨折,想迫他说出珍藏地点,冯奇生性甚强,宁死不屈,致被囚在秘洞中整整五年有余。
冯奇说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突道:“小主人,这宝物觊觎之人太多,小主人身怀绝世武功,正合配带此种神物,我冯奇练成了‘缩骨功’功力已增一倍,也不须这种宝物了,就送给小主人吧!”
越飞见他情意恳切,心中一动,说道:“好吧!我就暂且收下,日后待你有用之时,再还给你!”
口 口 口
这天清晨,昆仑山脚下的一个小乡村,来了二个外乡客人,一个年已古稀,须发雪白如银,直垂胸前,满面红光,两眼有神,一身火红长衫,极为惹目,走动间步伐沉稳,分明怀有一身武功,另一人却是一位弱冠年纪,面目俊美,身穿黄衫的书生,弱不禁风,手挥纸扇,看样子这年青书生应是老者后辈,但那老者却对他甚是恭敬,不由使人暗暗诧异:
俩人对这般村人的神色姿态,毫不介意,兀自边走边谈,顷刻间俩人已走尽村落,四下一顾,但见无人,猛然一晃身形,疾如两颗流星朝昆仑山脚飞驰。
刹那间,两人已到昆仑山脚,只见那老者一停身,两眼朝那高矗立的山头打量,向书生一点说道:“小主人,那密洞就在这山头的左边,咱们从这边走。”
两人风掣电驰奔纵到了山头,只见山头小道直有七、八条,通往各处,山路蜿蜒像一条长蛇,那书生开口道:“冯奇,这山路有七、八道之多,到底要走那一道呢?”
“我记得是第四道,那密洞之上,老夫昔年做了个记号,不怕找不到的。”
两入朝通往左峰的那条特别狭小,仅容又身行走的小道,向前奔驰,不知走了多少路程,忽地那老者一转身,指着一块三尺见方的大石说道:“小主人,那密洞就在这里了,你看,这石上不正嵌着一块小铁莲子么?”
说着,左掌食指一挑,把那嵌入石块约半寸黄豆大的铁莲子取了出来。
接着运力一推,那大石顿被推往旁边移开二尺,大石才一移开,就露出一个黑黝黝小洞,洞口约有半尺直径大小,只见老者双手一阵乱摸,摸出一个长约五寸,宽四寸的小玉匣来,左手一按机关,“拍”的一声,玉匣打开,内面装着一双绵绵,其薄如纸的乌黑手套。
越飞取出手套,带在手上,软绵绵,也不见有何奇特之处,正想开口问,冯奇手指一指地上大石,越飞已自理会,也不作势,双手朝大石一把抓去。
只见双手抓到之处,碎石飞扬,十指尽没大石之内,“拍”的一声巨响,那三尺见方的大石,裂开两半,越飞大喜,这才相信“玉雷神套”的威力,将玉匣揣在怀里,—招手道:“冯奇,大功告成,走吧,今天让你多喝几杯老酒!”
老者闻言,呵呵大笑,说道:“多谢小主人。”
两人相颐一笑,身形一展,再次奔进村内。
二人来到村中一间最大的酒店,冯奇一入门,就唤道:“喂店家,上好的酒打十斤,牛肉五斤,另外再来点小菜,听到么?”
又朝旁边的年青书生道:“小主人,这里的‘红松酒’,驰名各地,乃是昆仑百年松子所酿,外地想买也买不到,呵,呵,您今天也来两杯吧!”
越飞笑道:“冯奇,你就是老毛病不改,一天到晚打听何处有好酒,什么时候去光顾,总有一天被肚里酒虫咬死,又如何是好?”
两人在一处临窗空位坐下,见窗后坐着一位老全真,长眉酷目,仙风道骨,三楼长髯,无风自动,凤目顾盼含威,头带黄梁冠,一身道袍,真个仙风道骨,一见便知是有道之士。此刻他闷声不响,低头细酌,不时抬头望望天包,面上微露紧张神色。冯奇一抬头,正好瞧到他,不由一愕,面上微露惊讶,接着低声向越飞说道:“小主人,那道人乃是昆仑派掌门人‘神风道人’,此人三十年前与老夫有一面之缘,传闻早已退隐了,不知他今番下山,有何举动,看样子这‘神风道人’已认不出我冯奇了,不过这样甚好,咱们且瞧瞧到底有什么事?”
越飞闻言略一打量,也不言语。
这时“咯登”,“咯登”,楼上又走进一个和尚,肥头胖耳,身体像一团肉球,走动间简直像一团肉球在滚,两目眯成一条线,一件又宽又大黄袍,鼓得老高,此人一出现,只引得酒楼食客纷纷指手划脚,哄声大笑起来,这胖和尚却不在意,四下一搜索,看到“神风道人”,一声冷笑,朝道人走去,边说道:“嘿嘿,想不到老道倒真个如约来到,来来来,咱们好久不见,也得亲近亲近。”
突然扬起蒲扇大手,向道人抓去,道人一长身子,冷笑道:“灵陀,既然来了,何必忙这一时?”
老道刚说完,不料那胖和尚一声不响,十指夹着极大劲风,猝然袭到,老道想避已迟,怒喝一声,正要运起全身功力;来个两败俱伤。
忽然在旁,丝……丝之声大作,两股风声,刺耳锐利,竟穿过胖和尚发出的劲风,朝胖和尚肚皮一截。
只听那圆球似的和尚大叫一声,怒目圆睁,凶光炽炽,朝在旁的越飞打量片刻。哼的一声道:“原来老杂毛还请来高手,嘿,我‘灵陀’倒要见识见识这两位缩颈乌龟。”
越飞闻言,蓦地剑眉一挑,两眸精光暴射,冷冰冰的道:“你就是西藏‘灵陀’吗?”
这一瞬间,越飞经“血印掌”一番述说,已知道“灵陀”来历。
“灵陀”闻言不由一怔,他横行西藏,那有人敢这样问法?心中大怒,喝道:“小狗!你既知佛道号,还不赶快叩头陪罪,佛爷念你年幼无知,也许能饶你一命。”
越飞闻言,目闪寒光,冷冷说道:“灵陀,你出言不逊,冯奇你说,该如何处置?”
那旁的冯奇忙答道:“应分筋错骨而死。”
灵陀此时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旁边那叫冯奇的人物,不就是黑道绿林的总瓢把子么?此刻居对这年青后辈如此恭敬,看来此人武功更在冯奇之上无疑。
灵陀想到此处,心中寒气直冒,但又放不下脸。
突然,虎吼一声,双掌运足全力,朝书生猛击过来。
岂料双掌尚未碰到对方衣襟,就觉眼前黑影一晃,那书生已不知纵到何处,大吃一惊,回身已迟。
只听嘿嘿两声冷笑,“天残”重穴,立被截了一下,顿时全身如被千万蚁虫咬住,痛得他面如黄腊,红筋根根凸起,豆大汗珠如雨落下,他忍不住这种惨刑,左掌一场,猛拍“天灵穴。”
终于卡察一声,死于就地,这事发生,不过一瞬。
只口下得酒楼食客,面色苍白,纷纷离去,连那昆仑派掌门人神风道人,也暗暗摇头,怔了半响,才拱手说道:“贫道白飘生,蒙小侠解危,甚是感激,如嫌不弃,请两位随时光临敝派昆仑山,贫道当竭诚招待,不知两位可否告知名讳?”
越飞见他客气,忙道:“小生越飞,久闻昆仑天下名山,心存瞻仰,来此一游,铲除凶暴,小事实不足谢,道长也不太客气了。”又道:“这位是小生好友,姓冯名奇,人称‘血印掌’就是。”
昆仑掌门人白飘生,忽面露惊讶神色道:“哦,原来是你,贫道几乎不认识了,不知冯兄别来无恙否?”
冯奇笑道:“‘神风道人’,你可装得真像,但三十年弹指过去,难怪你已认不出,若不是这位小侠,你冯老弟今世再也不会和你见面了。”
白飘生闻言一怔,忙问其故,冯奇说出一番遭遇,只听得“神风道人”怒火冲天,道:“冯兄,那‘玉真子’端的可恶,去年敝派一个弟子和他门下,发生一点小争执,贫道以为大事化小事就行了,只把两人训戒了一番,不必找‘玉真子’理论,那么‘玉真子’听了弟子片面之辞,竟找上昆仑,声言要与贫道决个胜负,恰巧贫道友人铁笛谢振声来访,一瞧情形不对,连忙说好话说歹才罢了,贫道如不是顾及大局,不愿以一点点小事闹得两派变成仇敌,不然他如此欺人,早就放手一拼了,如果冯兄有事,就传个信,贫道一定赶到,一助吾兄!”
冯奇连忙谢了,别了白飘生,会过酒帐,朝南方赶路,不想“神风道人”这一番话,竟埋下了日后血溅荒山的种因。
两人奔驰一天一夜,这时日正当中,十分炎热,越飞一停身道:“冯奇,休息会儿再走吧!。”
两人走进一棵大树,双双躲进林中憩息。
口 口 口
为道路上,忽然“的”,“的”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个虬髯肌肤,体格健壮的汉子,骑了两匹骏马,疾驰而来,左边汉子一收缰,骏马长嘶一声,已自停下,另外一个汉子忙也收缰,双双跃下马,擦迭额汗,其中一人道:“老黄,咱们找个树林休息会儿,格老子,天气真热。”来人竟是一口四川腔调。
“你龟儿子就是受不住苦,才跑了十里路,就鬼叫鬼叫!”
“老黄,怪来怪去,还是那狗娘养的‘巴山双凤’,那两个小蹄子,害得咱们一跑就是几百里路。”
那个叫老黄的中年汉子,听他说到“巴山双凤”似乎提起了兴趣:
“你说说看,‘巴山双凤’是哪个漂亮?那‘绮玉’硬把老子看得心痒痒,难受死了,唉!若不是格老子,我武功不行,早就打死个小子!”
“老黄,那小伙听说是雁荡掌门人‘玉真子’的大徒弟,人倒长得俊美,就是格老子贼眉贼眼的,跟在双凤身后,不舍得离开,老子就看不顺眼。”
“哼!我黄能若不是师父早死,学艺不满两年,还没点成就,早就找那年青王八较量较量,看他那付骄傲样子,好像雁荡派天下无敌似的,真他妈的,瞧得老子一肚子火。”
那叫黄龙的中年汉子自哀自怨的拍拍脑袋,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事情似的,道:“喂,你说那‘巴山双凤’为什么和那小子在一道!”
“哼,那小子听说‘巴山双凤’与‘绝命圣者’有杀父之仇,就横插一手,说什么志同道合。要共同连手对付‘绝命圣者’,还不是乘机亲近,哼,我黄龙巴不得‘绝命圣者’找上雁荡山,替咱们出一口恶气!”
“老黄,你格老子,发什么神经,乱呷那小子干醋,如让那小子听到,又挨一阵觉罪,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别他妈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两人谈了一会,翻身上马,一挥长鞭,朝前奔驰而去。
越飞噫的一声,暗想:“恩师惹下的仇敌倒不少,他老人家已物化,这付担子我越飞倒要好好干一番,方不负恩师的传授武功之恩。”
忖罢,向冯奇一招手道:“冯奇,走吧!”
不久,两人已抵达大巴山附近一处村镇。
冯奇经几天奔驰,酒瘾大发,一见酒店,不由食指大动,说道:“少主人,咱们找个酒店休息会如何?”
见越飞不反对,忙朝一间酒店走进,人尚未坐这一,先叫一大壶汾酒,咕噜咕噜,喝个一滴不存。
正在这时,忽然近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笑声,十分悦耳,越飞闻声,回头一望。
只见旁桌坐着两个身背长剑,面貌娇美似一对姊妹的十八九岁的姑娘,正用纤手玉指着冯奇,格格娇笑,那个年纪稍长的姑娘一见越飞回头,纤手微拉另位少女,双双止住笑声,低首细语。
越飞见她俩举动甚是天真,不由笑出声来。
两姑娘一听有人笑她,抬头瞪眼,就要叱骂,望见笑自己的竟是个英资飒飒的少年星目剑眉,面如冠玉,正挑着那朗朗星目,瞧着自己这面,不由面生红晕,双双低头,不敢再看;芳心中却一阵子猛眺,脸孔晕得好热。
这时候,酒店又进来一个年约弱冠的俊美少年,匆匆向二女说道:“绮姑娘,你们两位竟在这儿,害我寻了半天,适才我又得了个消息,等会儿告诉你们吧!”
说着,在姑娘旁边会了下来,神情甚为高兴。
两位姑娘一见恶少,美目微皱,似有点厌恶,却不表在面上,说道:“太劳烦师兄了,咱们姊妹敬你一杯水酒,算是略表谢意。”
只喜得那少年,眉笑眼开,心花怒放,连连说道:“没什么,没什么,这是小的应该做的事,怎值两姑娘如此谢意。”
话虽如此说,酒却连干三杯。
这少年虽尚俊美,但两眸不正,滑滴滴的乱转个不停,分明一肚子鬼心,这时,少年似乎注意到越飞举动,他见两位姑娘有意无意美目常朝越飞窥去,心中犯疑,妒火上冲,但在两位姑娘之前,不敢过份表现粗野,冷冷哼了一声,瞪起一双充满仇视眼光狠狠瞪了越飞一眼。
越飞见他神态,不由一怔,沉思了一会,已然理会,微微一笑,呼起冯奇,故意朝两位姑娘一挥手,走出酒店。
两位姑娘见状,身子微微一震,忙低下头,心头猛跳。
少年见状大怒,闷哼一声,气咻咻的奔向越飞,喝道:“何方野小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出门姑娘,少爷倒要教训你。”
越飞闻声,头也不回,朝冯奇道:“冯奇,这个在大街上乱叫的疯狗,你去惩治他一番,叫他瞧瞧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冯奇忙应声“是”朝少年走去,喝道:“好小子,出言不逊,老夫先给点东西尝尝。”
言罢,一闪自己到少年面前,左右开弓。“劈拍”两声,少年脸颊平白多出五个手指印,其出手之重,直把少年打得眼冒金星,耳如雷鸣,半晌才清醒。
不由怒火三千丈,一声虎吼,舞起团团剑花,猝然向冯奇劈来!
那“血印掌”是什么人,岂能让他刺到?身子一展,只见四周数十条灰白影子,绕着少年转个不停,刹那间十招过去。
少年见自己连对方影子都摸不到,只是那旁边少女失色惊呼,呼声未毕,少年手上青铜剑,已被冯奇双掌夹在手中,一动不动,突然冯奇将手一送,少年只举一股大力推来,连身子也拿不住,直退了十余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冯奇哼的一声,朝坐在地下的少年说道:“好小子,瞧你剑法似是‘玉真子’老鬼那一路,快滚回去,告诉‘玉真子’老鬼,说我‘血印掌’一月内上山寻他霉气,今天暂且饶你一命,还装死干吗?”
少年闻言,双目圆睁,呆呆瞧着老者,面色惊讶又带不信,心想,这位师傅的大劲敌,怎地能逃出地洞钢室呢?
实际不容他考虑,缓缓爬起身,朝冯奇狠狠一瞪,再看年轻少女一眼,兀自走了。
那两位少女也怔了半响,暗想这老儿武功真强,恁地却对那书生如此恭敬?越飞微微一笑,道:“冯奇,干得不错,待会赏你五斤好酒!走吧!”
只喜得老者两眼眯成一条缝,哈哈笑道:“谢少主人赏赐!”
俩人边笑边谈,瞬间走个老远。
酒店内两姑娘顿觉若有所失,再也没心情吃食,付过酒资,索了马匹,一跨身朝街东奔驰而去。
俩位姑娘一路驰奔,已抵达“万源城”,突然一个身高八尺,瘦骨干瘪,双目如火的道士,拦住去路。
那年纪稍长的娇呼道:“喂,老道士,快闪开,当心生畜伤着。”
刹那间马已奔到,那老道士兀不避开,摊开有如鬼爪的大手,嘿嘿一阵阴笑,一把将奔驰的马匹震得连连后退,怒声长嘶。
另一位姑娘看得暗暗吃惊,娇喝道:“老道,拦住去路,意欲何为?”
干瘪老道闻言,怪目一翻,面色狰狞阴笑数声道:“哦,小娘子,还蛮利口的,贫道候你们多时,还不快下马,随贫道快活去。”
俩女听了,不由大怒,娇叱道:“老杂毛,出口污秽,本姑娘如不把你粉身碎骨,难消心中之恨!”
言罢跃下身,拔出长剑,刷刷刷,朝老道猛攻过去。
老道不慌不忙,骨爪连挥,竟把俩女迫得倒退丈余,一面嘿嘿冷笑道:“‘巴山双凤’不过如此,还是随贫道去,自有受用之处!”
直把俩女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展开“两仪剑法”,就像俩双花蝴蝶,交互横穿,两剑带着丝丝疾风,朝老道全身要害猛刺过去。
老道这番却不敢大意,鬼叫一声,身形暴长,两袖带起呼呼劲风,避招还击,毫无间隙,转眼间双方已互递六、七十招。
忽闻老道又一声鬼。小双掌促增二成威力,顿时飞沙走石,一丈方圆尽是掌力范围。
双凤究竟是女子,力道较弱,先前还勉强以招术之精,扯个平手,肘光一过,就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况且老道又增加二成力,更是手脚忙乱,香汗淋漓。
一个失神,两人同时被老道点中穴道,倒于就地。
老道狰笑连声,一把将两女衣襟撕破,露出一身雪白肌肉。口中嘿嘿笑道:“老道想你们俩个,不止一日了,今天,……”
笑声未完,忽有一股劲风,带着丝丝破空之声朝老道袭到,老道突然闻风声有异,毕竟他身手不凡,猛一震臂,纵起三丈多高,躲过袭来劲风,身一落地,怒喝道:“那个王八羔子胆敢坏我‘蒲扇道人’好事?快滚出来!”
言未了,林中“飒飒”纵落二个人,为首一人身穿黄衫,面目俊美,另一个却须发如银,直垂胸前,相貌威猛。
只听那俊美书生嘿的一声道:“冯奇,你去收拾那恶道,我来救人。”
冯奇应了声,向老道说道:“蒲扇道人,还不快滚,真个想死了不成?”
所谓人要面,树要皮,蒲扇道人,倒底成名多年,那曾被人这样叱喝?不由心中大怒。
只听他嘿嘿阴笑道:“冯奇,你不要妄自尊大,我‘蒲扉道人’怕过谁来了,今番倒要乘机领教你‘血印掌’高招。”
冯奇闻言长眉一挑!冷笑道:“好极!”
言罢欺身上前,双掌如风,猛向老道劈去,老道出不甘示弱,鬼叫一声,斗在一处。
这边越飞已抱起二女,解开穴道。听到二女呼一声,已自醒来,猝见自己被一个年青俊美的男人抱着,不由惊呼一声,跃开老远,兀自打量这年青书生,让起他正是白天在酒店相适的那个书生,不由芳心又是猛跳。
再见自己衣襟尽开,雪白玉肌露出,直羞得她连忙扣紧衣衫,满面红晕,羞人答答地朝书生福了个万福,娇声道:“多蒙相公救助,小女绮霞绮玉这儿有礼了。”
越飞连忙加礼谦逊。
绮霞、绮玉见远方两条灰影,极快的斗在一堆,连面目都看不清,不禁娇声问道:“请问相公,你那同伴老前辈能斗得过这恶道吗?”
越飞笑而不答,朝“血印掌”呼唤道:“冯奇,下重手吧!”
听得血印掌呵呵洪笑两声,回答道:“遵少主人命,小老儿要下重手了。”
言罢,掌式—变,浑身骨骼一阵暴响,身子猛缩了三尺,双掌带起千钧力道,展开绝技“血印掌”顿将老道迫得连连后退。
双凤恨煞这老道,见他不支,正好打落水狗出气,俩人同时一声娇叱,两双长剑如游龙般的上下猛刺而到,只气得老道哇哇大吼!
心浮气燥,一个失神。竟被冯奇“呼”的一掌,击起三丈多高,掉落地里,俩女娇叱一声,两股长剑飒飒刺入恶道心胸,只听“蒲扇道人”一声厉呼,再也爬不起来了。
冯奇朝俩女一笑道:“两位姑娘练的‘两仪剑法’可否见令师名讳?”
“巴山双凤”闻言,忙回答道:“老前辈夸奖,晚辈实不敢当!恩师‘梅山神尼’,不知老前辈认识否?”
冯奇闻言,不由呵呵大笑道:“你俩果然是雪勤的弟子,老夫十年前尚与她见了一面,共同剪除‘滇西双魔’。想不到事隔多年,她弟子已出道下山了。”
绮玉说道:“恩师她老人家,已经退隐江湖多年,不闻世事了!”
冯奇微喟一声道:“唉,景色依旧,多少故人逝去隐没,时光催人,冯奇老了。”他暗自长叹一声,无限怅惘浮上心头,半晌不语。
两女见老者长叹,面上浮上无限惘怅,知是自己一言,触起老者心事,不禁后悔起来。
冯奇感慨一声,立刻醒觉,笑道:“你们两人,出门在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待办?不妨让我知道。”
绮玉忙道:“先父十年前惨遭‘绝命圣者’杀害,侄女们十年苦练,学得武技,时时刻刻无不以报仇为念,近闻‘绝命圣者’那魔头,出现崆峒山,击毙崆峒派掌门人‘红魔生’,侄女俩准备去寻访‘绝命圣者’,报杀父之仇,虽自忖自己不是那魔头对手,但拼了一死也要给他留点损伤,好让各派掌门人剪除他!”
言罢,流波向书生偷窥,芳方暗想:“他如肯帮忙,也许有希望,光瞧‘血印掌’那等人尚对他那付恭敬样子,就瞧出这书生武功,的确是高深莫测。”
不料妙目才朝他脸上一瞬,只吓得她身子猛的一震,连忙低头,不敢再看。芳心碰碰乱跳,不知是惊是忧。
只见越飞转眼间像换了个人似的,玉面铁青,剑眉微挑,星目之中,射出阵阵寒光,冷削残酷,身形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
冯奇猛一回头,见越飞这等神,也觉诧异。
绮霞也瞧到了,尚以为自己妹妹说错了话,暗一拉绮玉衣裳,双双朝越飞福了个万福道:“愚姊妹不好,使相公生气,愚姊妹这儿赔罪了?”
绮玉蹙眉,瞪了越飞一眼,突然面现幽怨,转身就走,越飞心里汕然一动,暗想:“这多么像玲妹妹的眼光啊?”
冯奇见状,不由一愕,忙朝越飞打一个手式,越飞这才如梦初醒,忙一顿身,飒的一响,身形已拔起七、八丈高,半空一弓腰,朝绮玉追了过去,高呼道:“两位请留步,听在下一言!”
说着人已到绮玉身边,只见她,蹙着柳眉,满脸委屈,美目隐约含着两点泪光,虽是楚楚可怜,却更增加她娇媚可人。
越飞不由略带歉意说道:“玉姑娘,请留步,我越飞不好,不知那儿又得罪了你,等会罚我做个东道,请你们喝杯水酒如何。”
绮玉无缘无故受了个委屈,姑娘家小性儿一使,转身就走,此刻见他这一赔罪,气已消了大半。
她面上一红,细声道:“多谢公子,小女子并未生气,公子何几多疑?倒是公子自己生了气,我姊妹在此陪罪了!”
说完,突的晕生了双颊,芳心却一阵甜甜的。
冯奇看得暗暗点首,忖道:“这绮玉小姑娘,长得真是娇美可人,性情又温柔,和少主人正是绝佳一对儿。”
越飞这一刻间,暗自盘算:“这两女跟自己恩师竟有一番仇怨,杀了她俩以除后患吧!不忍下手。眼见此二女人中之凤,一代红颜,比起玲妹妹毫不逊色,为人又孝道,报仇之事,就连自己,还不是与她俩一样,夙夜匪解?但迟早她俩会发觉自己来历,那时又如何是好?”
他暗自盘算,不知应该怎样办才是,神色之间不由隐含忧色。
两女似知“绝命圣者”与这位俊美书生,有点瓜葛,在他面前竟绝口不谈复仇之事。
这时天色已晚,于是两女乘骑,越飞、冯奇展开绝顶轻功,片刻间已达“镇口城”一家客店前,双凤合住一间,越飞与冯奇另住一间,人一多气氛就显得热闹,绮霞、绮玉主要听着冯奇讲些江湖趣事,就是越飞也听得津津有味。
绮玉有意无意,美目流波,尽往越飞面上瞧,绮霞瞧见,连蹙柳眉,面带幽怨,冯奇看了不由暗自发笑。
转眼间过了三日,冯奇已渐露不耐烦神色,朝越飞问道:“少主人,到底什么时候上雁荡山,小老的已等得心焦了。”
越飞闻言,随即目露精光,道:“冯奇,你且去打探一番,回来告诉我,那边情形!”
冯奇遵命,收拾行李,迳自出门而去。
转眼三日又过,越飞还不见冯奇回来,不由心焦。
绮霞可瞧得清清楚楚,见状自告奋勇,说道:“越师兄,让小妹出去瞧瞧,冯老前辈到底往那儿去了。”
见越飞不反对,嫣然一笑,略略整理一会衣装,也自出门而去。
岂料匆匆又过了三日,连绮霞芳踪也无音信,越飞等得心浮气燥,又不敢出门去找,以免两人回来见不到人,心中闷急,竟叫来十斤烈酒,大喝特喝起来。
绮玉看心上人那忖样子,直把这位性情温柔的少女,急得躲在房内,暗暗低泣。
不到半日,十斤烈酒已经下肚,酒气冲天,摇摇欲倒。
忽然他一怔神,耳倾听起来,隔壁房间,传来女子抽泣之声,他愕了半响,嘿的一声踢开房门,只见一个娇美的姑娘,脸上泪痕犹存,正像一朵带雨的梨花,弱不禁风,愈发楚楚可怜。
越飞醉眼惺松,踉跄着走了进去,口中呐呐道:“玉姑……娘……不……要……哭……”
绮玉一见心上人如此模样,知他此刻心情恶劣,不由一阵心酸浮上心头,又怜又爱的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芳心一阵猛跳,这还是她破地第一遭与男人如此亲近过,若非她芳心早已默许,那敢如此?
只听越飞又朦朦胧胧道:“玉……姑娘……真像……玲…妹妹……那可……怜…的玲…妹…妹…哼……”
突然语声一变,似乎这事对他刺激甚深。
“我……要…杀…杀…尽…那…般人……”
绮玉不知他说些什么话,只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叫他那什么玲妹妹,语声甚是亲热,芳心不由冷了半截,呆了一会,黛眉深锁,美目幽怨的看他一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玉手微抬,替整理系乱的头发。一面柔声道:“你还是躺一会,小妹给你倒杯水好吗。”
绮玉半晌不见越飞回答,摇摇他的身子,又再说了一遍。
越飞忽然双手一围,紧紧抱着绮玉纤腰,喃喃自语道:“啊……玲妹……妹……不要……离开大哥……”
绮玉又惊又急,羞得满面通红,急忙想解开越飞抱腰双手,无奈越飞双臂像两道铁圈似,紧紧搂住,绮玉出尽全力亦解他不开,心中碰碰跳得好急,不知是羞是喜。
只听越飞喃喃道:“玲……妹……妹……不要离开哥哥……”
话才说完,突然越飞猛一用力站起身子,睁开醉惺惺的眸子,朝绮玉上下打量,再抱住绮玉,朝她脸上一阵儿乱香,只羞得绮玉脸如红霞,美目紧闭,身子微微颤抖,芳心如小鹿在撞。
“玉妹妹,我越飞若有负我之处,决遭……”
绮玉一抬玉手堵着他嘴巴,不让他再说下去,幽幽的道:“大哥,你不要赌咒,我……。”
越飞见她如此真情,心里十分感动,一阵轻蜜怜受!绮玉芳心忧结顿开,竟美目含情,凝望这位俊美的未来夫婿出神。
越飞轻轻地拂整绮玉云发,瞧她襦裳尽开,尚未穿着,微微一笑说道:“玉妹妹,小兄真糊涂,忘记拿一件衣衫给你换上。”
说着,忙解开她的行李,取了一件百花叠衣,递给绮玉。
绮玉这才瞧到自己衣衫尽敝,玉体呈裸,羞得她刚退红霞又自浮上,妙目流波,瞥了越飞一眼羞答匆匆穿起衣衫。
越飞见俩人尚未回来,焦急之心双生,毅然说道:“玉妹,咱们去寻他们去,他俩有个三长两短,哼!”
他眸子寒光隐约射出,绮玉芳不由一震。
两人出一城门,一看四下无人,扯了一下绮玉,道:“玉妹,咱们快走。”
言罢,施展轻提纵术,飞驰起来!
两人一阵急奔,已经离了大巴山,到了岗皋城附近,距离雁荡山,已经不远。
两人走到一座林中,忽然越飞眼光一亮眸子紧瞪着大树干上一条红巾。
一晃身,人已纵上树干,伸手一捞,拿起一张纸条落下树来。
越飞下树之后,将那张字条看了半晌,面色倏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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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关山 第二章 斜风细雨不须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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