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伊德有个古老的习俗,认为把药草塞在锁匙孔里会带来好运。如果可琳也能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她会在天黑以前就用麝香草塞满整扇门的缝隙。
话虽如此,坐在壁炉旁可琳一颗心兴高采烈的,脑袋里想的全是麦威的亲吻和抚摸。
她叹口气,她何其幸运将要嫁给这样的男人,少女的梦想似乎成真了。她的未婚夫是个愿意关怀别人感受的人,是吟游诗人咏唱的那种人。她看过他温柔的一面,不仅是体贴的情人,也是耐心指导阿空使他找回自信的好教练。
唉,鲍麦威,红狮,新任的葛莱摩伯爵,是个真正具有骑士精神的战士。
晚祷时间大约一小时之后,他终于打开她的房门,她必须极力克制自己不跳起来大喊谢——谢。他终于来了,她的爱人。
她动也不动地坐着。她很高兴她是坐在熊熊柴火而不是微弱的炭火旁边,虽然,奇怪的很,他走进房间时她一点也不觉得冷。
她的头发是湿的,因为她刚用莱蒂在冬天最后一次新月时特意用雏菊调制的香皂洗过头发,她告诉可琳这会使她的头发比阳光加上月光更明亮。
可琳小心翼翼地用一把象牙梳梳开纠结的发丝。她在等待麦威时因为太过紧张而不得不支开黛西,现在她只好继续与一头打结的、潮湿的头发作战。
她想要假装没听到他在房里走动的声音,但这太难了。
她清楚地听到他脱去衣物、柔软的布摩擦肌肤的声音,他赤足踩在地毯上走动的声音。
她从眼角瞄到他走到房间另一头,把皮衣和衬衫挂在衣架上,也看到他光滑的古铜色肌肤。
梳子从她手中掉落地上,她喃喃诅咒。麦威跨步走到她身旁,弯身帮她捡起梳子。
她瞪着他赤裸的背上结实的肌肉和发亮的皮肤,几乎忘了呼吸。
“转过去。”他霸道地说。如果不是希望他为她梳头,她早就发火了。她渴望他的触碰。
她面向炉火静静等待,努力不让他看出她的欣喜。
他的动作很轻柔,让梳子慢慢滑过她的长发。碰到打结的地方,他只是轻轻的把它梳开。她一直希望黛西能这么做。
麦威再次展现他温柔的一面,小心翼翼的像对待珍贵的宝物。他一语不发,仿佛把这当作一件很重要的事。房间里只听见趴在床上睡觉的“赛克”的鼾声,以及她紧张而愚蠢的心跳。
她闭上眼睛,头微微后仰。他的手指插进她发间,轻轻的按摩她的头皮和太阳穴,她舒服得忍不住呻吟。
他突然停止动作,手指穿过她的发丝。他的表情很痛苦,彷佛她狠狠捶了他一拳。
她挺直背转过头,同时也看见他脸上的欲望,他想要掩藏,和她一样想控制自己的冲动。不过他似乎也和她一样,隐藏得不成功。
她仔细的观察他,并为所见感到心喜。她曾经认为严酷得称不上英俊的五官,现在却对她形成致命的吸引力。
他浓密的眉毛和明亮清澈的眼睛,愤怒时紧绷的下颚框出微笑时会露出深深刻痕的脸颊。
他的嘴又薄又宽,但是她知道它可以很柔软,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感受。
他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逼迫,而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胡乱把梳子塞给她,走向另一头的椅子。
他像没了骨头般地瘫坐在椅上,不安地注视着炉火,一句话也没说,彷佛去了几百哩远的地方。
“怎么了?”
他突然尖锐地笑起来。“怎么了?”他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明天来得太快了。”
“明天?”
“对,明天。”
“你要离开?”她讨厌自己声音里的软弱,她似乎在说:“别走。”
他转头,视线停在她身上,她的话显然颇令他迷惑和意外。“我没有要离开,是国王要来。”
“国王要来?”她愣愣地重复,声音暗哑得听起来像个村妇而不像她自己。
“嗯。”
她忘了呼吸。他一定疯了,完全失去理智了,国王驾临康洛斯?当然不可能,她怎么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她等着听他的解释。而他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
她终于忍不住了。“你说国王要来是什么意思?”
“国王,爱德华。”麦威仍然瘫在椅子上。
“爱德华?”她傻傻地重复。
“你一定听说过爱德华,亨利和艾莲的儿子,一个戴着王冠,坐在王位上统治全英国的男人。”他挺直身子半嘲讽地说:“而且是王后的丈夫。”
她的表情足以杀死他。“你并没有告诉我国王要来的事。”
“我没有吗?我应该说过。”
她两手插在腰上。“你‘没有’告诉我国王要来。”
“我记得告诉过你,我们结婚前还有一件大事。就在城垛上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
“没错,你说过,但是你却没有说出‘一件大事’就是英国国王。”
“哦,现在你知道了。”他满不在乎地说。似乎在谈论的是时间或天气,而不是国王莅临这么重大的事。“他明天来,”他又说。“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们的婚礼?”
“嗯。”他困惑地看了她许久。“你为什么这么沮丧?”
“你别想告诉我明天举行婚礼,而新娘正是我。”
“不,我们不会在明天结婚,要再过几天。那又怎样?”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我说了。”
“你怎么能够什么都不说却认为我什么都该知道了?”
他摇了摇头,显然不明白。“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不了解你的意思。”
“你要我在国王面前丢脸吗?”
“你怎么会丢脸?你没什么好羞愧的。更何况,不仅国王,王后也要来,她会和你作伴。还有很多王公大臣也会一起来。”
听到这些,她完全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他不可能那么笨的,可能吗?
“我们会有一场体面的婚礼。”他的神情彷佛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场典礼与她全然无关。“我是国王的伯爵,而他又是你的监护人,大主教会为我们证婚。”他得意地对她说。
“整个朝廷?大主教?”
“对,你不必紧张,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是人。”
“你疯了吗?”她开始踱步,双手在空中挥舞。她无法相信这些。“我完全没有准备。他们要睡哪里?”她突然停下。“老天,食物呢?我去哪里找这么多食物?”
“明天第一件事就是一场狩猎会,没有人会饿着的。”
“你这大笨蛋!你到底明不明白?”
他的上身前倾,表情突然变得阴郁紧绷。“我知道今天早上你并不满足。”
她的脸一片腓红。
“我还知道如果你再叫我笨蛋,我就不会再坐在这张椅子上。”
她忍不住开始哭泣。
“你哭了?”他似乎坐立难安。“你在哭。”
她不断啜泣。“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站起来,吼道:“该死的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不懂,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因为国王会参加婚礼而骄傲,这是无比光荣的事。”
“我知道,”她呜咽地说。“可是我还是觉得丢脸,康洛斯还没有准备好接待王室。”
“当然准备好了。昨天,石桥已经完成了,搭在更新更宽的护城河上;塔楼也更坚固了,现在城里城外都有瞭望楼和两道闸门。每一道城墙上都有最好的武士和射手看守,还有训练有素的长弓手,国王、王后和朝臣在康洛斯绝对不会受到伤害。你应该感到骄傲,但是你却站在这里唠叨不休。”
“我才不是唠叨,”她哭着说。“你怎么可以不事先告诉我国王、王后要来?”
“我以为我说了!”他咆哮。
“出去!”她指向房门。
“你说什么?”
“我叫你出去!”
“如果我不呢?”
她仰起头大步走向门口。
“不准碰那扇门。”他威胁她。
她胶着地,伸手去摸门把。
他动也不动,似乎不相信她会反抗他。
这个迟钝又没良心的笨蛋!她转身用两只手抓着他的剑。这东西似乎比她还重,男人怎么可能挥得动?
他看着她,她的举动令他想笑。“你拿着那个做什么?挖出我的黑心肠?”
“经过今晚这件事,伯爵,我相信你没有心。”
“把东西放下,可琳。”
“你不可以命令我做什么。”
“你是我的,女人。”
“还不是,我们还没有结婚。”她一把将门拉开,他微带笑意动也不动地站着。
她拖着他的剑走出卧室。
他的笑声跟着传来。“在你想办法举起那把剑之后,你打算怎么做?我倒是有个计划。”他高声说。“你可以把国王杀了,这样他就不会注意到你的家务管理有多差。”
她用力把门甩上,把剑拔出剑鞘,把坚硬锐利的剑身塞进两边的门把。
她站在那里等待了一会儿。
不多久,他跑来推门,但是被他的剑卡住的门文风不动。“该死的……”
长长的沉默。
“开门,可琳!”
她愉快地拿起墙上的火把,哼着歌,转身开开心心的下楼。
“可琳!”
她停在阶梯上,脸的高度正好和门底一样。她从门缝中看到他的大脚的黑影。
“什么事,爵爷?”她甜甜地问。
“开门。”
“我还有太多事情,麦威,国王就要来了,不是吗?”她转身离开。
第二天,爱德华一世,英国国王及他的王后。年轻的艾莲骑马穿过康洛斯的大门。垂挂在缰绳总带上的金色铃铛随着白色骏马的步伐清脆地响,那些完美骏马身上的装饰几乎和国王及王后一样华丽。
引路的传令官已经登上石墙,号角上挂着爱德华金雀王朝的旗帜。传令官已经吹起号角,宣告英国国王及他深爱的王后的到临。
跟随皇家侍卫队的,是教会的三角旗,一支十字架插在象征耶稣鲜血的红土上。大主教穿着白色与金黄色相间的镶毛边斗篷,他的侍卫穿着刻印十字纹章的金色盔甲。在他们之后还有红衣主教和各教区主教。
接着是一长列的贵族,和跟在他们身侧的美丽淑女。他们全都身穿华服,戴着琥珀、翡翠、蓝宝石,以及金雀花王朝最偏爱的璞玉。
这列皇家队伍像一条艳丽的丝带,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尽头。他们还带来一车又一车送给康洛斯和麦威伯爵的礼物,恭贺国王看重的爵士和他所监护的康洛斯堡的可琳小姐的婚礼。
就在同时,这位被监护人打扮得华美绝伦站在她的未婚夫身侧。看着她,没有人猜得到她的脑袋飞快地盘算着什么。
可琳克制了两股冲动:一是打呵欠,她彻夜未眠打点城堡的一切,安排仆人的工作。她相信如果让国王看到她在如此盛大壮观的行伍面前表现出一点不耐烦,他一定会毫不考虑的拉她去砍头。
她知道她应该多一点兴奋雀跃的表情,但是另一股更强烈的冲动却远胜过这种兴奋:她更想狠狠踹伯爵一脚。
如果,她现在把脚举起来,然后……
“想都别想。”麦威警告她,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浑身一僵。这男人能阅读她的心思?
“你的表情全告诉我了,可琳。”
“什么表情?”
“足以让我确信你要惹麻烦的表情。”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爵爷’。”
“开心一点,可琳,否则你会激怒我们的国王,我的朋友。”
她勉强摆出一张笑脸,不是因为麦威要她这么做,而是为了她自己的尊严。
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的感受,绝对不会。她绝不让人看出麦威如此无情的对待她,使她有受伤和委屈的感觉。
这和他多年不理会她同样伤人,尤其这次她更觉得遭到背叛,因为她已以为他是不同的。她一定会骄傲地仰着头,假装自己很快乐。
她注视正穿越城门的国王。她没有见过他,只见过他的父亲亨利,及令人又敬畏又有权威的年长的艾莲王后。就是她毫不迟疑的将可琳逐出宫廷。
她听过爱德华的一些传闻,他是个实践者而非梦想家。有人说他是公平法律的缔造人,也是个聪明睿智的男人。他也在知名的孟赛门指导下学习战术。孟赛门曾经击退反抗亨利的叛军,听说爱德华曾经在私下的竞赛中胜过孟赛门。
可琳看着骑着白马逐渐接近的国王,却惊讶的发现国王是个高大壮硕又英俊的男人。
爱德华一派高贵庄严,精神奕奕。她现在相信麦威说过他会使英国更强大、不再分裂的看法。
但是爱德华的表情透露出一种使他更充满人性的光辉,混合了力量与亲切的特殊气质,
使人对国王拥有神的血统的说法深信不疑。
他的外衣绣着三只凶猛的豹,修长的腿上穿着金属铠甲,他还有着金黄色的胡须和丰厚的嘴唇。
从他的脸颊到眼下,有一道道的笑纹。他的皮肤是日晒后健康的深褐色,似乎他可以永远安稳地坐在王位上。
他骑着马来到中庭,麦威紧握着她的手,彷佛认为她会做出甩开他的手这种愚蠢的举动。
她仰着下巴和他一起走下阶梯迎接国王。
爱德华权威的在空中挥一挥手,整列队伍停了下来。他以一名战士纯熟的动作轻松下马,四周静悄悄的,只听见马鞍上的铃铛响声。
国王给了麦威一个如见到失散多年的兄弟的拥抱,他们紧搂着彼此,用力拍着彼此的肩膀,在大笑中相互迎接。
她不懂男人。他们似乎随时会互相啃咬,或像森林里的野兽对头冲撞。
这个开心的大男人就是国王?他岂不太像一般人类了?他这样和麦威有说有笑的。
当国王愉快的目光移向她,她立刻低下头,屈膝行礼。她的双腿打颤,只好深呼吸以免自己真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厥在国王脚边。
“哦!这就是可琳小姐吧。”他亲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国王牵起她的手,她直起身抬头看他。“我想我的母亲,上帝赐她的灵魂安息,一定弄错了,小姐。我看你一点也不像‘那个可怕的小魔鬼’。”
她的脸滚烫绯红。她还能听见老王后的声音。
爱德华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你是着了什么魔?竟会把错误的盐水倒进她的油瓶里?”
可琳叹了口气。“只是顽皮不懂事,陛下。”她不会坦承王后曾抱怨自己灰白的头发而迫切寻找秘方。可琳以为那是瓶发油,却不知道那是王后睡前按摩眼睛的香油。
“母亲整整两个月看起来像一只穴熊。”爱德华边笑边说。
“很高兴这些年来你爱捉弄人的喜好一点也没变,亲爱的。”麦威说,一只手臂深情地搂着她的肩膀。“昨晚她就开了我一个愚蠢的玩笑。”
亲爱的?她冷冷地看着麦威,决心要报仇。
他伸手摸了她的鼻子。这举动突然得令她不敢相信,但是他无辜的神情却表明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都知道,她无法做出任何反击。
接下来,他们一起欢迎王后和其它人。可琳必须面带微笑站在那里,看麦威和每一位访客谈笑寒暄。这是可琳一生中最漫长的一个早上。
他像拍一只听话的小狗一再拍她的头,一次又一次地捏她的鼻子,他掐她的脸颊,和她热吻,三不五时拧她的臀部,她大概会有一星期不能好好坐着。
这些全是所谓的情人间亲昵的小动作。
当他们终于和其它人一起走进屋内,可琳坚决地伸手挡在他的前臂上。“如果你再拍我的头,我会大叫,不管国王是否在场。”
麦威笑了笑,飞快地拍了拍她的脸颊。
“我不会生气的,爵爷。”她仰着头,坚定的和他走进城楼。“我只会把这笔帐讨回来。”
但是他们都料想不到,她的复仇几小时之后就发生了。
这天,康洛斯堡大厅里的餐桌上摆满一整只金褐色烤过的兽肉和加了香料的兔肉。白镴餐盘上盛放塞了青苹果馅的野猪,旁边还配以青色的菠菜及淋上蜂蜜的韭葱。
以迷迭香为填塞作料的比目鱼,以时萝菜蒸熟的鲑鱼,还有以山渣腌制的鳗鱼。厨师花了一整晚时间烘烤鲜肉派、番红花面包和鸡肉派。
乳酪蛋糕上摆满了水果、无花果和葡萄干。摆在国王皇后面前的是装满西西里柳橙和饱满油桃的高脚盘。
在盐罐和胡椒瓶旁边的是培根糊和樱桃浓阳,正在烧烤的还有罕见的阉鸡和脡鸡蛋。
摆在大主教和其它神职人员前面的,是填塞蜂蜜和苹果糊的孔雀,这假骄傲的鸟的丰厚羽毛在烹煮后重新摆上去,用来展显其宝石般的色泽。装这只孔雀的餐盘大得必须两名仆人才扛得动。
麦威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菜肴,他相信可琳是个傻子,这是他见过最丰盛的餐宴。
他感到十分骄傲。他瞥了未婚妻一眼,她坐在主桌上,僵硬如一具死尸。
“这场盛宴给康洛斯添了不少光彩,”麦威平静地说,希望多少能安抚她。“没什么好丢脸的,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女人。”
她看也不看他,只是稍微靠近他低声说:“但是我们贮藏的食物能维持几天?现在已经没有白面粉了。”
“明天可以再办一次狩猎,他们会想吃肉的。”麦威挥了挥手。“白面粉不重要。”
她以深奥难懂的眼神注视他许久。“对我来说很重要。”她喃喃道。
“为什么只对你?”他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嘲弄。
“没有白面粉就不能做结婚蛋糕。”她轻声说,低着头似乎怕自己会哭出来。
他看着她的头一会儿,知道她为了结婚蛋糕这种蠢事垂头丧气而感到不可思议。他实在不懂女人,她们会把芝麻绿豆的小事当作不得了的大事,就像把孩子抢夺玩具的争吵变成一场全民动员的战争。
他抬起手示意最靠近他们的仆人——男管家,他拍拍手,五个壮硕的男人抬进可琳最近酿成的一批酒。
麦威认为有必要把屋里的气氛弄得欢乐一点,坐在那里看着可琳不愉快的表情只会破坏他的心情。现在正是庆祝的时候,酒可以放松他们的情绪。
仆人拔掉木塞把酒倒入大酒壶,全部的人都看见可琳的酒清澈的色泽,像春天的雨水般澄净,也像金黄色的蜂蜜。
爱德华激赏地看着桌上的酒。当他得知这酒是可琳酿的,他点点头赐给她一枚镶翠玉的戒指以示奖赏。
“敬新娘!”某个坐在下面餐桌的人喊。
“敬新娘!”
仆人把每个人的酒杯都注满可琳的酒。
爱德华站起来,高举着酒杯。“敬康洛斯的可琳小姐!”他一口气把酒喝光,眼睛变成明亮的蓝色。
国王低头瞪着手中的酒杯,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直到国王抬头微笑又大口地喝下一杯。
“敬可琳小姐!”所有的宾客都高声欢呼,高举酒杯和国王一样仰头一饮而尽。
“嗯,敬可琳小姐,”爱德华喃喃道。敬她被麦威捏红的鼻子。他喝下更多酒。
艾连王后眨了眨眼睛,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丈夫,皱眉啜饮一口酒。
可琳和麦威也迷惑地对看一眼。
麦威耸耸肩又喝了一大口酒,这是他尝过最美味的酒。“很好,”他冲动地多加一句:“比法国红酒好喝。”
麦威喝光酒杯中剩下的酒,一股奇怪的热气从腹部一直冲上头顶。他的血液在沸腾。他要仆人再替他斟酒,然后把大酒壶从仆人手中接过来放在面前。“退下,笨蛋。”
他站起来,高举酒杯。“敬我的新娘,和她过度的骄傲。”他喝下一大杯酒。
大主教已经喝了第三杯,他突然站起来高声喊:“揍她一顿!”
满室的人都因这由国王带头的新游戏而哄堂大笑,每个人都想说出比前一人更特别的句子。
这顿晚宴就在这种游戏中度过。
可琳是新娘,他们敬她的唇和她的臀部,她的眼睛和她的大腿;她准备的丰盛食物、明亮的秀发、小鼻子和赤足。
但是所有的人,包括麦威,都为他自己站起来高喊而惊讶万分。“敬她满嘴的莽撞无礼。”
他顿了顿低头看她,满意地看着她脸上的红晕。他又喝了一口,看着满屋子的人都屏息等待……
他咧嘴大笑,举高酒杯。“也敬她结实的小屁股。”
别喝太多酒。
否则当你开口,
说的全是胡言乱语。
“你发什么疯去敬你新娘的屁股?”洛杰问麦威。
“那时候我脑中想的只有这个。”麦威咕哝地说。
洛杰再度止不住地大笑。
“闭嘴!”麦威不悦地喊。他坐在城垛上,吹着凉风,双手捧着头反问自己:为什么?他究竟发什么疯?“来把我的舌头割下来。”
“我相信可琳小姐会喜欢这项任务,朋友。”爱德华拍了拍麦威的肩膀,在他身旁坐下。
“全是你的错。”麦威抱怨。“只有你才想得出这种愚蠢的游戏。”
国王摸着下巴沉思。“不知道为什么,这不在我的讦划中,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一开始我只觉得有趣。麦威!身为国王的好处之一,就是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不管多蠢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那么麦威应该当国王,”洛杰说。“他最近做的蠢事比我们两个一辈子做过的加起来更多。”
“你们两个简直当我不在这里。”
“你在吗?我们还以为你在某个地方幻想你的夫人结实的小屁股。”
“去死吧,洛杰。”
“我会的,当然。我希望前往审判的道路两旁全是光溜溜的女人,管她们的屁股结不结实。”
麦威抬头看他的朋友。“我希望她们的丈夫就站在旁边。”
“不要再说了。”爱德华说,他站起来!开始踱步。
麦威被他干扰得头晕目眩,于是他看着自己的脚。“你们两个害我开始头痛了。”
“麦威,”爱德华停下步伐。“你必须做些什么来安慰可琳小姐。”
“自杀谢罪可以吗?”
洛杰与国王都笑了。
但麦威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深深伤害了他的未婚妻。
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坐着接受满座的人的嘲笑。他太了解她的骄傲,这对她是个重重的打击,而且是他造成的。他为自己感到羞愧。
她是对的;他是个笨蛋。
他深呼吸后站起来,仰望天空,沉思如何表现她应得的敬重。他低着头回想他们之间所有对话好一会儿,然后怔了怔。
“我会回来。”他对他的朋友留下这句话,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开城垛,留下洛杰和国王注视着他挺直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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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佳人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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