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旗香罗扇 第十四章 怀璧其罪 凶魔欲犯桃花源

  言姣蓉身形甫立未稳,乌虹回空已然倾泻而下,这一惊非同小可,心知要躲这凌厉的一招,除非流血肢残……
  就当乌虹甫泻之时,倏闻一声娇喝:“贼子你敢行凶。”
  跟着,两条人影快逾疾矢,仲玉急忙一揽言姣蓉腰肢,横里飘过一丈,同时,慎芳手扬香罗宝扇,斜式捷朝文子正断臂之恨,于是,力集剑身,猛势下沉。
  扇剑交格,只闻“当当”的一声,文子正墨剑顿被荡开一尺,随感整条右臂酸麻无力,这一下,他不由大惊失色,这女子的罗扇,竟也是件宝物,而且其内力端的高得惊人……
  惊悸之下,方在回腕振剑,变式出招,陡闻慎芳娇喝道:“让你试试姑娘的一记罗扇……”
  说话中,右臂微抬,反手一挥甸扇,奇劲潮涌,直把文子正卷飞两丈有余,灰头灰脸怔忡当地,暗自惊疑……
  这简直是奇事,一扇之力竟有排山倒海之劲,难道恐怖盛传的“绝命庐”,其武学真已臻化天地之神奇的境地……若然,岂不可虑可怕……
  当然文子正并不知,“绝命庐”便是从前血冼江湖,五方神煞的隐居之地,更不知慎芳乃是傲霜玉姬问梅的记名单子,也是经独斗九派掌门,震慑江湖,天星妃子的首传弟子,其武学底子,岂是他能望其项背的,如果仲玉不得五老传功,也必不是慎芳的对手。
  文子正方自错愕,又闻慎芳冷道:“怎么样?摔得不重吧……”
  说此,倏地脸罩寒霜,美目飞煞,接道:“看你金玉其外,阴毒其内,恶性恁地深重,将来必然为害江湖,姑娘我要略施薄惩以警尔后,……但先让你十招,碰碰运气……快进招……”
  “好大的口气……哈……哈……哈……”文子正故作镇静,拿笑声掩饰内心的胆怯,接着道:“定然特具绝学,我文子正自当从命领教,尤其荷蒙鹂音谬责,少不得在招式中,给点颜色让你瞧……”
  说完,面浮冷笑,黑剑当胸直竖,左手剑诀一领,霍地一声长啸,随之墨剑抖动,起式“长虹贯日”,向慎芳胸暖戳去。
  慎芳冷笑一声,娇躯微侧,罗扇往前胸一收,莲足疾点,已横飘三步,轻巧地让过了来势。
  文子正见慎芳身法奇快,单指独式,必不能占优先,于是,神慑守意,疾抖乌虹,全力施展出“奔雷十二剑”,招招连环,式式交衔,挥剑舞处,构成一片冷森林黑网,把慎芳笼罩其间。
  慎芳身在苑中,恪守约言,不攻只守,只见她手执红色香罗扇,从容悠闲地来回闪避,白衣飘飘,青发飞洒,姿态美妙已极,再加上一柄红色香罗扇,轻拂徐挥,一团红影飞舞,真如临凡仙子,尤其当她娇躯移动,莲足疾滑,竟是纤尘不染,足见轻功已至飞花渡河的境界。
  这时,言姣蓉倚在仲玉身边,聚精会神地睁大了眼睛,随着慎芳的身影,不停的溜动,心眼里又惊又羡,暗自赞佩不已,因而俏脸上露出特有的喜色……
  俄顷,她仰起头来,朝仲玉甜甜一笑,道:“玉哥哥,慎芳姐姐手里拿的是什么扇子?圆圆地怪好玩的,怎么能当兵器使用呢?”
  仲玉亲切地望了她一眼,接道:“那是柄宝扇,名叫红影香罗扇,不但刀斧不侵,而且具有摧坚毁石的功能,所以最合适你们女孩子使用……”
  言姣蓉望了场中一眼,喃喃羡道:“可惜我就没有……”表情十分遗憾,又接道:“玉哥哥,你看慎芳姐姐,是使的什么身法,那样灵巧……”
  仲玉朝她望了一眼答道:“是御凤踏絮的轻功,这种身法若快到极点,根本看不见人影,好象一阵风似的……”
  “咦,你和慎芳姐姐只是同路结伴,怎会知道这么清楚……”
  她对仲玉和慎芳的关系,已开始怀疑。
  “这……”仲玉顿即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旋即说道:“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你看她快出手了……”
  “……”
  这时,倏闻慎芳冷笑一声,道:“潜山小辈,这是最后一招,我要开始进招了……”
  文子正闻言,吓得心惊肉跳,满想施出十招歹毒绝式,能制定先机,压住对方,然后再求脱身之计,岂知任由自己险招叠出,均被对方从容避过,眼中十招又到,心中好不惧煞,这少女声音略施薄惩,焉会手下留情,思及后果,更是惶恐胆寒,到底“绝命庐”名不虚传,实不好惹……
  但是,已至非流血不可的阶段,想逃也没有机会,与其腑首待惩,睁眼受辱,不如破斧沉舟,玉石俱损,于是,猛提真劲,留神运剑,招起风威,式化雷声。以雷霆万钧之势径朝慎芳着着猛攻。
  慎芳身手轻灵,在层层鸟虹之中,宛如黄莺织柳,穿插飞腾,倏地一声娇喝,说道:“鼠辈,已让你多攻了两招,这下轮到我出手了,提醒你,不出三招,定叫你溅血当场……”
  说着,娇躯疾闪,香罗扇回空—绕,化去来势,随之顺手一招“斜托香腮”,红影疾泻,夹着呼呼风声,直向文子正左肩扫到。
  文子正方惊剑招波化,准备变式再进,陡见红影由上而下夹劲斜式扫到,正待侧身,只闻“嚓”地一声顿感左肩痛如骨折,身躯摇晃欲倒,整条胳臂失去作用,但他仍咬牙支持,奋力掣剑……
  倏闻慎芳冷笑道:“没有用的东西,这才第一招,就挨上了……看招。”
  语音未歇,忽地凭空一纵,让过对方一式“榴花倒卷”,身体迅又翩然疾落,莲足尚未着地,一提真气,惊然回身左转,凌空挥扇,式化“推波助浪”早已朝文子正当胸拍去。
  此刻的文子正,已感力不从心,早先与言姣蓉斗了八十招,已消去精力不少,适才左肩又挨了一扇,伤痛正烈,他有多大能力,哪还不吃大亏。
  适才,她出手那招,“榴花倒卷”也是其武学的精奥,不想又走了空,心中一制不着,必有恶果接踵而至,文子正应声闷哼,跄踉倒退八尺,身形甫立,胸部已痛难忍,一阵翻腾,跟着“哗啦”连声,喷出一摊鲜血,溅满胸前……
  这时,他已脸泛苍白,满嘴血渍,其形状确够凄惨,但是,他仍眼露凶光,盯视着慎芳,慢慢地调息着。
  站在一旁的言姣蓉,看着慎芳美妙的身法,尤其出手仅只两招,便把文子正伤得口吐鲜血,顿即兴奋雀跃,拉着仲玉的衣袖,说道:“玉哥哥,这慎芳姐姐的武功真俊,我恐怕还不及她一半呢……你看文子正那样子既可怜又可怕……他好象要拼命了……”
  仲玉微笑点头,还没答话,又闻慎芳冷冷道:“怎么,两招挨不起就吐血?算了,既然如此,看你可怜兮兮地饶你一次……”
  说着,掉头朝仲玉那边展颜一笑,道:“蓉妹妹,他这样儿也够可怜,我们饶了他吧……”
  言姣蓉径自含笑点头不语,半个身子靠在仲玉身旁,模样儿露尽了少女的慵态,也显出对仲玉纯真的爱意,这情形看在慎芳眼中,顿时心里凉了一半,涌起妒、怨、慎交杂的涩味,脸色也随之蒙上了一层愁云……
  其实,言姣蓉怎知她已和仲玉订过婚,还以为他们真是同路的,是以,对仲玉表现得超乎寻常,反之,仲玉对言姣蓉也是真情流露,但并不是爱情,而是长兄对妹子的挚爱……
  当然,言姣蓉看不出,慎芳脸色的变化,是为着什么,到底她还不懂,但仲玉可看出了,深恐发生误会,心警之下,忙扶正言校蓉身躯,含笑立在一边。
  慎芳也不理会,臻首徐徐低垂,暗自伤怀……
  言姣蓉真是无邪,见慎芳那种神态,拉—下仲玉,低声道:“你看,慎芳姐姐好害羞,见了你把头低了下去,不好意思抬起来……”
  这句话却使仲玉面红耳赤,啼笑皆非……
  慎芳正沉默中,蓦听叱喝,猛惊抬头,十数支箭,已迎面射至,急切间,罗扇连挥,只听叮铛之声,那十二支蛇形小箭,悉数被迫落四周。
  文子正想是气极发昏,在万般无奈之下,急欲报一扇之恨,而又没有能力致胜的绝招,才在暗器上打主意,出此下策,本来以他的歹毒蛇形箭,和其高明手法,在现下江湖中是一流好手,可是遇着了慎芳,却不济事,如同破铜烂铁一般,然而却引发了慎芳的怒火。
  惟其如此,使得仲玉杀念萌生,加以正当她妒怨满腹的时候,难以吐泄的气愤,借在他头上发酵了。
  是以,慎芳甫挥落蛇形箭,一种急怒和一腔妒怨,交织成万丈恨焰,当即秀面怖煞,美目透威,娇喝一声:“贼辈,敢施暗器!”白影凌空飞腾,手扬罗扇,一招“玉女捕萤”疾朝文子正当头拍下。
  恰时,文子正也已凭空纵起,墨剑射芒,式化“涂龙点睛”,同时向对方胸前刺到,当然,他这存心拼命的一招,确实颇具威力。
  然而,扇剑交鸣,悠扬的声音里,“呼”地劲风四溢,人影弹飞,文子正顿被荡去三丈,“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一条右臂已失去了知觉,刚刚勉力翻身起来,慎芳又已附影追至,罗扇反手一挥,招演“扇裁月魄”,向文子正左肩削到。
  这种生死关头,惊悸之下,斜身避让,但已经稍迟,随闻“咔嚓”一声,血洒纷飞,文子正已成残废,满地乱滚。
  慎芳想是气疯了,对方已被她挥扇,断去一臂扰不放松,冷笑一声,跟着莲足飞蹴文子正身前,将文子正又踢飞五六丈,墨剑坠落一边,人已昏迷过去。
  她这一番作为,只是瞬间之事,动作不但快到极点,而且也狠到极点,充分表现了久处深山的女人,缺少人情滋润,而致残忍遂性。
  原也是一个温柔伶俐的幼女,在那阴森森枯燥的“绝命庐”里长成,所接受的慈爱是单独的,也是有限的,待至亭亭玉立,又受严厉的管教与外界断绝,这固是傲霜玉姬,为了她好,可是由此其性格受到极大的影响。
  她与仲玉订亲,方使其人生有了新的转变,也葱绿了情感幼苗,然而,适才见言姣蓉与仲玉,那种亲热情形,以未婚妻自居的她,焉得不醋火冲天,但是冲着仲玉,既不敢发作,又受不了,恰好文子正再度惹到她火头上,发泄了潜在心中的残狠,导致落得重伤残形,还算她一念仁慈,要不,玉面神童文子正焉有命在?言姣蓉看到慎芳只三下五去二,便把文子正折成伤残,惊讶之下,芳心暗自嘀咕,这慎芳姐姐好厉害,就是太狠了一点……
  仲玉冷眼旁观,当然知道慎芳是借机出气,唯恐误会蒂深,将会形成裂痕,于是趋至慎芳身前,柔声笑道:“芳姐……你辛苦了……看你浑身血迹斑斑,我来帮你擦拭干净吧……”
  真是想象不到,以仲玉那样倨傲,任性,狂妄的人,竟然也懂得了体贴女人,从前他老认为,女人是祸水,是不可亲近的动物,大约接近异性的机会一多,情感一沟通,便也觉得原来的观念不一定正确,到底异性有调和反常性的功能,其力量主人,真不可思议。
  仲玉说着挨近慎芳,抬袖为她擦拭脸上的血迹……而慎芳原本一肚子怨气,却为仲玉几句体贴的话儿,和温和的态度,化成一股淡烟,消失于无形中,待见仲玉缠绵地,真为自己抬袖擦脸,芳心好生快慰,情意款款。
  秀目低回,忽然看见言姣蓉正愣愣地瞧着这边,心下一阵鹿撞,顿即侧首避让,羞红了脸,笑嗔道:“你真是……蓉妹妹正看着我们,多难为情……”
  说完,娇躯一扭,飘风似的走至言姣蓉跟前,笑道:“蓉妹妹……刚才受惊了吧……”她借这问话,掩饰其羞赧。
  “唔……没有……慎芳姐姐,你的武功真好……”言姣蓉木然回答,心底里已泛起被冷落的反应。
  “别赞我了,”慎芳笑道:“你的武功也很俊呵!来,我们去看看六洞主,斗那几个丑鬼……”
  就在这生死的顷刻,蓦闻一声娇呼:“且慢!”
  随之一条纤小的白影,其快无比,直向场中落去,同时凌空挥剑,“当当当!”又把四洞主长剑荡开,饶是如此,程千宇的白发,已齐根削掉一大把,肩上也被划一道血沟,人则颓然坐地……
  双生仓促,影敛人现,言姣蓉面含威色,提剑玉立程千宇身边,这一来,已把几个洞主,惊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动手的竟是她,是亲?是仇……
  这时,仲玉、慎芳、烟波洞洞主马婉吟,均已纷纷扑至,同睁着疑惑的眼睛,悄悄地瞧着她。
  少顷,言姣蓉秀眸一扫众人,柔声说道:“小妹妄自菲薄,请众位姐姐,给我一个面子,放这老头一条生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苍天尚有育生之德,何况我们是人……”
  说此,朝仲玉淡淡一笑,而后面色一整,又道:“玉哥哥,我们所得到的报酬,已经很多了,你看这遍地鲜血,不是胜利的晶品么?所以我请求放生……你答应我……”
  言丫头,一席执合人性,依情据实的话,说得众人默默无言,她发自于性,出自于人伦的真挚,众女深为主感动,暗赞这位姑娘胸襟坦阔,纯洁善良,但是她们都不能作主,要等着少院主的回言。
  仲玉听完言姣蓉的话,吃惊之余,对她的手足之情,又深了一层,心底里已爱到极点,但可惜不是自己的亲胞妹,沉吟一下,说道:“蓉妹妹慈怀若海,善意可嘉,愚兄答应你的要求就是了。”
  言姣蓉闻言忽然一笑,脸浮春光,微微点头,旋即扭身,朝程千宇发话说道:“老人家,我是洞天别苑,怕逆人和,而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赶快带着你们一些人离去,但是却不可借此报复,否则,再不轻恕……”
  杀手剑程千宇,带着满身伤痕,慢慢起立,环视一下卧地辗转的五怪人,朝众人言道:“今日之恨原出仇因,多谢这位姑娘化解,没齿不忘,伤亡我一子可冰释血恨,但打伤内腑,公子应如何了结,尚待绝天老君裁夺……”
  言下满脸悻闷之色,似乎仍心存不服,旋即扭身,朝那几个怪人一阵吆喝,然后领先竟向溪边走去。
  倏然,由左方树林中,射来两条人影,起身提步,快若鹰隼,转眼间,便纵至程千宇身前,却是两个一矮一瘦身穿蓝袍,肩插长剑的中年人,而蓝袍前襟,绣着一颗醒目的野人头,神态自然,停立当地,环目炬扫众人。
  仲玉在旁,乍见之下心中暗喜,这两人在此出现,断知连环峰必在附近,当即不露声色,冷眼旁观。
  接着,程千宇注视一下来人,说道:“两位可是血雨寒屯的壮土?”
  瘦个子蓝袍人,顿即躬身施礼,答道:“正是,前辈定是潜山石府,三剑之一的程护卫了,末学等奉神君之命,特来此恭迎大驾,贵府掌院徐济贤老前辈,也已先到,请程护卫和诸位姑娘,就此前往……”
  程千宇愣了一下,侧首望了望仲玉和众姑娘,方待回话,倏闻烟波洞洞主马婉吟,昂然道:“你是什么东西!姑娘们要你来请,待会自然要上连环峰,捣一个天翻地覆……”
  这丫头刁嘴利舌,蓦然插话,不但把程千宇一群气愣当地,就是仲玉和众姑娘,也觉得锋芒太露,令人颜面难堪,尤其两个蓝袍人,更是面孔铁青,咬牙暗恨,但以为“潜山石府”的同道,冲着程千宇,又不好表露出来,尽自傲然浮笑不语,而程千宇冲着仲玉,也不敢开口,因此,全都默然无言……
  此刻,五个长发怪人,带着一身伤残,和斑斑血迹,其中一人尚背着一个尸体,已怔立程千宇身后,圆溜溜的怪眼,爆射怒火,不时向众女投掷过去。
  少顷,程千宇打破沉默,朝两个蓝袍人发话道:“这几位姑娘,是洞天别苑的千金,两位不要错认……”
  其中矮蓝袍人,冷笑一声,接道:“我道是哪一门派,有这样狂妄的丫头,原来是云霄的婢女,我们正要采探洞天别苑的所在,找云霄算帐,你们这些小魔女既已出现,那老女魔……”
  【OCR:原书是这样,不过好象欠一段。】
  之后,慎芳娇嗔道:“要到哪里去也不说一声,把我都给急死了。”
  仲玉轻喟一声,接道:“我去追一个人。”
  “追谁?”言姣蓉插道:“绣纹姐姐……”
  “什么?是绣纹姑娘!”陨翠洞洞主紫罗兰插道:“她不认识少院主?”
  仲玉戚然接道:“怎么不认识!她不愿见我罢了……”
  飞云洞洞主沈秋雁,也惊问:“绣纹姑娘是奉院主之命,来送给少院主一件东西的,怎么会不愿见你……”
  “因为一场误会!”仲玉呐呐地说道:“适才追了一个多时辰,爬过好几座山头,她仍不愿现身见我,之后,才掷下这一包裹,也不说一句话,便走了……”
  说着,把手中包裹递与慎芳,竟坐在绝壁下出神。
  慎芳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尽是兽肉干饼,还夹着一张纸条,上写:诸位姐姐笑纳,绣纹敬意,另外旁边又写了两行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字体娟绣工整,方意哀婉绯恻,虽然这句诗是唐诗中的“别情”后两句,但是却反映出了她近来的心情,是何等凄切,孤零。
  慎芳捧着这一张纸条,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见其字可见人,必是一个美艳端庄的少女,从她饥中送食的热情,更可见是一个知事达理,温柔多情的姑娘。
  她反复吟诵那句,蜡炬成灰泪始干,……心知绣纹对仲玉不但情深而且恨也深,然而,这确是一件惨然的遗憾,由此连想到自己,会不会踏入覆辙?因而千分感触和万分同情,一齐涌上心头,呆呆地出神,泪珠纷纷顺腮滴落……
  众女见慎芳如此,不知包裹里是何物,纸上写的些什么,致使她黯然神伤,于是翩翩偎了过去,言姣蓉拿过纸条一看,也跟着发呆了,因为她没见过绣纹,从其字迹诗意,脑中在构想着绣纹的丽影。
  马婉吟本来与绣纹,友情最笃,见慎芳和言姣蓉,都因看了那张纸条,神色骤变,心下一叫惊,猜知必有奚巧,尤其听仲玉说,已和绣纹发生了误会,于是,猴急似的,一把抓住了纸条,惊讶之下,芳心一惨,涕泪交流……
  蓦然,娇躯一提,扑至仲玉身前,抽噎地道:“少院主,绣纹妹妹是个玉洁冰清,温婉多情的女子,你为什么对他产生误会,致使她愁恨缠绵,不愿见人……”
  仲玉俊面愀色,呆凝不语,马婉吟又嘤道:“我和她同是没有爹娘的苦命女子,自幼多蒙院主恩养,一块长大,虽不是同胞手足,但情感已超过手足之义,她今天为了一个“情”字,落得这样,我……我的确非常痛心……”
  “想不到你竟是有情似无情,有意似无意的人,俗说自古多情空遗恨……红颜女子薄命花,在男人心中,原不过是一个玩偶,杳然,绣纹和少院主的事,固是院主作主,未必谐和,可是她竟是一片真情对你,今天已落得情恨绵绵,你如何对得起院主和绣纹……”
  “请你不要说了……”仲玉霍然喝道,星目含满泪水,马婉吟粉脸微红,一眶眼泪,嚎道:“我为什么不说,她是我的义妹,世上也再没有第二个亲人,你欺负她折磨她,你……要给我找地回来……”
  说着,已颓然坐地,双手抚脸哀哀啼哭……
  众女见她与绣纹情逾骨肉,因而伤心嚎啕,无不感慨横生,吞声落泪……
  少顷,仲玉立起身来,走至程妙香身前,道:“程洞主,你们离开桃花源时,我娘子身子可好?院中是否安静?”
  程妙香喟然道:“自少院主出走之后,她老人家日夜饮泣,精神仿佛空虚了许多,早晚练功也因此废弃,而且身体日渐消瘦,已大不如前了。”
  仲玉闻言疼痛钻心,星目涌泪,怔然不语,程妙香轻叹一声,又道:“同时,经常接到恶噩传礼,因为那块通灵宝玉和九派盟旗,致引起劳山阴风使者,云雾山四略狂人的觊觎,另一方面又有九连山沉浮隐者,燕山幽灵宫主联合威势……”
  残红洞洞主甘玉婵,跟着接道:“他们声言,院主若不献出宝玉,盟旗,脱离武林远走边疆,便要把洞天别苑夷为平地……本来我们想不来黔北,竭力护院,但她老人家以少院主为重,深恐有失,强命我们来此,以护卫之责……”
  “贼魔头!”仲玉咬牙恨道:“他们敢动桃花源一草一木,我文仲玉誓必斩尽杀绝……”
  言姣蓉问甘玉婵道:“甘姐姐,现在洞天别苑,只有师叔一人在里面?”
  甘玉婵答道:“除了她老人家,还有几十个护院,但她们都不太济事……”
  言姣蓉轻喟道:“要是我师傅,不去追那赏花居士简方黑,此刻她老人家赶去桃花源就好了……”
  倏然,仲玉面色一寒,说道:“芳蓉二妹,各位洞主,我们现在即返桃花源……”
  说完,已自身形暴腾,划空飞射,朝来路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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